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陈思淼咬牙骂脏话。
发出来的声音像唐老鸭一样,眼睛也肿了,嘴巴也肿了,扎扎也肿了,哪哪都肿了,陈思淼整个人像被人活拆了一样疼。
“黄熠川!你这个畜生!”陈思淼在黑暗中嘶哑着大骂了一句。
咔哒一声——
等被打开,黄熠川扭头看向他,眨了眨眼,“醒了?”
睡醒的人红着一双眼睛看他,脸上的表情委屈的不得了,像被人轻薄的小娘子。
“舒服吗?”黄熠川笑着问。
其实他有数,即使折腾挺久,但是并没有把陈思淼弄伤,而且他也做了措施,看陈思淼晚上一系列反应,他应该是舒服的。
为什么醒来发脾气?
是因为自己睡觉没抱着他,还是因为肚子饿了?
“舒服个屁!”陈思淼口是心非否认。
担惊受怕的他那会都没专心好好享受。
偏偏这个人还放过他,他哭着求啊求啊求,越求越疯狂,真的跟被鬼上身一样,把他当日本人日。
“哦,那以后不来了。”黄熠川抱着手臂看着他笑,眉眼弯弯的,看着特别迷人。
陈思淼眉头一皱,凑近些,嘟嘟囔囔,“你威胁我,你威胁我!”
黄熠川顺势把他搂进怀里,“想让你好好睡觉,所以没抱你,你不喜欢抱着睡。”
之前抱过陈思淼好几次,陈思淼半夜都会把他推开,所以他推断,陈思淼不喜欢被人抱着睡觉。
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应该很小就要求自己睡一个房间了,最多会抱抱玩偶,被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我跟你说的吗?”陈思淼语气委屈。
“我之前抱你,你总是跑。”黄熠川认真解释。
陈思淼说,“我那时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才不让你抱的。”
黄熠川抱人就抱人,还喜欢捏人耳朵,还喜欢用下巴蹭他的脸,他本来就惦记黄熠川,哪禁得起他那样撩拨。
那会他又纠结,压根没有那样的勇气生扑黄熠川。
“这样啊。”黄熠川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头发,陈思淼瞪着他不说话。
嘴巴虽然硬,但身子软,已经钻进黄熠川怀里了。
黄熠川问,“肚子饿吗?”怀里的人很用力的点点头,用很凶的魄罗嗓子说,“当然饿!”
“你丫的日老子三个小时,能不饿吗?”陈思淼失去意识那会,余光扫了一眼客厅的墙上的钟。
这鬼上身的小畜生,断断续续折腾了他三个小时。
都是第一次,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他现在严重怀疑黄熠川说的不是实话,不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我给你做饭去。”黄熠川松开他坐起来,陈思淼也跟着坐起来。
两腿一伸,直接从身后抱着他,脸埋在他背上,“家里有菜么?”
“有,不是从家里带来马铃薯吗,还有两颗大白菜呢,家里还有粉条。”
黄熠川掰开他的手穿上拖鞋起身出去,陈思淼着急忙慌跟着下床。
刚穿上拖鞋站起来,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哐一声——
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我靠,啊,痛死了!妈的呀!”
黄熠川闻声赶忙冲过来,看见陈思淼的惨样又有点想笑,笑出来又实在不道德,硬生生憋着没笑。
他弯下腰把人抱起来,在他腮红一样的膝盖上吹了吹,“呼呼,不疼。”
“甜言蜜语,呼呼能不疼吗?”陈思淼靠在他怀里,委屈巴巴看着他。
黄熠川语调拔高叹口气,“你把我弄出血了,我都没说什么。”
洗澡那会黄熠川已经感觉到了,就陈思淼那莽莽撞撞的程度,不用看都知道弄出血了。
世界上没有比那个更疼的事情了。
括约肌撕裂,8-10级疼痛感。
照陈思淼那个架势,疼痛直接超纲达到12级。
“啊真的吗?”陈思淼茫然看着他,黄熠川把人放在沙发上,弯腰凑在他脸跟前,“你觉得呢?需要给你看看吗?”
陈思淼很认真,点点头,“那你给我看看。”
黄熠川刮刮他鼻子,“算了,哥哥体质好,再说,小兔子不是饿了吗?”
