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辞语气冷淡:“不稀罕。”
陶也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再接再厉道:“感情这方面我可比你经验丰富,给你当个情感咨询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喻辞抿了下唇,不得不说有点心动。
但别说他跟傅呈安刚刚认识没多久,他甚至连傅呈安的取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极有可能就像傅呈安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酒吧的VIP客人,或者顶多还因为他们同是A大的校友。
万一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呢?
想到这里,喻辞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
他喝了口酒,拧着眉头嫌弃道:“你这什么破酒,这么苦。”
“你别暴殄天物好不好?这可是我专门从捷克进口的皮尔森,有点苦味才正宗!”陶也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手里的啤酒抢了过来,没好气冲着服务员道:“给他换瓶燕麦世涛。”
傅呈安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对于他准备辞掉学校给他安排的兼职工作这件事情,辅导员明显有些惊讶,但出于尊重他的心理,并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多关心了他几句,笑着给他拿了一袋别人送的橘子:“水分足,甜得很,带回去给女朋友吃。”
辅导员一直对他很好。
傅呈安还记得前世他跟喻辞分手后决定退学的那段日子,辅导员着急上火的上门找过他好几次,最后还因为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在学校向来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辅导员气得当场对他破口大骂。
现在回忆起来,当真是恍若隔世。
“罗少,最近我听说强哥那边组了个赛车局,咱们要不要过去玩玩?开上您新买的那辆法拉利。”
在往校门口走去的路上,听到熟悉的声音,傅呈安脚步慢了下来。
“玩什么玩,没看到我最近住校了吗?”罗浩有些烦躁,这段时间罗父对他管得很严,跑车钥匙全部收走就算了,连副卡都给他停了,勒令他安安分分待在学校少出去给他惹事。
“该死的喻辞!”
喻家势大,他在学校跟喻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前段时间在酒吧碰上。
他无非是碰见了一个合心意的妞,请人把她叫过来喝了两杯酒,聊几句天而已,手都没摸几下,没想到竟然被喻辞撞见,还想替那个妞出头。
淮江的富人圈子就这么大,跟着他混的,也大多都认识喻辞。
两个人在酒吧打起来,罗浩身边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去帮忙,他也不知道喻辞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把自己打得鼻青眼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还因为伤得太重被罗父知道,最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罗浩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在酒吧里强迫女孩有什么不对,他只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喻辞身上。挨了一顿打,丢进脸面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家里狠狠制裁,他咬了咬牙道:“老子等着你丢人现眼的那一天。”
“罗少,看您这意思,已经有办法对付喻辞了?”旁边人好奇问。
“那是当然。”想到这里,罗浩的心气总算是稍微顺了一点,眼中流露出些许鄙夷跟得意:“喻辞不是说自己喜欢男人吗?等我拿到他跟男人亲密接触的照片跟视频我就把它放到网上去。”
“到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看到他的丑态。”罗浩语气恶毒:“我倒是要看看,眼高于顶的喻少到时候还有没有脸见人。”
知道罗浩口中那个能够让喻辞声名狼藉的人就是自己。
傅呈安眼神淡了些。
而前面说话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在后面,另一个人听到罗浩的话有些惊讶道:“但我听说喻少性格孤僻,很难接近——”
“去夜店里找个出来卖的男模当然不行,”罗浩哼笑一声:“我找的这个人肯定行。”
“为什么啊,罗少展开说说。”
傅呈安在A大很有名。
高考状元、专业第一、拿奖无数,还有那张英俊到跟其他人几乎不在一个图层的脸。
即使家里条件并不优越,但其他条件加在一起,依然足够吸引无数A大女生侧目。
老实说,这样的好学生一般跟罗浩这种纨绔子弟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能够花十万块钱买傅呈安故意接近喻辞连罗浩自己都没想到,不过虽然得意,但罗浩最起码还记得自己跟傅呈安的约定,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而是含糊其辞道:“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喻辞要是真喜欢男人,我找的这个人他肯定拒绝不了。”
“那罗少,要是这人成功接近喻辞以后不听咱们的话了怎么办?”旁边的人想得深了一点,毕竟喻辞是喻家唯一的继承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块镀了金的香饽饽,能收罗浩的钱去接近喻辞,自然也有可能过河拆桥。
罗浩嗤笑一声,笃定道:“不可能。”
“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找的我。”罗浩扬了下眉稍,啧了一声,说:“更何况……他跟喻辞有仇。”
罗浩跟在旁边的小弟去学校外面撸串。
傅呈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平静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两人讨论的不是他一样。
他在想,几天不见,不知道喻辞的脚好了没有。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喻辞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学校,更别说旁边还跟着一样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陶也。
“还别说,”陶也站在A大门口四处张望,神色有些怀念的感慨了一声:“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乍一回来还觉得有点想得慌。”
“别做梦了。”喻辞声音冷漠,毫不客气道:“你根本考不上A大。”
“……”
被怼了也不生气,陶也若无其事转移话题道:“哎,你那个一见钟情在哪儿呢?”
