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宿面无表情地拧了下手帕上的汗水,又从怀里掏出了另一张干净的手帕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同时没忘记把自己被汗液沾湿的手指也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他完全无法直视眼前的恶魔,而从他现在的视角大概抬抬眼皮也只能看到对方的胸口。
胸肌很结实。
能直接把他夹死。
“撒……”
声音一时间没有发出来,他连忙清了清嗓子。
小说里都写了,面对这种怪物绝对不能露怯,要不然对方就会抓住机会翻身做主人。
“撒拉卜……”
他咳了两声。
这是恶魔的名字。
哦,也不能说名字。
某种程度上,还是要有一点敬畏心,该称之为名讳。
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他心里说的话。
“称吾撒拉卜大人。”
浑厚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狱传来,瞬间穿透了单宿的大脑。
单宿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头上唰唰往下流的冷汗。
“好的,撒拉卜大人。”
“呵。”
一声不可一世的低笑好像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吹过单宿的头顶。
他又从怀里换了一张手帕,面无表情地想着,不愧是他召唤出来的恶魔,这性格他喜欢。
“你以鲜血与吾达成了契约,说吧,你有什么心愿。”
单宿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能把他夹死的大胸肌,完全没有抬头往上看一眼的意思。
不是不敢,而是仰视不是他单家大少做人的风格。
当然,他并不是为自己的胆小在开脱。
虽然冷汗已经把他的衬衫浸透了,但完全不影响他体内蓬勃发展的野心。
他捏紧了手里的手帕,目光灼灼地说:“我要得到单家。”
撒拉卜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阴森诡谲的眼睛俯视着他。
里面已经好一会儿没有传出动静。
保姆控制不住心里发痒的好奇心,忍不住悄悄挪动着步子向书房靠近。
突然书房门从里面打开,保姆吓了一跳。
然后就看到头发湿的好像洗了个澡的单宿和一个男人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男人很高大,一身很性感的黑皮,下半身穿着不知道是裤子还是裙子,总之没几块布料的东西。
上半身什么也没穿,只挂着不少珠珠串串。
保姆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
她老脸一红,咽了咽口水,一双眼睛忍不住直勾勾的往男人身上看。
刚刚说小单先生在里面玩。
保姆看了单宿一眼,又看了黑皮男人一眼。
随即立马捂着嘴,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老实稳重的小单先生玩的这么刺激。
单宿对上保姆的眼神,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恰好这时单元从楼下走了上来。
看到跟在他身后的男人,也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一脸微笑地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
单宿又紧了。
脚趾头扣紧了。
他抿着唇,在两人的注视中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嘭”的一声,门用力关紧。
保姆一脸不解的想着那个男人是什么时候进到书房里的。
而单元则透过门缝看着书房里干干净净的地板,微不可察地眯了下眼睛。
一关上门,单宿就先脱下了身上被汗湿的外套,里面的衬衫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身上,修饰出他紧窄的腰身。
他拉了拉脖子上的领带,现在很想去洗个澡。
别问他为什么在家也西装革履,穿得这么正式。
毕竟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万一单先生突然在公司发了急病要送去医院抢救呢。
宫不可一日无主,他总要时刻做好主持大局的准备。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对面在沙发上坐的大刀阔斧的撒拉卜,出声说:“撒拉卜……”对上对方看过来的眼神,他青筋直跳,强扯出一个笑容说:“撒拉卜大人。”
是的,当这位恶魔先生恢复成普通人的样子之后,单宿的敬畏心就开始大幅度下降了。
毕竟小时候老师就曾夸过他是个“越挫越勇”的好孩子。
换句话说,单宿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人。
此时对方一身黑皮,肩宽窄腰个子高,肌肉有形又不臃肿,五官精致,轮廓却很立体,既漂亮又英俊,一双棕色的眼睛充满了异国风情。
除此之外,对方还有一头及腰的黑卷发,左边的臂膀连带胸口也画着不知名的符咒,看起来既性感又神秘。
一眼看去,对方整个人都有一种强势又野性的美感。
再加上那条单薄的裤子,赤着的脚,金色的脚环和赤.裸的上身……
越看越像海上天堂最火的那个牛郎。
“单宿。”不太正式的普通话,充满磁性又不失性感的男中音。
“吾最忠实的奴仆。”
虽然有些别扭,但能听懂。
可现在单宿的敬畏心没剩多少,听到这句话,他解开了脖子上的一颗扣子,抬着下巴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太服气对方的称呼。
对方是他召唤出来的,该是他的奴仆才对。
显然,刚刚那三张沾满冷汗的手帕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
撒拉卜两只手撑着膝盖,俯着上身,一脸邪笑地看着单宿。
这是一个很有气场的动作。
但单宿此刻的敬畏心已经小到和他当时的胆子一样大小了。
换之他的胆子反而在无限膨胀。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他的眼神一直盯着对方的屁股。
更不合时宜的是,他的理智和情感在打架。
理智告诉他对方是真的恶魔,有非同寻常的力量,他要尊敬对方,最好是充满虔诚的供在供台上。
这样他就可以借用对方的力量把单家的人都干掉,通通干掉!
