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的择偶标准[快穿]by喜发财
喜发财  发于:2025年09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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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号叹了口气,担心好不容易翻新的田地又被雨水淹了。
他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大雨,黑暗中的树木被风吹得东摇西晃,突然一声雷响震到了他心里。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个漆黑无光的雨夜,冲开的雨水泛着血色,像一条小溪冲进了下水道里。
噼里啪啦的声音吵的他大脑嗡嗡作响,却不是雨落在地上的声音,而是雨衣……
他双眼定定的极为入神,杀意与煞气同时从他的身上外溢。
这时,身后响起永思轻缓的声音。
“明天雨就会停了。”
他一个激灵突然清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夜,拍拍头,转身走了回去。
“那太好了,等天晴了,我就在地里种下新的粮食。”
他坐在地上,笑容满面地看了永思一眼,动手编着箩筐。
外面的篮子全都装满了红薯,已经快不够用了。
他脸上的笑容没有落下过。
即便他从未想过为什么收回来的粮食从未减少,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东西,但丰收这件事本身还是给他带来了足够多的满足和喜悦。
而永思眼眸轻抬地看向了外面的大雨,或许真的是最后一天雨,阵阵雷声与劈开半边天的闪电仿佛上天的警示,但它眼神平静,收回视线后继续编着手里的草鞋。
看着面前的草鞋,79号有些手足无措。
他的手指紧紧地揪着裤腿,像一个第一个收到礼物而感到羞涩的少年。
于他来说,草鞋远比雨天的蓑衣意义更深重。
他不好意思接,磕磕巴巴了好半晌才低着头说:“我……我干活不用穿鞋。”
话说完,他连忙拿着扁担出了门,走出去几步,他又回过头,眼睛亮亮地说:“但我很喜欢。”
明媚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好像真的红了脸。
他不敢再多看永思一眼,转身匆匆离开,连箩筐都忘了拿,走出去很远,才低着头急匆匆地跑回来,只是头也不敢抬,挑起箩筐就赤着脚跑开。
永思拿着草鞋站在洞口,看着79号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慌乱紧张的身影,情不自禁地弯了弯眉眼。
之前下大雨,石洞前的泥地全都变得坑坑洼洼,79号从废弃的村里挑了不少的石头回来,打算把前面的平地全都铺成石子路。
这不是一个短时间能干完的活,而下过雨的天气似乎更热了,炙热的太阳完全无法直视,只是一个早上,肺部就好像被抽干了空气一般变得干涩窒息。
他来来回回地挑了很多趟,一直到日上三竿,也没能挑够铺满整片泥地的石头。
而他却像一条脱水的鱼,开始觉得无法呼吸,头顶的太阳直直地照在他身上,就像一个只对着他散发热度的火炉。
他走到水缸前,舀起一瓢水浇在了头上,这才觉得有了呼吸的空隙。
但他没有注意到,他被担子压住的肩背破开了皮,血肉也在挤压中出现了裂缝。

79号花了两天时间, 把石洞前的泥地全都用石头铺平了。
虽然过程很艰辛,每天都要走几公里的路去村子里捡石头,但能铺成这样一条路, 再辛苦也值得。
看到空了的水缸, 他拿起扁担和水桶,对着石洞里的永思说:“永思, 我去挑水了。”
“好。”
听到石洞里的声音, 他高兴地挑起水桶离开, 完全没有想要停下休息的意思。
当他离开之后,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永思抬头看了眼刺目的太阳, 又低头看向脚下的路。
又密又紧的石子路连缝隙都用碎石填满,铺的紧实又平坦。
它弯下腰, 白如细葱的手指捡起了地上的一块石头,眼中出现了79号挑着箩筐在太阳下奔波的身影。
几公里的山路并不好走,赤着上身的79号像一个劳夫,佝偻着背, 气喘吁吁地担着两筐满满当当的石头。
难以想象这两筐石头有多重,连实木的扁担都压弯了。
79号就这样赤着脚, 在灼灼烈日下裸着伤痕累累的上身,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山上走。
他不会流汗也没有血可流, 这过程的艰辛便完全没有血汗可以见证, 所付出的劳动就这样失去了赎罪的意义。
但永思看到了。
它拿起那块石头, 抬头看向天上的太阳。
刺目的阳光晃过一道光晕,好像一只睁开的眼睛,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大地。
永思的眼睛不闪不避,直直的与天上的太阳对视。
良久,那抹刺目的光晕消失, 太阳闭上了眼睛,一缕清风吹散了炙热的温度。
它眉眼微缓,似乎含了一丝笑意,手上的石头留在了原地,用以见证这条79号用“血汗”铺成的石头路。
小溪离的还算近,大约走一公里的路就到了。
不过79号一般挑水还会往上多走一段路,那里有一个小瀑布,水流湍急,不一会儿就能将水桶盛满。
他把装满水的水桶拉上来,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有些入神地看着一朵在水中旋转个不停的花儿。
大约巴掌大的花朵在溅起水花的水面上漂来漂去,每一次都恰好避开了湍急的瀑布,却也无法离开水面中心,只能在溅起的水花中打转。
他定定地看着那朵花,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一股含着雀跃的冲动。
