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徒弟偷听师尊心声后by发个财吧
发个财吧  发于:202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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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惊觉自己失态,扯了扯衣襟,深表歉意:“族长,请原谅老夫不胜酒力,先行离席告退。”
瓦瑞固德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眉峰微蹙:“库尼基洼,今日可是吾的接风宴,你这般是否过于扫兴了。”
“阿父,”辛吉雅拽了拽父亲的衣袖,“长老或许是有别的急事要去处理呢!”
“能有什么事?!所有长老们都在这里,有什么事情明天不能处理吗?”族长的目光阴恻恻地望向库尼基洼。
那老东西当即浑身一凛,族长这意思显然是对自己有意见啊,他要是此刻不给族长留面子,恐怕今后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再不敢过去查看,只怕西市那边将一败涂地,事后族长若是问起,他同样逃不了一个死字。
进退两难,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决定才能避免这样的死局。
“咳,长老定是喝醉了说胡话呢,哪能真的扫了族长的兴致,来来来……大家继续喝!”
云莯立刻上前扶住库尼基洼的胳膊,笑盈盈地将人往座位带:“长老别恼,左右也得等族长尽兴了才是,来,再喝一点。”

库尼基洼想甩开他的手,余光却瞥见辛吉雅朝这边看来。
到底没继续发作,只低哼一声,将酒满饮,独自生着闷气。
一场篝火晚宴举办到凌晨,众人才渐渐散去。
辛吉雅扶着醉醺醺地族长回了屋,库尼基洼这才火急火燎地带着满身酒气跑了出去。
云莯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恭喜你,被偷家了哦!
广场西侧的巷口,库尼基洼跑得跌跌撞撞。
他解开袖中密符,指尖沾血在符上画了道,可等了良久都没感应到地窖的禁制波动,那意味着禁制已破,或者……
“不可能!”他骂了句,加快脚步。
可刚拐过街角,便见两个守卫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酒坛滚在脚边,酒液里飘着些细碎的药粉。
他蹲下身捏起药粉闻了闻,瞳孔骤然收缩,这是‘醉仙散’!
地窖门虚掩着,红光还在穹顶盘旋。
库尼基洼冲进去,只见空了的铁笼歪在墙根,地上的血渍里混着新鲜的脚印。
他跌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
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仙门弟子果然被救走了。
云莯的线索也彻底断了,瓦瑞固德绝不会饶他!
月过中天时,岁聿的指尖终于从凌光腕脉上收了回来。
山洞里霉味混着血腥味直往鼻腔里钻,他喉结动了动,抬头看向围在石床旁的众人。
“心脉还在跳,但断了三根肋骨,内脏还有淤毒……”
“能撑多久?”苏衡玉攥着药囊的手青筋凸起。
这位苏家少主向来养尊处优,此刻发梢还滴着冷汗,他们在密道里被修罗族追兵逼得绕了三座山,他背着凌光跑了小半个时辰。
岁聿没说话。
凌光的伤口泛着青紫色,那是修罗族毒刃特有的痕迹。
那些人对他极尽折磨,什么刑具都用上了,偏偏还吊了他一口气,这段日子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岁聿眼睛仿佛被这一幕刺痛了,让他又想起了当初刚刚把师尊救出来时候的模样,比之更甚。
伸手扯过旁边的兽皮,轻轻盖在二师兄血迹斑斑的玄色道袍上:“瞧着严重,却并不难治,丹药喂进去,外伤处理一下,二师兄他是不会有事的。”
陆知雪红着眼眶突然吸了吸鼻子,把刚熬好的药汁往石桌上一放:“我用千山派的续脉丹吊住他元气,还得去采点止血草,他身上的外伤太多了,需要仔细处理。”
“我去。”江远道应了一声,抓起腰间的短刀就要往外走,却被岁聿伸手拦住。
