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直男吗我找别人你发什么疯?by酒酿核桃
酒酿核桃  发于:2025年0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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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学期,顾沉就在桥边遇见了陆景渊,陆景渊救了那时候想要跳河的自己。
所以他不相信,也难以接受,当初被陆景渊下药那件事。
在他的潜意识里,陆景渊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那件事在心里折磨了他很久。
后来他想明白了,在他对陆景渊控制不住欲望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他又有多高贵呢,面对自己想占有的人,只想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把人留在身边。
装可怜也好,装柔弱也罢,只要能留在陆景渊身边。
只要陆景渊不看别人,他愿意做一个卑劣的人。
“阿沉...几点了?”陆景渊从迷迷糊糊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驾驶室的人。
车窗外已经一片漆黑,陆景渊扭头看了一眼后排的人。
陈思淼躺在后排枕着自己的胳膊,睡的脸都变形了,嘴巴都挤成了嘟嘟嘴。
“三点钟。”顾沉鼻腔内带着笑意,柔声回答,“我以为你能睡到第二天早上呢。”
陆景渊唏嘘一声,“都三点了?”他扒着窗户看外面,高速路上的车已经很少了。
只有时不时从身边开过去的大货车,还有其他车道上几辆零零散散的小轿车。
“你怎么不叫我?”陆景渊皱着眉转过头问,顾沉抓了抓他放在腿上的手。
“叫你干嘛?你在睡觉。”
陆景渊照着他指腹狠狠掐了一下,“叫我替你啊,你一个人开这么久,不累吗?”
副驾驶的人有些懊恼,怎么在车上睡了这么久,让顾沉一个人开了十几个小时,他跟陈思淼竟然睡的像猪一样,一个人都没有醒来。
“没事,我服务区休息过两三次了。”顾沉握着他的手解释。
陆景渊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顾沉看了一眼,“饿了?”
“嗯,饿醒的。”
做梦梦到找吃的,哪里都找不到,差点饿死在梦里,咽气的最后一刻,生生把自己饿醒了,他可真是个人才。
顾沉没说话,拿起旁边放着的水递给陆景渊,“喝点。”
“去了服务区看看有没有可以吃的。”顾沉揉了揉他的脑袋。
距离服务区还有3公里,顾沉观察好路况,打开转向灯提前换了道。
后排的人会醒,顾沉刚把车停好,陈思淼嘴里就发出了咕哝声,“饿死了...”
“饿死你!饿了才醒。”陆景渊解开安全带,冲后排的人咂了咂舌。
陈思淼翘着头发坐起来,杏仁眼都眯成了一条缝,脸上睡的都是手链硌出来的印子。
“陈总监啊,你都做总监的人了,怎么还带红绳手串呢?”
陆景渊看着陈思淼手腕上跟手表戴在一起的红绳手串问。
陈思淼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自己的手串,上面还有好几个黄金配件,是早些年他妈给他的生日礼物。
非说这红绳是庙里求来的,开过光的,配的几个金珠,都是旺他跟他合的属相,非让他戴着,不让他摘他就不能摘下来。
孩子主打一个听妈妈的话。
说不让摘,就真没摘,已经戴了有七八年了。
“明知故问,我妈送的啊!”陈思淼翻了陆景渊个白眼。
顾沉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问车内两人,“你们跟我一起进去,还是在车里等,我买什么吃什么?”
“一起去吧,我想尿尿。”陆景渊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下了车。
三人一起去服务器上了个厕所,洗了一把冷水脸。
找了一个人多的吃饭的地方,一人吃了一碗并不好吃的面条。
回车里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再次出发。
这次驾驶室换成了陆景渊。
陈思淼吃饱喝足,又困了,往后排一倒再次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口哨一样的呼噜声。
陆景渊还以为窗外的雨刮器坏了,还掰了好几下。
顾沉坐在副驾驶跟他聊天,陆景渊开车时候喜欢说话。
侃天侃地聊个不停,顾沉也不困,就一直跟他聊,看他聊渴了就给他递水,聊饿了就给他嘴里塞吃的。
陆景渊第一次开长途,也有点幸福,直接从四点半开到第二天中午。
中途服务区休息了两三次。
陈思淼彻底退出了司机岗位,主打一个吃饱喝足尿爽继续睡。
睡的两张脸都变了形,陆景渊和顾沉两人换着开,两人话多,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地方。
车子开进去往黄沟村路上的时,陆景渊彻底愣住了。
崎岖不平的土路,两边是寸草不生的黄土地。
车轮胎碾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带起阵阵黄沙,全部荡在挡风玻璃上面。
前挡风玻璃被黄土覆盖变的模糊不清,雨刮器吱吱响,刮下来的水都带着黄汤。
得亏陈思淼这辆车是辆越野车,否则来回走一趟,开回A市底盘指定报废,两米一个小坑,三米一个大坑。
比他妈的坐海盗船还要嗨皮~

“呕呕呕~”后排的人孕吐一样爬起来,发出阵阵干呕。
陆景渊扭头看他,“陈思淼你干嘛?你怀孕了你?吐什么吐!”
