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拉卜睁开眼睛看向他,单手将他拎到了浴缸里。
一屁股坐在撒拉卜的腿上,他疼的一哼,不舒服的想要挣脱出去。
撒拉卜却靠着浴缸轻飘飘地说:“再动就把你丢出去。”
单宿不动了。
虽然他很不想和撒拉卜共用一个浴缸,但他更不想坐在脏兮兮的地上!
可他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脸色难看地说:“你硌到我了。”
撒拉卜看了他一眼。
他握着拳,极度不爽地说:“你硌到我了!”
撒拉卜看了他片刻,随后闭上眼睛,躺在浴缸里说:“忍着。”
单宿气的头上青筋暴起,但气归气,他更忍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痕迹。
最后,他还是动作缓慢地转过身,背对着撒拉卜,一边生着闷气,一边艰难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而躺在浴缸里的撒拉卜睁开了眼睛,一只手撑着额角,就这样静默无声地看着单宿赤.裸的后背。
单宿站在镜子前打领带, 余光看到侧躺在床上的撒拉卜正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镜子里的他。
他深吸一口气,收回了视线。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的床上。
在浴缸里清洗好身体之后他就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撒拉卜抱在怀里,他差点吓了一跳。
而让人心烦的是他的睡眠质量其实并不好, 更不能接受有人睡在他身边。
可他昨天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醒, 一觉睡到了大天亮,醒来的时候还有种睡足的轻松和慵懒。
他有些心烦, 脑袋也有些发晕,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感冒。
总之不太舒服的身体让单宿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 心里也烦闷地憋着一口气。
穿好外套,单宿转身将一张卡丢到了床上。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
对方的食欲和*欲大概是相通的。
肚子吃不饱, 就容易从别的地方找回来。
“每个月限额十万,你想要什么就自己去买, 但是不准抽烟不准喝酒。”
说出这段话的单宿心里更烦了。
总觉得自己花钱包了个小黑脸,可这个小黑脸不光不能给他提供任何价值,反而天天气的他心口发疼。
看着单宿离开的背影,撒拉卜拿起床上的卡, 指尖一转,微微挑眉。
人类世界真有意思。
路过楼梯口的时候, 单宿停下脚步,听着门里传来单先生和单太太说话的声音。
“那个姓撒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单太太心里很不满, 总算在今天早上发泄了出来。
至于为什么昨天晚上的事直到今天早上才解决, 结婚久了都知道,中年夫妻躺在床上是最无言的时候,单太太心里还气着,可能单先生已经睡死过去了。
“最近运势不太好,我去找大师算了一卦, 大师说我最近有贵人到访,要我把握好机会。”
单先生说的煞有其事,俨然把大师的话当圣旨。
“果然,对方来到单家的第一天公司就谈成了一个合作,大师没有说错,我要把握好这次机会,你也不要怠慢了他。”
谈及到钱,即便单太太对单先生口中的“大师”不屑一顾,心里也认真了几分。
“那小元的事你安排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让他进公司历练。”
单先生沉默了片刻,出声说:“最近外面的舆论情况不太好,公司的股票受到了影响……”
“你不是说那位姓撒的是你的贵人吗!”
