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直男吗我找别人你发什么疯?by酒酿核桃
酒酿核桃  发于:2025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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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侧身看他,“为什么不跟爸妈说?”
陈思淼不说话,垂着眼睛,两手勾在一起,心里盘算着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能让他爸妈的反应没那么大,为什么不跟爸妈说,陈思淼觉得他妈在明知故问。
不说能有为什么,要么不能说要么不想说,如果找的是符合他们心意的,他早就说了。
还会忍到现在,还会耽误那么多时间,每天跟黄熠川两个人你猜我,我猜你的。
“你对象妈妈为什么送你女孩戴的镯子?”

陈妈妈心紧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儿子,突然感觉很陌生。
一言不发,毫无礼貌,坐姿懒散,也不看人,浑身上下不对劲。
孩子从来没有这样不耐烦的跟她说话。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镯子看着不贵,想来女孩家里条件很一般。
对她的儿子很满意,所以女孩妈妈拿自己的镯子送给他儿子?
是这样吗?
“陈思淼!妈妈跟你说话,你不许这么没礼貌!”陈妈妈推了陈思淼一把,陈思淼身体被推的晃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他妈,唇角勾了下,拧着眉毛沉沉开口,“妈,我对象是男的。”
“什么?”陈妈妈耳朵动了动,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脸上都是震惊和疑惑。
陈思淼艰难地咽了咽喉咙,再次重复道,“妈,我说我对象是男的,我找了个男朋...”
啪一声——
响亮的巴掌重重落在陈思淼脸上,陈思淼的脸被打偏到一边,额前的发都被打乱,遮住眉眼。
陈妈妈气的脸瞬间红了,怒气陡然升起,慈爱的妈妈此刻变成了要吃人的母狮子。
陈爸爸听到声音赶忙冲出来,“怎么了怎么了?”
儿子一动不动,老婆剑拔弩张看着儿子,陈爸爸已经懵了,推了推陈思淼妈妈。
陈思淼慢慢回过头,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陈爸爸瞪大眼睛问道,“老婆?你这是干嘛?”
“来,陈思淼,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跟你爸说一遍!”陈妈妈指着陈思淼,红着一双眼睛,声音里都是哽咽。
陈思淼表情僵住,脸上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他仰头看向他爸,干巴巴重复,“爸,我找了个男朋友。”
“???”
“你说什么?”陈爸爸手里的锅铲掉在地上。
陈妈妈嗤笑一声,“你听见了吧?你儿子说他喜欢男的,找了个男朋友。”
“喜欢男的怎么了!喜欢还要分男的女的吗?我喜欢男的怎么了啊?”
陈思淼突然觉得好委屈好委屈,被黄熠川妈妈看到那一幕时候都没这么尴尬。
现在坐在这里却又尴尬又心寒。
心寒疼爱他的爸妈,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
他只是喜欢一个男人,又不是喜欢一个鬼。
“你有什么脸吼?”陈妈妈也很懵,一向听话的儿子变成这样,她既震惊又不解。
“我怎么就没脸了?”陈思淼站起来,难得失望的看着他妈,“我不仅喜欢男的。”
陈妈妈放在沙发上的手不停抖动。
他蓦地笑了一下,“我还是给人家上的那个!”
啪一声——
陈妈妈站起身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直接把陈思淼扇摔倒在地上,陈思淼哼笑两声,撑着胳膊站起身,看了客厅里的爸妈一眼,头也不回进屋。
房间门被重重关上。
闷闷的吼声从门内传来,带着十分的坚决,“我还要跟他过一辈子!!!”
......
春节的余温还没散尽。
A市的街头仍旧挂着新年时的红灯笼,一串一串的随风荡漾。
沉渊酒吧已经正式营业。
陆景渊穿着一件驼色大衣,迎着寒风进酒吧。
手里拎着两大袋红色封包——
开工红包早就备好的,还有人手一份的500元超市购物卡。
直接把东西放在前台,“萌萌,这些一会让孙然给大家发一下。”
“老板好!”萌萌正站在那擦杯子,抬头看见他,立马笑着打招呼。
而后把视线落在吧台的袋子上,勾着笑意,“老板,您还是这么慷慨大方!”