“别乱跑。”岁聿的指尖还沾着凌光身上的血,在火光下泛着暗褐色,“这林子外围有修罗族的搜山队,刚才那队巡逻兵要不是我及时开了空间裂缝……”
他没说完,目光扫过洞外漆黑的树影,“你们都待在洞里,暂时不要有别的行动,我先回城一趟,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什么?!”苏衡玉差点打翻了从储物戒中拿出来的药碗,“你疯了?修罗族现在必定是全城戒严,连血月楼的守卫都增加了一倍——”
“可是商禾还留在血月楼。”
岁聿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叶子,但在场众人都静了下来。
小僵尸被留在岁聿的房间里,若是被修罗族发现……
他想起商禾总爱用冰凉的小手拽他衣角,奶声奶气喊“岁聿哥哥”,心口猛地一紧:“而且,师尊也还在城里。”
山洞里的篝火噼啪炸响。
陆知秋忽然按住苏衡玉的肩膀:“他说得对,商禾那小不点儿要是被抓,肯定会被当活饵。至于云莯……”他看了眼岁聿紧绷的下颌线,“你师尊向来主意多,但多个人照应总归是好的。”
岁聿冲他点了下头,转身从石缝里摸出那柄染血的泽风刃,上古神兽遗骨制成的刀面映着他泛红的眼尾。
“我天亮前赶回来,二师兄的伤……”他又看向陆知雪等人,“劳烦你们多多照顾了。”
少女用力点头,发间的玉簪晃了晃:“你放心,我就算把千山派的保命丹全喂下去,也得把二师兄的这口气儿续上。”
岁聿最后看了眼石床上昏迷的凌光,转身钻进洞外的夜色里。
山风卷着他的衣角,他踩着树桠跃上半空时,听见身后陆知雪小声说:“岁聿他会不会有事啊……”
“他要是有事,这天恐怕早塌了。”江远道的声音混着药罐的响动,“那可是能直接跑到大乘期老祖洞府去渡雷劫的主儿。”
岁聿没听见后面的话。
他的身影融进云层,心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得先去血月楼把商禾抱出来,再去见师尊,必须得确认那人好好的,没被修罗族算计。
毕竟,修罗族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云莯,如果他是身份暴露,那一切又当另说了。
同一时刻,修罗主城的青砖巷弄里,云莯正贴着朱漆雕花的廊柱屏息。
瓦瑞固德的怒吼透过半开的窗棂劈过来:“库尼基洼!本族长养着你们干什么的?都是一群废物点心吗?!那仙门弟子是引云莯入瓮的饵,你倒好,连饵都看不住?!”
“族长明鉴!”库尼基洼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云莯估计是早有准备,用醉仙散迷了守卫,又破了地窖的禁制……”
“禁制?”瓦瑞固德冷笑一声,“你当本族长不知道你那破禁制?当年你在西市布的困仙阵,连区区金丹期的修士都困不住!”
云莯在廊下勾了勾嘴角。
他早让人在醉仙散里掺了点料,专门针对修罗族的嗅觉,库尼基洼那老东西爱闻龙涎香,这招算是投其所好了。
“北境矿脉深处的秘密,”瓦瑞固德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云莯耳力极好,清晰听见他咬牙道,“关乎我族今后能否继续存活,兹事体大,你可是最清楚的。云莯身上可流着那人的血脉,也是最佳的延续,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抓到他……”
云莯的手指猛地蜷起。
原书里确实提到过北境矿脉,但他当时只当是背景设定,并没怎么着重描写过,难道矿脉里藏着能扭转修罗族命运的关键?
“滚!看着你就心烦。”瓦瑞固德的声音陡然拔高,“自领一枚暹罗蛊服下,然后尽快去洛玄宗找天机老祖,那老东西算计了这么多年,总该有办法把云莯引出来!”
云莯听见瓷瓶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库尼基洼压抑的呜咽:“族长,暹罗蛊一旦种下,每月十五……”
“闭嘴!”瓦瑞固德摔了茶盏,“若找不回云莯的线索,别说每月十五了,你今日的命就保不住!”
云莯后退两步,隐进院角的阴影里。

熟悉的低唤让云莯猛地抬头。
岁聿正站在院外的杏树上,怀里还抱着团白乎乎的东西,商禾青白色的小爪子扒着他的肩膀,小脑袋直往他颈窝里钻,看见云莯立刻扑过来。
“莯莯!”