单先生:“……”
单宿若无其事地走下了楼。
而在他下楼没多久,单先生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司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单先生没有留在家里吃早餐,径直出了门。
离开的时候,单先生回头看了单宿一眼。
单宿是严格按照单家的要求培养起来的孩子,从小到大就没有让单家失望过。
如果不是那张亲子鉴定,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单宿不是单家的孩子。
而事实上,单宿也是最符合单老爷子要求的继承人。
连单先生也无法对此产生异议。
可是,怎么就不是亲生的呢。
单先生叹了口气,大步走出了门。
在单先生离开之后,单宿转过头,无声地看着单先生离开的方向,没过一会儿,他又眼睫微垂地收回了视线。
没人知道在那短短的几秒他想了什么。
这时,单太太走下楼,化着精致的妆容对荣姨说:“我今天去陈家做客,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好的,太太。”荣姨恭敬地低头。
单太太转头看了单宿一眼,露出一个微笑,挽起耳边的发头也不回的离开。
对方永远都是这样。
以前做母亲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成为熟悉的陌生人还是这样。
留给单宿的从来都是一个微笑和一个背影。
就像装点好的画一样虚假。
独自坐在餐桌上的单宿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动作优雅斯文,却又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孤寂和压抑。
整整一个上午,单宿都坐在客厅。
他吃完早餐,看完了晨报,又将最近的财经新闻看了一遍,最后拿起最新的杂志,单元才打着哈欠从楼上出现。
那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半。
“大哥,你起的真早。”
单元上半身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睡衣,笑脸盈盈地看着楼下西装革履的单宿。
“大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总归也没什么事可做。”
那一瞬间,仿佛单元才是在这个家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而单宿就是一个不熟悉的客人。
坐在沙发上的单宿面无表情的和单元对视。
对方来到这里这么多天,他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对方的样子。
确实长了一张讨人喜欢的脸。
白净清秀,与他一般大的年纪,看起来却像个青涩的大学生。
单宿参加过一些慈善活动,他见过一些出身贫困的学生,他们的皮肤没有那么白,稚嫩的手上也带着老茧,很瘦,年纪轻轻的就有一种被生活的重担压垮的狼狈。
可单元干净的不像从贫困地区长出来的孩子。
那对夫妻应该对单元很好吧。
一定舍不得他吃苦,才将他养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想到这里,单宿心里对单元的不屑与嘲弄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他眼睫微垂,表情平淡地收回了视线。
面对他冷漠的态度,单元并不生气,依旧是那幅笑脸盈盈的样子。
“撒先生,早上好。”
走出房门的撒拉卜抬眸看了单元一眼,没说话。
面对两次冷遇,单元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撒先生和大哥的感情还真好,我都有些羡慕了。”单元看着撒拉卜身上属于单宿的衣服,满脸笑容地开口。
两人的体格不同,单宿的衬衫穿在撒拉卜身上有些紧,却紧的刚刚好,完美的包裹出那身结实的肌肉。
“你肮脏的灵魂可不是这么说的。”撒拉卜懒散地开口。
单元神情一顿,随即重新扬起笑容说:“撒先生说话真有意思,难怪能和大哥做朋友。”
“别笑了,吾不喜欢。”
撒拉卜施施然的从单元身边走过。
单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表情变得极其阴冷。
他站在楼上,用余光俯视着楼下的单宿,轻声开口:“撒先生还真是护短,看来是我惹大哥不高兴了。”
撒拉卜不紧不慢地走下楼,留下一句。
“他是吾的人。”
单宿拿着杂志的手一紧,抬头瞪向了撒拉卜。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他只要一想到撒拉卜那句“吾最忠实的奴仆”就生气。
可看到他生气,撒拉卜却勾起嘴角对着他笑了一下。
单宿心口一堵,愤愤地低下头,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想象中的气愤,甚至放松了下来。
其实,他好像并没有这么生气。
单宿抿着唇,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手里的杂志。
突然撒拉卜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他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往旁边挪开,撒拉卜又往他身边坐近,他又挪,撒拉卜又往他身边坐。
他忍无可忍的把手里的杂志丢过去。
“你烦不烦!”
撒拉卜抓着杂志,随手一丢,靠着沙发说:“吾饿了。”
单宿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喊道:“荣姨,开饭!”