他挽起裤腿,踩着光滑的石头下了水。
原本垂流直下的瀑布在79号下了水的那刻变成了锐利的刀子。
每一道溅起的水花都能割开79号身上的皮肉。
可79号看不见自己身上破开的皮,他眼神专注地看着那朵在水面中心打转的花,直直地走了过去。
水面清澈见底,瀑布气势如虹。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那朵柔嫩鲜艳的花捧在手心里。
清新的花香在流水中沁人心脾。
他不由得呼吸一重,眼里聚着明亮的光。
充满爱惜地捧着手里的花,他挑着水,兴冲冲的往家赶。
远远的看见了石洞,他立马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赶了回去。
即便脚步匆匆,他也依旧小心地护着手心里的花,不敢掉在地上,也不敢让炙热的太阳把花瓣上的水珠晒干。
直到跑上石子路,他才放下扁担,气喘吁吁地跑进石洞。
“永思。”
他喘着气,眼眸明亮如星,将捧在手心里的花小心翼翼的送出去。
“送给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好像一个单纯热情的青年,迫不及待的送出自己最珍贵也最美好的礼物。
永思停下动作,无声地注视着79号那张满怀期待的脸。
剪短的头发遮不住79号充满煞气的断眉,也盖不住他凌厉狭长的眼。
但现在的他眼里带着明亮的光芒,年轻的脸上只有青年人纯粹的喜悦与期待。
在它的注视下,那双眼睛微微下垂,颤动的睫毛有几分羞涩。
若是他的血液还会流动,想必此刻的他一定会满脸通红。
白净修长的手接过了79号捧在手心里的花,粉色的花瓣与干净的手指相衬,好似从花瓣上滚落的水珠也变成了晶莹剔透的珍珠。
79号愣愣地看着永思,不知看的是永思的手,还是永思手里的花。
“谢谢,我很喜欢。”轻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回过神,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喜悦,忍不住抬眸看向永思的脸,却忽的一愣,眼眸止不住的震动。
他看到了永思的唇。
一张薄厚适中,如花瓣一样红润,正微微上扬的唇。
他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一步,双目出神,喉结上下滚动。
此时的永思垂眸看着手里的花,嘴角轻扬,浑身都带着撩人心弦的清润与柔和。
看着如此干净美好的永思,他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身上开始涌动着充满侵略感的气息,眼里也含了一丝戾气……
就在他忍不住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扑通”一声猛地跪了下来,似乎连骨头都要磕断的力道让他整个人都从失神中醒了过来。
他眼神茫然,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想不起来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好半晌之后,他笑着问:“香吗。”
永思眼眸幽深地看着他,里面依旧带着春风拂面的温润,却又多了些别的什么。
“很香。”
他没有发现,听到永思的话,他只是高兴地笑着。
“那我去种地了。”
他从地上站起来,却忍不住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他脸上出现了茫然的表情,好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跪着,又为什么站不起来了。
“去吧。”
直到听到永思的话,他才站直了身体。
但这并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他只是拍了拍有些昏沉的头,一切如常地拿起锄头和选好的种子走了出去。
他一直都是这样,偶尔会有些恍惚,很多事都不会留存在他的心里,也不会去深究里面的原因。
就像他从没有问过为什么要不分昼夜的做事,也不知道这些种子从何而来,只是不停的、不停的干活。
仿佛他存在于这里的意义就是每天不停的劳作。
永思看了眼手里鲜艳娇嫩的花,又抬眸看着79号走到太阳下的身影,看不清表情的脸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繁重的劳作下,79号日益破烂的身体终于还是撑不住了。
那是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的一天。
79号弯着腰锄地,却发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虚浮,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他用力摇了摇头,却听到了皮肉撕裂的声音。
就这样,他跌跌撞撞的向前,径直栽倒在地。
但他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
炙热的高温好像熔岩一样浇在他的背上。
他被晒的不停喘气,看着自己瘫在地上的手,他用尽全力地动弹,却也只是颤颤巍巍地动了下手指。
他张开嘴,不知为何发不出声音。
他直直地看着石子路上的石洞,奋力地张开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太烈的原因,他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水分,张开的唇迅速裂开,呼出的气也带着干燥的热气。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他四五分裂的背就像龟裂的大地,不会流动的血在裂开的血肉中被晒干,苍白的皮肉下是森森白骨。
