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很深情by画师Meow
画师Meow  发于:2025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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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离教学楼太远, 因此早上赶课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吃早餐, 这会儿饥肠辘辘。然而第一口才吃下去一半,桌前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
又来了。
景宁在心里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回来上课。”
向乐成明明不在a大上学,他却总有那么多精力跨越几十公里跑到a大来找他的麻烦。
昨天是傅峥聂佟, 今天是向乐成。
景宁心累,不太想搭理,耷拉着脑袋假装没看见,低头又嗦了口粉。
但显然他的视而不见更让向乐成恼火。向乐成气势汹汹的捏着他的碗沿把他的鱼粉从嘴边移开了。
景宁深吸口气,抬眸平静的看着他,面无表情道:“你有事吗?”
几个月之前窝囊懦弱,在自己面前毕恭毕敬的青年好像消失不见。
向乐成愤然道:“你上次毁了阿樾和傅哥订婚宴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
景宁反问:“你要怎么算账?”
“首先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你安心吃饭!”
向乐成冷笑一声,说着就要拎走景宁的鱼粉。
中午才被偷了外卖的景宁这会儿心里正憋着股气,极快的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截住了自己午饭,面无表情道:“向少爷要吃我剩下的吗?”
“我呸!”向乐成露出嫌恶至极的模样,咬牙切齿道:“真让人恶心!我就是要让你吃不成!”
景宁一时不察,向乐成突然用力夺过他手中的鱼粉,“啪”地摔到了地上。
声音不小,登时引来了路人的侧目,好在他的位置偏僻,也没有人驻足。
食堂的碗是塑料的,倒是没有碎。但开学第一顿午饭就洒落在地,景宁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下去了,眼中神色骤然变冷。
“乐成!”
剑拔弩张之时一个高大青年端着两份饭脚步匆匆朝他们走了过来。见此情景,面向景宁满脸歉意道:“不好意思,是我弟弟不懂事!”
“你和他道什么歉!”
向乐成瞪向男人,语气不悦道:“大哥,你不知道吧,他就是景家那个私生子,阿樾的二哥,不要脸的很。上次他毁了阿樾的订婚宴,还害得琛哥出了国再也不理我,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
向希乔没有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只安抚道:“好了乐成,现在也撒过气了吧,和我去吃饭吧。”
“谁要吃你食堂的饭!”向乐成已是因为他对景宁友好的态度不满,推了他一把,恨恨道:“我去找聂哥,你别跟着我!”
说完就扭身跑了,也不理会向希乔的挽留。
向希乔面向景宁,难为情道:“真的很对不起,这样吧,我再赔你一份新的可以吗?”
景宁没有为难人,说:“没关系,也不用再点,你把你手里多出来的那份给我就可以了。”
向希乔松了口气,感激地双手将手中的午饭递给他,又去旁边食堂店里借了拖把扫帚把地上向乐成弄的狼藉搞干净了。
收拾完要离开时,景宁喊住了他:“不介意的话,可以坐下来一起吃。”
向希乔愣了下,眼见面前的青年话语温和,态度从容,不好意思拒绝,点头坐下了。
向希乔坐下后就一直悄悄观察着对面吊着一只手垂着眼眸缓慢进食的景宁,不由主动搭话:“你的手是骨折了吗?”
景宁笑了下,大方道:“是的,意外伤的。”
向希乔点点头,微笑道:“我在a大读研,金融管理系,你呢?”
景宁惊讶道:“那你还是我的学长呀,我今年大三,建筑系。”
眼见面前的青年谈吐文雅,向希乔原本燥乱的心也跟着静下来,对他做起自我介绍:“我叫向希乔,是乐成的哥哥。乐成从小就性格娇纵了一些,如果有什么对你不起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这样正经的自报名讳,像是想要认真和他结识。
景宁笑了下,莫名问:“向先生不介意我的身份?”