说完,他站起来率先往餐桌的方向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看着没骨头一样靠躺在沙发上的撒拉卜。
“不是饿了吗。”
撒拉卜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即慵懒地站了起来。
两人的个头差不多高,只有离得近了,才看出来撒拉卜比单宿稍高一点,体格也比单宿结实。
单宿是很平常的上班族身材,即便锻炼得当,也只是看起来比寻常人更加挺拔修长。
撒拉卜则是有一种极具力量的雄性荷尔蒙。
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撒拉卜的气场非常强势又具有侵略感的将单宿包裹。
而西装革履的单宿则带着与那股野性不相符的华丽与贵气。
明明两人的气质如此不相融,可站在一起时又莫名的相配。
单元突然觉得这一幕极其刺眼。
他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光鲜亮丽的单宿脸上带着冷淡的表情,睥睨的眼神带着生来的高傲,就那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与此同时,站在那里的单宿,在金碧辉煌之下,又有一种独自在华丽中腐朽的孤独。
那瞬间,单元觉得很兴奋。
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秘密。
单宿华丽的外表似乎是掩盖他空虚的外衣。
那股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将要腐烂的气息透过这层外衣不停的散发出来,引.诱着人过去将单宿光鲜亮丽的外表剥开。
单元不是一只小白兔,而是一条鬣狗。
他喜爱的正是这股血肉腐烂的气息。
单家的万贯家财他想要,剥夺单宿的一切,将单宿的高傲踩在脚下,露出单宿可怜又悲哀的血肉也是他的目标。
撒拉卜忽然抬眸向单元看了过去。
单元瞬间有一种被穿透的感觉,浑身一凉的恢复了清醒。
他看向撒拉卜,却见撒拉卜已经收回了视线,仿佛刚刚只是随意地看了他一眼。
单宿的头更晕了,心气也更不顺。
“吃饭就好好吃饭,别东张西望。”单宿不满地看了撒拉卜一眼。
自从召唤出撒拉卜,他总觉得自己的脾气更差了。
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为这种小事不冷静过。
“寡淡无味,吾不想吃……”
“不准挑食。”
单宿冷冷地说了一句。
撒拉卜没说话,只是把餐盘里的西兰花全都放进了单宿的碗里。
单宿气道:“脏死了。”
撒拉卜又将单宿餐盘里的鸡蛋夹了过去。
单宿神情一顿,可能是生病让他坚硬的外壳产生了裂缝,让里面的脆弱冒出了头,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餐盘,将西兰花吃进了嘴里。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不喜欢吃鸡蛋。
单元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再也维持不住脸上虚假的表情。
单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撒拉卜也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好不容易掌握主动权的他在这一刻仿佛又被剔除在这个华丽的世界之外。
他讨厌这个叫撒拉卜的男人。
看在撒拉卜早上没给他添堵的份上,他的语气稍稍有些缓和。
“我要去趟医院,你去不去。”
话一说出口,单宿就想打自己的嘴巴。
他明明就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撒拉卜站起来,他后退一步,抿了下唇,别过头说:“我随便问问,你不去也行,我只是去医院打个针,不需要人陪,你别去了。”
见撒拉卜向他走来,他一边避开撒拉卜的视线,一边往外退。
“我说了你别去了,我不需要你陪。”看到撒拉卜走到他面前,他眉头紧皱地说:“我说了,我不要你陪我去。”
说到最后,单宿又开始发起脾气。
也不知道他对抗的到底是撒拉卜,还是自己。
撒拉卜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棕色的眼睛注视着他。
他觉得有些难堪,伸手想把撒拉卜推开。
撒拉卜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锁在他自己的胸前,推着他说:“走吧。”
单宿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不满地挣扎了一下。
“别离我这么近!”
“不要靠近我的脖子!”
“脏死了!”
单宿坐在医生面前,眉头微蹙地说:“不能直接打一针退烧针吗。”
“不能。”
可以看得出来,医生是个人狠话不多的医生,开完单子就让单宿出去。
单宿烧的脑袋发晕,还想说什么,却被后面进来的大妈一屁股从椅子上挤了出去。
“你……”
“医生啊,我最近总是头痛的厉害……”
单宿捏紧了手里的单子,气冲冲地走出了门。
然后他就和一群萝卜丁排排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打点滴。
他一脸不耐烦,只觉得整个空气都带着肮脏的细菌。
早知道,他就该让家庭医生来给他打退烧针。
但他又不想让单家人看见他虚弱生病的样子。
单宿无比心烦。
这时旁边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一边嗦着棒棒糖,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单宿说:“你也是得了禽流感吗。”
单宿瞬间变了脸色,眼神惊恐的往旁边退开。
看着小胖子的豆豆眼,还有对方吸溜吸溜嗦着糖的口水,他抿着唇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shit!
