傅澜疏:【那我今晚早点回家吃饭】
回家吃饭什么的。
说出来竟真需要一点勇气。
白冬篱:【嗯】
也觉得傅澜疏这个说辞带了些暧-昧感,又不敢问,只能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有了傅澜疏的经济支持后,白冬篱在外面的日子自然好过起来,更没想着要回白家了。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平静地过了几天,傅家还是知道了他们的事。
因为傅澜疏几乎每天都在按时上班,而他本人又很高调,毫无打算遮掩的念头。
不仅将白落跟白冬篱的合照摆在办公桌上,连开会期间都接听过白落的求助电话——问爸爸他的玩具球去哪了。
这种八卦哪里需要几天才能传出去。
当天,当时,当分钟,就足够员工开始分享讨论了。
傅家父母知道的都已经晚了。
这让他们很不开心。
因为傅澜疏跟白夙语的事,这几天他们跟白家的关系有些紧张。
傅家这边认为白家的责任更大。
不管是白夙语误会了,还是白家父母误会了,总之是他们传递了错误消息,才让他们误会了白夙语跟傅澜疏的关系,以至于那天早上如此失态,丢了个大脸。
白家那边则觉得是傅家的问题更大。
哪怕是白夙语误会了或撒谎了,但傅澜疏从开始就目的不纯,一口气玩弄了他们家两个儿子。
事情过去好几天了,居然也没向白夙语打电话道歉,简直道德沦丧。
事后两家也通过电话,表面上还是和和气气的,说好了这件事不影响他们的关系。
但之后几天压根没有了联系。
傅家父母本来很有底气,可听说傅澜疏在外有个三岁的私生子后,彻底不淡定了。
要真是这样,不管这件事上白家有什么过错,这下全部都成他们的错了。
本想等傅澜疏回家了好好盘问一下,结果这几天傅澜疏压根就不回家。
没办法,傅母是个急性子,按捺不住暴脾气,主动给傅澜疏打了电话。
“你这几天在做什么,都忙得没空回家了?”傅母很不客气,“我最近听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你有个私生子,而且已经好几岁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傅澜疏没有隐瞒白落的存在,早就做好被父母发现的准备。
只要他在这个世界一天,就不会让白落刻意隐藏身份受委屈。
迟早是要面对父母的。
至于这个世界的父母能不能接受,那就是父母的事了。
因此傅澜疏坦坦荡荡地承认:“是的,我是有个孩子,今年三岁了。”
“……”
傅母震惊了。
因为傅澜疏太直接,乍一听都像在开玩笑。过了好几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还真有私生子?!你疯了啊?!”
“什么私生子,有这么说的吗?”傅澜疏道,“他不是私生子,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疯了!”
傅母从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跟谁生的?!你居然还瞒着我们,我要不来问你,你还不打算说了是吧?!”
傅澜疏心里真是这么想的。
他能做的就是不隐藏,等着被发现。
想要他主动说出来,然后像现在这样接受质疑挨骂,那是不可能的。
他还没这么犯贱。
“你还记得我说过,跟白冬篱好几年前在一起过吗?”
傅澜疏用最淡定的语气编造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这就是我跟他的孩子。”
“…………”
傅母那端果然陷入长久的沉默。
随后爆发惊天怒吼:“傅澜疏,你脑子里长坑了是不是!他是个男的!他怎么生孩子啊!”