向希乔失笑:“这很要紧吗?交朋友还要去做背景调查的话,那我会很累的。”
这话说的幽默,景宁忍俊不禁,也回以认真的态度:“我姓景,景宁。其实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认识我了吧。”
他现在的名声估计早已经在他们这群人的圈子里传开千里了。
向希乔没否认,只是说:“人太在乎外界传闻的话,会活的很累。就像是很多人说我是向家的背景板,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太过于坦诚,反而让景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其实向家的情况他也有所耳闻。
外界说起向家,几乎从来不提向希乔,完全将他当成透明人看待。
景宁跟傅峥参加一些公子哥们的聚会时,也时常会听到他们讨论向家,提到向乐成的哥哥时,字里行间都是轻蔑,像非常确定未来向家的一切都是向乐成的。
一个被家族无视的窝囊废大哥,一个被当成棋子摆弄、臭名昭著的私生子。
景宁觉得向希乔这个朋友也不是不能交。
用过晚饭,两人互相交换过联系方式,心照不宣的一前一后离开了食堂。
也是从食堂出来,景宁才发现纪温庭回了自己的消息。
——“可以吃多一点。”
有了向乐成这一茬,景宁在学校变得更加小心翼翼。再不去食堂吃饭了,整天不是在宿舍楼旁的围栏处等自己的校外的外卖,就是在宿舍楼下等食堂的外卖。
非上课时间他哪儿也不乱走,连关融乔南邀请他去学校的露天演唱会他也拒绝了。
就这样一直平安无事的熬到了周五。
他的课表早发给了管家,管家也告知了自己中午会有车来校门口接他。
景宁周五上午还有四节必须要上的专业课,老师知道他们思家心切,看到有些同学都拎着行李来上课,便大发慈悲的提前下课了。
一下课景宁就回了寝室收拾行李。
“哎景宁,你周五要回家吗?”关融见他开柜子拿衣服,随口问道。
景宁点点说:“对。”
关融道:“你怎么回去啊?家里有人来接吗,要是你不急的话我和你还有乔南下午可以一起去玩啊。”
乔南也兴冲冲道:“对啊,隔壁商场新开业了一家游戏联动的主题餐厅,我一直很想去!”
景宁摆手道:“我真去不了,我……哥派了人来校门口来接我。”
“那好吧。”乔南有些失望的样子。
景宁没有带很多东西回去,就一个书包、一个装了衣服的袋子,看着时间快到了就和室友道别去校门口等车了。
他刚到校门口时管家就发消息来说快到了,让他到路边来等。景宁从门口往校外前坪走时,却被一颗急速路过的篮球挡住了去路。
要不是他躲得快,他那只受伤的手估计还得挨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
再听到聂佟的那声高呼,景宁连气都生不起了。
景宁现在不占优势,也不想和他们再起冲突,假装没有听到再次往前走时,耳边又响起那许久没有听到过的熟悉嗓音:“站住。”
是傅峥。
景宁回眸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傅峥面前的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如同一颗完美无瑕的玻璃水晶球,翻滚着蔚蓝的天色,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装进去。
含情脉脉,多么叫人不忍。
“傅哥,好久不见。”景宁定定看着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轻缓。
“哎哟,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傅峥身后那群跟班又开始充当不怀好意起哄组。
“咱们傅少名草有主,你这是要当小三的节奏啊!”
“小三?我看让他当小四小五他也上赶着吧!”
“呸呸呸!真晦气,我们傅少才不会要人家的二手货!手都玩断了,后面都成什么样了啊!”
淫邪的笑声仿佛夏日午夜难以间断的蝉鸣缠绕上景宁。
傅峥此人带着与生俱来的清高,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仰着下巴,倨傲下令:“把球捡回来。”
景宁笑了下,垂下眼叹了口气。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乖乖照做的时候,却看到面前人含笑看着傅峥,面无表情的,悚然反问:
“你有病吗?”

“你说什么?”
傅峥的面色恍然间变得阴沉可怖, 用一种疑惑、难以置信和恼羞成怒的复杂神态瞪着自己。
景宁只觉得特别有意思。
每次傅峥这些有趣的情绪,都是他无聊生活里打发时间的乐趣。
景宁面上一副无比温顺的模样,语气平静无波, 内容却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说傅少你有病, 最有病的就是你和聂少了。”
他微笑着说出骇人的话。
身边人潮涌动,顶着烈阳。看着面前笑里藏刀的景宁, 旁边人都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要讳疾忌医, 记得去看看心理医生。”
景宁说完,生怕傅峥暴起打自己一般快速后退几步,偏头张开五指朝他晃了晃,说了句“再见”就转身跑了。
“你……”
聂佟本想追去问个清楚, 当目光落到路边那辆被人频频回头的迈巴赫才倏地刹住了脚步。
景宁心情非常好的走向纪家来接自己的车,开门时脸上还挂着笑,但当瞥见车内坐着的另一个人时, 笑容立马凝在了脸上。
反倒是纪秉臣笑着先张开五指朝他招了招手,阴阳怪气“嗨”了一声, 显然是在学刚才的他。
“……”
景宁收起了笑,坐上去紧贴着车边, 也不敢回头去看纪秉臣。
要知道纪秉臣也会来,刚才他打死也不会演那么一出。
“惹了初恋情人生气,还能这么开心?”纪秉臣尖酸刻薄的冷笑:“还是个m?