他体内的阴暗念头在不停的发酵。
可情感却在和理智做斗争。
对方似乎在地下待了很长的时间,长到裤衩子都结蜘蛛网了。
哦,蜘蛛真是一个伟大的生物。
在地狱都不忘建功立业的伟大理想。
而对方就用这么脏的裤衩子坐在他仔仔细细消了毒又换了沙发套的沙发上!
不过好在此刻他的理智还在顽强拼搏。
想想对方变身后可以把他夹死的大胸肌,他还是带着为数不多的尊敬控制好了脸上的表情。
“你说你会帮我达成心愿。”
单宿的眼里带着翻腾的贪欲与阴暗的野心。
撒拉卜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单宿。
它确实在地狱待了很长时间了。
长到地狱都开始翻修了,它还在原来的地方结蜘蛛网。
当感到有人召唤的时候,其实它并不是很满意。
它一向只钟爱人类的灵魂,血液是低级恶魔才会选择的东西。
可是它在地狱待的太久了,久到蜘蛛都要搬家了。
所以最后它还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是。”
单宿眼睛一亮。
“那你要先帮我解决单元。”
“可。”
单宿又眼睛一亮。
“我可以不要他死,但我要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单家,出现在我的眼前!”
说这句话的单宿眼神阴鸷,充满了阴险和毒辣。
“可。”
单宿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解决完单元,下一个就是单薄。”
当了那么多年的儿子,现在他要翻身做爸爸。
“可。”
单宿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火光。
“我要所有忤逆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撒拉卜那双眼睛盯着他,勾起一个笑。
“可。”
单宿呼吸急促,难以抑制心里的激动。
他的眼中翻腾着炙热的火,带着蓬勃的野心与想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贪婪与狠辣。
同时他看向撒拉卜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原来所谓的恶魔也不过如此。
“但……”
“你要先满足吾的欲.望。”
撒拉卜站了起来,那双眼睛冒着红光,充满着饥.渴的邪性。
它盯着单宿的身体,露出一个笑。
对方锻炼得当的身体还算很符合它的喜好。
既然如此,它就勉为其难地吃一吃吧。
饿了太久,又听了这么多废话,它已经没有耐心了。
撒拉卜那双棕色的眼睛顿时变成了血一般的猩红。
单宿心里一个咯噔响起。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心里拉响了警报。
扑面而来的恶念也开始在空气中发酵。
他看着眼前突然拔高,头上长角,眼睛猩红的怪物,强烈的危机意识让他转身就跑。
可还没跑出去,一只大手就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了回去。
浑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恶魔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下嘴唇。
“吾已经很久没有饱餐一顿了。”
浑厚低沉的嗓音仿佛来自地狱,强而有力地冲击着单宿的大脑。
他还没想明白饱餐一顿是什么意思,一只指甲尖利的手就抓上了他的屁股。
他浑身一麻,顾不上地毯有多脏,拼命的往前爬。
“撒拉卜,你是我召唤出来的恶魔,你应该要听我的话!”
他急的口不择言,死死地抓着茶几的桌角不放手。
在感觉到身后一个庞然大物抵着他的时候,他猛地瞳孔一震。
这是什么……
不行,这个不行!
“你的贪.欲很美味。”
这样的人类总是自以为是的将自己当成世界的主宰。
连与恶魔做交易都充满自负又傲慢的态度。
真是既天真又可爱。
它听不见单宿心里的声音,却可以看透单宿的眼睛。
深蓝色的指甲抓住了单宿的脖颈,抬起了他的下巴。
单宿不停地挣扎,手背青筋暴起,内心充满了愤怒。
“撒拉卜,你敢!”他咬紧了牙根。
可当那股邪恶的气息在背后将他笼罩的时候,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而那个庞然大物还在身后火热*挺地抵着他的后腰,充满威胁。
他收紧指甲,连牙根都咬出了血。
他现在明白以前书上写的那些警言是什么意思了。
——与恶魔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实现心愿的前提是先要付出代价。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完全被浓郁的恐惧占据。
当那只手抓住他腰的时候,他眼中更是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不可以!