“别乱说话!”喻辞低声警告。
他不承认自己对傅呈安是一见钟情,顶多算见色起意。毕竟那人生得实在太好,几乎每一处都长在喻辞的审美上,不怪他对他念念不忘。
更何况他来学校才不是为了见傅呈安。
那天傅呈安临走时的那句话搅得喻辞方寸大乱,直到人走了才想起忘记加傅呈安的联系方式。他们不是同系,平时上课都不在同一栋楼,更别说喻辞这几天脚伤请假在家休养,以至于那晚之后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至于为什么今天脚伤好了一点就回学校——
喻辞暗自咬了咬牙。
那天表现的对自己那么关心,结果一连几天都不闻不问,明明知道他住哪里,也不知道买点香蕉苹果上门看望下病号。
然而,就算喻辞心里再不平衡,也知道他跟傅呈安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人会对连朋友都不算的人嘘寒问暖。
他只是在酒吧喝酒闷了,想回学校透透气罢了。
这么想着,喻辞拧了下眉头就想往A大里面走,然而他刚刚抬脚,抬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对面还站着一个女孩,身材娇小可爱,面容精致甜美。
脚步一顿,喻辞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注意到喻辞的动作,陶也有些纳闷,一边问他怎么不走了,一边顺着喻辞的视线望过去。
喻辞向来眼高于顶。
能够让他一眼看中的长相和身段,自然在人群中是格外出众的。
连陶也这种开酒吧见惯了形形色色俊男美女的人在看清傅呈安的瞬间都愣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傅呈安对面站着的女孩:“你这眼光真可以啊。”
“这长相这身材,确实没得说,”陶也比了个大拇指:“怪不得你一见钟情。”
这遍喻辞没有纠正陶也关于一见钟情的说法。
他盯着站在傅呈安对面那个一双眼睛充满紧张和期待,正仰头看着傅呈安的女孩,闻言冷笑着嗤了一声。
可不是吗?除了他喜欢,还有其他好多人喜欢。
“他对面这女孩长得也挺漂亮。”陶也啧了一声,忍不住提醒喻辞道:“你不会连人家的性取向都没确定吧?”
陶也犹豫了下:“我怎么感觉他是个直男呢?”
喻辞又嗤了一声。陶也听到了,不敢再去触喻辞霉头,很识相地闭了嘴。
两边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晚上校园里有些安静,因此傅呈安跟对面女孩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能传到喻辞这边来。
他听到那女孩好像在说:“……我也是金融系的,但比你小一级,可能你不记得了,但我入学报到的时候还是你帮我拿的行李。”
“傅学长,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打工的地方我每天都去,我不相信你不记得我。”
“……那给我留个电话或者微信行吗?”
