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徒弟偷听师尊心声后by发个财吧
发个财吧  发于:202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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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传来擦剑的声音,师梦岚的声音像浸了霜:“进来吧。”
凌光推门的动作太急,带翻了门边的兰草。
师梦岚正坐在石凳上擦那把栖岚剑,剑身映着她冷白的脸,“找我何事?”
“师姐。”凌光双膝跪地,额头几乎要碰到青石板,“我们再去一趟不归崖吧,师尊的命牌还未碎,说不定他只是被什么困住……”
“够了。”师梦岚的指尖按在剑脊上,栖岚剑发出嗡鸣,“这么多年了,你还没醒?他们是不会回来了!”
她抬眼时,眼底像结了层冰,“云莯以前对我们如何你都忘了吗?罚你跪碎瓷片时他何曾念过你是他徒弟。他动手鞭笞时可曾对你心软?你之前还骂过岁聿是半妖,是野种,指不定人家心里多不待见你呢!现在他们都失踪了,正好落个清净。”
“住口!”凌光猛地起身,腰间玉佩‘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我原以为师姐只是冷心,没想到竟这般凉薄!从今日起,你我再无同门之谊!”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师梦岚的发带缠上了栖岚剑的剑格。
师梦岚望着他破门而出的背影,指尖缓缓抚过剑身,这把剑还是当初自己成功筑基时,云莯带她去剑冢挑的。
可,那又怎么样呢?
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有些事挣扎毫无意义。
千里之外,千山派竹楼里,陆知雪拍桌的动静震得茶盏都跳了起来:“哥你看!在头条上评论的都是什么混账东西?说什么‘云莯那种残暴不仁的修士早就该被天收了,如今死了正好给修仙界除害’?这些人怎么能这样说!”
她指尖戳着悬浮的光幕,热搜评论区的谩骂几乎要灼伤眼睛。
陆知秋啜了口茶,竹筷夹起块桂花糕递过去:“阿雪,我们受过恩,又了解仙尊师徒的秉性,自然晓得他们不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样子。可是,这世上很多人一叶障目,看不透真相,你又何必因此而生气。”
“就是因为云莯仙尊他们有恩于我,”陆知雪眼眶突然红了,“所以更见不得这些人颠倒黑白!”
“阿雪,”陆知秋拍了拍陆知雪的脑袋,“吉人自有天相,阿兄相信他们一定还好好活着,不会有事的,嗯?!别哭了。”
大悲山的禅房里,方畅倚窗而坐,银杏叶随风飘落在肩头。
他合上手边的光幕,玉牌的热搜上,有关云莯师徒的话题还在跳动。
“师尊,”他双手合十,“弟子想用达摩镜照一照他的命数。”
方丈敲木鱼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窗外的古松上:“镜能照因果,却照不穿人心。”他捻动佛珠,“三年前那夜,老衲算过一卦——卦象是‘困龙在渊’。困龙者,非死局也。”
方畅眼睛亮了:“您是说……他们还有转机?”
“因果如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方丈将木鱼推过去,“你且替老衲敲百遍《心经》。敲完了,或许能明白。”
窗外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下,方畅捧起木鱼槌,一下下敲得清响。
苏家密室里,苏振阔捏碎了第三块传讯玉。
暗卫的声音从碎光里传出来:“家主,不归崖下的暗河我们翻了七遍,连块带血的布都没找到。”
“继续找。”苏振阔扯松了领口,喉结动了动,“活要见人,死…死要见尸。”
他转身看向墙上的画像,“若他真出了事……”
“父亲,”苏衡玉推门进来,手里捧着盏参茶,“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出去吧。”苏振阔挥了挥手,声音哑得像破了的箫。
苏振阔轻抚着画像上的女人,眼底充满了愧疚:“是我对不起你们,都是我不好,早知道当初在仙门大比时就该表明,是我拉不下面子,没想到这一错过,或许就……”

空气潮湿闷热,满鼻子的腥气儿令人作呕。
云莯无力地瘫在石床上,手腕处的割口还在渗血,玉碗里的血泛着淡金——那是白泽血脉的颜色。
“今日的血够了。”天机老祖用银针挑开她后颈的皮肤,“骨髓得再取一些,上次那批炼的丹有杂质。”
云莯的神识混沌得像浸在浓雾里。
他听见系统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响:『莯莯,你再坚持一下,岁聿的黑化值降到20%了,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个世界了!』
然而云莯连用意念回应都做不到,整个人真正清醒的时刻少之又少,系统急在心里,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想办法消耗能量,试图帮助云莯减轻些痛苦。
自从三年前那场意外,系统发现很多面板都变成了灰色,商城也关闭了,连它都没有权限开启。没有云莯做任务的积分,它如今也是靠着残存的一点能量偶尔在云莯的意识里活动,可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岁岁…我想你了……”
云莯恍惚中望着洞顶的石钟乳,一滴水珠落下来,砸在他的眼角。无意识地呢喃,鲜血顺着石床缝隙流进暗渠,在地上蜿蜒成泛着赤金色的河。
风里有细碎的裂帛声传来,像是谁在撕绸缎,又像是空间被撕开的呜咽。
他原本混沌的意识突然清明了几分,抬眼看向洞顶,那里不知何时裂开道银白的缝,好似悬着一把发光的刀,正缓缓划开黑暗。
“师尊!”