他要离开这家医院!
他现在立马就要离开这里!
撒拉卜呢!
那个混蛋!
单宿忍无可忍,暴躁的想要拔针,却突然有一只手将他压了下去。
他眼睛发红地抬起头,却见撒拉卜叼着一根棒棒糖在看着他。
“人类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脆弱。”
撒拉卜伸手摸了下单宿烧的发红的脸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撒拉卜,单宿的眼睛更红了,有种说不出口的愤怒和委屈。
“我不打了,我要离开这里。”
他伸手想要拔针。
路过的护士看到他的动作,连忙上前来阻止。
“先生,你回血了,请不要乱动。”
被阻拦的单宿眼神阴鸷地看着对方触碰他的手,情绪变得更加不可控。
“放开!”
护士被吓了一跳,呐呐地说:“先……先生……”
这时撒拉卜一把拔掉了单宿手上的针,轻描淡写地说:“走吧。”
单宿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也不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背上的血。
撒拉卜眼眸微深,抓起单宿的手就拉着他往外走。
而一向洁癖严重的单宿也没有挣扎。
小胖子的妈妈回来的时候,四周的人已经避如蛇蝎的退到了墙边,只有小胖子还一脸天真地坐在椅子上吃糖。
看到这一幕,小胖子妈妈一巴掌拍了上去。
“你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了!”
单宿被压在墙上吻个不停。
他用力地推着撒拉卜的胸口,好不容易夺回一点呼吸的空隙,满脸烦躁地说:“脏死了。”
“真麻烦。”
撒拉卜“啧”了一声,转身换了个位置,自己靠在了墙上,又抓着单宿吻了上去。
单宿被吻的快要缺氧,本就烧的不太清醒的脑子更是变成了一团浆糊。
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他喘不上气,快要窒息,撒拉卜才放开他的唇,一点一点地舔去了他嘴角的津·液。
单宿身体半软地靠在撒拉卜怀里喘.气,眼神迷蒙,脸上也泛着红晕。
忽然撒拉卜把一颗糖塞进了单宿嘴里。
单宿瞬间恢复清醒,猛地把糖砸在了地上,怒气冲冲地瞪着撒拉卜。
好一会儿之后,他反应过来,那颗糖不是撒拉卜嘴里吃过的糖。
只见撒拉卜抬起手,将自己没吃完的那颗糖放进了嘴里,看着他不说话。
单宿:“……”
烦死了!
他一脸烦躁地拿出手帕,蹲在地上把砸碎的糖块捡了起来。
看着单宿虽不耐烦却格外认真的脸,撒拉卜一边嚼着嘴里的糖,一边眸色幽深的觉得满腔的欲.望烧的它喉头发干。
是它独自在地狱待的太久了吗。
一个小小的人类,怎么会让它时时刻刻都有种“饥饿”的感觉。
单宿将糖块仔仔细细地捡干净丢进垃圾桶。
他正想转过头教训撒拉卜,却被拉着领带堵住了唇。
“唔……”
撒拉卜吻的又急又凶,充满了欲.望的气息。
单宿被搅动着舌尖,水果糖的味道比昨天晚上的樱桃还要甜,混着唾液被他咽了下去。
“唔……混蛋……”
他捶打着撒拉卜的胸口,却被攥着手腕牢牢地锁在胸前。
撒拉卜摁着他的后脑勺,深吻的力道好像要把他的舌尖吞掉。
单宿被吻的头脑发晕,舌尖发麻,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最终他身体发软地靠在撒拉卜的身上,被吻的只知道发出急促的呼吸。
这时,从医院走出来的小毛非常漫不经心地转了下头,真的很漫不经心。
然后他就定格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墙角的那火热的一幕。
那个人是他的哥吗。
是单宿吗。
是那个有着强迫症又洁癖严重的单宿吗!