因为这时有篮球队的人从旁边路过,因此女孩后面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了。
更听不清楚傅呈安的回答。
喻辞再次嗤了一声。
“你说,”他望着不远处看起来极其匹配的俊男美女,语气恶劣道:“如果我现在过去当着那女孩的面强吻他,算不算性骚扰?”
作者有话说:
傅呈安:你来。
傅呈安这几天很忙。
从上一世重生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即使他成绩很好,大学里那些知识点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为了应付考试,他加班加点看了不少笔记。
而且对比喻辞,现在的他经济条件实在差的太远。
他不想跟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那年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喻辞迁就他的生活方式,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于是除了复习之外,他还帮别人短线操作了几只股票,赚了几笔佣金,然后把这笔钱跟手里还有的三万多块钱一起做了些投资,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总归聊胜于无。
今天好不容易把乱七八糟的杂事处理干净,他原本是想着去喻辞住的小区楼下看看的。
忙的时候还不太觉得。
但明明知道喻辞的联系方式,却没办法拨出那个号码的感觉实在有些难熬。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心硬如铁。
没想到死过一次,好像连性格都变软弱了。
他很想喻辞。
只不过傅呈安强行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找他,毕竟现在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说过几句话,互相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更何况他心里很清楚。
喻辞是个敏感且多疑的人,自己追的太紧反而容易让他提高警惕,不如点到为止放缓节奏。
但即使清楚这一点,傅呈安的心情依然算不上好。尤其是还碰到罗浩,听他说了一堆并不中听的话。
走到A大南门的时候,校门口一家店刚出锅了一炉枣泥糕,在淮江十月份这样有些凉意的晚上,枣泥糕的香气顺着热腾腾的白色蒸汽飘出去很远。
傅呈安回忆起上一世喻辞好像就挺喜欢吃这个,于是准备过去买一点,刚刚付钱接过枣泥糕,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
穿着宽松毛衣搭配小短裙的女孩,下面裹着一条黑色波点丝袜,客观来说挺漂亮的。
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直到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傅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这个女孩也曾经出现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并且契而不舍地追了他好几个月。她会出现在他上的每一堂课,甚至是他打工兼职的每一个地方,即使傅呈安好几次态度明确的表示拒绝,她依然不肯放弃,给傅呈安的工作和生活都带来很多困扰。直到后来他跟喻辞在一起,这女孩仿佛受了很大打击,才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只是上辈子这些事情实在过去太多年,以至于傅呈安刚刚看到她的那瞬间根本没想起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枣泥糕。
这东西趁热的时候最好吃,在袋子里闷太久就不好吃了。
“傅学长,我今天好不容易在这儿堵到你,”女生抬眼看他,眸底流露出难以抑制地痴迷,她上前一步,甚至下意识想拉住他的胳膊:“就加个微信好友不行吗?”
“抱歉。”傅呈安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我平时基本不用微信。”
听出这是一个极度敷衍和冷漠的拒绝,女孩表情十分受伤,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为什么啊?只是加个微信而已,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想到傅呈安除了上课复习基本都在打工的样子,女孩继续道:“我……我知道你平时很辛苦,我可以帮你,我爸爸是开公司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傅呈安什么反应喻辞不知道。
但这话传到不远处喻辞耳朵里的时候,他整张脸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过去挡在傅呈安跟那女孩中间了。
“你家里条件很好?你爸爸是开公司的?”喻辞冷笑了一声,连珠炮似的开口道:“那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孩并不认识喻辞,愣了一下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但她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太合适,但她只是太喜欢傅呈安,想为自己增加些成功的筹码而已,这样想着,她面色有些苍白地想要解释:“傅学长,我——”
然而喻辞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什么?他都拒绝了你听不出来么?”喻辞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因此语气格外不好,“你以为你们家条件好别人就要接受你?凭什么?家里有钱就比别人高贵?你究竟是在追人还是居高临下看不起人?”