那声喊宛如惊雷劈在头顶。
云莯浑身剧震,疼痛席卷全身也未能顾及,立刻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银白裂缝中跃出道玄色身影,发间狐毛束带被空间乱流扯得翻飞,英气飒爽,恰如天神降临一般。
是岁聿,他的瞳孔泛着妖异的金,指尖缠着细小的空间法则纹路,正朝着云莯伸出手。
“岁岁?”云莯想抬手,却忘了自己双手已废。
他只能动了动没被折断的食指,蹭过岁聿掌心,“你怎么……”
“别说话,弟子先带你先出去。”岁聿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一颗心揪得生疼,幸好还没有太晚。
岁聿小心翼翼地将云莯扶起来,银白色的光芒从指尖迸发而出,‘咔嚓’一声切断云莯身上的铁链。
云莯整个人跌进了他怀里,能闻到对方身上熟悉的青竹香,真的是岁聿。
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仅这般想着,意识却渐行渐远。
洞窟内的空间震荡很快便会惊动天机老祖,岁聿没敢过多停留,抱起云莯一步踏入虚空裂缝。
天机老祖察觉到不对劲,瞬移赶来时,只看到了闭合消失的空间裂缝,连贼人的背影都没瞧见。
“能够撕裂虚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云莯,此人怕是不简单。可是,云莯相熟之人他都了解,绝对没有这样一号人物。”天机老祖怒火中烧,“别叫他知道是谁,否则,那后果绝非常人能承受。”
岁聿抱着云莯出现在小世界时,指尖都还在发颤。
这方世界原本承受不住岁聿的渡劫期的雷劫,险些崩塌,是岁聿强行消耗大部分力量压制境界,这才保住了此间桃源。
简易的竹屋清净素雅,若是云莯醒来,一定会喜欢这里的。
“师尊。”岁聿的声音哑得厉害,恍然间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的害怕。
竹榻上铺着云莯最爱的月白锦被,岁聿将人轻放上去时,锦被瞬间染成暗红。指尖抚过云莯苍白的脸,那微弱的气息惊得人心慌。
岁聿强作镇定地从袖中取出羊脂玉瓶,九转还魂丹的丹香刚溢出瓶口,云莯睫毛便微微颤了颤。
岁聿心头一喜,忙倒出丹药,却在要喂下时顿住——云莯嘴唇干裂得渗血,直接吞咽怕是要划破喉咙。
他转身去案上倒了灵泉水,用帕子蘸湿,轻轻擦拭云莯嘴角,动作轻得像在碰一片雪。
润了唇后,岁聿才将丹药喂下。
丹药入喉的瞬间,云莯突然发出极轻的呜咽,像是极痛又像是极喜。
岁聿浑身一震,握着他手腕的手更紧了些,直到感受到脉搏从若有若无变得沉稳,才敢松了半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小世界的天空突然裂开银纹。
不能再等了!