小毛用力揉了揉眼睛,看到单宿潮.红的脸,他扶好自己掉在地上的下巴,神情呆滞的重新走进医院。
他可能还要再去看一下眼科和精神科。
单宿和男人搞在一起了!
最后单宿还是叫了家庭医生。
他顶着一张酡红的脸, 嘴唇又红又肿,表情冷静地说:“李医生,再给我开一点其他的药。”
李医生抬头看向他。
“什么药。”
他深吸了一口气, 表情阴狠地说:“让人丧失*功能的药。”
李医生:“……”
李医生收拾好药箱, 平静地说:“目前这种药还没有研发出来,不过如果小单先生提供资金支持的话, 我可以试试。”
站在门口的荣姨咯咯咯咯地笑。
李医生真幽默。
“药瓶打完就可以拔针了, 开给你的药一天两次, 一次两颗,吃完可能会犯困, 晚上要是有任何不适给我打电话。”
李医生礼貌的向单宿点了点头,背好药箱走出了门。
荣姨笑着送李医生离开。
换药瓶和拔针这种小事不需要李医生守在这里, 荣姨就可以帮忙。
单宿身体下滑,半张脸都蒙在了被子里。
他觉得现在副作用已经上来了。
半梦半醒间,他看到一张脸近在咫尺地看着他,他眨了眨眼睛, 忽然吓了一跳,猛地睁开双眼。
撒拉卜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脸, 挑眉道:“真烫。”
那样子就像在说“脆弱的人类真可怜”一样充满玩味。
单宿拍掉撒拉卜的手,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撒拉卜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剥开糖纸将糖果咬的咯吱作响。
单宿烦的要命, 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有多孩子气, 也不知道他露出的那一撮凌乱的头发又有多可爱。
累极的他缩在被子里,鼓鼓囊囊的一大团,好像一个圆乎乎的球。
撒拉卜靠着椅背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单宿,嘴里的糖细细地嚼碎了咽下去还是觉得饿。
它滚动着喉结,看着单宿的眼睛也隐隐有些发红, 带上了灼热的温度。
就在这时,它听到背对它的单宿似乎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它站起来,弯腰凑到单宿身边,却见迷迷糊糊的单宿在抱怨撒拉卜的粗暴。
“嘴巴好疼,屁股也好疼,讨厌,不喜欢。”
看着单宿红扑扑的脸,撒拉卜咽了咽口水,水果糖的甜味更加饥.渴的唤醒了它体内的欲.望。
却听单宿又开始抱怨。
“要洗澡,要洗干净,消毒,不喜欢脏……”
撒拉卜的眼神变得极其幽深,它看着单宿在病中有几分脆弱的脸,想着单宿平时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在此刻就像只病恹恹的小猫咪。
“把桌子擦干净,把椅子擦干净,把床单擦干净,把单宿擦干净……”
单宿开始“报菜名”似的小声呢喃,红肿的嘴唇在被子里一张一合,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含糊。
撒拉卜看了单宿很久,最后它帮单宿拉好被子,又看了眼挂在上面的点滴,安静地坐在了椅子上。
单宿醒来已经到了傍晚,橙黄色的夕阳透过玻璃窗照在床上。
他颤动着睫毛,缓慢地睁开眼睛,眉头微皱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
闷了一个下午,他出了一身的汗,连头发也湿漉漉地粘在脖子上。
但他的烧确实是退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昏昏沉沉。
而他手背上的针已经拔了,手背的针口还细心地贴了一个创口贴。
他起身下床,看到门口路过的荣姨,他张嘴说了一句,“谢谢荣姨。”
路过的荣姨有些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谢她什么。
她不解地摇了摇头。
“撒先生,你晚上想吃什么,荣姨给你做。”
看到撒拉卜拿着一盘樱桃走上楼,荣姨笑眯眯地开口。
她可喜欢撒先生了。
长得好看,身板又结实,一看就是一个好小伙。
“都好。”撒拉卜露出了一个笑容。
短短几天,撒拉卜已经完全适应了现代人类的生活,完全看不出它是个在地狱待了上千年的恶魔。
荣姨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睛都眯成了缝。
