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渊看着门口的人问,门口的人半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
而后摇摇晃晃走进来,直接抱住了他。
“哥哥……”陆景深声音很低唤他。
“怎么了这是?你晚上不是在公司加班吗?”
“你去哪喝酒了这是?”陆景渊扶着他往屋里走。
陆景深身上的酒味很重。
平时他不会喝这么酒的,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啊?”陆景渊扶着他躺在沙发上。
他疑惑的看了沙发上的人几秒,在转身时候被抓住了手腕。
“哥……”沙发上的人虚弱喊他。
陆景渊转回身,“怎么了?我给你倒点水,你先躺会。”
“我喝不进去了,哥,陪陪我吧。”
陆景深指尖很热,一双眼睛似醉非醉的看着,陆景渊叹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了啊到底?”
他不知道陆景深为什么喝这么多酒,他爸不会这么残忍。
让他加班到这个点吧?
“你是刚下班还是?”陆景渊拨了拨他浸湿的刘海,很温柔的问。
陆景深嗤笑了一声,“没有,九点就下班了。”
陆景渊愣了愣,九点就下班了,所以他是下班后去喝的酒。
“问你几遍了,为什么喝酒,你是哑巴了吗?”陆景渊不悦,照着他肚子拍了一巴掌。
“呃!”陆景深笑着闷哼一声,抓着他的手不让动,“我今天去相亲了哥。”
相亲是好事啊!
他弟弟终于要开窍了?终于不用再每天盯着他了?
可是怎么,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开心。
“相亲是好事啊,你干嘛喝成这样?”陆景渊问。
陆景深皱了皱眉没搭话。
“是长的不好看?”
“不是。”
“那是性格不好?”
“也不是。”
“那是……身材不好?”
“也不是的。”
陆景渊恼了,“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陆景深缓慢眨眼,眼神直愣愣看着天花板。
几秒后对陆景渊说,“她哪里都好,只是我对她没感觉。”
陆景渊嘁一声,凑近跟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弟弟跟前,“没事的,弟弟,感情可以培养的。”
他嘴角弯着。
陆景深视线模糊地看着他,有点看不清,但是知道他哥在笑。
“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有感情了。”陆景渊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弟这么优秀,配什么人都绰绰有余。”
“是吗?”陆景深笑了,耳廓被他搓红,颤动着睫毛闭上了眼睛。
“当然,实在不喜欢就慢慢来,爸又没催你,别为难自己。”
陆景渊难得有机会哄弟弟,他弟很少有伤怀的时候,对他来说这种状态太稀奇了。
“嗯,我不着急。”陆景深撑着胳膊坐起来。
看着弟弟泛红的眼尾和脸颊,陆景渊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拍了拍陆景深的胳膊,“阿深,你跟哥哥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陆景深愣了愣,转着眼珠子想了会回答,“我喜欢那种像布偶猫一样的。”
陆景渊,“……?”
“不懂吗?”
陆景深凑近他笑着说,“看起来很温柔其实有点小傲娇,性格开朗心地善良,最好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点。”
陆景渊脑子里在转圈圈,想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女孩子,想了一圈都没想到。
他本来也不认识什么姑娘,就酒吧几个服务生,也都不是陆景深说的那种类型。
陆景深笑着打了个响指,“好了,哥哥,回家吧。”
他站起身,抓着陆景渊的手腕就往门口走。
陆景渊刚抓起茶几上的钥匙,“怎么回去?我车没开出来,你喝酒了……”
“我靠,陆景深!你不会酒驾来的吧?”
陆景渊说着照着陆景深头上打了一巴掌。
“疼,哥!”陆景深被他打的原地转了一圈,直接搂住他,“我打车来的,你以为我是你?”
人虽然站不稳,但陆景深并没有醉。
跟他哥比起来,他酒量别好太多。
他爸从小就培养他上桌喝白酒,所以陆景深从小就知道,他以后要肩负起什么样的责任。
他不能像哥哥一样随心所欲的活着,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喜欢谁喜欢谁。
兄弟俩人,只有一个人可以无忧无虑做自己。
那么这个人,必须是他哥。
两人在路口打了一辆高价车回了家。
两人走到院子里时候,发现他爸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陆景深仰头起,迎着雪呼了一口气,“哥,你说爸又在想妈了么?”