傅呈安怔了一下,第一时间望向喻辞的脚。走路姿势正常,看来是好差不多了。
老实说,对于刚才这女生说的话,傅呈安心里没太大波动,所以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淡。
从上一世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他连自己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别人轻视或者羞辱?
他没想到喻辞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也是。在他面前,喻辞好像从来都是个极端护短的人。
傅呈安垂眸望着喻辞的侧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在后面的陶也也跟上来了,注意到傅呈安的目光,他不由得放缓脚步,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有戏啊。”
这边,女孩被喻辞一连串的质问说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仿佛全都被他给看穿了,觉得有些尴尬,却还不肯放弃:“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不想跟喻辞纠缠,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地望向他傅呈安:“傅学长,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可以努力去学——”
傅呈安终于收回落在喻辞身上的视线,他望向女孩说:“抱歉,你不用努力,也没办法努力。”
“为……为什么?”
“因为从性别上就错了,傅呈安笑了一下。原来上辈子讳莫如深的事,其实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他看着女孩道:“我喜欢的是男人。”
傅呈安语气平淡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在场三个人都愣了。
女孩被震在原地,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傅呈安,一时之间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找理由拒绝自己。
陶也在后面也听得一愣一愣的,直接出柜?这么猛吗?
至于喻辞,在听到傅呈安说喜欢男人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脏跳快了半拍,下意识转过头望向傅呈安。
两人隔空对视。
那一瞬间,喻辞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奇怪怪,极其莽撞却难以抑制的冲动。
而他向来是一个怎么想就怎么做的人。
于是,下一秒他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拉住傅呈安的手举到那女生面前,嘴角随意勾起一抹张扬的笑,用一种占有欲十足并且极其暧昧的语气挑衅道:“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你了吧?”
“——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陶也猛地呛了一下。
傅呈安眉梢也很轻地扬了一下。
被喻辞牵住的手有点坏心眼的故意动了动,喻辞误会他要抽走,回过头无声瞪了他一眼,加大力气。
傅呈安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一下。
他五官偏硬朗,还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双眼皮褶皱极深,平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漠沉静,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弯下来,光彩流转,脉脉眼波看起来仿佛藏着数不清的专注深情。
于是喻辞看愣了一下。
在他愣神的时候,傅呈安直接反客为主,将喻辞的手整个包进手里。
喻辞浑身一僵,指尖微动,他感觉两人手心相贴的皮肤像烧着了一样,灼热感从手掌一直蔓延胳膊再到全身,燃烧滚烫,让他莫名有些头昏脑胀,想要再靠近一点。
“不可能,我不相信!”女孩看着他们两人姿势暧昧的互动,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紧紧盯着傅呈安脸色一青一白道:“你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找人演戏对不对?从我来A大上学到现在,从来没见你跟任何人亲近过,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
听到这样纠缠不休的话,喻辞彻底冷下脸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别人纠缠傅呈安会这么不爽,但刚才跟傅呈安十指相扣带来的那点悸动此刻已经完全被心中的烦躁和愤怒压了下去。
喻辞劈头盖脸道:“他对我一见钟情,我们两情相悦一拍即合,刚在一起没多久不行吗?”
“更何况,为了骗你故意找人演戏?你是谁?多大的脸?”
“……我不想听你说话!”女孩脸色有些苍白,她咬了咬嘴唇坚持道:“我要听傅学长亲口说!”
喻辞深呼吸一口气,耐心完全告罄,他拉着傅呈安不想跟这个拎不清的女人继续纠缠下去,拧着眉头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一把扯进了怀里。
喻辞下意识抬头,脸上的余怒未消:“还不——”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傅呈安直接揽着他的腰身低头吻了下来。
两人鼻息相贴,感受到嘴唇上温热柔软的触感,喻辞瞳孔骤然放大,浑身僵硬,连带着大脑也空白一片。
傅呈安他妈的疯了吧?!