如今雷劫积压的怨气顺着神格裂缝钻进来,再拖片刻,小世界就要被天劫余威震碎。
“师尊,对不住。”他俯身吻了吻云莯额角,指尖在对方后颈点了道安神诀,“我得去把雷劫引开,顺便先去帮您讨点利息,很快就回来,等我。”
云莯昏迷着,压根就没法给予回应。
岁聿最后看了眼竹榻上的人,转身踏入了虚空。
玄邑峰的不归崖上,天机老祖正捏着云莯染血的袖角冷笑。
忽然间,天际滚过闷雷,比盛夏里当空的霹雳还响三分。
他抬头的瞬间,瞳孔剧烈收缩。
那哪是雷,分明是万千银蛇绞成的劫云,每道蛇信都吐着毁天灭地的法则之力。
“是岁聿!”山脚下传来弟子惊呼。
天机老祖这才注意到崖顶立着道玄色身影,发间狐毛束带被劫风压得贴在颈侧。
那少年仰头望着劫云,嘴角竟勾着笑,像是在看久别重逢的故人。
“好个小杂种,还有胆子回来?!竟敢在我玄邑峰渡劫?”天机老祖掐诀要布护山大阵,可指尖刚触到法诀,劫云突然往下压了三寸。
他浑身血液倒涌,大乘期的修为竟被压得提不起半分,这哪是渡劫期的雷劫,分明是翻倍的跨境界劫!
第一记雷劈下来时,整个洛玄宗都在晃动。
师梦岚扶着廊柱抬头,看见银雷裹着紫色电芒劈在岁聿肩头,少年被劈得跪下去,却又咬着牙撑起来,发梢都在冒焦烟。
第二记雷更狠,直接劈开他胸口的衣裳,露出狰狞的伤口,可他反而笑出了声:“好,再来!”
江骁桦躲在藏经阁里,透过护罩看着这一幕直擦汗。
他早听说岁聿是半妖,却不知这半妖的劫数能恐怖到让大乘期修士都不敢近身。
天机老祖此刻正站在百米外的山头上,脸色比雪还白,指尖掐着的保命符都快捏碎了。
第四十七记雷落下时,岁聿终于撑不住栽倒,但体内的《九星锻体诀》被他运转的格外疯狂。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完蛋时,他背后突然浮现金色纹路——那是白泽神格觉醒的光。
劫云像是被激怒了,最后一记雷集天地之威劈下,却在触到神格的瞬间碎成星芒。
岁聿跪坐在焦土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抬头看向天机老祖所在的山头,扯了扯嘴角:“老祖不是喜欢玄邑峰的清静么?弟子特来送您份大礼。”
话音未落,整座玄邑峰突然发出轰鸣。
刚才被雷劫劈松的山体簌簌滚落,最后‘轰’的一声塌了半边。
闭关的洞窟被埋在碎石下,天机老祖即便远隔百米并未待在玄邑峰上,却依旧被那恐怖的余威波及。
一身体面的道袍破了几个洞,花白的胡子沾着泥,焦卷狼狈,哪还有半分老祖的威严。
“岁聿!你敢——”
“不敢什么?”岁聿拍了拍衣摆站起身,金瞳里映着漫天劫云消散后的天光,“不过是替我师尊讨些利息罢了。”
他话音刚落,人已消失在原地。

小世界的竹屋里,岁聿推开门时,鼻尖先撞上了药香。
榻上之人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原本混沌的气息已经平稳了些,灰白的脸色也添了些许血色,手也不再冻得像冰块。
岁聿跪在榻边,轻轻擦掉他嘴角的药渍,又仔仔细细地将云莯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他竟然伤得如此严重。
断骨、失血、经脉尽毁……这些伤,哪里是一颗九转还魂丹就能彻底解决的。
他的四肢断骨始终没有得到良好的救治,经过三年的折磨,早已长成了角度畸形的样子。若要恢复如初,还需要下狠心打断后再重新矫正接好,这过程无疑是痛苦的。
岁聿喉结动了动,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一粒淡青色药丸,用灵泉水喂进云莯嘴里——这是以北荒冰蚕所炼制的续脉丹,有修复经脉之效。
以如今云莯的状态,总归是聊胜于无。
岁聿小心翼翼地捧起云莯的手贴在唇畔,这双手曾经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如今却肿得像发面馒头,红肿发紫,难看的不得了,可岁聿仍奉如珍宝舍不得放开。