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陈思淼靠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想了想黄熠川的表现,跟他的表现,确实是很有差距,相当有差距。
过程中他一点都没感觉到疼,也没有感觉很困难。
黄熠川整个过程还是很顺利的。
他拿起黄熠川的手机,打开浏览器搜索了一下。
页面蹦出来——
陈思淼看的很认真,在看到那一行行分开认识,凑在一起却不认识的字时,他彻底愣住了,会这么严重。
天呐——
黄熠川怎么不说,还一直忍着让他经历丢人的三分钟。
如果他说了,自己就不用疼了,他也不用丢人了,想到这陈思淼想冲过去打那个给他半夜做饭的男人。
在心里揍了他好几拳,还是心疼,起身去卧室拿来手机,打开APP,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药店,买了点消炎的药膏,还买了一些其他口服消炎药。
他放下手机,啃着手指甲思考。
要么等下他也吃一点,或者他也抹一点?
第一次做这种事,就做的这么失败,尤其是对手这么强劲,他以后真的是再也没脸提那件事了。
黄熠川肯定不会同意的,都把人弄伤了,以后肯定有阴影。
不过也不一定哈。
如果他好好看看小电影,学习一下呢,在好好撒撒娇哄一哄阿川,他应该还是会同意的。
阿川最好说话,最受不了他撒娇,最近先不提。
等过段时间,等他把这件事遗忘了,再提。
或者——
陈思淼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等他跟他爸妈沟通好,他爸妈同意了,他再跟阿川提这件事。
到时候阿川因为这件事,感动,说不定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呢。
想到以后还有机会,陈思淼觉得身上也不疼了,哪哪都不疼了。
反而是先前的感受,又记起来了,那种感觉,那种浑身过电,持续头皮发麻的感觉。
简直令人回味无穷。
刚开荤的雏儿。
就是这样,光是看着人家做饭的背影,心中都能再次掀起波澜。
“啪!”陈思淼狠狠拍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道,“陈思淼,过度不行啊,色令智昏啊!”
“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呢!”
“得来日方长,得细水长流。”
“不能把阿川当牛使,万一把牛累死了就完了。”
陈思淼安慰了自己一通,笑嘿嘿在站起身,走去厨房站在黄熠川身后,环住他的腰。
下巴搭在他肩膀上,黄熠川侧目看他,“怎么过来了?不难受了?”
“嗯。”陈思淼歪头去吸对方的脖子,而后黏糊糊道,“吃完饭可以再来一次么?”
“!!!!”
“?????”
陆景渊和顾沉在家里过了几天闲散日子。
每天一起出去吃好吃的,吃完饭回来带深渊出去玩,两个人随便逛逛,聊聊天。
有时候会去别墅附近的篮球场,看放假的学生打球。
陆景渊还被高中生拉着打了会球,顾沉坐在长椅上给他拍照,深渊趴在地上,伸着舌头也很认真的看陆景渊打球。
顾沉像小迷妹一样,给陆景渊拍了一堆照片,运球的,传球的,投篮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捕捉。
陆景渊在顾沉镜头里都是好看的,顾沉总能拍到陆景渊最好看的一面。
拍其他很随意,拍陆景渊,就很认真。
陆景渊平时喜欢穿一些比较有设计感的衣服,总体来说喜欢时髦的衣服。
不骚气但是洋气。
顾沉不一样,顾沉喜欢穿简单的,从小到大父母给他准备的都是清一色的黑白灰。