作者有话说:
傅呈安:是你先邀请我的。
碰到喻辞嘴唇的那一刻,久违的触感让傅呈安几乎有点控制不知自己想深吻下去的欲望。
他应该捏住喻辞的下巴,用舌尖撬开他的嘴唇,跟他唇齿纠缠,将他肺腑间所有空气全部掠夺干净,让他无法呼吸,只能攀住自己,依附自己。
但这是在外面。
现在他跟喻辞还不熟。
几秒钟内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傅呈安喉结滚动,控制住收起蠢蠢欲动的舌尖,强行让自己将那些见不得光的龌龊想法悉数压抑下去,装出一副临时起意的镇定样子。
于是这不过是个浅尝辄止的吻,轻如鸿毛。
傅呈安动作自然地将自己的嘴唇压在喻辞的嘴唇上,一触即分,仿佛只是在向女孩证明自己跟喻辞的关系。
很明显,这个吻效果奇佳。
原本纠缠不休的女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的动作,怔了半晌以后,大受打击的跑开了
于是,瞪大了眼睛极度震惊的喻辞还没作出合适反应,傅呈安已经退开了:“不好意思冒犯了。我只是想让她彻底死心。有点冲动,你别介意。”
喻辞:“……”
介意吗?不介意吗?他难得有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时候。
正常他应该发火,甚至应该用自己的拳头狠狠招呼对方,可明明是他先凑上去说傅呈安是他男朋友,所以傅呈安顺坡下驴亲了自己一下,完全属于合情合理。
但突然莫名其妙被人在大街上亲了一下,喻辞暗自咬牙。
他动作微不可察地看一眼傅呈安的嘴唇,刚才那一下太快了,他甚至没感受清楚,只知道傅呈安嘴唇好像很软,呼吸也很清爽,由此猜测他亲起来应该很舒服。
就是动作太自然了。
妈的,不知道吻过多少人才能练得出这么轻描淡写的技术。
想到这里喻辞忍不住有点生气。
可双方都是男人。
虽然当着陶也的面他没有承认,但喻辞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好人,他对傅呈安那张英俊的皮囊不怀好意。从这个角度来讲,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还不好说。
于是,喻辞清了下嗓子:“被人缠着不放这种事是挺烦人的。”
他不看傅呈安,语气随意:“……总之顺利解决了就好。”
傅呈安点了点头,静默了片刻突然看着喻辞的眼睛开口道:“其实我以为你应该会揍我。”
“……”
喻辞眼皮一跳,那种被人看穿心中所想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
他眉梢微扬,有些不爽道:“我很像那种会随便揍人的人吗?”
傅呈安忍不住笑了一声,故意逗他:“所以。今天换了谁这样做你都不会生气?”
放狗屁。
换个人老子锤爆他的头!
可这话肯定不能说出口,喻辞难得被噎了一下,精致白皙的面容上浮上些许气恼,他狠狠拧眉,眼中怒意明显,咬牙道:“傅呈安,你他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他被傅呈安吻了一下。
他初吻都没了,这人居然说这种话,好像他是多么随便的人一样。
“别生气。”似乎是意识到喻辞生气了,傅呈安方才收起了调笑的嘴脸。他望着喻辞的目光跟正常时候一样,但戏谑去了,只剩下藏得极深极隐晦的温柔,不易察觉。
“毕竟刚才那是我的初吻,”傅呈安看着喻辞的眼睛:“虽然是演戏,但你表现的这么平淡,总让我忍不住想逗一逗你。”
“……”喻辞怀疑地望着傅呈安:“初吻?”
傅呈安脑海中浮现些许画面,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嗯”了一声。
他上辈子也只亲过喻辞一个人,所以这辈子算是初吻也勉强说得过去。
得到确认答复以后,喻辞心里像是被人轻轻挠了一下,刚才所有怒气奇迹般瞬间消失不见。
大概能猜到喻辞心里在想什么,傅呈安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将手里的红枣糕递给喻辞:“当作赔礼,吃吗?”