每年的圣诞节都是这样。
他爸在家里的书房待一夜,他哥跟顾沉出去过。
而陆景深,每年都在院子里等陆景渊回家。
拿着小时候他哥送他的电动狗,跟深渊在院子里等陆景渊回来。
深渊年纪大了,现在整天都躲在窝里不出来。
很多时候,陆景深想去看看它,都得自己去笼子那边,脑袋钻进去看。
狗屋子很大,但是深渊总是窝在角落里。
陆景深不是除了哥哥以外没有别人。
深渊是除了哥哥跟爸爸妈妈外,他最重要的家人。
无数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夜晚,都是深渊在陪着他。
“哎,没意思,早就让爸再找一个,非不找。”陆景渊抓着陆景深的胳膊叹了口气。
“爸爸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爸,所以一直没找。”
“上楼吧,哥。”
陆景深勾着陆景渊的脖子往客厅里走去,陆景渊被他带的七倒八歪。
其实父母当年离婚时,两兄弟本来要一边一个的。
陆绍华让他妈先选,他妈想都没想,说要带陆景深走,因为陆景深比较省事,也比较成熟。
说她带不好陆景渊,因为,陆景渊那时候很叛逆,人鬼蛇神都嫌的年纪。
陆景深拒绝了,说他不想跟妈妈走,说不想跟哥哥爸爸分开,也不想耽误妈妈以后成家。
于是,他也留了下来。
可他妈却有点怨他,出国以后跟他爸联系,跟他哥联系,就是不给他打电话。
给陆景渊打电话会聊十几分钟,挂电话时候会问,弟弟好不好。
陆景渊问他妈要不要跟弟弟说话,他妈总说自己很忙,会果断挂掉电话。
“哥,去洗澡吧。”陆景深指了指浴室,“你先洗,我一会在洗。”
陆景渊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问道,“明天我们去西城玩雪拍照,你去不去?”
“你们?指谁?”陆景深问。
“我,顾沉,陈思淼他们,还有你。”陆景渊捏了捏他的鼻尖,“去吧,哥给你拍照!”
陆景深懒洋洋点头,“好,听哥的。”
陆景渊洗完澡晚上就给陈思淼打了个电话。
那边的陈思淼过了很久才接通电话,情绪不高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嘛~渊~”两个字透露出老子不想理你的情绪。
陆景渊嗤笑一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大晚上给你妈拎着耳朵上课了?”
“嗯,有事上奏无事退朝。”声音从那边传来,听着还有点鼻音。
陆景渊看着天花板愣了愣,翘起二郎腿,“心情真不好啊?因为啥?”
“没啥,现在不想说话。”陈思淼吸了吸鼻子。
又没耐心道,“哎呀,少爷,说吧,有啥事,我这会真的需要就静静。”
“哦,需要静静啊!那行,那明天去西城拍照就不叫你了。”
陆景渊说完准备挂掉话,那边哎哎两声,“别啊,我不是说你有事说事吗?你绕什么弯呀!”
“嗯,明天早上九点,酒吧门口集合,我们去西城滑雪拍照。”
顿了顿又试探性问了下。“你给阿川打个电话?”
“你打!我不打!”陈思淼果断拒绝。
有种急于撇清的架势,陆景渊嘶一声好像明白了,明白这家伙为什么心情不好。
看来又跟黄熠川吵架了。
因为什么?亲嘴不舒服?还是亲嘴被咬了?
“行吧,那我给他打,挂了。”陈思淼还没说话。陆景渊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打开微信给黄熠川发了个微信。
【陆景渊:阿川,方便接电话吗?】
叮一声——
黄熠川消息很快回复过来。
【黄熠川:老板的电话什么时候都方便。】
陆景渊笑笑,直接发了个微信语音过去,黄熠川秒接。
“还没睡呢?快两点了都。”陆景渊主动询问。
黄熠川笑一声打了个哈欠,“刚洗完澡,老板有事吗?”
“明天去城西拍照,打雪仗滑雪,去吗?”陆景渊问。
黄熠川那边安静了几秒,问道,“陈思淼去吗?”