顿了顿又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离营业还有仨小时呢!”
“你们这么积极,我这个做老板的也得积极一点啊。”陆景渊笑着解开大衣扣子,随手搭在椅背上。
视线环顾了一圈,“设备检查过了?音响调试没?”
“都弄好啦!”萌萌拍了拍吧台,“孙经理一来就弄好了。”
陆景渊满意点点头,远处的季圆圆正趴在地上擦地,经很饱满,工作状态很美丽。
萌萌突然想起什么,从吧台下摸出个烫金礼盒推过去。
“对了,这个是闻勋哥中午送来的,说是给您的新年礼物。他说他最近忙没时间来酒吧,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陆景渊打量着眼前的烫金礼盒,是闻勋老家的特产海鲜,应该是闻勋从老家带来的。
还惦记他呢,真不容易。
他都快忘记这号人了,这么想着,跟人家比起来,他差点良心。
这段时间他天天跟顾沉待在一起,都没跟别人联系过。
跟陆景深联系的都少,每天吃饭时间才能看见人,平时他都在卧室里窝着。
过年时候,闻勋给他发过一条祝福短信,之后就再没联系过。
陆景渊掏出手机,还是拨通闻勋的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喂,景渊。”
“闻勋,礼物收到了,谢了。”陆景渊尴尬说道,“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真不好意思啊!”
“我不要你的礼物,不是给你一个人带的,给别的朋友也带了。”闻勋声音清亮,听着心情不错。
“哦,那行吧,感激没了。”陆景渊趴在吧台,打了个哈欠。
闻勋那边声音很吵,应该在公司,还有人在喊他,陆景渊说,“挂了吧,你先忙,有空来,我请你喝酒。”
“好,那我先挂了。”闻勋那边主动挂掉电话。
陆景渊眼睛雾蒙蒙的,靠着吧台四处看,准备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一会。
这一睡,就睡到了酒吧营业。
下午六点,酒吧渐渐热闹起来。
陆景渊起床下楼,在人群里转了两圈,特意挑了一个满意的座位。
这个位置视野最好,正对舞台中央。
顾沉中午发消息说晚上要来,说要上台唱首歌,陆景渊光是想想那画面,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高兴——
阿沉要给他唱歌。
他让季圆圆给他送了杯无酒精莫吉托,一口一口,惬意抿着。
黄熠川昨天给他发了个信息,说今天请假,有事情。
陆景渊也没问什么事,总想应该是被陈思淼耽误了。
有孙然在,黄熠川不在的时候,孙然可以顶上。
全能型人才。
舞台上唱歌的客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六点等到八点,顾沉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好七点来的。
手机里的消息像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更是,直接被挂断。

一阵阵嘟嘟嘟的忙音,吵得人心里发慌。
“老板,顾沉哥还没来吗?”萌萌端着果盘过来,放在茶几上。
看他盯着手机发呆,忍不住问了句。
“应该……会来吧。”陆景渊随口回答。
心里却十分没底。
九点整,酒吧DJ响起,他终于坐不住了,抓起大衣就往门口走。
走到吧台对萌萌说,“我出去一趟,店里有事给我打电话。”
夜风带着凉意扑在脸上,陆景渊火速上车。
先开车回了他们住的小区。
电梯上升楼,他的心里紧绷着。
为什么顾沉不接电话?
陆景渊在心里幻想。
希望他推开门能看见顾沉坐在沙发上,笑着对他说“逗你玩的,故意不接电话的。”
可他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太熟悉了。
钥匙转开锁芯,门被打开,迎接他的只有一屋子冷清。
玄关的鞋架上没有顾沉的皮鞋。
连他早上出门前泡的那杯茶,都还摆在茶几上没动过。
他去哪了?
不是说晚上会来酒吧么?
