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夏by花卷不投降
花卷不投降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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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会很严重吗?”陈遥问。
“要看台风的强度。”梁轩说,“反正如果说台风靠近的话,你就不要去面馆了,不过也不用担心,你们当地政府应该也会发布各种警告。”
“台风真的会死人,基本上每年都会有人出事。”梁轩说,“前些年就有一个很轰动的新闻,台风之前突发暴风雨,讯号台故障,没有发到海上作业的渔船那里,结果有好多船没回来,那次事故失踪了二十多个人。”
“不过那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候通讯还不发达。”梁轩说,“现在不会再有这么让人难受的事情发生了。”
陈遥听得心里沉重,梁轩又嘱咐陈遥,如果有台风预告一定要小心,叔叔的面馆既然在海边公路上就千万不要去了,就好好在叔叔家里呆着,还要注意封窗那些。
陈遥说好,一定会注意的。
“好了,台风这个事儿就说到这里,总之你千万注意安全,不要让为父担心。”梁轩说。
陈遥:?
在被骂之前,梁轩光速转移话题:“补课的卷子班头答应多印一份,我还是寄快递给你,你那里取快递不麻烦吧?”
“不麻烦。”陈遥说,“我骑车去镇上拿就行,之前期末考的很好,我爸给我转了点钱,我买了电动车,现在在镇上去哪都很方便。”
“你爸给你转钱了?”梁轩问了一句,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我说呢,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陈遥问。
“前两天补课,你那弟弟脸黑的跟锅盖似的。而且之前他上下学都是你爸那个豪车车接车送,那几天就不一样了,他都是自己来,自己回家。”梁轩说,“你爸也是个神人,两边都要,两边还都不想讨好。”
“他就想所有人都把他当皇帝供着。”陈遥说,“但反正他们过得不好我就开心呗。”
“我以为你是那种出尘脱俗,不屑跟他们为伍的主儿呢。”梁轩啧了一声。
对陈树科,陈遥是不报任何希望了,但是他对那个女的和她儿子的感情跟陈树科没任何关系,不涉及任何宅斗成分,就是单纯的厌恶,不想看他们一点好。
“不会啊,他们倒霉我就高兴。”陈遥说,“他们要是倒大霉,我现在就能出去跳庆祝舞去。”
跟梁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外面那只挂在门把手上的感应猴子发出“欢迎光临”的音效。
猴子也是上次陈树科发奖金之后陈遥买的,要不他做题老注意不到客人,被吓着好几回了。
“你店里是不是来客人了?”梁轩问。
“嗯。”陈遥说,“我出去看一下。”
“那挂了吧,别影响你干正事儿。”梁轩说,“下次再找你,拜拜~”
“拜拜。”陈遥挂了电话走出去,“要吃点什么?”
“两瓶绿茶。”刚进店的那位姓丁的客人回答。
陈遥:“……” 。
陈遥没想到今天丁卓还会过来,照他自己的感觉,打一场球已经够累的,更不要说打完球之后少不了聚餐。
陈遥拿了绿茶给丁卓,正想问丁卓,没想到丁卓已经先问了他。
“你今天去看我打球了?”丁卓问。
“这你都知道。”陈遥有点惊讶。
他本来都没想好去看比赛这事儿要不要告诉丁卓,怎么告诉丁卓,现在倒好,不用纠结了。
其实以前陈遥也不是会为这些乱七八糟小事纠结的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是因为自己偷着去的吗?所以不好开口?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了,毕竟丁卓已经知道了。
“林源源告诉你的吗?”陈遥问。
“没有,我看到你了。”丁卓说,“你戴着她的帽子,坐在角落那边对吧。”
“……”陈遥一时间错愕到不太说得出话,他觉得自己坐的那地方挺人山人海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夸丁卓眼神好,还是该觉得自己很好认。
但是更令陈遥错愕的是丁卓后面的一句话。
“你……以后不要去看了。”丁卓说。 。
陈遥愣了一下,跟着脾气就上来了。
他能想象丁卓知道他去看球之后,觉得惊讶,或者没什么感觉,这都很正常。
但他没想到丁卓说不要去看了,这是什么鬼话?简直扫兴到一定程度了好么。
“什么意思。”陈遥说,“你不想让我去看?”