“……没有。”
纪秉臣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哦,没有啊。没有的话你刚才转身那个小人得志的笑容是怎么回事?”
景宁下意识小声反驳道:“……小人得志不是这么用的。”
“老奸巨猾?”
“……”
景宁的开心消失无踪, 心都在发颤。
这人不会是学心理学的吧, 否则怎么会仅凭着他和傅峥的神态表情就能推断出他刚才做了什么。
在他绞尽脑汁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时,纪二少爷才又玩够了般挥挥手道:“算了,我乱说的。”
说完就抱着手臂靠在后座开始闭目养神。
景宁的心底却总还是有些不安。
纪秉臣是已经发觉了什么吗?上次他和陈颂那件事情也是他最先试探自己是不是自伤。
这人像是狗变得, 嗅觉未免太敏锐。
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能独担纪家的大梁了,就算是现在告诉他纪温庭的腿是被他暗中弄坏的他也不意外了。
此人在家里的乖巧才是真正迷惑人的假象。
回家正好赶上了午饭。
景宁和纪秉臣也很默契的没有在餐桌上提校门口的事情。
“纪先生,我的手是不是今天就可以拆了?”
其实景宁觉得早该拆了,只是纪温庭不说他也不敢问,实在是这只手有点影响到他上课了才不得已提起。
纪温庭问道:“还痛吗?”
景宁忙道:“早就不痛了,也能正常活动了。”
“嗯,下午让医生来一趟。”
管家:“是。”
“谢谢纪先生。”
“不用那样客气。”
纪温庭又问起景宁在学校里的近况。其实大可不必问的,因为景宁几乎每天都会给他发信息报备自己的日常。
“和同学朋友相处的还算愉快吗?”
男人像是一个真正的长辈,关心起景宁的人际交往。
景宁点头说:“挺好的,而且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纪温庭笑了笑,自然而然的问:“是怎样的朋友呢?”
“是我的学长,说起来二少爷应该听说过。”
景宁悄摸看了纪秉臣一眼,语气故作自然,尽量不让他们看出破绽。
静默不语的纪秉臣这才抬起眉梢看他一眼,像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哦?说来听听。”
景宁垂下眼,道:“是向乐成的哥哥——向希乔,他也在a大读书。昨天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遇了向少爷,偶然得识。”
纪秉臣笑了声,视线不动声色的在他哥面上瞥过,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那位向大少爷,有所耳闻。”
景宁怕说的太多让他们察觉到什么,又岔开了话题说:“还是家里的菜好吃。”
纪温庭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温声道:“多吃一点。”
管家的效率很快,午饭用完后没多久医生就过来带着他去一楼诊疗室拆石膏。
纪温庭和纪秉臣下午有事要谈,吃完午饭就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纪温庭就对身后跟上来的纪秉臣说:“查查向希乔。”
纪秉臣几个大跨步上前在沙发上瘫下,偏着脑袋去看他哥,叹道:“不是吧,你还真要上他的当啊。”
男人没说话,操控轮椅在自己平常做的位置上停住,目不斜视的拿过手边的书开始翻看,一副并不准备和他多说的样子。
纪秉臣忍不住凑过去说:“哥,难道你真没看出来刚才他是故意提起向希乔的?据我所知,那个向乐成和傅峥他们是一伙的,以前就经常欺负他。而且他那个前未婚夫齐琛对景宁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纪温庭才抬起头没什么情绪的瞥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景宁突然向你提起向希乔肯定是别有用心啊!”
纪秉臣就不信他哥这个老狐狸一点都看不出来。
然而面前人仍是平静的模样,唇齿轻启道:“证据。”
纪秉臣早把景宁之前的一切查得一清二楚,他还真有理有据:“齐琛看不过傅峥他们合伙欺负景宁,向乐成又总跟着景宁那个没脑子的弟弟鬼混,于是单方面砍了这段娃娃亲,远走异国。向乐成心底里肯定不乐意,昨天中午估计是又来找他麻烦了。”
纪温庭终于有了点反应,合上书沉下眉,嗓音微冷:“欺负他了?”