“那我去做饭了,对了,小单先生刚刚醒了。”
荣姨说完就笑着走了。
撒拉卜眼眸幽幽地站在原地,抬手把一个樱桃丢进了嘴里,尖锐的牙齿一咬,殷红的汁液立马从它的唇缝溢了出来。
它把樱桃嚼碎了吞进肚子里,伸出舌尖细细地舔去了唇上的汁液,才抬脚走进了单宿的房间,把房门反锁。
在单宿的房门关闭之后,另一扇房门打开,单元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撒拉卜刚刚离开的方向。
单宿站在淋浴喷头下,充满放松地叹了一口气。
洗干净身上的汗液之后他才觉得自己整个人获得了新生。
随后他睁开眼睛看着旁边的浴缸,那幅样子像是要把浴缸盯出一个洞来。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没能好好的给整个房间做一次大清理。
现在突然觉得整个空间都脏的不像话。
仔细想想,自从撒拉卜出现之后,他的生活就变得一团乱,连底线都一低再低。
单宿眉头紧皱地关上水,随手在身上围了个浴巾。
围完之后,他表情僵硬地站在原地。
这个浴巾好像撒拉卜围过。
不对,为什么这里会有撒拉卜用过的东西。
不,应该说整个房间都有撒拉卜存在的痕迹,甚至他的衣服还穿在撒拉卜身上。
这段时间他居然就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劲!
头脑突然清醒的单宿瞬间恢复了清晰的意识。
他无法想象这几天他是怎么浑浑噩噩度过的。
好像除了在床上,就是在生气,他几乎鲜少有清醒的时候。
对方居然已经如此自然的侵.入了他的生活,还方方面面的占据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单宿受到冲击之时,浴室的门被打开。
单宿回过头,看到撒拉卜站在门口,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
“谁让你进来的。”
撒拉卜没说话,只是抬脚向他走近,浴室的门也在身后关闭。
他的声音顿时小了不少。
“谁……谁让你进来的。”
随着撒拉卜走近,他开始往后退,却突然被绊倒,一屁股坐在了浴缸上。
他嫌浴缸脏,刚想站起来就被撒拉卜抓住脖子吻了上来。
“吾饿了。”撒拉卜发出一声低哑的呢喃。
单宿唔唔着挣扎,下半身的浴巾瞬间被扯开丢在了地上。
他瞳孔一震,怒目圆睁地瞪着撒拉卜,却被吻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撒拉卜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气息也无比粗.重。
从早上看到单宿开始,它就一直处在饥饿当中。
此刻已经到了它忍受的临界点。
看到撒拉卜要变身,单宿瞳孔放大,连忙用力推开撒拉卜说:“不行!”
撒拉卜的眼神顿时变得极其有压迫感,直勾勾地盯着单宿不说话。
单宿咽了咽口水,用手推着撒拉卜的胸口说:“就……就这样,不要变。”
化身的撒拉卜有两米高,变得不止是体型,还有……
他抿了抿红肿的唇,身体也泛起了红晕。
他根本就承受不了。
撒拉卜往下压低身体,勾着他的下巴说:“你说什么,吾没听清。”
单宿被卡在浴缸边缘,有些别扭地别过头。
“嗯?”
撒拉卜火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脸上,压低的气音带着浓厚的欲.望。
单宿避开了撒拉卜的视线,抿着唇不说话。
撒拉卜搂在他身后的手却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他浑身一颤,猛地看向撒拉卜,眼睛又湿又红。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撒拉卜一双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里面翻涌的欲.望随时都会爆发。
感觉到掌心下撒拉卜的体温在往上攀升,他收紧指尖,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睛,小声说:“我喜欢这样,不要变。”
撒拉卜眼眸发红,瞬间吻了上来。
单宿眼眸颤动地看着撒拉卜的脸,在撒拉卜红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一个小小的自己,清晰地映在撒拉卜血红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