陈思淼眼睛里都干呕出雾气,眼神木讷地往车窗外看了几秒,用干哑的嗓音大声喊,“少爷!!”
“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啊?这是走到可可西里无人区了吗?这里他妈的有秃鹫啊!少爷!”
陆景渊翻了个白眼,“秃鹫你大爷啊!这他妈的是大西北!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早知道你这么能睡,咱们坐卧铺多少,三十个小时就他妈我跟阿沉换着开,你倒是舒服,只出个车,舒舒服服睡一路!”
陈思淼很木讷的愣住了。
一脸茫然地看着陆景渊,眼皮眨成了闪电侠,“你确定这是大西北?”
冬天的西北看起来特别荒凉,风沙裹挟着西北风发出呼呼地呼啸声。
陈思淼只给窗户打开一个缝,就吃了满嘴的黄土,“啊,我靠我靠!吃土了吃土了!”
他赶忙关上窗户,抽出后排车兜里的纸巾擦了擦嘴,“这地方怎么环境这么恶劣啊!”
“你才知道吗?井底之蛙,看来你网上...都没刷过除了...A市以外的地方吧?”陆景渊被崎岖的山路颠簸的声音都是碎碎的。
陈思淼喘息声也被颠的一阵一阵的,“还真没刷到,我刷到的都是唱歌的男人!”
陆景渊看着外面的盘山路,还有灰蒙蒙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他从来没想过,黄熠川生在这样的地方。
黄熠川的气质太出众了,他很难把黄熠川跟这样荒凉贫瘠的地方联系起来。
路边有挑着扁担走过的人,脸上个个饱经风霜,每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老实人的朴实气息。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可这么贫瘠的土地,住在这里的人可以吃什么呢?
他们在纸醉金迷的城市里潇洒度日的时候,这里的人迎着日头迎着风沙种小麦,种马铃薯,种荞麦。
如果不是他在网上看过一些西北地区的视频的话。
他一定也会被这样的场景震惊到。
这里仿佛有一种跟新时代社会脱节的割裂感,经济发展这么迅速,科技发展这么迅速的时代。
这里却还是一幅八九十年代的景象。
路上的机动车极少,三轮车很多,墨绿色的三轮车经过岁月的洗礼,掉漆发黄发旧露出里面的铁锈红,跟骑车的那些老人一样,满是岁月蹉跎过的痕迹。
路上行走的妇人,个个头上裹着各种颜色的头巾,穿着各种花棉袄。
常年风沙大,天气寒冷,这里的取暖设施又有限,导致她们腿脚不好,走路的时候膝盖都在往外面翻。
像旧时代的裹脚老太太,手腕上还挎着装着水果的编织篮筐,艰难的行走在路上。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路,盘山路,几人终于按照导航开到了黄沟村村口。
村口站着一群老头子,坐着一群老太太,老太太们裹着绿色红色黄色的头巾,坐在马扎上面晒太阳。
老头子们一个个带着发旧的帽子,手里夹着老汉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头顶上方挂着一张特别突兀却很显眼的学士服照片。
陈思淼瞅着那张照片,眼睛都瞪大了,“我靠!少爷!你看那不是黄熠川吗?”