“这个我不知道……”纪秉臣又没在景宁身上长眼睛,“不过以向乐成那性格多少能推断到啊。所以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不。”
纪温庭又翻开了书:“不知道。”
“……”
纪秉臣一拍大腿,急的站起来,虽然这里隔音好但生性多疑的他还是怕外边有人偷听,压低了声音:“他被向乐成欺负了这么久,又公然向你提起向希乔,难道不是想让我们关注向希乔的意思吗?向家现在是向乐成他妈当家,向乐成那个爹偏心偏到九寨沟了,把娘两捧在手心里。虽然说是传闻,但是我猜,向董事长是真打算把自己全部家业都留给向乐成了。”
他这么说完一大长篇,他哥去只是头也不抬的点评道:“进步了。”
“……”
纪秉臣一口气堵在胸口下不来:“哥!你到底懂了没?”
纪温庭没说话,甚至翻过了一页书。
纪秉臣瞬间身衰力竭,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拍着膝盖装模作样的开始反省:“我就不该把这小狐狸精弄回来的,居然能把我那个冷静自持的大哥变成如今这个油盐不进的模样。”
“胡言乱语。”
纪秉臣故意要这么说,就是知道纪温庭受不了这种直白的言辞攻击。
空气静默了许多秒,他说那么多,却只见纪温庭缓慢的再次翻过一页书,两手交叉放在膝上,淡然抬眸,反问:“只不过是他的一点小要求,不能满足吗?”
拆了石膏后景宁才发现其实他的手还是有一点点胀痛。医生说这是正常的,只要注意不搬重物或者让左手再做什么太大力的动作就好,日常生活都是可以的。
拆完石膏,景宁第一时间回房间洗了个澡。着重搓了下自己的左手胳膊,上了三遍沐浴露,确定没有异味且肤色周边没有明显分层才放下心来。
洗完澡他本打算去后园和管家叔叔保姆阿姨聊天打发一下时间,结果不巧一出门就碰到了正好从书房里出来的纪秉臣。
纪秉臣看上去面色不佳,见到他脸色好像更臭了。
本来景宁以为他会扭头就走,结果他愣是等在那里,一直到景宁走到他面前了也没动。
景宁小声喊了声“二少爷”就想立刻从他面前溜走,然而天不遂人愿,纪秉臣沉声喊住了他:“你缩什么,我碰你了?”
“没。”
景宁现在其实已经不太怕纪秉臣了,就是不想触他霉头而已。
纪秉臣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张嘴正要讽刺他两句时,书房里传来了纪温庭的声音:“景宁,要进来看书吗?”
听到这声音景宁如蒙大赦,立马从纪秉臣旁边挤进去,故意加大音量:“看!”
不知道是景宁听错了还是纪秉臣又搭错了哪根筋。总之他进去时,听到纪秉臣咬牙切齿的喊他:“小狐狸精。”

“秉臣正在气头上, 他走了你再出去,不用陪我在这里。”
景宁想说的话都被纪温庭先说了,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在书架前转了会儿才悄悄出去。
原本他是想和之前一样在家里找点事情做, 结果他被赶来赶去, 突然家里的所有活都不让他插手帮忙了。
景宁呆滞的在后院逛了会儿,转头见管家从后门出来拿着饲料欲给喷泉里的鱼喂食, 瞬间找到了事情做, 跑过去伸手:“我来吧张叔叔!”