“师尊,明明已从三百年的感悟硬生生缩短至三年,但我还是来晚了,对不起,害您受了那么多的苦。”
“前世我被恨意蒙蔽,并未看出那老东西的狼子野心,还以为他是真的为您这个徒弟着想,所以三年前我才愿意剖丹血祭。”
“没想到他根本就目的不纯,若知如此,我早就该将您带走,免受此番苦楚。”
岁聿将脸贴着云莯的手臂,埋进脏污的衣袖中,声音闷闷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您身上的伤,弟子一条一条都记着,总有一天,定要让那老东西付出代价。”
“等我寻来续骨草,等我……把所有伤都给您治好……”
“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此番在洛玄宗大闹了一番,往后恐怕日子不会太轻松。
以天机老祖在修仙界的威望,随便给千秋台下个令,便能让诸多修士前赴后继地追杀他们,不惜追到天涯海角。
这个小世界已经不安全了,方才一时冲动跑去玄邑峰渡雷劫时,虽震碎了天机老祖的山头,却也让那老东西趁机锁定了小世界的位置。
此刻外面的空间波动越来越剧烈,强行撕裂小世界空间这种事难不倒大乘期的修士,想来那老东西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得赶紧离开了,”岁聿指尖轻轻碰了碰云莯发顶,像是怕惊醒什么易碎的梦,“师尊,跟我一起去魔界吧,那老东西即使再强,也不敢孤身直闯魔界。”
云莯的呼吸声轻得像游丝,断骨的手无意识蜷着。
前世他以白泽神格镇压八荒时,曾踏平魔界二十四魔渊,魔尊黔舟跪在血池里发过誓,说“妖神座下,永无反骨”。
如今虽然提前了数百年,但却是眼下唯一的选择,毕竟自己对魔界很熟悉,是既能避开修仙界耳目、又有足够资源为云莯治伤的地方。
魔界入口在北溟海眼深处。
岁聿抱着云莯穿过藏蓝色的空间裂缝时,咸涩的海风卷着魔雾灌进来。
云莯被冻得浑身发抖,他立刻运起妖力在两人周身裹了层暖障。
下方是翻涌的黑浪,浪尖浮着骷髅状的礁石,再往深处,能看见幽绿色的魔火在海底明灭——那是魔尊黔舟所设的护界。
魔界的天空是浑浊的赤紫色,血雾在枯枝间翻涌。
岁聿落地时,靴底碾碎了半块焦黑的骨片,这里是离魔宫最近的乱葬岗,寻常魔修连靠近都不敢。
他才刚站定,远处便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整座山都在摇晃。
“何方鼠辈,敢闯老子地盘?”
一道黑影破云而来,魔刀挑开血雾,猩红色大氅随风翻飞。
来者赤发如血,额间魔纹泛着幽光,左脸有条从眉骨划到下颌的刀疤,此人正是魔尊黔舟。
他的魔刀指向岁聿,却在看清对方金瞳的瞬间顿住,那似乎是传说中妖神白泽的瞳色,其中蕴含着令所有魔物都为之战栗的威压。
“黔舟。”岁聿抱着云莯的手紧了紧,金瞳里翻涌着雷劫留下的残芒,“三招,降你。”
黔舟瞳孔收缩成竖线:“口气倒是不小!”
他活了万年,还从未听过如此狂妄的话。
“我敢来魔界挑战你,说明我不惧,按魔界规矩,胜者为尊。”
黔舟冷哼一声,安逸多年,竟没想到还有小儿胆敢来挑战自己,真是稀奇事。
然而,他的魔刀才刚出鞘,便被一股无形之力绞住。
岁聿屈指弹出一道金芒,破空之声宛若龙吟,直接劈碎了黔舟的魔刀。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在怀中人身上。
碎片扎进黔舟的左肩,疼得他冷不丁地闷哼出声。
黔舟咧了咧嘴,笑得嗜血,已经好久没有人能伤到他了。
正欲反击,却见空间法则如利网般割开血雾,直冲黔舟而去。黔舟立即调动魔元阻挡,突然发现自己的魔元被锁死在丹田,连动一根手指都难。
岁聿抬眼望过去。
仅仅只是一眼,黔舟便觉灵魂仿佛被按进滚油里煎。
“噗!”猛地喷出口黑血,单膝跪倒在地。
“臣服,或死。”
“服!”再不服,老命都要交代了,“黔舟愿奉大人为主。”
岁聿抬步朝魔宫走去,黔舟焉儿吧唧地跟在后面,还在勉强适应刚刚转换的身份。
乍一眼看到了岁聿怀里昏迷的云莯,不由得心底一惊。
“大、大人……”黔舟犹犹豫豫地开口询问,“不知您怀中的是何人?”