云莯接住扑进怀里的小僵尸,被蹭了一脸冰凉。
他抬头看向岁聿,少年半妖的发梢还沾着夜露,眼尾红红的,显然来得很急。
“凌光怎么样了?”
“伤得有点重,但不致命,还能救。”岁聿跳下来,声音哑得厉害,“苏衡玉和陆氏兄妹他们在照顾着。师尊,我把商禾接出来了,咱们一起——”
“先别急。”云莯摸了摸商禾的头顶,小僵尸立刻歪着脑袋蹭他手心。
他看向岁聿,目光软了软:“你带他们往北境矿脉去。我刚才听见,修罗族的秘密在那儿,还说我身上流着‘那人’的血脉,我猜测很有可能是我娘,咱们得先行一步。”
岁聿皱眉:“那师尊你呢?”
“我自有办法脱身。”云莯扯了扯他的衣袖,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你当你师尊是摆设么?我也很强的好吗!再说了,我要是现在跟你们走,反而会引修罗族追过去。”
岁聿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伸手拽住他的手腕。
少年的掌心有些微凉,却把云莯的手腕攥得死紧:“我信你,但你得答应我——”
“好好活着,知道啦。”云莯笑着抽回手,把商禾往岁聿怀里塞,“快带这小祖宗走,再晚修罗族的巡逻队该来了。”
商禾却死死勾住云莯的脖子,乳牙咬着他的衣领不肯松。
云莯被扯得踉跄两步,低头看见小僵尸湿漉漉的眼睛,这孩子虽刚开灵智,倒比谁都精,知道谁能护着自己。
“行行行,那你留下吧,可不许捣乱哦!”云莯刮了刮商禾的鼻子,转头对岁聿道,“你带其他人先走,我带着商禾拖延几天,用玉简联络,到了矿脉附近等我。”
岁聿还想说什么,远处突然传来铜锣声。
他脸色一变,低头在云莯的唇瓣上飞快吻了一下,转身跃上了屋檐。
云莯站在原地,看着那抹青灰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他摸了摸唇上残留的温度,转身往相反方向走,得赶在修罗族彻底戒严前,去药堂顺点伤药,再给凌光备副续脉丹。
不过,云莯望着腻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商禾,突然后悔将他留下来了!
【统子,你有没有办法帮忙藏一下商禾?】
『莯莯你可算想起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升级成空间系统的事,你现在拥有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的空间哦!你可以试试通过意念,带着商禾一起进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
云莯心中一动,立刻尝试着用意念沟通那个神秘空间。
他闭上眼,感受着怀中小僵尸均匀的呼吸,心中默念:“进。”
刹那间,他与商禾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见,再次睁开眼时,已身处一个四周布满流光的小空间中。
这里宁静祥和,与外界的腥风血雨截然不同。
山川河流,草木葱茏,活脱脱一个世外小世界嘛!
河边还有几栋木屋,云莯推开其中一扇门进去,发现里面的陈设都十分齐全。
云莯低头看着怀里的商禾,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经历了一场奇妙的旅行。
年轻真好,倒头就睡,还睡得那么香。
他轻轻笑了笑,将商禾安置在屋内的床上,心中暗自庆幸有了这样一个避难所。
【统子,这空间真不错,以后咱们就有秘密基地了。】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系统。不过莯莯,你得快点想办法解决外面的麻烦,我可不想一直待在修罗族。』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云莯说着,意念一动,将商禾留在系统空间内,自己则重新出现在院角。
他低头整理了下衣襟,确保没有留下任何空间波动的痕迹,这才转身往药堂的方向走去。
路上,云莯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他必须尽快找到关于北境矿脉的秘密,同时确认自己母亲的身份。
这一切,都需要他先活下去,并且保持清醒的头脑。
而此刻的修罗族议事殿外,库尼基洼正捂着心口踉跄前行。
暹罗蛊在他体内翻涌,疼得他额角全是冷汗。
他摸出怀里的密信,那是瓦瑞固德让他带给天机老祖的——洛玄宗的玄邑峰,他得连夜赶去。
夜风吹起他的玄色长袍,露出腰间挂着的暹罗蛊瓶。
瓶身映着残月,泛着妖异的红光。
库尼基洼的玄色长袍被山风灌得猎猎作响时,洛玄宗的玄邑峰已在眼前。
他捂着心口踉跄踏上石阶,暹罗蛊的毒刺正顺着血脉往喉头钻,每走一步都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钎戳他心肺。
守峰弟子的喝问飘过来时,他几乎是摔在青石板上,从怀里摸出修罗族特有的黑鳞令:“通…通报天机老祖,有密信呈上。”
玄邑峰的寒雾裹着他发抖的尾椎骨。
等他被架进静室时,额角的冷汗早把衣领浸透了。
檀香混着腐木味钻进鼻腔,他抬头正撞进一双浑浊却阴鸷的眼——天机老祖倚在檀木榻上,白发垂落如瀑,指尖捏着颗半黑半红的药丸。
“凌光被救了。”库尼基洼顾不得行礼,把瓦瑞固德的密信抖开,“可是那云莯至今还没有下落。”
“啪!”