别说傅母生气,傅澜疏想出这个理由的时候,自己都短暂地怀疑过自己。
而且至今也不敢告诉白冬篱,怕白冬篱觉得这是个馊主意。
但没别的办法了,要让父母知道白落是领养来的,光是对他的存在就会很有意见。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必须坚定白落就是他跟白冬篱的亲生孩子。
傅澜疏坚定地说:“如果这不是我的亲生小孩,我为什么要认他?每个人的体质都不一样,你没遇到过,就不代表这种小概率事件不存在。”
“我听你在这里放屁!你赶紧老实给我交代了,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我跟他的孩子啊,你要不信,产检报告,出生证明,亲子鉴定报告都还留着呢。”
资料全是这几天傅澜疏重金请人P的。
虽然较真去查的话就会露馅,但看上去跟真的一模一样。
傅澜疏说:“几年前我们会分开,就是因为我不相信他能怀孕,以为他只是想从我这里要钱,才编了这种事情来骗我。”
“重逢后他也没立刻告诉我,再加上前段时间我故意跟白夙语接触,他更不肯说了……孩子的存在,是我无意中发现的,哎,这些年他很不容易,是我对不起他。”
“……”
这一套带球跑的狗血故事下来,再加傅澜疏情真意切的内疚口吻,直接把傅母讲懵了。
“……这有这样的事??真是白冬篱生的孩子??”
“妈,我知道相信这种事很难,实际上你见到这个孩子就能明白了。”傅澜疏大言不惭,“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跟我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跟冬篱也很像,一看就是我们俩的亲生儿子。”
“……可是、可是白冬篱是男的啊?!”
傅母按着额头,感觉自己接受的信息过于庞大。
“白家知道这件事吗?!”
“白家还不知道呢,他不敢说。”
“……”
傅母深呼吸好几次,尽力缓平自己的情绪。
如果真是傅澜疏跟白冬篱的孩子,那换成他们在一起,两家的利益关系依旧不会受到波及。
可傅母实在看不上白冬篱。
光是想到要让这样的人进傅家大门,她就已经满满的嫌弃了。
“……我没记错的话,白冬篱今年也就22岁吧?他是20岁那年被找回家的。”
“嗯,对。”
“孩子今年三岁,那他19岁就要生了?那岂不是18岁就怀了?”
傅母咬牙切齿,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掉进了傅澜疏的谎言陷阱。
“傅澜疏,你真不是个东西!你怎么好意思……你怎么好意思啊!”
只是傅母对白冬篱的不满也因此加深。
才成年就能跟另一个男的搞到怀孕,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明天或者后天,你就带孩子回家,先让我跟你爸看看吧。”
“我一个人的话,可不能带孩子回去。”傅澜疏说,“这几年我都没照顾过孩子,终于见到孩子,就要单独带孩子回家,这跟抢人家孩子有什么区别?这么厚脸皮的事情我可做不到。”
“……”
傅母是真不想让白冬篱上门,可傅澜疏这么说也很有道理。
“……行了,那你们一起来,一起带着孩子来总行了吧?”
“这行,我知道了。”
傅澜疏答应下来。
白冬篱总是要跟他家人产生交集的,因为他的任务就是要傅家人认可。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是实在瞧不上白冬篱,也不相信他能养出什么好孩子。不是答应让他来家里,就是同意他进门了,他最好把这点掂量清楚。”
“妈,你放心吧,你同意人家都不一定想进。”傅澜疏很快接上,“现在是我求着跟人家和好,如果到时候你们都是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不来了。”
“……”
没想到傅澜疏这么不给面子。
傅母很想发火,可见孙子的诱惑又实在太大。
她是不喜欢白冬篱,可一想到傅澜疏说的,那小孩跟他长得一模一样,脑内就已经充满各种想象了。
傅母赶紧找补:“我只是跟你这么说说,我又不是当面要给人家难看!”
“你放心吧,我们就想先看看看孩子,不会为难他的!”
事实证明,傅澜疏离谱的谎言是很有必要性的。
这还是他的亲生儿子,可一听是跟白冬篱生的,傅母就很不乐意了。
要知道这孩子是他们领养的,傅母估计会连着孩子跟白冬篱一起讨厌。
——到时候白冬篱还怎么完成任务?
可能连他都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了,白冬篱还得留在这里继续受苦受难。
最后见面的时间定在后天。
傅澜疏将这个消息告诉白冬篱的时候,他虽然有些抗拒,但也不得不面对。
谁叫他的完成条件设定得如此离谱。
既然早晚都是要面对的,那就早点开始吧。
白冬篱在心里安慰自己,还好,只是需要傅家人的认可。
如果需要傅白两家的认可,那他还不如现在就吊死自己。
去傅家的时候是傍晚。
天色渐暗,暴雨刚过,天边一片火烧云的绚烂。
刚下车,白冬篱就开始紧张了:“……我怎么感觉这比在废土打怪还难?”