“红枣糕?”闻到味道喻辞愣了一下,接过来发现还是热的:“这家很难买。”
因为味道太香了,而且价格不贵,所以这家店在A大很受欢迎,几乎每天都排着长队,刚一出锅就会被人抢空,喻辞虽然爱吃,却一直懒得去买。
傅呈安点了点头:“刚才路过的时候凑巧不用排队。”
下午跟陶也待在一块儿,胃里除了酒什么都没有,这会儿吃上一块儿热呼呼的红枣糕,喻辞忍不住眯了下眼睛。
想到陶也,喻辞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他下意识往身后看了一眼……人呢?
这个时候,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喻辞也没多想,当着傅呈安的面拿出手机解锁。
陶也:哥们儿不在这当电灯泡,我找人继续喝酒去了。
陶也:另外,跟你赌一瓶82年的帕图斯。
陶也:这位傅学长一定也喜欢你。
看到最后这四个字,喻辞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往自己这边侧了一下,他暗暗骂了陶也一声,却又忍不住将那句话飞快再看了一遍。
傅呈安没注意到喻辞的异样,不过喻辞把手机拿出来倒是提醒了他一下。
调出扫一扫的界面,他望向喻辞道:“要加个微信吗?”
原本喻辞是想主动要傅呈安联系方式的,但难得遇到对方主动,他没忍住拿了下乔:“你刚才不是说基本不用微信吗?”
“你听到了?”傅呈安微扬了下眉头:“那留电话也行。”
分明他语气如常,喻辞却莫名有一种自己被人哄了的感觉,还是顺毛捋那种。
于是两人十分顺利地把电话和微信都交换了一下。确认好友验证通过以后,喻辞还注意到傅呈安在他的备注栏那里打了几个字,但因为角度问题再加上他动作太快,以至于喻辞完全没看清楚傅呈安给他的备注是什么。
直到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喻辞还忍不住想了会儿这事。
不知道第多少次摸出丢在枕头下面的手机,他点了几下屏幕,盯着傅呈安的对话框。
两人加完微信以后没有聊天,以至于现在对话框里除了那句系统发出的“您已经添加了F。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以外再无其他信息。
一般人的习惯都是备注名字。
所以傅呈安大概也是如此。
……没什么可琢磨的。
喻辞把手机丢到旁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客厅喝水。
打开冰箱门准备拿矿泉水的时候,余光扫到西厨岛台上放着的袋子,这是临走时傅呈安送他的橘子,他说:“我们辅导员给的,据说很甜,要拿回去尝尝吗?”
喻辞拿着橘子随手往上抛了一下,然后坐在沙发上把橘子皮剥开。
确实很甜。
三两下把一整个橘子吃完,喻辞忽然发现:傅呈安这个人,好像连每次挑的食物都格外合他胃口。
抿了下唇,喻辞还是没忍住把手机拿出来,再次点开傅呈安的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发了出去。
傅呈安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合租室友陈晨刚从阳台上晾完衣服进来,“傅哥,你手机刚才响了好多声,是不是谁找你有急事啊?”
傅呈安走过去把放在桌上的手机拿起来,看到一连串的来电提醒,他动作微不可察一顿,点下回拨。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传来:“呈安啊,这么晚了,没什么事情本来我也不想打搅你的,那你外婆醒了……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
“没事的赵姨,”傅呈安声音很平静:“我还要谢谢你帮我照顾外婆。”
赵姨是他们家隔壁的邻居,五十岁出头,是个本本份份的老实人。
傅呈安小时候没人管,经常吃不饱饭,她看他可怜总是塞东西给她吃,他考上大学,她给他包了比别人厚很多的红包。现在喻呈安外婆生病,也是她在医院帮忙照料着,忙前忙后,傅呈安一直很承她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