心脏猛地往下沉。
陆景渊掏出手机,正想点开顾沉家的地址导航,开车去顾沉家找。
屏幕却突然亮起,‘陆绍华’他爸打开的来电。
按下接听键,陆景渊紧巴巴开口,“爸?”
“大宝啊,你现在在哪?”陆绍华的声音罕见严肃,陆景渊怔住。
电话那头的人又问,“顾沉……他现在跟你在一块儿吗?”
“没有啊,爸,怎么了?我正准备去找他呢,我给他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家里也没有。”
陆景渊的心揪成一团,他爸不说话,他又问,“出什么事了?”
“他妈刚才来公司闹了。”陆绍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在楼下拉了横幅,说,说你滥交,说你勾引顾沉,还把你以前的照片洗出来贴了满横幅。”
陆景渊握着手机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照片?什么照片?”
“就是你以前跟那些朋友的合影,勾肩搭背的那种。”陆绍华的声音沉了下去。
“她在公司门口闹了快一个小时,保安想拦都拦不住,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影响太不好了。顾沉刚才应该是去公司处理这事了,你先别冲动,等我消息。”
陆绍华说完挂掉电话。
陆景渊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去哪里。
血液全部往头顶冲,他家里到底有完没完,是不是一定要逼死顾沉才满意。
谢秋雅竟然敢去他爸公司闹,还拉横幅,这样会对他爸公司造成影响。
会影响公司股票,还会让公司里的员工,人心惶惶。
所以,顾沉去找他妈了,他妈做那样的事情,顾沉该多绝望,会不会气疯跟他妈同归于尽。
他看着他妈对他家做这样的事情,看着他妈疯了一样闹,该有多难堪,多绝望。
“妈的!”
陆景渊转身就往电梯跑,手指因为愤怒而发颤。
连按了好几次才按对一楼的按钮。
电梯下降的失重感里,陆景渊的心脏也跟着下沉。
他摸出手机再次拨打顾沉的电话。
这一次,听筒里传来的不再是忙音,而是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操!”陆景渊一拳砸在电梯壁上,金属的回声震得人耳朵疼。
谢秋雅这个疯子!
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陆景渊头顶冲上窒息感。
除了无力就是愤怒。
可谢秋雅算错了。
他陆景渊从来不是怕事的人。
当年敢跟学校里那些刺头叫板,也敢跟教导主任吵架,只因为他占理。
只要他占理,他就没有什么怕的。
就算是顾沉他妈又怎么样,为人母不做为人母的事情,就别怪他这个小辈不讲情面。
找把柄谁不会,他就不相信顾沉他妈没有把柄,就她那样高傲目中无人的人。
随便一找都是把柄。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陆景渊一个箭步冲出去。
拉开车门时,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
是陆景深发来的消息。
【陆景深:哥,爸让你别去公司,他已经让安保把人带走了,顾沉在我车上,在家里等着。】
陆景渊合上手机,松开门把手,转身回去。
在家等了大概半小时,门外才有动静。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的声音在此刻格外刺耳。
陆景渊几乎是扑到门边拉开门的。
玄关的暖光落在顾沉脸上,他才看清这人眼下的乌青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陆景深把人推进去,顾沉垂着脑袋,像失去水分的植物一样,干巴巴站在原地。
“到底怎么回事?”陆景渊伸手想去碰他的脸。
被顾沉偏头躲开了。
那瞬间的疏离像根细针,猝不及防刺进心里。
陆景渊僵住了,眼底都是疑惑。
陆景深在他身后轻轻带上门,低声道,“哥,带他进去。”
客厅的灯被按亮,暖黄的光线打在顾沉紧绷的肩背。
他换鞋的动作很慢,慢的有些木讷。
手指在鞋带上绕了好几圈才解开,脱个鞋,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
陆景渊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自己陷进沙发角落。
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随时会垮掉的脆弱。
脸色已经溃不成军。
“你妈在公司闹的时候,你在场?”陆景渊在他面前蹲下,视线平齐地望着他。
顾沉低头不说话。
陆景渊又问,“她把照片贴出来的时候,你是不是很难受?对不起,那些照片,那些人你知道的,你别。”
“别说了。”顾沉终于开口,声音哑得破了音。
眼睛盯着茶几上的木纹,不肯抬眼看他。
“阿沉,我会解决的,你别这样好不好?”陆景渊急了。