上个世界虽然危险,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打得过就活,打不过就死,主打一个干脆利落。
傅澜疏认可道:“是啊,我每天上班时候也这么想。”
只有白落跟他们不同画风,并不知道接下去要面对什么。
爸爸只说今天带他来见爷爷奶奶,但他根本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东西。
他被傅澜疏抱在怀里,走进庭院后,就开始好奇地东张西望。
到正屋近十来分钟的路程,大门开着,管家正在外面等候——居然没给他们吃闭门羹,还派人在门口接他们?
难道是自己的期待降太低了吗?
看到这幕,白冬篱内心竟还觉得挺感动?
“二少爷,夫人跟先生正在里面等着呢。”
傅澜疏在这个世界并不是独生子,他上面有个哥哥,只是还没露过面。
哥哥比他大十岁,结婚也早,已经有个儿子,叫傅屿。
但因为还没见过面,这个傅屿是不是上个世界的天才小孩哥,傅澜疏也没把握,所以还没将这件事告诉白冬篱。
进屋后又走了好长一段距离,他们终于绕进了会客厅,见到了傅家父母。
“爸,妈,我们来了。”
傅澜疏抱着孩子大步走到他们面前:“落落,快叫爷爷奶奶。”
白落瞪大了眼睛,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爷爷奶奶啊。
他还以为爷爷奶奶是什么玩具呢,结果居然是两个活人。
“哇呜——爷爷,奶奶。”真就叫了一下称呼。
傅澜疏捏捏他小屁股:“要说爷爷好,奶奶好,爸爸在家是怎么教你的?”
还好白落不怕生,因为有傅澜疏抱着,也有安全感。
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再看了看傅家父母,开始奶声奶气地做自我介绍:“爷爷好,奶奶好……窝叫落落,窝三岁哦!爸爸缩,窝来……带窝来这里,次饭哦!”
“……”
“……”
他们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傅母的双眼就锁定在他们身上了。
先不说白落跟傅澜疏像不像,但绝对是傅母见过最可爱的小孩。
肤白透粉,眼睛溜黑,双排睫长翘,头发有些微微的天然卷,但卷得恰到好处,就像个手工绘制的玩偶宝宝。
她还以为白冬篱带出来的小孩也会很糟糕呢,没想到他养出来的孩子竟这么好。
也不怕生,胆子很大。
听他打招呼做自我介绍,奶声奶气的,嗓门却很亮,一点都不胆怯。
说话流畅,逻辑也很清楚,他还知道自己是来吃饭的呢!
但更让傅母对白冬篱改观的是,今天过来,他不再是往日风格迥异且辣眼睛的打扮。
今天他就穿了件简单的白色短袖,下面一条浅蓝的休闲阔脱裤。
脸上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品,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清爽有活力,竟是一个标致有型的小美人。
这几天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冬篱突然脱胎换骨了?
“好了,你们别站着了,先坐吧。”
傅澜疏拉过白冬篱坐下,自己也抱着孩子坐下。
白落怎么都是经历过废土残酷的勇敢宝宝,陌生环境已经吓不到他了。
他在傅澜疏怀里坐下后,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左右观望,布灵布灵的,不自觉就吸引了所有大人的注意力。
白落的耐心有限,审美也有限。
将傅家的会客厅张望一圈后,很快发现这里的装潢风格是他无法理解欣赏的。
于是他对陌生环境失去了兴趣,老实坐在傅澜疏怀里。
他的小动作不断,低着头,不是玩自己的衣摆,就是玩傅澜疏的衣摆,顺便再玩玩傅澜疏的手指,就没停下来过。
可是很安静。
没有因为要老实坐着而吵吵吵嚷嚷不耐烦,就只是安静地玩爸爸。
这在一个年仅三岁的小孩身上,真是相当罕见的品质了。
傅母的视线总是不受控制地回到这个孩子身上,心里诧异,这小孩跟傅澜疏也太亲近了吧?