茶盏碎在他脚边。
天机老祖的指节叩着案几,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神经上:“本座要的是云莯的行踪,不是仙门弟子被救的破事!”他突然笑了,褶皱的眼皮挤成一条缝,“修罗族养的都是饭桶?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库尼基洼喉间泛起腥甜。
暹罗蛊因他剧烈的情绪翻涌,在丹田处绞成一团。
他跪在碎瓷片上,声音发颤:“云莯使了醉仙散,破了地窖禁制……”
“禁制?”天机老祖嗤笑,“库尼基洼,你当本座不知道你那点手段?当年你布的困仙阵连金丹期都困不住,也配叫禁制?”他突然倾身向前,枯槁的手指几乎戳到库尼基洼鼻尖,“说,云莯现在在哪儿?”
“属下不知……”

第100章 可实在消受不起
“废物!”天机老祖拍案而起,榻上的鎏金香炉被震得摇晃,香灰簌簌落在库尼基洼肩头,“凌光被救,说明云莯就在修罗主城附近!你们连这点都想不到?”他背过身去,白发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罢了,本座给你件东西。”
案几上的锦盒‘咔嗒’打开。
库尼基洼眯眼望去,见一方血色玉牌躺在丝绒上,表面浮着细密的血丝,像被鲜血反复浸泡过。
“这是云莯被囚那三年,每月放血时浸透的玉。”天机老祖的声音像淬了冰,“本座在上面布了咒术,只要他在百里范围内,玉牌就会发烫;若超过千里……”他顿了顿,“玉牌中心的血丝会凝成箭头。”
库尼基洼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玉面便被烫得缩回。
那热度不似凡火,倒像有活物在玉里跳动。
他突然明白为何天机老祖能稳坐洛玄宗顶峰,这等手段,连修罗族最精于咒术的长老都未必能使出来。
“去吧。”天机老祖重新坐回榻上,闭目捻动佛珠,“找到云莯,引他去北境矿脉。若敢耍花招……”
他睁开眼,瞳孔里泛着妖异的金芒,“暹罗蛊的疼,可比不过本座的千虫噬心。”
库尼基洼紧紧握着玉牌,起身时不小心带翻了案角的茶盏,吓得脸色煞白。
他退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佛珠碎裂的脆响,混着天机老祖低低的嗤笑:“云莯啊云莯,你以为救了凌光便能高枕无忧了么?未免也太小看本座的手段了。”
云莯的靴底碾过修罗主城的石板路,不觉间,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手里还捏着药堂掌柜硬塞给他的半袋血参,脚步倏地微顿。
药堂里飘着的艾草味混着街角烤胡的肉香,本应是再寻常不过的市井气,此刻却像有根细针戳在脊椎骨上。
那种被猎食者盯上的直觉,比之前在玄邑峰底下听见刑具响动时还要清晰。
“客官可是要再添两味续断?”药铺伙计的笑脸从柜台后探出来,“您要的止血散本就加了田七,再配续断……”
“不用。”云莯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把药袋往袖中一塞。
他没敢回头,只加快脚步往族长家的方向走。
路过街角卖糖葫芦的摊子时,特意绕到人流最密处,可那股子阴恻恻的阴冷怨毒的感觉仍黏在后背,像背着块冰冻了千年的铁皮,隔着衣服也依旧冰冷砭骨。
回到暂住的小院时,辛吉雅正倚着朱漆门框。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缀金的裙衫,发间插着朵新鲜的曼陀罗,见他过来,指尖绞着裙角的流苏,耳尖先红了。