“……不是。”丁卓说,“但是那比赛没什么好看的。”
陈遥:“哦。”
丁卓没说话,抿了下嘴,好像很纠结。 。
他没反应,陈遥就更火大了。
实际上丁卓不管什么反应,他现在都会火大。
这种火大里面还夹杂着陈遥对自己“自作多情”的嘲讽。丁卓这样说,让他觉得自己真有点傻叉。
再怎么说,他去看那个场地闷热规则稀烂旁边人还一直在起哄的破篮球赛,完全就是因为丁卓在场。
到石浦这些日子,陈遥把丁卓当做他最重要的朋友,他并不需要丁卓同等的对他,甚至不需要丁卓对此表示开心。
但是知道自己去看比赛,就来一句“以后不要来了”算什么?
“行吧。”陈遥板着脸,收桌上的东西,“我明白了。”
“不是,你肯定没明白,你先别生气。”丁卓看他板着脸,语气一下又软了,“我没有不欢迎你。”
上一秒陈遥已经决定要直接把丁卓赶出去了,可这句话又让陈遥觉得自己可以不那么着急。
因为丁卓说话语气都变得很软,很退让,他以前都没这样过。
“那你什么意思?”陈遥板着脸,决定给丁卓最后一次机会。
丁卓又沉默了一下。 。
灯光昏暗,打在有些旧了但仍很干净的桌椅上。
海边的面馆很小,适合藏些秘密。
“我是觉得……那里很乱,今天就差点打起来,实际上每次都会这样。”丁卓说。
“石浦这里,很多东西都很乱,你接触的越多越会发现,这儿不是什么好地方,很多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这里挺封闭的,外面那一套行不通,你会发现很多人讲的不是道理。所以……我希望你最好不要参与到这里的日常项目中来。”
陈遥愣了愣,好像明白了,“因为很乱吗?”
“嗯,我不想他们影响你。”丁卓略微转开视线,“你跟他们不一样。”

面馆的灯光带着暖暖的橙调,陈遥呼吸莫名的漏了半拍。
他突然想起和丁卓去看蓝眼泪,然后去大排档的那一次。
当时丁卓一直在说,如果大排档的菜不喜欢,就换一家商场里的。被那个刺头找茬之后,他更是显得很烦躁。
当时陈遥一直觉得,丁卓是不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金贵的少爷。现在他才意识到,好像不是这样。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他看着丁卓帅气的侧脸,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陈遥还没问出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手机铃声,瞬间打破这种温柔的宁静。是丁卓的手机在响。
陈遥松了口气,对自己刚刚的心态感到有点危险,注意力则很快被丁卓这个电话吸引过去。
丁卓接电话时还是正常的,对面刚说了一句话,他脸色就变了。
“在学校么?”丁卓问。
“好。我马上过去。”他说。
挂了电话,对上陈遥询问的眼神,丁卓说:“教务处说源源和同学打架,打的很厉害,要我赶紧去学校那边调节,否则就不是在学校能解决的事了。我现在得先去学校那边了,对不起。”
陈遥一瞬间有点儿懵,他不明白为什么林源源的事是丁卓去调节,而不是林源源的家长,但他很快抓住了重点:林源源遇到了麻烦。
他完全没有考虑就说:“我和你一起去。”
丁卓愣了下:“你去干嘛?”