他就像一个被掏空的干尸,正逐渐开裂,只等着在太阳下干枯成灰。
终于,在他的视线越发模糊不清的时候,一身旧袍的永思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竭尽全力地张开干裂的唇。
一声叹息响起。
他睁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永思的样子。
79号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半身则趴在永思的腿上。
而永思手里拿着松针,指尖在上方轻轻一捻,拿起一根蜘蛛丝穿透了松针。
接着永思用针线帮他缝起了身体。
他枕着永思的大腿,眨了眨眼睛,他感觉不到明显的痛感,却能感觉到针线穿过他皮肉时那种奇异的感觉。
这本是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可奇怪的是他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好像他的身体坏了,让永思像缝衣服那样修补他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随着永思一针一线的缝补,他的力气渐渐回到了身体里,再张开嘴的时候,不自觉地发出了声音。
“永思。”
“嗯?”永思应了他一声。
他的心里安定下来。
“永思。”他又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
永思依旧不厌其烦地回应着他。
“永思。”
“嗯。”
“永思……”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
而终于感觉到他无事可说的永思用手指轻轻地弹了下他的额头,好似在惩罚他小小的恶趣味。
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有些傻地笑了起来。
随即他眼睛一亮,定定地看向自己的手。
他可以动了。
但很快他又若无其事的把手放了下来,装作不能动的样子,依旧趴在永思的腿上。
他无比满足地眯了眯眼睛,心中盛满了无与伦比的浓情。
永思好似没发现他的小心思,什么也没说,依旧一针一线地缝补着他的身体。
许久之后,他睁开双眼问了一个问题。
“永思,我们会一直像这样待在这里吗。”
79号从不会问任何有关于过去和未来的问题,他的时间和记忆停止在了一个只会原地打转的转盘里。
这是他第一次提起有关未来的问题。
永思动作一顿,没有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他心里一空,眼里的光也消失殆尽。
良久,一声轻应响起。
“会。”
他眼里的光芒重新被点亮,脸上的笑容也无比灿烂。
对于他来说,能和永思像现在这样在一起就是他最满足的事情。
现在的他无法思考永远有多远,只希望每一个和永思相伴的日.夜都没有尽头,那就是他想要的永远。
永思手指一颤,松针扎破了它的手。
它停下动作,浓密的睫毛盖住了它垂下的眼。
神也学会说谎了。

重新缝补好身体的79号恢复了活力。
他看不到自己的后背, 伸手去摸的时候也没有摸到任何的针脚。
似乎除了他心口那个伤,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缝补的痕迹。
他眼眸明亮地看着永思,里面涌动着青年人羞涩又热情的情感。
但他只敢看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不知是怕被发现, 还是只是单纯的害羞使然。
“永思,我出去干活了。”
他低着头匆匆说了一句, 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洞口, 他又回头看了永思一眼,对上永思看向他的视线, 他抿着微扬的唇,带着满身雀跃的气息下了地。
永思垂眸看着自己指尖上的伤, 涌出来的血珠是仿佛沁着毒液一般的深红色,如石碑上那两个血淋淋的字。
可石碑上是79号的血,79号的血是他一辈子也难以赎清的罪孽。
它闭上了眼睛,将手背到身后, 长身而立地站在洞口。
炎炎烈日下,一缕清风吹动了它耳边的鬓发, 似是一道空灵悠远的声音。
——“帮一个刽子手赎罪,值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
它之所以站在这里, 只因它不是天上的神明, 无法像上天那样无情亦大公无私, 它站在这里,正是它有情却也无法摒弃私情。
它静立不动,身后那只手滴下一滴血珠,深红色的血仿佛腐蚀的熔浆一般在木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痕迹,随后沉进地底消失不见。
而闭上双眼的它, 脑海中出现的是目光明亮,脸上含着喜悦与期待的79号,那双看向它的眼睛充满了孺慕、期待、爱慕,还有予取予求的信任。
“永思。”
“永思。”
79号轻快的声音盖住了风吹过它耳边的声音。
79号沉浸在这种像个陀螺一样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
虽然不分昼夜的劳作很辛苦,但他却心甘情愿。
他从来不会去想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也没想过所谓的自由。
对于他来说,能和永思互相陪伴,哪怕一辈子待在这里,他也愿意。
而除了干活种地,他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挑水的时候为永思带一朵花回来。
当然,偶尔也会是一片形状优美的叶子,或是小溪边圆润漂亮的石头。
他热衷于把所有微小却足够有趣漂亮的东西送给永思。
为此,小小的茶桌上专门有一个小篮子,里面装满了79号送给永思的东西。