按照傅澜疏的说法,他们应该是近期才有的接触,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就算他们相处有一个月好了,傅澜疏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跟孩子搞好关系的?
他们坐在一起的模样,简直像是傅澜疏亲手带大的。
难道是这孩子生性黏人?
傅母又看了一会儿后,强行收回自己的视线。
不行,不能再看了。
再看下去,他们就该误会自己喜欢这个孩子了。
傅母的目光终于落到白冬篱身上。
大概是今天白冬篱的打扮模样清爽乖巧了,傅母看他顺眼许多,此时的语气也变得和蔼。
“……你们过去的事情,澜疏都跟我说了。”
虽然之前的白冬篱很不像话,可他把孩子养得很不错。
白落圆润白胖,干净健康,还这么安静懂事,绝对是大人花了很多心血的。
这么看起来,白冬篱身上也不是没有优点。
再想白冬篱当年只有十八岁,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大孩子罢了,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傅母心中多了几分理解。
做错事并不可怕,谁年轻的时候不走点弯路呢?重要的是能迷途知返。
傅母不是极端苛刻的人,只要白冬篱是真的痛改前非了,她还是能够接受的。
傅母叹道:“这几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受了不少辛苦吧?”
但白冬篱并不知道傅澜疏是怎么跟家里说的。
白冬篱问他是怎么说的,傅澜疏只说,去傅家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此时听到傅母这样的开场白,白冬篱还是不能猜到,只能发出一声迷茫的疑问:“……啊?”
傅母道:“放心,我们都知道了,这孩子是你亲生的。”
“………………”
如果沉默能附带怒吼,那么此时他的沉默能让傅澜疏双耳失聪。
难怪这混蛋不肯告诉自己!
原来是在背地这样造谣使坏!
关键傅家父母还信了?!
这种有违人体常理的事情不要随便相信啊!!
白冬篱将一只手伸到了背后,摸摸捏紧忍耐——否则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先一拳揍到傅澜疏脸上,然后再徒手把傅澜疏生撕了。
但他此时的反应最真实。
这种三分震惊,三分愤怒,再加四分无措的眼神,落在傅家父母眼里,反而为这件荒唐事增加了可信度。
趁着白冬篱爆发之前,傅澜疏轻轻揽过他的肩膀,说道:“……你别着急,这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是我让你受苦了。”
“……”
白冬篱的拳头更硬了。
这家伙!
吃准了自己不可能真揍他是吧?!
白冬篱宣布,前几天对傅澜疏意外产生的所有好评全部撤回,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但当着白落面,白冬篱肯定不能说出真相,只能承认了。
他违背自己的良心,扭曲了嘴角,慢慢地说出:“……嗯,孩子是我生的没错。”
傅母问:“不过我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是你的身体构造比较特别吗?你爸妈不知道吗?”
“……我也不清楚。”
已经被迫接受这样的设定,白冬篱不配合也不行了。
与其跟傅澜疏闹别扭,不如抓住机会卖卖惨,为自己争取一点可怜分。
白冬篱的嘴角挤出一抹苦笑:“……我那时年纪小,物质条件也不好,想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整个人都乱糟糟的。”
“不敢去大医院检查,也不敢去人太多的地方,最后是在小诊所生的孩子。小诊所的设备老旧,也做不了什么先进检查。”
听完白冬篱的悲惨故事,轮到傅澜疏捏紧拳头了。
——为的是不让自己笑出来。
没想到白冬篱的反应这么快,并且也挺戏精,这种狗血小故事张口就来。
白冬篱继续说着:“至于我父母知不知道……我想他们是不知道的,因为他们从来没提过。”
白冬篱讲完可怜凄惨的狗血小故事后,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傅母光是想象白冬篱在小诊所生孩子的画面就够心惊胆战了,那弄不好是真要出人命的啊。
“……那你真是受苦了。”
也能理解白冬篱之前的精神状态了。
这换了谁能不疯?