“林源源的事情我也很关心。”陈遥说,“而且,既然是在学校,万一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丁卓犹豫着。
一方面他知道这肯定又是和烂人打交道,不想让陈遥参与,另一方面,事关林源源,陈遥在期末考试之后确实在老师那里地位非常高,受到很多优待,林源源那边的具体情况尚不清楚,如果陈遥的出现真的能帮到什么……
如果陈遥真有麻烦,那还有他在,局面不至于失控。
“行,我们走吧。”丁卓说。 。
一出店门发现了问题:丁卓是打车过来的,他们两个只有一辆电瓶车。
“我带你?”丁卓问。
“行。”陈遥说。
“上来吧。”丁卓说,“头盔你戴就行了。”
“想什么呢。”陈遥说,“你不提我都忘了,店里还有我叔叔一个头盔,等我拿过来。”
陈遥快步回到店里,从柜台后面拿了叔叔的头盔给丁卓。
夜晚的天空乌云密布,看得出快要下雨,丁卓现在的神色也像天气一样凝重。
丁卓上车,陈遥跟着跨上电动车后座,听到丁卓说,“我会比较快,你注意安全。”
陈遥嗯了一声,扶住丁卓的腰。
电动车一下子就启动了。 。
丁卓着急得很明显,他把速度拉到了最快。环海公路上风呜呜地吹着,吹得陈遥心里也挺乱的,担忧和迷惑陈杂在一起。既不知道林源源那边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源源的事会由丁卓来负责。
左手边是城镇,右手边是黑漆漆的大海,有种在世界边缘将被放逐的错觉。还好身边还有个丁卓,让人安心很多。
因为丁卓确实骑得很快,安全起见陈遥只能搂着丁卓的腰,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是很敢用力。
如果是梁轩的话,这速度他可能都贴在梁轩身上了。
丁卓穿的T恤被风吹得鼓起,隔着衣服陈遥隐约能感觉到他的身形。
丁卓腰很细,但是手感绷得很紧,就算陈遥没敢仔细去摸,都还是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肌肉。
几分钟功夫小电动就出了环海公路,进到镇上,陈遥从没想过他的小电动能有风驰电掣般的效果,一路上他们不知道超了多少辆车。
又几分钟,走上熟悉的飞鸟路,两棵凤凰花树仍是一左一右,守望在校门两边。
只是这季节已过盛花期,满树凤凰花已经出现衰败迹象,在夜色里零零落落地垂着头。 。
丁卓站在校门口,又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打完电话他转向陈遥:“你确定要进去?”
“我都到这儿了,你还问我确定不确定进去?”陈遥反问。
“我之前觉得你说得对,可能老师看到你在这儿,能给我们提供帮助。”丁卓说,“但是我又想了想,二中对违反校规可以说深恶痛绝,会不会你帮不上忙,反而搞得自己也受影响。”
“大哥,我的分数全市第一。”陈遥叹气,“你来点格局。”
丁卓愣了下,从刚才到现在终于第一次笑了笑,“说的也是。”
说话间,教学楼门前的灯下照出人影,教务处主任走了过来。
走到校门边他看到站在丁卓身边的陈遥,愣了下:“陈遥?你来干什么?”
“他跟我一起。”丁卓答。
教务处主任脸色一沉,像是想要发作,但随即想到丁卓站在这里是以家长的身份,不知道又想起什么。
挺严肃一个老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居然妥协了:“行,一起进来吧。” 。
夜色里的二中校园和白天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白天的校园很活泼,到了晚上,教学楼矗立的黑影、灯的阴影、还有回荡在楼道里的脚步声,格外肃穆,甚至沉重。
去教务处的路上丁卓问:“源源怎么了?”
“她打了同学,好消息是对方没有受伤,坏消息是对方家长很重视,一定要给女儿讨个说法。对方同学的家长已经到办公室了,现在正在等你。”教务处主任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显然办公室里的状况不是很好过。
“源源很久没跟人打过架了,她自己也说过不会再打架,这次为什么会冲动?”丁卓说,“对方也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吗?”
“嗯。”教务处主任带着他们上楼梯,“是2班的姚惜同学。”
听到“姚惜”这名字,丁卓神色一凝,陈遥看出情况不对,小声问丁卓:“这个姚惜是谁?”
楼道的灯光下,丁卓的脸一半隐在阴影里,晦明不定。
“她是源源最好的闺蜜。”丁卓说。
一上楼很轻松就能定位到教务处的办公室,只有那个办公室半开着门,灯光都漏了出来。和灯光一同漏出来的,还有女人泼辣的吼叫声。
“她打惜惜的脸!”
“必须开除!”