他指着头顶上方的照片用力拍陆景渊的肩膀。
陆景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了那张快要看不清五官的照片。
很大的一张照片,跟这个看起来十分落后的村庄十分不般配。
一看就是花了高价钱做的。
土房子外面的电线散落的乱七八糟,有些人家的房子都出现了塌方的地方,却舍得花钱做这么大的一个宣传展示牌。
“黄沟村唯一的大学生黄熠川。”
陆景渊眉头皱起,看着那几个字,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到底是什么样思想的一群人,才能把一个大学生的照片洗出来挂在村口,或许对于黄沟村的村民来说。
这是他们村里人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
顾沉车开的很慢,两边人很多,外面的情报局大爷大妈们都用很警惕的眼神看着他们。
看着这一辆陌生的车子,几个老头手里夹着焊烟站在马路中间,挡住了车子的去路。
顾沉把窗户降下来,很礼貌跟外面的大爷打招呼,“大爷,您们知道黄熠川家里怎么走吗?”
众大爷听到黄熠川三个字,眼睛都亮了,都朝车子这边走过来。
顾沉怕陆景渊跟陈思淼害怕,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去跟那几个大爷聊天,那几个大爷从一开始的一脸防备,怀疑,慢慢变的笑脸相迎,还伸手拍顾沉的肩膀。
几个大爷手往前面指,有一个大爷还热心的走到前面给顾沉指路,嘴巴一边说一边给他打手势。
“那个大爷真热心。”陈思淼凑在夹缝中,下巴放在陆景渊肩膀上说了句。
陆景渊笑了笑,“我们阿沉真厉害!”
“你!少爷!你!”陈思淼翻了他个白眼,想说他能不能别恋爱脑,跟人聊几句就我们家阿沉真厉害。
这滤镜未免也太重了。
顾沉谢过几位大爷打开门上了车。
进来时候还裹挟着黄土味道的西北风,冷的陆景渊打了个激灵。
“问到了?”
“嗯,就在前面,左拐右拐再左拐再右拐走到头那家就是。”
陈思淼扯了扯嘴角靠在座椅上,“好吧,我承认了,你家顾沉厉害。”
顾沉启动车子,从后视镜里看了陈思淼一眼,又看陆景渊,“什么厉害?”
“没什么,赶紧走吧,赶紧离开村口情报局战队!”
大爷大娘们目送着三人的车子离开,顾沉按照热心大爷给的指示,往前面开。
拐了好几个弯,越走到里面土路越窄,只能勉强开进去,黄土荡起落在车上,黑色车身立马变成了土灰色。
前面还有几只鸡,顾沉按了一声喇叭驱赶,大公鸡发出咕咕咕的声音,扇着翅膀跑回院子里。
顾沉把车停在大门口时,后排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跟土墙颜色差不多的木头门,门缝里拴着一根铁链,木板门破旧不堪,仿佛禁不起一脚。
年头太久,木门被黄沙风雨常年腐蚀,下方已经破烂不堪,好几个缝隙,最大的缝隙大的都能钻进去一只狗。
“这是阿川家?没走错吧?”陈思淼皱着眉问了一句。
陆景渊收回眼神看陈思淼,“你给阿川打个电话,就说我们在他门口。”
他都不敢想象,黄熠川看见他们的表情。
会不会特别愤怒,生气,窘迫无措和不安。
毕竟,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在哪,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家里什么条件。

第117章 尤其是你,不许出来不许出声。
陆景渊只知道他有一个肺癌的爸爸,每个月要往家里打钱,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这么差。
黄熠川的房子,可以说是这个村里最破的。
他甚至都在想,这样的房子真的可以住人,真的能为人遮风避雨么?
看起来随时会坍塌,一阵大风就能吹倒的样子。
陈思淼掏出手机给黄熠川打电话,手机刚拨通,就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手机铃声,和说话声音。
“思淼,怎么了?”黄熠川的声音从门缝和电话里一起传来。
三人都愣住了,悬着的心也彻底落下来。
陈思淼嘴巴抖着,都有些说不出那句我们都在门口,都想原路返回离开这里。
他害怕黄熠川觉得丢人,害怕黄熠川看着他露出那种震惊又失望的表情,他真的很害怕。
“说吧。”陆景渊用口型说了两个字。
陈思淼艰难的咽了咽喉咙,低声说,“阿川,我跟陆景渊还有顾沉...”
他顿了顿,吸了一口气,“我们在你家门口...”