疯一点是正常的。
而白冬篱说完后,察觉到这一刻氛围的凝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编得有些过分了。
赶紧加上:“不过都过去了,现在我已经放下了……而且之前我也有很多缺点,以后我会努力改正的。”
傅母对这话是满意的,点点头:“是啊,你今天进来,我看着可比以前好太多了。以前那打扮真是太夸张了,现在这样多好啊,清清爽爽的。”
剩余的部分他们不说也没事,傅母会自己脑补。
大概率就是傅澜疏花式求和后,两人说清误会解开心结,又和好了,所以白冬篱也决心改邪归正了。
而在大人们说话的期间,白落将自己跟傅澜疏身上的零件都玩腻了,就从傅澜疏身上跳下去,开始玩面前茶几上的东西。
他把成套的茶杯拿到自己面前,一个一个摆列排好。
再把旁边的水果拿到面前,按照大小,一个一个进行排队。
没有发出奇怪的声音,没有乱玩乱拿乱放,就是安静地进行摆放排排队。
拿到梨的时候,表情淡定。
拿到苹果的时候,表情也很淡定。
拿到荔枝的时候,表情开始不淡定了,明显这是他吃过并且喜欢的水果。
拿在手上盯了好一会儿,吧咂吧咂嘴巴,接着把视线投向了傅澜疏跟白冬篱。
也不说话。
就是这么静静地站着,拿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
盯到傅澜疏终于发现,主动问他:“落落想吃荔枝是不是?爸爸给你剥?”
小家伙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估计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想吃,所以没说好不好,但身体很诚实地将荔枝放到了傅澜疏手里,然后自己也黏到傅澜疏边上,乖乖等着傅澜疏剥荔枝。
剥出来的荔枝晶莹剔透,旁边等着的小宝宝脸颊也晶莹剔透。
而且一样的水润,一样的饱满。
“好了,吃吧。”
傅澜疏把荔枝递给白落,又伸出一只手在白落下巴下面接着,动作已经相当熟练。
白落接过荔枝就吃起来,啪嗒啪嗒两口,圆润的荔枝就只剩一粒核了。
荔枝虽好吃,但吃起来也是真麻烦,等到吃完,白落两只手都黏糊糊的。
傅澜疏抽了湿巾帮他擦擦嘴,再擦擦手,问道:“落落还要吗?”
尝到了真实的味道后,白落不再不好意思了,爽快应道:“还要!”
“好,那我们再吃一颗。”傅澜疏说,“但吃太多的话,等会儿晚饭就吃不下了,剩下的我们等吃完饭再来吃,好不好?”
白落乖乖点头:“好!”
真的太乖太有趣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有几个能做到像他这样乖巧听话啊?
亲眼看到他们的相处模式,傅母就理解傅澜疏跟白落为什么能在短期内处好关系了。
首先白落很乖,其次傅澜疏对他也很细心。
刚才还不觉得他们长得有多像,现在再看,身上的那种神态好像就挺像了?
不行,真的不能再看了。
傅母努力找回自己的理智,这孩子太可爱了,再看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赶紧挑挑刺,冷静一下。
傅母强行收回自己的视线,刻意冷落了语气,开始挑刺:“这孩子也三岁了,现在都会什么呢?”
“我瞧着我朋友家里的那些孙子孙女,同个年纪的,有些会弹钢琴了,有些还会讲英文了,他现在上幼儿园了吗?”
“……”
“……”
这个问题确实很有杀伤力,把傅澜疏跟白冬篱都问沉默了。
白落不仅没上幼儿园,并且啥都不会。
主要是他们也没时间,根本来不及培养小家伙的兴趣爱好。
非要说有什么特长的话,特别能吃算吗?
这么一个小小崽,一口气居然能吃两个大土豆呢,说出去也算厉害了吧。
傅母见他们沉默,心想可算找到冷静点了,于是更故意嫌弃了语气:“不会还什么都没准备吧?”
“那可不行,现在的孩子一定要从小培养。”
傅澜疏说:“只是还没上幼儿园而已,简单的拼读认字我们在家也教。”
“是吗?你们教到什么程度了?”傅母问,“现在会背几首诗了?数数能数到几了?简单的算术题会了吗?”