“我师尊。”岁聿的这几个字饱含热切,却让黔舟浑身冰凉。
“我、我之前……”黔舟想说‘我之前伤过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错,你之前伤过他,害得他跌了一个大境界,养了很久才恢复。”岁聿一眼就看出黔舟所想,冷冷地接话道。
此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当时的不在意,反倒成了如今细细密密的疼痛。
黔舟顿时吓得跪地磕头,脑门上立刻肿起个青包:“我、我当时不知道他是大人的人!”他急得直搓手,“我有九转还魂丹!不,我有往生泉的泉水,能治外伤!大人您要什么,我现在就去取——”
“够了。”
岁聿打断他,低头替云莯理了理被魔焰烤焦的发梢:“他需要的是灵玉髓温养灵脉,再生续骨草,还有……”他喉结滚动,“一个能护他周全,好好养伤的地方。”

第72章 师尊,疼就抓着我
黔舟立刻挺直腰:“魔宫的地下密室有张千年寒玉床,最适合养伤!灵玉髓我藏了三坛,再生续骨草生长在在极南沼泽,我这就派魔将去采——”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了句,“保证比洛玄宗的好!”
岁聿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云莯的脸。
云莯的脸还是凉的,但比在小世界时暖了些。
他望着黔舟诚惶诚恐的模样,忽然开口:“以后,魔界今后以他为尊,若有不从……”
“小的脑袋搬家!”黔舟忙不迭点头,又指天发誓,“魔界上下,从魔将到杂役,谁碰大人一根汗毛,我扒了他的皮做鼓!”
岁聿这才微微颔首。
他抱起云莯走向密室,经过黔舟时顿了顿:“你方才说的往生泉,取三桶来。”
师尊的身体需要好好清洗一下,那往生泉可是好东西,别人拿来饮用,他偏要拿来给师尊沐浴。
“是是是!”黔舟连滚带爬去传话,发尾的银铃叮铃作响。
密室的寒玉床泛着幽蓝的光,岁聿将云莯轻轻放下。
他解下自己的外袍垫在云莯头下,又用灵玉髓浸了帕子,小心擦拭对方腕间的血痂。
云莯的睫毛动了动,似乎被凉意惊到,无意识往帕子的方向蹭了蹭。
岁聿的呼吸一滞,帕子险些掉在地上,师尊要醒了吗?
他凑近些,看着云莯苍白的唇,指尖轻轻碰了碰,是温的,比之前更温了些。
殿外传来黔舟呵斥魔将的声音,夹杂着“轻点儿!摔了大人的药我剥你皮”的怒吼。
密室里的寒玉床泛着幽蓝冷光,岁聿跪在床沿,指尖轻轻抚过云莯腕间的血痂。
那血痂结得薄,边缘还渗着淡红,像是旧痂脱落又添新伤反复摩擦过的痕迹。
以前师尊总爱揪着他的耳朵骂“逆徒”,打在他身上的鞭子看着恐怖,实则没几分力道。
而如今,云莯褪了外袍,露出的肌肤上青一块紫一块,旧伤叠新伤,就连后颈处都有一道一掌宽的灼痕。
“黔舟,往生泉送来了吗?”岁聿头也不回,冷声催促。
“送来了送来了!”
黔舟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几个魔将抬着鎏金浴桶鱼贯而入,桶里的泉水泛着珍珠似的光,还飘着几瓣雪绒花,他特意让人加的,说是能舒缓疼痛。
岁聿没有作声,只是低头默默解开云莯的衣襟。
里衣沾着血,已经和伤口黏在一起,他刚扯动半寸,云莯就皱起眉,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岁聿的手猛地顿住,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指节抵在唇边缓了好一会儿,才又轻轻去揭那布料。
“疼…别……”云莯无意识地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别打我……”
岁聿的呼吸一滞,不敢再继续揭了,还是等一会儿在水里泡软些再说。
“是我不好。”他哑着嗓子,把脸埋进云莯肩窝,“我来晚了。”
浴桶的热气漫上来,岁聿将云莯抱进去时,对方整个人都在发抖。
往生泉的水是温的,可云莯的皮肤凉得惊人,指尖刚触到水面就缩了回去,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岁聿托着他的背,另一只手舀起泉水淋在他背上,看那些血痂被泡软,混着水珠簌簌往下掉。
“师尊,疼就抓着我。”他把云莯的手按在自己胸口。
云莯的指甲陷进岁聿胸前的肉里,他却觉得这样才好,至少师尊还能感觉到疼,还活着。
殿外传来黔舟呵斥魔将的声音:“灵玉髓放密室东墙!再生续骨草用冰匣子镇着!要是蔫了一片叶子,老子把你们的皮剥了!”