那边瞬时间没有了动静。
车厢内瞬时间变的安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三人坐在车里一动不动,几秒后,门内的锁链声响起。
随着一只吱呀,破旧的木门被打开。
熟悉的人英俊帅气,却又格格不入的站在门口,一种巨大的割裂感汹涌袭来。
黄熠川额前的发被西北风吹散在额两侧,一双眼睛幽深如潭,看着车内的土拨鼠三人组。
陈思淼吓的躲起来,把脑袋藏在座椅后面,伸出手指戳了戳陆景渊。
“渊哥,哥,哥哥!”陈思淼主打一个抱大腿迅速,“你下去,你下去帮我哄哄阿川!”
他看见黄熠川吃人一样的眼神已经吓到了,根本不敢下车。
膝盖都在微微发抖。
“瞧你那怂样!”陆景渊用力动了下胳膊肘子,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
顾沉看了把自己藏起来的陈思淼一眼,叹口气也下了车。
“阿川!”陆景渊笑嘻嘻站在黄熠川面前,热情爽朗的打了声招呼。
一只手在黄熠川胳膊上拍了拍,黄熠川手臂手臂肌肉紧紧绷着。
感觉自己一巴掌拍在了一根带温度的铁棍子上面,黄熠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顾沉,最终把目光落在车内的胆小鬼身上。
胆小鬼颤抖着肩膀,时不时偷偷摸摸抬头看过来,对上黄熠川的眼神后又立马躲起来。
“老板,顾沉,你们先进院子吧。”黄熠川让开路,让顾沉和陆景渊进去。
陆景渊识趣的拉着顾沉走进院子。
穿堂的西北风刀子般吹来,迎面扑过来一阵阵鸡屎味,几只大公鸡老母鸡看到他俩,扇着翅膀晃着两条细腿往鸡棚里面跑。
一边跑一边发出咕咕咕的尖叫声。
院子里放着两把藤椅,藤椅中间放着一张手工木头桌子。
上面放着一个翻开的笔记本,还有一支钢笔。
黄熠川捏着拳头走到后排车门口,用力打开车门,“下来。”
“不要不要!”陈思淼从里面使劲拽门,不肯下车。
他从没见过黄熠川这种表情,上次摔他行李,都没有这么凶巴巴的看过他。
今天却凶巴巴的瞪着他,如果他的眼神是一把刀子的话。
陈思淼肯定一定被他杀死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么凶的眼神,连陆景渊都没有那样瞪过他。
“下来,陈思淼!”黄熠川力道加大,猛地打开车门,陈思淼被他直接拽出来。
差点一个趔趄摔在地上,被黄熠川及时接住,整个人扑在黄熠川怀里,两只手死死抓着他。
“阿川,阿川你不要骂我!”陈思淼顺便服软,抱着人开始说软话,声音软的像熟透了的桃子。
能掐出甜腻的汁水。
“阿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我就是太想你了,你走后,我度秒如年,我真的好想你,所以厚着脸皮来找你了,晕车在路上吐了好久,差点吐死在路上了。”
陈思淼把脸埋在黄熠川胸前,黄熠川任由他抓着,仰着头看天空,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怪陈思淼么?