“去啊,怎么你俩吵架了?他去你不去?”陆景渊调笑着问,用激将法刺激黄熠川。
果不其然,黄熠川笑道,“谁跟他吵架,小孩一个。”
“嚯!你比我们还小一岁呢,川川。”陆景渊开着免提,划拉着屏幕,顾沉突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去不去,去的话明天九点酒吧门口集合,早上去,下午回,不耽误酒吧开门。”
顾沉发来一张照片,他点开看了一眼,一个熟悉的老物件,自制人力滑雪板。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两根手指放大图片看细节。
那边的黄熠川说,“行吧,知道了。”
见陆景渊没反应又问,“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睡觉了。”
陆景渊依旧没吭声,直截了当的按了红色按键,直接打开顾沉的对话框聊起来。
消息还没发过去,黄熠川弹出来一条消息。
【黄熠川:.....?】
当然,陆景渊并没有理。
把编辑好的文字发出去。
【陆景渊:这个你还留着呢?】
【顾沉:当然,跟你有关的都留着。】
这是顾沉刚上大学那年圣诞节,给他做的,亲手给他做的。
不知道他从哪弄了个废旧的汽车轮胎,轮胎底部链接了抛光的铁片,里面放了一个很软的鸟窝款式的棉花垫子。
看那个针脚,陆景渊觉得是顾沉自己缝的。
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很肯定,那个就是他自己缝的,因为没有人会给他弄那种无聊的东西。
【陆景渊:早点睡,没几个小时可以睡了。】
【陆景渊:晚安,阿沉。】
【顾沉:晚安,阿渊。】
陆景深洗完澡出来时候,看见他哥正对着手机傻笑。
“笑什么呢?哥。”
陆景渊合上手机往床上一扔,“没事,赶紧睡觉吧,我困死了。”
“嗯。”陆景深没再追问,掀开被子上了床。
不到五分钟,陆景渊就睡着了,还发出了很轻的鼾声。
陆景深把掌心放在他下巴上,往上一提,几秒后鼾声停了。
陆景渊睡觉有个小毛病,超过两点睡觉,晚上肯定会打小鼾。
而且半夜会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因为他总是张着一半嘴巴睡觉。
每次呛着了,自己醒不了,咳嗽几声继续睡,陆景深还得爬起来给他喂几口水。
不然睡着还得呛。
第二天一早,陆景渊就被陆景深喊了起来。
下楼简单吃了早饭,开车出了门。
陆景深去门口看了一眼,积雪很厚,上山的那条路还要爬坡,要经过好几个盘山路。
直接去车库里开了家里的那辆迈巴赫G650,还给轮胎上加了防滑铁链。
两人开到酒吧门口的时候,顾沉和陈思淼已经在门口了。
顾沉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背着一个双肩包,还带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
陈思淼穿着一件橙色羽绒服,戴着一个黑色毛线帽,跟大学生似的。
陆景渊按副驾驶的玻璃窗,冲外面的两人挥挥手,“阿沉,淼~”
顾沉听到陆景渊的召唤,迈腿大步走过来,扯了扯肩膀上的肩带。
陆景渊恍然了一下。
好像看到了大学时期的顾沉,也是在雪地里朝他这样走过来,习惯性的扯扯书包两边的带子。
顾沉站在陆景渊面前,哈着白雾看着他笑,睫毛上还挂着几片雪花。耳朵冻得通红。
陆景渊抓着他的领子给他吹了一下,笑道,“上车,阿沉。”
他指了指后排。
顾沉点点头打开车门上了车,陆景渊见陈思淼不动,又喊了声,“黄熠川呢?他自己开车去吗?”
陈思淼指了指路口的车,陆景渊半个身子探出去看了一眼,黄熠川的车就停在他们后面。
这是在等着陈思淼上车呢。
陈思淼这是等着人开口喊呢。
陆景深眯了眯眼睛,看了陆景渊一眼,“要等他吗,哥。”
“等个屁!群里发个位置共享,让他俩玩123木头人去吧。”
陆景渊安全带系上,“开车!”