每一次他把那些小东西送给永思的时候,他都能看到永思扬起的唇,每当这时他的内心就无比满足,只要能看到永思的笑容,他哪怕是死也愿意。
想到这里,他神情一顿,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杂念清空。
他挑着水,看到永思站在石洞前的身影,立马眼睛一亮,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而看到79号从远处出现的身影,站在洞口的永思眉眼微弯,周身散发着温润柔和的气息。
“永思,我回来了。”
79号站在永思的面前,眼眸明亮地看着永思的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79号每次出去挑水都会给永思带礼物,而永思也会站在洞口等79号回家。
“看。”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手心,露出了一条红丝带。
不知道是谁家做了喜事,红艳艳的丝带看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而红色的丝带也是顺着山上的小溪一路漂了下来,在79号打水的时候,顺着涟漪漂进了木桶里。
79号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喜欢,绑在永思那头乌黑的长发上一定很漂亮。
永思看了很久,最后在他期待的视线下将丝带拿了过去。
他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你绑在头上一定很好看。”
他赤着精瘦的上身,穿着最破旧不过的裤子,连一双鞋都没有,却带着最纯粹最明媚的笑容。
永思看着他的双眼,抬手撩起自己的长发,将红丝带绑在了脑后。
乌黑顺滑的长发与鲜艳的红丝带衬在一起,比想象中还要美丽。
79号双眼失神地站在原地
轻和的风吹动了永思的鬓角,鲜艳的红丝带与乌黑的发丝在永思的身后随着风飘动,美的不可方物。
“谢谢,我很喜欢。”永思微笑着回答。
看着永思离开的背影,他呆立在原地,难以从永思身上移开视线。
而永思绑着红丝带的背影将是他所有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也是他最心动的画面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心口,触到胸口的蜘蛛丝,他猛地一颤,低头看向自己的心脏。
绞起来的白肉泛着只有死尸才有的灰白色。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却知道自己的心脏似乎是碎的。
捂着心口的手指忍不住用力收紧。
他抿着唇,垂头站在原地,眼里涌动着混乱的暗潮。
为什么他的心脏是碎的。
一个人,如果连心脏都碎了,那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泛起了血丝。
越来越混乱的气息在他身上疯狂的涌动。
脑海里杂乱的画面和声音吵的他的头快要炸开。
他抓着自己的心口,喘着气跪在了地上,一只手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
“阿七,去浇水吧。”
石洞里传来永思清润的声音。
他神情一怔,双眼无神地抬起头,脸上既茫然又恍惚。
“好。”
他站起身,如一个被.操.控的木偶走向了水缸。
不到片刻,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抬起眼,有些疑惑于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但很快他就想起来自己要给菜地浇水。
他拍拍自己有些昏沉的头,按部就班的开始干活,之前的一切好似都如散去的云烟,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痕迹。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永思飘着红丝带的背影是刻在79号心里最深的烙印。
他永远为此心动。
而一旦心动,他势必会想起自己破碎的心。
看似平静的水面终究还是被一颗小石子打破了。
那条红丝带究竟是来自偶然的恩赐,还是上天降下的警示与神罚。
现在无人可知。
太阳过于炙热,修好路翻好地的79号又陷进了新一轮的忙碌。
他每天都要挑水回来给菜地浇水,这样才能保证种子存活。
可每次不到一个小时,土地就会被晒裂,干涸的泥土连种子都会被晒干。
于是,每天太阳升起他就要去挑水,一直挑到太阳落山他才得以有片刻的喘息。
早上永思会送他走出洞口,傍晚永思也会站在洞口等他回来。
即便累的直不起腰,他也任劳任怨,面对永思的时候,永远是那幅眼神明亮心甘情愿的模样。
仿佛永思已经成了他坚持辛勤劳作的支柱。
而他的心里也一直有一道声音响起。
只要永思陪着他,无论做什么他都愿意。
重新走到瀑布的79号喘了口气,透过头顶的树缝看到落下的夕阳,他知道这是他今天挑的最后一次水了。
马上回去就能看到永思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振,顿时涌起无限的力量。
而当他提起水桶的时候,竖起的耳朵忽然听到了草丛传来的声音。
他眼神凌厉,立马掏出绑在腿上的匕首挥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腿上会绑着一把匕首,只是习惯性的肌肉记忆让他觉得这里就应该有一把匕首。
只见冷光一闪,细长的蛇身在石头上扭动,他的动作又狠又快,只一个眨眼蛇头就被斩了下来。
他冷眼看着地上翻滚扭动的蛇身,冷冰冰的脸上带着一丝未消退的杀气。
而被斩了头颅的蛇身挣扎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动静。