怪不了。
陈思淼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从被陈思淼缠上的第一天。
他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
除非陈思淼腻了,否则他根本逃不掉。
即使回到自己穷乡僻壤的家乡,还是能被陈思淼追过来,可陈思淼说想他,他有什么办法。
去怪一个想自己的人么,跨越千里来找自己。
黄熠川说不出狠话,也没办法对陈思淼说那样的话。
“好了,进屋吧。”黄熠川扶着他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掰开他的脸看他,陈思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温热的泪痕。
“在我们这种地方冬天不可以哭,哭了以后脸蛋会冻伤的。”
陈思淼见他表情柔和下来,掉在地上的胆子才重新捡回来,“我以为你要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能把你打回去?”黄熠川揉了揉他睡乱的头发。
“来我家过年可以,但是要管好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能暴露我们之间的关系。”
黄熠川叹口气,“我会跟我爸妈说,你们是我的大学同学,来我家家里玩,顺便看看他们。”
“不许露馅,露馅我会马上赶你走。”黄熠川看着他的眼睛,说的特别严肃。
陈思淼小鸡啄米乖巧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过年我家会来很多人,一波接一波的来,可能还会带着女生来,你们到时候不要出来,否则很麻烦,他们会拉着你们一直聊不停。”
“尤其是你,不许出来不许出声。”
陈思淼撇嘴点头,不是很情愿但是也没办法。
黄熠川在门口交待了一堆,确定都说清楚了,陈思淼都听进去了,才带着人进了院子。
陆景渊和顾沉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聊天。
顾沉手上拿着黄熠川的笔记本。
“你们吃饭了吗?”黄熠川站在两人跟前问。
陈思淼站在黄熠川身后,像个犯了错的孩子,陆景渊眯了眯眼睛,“我们不饿。”
现在这个点中午不中午晚上不晚上的,他不想麻烦黄熠川给他们做饭。
车里还有一堆东西,他看向顾沉,“阿沉,我们去把车里的东西拿来。”
“好。”顾沉跟着陆景渊去了门口。

第118章 没事,我跟阿渊睡一床就可以。
两人把后备箱里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把后排那两袋零食也拿下来,拎着东西进了院子。
陆景渊把几个礼盒装的东西递给黄熠川,“阿川,这是我们买给你父母的,不贵,营养品,我们的心意。”
陈思淼眨了眨眼,有点懵。
他为什么没想过这一点,为什么没有给黄熠川爸妈买东西。
“谢谢。”黄熠川接过东西放在木头桌上。
陆景渊笑了一声,看着陈思淼对黄熠川说,“还是淼挑的,还是他提醒我们买的呢,不然我们都忘了,走得急。”
好兄弟就是在关键时候给撑面子的,陈思淼此刻看着陆景渊,感动的都想给他跪下来磕两个。
“嗯,你有心了。”黄熠川看着陈思淼笑着说。
院子里冷,西北风一阵阵吹来。
黄熠川带着三人进了屋。
刚刚进来的时候,陆景渊和顾沉都愣住了。
黄熠川家里住的是窑洞,十几米长的院子,并排建了三间窑洞,每一间房都挂着厚厚的防风帘。
三人被带进了中间那间窑洞,黄熠川爸妈睡左边那一间,黄熠川睡中间这一间,最右边的那个窑洞是存放东西的。
右边的窑洞没有炕,平时放一些杂物,粮食工具,三轮车一类的。
“你们晚上得凑合跟我一起睡在这里了。”黄熠川打开老式立柜从里面抱出两床铺盖。
蹬掉鞋子上炕给三人铺床。
陈思淼转着眼睛看这一间他从来没见过的窑洞。
电视里他都没见过这种,因为他从来不看战争片和年代片,嘴巴大张着,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
窑洞很深,最起码七八米深,但里面一点也不冷,屋里还有一个黑色的炉子,有一根很粗的银色管道从头顶上方一直延伸到窗外。
陈思淼望着灰白色的烟雾,怔在原地。
这种炉子他倒是见过,他妈无意中看乡村爱情故事的时候,他正巧扫了一眼,还问他妈这种炉子不会一氧化碳中毒么。
他妈说有烟筒可以排出去。
原来这就是烟筒。
陈思淼转着脑袋收回眼神,目光再次落在炉子上面,炉子上面正烧着一壶水,壶嘴冒着烟。
旁边还放着几个橘子,房间里都是橘子香味。
“没见过吧?”陆景渊凑在他耳边问了句。
陈思淼木讷点头,“嗯,没见过。”
炕上的黄熠川已经铺好了床,“抱歉,只有两床被子了,你们可能要挤一下。”
顾沉看了一眼红色的被子笑了笑,“没事,我跟阿渊睡一床就可以。”