从小告诉他,要成熟要稳重,告诉他你以后是要做总裁的人。
在别人还在穿彩色体恤儿童体恤的时候,顾沉已经开始穿他妈给他定制的白衬衫。
小小年纪像个小大人。
上小学那会,别人校服里都是各色各样的体恤背心,五颜六色,各种图案。
只有顾沉,里面永远都是白衬衫,扣子最后一颗都扣的板板正正。
顾沉看到别人打球,跑步,闹着玩,他也喜欢。
但是谢秋雅不允许,谢秋雅不喜欢他玩的一身汗,头发湿了衣服湿了,都会被批评。
从小被逼着做一个稳重的人,可以说,顾沉是没有什么童年的。
他的童年都是陆景渊给你的。
和陆景渊在学校里玩,也总是一个玩一个看,一个闹一个笑,他偶尔也会跟陆景渊打闹一下。
却也是适可而止,怕衣服被弄脏,怕头发被弄乱,怕自己玩出汗,回去时候被教训。
每一次被父母说过,被他们冷眼看过,他都会不开心一晚上。
所以为了避免影响自己的心情,他都尽量不去招惹他爸妈,基本他们不让碰的东西他都不碰。
在进家门前,顾沉会在门外收拾收拾自己的衣服书包,仔仔细细看一遍。
然后调整好面部表情,确定稳重了,才会进门。
过年这几天是他过的最开心的几天。
没有他爸妈的冷眼相待,语言讽刺,陆景渊他爸和陆景深也不在家。
他整个人状态放松了很多。
很珍惜这几天舒心的日子,陆景渊时时刻刻都在陪着他,关注他的情绪。
带他去吃他爱吃的东西,带他去游乐场玩,去游戏厅打游戏,去网吧打游戏。
把他平时不能碰的挨个玩了一遍,陆景渊还说以后要带顾沉玩所有他童年没玩过的东西。
说要慢慢给他弥补。
可开心的日子总是转瞬即逝的。只有痛苦是度日如年的。
转眼间,就到了他要去爷爷家的日子。
陆景渊重新收拾好行李,带着顾沉出发去S市。
对,不是跟着,是带着。
因为顾沉并不想去,可他又不能不去,所以陆景渊鼓励他,并且陪伴他,带着他一起去。
一路上,顾沉心情都比较沉重。
越接近目的地就越紧张,陆景渊没有让他开车,去a市路上都是他开的。
他紧紧握着顾沉的手握了一路,握出两手汗都没有松开。
车开到高速口的时候,顾沉的额角已经渗出了汗,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陆景渊能感觉出来,顾沉现在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是抱着这样紧张的情绪回爷爷家过年的。
每年都是这样,踏上回爷爷家的路?
身边坐着压制他的父母。
天呐,陆景渊都不敢想,顾沉会有多窒息。
他是一个极其能忍的人,这么多年都强忍着。
陆景渊觉得他已经到极限了。
压死骆驼,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找了一间离顾沉爷爷家最近的酒店住着,对面就是顾沉爷爷家。
这边属于s市老城区,四合院都没有拆,政府好像没打算拆,准备保留这部分老建筑。
顾沉爷爷家的四合院是最大的,三进门四合院,以前能住百来号人。
现在基本都闲置着了,也不肯租出去,没人住的房子,也会定时找人打扫。
陆景渊打开箱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
“哎呀,你们跟着哥哥出远门高不高兴啊?”
挂衣服的人跟衣服说话,眼睛还时不时瞅那个坐在床边,拧着眉毛的苦瓜脸男人。
男人苦大仇深看着他,陆景渊笑一声,“阿沉,你现在这副这表情,很像咱俩是网恋奔现的,然后你看不上我,在心里盘算怎么逃跑。”
顾沉愣了愣,对他眨眼,而后很配合的笑了一声。
很难看。
皮笑肉不笑。
“像么?”
陆景渊挂完最后一件衣服,把行李箱往旁边一踢,转身走过去。
动作熟练的往他身上一跨,捏住他的脸蛋,“当然,我这么帅,哥哥,你怎么还不开心?”