要是真会那就可怕了。
他们上个世界是废土求生,不是幼崽废土求学。
傅母道:“孩子还是得培养的聪明点,笨笨的可不行。”
白落听不懂全部内容,但能听出来他们是在讨论自己。
提取到关键字,大概就是孩子什么什么笨。
于是吃完手上的第二个荔枝,擦干净嘴巴跟小手后,立刻很严肃地为自己正名:“落落,才不笨呢!很聪明的,很腻害!”
傅母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跳出来这么说,反复强行控制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回到他身上。
傅母觉得有趣,问:“是吗?你很厉害啊?你会什么呢?”
“……落落会,打怪物!”
小幼崽激情演绎废土世界的生存技能,虽然基本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还会,开汽车,大汽车哦!开来开去!”
“还有火,大大的火,地上,点一点,轰——”
傅澜疏赶紧从后捂住他的嘴,这小家伙,放火就放火,自带音效是哪般?
关键这是能在这里说的事吗?
小小年纪就想做法外狂徒了是吧?
幸亏傅澜疏急中生智,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们落落唱歌很厉害啊,给爷爷奶奶唱首歌吧,好不好?”
还是进入传统的幼崽才艺表演环节吧。
这下不仅傅母双眼一亮,连傅父都来了兴趣。
他全程没怎么开口,却一直都看着。
然后发现这小孩是养得真不错。
最好的一点就胆子大,不怕生,敢说话,但是又不闹腾,不乱来。
这才是真正的活泼外向,招人疼爱。
白落听到要给爷爷奶奶唱歌,也一点不怂。
就是不乐意。
眨眨眼后,果断说道:“落落不要!”
傅澜疏忙问:“为什么不要?”
白落认真地说:“奶奶说,落落笨……落落不笨!不给听!”
他居然还有自己的小脾气!
说他笨就不高兴了,就不唱歌给你听了!
这种事放在人类幼崽身上就是自带天然的萌感。
傅父终于忍不住了,今天要不逗逗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半夜睡觉都要突然坐起来叹口气表示遗憾。
傅父道:“你是不会唱吧?”
这么一说,白落就上钩了。
他哪知道这是激将法呢。
扭头看向傅父,黑溜的双眸透着坚定跟不服:“落落会!”
“那你唱一首啊。”傅父很坏,“你要是不唱,那就是不会。”
“……”
好像也很有道理。
他要是不唱,怎么证明自己会呢?怎么让他们知道自己很厉害呢?
白落的脑容量加载不了太多弯弯绕绕,被傅父这么一激将,就准备唱首歌让他们见识见识了。
于是白落严肃了表情,稍微朝傅家父母的方向走近了些:“……那你们,听好了哦!”
傅澜疏很想再次捂住他的嘴,但是光从距离上就无法阻止。
小幼崽突然的语出惊人就跟他做坏事的速度一样迅如疾风,大人根本来不及阻止。
好在傅父傅母还挺吃他这一套,听到白落这么说,非但没有生气,脸上还双双展露出了堪称慈祥的微笑。
开始唱歌的前一秒,白落迅速切换表情,露出了甜美的假笑。
——居然还有表情管理,那确实相当厉害了。
“跟,所有的,烦恼,说白白——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每,一天都,精彩——”
其实真听小家伙开口唱了就知道,他并没有专业地学习过唱歌,纯粹就是自己跟着学的。
不仅改词忘词,重音更是落在连歌词都料想不到的地方。
但他的声音好听,奶乎乎软糯糯的,像颗棉花糖,让人心头都甜了起来。
而且白落还很自信,不管别人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唱得很不错。
简单唱完一首后,就接上了第二首,是他最拿手的水豚之歌。
“卡皮巴拉,卡皮巴拉卡皮巴拉!”
傅母听得一头懵:“这是什么歌,嗯?落落在唱什么?”
白落为了解答傅母的疑问,主动走到了她身边:“是豚豚的歌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