会坏的!
他一定会坏的!
“怎么了。”单先生转头看向他。
单元抿了下唇,有些为难地说:“今天大哥有一个朋友过来了,从早上开始两人就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朋友?”单太太有些惊讶。
别说朋友了, 单宿就好像完全没有青春期。
从有意识起, 他就是一个自律到可怕的人,不抽烟不喝酒, 不飙车不泡吧, 这么多年, 连男女关系都没有。
仿佛生来就是为单家继承人做准备。
在没有真假太子这件事之前,单宿就是一个优秀到找不到任何缺点的天之骄子。
现在不但突然冒出了一个朋友, 这个“在房间里一天都没有出来”听起来也很耐人寻味。
单先生和单太太对视了一眼,单太太别了别耳边的鬓发, 微笑着说:“小元多吃一点。”
单元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家人完全没有分别二十多年的生疏和不自在。
自然的好像天生的演员。
单宿醒来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翻了个身从床上滚了下来。
别误会。
平时的单宿睡眠质量没这么好。
他是昏过去了。
也幸好他昏过去了。
除了最开始那几个小时,后面的时间他才没有感觉到折磨。
跪在地上那一瞬间,单宿瞳孔震动, 眼里出现了巨大的惊恐。
他……他感觉不到他的下半身了。
他不会残了吧。
单宿扶着床头柜,咬着牙根, 坚强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当感觉到剧烈的疼痛之后,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还好, 只是屁股裂了。
吓死他了。
原来只是昏的太久下半身麻痹了, 他还以为他废了。
红白相间的血丝顺着他的大腿滑落, 他动作缓慢地走进浴室,打开淋浴喷头的那瞬间,站在水下的他仿佛重新得到了新生。
他抬起头,闭着眼睛将头发顺到了脑后。
那张英俊又不失清贵的脸在水下有几分冷峻,没有表情之后带上了没有七情六欲的冷淡和禁欲。
透明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流淌, 滑过他结实却不过分的肌肉,又延着他的臀冲去了他腿上的痕迹。
已经成熟的身体充满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男性荷尔蒙。
而他那双腿格外的长,站在水下修长笔直,性感又好看。
单宿睁开眼睛,一只手撑着墙,一只手扶着腰,痛的嘶了一声。
他咬着牙根,一拳砸上墙面。
该死的。
他要把这个恶魔送回去。
让对方继续留在地狱结蜘蛛网吧!
单宿眼神阴鸷,脸上带着咬牙切齿的表情。
忽然,他看到自己脚踝有一道痕迹,弯下腰一看,发现是一个黑红色的烙印。
shit!
哪里来的脏东西!
他立马拿起毛巾和消毒水去擦,可无论他怎么擦,脚踝上那个印记都擦不掉。
脏死了脏死了。
他最讨厌黑色了!
单宿一脸暴躁的把消毒水丢在地上,更加坚定了要把对方送回老家的决心。
【滴,男……男妈妈……】
【滴,男妈妈系统……滋滋……】
【滴,男妈妈……滋滋……男妈妈系统……滋滋滋……男妈妈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总算出来了。
7008用力地喘了口气。
怎么回事,怎么最近的小世界都这么难连接。
眼前这个马赛克是什么东西!
哦,是它连接的宿主,吓死它了。
外面那股强大又邪恶的气息是什么东西!
哦,原来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现在7008明白它为什么连接不上了。
也还好它没和那位恶魔连上,而是连了这位宿主。
要不然又要夹着屁股谋生了。
【咳咳,宿主你好……】
7008叉着腰,高高在上地抬着下巴。
“闭嘴!”
7008瞬间噤声。
嘤嘤……
烦死了烦死了。
都觉得它好欺负是吧。
7008双手抱胸,嘴一撅,蹲在地上开始生气。
单宿神情阴狠的把毛巾丢在地上。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要把外面的恶魔送回老家的念头!
他扶着腰站直身体,脸上的表情忽的一顿,随即握紧手指用力往墙上一砸。
shit,shit,shit!
脚踝上的印记没擦掉,刚刚一蹲一起,腿上又流下了东西。
他的眼里泛着血丝,脸上的表情极其难看。
好不容易清理完身体,又把整个浴室都收拾干净,单宿已经去了半条命。
但这仍旧没有阻止他要把对方送走的决心。
穿着干净的睡衣,他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外挪。
往常总是擦的干干净净的头发往下滴着水,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在昏暗的阴影下阴郁的像一个冒着寒气的恶鬼。
他走出卧室的门,目标直指书房。
他要找到白天那本召唤的书,上面一定有送走对方的办法!