陆景渊笑的像一朵花,低下头亲吻他的脸颊,动作很轻柔,像轻啄嘴一件挚爱的珍宝。
每一个吻都透露着小心翼翼的喜欢。
修长的手指,凉凉的衣服在他耳朵附近摸索着,“阿沉,别害怕,有我在呢。”
他知道顾沉担心什么,顾沉搂住他的腰,把他紧紧搂进怀里。
在他耳边低语,“阿渊,我怕我出不来陪你,我不舍的你一个人住在酒店。”
刚刚他一直在想,能不能把陆景渊带回家,要么直接撕破脸算了。
但是想了几秒,就把这个想法否决了,他不能这么做,那样太自私。
不能让陆景渊卷进来,他必须去独自面对这些,他不能让陆景渊受到一点点伤害。
即使陆景渊很坚强。
顾沉也不忍心,他爸打陆景渊的那一巴掌,他都以为快气疯了,恨不得把他爸揍一顿。
但那是他爸,他是儿子,他再气也不能那么做。
那是倒反天罡。
在看到陆景深把他爸打了那瞬间,顾沉甚至有些遗憾,他希望陆景深可以多揍他爸几拳。
阴暗的小种子跃跃欲试,快要跳出来了。
顾沉觉得自己跟家里撕破脸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所以他现在每走的一步都小心翼翼。
尽可能的,不让陆景渊受到伤害。
顾沉,他要脱离顾家。
如果接受那些惩罚,可以脱离顾家,那么他愿意接受。只要能逃离这个压抑的家。
他可以用半条命来换,也可以一分钱都不要顾家的。
他相信以他的才华能力,不靠家里也可以让陆景渊过上好日子。
虽然陆景渊不缺钱。
但是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陆景渊。
“阿沉,我就在这等你。”陆景渊抱住更紧,疯狂蹭他的脸,“我带了笔记本,游戏机,不会无聊的。”
顾沉不说话,只抱紧人。
陆景渊又说,“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顾沉问。
陆景渊说,“不要让自己受伤,也不要被人欺负,该还手就还手。”
“我不是让你去做不孝子,但也不允许你做小窝囊,被人欺负。”
陆景渊在他耳唇上咬了咬,顾沉大掌陡然抓紧,闷哼一声。
“你只有我能欺负。”陆景渊下达了最后指令,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顾沉抱着他脑袋,狠狠吻住他,哑着嗓子回答,“好。”
陆景渊把人哄好,两人去附近随便吃了点东西,一路散步,牵着顾沉把人送到大门口。
顾沉不依不舍松开他的手,陆景渊指了指门口,笑道,“去吧,阿沉。”
“嗯。”顾沉目光依恋望着他,脚步沉的一步都不想离开,陆景渊推了他一把又道,“及时回信息。”
他最怕的就是顾沉失联,怕顾沉手机又被抢去,他指了指顾沉的衣服口袋。
“口袋里有一个电子手表,你一会带上,手机万一被没收了,你就用手表联系我,可以打电话发信息,我存好了。”
“好。”顾沉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去。
陆景渊直接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面走,他不想顾沉犹犹豫豫,等下被里面出来的人看到。
不想顾沉刚回去就被骂,那种感觉太窒息了。
陆景渊从小幸福,没见过这样的家庭氛围,顾沉又很少,基本不说这些,所以他以前也体会不到。
亲眼见过几次后,他彻底明白了,就那么两次他都觉得窒息,何况是顾沉。
他这次跟着过来,就是怕顾沉被欺负,被他爸妈欺负,被他的堂兄弟们欺负。
被所有人欺负。
他才不管,谁敢欺负他的阿沉,他都会不会客气,他会连夜给他爸给他弟打电话。
叫他们回来给自己撑腰,他爸跟他弟就是他的底气,只要有他爸和他弟在他什么都不怕。
家的底气。
顾沉走进去,站在门口缓了好几秒,敲了他爸妈的门。
他们每一家来,都有固定的房间住,这些年都没变过。
顾沉跟他爸妈住在南边第一间,里面是套房,有一个客厅,两间屋子。
他爸妈住一间,他自己住一间,敲了几声,门从里面打开。
谢秋雅站在里面,穿着一套高级丝质睡衣,语气一如既往冷,“来了?”
顾沉点点头低低嗯一声,“妈。”
高傲的母亲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有段时间没见的儿子。
脸上看着长了点肉,气色也好了不少,但依旧是那一副让她看着讨厌的表情。
“进来。”谢秋雅侧身让开路,顾沉迈腿进去。
哐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关门时候带进来一阵西北风,加上屋内窒息的氛围,让顾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只要进到有他爸妈在的空间,顾沉就觉得自己犹如置身冰窖,整个人都是冷的。
“这么晚才来。”谢秋雅坐在客厅椅子上,目光审视着他,语气如常。
依旧是,高姿态高声调。
顾沉又嗯一声,站立在原地没有说话,谢秋雅抱住手臂,“怎么来的?”