“阿沉,你没带滑雪车吗?”陆景渊看见他只背了个书包忍不住询问。
顾沉是不是把昨天拿出来的滑雪车忘记了。
“没有,在黄熠川后备箱里。”
“你以为我是你么,记性那么差。”陆景渊头发上被淋了点雪花,顾沉抬手给他掸了掸。
陆景深在后视镜里看了顾沉一眼,顾沉坐回去时候刚好对上陆景深冷淡的眼神。
比以前的任何一个眼神都冷淡。
他被看的有些窘迫,问了句,“你们吃饭了吗?我带了很多零食。”
“吃过了,陆景深逼着我吃了两个三明治!!”陆景渊噘着嘴抱怨。
陆景深收回看向后面人的眼神看向副驾驶的人,“不让你吃,等下玩累了又要叫饿,到时候就只有零食和水了。”
陆景渊一玩起来就忘乎所以,不玩到精疲力尽不肯停下来。
去年玩渴了直接抓雪吃,把顾沉和陆景深都吓到了。
今天两人默契的,都带了零食带了水,就是以防副驾驶那位祖宗再往嘴里塞雪。
虽然山下的雪相对干净。
但,也不符合他散漫富二代的精致行为啊。
黄熠川把车开到陈思淼面前,打开窗户看着窗外冻的鼻子通红的人,“你准备自己走着去?”
“你管我!”陈思淼缩在衣服里,只剩下一双挂着霜的眼睛。
“25公里,你真的要自己走上去?”
黄熠川今天穿着一件黑色羊绒大衣,里面穿着一件灰色高领毛衣,里面还有一个菱形格纹毛线马甲,整个人精致的跟秀场下来的一样。
陈思淼忍不住弯腰下探着脑袋看。
还是扎着他经典的半丸子头,明明是西北那种小山村出来的一样,看着却像一个天生家庭优越的王子。
皮肤太白了,五官太精致了。
陈思淼再讨厌他的行为,和他说的很难听的话,还是会被他这张俊脸弄的消气不少。
“淼淼,上来吧,外面挺冷的。”黄熠川声音软了下来。
陈思淼还没反应过来,黄熠川就下了车,打开副驾驶的门把他塞了进去。
上车后又给他系好安全带,给他把毛线帽摘下来,把上面的雪抖了抖,放在一旁。
又抽出一张湿巾给他擦了擦脸,一张精致的脸做着这么细心温柔的动作,眼里还都是笑意。
能不让人心动么。
“你这个妖精!”陈思淼说完直接搂着他的脖子亲上去。
“唔...”黄熠川一懵,眨了眨眼,嘴唇被男人冰冷的唇紧紧贴着。
黄熠川现在彻底没好嘴了。
昨天晚上被按在雪地里咬破了上嘴唇,还被陈思淼骑在身上揍了好几拳肚子。
早上起来,昨晚的伤口刚结痂,这又被咬了新的。
现在两片嘴没有一片好的。
“陈思淼,你怎么总是咬人?”黄熠川认真看着前面的路问了句。
陈思淼往后一靠,“谁让你总是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黄熠川叹口气,轮胎打了车出溜,他脸色更严肃了,“那些事,是事实,你爱不爱听它就...”
“闭嘴吧,别影响爷今天的好心情,想吵架先存档,有时间再继续。”
陈思淼把挂在档位上面的毛线帽抓起来,戴在头上遮住整张脸。
“到地方在叫我,我要睡会。”闷闷的声音从帽子里传来。
黄熠川伸手过去,怕他闷着,揪着脑瓜顶的黑色毛球扯了扯,把他的鼻子露出来。
“好,你睡会。”说完抓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陈思淼今天穿的羽绒服没口袋,看着有两个口袋,其实是假的。
站在外面一直冻着,手套也没有戴,黄熠川就坐在车里看着他人硬嘴也硬。
都冻成那样了,都不肯过来服个软,明明昨晚是他先扫兴的,是他冲过来咬人打人的。
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脾气真的不怎么样。
他跟陈思淼这种畸形的关系,也是陈思淼主动要求开始的。
开始的理由竟然是,‘我们要不要互相练习下吻技,以后找女朋友不至于被嫌弃。’
黄熠川第一次听到这种离谱的苟且理由。
他们两人其实连炮友都不算,算什么呢?
接吻搭子?还是互帮互助搭子?