只是还没走到书房他就停下了脚步。
透着光的门缝传来了单先生和单太太说话的声音。
“怎么样,你想到办法了吗。”
“还在想。”
“你说你到底有什么用,随便找个借口把人赶走不就行了吗。”
“在公司他很有声望,如果这件事闹大,集团的股票也会受影响。”
单宿一手撑墙,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就凭单先生这个扶不起的阿斗,这几年要没有他,单氏早就被人吃了。
“那怎么办。”单太太想了想,想出了一个聪明的办法。
“要不然就让他恢复原职,就当是给小元找个垫脚石好了,等小元磨练出来,就随便找个错处把他赶出公司,正好也给小元一个正式任职的理由。”
单先生沉吟片刻,低声说:“你说的有道理,等我去找大师算算。”
站在门外的单宿眼里带着森森寒气,一瘸一拐,面无表情的回了房。
很好,那就看看是谁笑到最后吧。
他扶着墙,手背上青筋暴起。
反正代价已经付了,他总不能做亏本的买卖。
不就是屁股不保吗。
比起单家,这又算什么!
单宿抿着唇,挺直了腰,眼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该死的生物钟!
单宿趴在床上,恨恨地锤了下床。
他两只眼睛挂着浓郁的黑眼圈,没有看到撒拉卜,他心里一个咯噔响起。
对方不会回老家了吧。
他皱起了眉。
虽说昨天他很想把对方送走,但真走了,他又觉得有点亏。
甚至越想越亏!
尤其现在他屁股还疼的要命!
他咬紧牙根,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对方真的走了,他还有种被拔吊无情的不忿。
shit!
那他昨天的牺牲又算什么!
单宿动作艰难地爬了起来,眼中燃着熊熊大火。
他要再去召唤一次。
不为别的,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咳,宿主……】
“闭嘴!”
7008:【……】
烦死了烦死了。
它不干了!
7008滚过来滚过去,一脸生气地蹬着腿和空气打架。
单宿满脑子都燃烧着想要复仇的火焰。
他脸色铁青地穿上了衣服,脸色铁青的整理好头发,脸色铁青的叠好被子,脸色铁青地喷了香水,再脸色铁青的给自己的手消了毒,最后脸色铁青地走出了房门。
然后他就看到穿了他衣服的撒拉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电视。
单宿:“……”
他妈……嘘……不文雅。
shit!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生气了!
而没有去上班的单先生和没有去美容院的单太太,包括难得早起的单元都坐在餐桌上一脸沉默地看着旁若无人的撒拉卜。
看到这一幕的单宿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他咳了咳,挺直腰杆走下楼。
结果还没走完一步,他就一手扶着腰,疼地咬紧了牙。
畜牲玩意儿!
坐在沙发上的撒拉卜回头看向了他。
他站直身体,脸上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撒拉卜那双棕色的眼睛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露出一个笑,转头继续看起了电视。
而单元看着他的样子,忽然问:“大哥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他瞥了对方一眼,神情平静地说:“看书看的晚了一点。”
单元站起来,亲自为他拉开了椅子,微笑道:“大哥辛苦了,一起来吃早餐吧。”
单宿面不改色地挺直了腰背,淡声说:“不用了,没胃口。”
单元没说话,只是失落地低下了头,配上那幅白白净净的样子,还真有几分惹人怜爱。
果不其然,单太太顿时心疼地看了过去。
但在单宿眼里,单太太眼里全是对自己后继有人的欣赏。
比她还会装,不愧是她的种。
单先生咳了一声,用余光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撒拉卜,又看向单宿。
“听说这位先生是你的朋友。”
单宿的屁股猛地一痛。
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是,暂时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单先生眼里闪过一丝深思。
“这样啊。”
单宿眸色微暗,抬眸看了单先生一眼。
大概是气氛太过怪异,单先生用完早餐就去上班了,单太太也出门去喝咖啡,只有单元还坐在餐桌上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
单宿将靠枕垫在沙发上,动作缓慢地坐了下去。
“撒拉卜……”
对上撒拉卜看过来的眼神,他闭了闭眼睛,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撒拉卜大人,代价你已经取了,该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看着电视里的狗血家庭剧,单宿心里有些嫌弃。
坐姿豪迈的撒拉卜靠着沙发背,眼睛没有从电视上移开一分。
听到他的话,也只是懒散地说:“代价不够。”
“什……”
单宿差点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了眼还坐在餐桌上的单元,他顺了顺气,压低声音说:“你什么意思。”
撒拉卜抬起自己的脚搭在桌子上,又拉开了身上的领口。
看到对方性感的蜜色胸肌,单宿眼睛一疼,连忙抬手挡着眼睛说:“等等!”