“陆景渊送我来的。”顾沉照实回答。
谢秋雅头皮一颤,太阳穴开始突突,身体坐直,神色眸子更加沉冷。
“顾沉,你现在倒是装都不愿意装了,你现在是跟那个小变态搞在一起了,对吗?”
“对。”顾沉坚定道。
这次回来,顾沉本来就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他不想再等了。
不想让陆景渊再等了。
虽然陆景渊说没有关系,可他不想让陆景渊辛辛苦苦等他,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困境中走出来的人。
陆景渊为了他那么勇敢,他也必须要为陆景渊,勇敢一次。
“顾沉!”谢秋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声音压的很低,眸子黑的像是要把他人盯穿。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秋雅戳着他的心窝子。
顾沉一动不动,目不转睛望着这位高傲到从不低头的母亲。
也对,在他爸那样的人面前,他这位母亲都从来没有低过头,何况是他这个儿子面前。
谢厂长向来高傲,高傲到眼睛里只有自己。
“我知道,我能承担后果。”顾沉语气坚定,眼神如刀看着对方。
谢秋雅都快气疯了,她从来没想到儿子会在二十多岁的年纪跟她玩叛逆。
她本来以为,去那个医院上班已经是顾沉做的最叛逆的事情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跟她说,要去做同性恋。
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的,所以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从小到大,她作为家里的独生女。
不知道挨了多少打,光是她父亲打她的耳光都不计其数,她也怨过恨过。
可她在一边怨恨一边努力,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站在了自己想站的位置上。
通过了自己的努力,嫁给了她想嫁的男人,为什么到了她儿子这里,就不行了。
“你能接受?”谢秋雅抓着顾沉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
顾沉直接掰开他妈的手腕后退一步,“妈,我已经不是那个几岁的小孩,不是那个任由你抓着头发打脸,却无法反抗的孩子了。”
谢秋雅怔住了,瞪着他,
“您也不用威胁我,不用以死相逼,我不怕的,您舍得,您就去。”
他才不舍的,他妈会放弃自己的事业,放弃自己的豪门丈夫,放弃她拥有的一切。
“你什么意思?”
谢秋雅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一双眼睛里都是压抑的愤怒,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儿子。
她真的是疯了,养出这样不听话的儿子。
第150章 您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
谢秋雅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看着眼前的儿子,压抑的怒火在心里盘旋。
顾沉扯扯唇角,“您放不下的东西太多了,您不会舍得死,如果您舍得,我给您赔命。”
他视线环顾一圈,他爸不在,如果在的话,早就出来了,会站在他妈面前,跟他妈一起教训他。
“您还年轻,可以跟我爸再生一个。”顾沉笑了下,“反正我会被踢出顾家,不入族谱,不认父母。”
说完,顾沉毫不犹豫转身离开,直接进屋。
只剩谢秋雅一个人愣在原地。
所以她的儿子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不认她了,不要这个家了,要跟着那个小变态离开。
她三步并作两步,不顾形象去敲顾沉的门,在门外吼,“所以你要离开我跟你爸?”
“你要把你该得到的钱让给那个小杂种是吗?”
哐哐哐——
谢秋雅疯狂砸门,声音越来越大,“你给我开门,我养你有什么用?我养你二十多年,你就这样报答我吗?”
“你从小到大,吃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亲手给你买的?你是那个陆景渊养大的吗?你这个兔崽子!!!”
“你是那个小变态养大的吗?”
“一定是他把你变坏的,那个小兔崽子,那个勾引人的小混账!!!”
谢秋雅越骂越过分,顾沉直接打开门,她一个趔趄直接摔在地上。
仰起头时对上一双同样愤怒,猩红的眼睛。
顾沉蹲在地上,红着眼眶看着地上狼狈的母亲,咬牙一字一句道,“是!”