唯有和身体分离的蛇头还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79号。
他冷漠地收回视线,转头继续打水,水面上映出他充满煞气的脸,水里的鱼儿立马游动着跑开。
此时正在石洞里缝布包的永思动作一顿,它侧过头,看向了裂开一条缝的石碑。
随后它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眼中一片平静。
挑完水回来的79号急急忙忙地跑进石洞。
“永思,我回来了。”
今天永思没有在洞口等他,心急的他以为永思出了什么事情。
直到看到永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才松下一口气,跪坐在地,放轻声音说:“永思,我回来……”
他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瞳孔震动地看着永思的脸。
为什么……
他看不到永思的唇了。
“永思。”
他轻声开口,一股没来由的恐慌让他的喉咙有些干涩。
永思那双总是平静淡然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这几日的生动与涟漪,便连平静都变成了一种冷漠。
“你今天做了什么。”
永思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那股堵在他心里的恐慌却没有消失。
他张开嘴,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紧张堵住了喉咙。
等他再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也没做。”他脱口而出。
心脏迅速下沉,一句话,仿佛让他掉进了无尽的深渊。
腿上那把匕首冷冰冰地贴着他的皮肤,他记得他已经把上面的血洗干净了,可现在腿上的湿意却让他不知道那上面究竟是水还是遗留的血。
永思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很久。
他跪坐在地,直视着永思的眼睛,放在腿上的手却紧紧地握在一起。
最后,永思收回视线,只说了一句。
“去干活吧。”
外面的凉风灌了进来,是比往日还要冷上千百倍的阴冷刺骨。
永思什么也没问,他却觉得他做错事了。

一切都看似如常, 永思什么都没有问,什么也没有说。
可他看不到永思的唇这件事让他难以忽视,甚至是难以忍受。
他有时想着是不是因为他说了谎, 又或者是……
每每想到这里, 他都一阵心慌,那颗破碎的心也用力绞紧, 让他无法去想, 也不敢去想。
而日子越平常, 这件事给他带来的影响越深。
他日.日.夜.夜,仿佛魔怔了一般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但他不知道, 这个答案只要他自己不愿意承认,他就永远也不会想明白。
在这件事的影响下, 受尽折磨的79号变得越来越恍惚。
可在面对永思的时候,他却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伪装。
时间就这样正常的流逝。
79号弯着腰,在炙热的太阳下给菜地松土,但他的眼神却透着怪异的偏执。
看到地里一只青绿色的蚂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挥起锄头用力砸了下去, 小小的蚂蚱被腰斩,身体烂成了一滩泥。
他头也不回, 继续向前锄地, 没有在意蚂蚱那渺小的尸体。
“永思, 我回来了。”
他走进洞口,看到永思正在编斗笠,他放慢了脚步。
最近永思好似也陷入了忙碌当中,常常做着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也不是看不明白,只是不知道永思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坐在地上, 轻声说:“永思,我回来了。”
永思动作一顿,抬起眼眸看向他。
而对上永思的眼神,他不由得浑身一颤。
永思的眼睛好像蒙上了一层雾,他连永思的眼睛都快要看不清了。
“天还没黑,去挑水吧。”永思轻声开口。
他定定地看着永思看不清样子的脸,站起身说:“好。”
随着他往外走的背影,永思的眼神也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双眼睛里似乎蕴含着一些他难以承受的东西。
他拿起扁担,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良久,永思的视线才从他身上离开。
而他挑着木桶来到小溪边,看着清澈的溪水,他满眼戾气的把木桶砸进了溪里。
那幅浑身都充满暴戾之气的样子让人不由得心惊。
他死死地盯着流淌的小溪,绑在扁担上的绳子让木桶在溪水里被不停地冲刷,轻缓的溪水也开始变得湍急。
他脸色难看,拧起的断眉充满煞气。
那些看不见摸不准的东西让他无比焦躁。
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说完话的那天就变了。
可他无力挽回,也无法改变。
永思越来越模糊的脸让他的心里聚起了一团难以发泄的戾气,在永思的面前伪装的越平常,他心里的戾气翻滚的越汹涌。
看到灵动的鱼儿顺着小溪游进木桶,他眼眸一冷,拔出了腿上的匕首。
以前他从未在意过腿上的匕首,不在意即不存在。
可当他拔出这把匕首之后,这把匕首就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了他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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