“阿川,你屋子真暖和。”陈思淼跟到了自己家一样,蹬掉鞋子上了炕,跪坐在炕上看着黄熠川。
黄熠川穿着一件黑色袄子,看款式应该是他妈妈亲手做的,针脚真看得出来。
已经洗的发白发旧,穿上黄熠川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有种不染红尘的感觉。
即使穿着朴实无华的棉袄,都没办法让人忽略他那张脸,陈思淼看的有点出神。
“顾沉,老板,你们上炕休息会。”黄熠川收回跟陈思淼对视的眼神,下炕穿鞋。
陆景渊坐在炕沿,“阿川,你爸妈醒着吗?我们去拜访一下。”
“嗯,我们跟叔叔阿姨打一声招呼。”顾沉也附和一句。
黄熠川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待着就好了,我爸妈比较内向,有点怕生人。”
他爸这段时间天天咳嗽,夜里一晚上一晚上的咳嗽。
自己难受的睡不着,他妈也睡不着,夜里一直陪着,想着没几个月了,能陪一会是一会。
这几天都白天睡觉。
一到晚上他爸就咳嗽,咳血。
这些年总是被人上门打扰,其实他爸妈骨子里有点排斥别人上门。
不是讨厌别人,就是害怕,看见有人来他家里,两口子就会紧张害怕。
尤其是那些村民,拿着米面油来他家的时候,黄熠川父母都很害怕。
村民非要逼着他爸妈收下那些东西,把黄熠川当村里的吉祥物一样供着。
这两年过年,黄熠川就不让他们进门了,自己会出来,把村里的人拦在门外。
尽量不让他们去打扰他爸妈。
村里那些人也可笑,大年初一排着队来他家。
黄熠川站在门口,村民们排着长队,从路口排到他家,就是为了来跟黄熠川许愿。
许愿自己家老伴身体健康,许愿自己儿子娶到老婆。许愿自己儿子也考上大学。
就连干旱不下雨也要对黄熠川祈祷,黄熠川只能双手合十跟每个人鞠躬。
他们弯腰低头,黄熠川就比他们弯的更低。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是神明不是菩萨,却要被这些人盲目供奉。
送到家里那些米面油,他爸妈都放在右边的窑洞里。
窑洞里有一尊菩萨像,每次这些人走了以后,他妈都会去那间窑洞里跟菩萨请罪。
让菩萨别怪他儿子,他儿子没有动过这些东西。
收到的那些东西,全部供奉了菩萨。
黄熠川推门进去,他爸手里拿着一根烟斗正抽着烟,“咳咳...川娃子,家里来人了啊?”
“嗯,我大学同学来了。”黄熠川想去抢他爸手里的烟杆,被躲开,“抢啥啊,你爹还能抽多久啊!”
黄熠川他爸妈,属于老来得子。
黄熠川今年才24岁,他爸就已经六十多了,他妈当初怀了好几胎,都没能生下来。
每一胎都在四五月份的时候胎死腹中了。
后来他爸妈都以为夫妻俩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了,没想到四十多还怀上了孩子。
更没想到的是,他妈怀他的时候天天下地干活,也没有注意过,该干嘛还干嘛。
直到要生了,他妈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怀孕了。
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绝经长胖了,也就没在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村里那些人从黄熠川生下来那天起就神神叨叨的。
觉得这孩子来的不正常,前几个那么小心翼翼都没能生下来。
怀他的时候,天天吃苦干活,生下来健健康康。
而且黄熠川生下来那天,身上特别干净,长的还特别好看,连哭都没有哭。
一生下来就会咯咯咯笑,脚底还有一颗红痣,被接生的传的神乎其乎的。

在黄熠川考上大学那天,就再也收不住了,黄熠川就成了村里的吉祥物。
说他是神仙转世,说他生下来以后,他们这里都开始变得风调雨顺了。
其实黄熠川特别恐惧回家,压力特别特别大。
可是这些人根深蒂固的旧观念,就算跟他们讲也没用,反而会觉得你没有信仰。
“喊你妈起来给你同学们做点饭吧。”黄老爹咳嗽了两声,伸手拍了拍躺在炕上睡觉的老婆。
黄熠川抓着他爸手腕,“不用,爹,晚上我给他们做,你们歇着就行,你们太热情了他们也会不好意思的。”
“哎,行哇,那你可照料好娃娃们。”
“知道了,爹。”黄熠川走去给炉子添了点碳,把他爸手里的烟斗抢过来,“睡会哇,别抽了。”
黄老爹鼓着腮等他,“哎,你这娃娃!”
黄熠川在他爸妈屋里待了会,看他爸有点犯困了,要休息了才起身出去。
下午陪着三人在房间里聊了会。
气氛别别扭扭的。
其实黄熠川是一个特别有边界感的人。
对于陆景渊,黄熠川一直都只把陆景渊当老板,距离一直都保持的很好。
其实他不是不愿意跟陆景渊交朋友,只不过他觉得,像陆景渊这样的家庭,跟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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