伸手去扳他的下巴,“我们不是说好一起面对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算什么?你妈那边我会解决,我爸也说了…”
“解决?你会解决,你爸会解决。”顾沉突然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子,听得人心里发寒。
陆景渊彻底被他冰冷的语气冻住了。
“你怎么解决?她是我妈,她能去你爸公司拉横幅,就能去沉渊酒吧门口泼油漆,能去你家老宅堵门。陆景渊,你斗不过一个疯子的。”

第161章 我是直男。
“万一她疯了,往你身上泼硫酸,怎么办?”顾沉眸子冷的像寒冬腊月的冰。
“我不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陆景渊的声音拔高了些,掌心因为用力而发烫,死死攥着他。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有事我们一起……”
“我们?”顾沉终于抬起头,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像结了层掺血的冰,“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陆景渊的心跳漏了一拍,恐惧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那种淡淡的死人感又来了。
顾沉他,又沉下去了。
“陆景渊。”顾沉浑身无力,三个字却说的无比坚硬。
他顿了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戳人心窝子的话,“我是直男。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就这样吧,顾沉想。
真的很累——
为什么这么累,为什么有陆景渊这样的人救他,他还是逃不脱。
为什么阴魂不散缠着他。
“你说什么?”陆景渊怀疑自己听错了,耳朵嗡嗡响,“顾沉,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直男。”顾沉别开脸,声音硬得像块石头,“之前是我糊涂了,跟你闹着玩的,现在我妈把话说到这份上,我也该清醒了。”
“我得回去继承财产,很多很多钱。”顾沉勾着笑,看他。
“闹着玩?”陆景渊猛地站起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沉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知道顾沉是故意推开他,可这些话说出来,终究是刀子。
正中靶心捅在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算什么,找什么理由不行,非要找直男这个理由。
这个破理由,他还没有用够吗?
为什么总是这么轻易退缩,为什么。
陆景渊怒火中烧,一把攥住顾沉的衣领,将人从沙发上拽起来。
力道大得让顾沉踉跄了两步才站稳。
“你他妈再说一遍!”陆景渊的眼睛红了。
指节发力到极致,几乎要将那层布料捏碎,“顾沉,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说你是直男?”
顾沉被他拽得领口勒紧了喉咙。
却还是梗着脖子迎上他的视线,声音发颤,却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
“是!我是直男!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之前都是骗你的!”
死了吧,就这样吧,顾沉,死心吧,去死吧。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萦绕。
死了才能解脱,顾沉你就不应该活着。
陆景渊这样的小太阳,你配不上,他这么热烈都救不了你。
你是深渊里被镇压的怪物,封印太强,你这辈子都别想逃脱。
除非死——
“啪”的一声脆响,在客厅里炸开,陆景渊一个重重的巴掌甩出去。
手僵在半空,掌心火辣辣地疼。
顾沉的脸颊肉眼可见的浮起红印,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是定定地看着陆景渊,像是在说“你看,我就是这样的人”。
陆景渊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松开手——
顾沉顺着他的力道跌回沙发里,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像失去生命的鹌鹑,缩成一团。
“为什么?”陆景渊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你妈去公司闹了一场?就因为那些破照片?顾沉,你把我当什么了?”