算了,不扫兴就不扫兴吧。
黄熠川觉得陈思淼有句话说的是对的。
他说,‘结果我比你还清楚,但是我不想不开心的去面对这个结果。’
“不开心也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我要开心过。”
“你到时候回家了,真要回去相亲,我也拦不住你,我也没权利拦你。”
“我也找不到你家在哪里。”
陈思淼昨天说完这些话哭了,哭着离开了巷子。
黄熠川昨天接到陆景渊电话的时候,还蹲在漆黑的巷子里发呆。
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他想不到。
望子成龙的父母,还有全村的希望。
村口的迎接牌上,还挂着他大学毕业时候穿学士服的照片。
经过好几年的风吹雨打,早就已经褪色变形。
可那几个字还屹立不倒,清晰可见。
‘黄沟村唯一的大学生黄熠川。’
黄熠川每年过年回去,村里的人都会挨个来他家拜访,只为了来看看村里唯一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
很多人带着自己家姑娘上门给黄熠川看,想给黄熠川介绍对象。
想让黄熠川带着自己家姑娘走出大山,去城市里生活。
村长更是对黄熠川寄予厚望,说有天希望黄熠川能带着家乡脱贫致富。
黄熠川每到过年回家,压力都会特别大。
他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不是神仙。
更离谱的是。
村里的人把他当吉祥物,恨不得把他供起来。
说他考试的那天,整个村里,都被天空中的红光笼罩住,再加上黄熠川长的雌雄难辨,村里人说他是菩萨转世,说红光乃是吉兆。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被人莫名其妙捧到了如此神圣的位置上。
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同性恋。
他肩负了太多不属于他的责任,抛开这些不谈,为了他的父母,他都不可能变成同性恋。
之所以不选择去娱乐圈,就是不想让村里人在电视上看到他。
在那些保守的村民眼里,他去娱乐圈做艺人,跟他们村里搭台子唱戏的班子没什么区别。
家里吃不饱饭的人,才会把自己孩子卖给戏班子。
他是父母省吃俭用,父亲得了肺癌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所以他无法站在自己梦想的舞台上。
想着想着就开到了山脚下,看到前面停着的车,黄熠川才回过神来。
一路上牵着陈思淼的手,手都已经麻了,他松开手的时候陈思淼醒了过来。
摘掉脑袋上的帽子,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到了?”
“嗯。”黄熠川转过身,给他整理了整理穿的歪七扭八的衣服。
刚刚给陈思淼开了空调,睡热了,扯来扯去衣服都扯到了肩膀上。
陈思淼看着黄熠川美得不行的俊脸,冷哼一声,“你他妈怎么就不能是个女的呢?”
黄熠川被他逗笑了,“那我去做个变性手术?”
“别扯淡了,你看少爷脸都黑了。”陈思淼扯了扯帽子下了车。
刚甩上车门,就被陆景渊骂了,“你们还来干嘛?我以为你俩还在酒吧门口呢。”
黄熠川下车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拎着那个改装过的轮胎朝三人走去。
不远处的三个人。
陆景渊站在中间,顾沉站在陆景渊左边,陆景深站在陆景渊右边,陆景渊抱臂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老板,你这架势都快赶上黑社会老大了。”黄熠川把东西往地上一丢。
陆景渊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陈思淼迈着艰难的步子踩着雪走过来,停在陆景渊跟前,哈着白气指了指他们三人。
“傲娇黑社会老大,和他的冷脸保镖们。”
顾沉和陆景深默契的看向彼此,结果真就看到了彼此的臭脸,两人眉头都微微皱着。
有一种随时能掏出一把枪的架势。
就差一副黑色墨镜。
“早就说,你俩别整天拉着个脸,你看被人家揶揄了吧。”
陆景渊不争气的看了身边的两人一眼。
弯腰蹲下捧了一把雪,陈思淼弯腰瞅着他,“你干嘛?少爷!”
陆景渊抬眼看他,扯扯嘴角,“你猜呢,淼淼。”
陈思淼转着眼珠子认真思考,领口突然被扯开,一个冰凉的雪球塞了进来,激的陈思淼站起来大喊。
“靠!”
“靠靠——!陆景渊你死定了你!”