接着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和魔将们唯唯诺诺的应和声。
岁聿替云莯洗完澡,用软绸擦干身体时,发现他腰间有块硬币大的旧伤,颜色发乌,像是被什么法器长期灼烧留下的。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云莯又皱起眉,这次没出声,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是天机那老东西干的。”岁聿咬着牙,把云莯的里衣一件件穿好。
他之前查过洛玄宗的旧档,云莯十二岁入山门,十五岁被天机收为亲传,可那老东西根本没把他当徒弟,倒像是养了只供人取乐的雀儿。
练剑时稍有差池就罚跪冰窟,替长老们端茶递水时摔了茶盏要跪祠堂三天,连每月的灵食都要克扣大半。
更别说那些隔三差五寻机打骂了,几乎都是家常便饭,可当时的云莯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那老东西简直就是个畜生!
“以后不会了。”他把云莯抱回寒玉床,在床沿铺了三层软褥子,又将枕头垫在云莯颈下,“有我在,没人能再伤你。”
这时殿外传来魔将的声音:“大人,魔尊去西域魔城请医修风烬了,左使右使在殿外候着,说有事务要回。”
岁聿抬头,就见夜疏和白芷立在门外,夜疏腰间的玄铁剑泛着冷光,白芷的面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眼尾的红痣。
他知道这两人是黔舟的心腹,对突然冒出来的‘新魔尊’难免有疑,但此刻他没心思处理这些,只淡淡道:“让他们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密室。”
“是。”两人对视一眼,夜疏按剑退下,白芷却多留了一步,面纱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探究:“大人对这位……似乎特别看重。”
岁聿没接话,只是低头替云莯掖了掖被角。
白芷见他不应,也不多问,欠身退了出去。
等密室重归寂静,岁聿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湿了。
他低头看了看云莯,见对方呼吸平稳,这才去偏殿洗了个澡。
回来时云莯仍没醒,他便脱了外袍,轻手轻脚躺到云莯身边,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寒玉床太凉,他得用体温给师尊焐着。
许是云莯在身边,岁聿才觉得心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午后,密室石门被叩响。
岁聿刚替云莯换完灵玉髓浸泡的帕子,指尖还沾着药汁,就听见黔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人,医修风烬来了!”
门开的瞬间,一个穿青衫的男子跟着黔舟挤了进来。
他腰间挂着七八个药囊,发间别着根骨簪,是用某种妖兽的尾椎骨磨的,这是魔界医修的标志。
风烬一见床上的云莯,目露震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指尖按在云莯腕间,又掀开眼皮看了看,最后掀起裤管检查腿上的伤。
“这……这是怎么弄的?”风烬皱着眉,有些难以置信,“浑身经脉断裂成珠串一般,分崩离析,却又相互黏连。四肢手足活竟生生被折断,有好几处都碎了,经年累月不予治疗,又畸形地生长着,内脏还有旧瘀……能活到现在,简直是…是……”
“是奇迹。”岁聿替他说完,喉结滚动,“能治吗?”
风烬沉默片刻,从药囊里掏出根银针,在云莯肩井穴轻轻一扎。
云莯没反应,连睫毛都没动。
他又换了个穴位,还是没反应。
“能治。”风烬放下银针,“但得花时间。断骨畸形处需要重新敲断固定续约,经脉要细细温养,内脏处的积瘀得用独门丹药化解……少说得半年,多则一年。”
“好。”岁聿伸手按住云莯的手,“我守着。”
黔舟在一旁搓手:“风烬,你就住密室隔壁,缺什么药跟我说,要多少魔晶我都给!”
风烬点头,从药囊里翻出个青瓷瓶:“一会儿先把这药敷在他的伤口上,每日换三次。今晚我就开始准备丹药,明日开始扎针……对了,病人最近可能会发烧,记得用往生泉给他擦身降温。”
岁聿接过药瓶,指腹摩挲着瓶身:“知道了。”
风烬收拾药囊时,瞥见岁聿专注地盯着病人的模样,又看了看云莯身上的伤。
了然一笑:“那大人我就先下去了,有事您喊我。”
岁聿没说话,只是低头替云莯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云莯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像是在睡梦里,也想抓住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密室里总飘着草药香。
岁聿每日替云莯擦身换药,风烬按时来扎针,黔舟隔三差五地送新药。
云莯却一直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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