丁卓脸色更沉了,他一下加快了脚步,教务处主任还有陈遥都得小跑着才能跟上他。
一进办公室——
一堆人簇拥在桌前。
桌子左边是林源源,垂着头,厚厚的刘海垂下来,完全看不到脸,班主任秦老师站在她身后,又是生气又是痛惜。
桌子另外一边是二班班主任,还有一对陌生男女。男的胖胖的,穿件宽大的T恤,有很明显的啤酒肚,女的烫着细细的泡面卷,嘴上口红油得发亮。
丁卓一进办公室,这对男女就同时看了过来,眼神好像要把丁卓活剥了然后吃掉。
站在这对男女身后的那个女生,陈遥一眼就认出来了。
和他的猜测一样,这个姚惜就是那天在食堂,又是嘲讽丁卓,又是说林源源太妹的那个女生。 。
姚惜的妈妈一看丁卓的长相这么年轻,愣了愣,跟着就是“砰”的一拍桌子:“什么意思!怎么叫个小孩来!我要找她家长!”
“我就是她家长。”丁卓说。
他语气不算很好,给人一种很明确的别指望老子跟你讲道理的感觉,但反倒就是这样把对面的气势给镇住了。
姚惜妈妈顿了几秒没敢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去悄悄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着:“什么态度这是!”
“你们家小孩打了我们惜惜!你现在还给我们摆脸色!”姚惜她爸吼道,“你到底还想不想解决这事儿!”
“我要不是为了解决这事儿我就不会站在这儿了。”丁卓说。
在姚惜那边家长的想象中,林源源家里人过来肯定是低声下气,连连道歉,到时候他们肯定要把对方羞辱一番。没想到来的是个和两个孩子年纪差不多的男生,态度还这么硬气。
姚惜她爸气得脖子都红了:“你他妈——”
“姚惜家长,咱们不要骂人。”教务处主任适时出来维护秩序,“咱们都是来解决事情的,您放心,我们肯定公平公正,不让孩子受一点冤枉和委屈。”
“丁……”教务处主任看了丁卓一眼,很努力地改口,“林源源家长,您也配合一点,咱们尽快把事情解决,不要影响两个孩子。”
“丁什么!你叫他名字是不是!”姚惜她妈揪住这句话不放,“你们认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们认识!你们学校向着这小丫头是吧!我要跟她家里的长辈谈!你们怎么叫个黄毛小子出面!她没爹没妈还是怎么着!”
这句话喊出来,整个办公室突然都陷入了沉默。
几个老师脸上同时出现混合着责怪和不忍的复杂神情,陈遥好像明白了什么,整个人愣在原地。
姚惜她爸瞪了她妈一眼,倒不是怪自己老婆戳别人伤疤,更像是在怪她说了句让自己很不占理的话。
就连刚才还在抹眼泪的姚惜,都露出了很心虚的表情,她没敢再看着这边,好像不敢看林源源的脸。 。
“你要说事就说事。”丁卓终于开口,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说源源是怎么打的你女儿,为什么会打你女儿,说你们的诉求。再提其他有的没的,我们就另外解决。”
丁卓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好像很不讲道理,但陈遥再一想如果换了自己去,自己同样也会尽量不讲道理,因为对面看着就是不讲道理的人。
而且……姚惜,就算刚来这边没多久,人际关系都不熟悉,陈遥也知道姚惜是林源源最好的闺蜜。
她们为什么会打起来,为什么都闹到学校办公室来了,平时都很活泼外向的林源源却一句话都不肯说,好像受了很大刺激,陈遥想不明白也不忍心去多想。
姚惜家长那边也不敢再借题发挥,姚惜她妈戳了戳姚惜的肩膀:“惜惜,把刚才发生的事儿再说一遍,原原本本,一五一十的,一个字都不要错。”
姚惜脸色有点发白,她咬了咬嘴唇,声音轻轻地:“好。”
“今天我跟源源去篮球场那边看比赛,看完比赛她约我去旁边的咖啡厅吃晚饭,那家店是她挑的,但是不好吃,当时我就已经不太开心。吃饭的时候我们聊比赛,聊到比赛有些争执,但我们是好朋友嘛,我没有多想。”
“吃完饭之后林源源要我陪她去逛街,逛到饰品店,看到有个很好看的发夹,因为我今天送过一个小熊给她,我就想让她送发夹给我,但是她说没有钱,这时候我也不太开心了,但是也没和她计较。”
“逛完街,我们两个结伴回家,又聊到今天的比赛,回到我们吵架的话题,我就讲了两句。她说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很八婆,我听她这样说我也不高兴了,说她看比赛看魔怔了,脑子有病,让她把我送她的熊还给我,她不愿意,还突然打了我一巴掌……”
姚惜说到这里,低下头轻轻抽泣,“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我真的不知道源源为什么要打我,如果我说的话让她不高兴了,那我道歉就好了呀。”
“就是,我们道歉就好了啊!”姚惜她妈心疼地抱住姚惜,满脸怨愤地瞪着丁卓,“打人算什么!我们惜惜一个小姑娘,你们要打她,还是打她的脸,我们多委屈啊!”