顾沉皱眉伸手去抓陆景渊的胳膊,刚巧那边的陆景深也在抓他的另外一只胳膊。
两人瞬间默契的跟绑落跑少爷回家的保镖一样。
本来皱着脸的陈思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死了,还说不像保镖,你看看他俩那动作一致的。”
手还在自己衣服里掏,掏那个怎么都掉不出去的雪球。
嘴里还嘶嘶嘶喊,黄熠川叹口气走过来,瞪他一眼,两手抓着他的秋衣用力拽出来。
抖落了两下,雪球从衣服里掉出来。
“啊!哎呀,我怎么忘了,我秋衣塞裤子里了。”陈思淼尴尬的抓了抓耳朵。
黄熠川凑近他脸跟前,捏了捏他的下巴,笑道,“这么傻还想娶老婆?谁嫁你?”
“你嫁。”陈思淼嘴里的白雾洒在黄熠川脸上。
“好,你回去问问你爸妈,你找个带把的老婆,他们愿意么?”
黄熠川抓着他的秋衣给他往裤子里塞,“他们要同意,我就嫁。”
那边的顾沉正蹲在地上捆绳结,捆好拍了拍轮胎边儿,“来,景渊,坐过来,我拉你。”
陆景渊眼睛都亮了,大步跨过去屁股往里一坐,两手把着边。
顾沉站在他前面,两只手拉着绳子,回头看了他一眼,“准备好了吗?”
“好了!”陆景渊用力拍了一下轮胎,“冲啊!顾小狗——!”
“好,陆少爷!”顾沉目视着前方,屈膝发力,一个冲刺,拉着他往前面跑。
步伐轻快又沉稳,两边都是光秃秃的白桦树,在陆景渊面前快速闪过。
顾沉跑的很快,急促的呼吸声从前面传来,“阿沉,你别跑太快了!”
“不碍事!”顾沉回头看他笑,脸都已经跑红了,陆景渊坐在轮胎里看着他笑。
像冬日里的一抹阳光,灿烂又温柔,照的他心脏暖暖的。
顾沉想。
就算他做一辈子顾小狗。
就这样拉着陆景渊滑一辈子雪,他都愿意。
顾沉深陷的脚印被轮胎一秒一秒覆盖,不知道拉着陆景渊跑了多久,两三百米应该有的。
他仰头大喘气,想停下来休息几秒,手里的一根绳子突然被扯走。
“嗯?”收回目光看过去,发现陆景深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另一边的绳子。
“我替你一会吧,顾沉。”陆景深准备去抓他另一根绳子。
顾沉条件反射藏在背后,眉毛皱了皱,“不用,我拉得动。”
“哦。”陆景深笑笑,把手里的绳子攥紧,“那我们一起啦。”
他看了眼轮胎里坐着的,已经天旋地转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哥哥。
问道,“可以吗?哥,我跟顾沉一起拉你。”
陆景渊仰着头嘿嘿笑了两声,“好啊!雪橇犬好几只呢!”
说完高呼一声“驾”,“出发!顾小狗!陆小狗!”
两人对视一笑,似乎很有默契。
一人扯着一根绳子,往前冲,两个人好像在较劲一样,在比谁跑的更快谁力气更大。
陆景渊懒洋洋抓着轮胎两边,惬意的看着两边的风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人。
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两个人不会回车里做坏事去了吧?
陆大少爷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次被雪橇犬拉车的感觉。
平时走路斯斯文文的两个人,今天跟疯了一样,跑的形象也不要了,表情管理也失控了。
足足拉着他跑了两公里,路上一口气都没有缓,还带着他拐弯。
最后甩的陆景渊都要吐了,从一开始兴奋的尖叫声,变成最后yueyue的咒骂声。
前面两人着魔了一样,骂了很久才停下来。
两人一停下来,陆景渊直接趔趄从轮胎里摔出来,倒在雪地上开始干呕。
顾沉和陆景深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正很有节奏的换气,一边换气一边郁闷看着那个呕吐的男人。
两人额前的发早就湿透了,顾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
抽出一张递给陆景深,“擦擦。”
“谢谢。”陆景深眼睛都是雾气,累的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顾沉撑着胳膊站起身,走到陆景渊跟前蹲下,抽了一张餐巾纸给他擦嘴。
“怎么还吐了?”几个字说的含糊不清,陆景渊呕的眼眶都红了。
看着他摆摆手,“你们疯了!把爷当日本人整,能不吐吗?你们试试,被人这么拉看吐不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