顾沉没说话,肩膀却开始微微颤抖。
陆景深站在玄关没敢过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攥着。
忍着去揍顾沉的冲动,一动不动站在那里。
客厅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中漂浮着亿万颗破碎的尘埃,像炸成粉末的玻璃碎片,也像顾沉碎掉的身体,和飞灰淹没的灵魂。
马上就飘走,消失不见。
过了很久,久到陆景渊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才听见缩在沙发里的人,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说,“我妈说了,我是直男,我只能是直男。”
他抬起头,眼眶通红,却强忍着没掉眼泪,“阿渊,就这样吧,别管我了,我逃不掉,我这辈子只能做直男。”
顿了顿又道,“还有死人。”
“我会帮你的啊。”陆景渊嗓音嘶哑,近乎绝望低吼。
顾沉笑着摇头拒绝,“她要毁了你,毁了你家公司,毁了陆家所有人的名声,就算你跟照片上那些人没什么,传出去也够让你爸抬不起头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浓的绝望,“我不能因为我自己,把你们陆家都拖下水。”
“我甚至,我甚至想过要是她死了就好了。”
他捂着脸,指缝里溢出压抑地呜咽,“可我不能那么做,她再疯,也是我妈,你爸那么好你们家那么好,你那么好,怎么能因为我这种人,被毁掉啊。”
“我没本事,护不住你,也拦不住她。”顾沉放下手,眼睛里的光彻底灭了。
“如她所愿,我是直男,陆景渊,就这样吧,不要再管我了,你会被我拖死的。”
陆景渊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
他看着顾沉脸上那道清晰的指印,又想起他后背那些还没好利索的鞭伤。
突然明白过来——
这人哪里是要推开他,他是在用自己最笨拙、最残忍的方式,把所有的风雨都揽到自己身上。
毁灭式承担,他放弃自己了。
可他不知道,对陆景渊来说,顾沉这样的做法,比被谢秋雅堵门泼油漆泼硫酸,疼一千倍,一万倍。
他要的是顾沉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摇。
可他明明知道,顾沉心地善良,不希望无辜之人牵扯其中的。
否则小小的他,怎么总会想着去死。
那时候的他,只有八岁。
陆景渊不敢想象,顾沉这些年,有过多少次想死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因为他,坚持下来。
静谧的房间,只有两人交替起伏的呼吸声。
良久后——
陆景渊指着他吼道,“你睡了我,现在又找这种烂借口逃走,顾沉,你想都别想。”
窗外的夜色将至,漆黑的夜空被路灯照亮。
客厅里的暖光驱不散股刺骨的寒意。
陆景渊看着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顾沉,喉咙发紧,再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真的快枯竭了。
‘你睡了我。’身后的陆景深,看着他哥的背影。
在心里反反复复重复这句话。

顾沉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长身玉立,望着窗外发呆。
窗外的枝桠发了新芽,预示着春天即将来临。
他听见陆景渊进门,换鞋的声音。
回头看过去,对上陆景渊淡淡的目光,他收回目光继续看窗外。
手心却已经紧张的出了汗。
“今天知道挪窝了?我以为你在卧室呢。”陆景渊的声音传来,跟平常说话一样。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脱掉外套,随手丢在沙发上,目光落在顾沉紧紧捏紧的拳头上。
那里已经泛出青白。
看来快忍不住了,陆景渊在心里笑。
顾沉没回头,也没搭话。
窗玻璃映出他清瘦的侧影,下巴线条绷得很紧,看着很不高兴。
“不说话是吗?”陆景渊站在他身后问,透过玻璃窗看着男人。
男人头也没有回,脊背绷的很直,“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声音很干,像久未逢甘雨的土地。
陆景渊走近他,身上带着熟悉的沐浴露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烟味。
裹着寒冷的气息,从身后轻轻环住顾沉的腰,下巴抵在他肩膀上。
湿热的呼吸扫在他耳后,“阿沉,我今天很想你。”他紧紧抱住顾沉。
指腹用力时,能摸到顾沉腰侧凸起的颧骨。
关了他半个月,就瘦成了这样。
顾沉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惊到的兔子,想挣开。
“啧。”陆景渊更紧地箍着他,“别动!”