说到伤心处,姚惜她妈简直眼泪都要流下来。
“源源对姚惜动手,这件事情是她不对。”丁卓说,“我替她向你们道歉。”
林源源一直都没说话,沉默地站在班主任边上,包括丁卓和陈遥进来她都没反应。
直到这时候陈遥注意到,林源源抹了抹眼睛,好像要哭了。
丁卓现在表现的出人意料的通情达理,一下子所有人都愣在了那。
姚惜她爸一看丁卓居然道歉了,态度顿时变本加厉,他冷笑一声:“道歉?道歉就够了吗?我告诉你,你们这种行为可以直接进少管所!最少也要开除!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
“你先别急。”丁卓说,“我是因为源源打了你女儿道歉,但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说清,我也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
“你什么意思?”姚惜她爸一愣,旋即表情更凶狠,“你们打了我女儿,现在还有脸说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着?!”
“我想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比如源源打了姚惜,是先动手的还是后动手的,姚惜有没有打源源?”丁卓说。
“还有姚惜说源源不肯送她礼物,还说她说了几句话源源就要打她,这些描述都和我平时了解中的源源很不一样,我想听源源说一遍详细情况。”
“我们肯定没还手!”姚惜她妈尖声喊道,“那丫头这么半天一句话都没说!要是我们还手了,她会什么都不说么!在这儿吃哑巴亏是么!”
“姚惜家长,你冷静一下。”秦老师说,“我们是讲道理的,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姚惜她妈指着林源源:“你看她说话么!”
丁卓说:“别指人。”
“你什么态度!”姚惜她妈火又上来了,厉声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们打了人要开除的!都能进少管所了!还摆出这种态度!”
“别在那态度态度的了!烦不烦!”丁卓突然也吼了回去,“她一个人呆在这儿为什么要跟你们说话!你们除了会欺负她还会干嘛!”
“别吵,都别吵。”教务处主任说,他的满脸横肉加上身份,在这种时候还是很有威慑力,“丁卓说的有道理,这种事情要问询,不能光听一面之词。”
他转向姚惜:“姚惜,你先说最关键的,是林源源先动手打你的吗?”
“是。”姚惜委屈地说,她是个很瘦弱的女孩子,说话声音也文文弱弱的,“我刚才就说过了,是林源源先打我的,我也没有还手。”
眼看姚惜的家长又要说话,教务处主任以一个飞快的眼神制止了。
他转向林源源:“源源,现在你家长已经来了,你可以说话了。是你先动手打姚惜的吗?”
从被姚惜拽着到学校办公室那时候开始,林源源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缩在那里垂着头,完全自暴自弃的样子。
直到这次,她终于对教务处主任的话有了反应。
林源源摇了摇头。
所有人都一怔。
“不是你先动手的?”班主任秦老师急忙问,虽然一直对学生很严格,但这一刻他对班里学生的关心确实是体现出来。
秦老师声音都变调了,“你的意思是姚惜先动的手吗?源源?”
林源源点了点头。
“你胡说!”姚惜她爸噌地站了起来,“我们惜惜怎么可能先动手!你小小年纪就胡说八道!”
丁卓看了姚惜她爸一眼。
丁卓狠起来是真给人一种不要命的感觉。
不光陈遥能感觉得到,姚惜家长也感觉得到。姚惜她妈在后面猛拽姚惜她爸的衣摆,愣是把对方拽得坐了下来。
“那你能说说事情的经过吗?”秦老师问,“可以吗源源?”