“阿木哥哥,我等你半日了。”
云莯停下了脚步。
他望着姑娘眼里跳动的光,心底多少有些明白,只是这份情他实在无福消受。
“我瞧你脸色发白。”辛吉雅上前半步,伸手要碰他的额头,又在半空中顿住,“可是累着了?我去让厨房炖个鹿血羹……”
“无事。”云莯侧身避开,推门请她进屋。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漏进的光落在辛吉雅裙上,将那抹月白染得发虚。
他承认自己这段时日多少有些卑鄙了,利用了人家姑娘的身份,但自己本就怀着目的而来,双方极有可能是敌非友。
如果,苏雁芹果真被修罗族人所囚,或利用她做了些什么,那么他跟修罗族之间便有了更深的仇恨,往后只怕再难像今日这般和平共处。
想到岁聿,云莯心尖跳了跳,他哪敢真对修罗族大小姐动什么心思啊!?
辛吉雅进了屋却不坐,指尖摩挲着案上的青瓷茶盏。
“阿木哥哥,我知道阿木瓜不是你的本名,也知道你并非真正堕入修罗族的人。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她猛地抬头,眼底有水光在晃,却又带着一抹不甘心的倔强。
“可我不在乎!你想要丹药?功法?还是别的……”她咬了咬唇,“我是族长唯一的女儿,将来的夫婿会是修罗族之主,只要你……”
“辛吉雅。”云莯打断她的话,声音放得极轻。
他望着姑娘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岁聿小时候第一次被他罚跪时,也是这样强撑着不肯掉泪的模样。
若是原主,大概会笑着应下,再反手将这筹码攥紧,好好留在身边谋划利用。
可他现在是云莯,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之前也确实利用辛吉雅行了一些方便,但还不至于明明是火坑,还要让姑娘燃烧自己往下跳的。
即便他跟修罗族确有不共戴天的仇恨,那也跟辛吉雅无关。
“我这人啊,最怕麻烦。”他扯了扯嘴角,抄起桌上的茶盏灌了口,“你这金枝玉叶的位置,可实在消受不起。”
辛吉雅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云莯绝色淡然的面容,之前还挽着他的手臂跟阿父介绍这位自己心仪之人,此刻却像隔了层薄雾般遥远。
她突然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比哭还苦涩。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留在修罗族?”她转身要走,又停在门口,“可我偏要试试。阿木哥哥,说不定哪天你就发现,和我过一辈子,也没那么糟。”
门帘在她身后晃了晃,落了两星细碎的光在云莯鞋尖。
他望着案头辛吉雅方才摸过的茶盏,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桌沿,方才那股被盯着的感觉,不知何时散了。
或许是错觉?
又或许……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的一声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云莯摸出袖中皱巴巴的药袋,里面的血参硌得手背生疼,凌光还受着伤,得尽快想办法把这些药材送过去,得尽快和岁聿会合,得……
“公子!”院外传来小丫鬟的喊叫声,“吉雅小姐让我送鹿血羹来!”