他声音抖着,“如果没有陆景渊,我九岁就死了,我九岁就淹死在学校附近那条河里了。”
顾沉蓦地笑了,眼泪滑落,满眼愤怒,“妈,你知道吗,我在你跟爸身边的这些年,我想过无数次死。”
“割腕,跳楼,喝农药,跳河,跳海,悬梁,甚至想过用汽油烧死自己,想过几百种死法。”
谢秋雅怔住,抖着肩膀看他。
顾沉笑的阴森,“让你们后悔,让你们后悔死,从小到大这样对我,压制我,打压我,动不动就甩我巴掌,关我进小黑屋。”
“妈……你儿子怕黑你知道吗?啊?你知道吗?”
谢秋雅脸上出现一丝松动,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嘴唇微微抖着,坐在地上看着上方的儿子。
她的儿子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有种想要跟她鱼死网破的感觉,有种她怎么都抓不住的感觉。
“您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害怕吗?跟我爸吵架打架的时候,有想过还不到十岁的我害不害怕吗?”
“跟我爸吵架心情不好,拿我撒气的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难受吗?”
“把就差一分满分的试卷砸在我脸上的时候,有想过我会不会伤心吗?”
“烧掉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歌词时候,烧掉我厚厚的,熬夜写出来的心血时候,有想过我吗?”
“去我上班的医院,把我绑走,威胁院长,毁掉我体面的工作时候,尊重过我吗?”
“说我最重要的人是变态,强迫我跟他断绝来往,各种威胁的时候,有想过,作为你们儿子的我,难不难过吗?”
顾沉越说眼睛越红,牙齿都在发颤,“七岁之后,你跟我爸,把我当过人吗?”
“我只是你们养的傀儡而已,可你们想过吗?我是有独立思想的人,我是活生生的人,上次跳桥你以为我只是威胁你?”
他仰头笑了一声,砸坐在地上,双臂搭在膝盖上,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母亲。
“我是真的想死而已,我真的讨厌你们,更讨厌自己的懦弱,所以我那时候真的想死,可我命大,我活下来了。”
顾沉擦擦眼泪,眼神望向门外,目光没有焦点的看着,“既然我重活一次,我就不可能让你们再继续控制我。”
“说我不孝也好,没出息也罢,我都无所谓。”顾沉收回目光。
看着眼前的女人,字字泣血道,“因为我不想继续做你们的儿子了,你们可以在道德上谴责我,但你们,不要再想控制我的人生。”
谢秋雅按在地板上的手都在发抖,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早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愤怒还是害怕。
“你们赚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要。”顾沉站起身,把谢秋雅从地上拽起来,推出门外,“我不稀罕你们那些钱,妈,你还年轻,跟我爸再生一个吧!”
顾沉毫不留情关上门。
失神的坐在凳子上面,窗外一片落叶缓缓飘在空中,枯黄的叶子破破烂烂,好几个明显的缺口。
他看着那片落叶,好似看到了自己,残破不堪,了无生气。
一阵风刮来,落叶被吹的更高,在空中摇摇晃晃飘零,久久没有落地,而后飘到对面的房檐夹缝中。
风再也吹不到了,或者说再也无法将它吹走了。
顾沉嘴角微微勾起,他觉得那一片残破的落叶就像他,经历无数次狂风肆虐,最后被找到栖息地。
陆景渊就是为他伫立起城堡的‘房檐’,恰巧在大风要将他吹烂时,接住了他。
他掏出手机给陆景渊发了一条微信。
【顾沉:阿渊,我已经到家了,你到酒店了吗?】
他的手机是年前拿来的,回去了一趟,他爸在家,没说什么,只提醒他别忘记来爷爷家。
陆景渊消息回的很快,还顺便发来了一张照片。
【陆景渊:星悦广场这里有街头艺人在唱歌,我觉得他唱的很好。】
【陆景渊:#照片照片】
顾沉点开手机看了一眼,照片里的男生抱着吉他,正对着麦克风深情歌唱,前面的吉他背包里,还放着很多纸币。
挺好的。
其实顾沉很羡慕这样的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受任何人管束,把自己热爱的梦见坚持到底。
【顾沉:阿渊,到时候我会从我会离开我爸公司,我要做自己的喜欢的事情。】
他要离开顾氏集团,他要继续写歌,他还要唱歌,他要为自己活一次。
【陆景渊:真的吗?(调皮调皮调皮)】
【顾沉:真的,我要写歌,要唱歌。】
【陆景渊:我支持你!阿沉,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么么么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