林源源摇了摇头,她还是不太想说话,但是她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东西,攥在手里,然后摊开了手心。
林源源手心里是一片塑料甲片,粉色的,画得很精致,甲片的外缘有一圈暗红色,像是血迹。
她穿着一件灰蓝色薄薄的防晒衫,现在挽起袖子,陈遥才看到,林源源小臂上有一条血痕。
“这是什么意思?”教务处主任问。
眼看林源源不愿意讲话,其他人看着这片甲片也是一头雾水。
陈遥深吸一口气,他是不想刷存在感,但是这么关键性的话,林源源不说总要有人说。
“这是林源源给姚惜画的美甲。”陈遥说。 。
陈遥一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陈遥继续:“姚惜手上还有九个同样风格的甲片,这片甲片应该是姚惜和林源源打架时从她手上脱落的。林源源手臂上的伤应该就是姚惜弄的,对这一点如果怀疑的话可以去派出所做检测,很容易判断姚惜指甲上的血是不是源源的。”
“也就是说,不管姚惜和林源源是谁先动手,绝对不是像姚惜说的‘没有动手’这么简单。”
丁卓看着陈遥,盯了一会儿才转开眼睛。
“画美甲。”姚惜她妈嗤了一声,“美甲里面全是致癌物,就知道害人。”
“姚惜妈妈。”二班班主任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言阻止,“我们不要讨论无关话题。”
“一个指甲就说是我们惜惜在说谎了?这充其量也就是证明惜惜还手了,怎么,林源源打人我们惜惜不能还手?”姚惜她妈拍了下桌子,“她就在这点头摇头,就能说是我们惜惜先动的手?”
“你们不要猜了。”林源源突然开口,“我可以说详细经过。”
她嗓子都哭哑了,听着可怜巴巴的。班主任心疼得皱了一下眉头。
“那你现在说吧。”教务处主任松了口气,总算能有点进展。 。
“看完比赛之后,我约姚惜去吃饭,那家咖啡厅是新开的,我选那家店是因为惜惜说想要拍好看的照片,那家店的套餐价格便宜而且很好看,她不喜欢的话,我很抱歉。”
“吃饭拍照的时候,我们聊到刚刚的比赛,惜惜她说……”
林源源顿了顿,有点哽咽,“今天那场比赛,中场时职校的一直挑衅我们,但是卓哥镇住场子了,所以最后没发生什么。姚惜说‘好可惜啊,中场没有打起来’。都说卓哥打架厉害,她想看卓哥能不能一个打好几个。” 。
这句话说出来,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微妙。
教务处主任神情阴沉,秦老师瞪了二班班主任一眼,二班班主任心虚地转开目光。
就连姚惜的父母脸色变了又变,都没有找到开口的契机。
谁都知道打架不是好事,有可能受伤,可姚惜居然说出“想看打架”,“想看丁卓一个打几个”这种话,她的用心着实耐人寻味。
“先往后说。”教务处主任说道,“之后呢?姚惜说你们去逛街了。”
“嗯。”林源源点了点头,“当时那几句话说出来,我不太高兴,但她没有继续说,我想她也只是看热闹,过了就过了,她送了我小熊,说是生日礼物,我就说那我也回送她一个礼物,我们逛到精品店,她看中了一个发夹。”
“那个发夹确实太贵了,要二百多,我买不起,我就和她商量,换一个礼物行不行,她说那算了,没关系,等到她生日我再回送就行。然后我们走到街上找车回家,路上看到几个男生在跳街舞,姚惜忽然又说,好可惜啊,如果下午打起来就好了。”
“我真的不喜欢她那样说,因为卓哥很好,我就跟她说,不要这样讲了,她说怎么了,你又要向着旗手哥是吗?只是想看看他打架你就要着急吗,你是不是暗恋他?”
“我说没有,我只是不想她这样说我哥哥,她就笑着说,她其实不光想看卓哥打架,她还想要看他输,想看看他真的受伤了还能不能那么高傲,凭什么所有人都要陪着他装。”
“听到她这么说,我真的很生气,我就举起手机跟姚惜说,她说的所有话我都录下来了,要她赶紧收回她说的话,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姚惜一下就急了,她说要我立刻删掉,其实我根本就没录,所以我也没办法删,我吓唬她说,她赶紧道歉我就删,结果姚惜突然就冲过来抢我的手机。一边抢一边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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