对方知不知道什么叫白.日.宣.淫,天打雷劈。
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吾受规则所控,力量受制,需补充能量才能为你达成心愿。”
单宿睁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撒拉卜身上的符咒,还有脚上那两个像金刚圈一样的金环。
“……”
他没忍住,抽出屁股下面的软垫砸了过去。
撒拉卜:“……”
单宿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撒拉卜的脸。
这叫话吗,这叫话吗!
什么叫补充能量才能为他完成心愿!
现在搞诈骗的都拓展到地狱了是吧!
撒拉卜虽不太高兴,但还是说:“吾乃掌管欲.望的邪神,身为吾最忠实的奴仆,只要你满足吾的欲.望……”
单宿拿起另一个软垫砸了过去,胸口不停的起伏。
邪神,邪你妈了个……
失态了,失态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但看到撒拉卜那张脸,还是没办法恢复冷静。
而撒拉卜抓住了他两只手的手腕,眉头紧皱地看着他。
“身为吾最忠实的奴仆,你该诚心诚意的将吾供奉。”
他冷笑一声,一脚踹了过去。
昨天对方穿着裤衩子坐在他沙发上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干了!
“奉个屁!”
撒拉卜眸色一暗,翻身将他压在沙发上。
“放肆。”
单宿的两只手被压在头顶,上半身动弹不得。
他紧咬着牙根,奋力挣扎。
“你骗我!”
早知道对方是个这么不中用的东西,他昨天就……
想到昨天,他的屁股又开始疼。
而一番动作下来,更是疼的他眼睛都红了。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骗他了!
撒拉卜那双棕中带红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吾没有骗你。”
单宿被气的呼吸急促,二话不说就要抬腿去踹撒拉卜。
现在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信。
尤其是在他屁股还疼的情况下!
撒拉卜眉头紧皱地压住了单宿的腿,那双眼睛逐渐往红色转变,邪恶的气息也开始在空气中滋生。
突然“嘭”的一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氛围,单宿和撒拉卜齐齐转头向餐桌的方向看了过去。
捧着饭碗的单元默默地合上了下巴,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扶起了桌上被碰倒的水杯,好像没有感受到身后那两道如芒刺背的眼神。
起初,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那个黑皮男的身份,甚至多离谱的猜想都有过。
但今天看到他们两人恩.爱到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样子,他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或许,只是单宿这个老处男铁树开花了也说不定。
单元一脸深思的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单宿盯着撒拉卜,抿着唇用力挣扎了一下。
撒拉卜却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眸色微深地俯下身舔去了他眼尾的泪痕。
“你已经刻上了吾的烙印,是吾的祭品,在没有帮你达成心愿之前,吾不会离开。”
单宿别过头,呼吸急促地挣扎着被握紧的手腕。
他妈的。
屁股实在太疼了。
单宿拿着手帕翻遍了书架上的书都没有找到昨天用来召唤的那一本。
他恨恨的把沾满灰的手帕丢进垃圾桶。
居然不见了。
不会完成召唤之后, 那本书就消失了吧。
想到对方说没有帮他达成心愿之前,对方不会离开。
那岂不是要一直跟在他身边。
单宿转过头,一脸严肃认真地找着书架上的书。
他现在的心愿就是把对方送走!
可惜, 仿佛现实真的在教给他一个做人的道理。
——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本书真的凭空消失了。
shit!
单宿有些绝望的用手捂住了脸。
这时, 他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本不想理会, 可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震的他屁股疼。
他有些烦躁地接通电话。
“喂!”
对面的寸头青年吓了一跳。
而想到待会儿要说什么, 寸头青年更是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哥。”
单宿眉头紧皱,没有说话。
可光是听到他的呼吸, 寸头青年一颗心就不安地跳动起来。
“扑通”一声,寸头青年先跪了。
别管单宿能不能看见, 总之诚意要先摆出来。
接着他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飞快地说:“现在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哥你不是单家的亲生孩子,听说单家罢了你的职准备把你赶出去,最新的头条新闻已经报道出来了!”
一口气说完, 寸头青年屏着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好半晌之后,对面传来单宿淡淡的声音。
“你说什么。”
寸头青年的脑门滑下一滴冷汗, 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说……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单家的亲生孩子了。”
现在关于单宿的事已经传遍整个x市。
连报道都在今天上了头条,不过还好已经被他用钞能力压下去了。
只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他可以堵住舆论的嘴, 却堵不住同一个圈子里的人对单宿的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