云莯望着那碗飘着油花的暗红色羹汤,忽然觉得这几日的平静,像极了暴雨前的闷,闻着那味道,胃里又开始翻涌。
真顶不住修罗族的口味,实在太重了!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日。
其间辛吉雅依旧会经常来约云莯出去玩,有时是去看族里的驯兽表演,有时是去城外接泉水。
她不再提“夫婿”二字,只笑着说“多相处才知合不合适”。
云莯推脱过两次,有一次见她站在太阳底下等了半个时辰,到底软了心。他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更怕把这姑娘逼急了,反而坏了大事。
夜色渐深,修罗族主城的街道却依旧喧闹,两旁燃烧的血色火焰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与烤肉混合的气味。
与辛吉雅分别,云莯独自一人走在返回偏院的小道上。
心中正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拦在了他的面前。
那身影带来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让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固了。
云莯心中一凛,抬头看去,正是修罗族族长,瓦瑞固德。
他穿着一身玄黑色的重甲似乎刚从卫兵营回来,甲胄上雕刻着狰狞的恶兽图腾,一双深邃如渊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云莯,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析个干净。
“见过族长。”云莯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地躬身行礼,姿态无可挑剔。
瓦瑞固德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站着,沉默地打量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对云莯而言都像是煎熬。
他能感觉到那审视的目光在他身上反复逡巡,从发梢到脚底,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云莯心跳如鼓,面上却不敢流露出半分异样,只能硬着头皮,任由对方那几乎能将人洞穿的视线扫荡。
他不知道瓦瑞固德发现了什么,是自己的伪装有破绽,还是他与辛吉雅的接触引起了这位父亲的警觉。
许久,久到云莯的后背都开始渗出冷汗。
瓦瑞固德才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云莯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瓦瑞固德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忆,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云莯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直接被看穿身份就好。
这种模棱两可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安全的信号。
他维持着恭敬的姿态,低声道:“或许是我的荣幸。”
瓦瑞固德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感兴趣,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而冷厉:“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从今往后,离我的女儿远一点。”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警告,“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如果你再敢纠缠辛吉雅,我会让你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这番警告来得直接又粗暴,完全是修罗族的行事风格。
云莯表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不解,连忙应道:“族长误会了,我与辛吉雅小姐只是普通朋友,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最好是这样。”
瓦瑞固德冷哼一声,不再多言,迈开沉重的步伐,与他擦肩而过。
那股强大的压迫感随着他的离去而缓缓消散,云莯这才敢直起身,目送着那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心中冷笑,本来也没想当你女婿。
瓦瑞固德的出现,反倒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与辛吉雅走得近,不过是为了方便行事,获取情报。
如今连族长都亲自出面警告,说明自己的存在已经引起了高层的注意。
看来,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加快进度。
夜色如墨。
云莯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锦衣,身形如鬼魅般融入了血月楼的阴影之中。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瓦瑞固德身后,凭借着对楼内结构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敛息能力,一路尾随他来到了顶层的长老议事厅。
瓦瑞固德屏退了守卫,独自一人推门而入。
云莯屏住呼吸,像壁虎一样贴在墙外的阴影里,透过一丝门缝向内窥探。
只见瓦瑞固德穿过宽敞的议事厅,径直走向内侧一堵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
他在墙上摸索片刻,随着一阵机关轻响,墙壁向两侧滑开,露出一个被强大阵法封锁的隔间。
瓦瑞固德没有丝毫犹豫,走了进去,厚重的石壁随即缓缓合拢。
云莯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个地方搞得如此神秘,连寻常长老都未必知晓,里面一定藏着天大的秘密。
他没有急于行动,而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壁再次打开,瓦瑞固德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看起来比进去时更加凝重。
他检查了一下外面的封锁,确认无误后,才转身离开了议事厅。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
云莯又等了片刻,确认四周无人后,才如狸猫般悄然潜入议事厅。
他来到那面石壁前,伸手触摸那层无形的阵法结界。
结界上流淌着复杂而强大的能量波动,但在他眼中,这些由能量符文构成的节点和线路清晰可见。
这种程度的阵法,对他来说,破解起来并不算困难。
他伸出手指,灵力如丝线般探出,精准地点在几个关键的能量节点上,轻轻一拨。
整个阵法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嗡鸣,然后便如冰雪消融般溃散了。
云莯小心翼翼地打开封锁,闪身进入了那个神秘的隔间。
隔间内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然一缩。
这里没有金银财宝,也没有神功秘籍。
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女人的肖像。
画中女子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眉眼温婉,气质出尘,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这张脸,云莯并不陌生。
从原主残留的记忆深处,他翻找出了一段模糊的童年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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