“松开。”顾沉咬着牙说,尾音却不由地有些发颤。
“不放。”陆景渊的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耍赖。
肩膀微抖,满心恐慌藏不住,“顾沉,你看着我。”
顾沉故意把头偏到一边,更加避开他的视线。
窗玻璃上,两个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像扭曲的油画。
他能看见陆景渊眼下的青黑,还有脸上难掩的疲惫神色。
都是因为他,所以陆景渊才这么辛苦。
这些天,网络上有很多不好的舆论。
不仅影响到陆景渊家里的公司,就连他的酒吧也被人爆出来,甚至有人往酒吧门口丢垃圾。
说陆景渊的gay吧专门骗直男。
昨晚陆景渊又没睡好。
凌晨三点,他听见陆景渊打电话。
他从来没有听到过声音那么暴躁的陆景渊。
对电话那头的人大喊,“删不掉就找律师!把那些造谣的ID全都记下来!”
后来开始摔东西,摔了厨房的碗筷,或许是客厅的杯子。
摔了很多很多。
顾沉蜷缩在被子里,听着陆景渊在外面发脾气,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铁手攥住。
疼得发闷——
陆景渊察觉到他在走神,掰着他脑袋将他转过来。
低头吻住他,那吻很凶,很粗鲁。
带着不容拒绝的掠夺意味,牙齿磕到顾沉的下唇,他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顾沉猛地偏头躲开,推开他。
手背狠狠擦嘴唇,眼里涌起红血丝,“陆景渊你是不是疯了?”
陆景渊的眼神暗了暗,像被黑水淹没的月亮。
“我疯了?”他笑着,抬手想碰顾沉的脸,却被对方再次躲开。
还是这样疏离的冷淡,冷的预料之内,也冷的毫不犹豫。
像一根钝针刺进他心里,密密麻麻的疼。
“你。”他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闭了闭眼,叹口气,转身走向卧室,“你早点休息。”
顾沉看着陆景渊落寞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很无力,也很难过。
他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靠着落地窗。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划开屏幕打开微博,上面的字刺得他心脏疼。
微博热搜榜还挂着#陆氏集团大儿子陆景渊私生活混乱男女通吃#的词条。
后面跟着个刺眼的“爆”字。
点进去,最新的一条是他妈,谢秋雅接受采访的视频。
女人坐在镜头前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的儿子被陆景渊胁迫,如今更是被非法拘禁在家里。
评论区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骂陆景渊是变态,有人说要去砸他的酒吧。
还有人扒出了顾沉的照片,是顾沉在酒吧唱‘爱如浮沉’的照片。
说他是为了钱甘当“金丝雀”被人养着。
说他是兔爷。
顾沉眉头紧锁着。
手指划过屏幕指尖冰凉往下划。
刷到一条新热搜,是陆景渊爸爸发的。
陆绍华发了一条澄清微博。
顾沉看着那几行文字,字里行间都是护犊子的强硬。
“我陆绍华的儿子,性取向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他的性取向我早就知道,至于谢女士照片里说的那些人,是我儿子的朋友,私生活混乱,骚扰一说纯属捏造,如果继续造谣,我将会给各位口无遮拦的吃瓜群众下律师函。”
文案下面附上几张照片,是照片里那些人的微博澄清截图,还有他们正常相处时候的照片。
说都是些多年的好友,那几位好友已经发微博澄清,希望大家带上脑子理性吃瓜。
这两天消停了很多,前两天的热搜更炸裂,那些人给陆景渊P黑白照,还有说的更难听的,说陆景渊有性病艾滋一类的。
还爆出陆景渊老宅家里的地址,一群人找上门。
吵着要采访陆绍华,被陆绍华报警赶出来。
顾沉合上手机,胸口剧烈起伏。
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他觉得那些雨滴都变成了无形的触手,伸进玻璃窗紧紧掐着他的脖子。
掐的他呼吸困难,马上就要窒息。
“咳咳!”卧室传来陆景渊的咳嗽声,很轻,却清晰地钻进顾沉耳朵里。
他想起今天早上陆景渊出门时候,就在咳嗽,衣服穿的也不多。
春捂秋冻,加上这段时间,顾沉担心陆景渊生病。
犹豫了几秒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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