一向顺着他的管家竟也不让他做这种哪怕微不足道的小事了,无奈朝他解释道:“是大少爷交代的,他说以后您和二少爷还有他一样,都是家里的主人, 不能再让您干活。”
景宁愣了下,心中微动,一时无言的站在喷泉旁看着五颜六色的鱼儿你追我赶着煽动着尾鳍抢食物。
管家转头见景宁心事重重的, 也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宽慰道:“放心吧景先生, 大少爷能这么说,说明他从心底接纳了您呢, 您以后就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景宁双手扒在喷泉池旁,盯着喷泉池里吃饱喝足又开始摇晃着肥胖身躯游荡的鱼儿,闷声说:“不做点什么,总觉得自己没有价值。”
没有价值,往往最容易被放弃。
管家想到纪秉臣的警告, 最终是闭上了嘴, 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睡觉前景宁尝试着没有定闹钟,如果睡过头了就解释说自己没有听见闹钟响。
反正他起床来也没有事情做,还不如好好睡个懒觉呢。
第二天他果然是一觉睡到自然醒, 也没有人来喊自己。睡眼惺忪起床时,一看发现居然已经早上八点半。
他连忙起床洗漱,下楼去的时候只看到了楼下正收拾餐桌的保姆阿姨。
阿姨看到他,笑着打趣:“总算是有点年轻人的样子了,能睡是好事啊。景先生要吃点什么早餐呢?”
景宁连借口都说不出口了,难为情道:“姨姨,我自己下碗面吧,”
阿姨道:“还跟我客气啥呀,不就是面,我这就给少爷做!”
“……谢谢姨姨。”
景宁心惊胆战吃着早餐还不忘双眼乱瞟害怕纪温庭突然进来,不过很快管家先从后院回来了。
景宁刷的一下坐直,嘴里的面条都没来得及咬断,心虚道:“早上好,张叔叔。”
管家露出标准式的微笑:“景先生,早啊。”
景宁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开始给自己打掩护:“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早上没有听到闹钟。”
管家也不拆穿他,失笑道:“睡吧,以后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二少爷平常休假都是睡到下午才起。你们年轻人能睡是好事。”
景宁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已经被看穿,脸颊发烫。
“今天家里来了客人,纪先生正招待呢。”
“客人?”
景宁有些意外,他来纪家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客人来访,甚至这个客人还是由纪温庭亲自招待,那想必身份不凡。
景宁不欲打扰,点点头说:“那我回房间看会儿书去……”
管家却道:“纪先生特意让我回来看看您醒了没有呢,说如果您醒了话,请您去马场。”
“现在去吗?”
景宁这种身份,有些害怕见纪温庭的客人。
管家点头说:“纪先生说这是他答应您的。”
纪温庭发话了他不能不去。
今日依然是艳阳高照,外面温度很高,景宁过去的时候纪温庭没有待在休息室里,而是坐在屋檐下,抬眸看着马场中骑马驰骋的人。
那人骑着的一批黑马,是景宁之前在马窖中看到过的那匹。记得之前管家好像说过这是纪温庭朋友的马,竟是这个朋友么。
“纪先生。”
景宁小跑到了纪温庭身边,低声说:“对不起纪先生,我起晚了。”
纪温庭看向他,淡淡道:“睡觉是你的自由,不过要记得吃早餐,不要和秉臣一样,日夜颠倒。”
长辈一样的嘱咐使得景宁心里都泛起暖意,连忙乖巧的点点头。
在马场奔腾的男人也策着马跑了回来,在两人面前才逆着刺眼的太阳光勒马停下。
马上的男人相貌英俊、姿态落阔,眉眼很深邃,看着像混血,瞳色也很浅。
他的穿着休闲简单,一点也不像是来做客的模样。
“太久没见面,大黑都不记得我了。”
男人微喘着气,看到景宁半点不带轻蔑睥睨之意,微眯着眼笑道:“想必这位就是景宁先生?”
景宁笑道:“您好。”
“孟泊秦。”
这个名字景宁并不陌生。
A市四大家族之一——孟家的大少爷,现任的孟家家主,在A市的地位仅次于纪家。
他简单的自报名讳,又神情轻佻的看向纪温庭,笑问:“你什么时候来和我赛马?”
景宁内心大骇,连忙去观察纪温庭的神色,却见轮椅上的男人半点没有觉得被冒犯的意思。玩笑似的回答说:“别欺负残疾人。”
孟泊秦啧了一声,不高兴道:“什么残疾,说话这么难听,能好的腿自己非要折腾。你再说这种话下次把孟枕星带过来治你,她最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
纪温庭笑起来,认输似的:“抱歉,是我口误。”
孟泊秦不再搭理他,转而看向他身旁呆立的景宁,拉着缰绳在原地一边转,一边和青年搭话:“听说你也会骑马,比一场?”
景宁拒绝的话还没说的出口,纪温庭先替他开口拒绝了:“他的手前段时间落马骨折,恐怕不能陪你骑。”
孟泊秦恍然道:“哦,这事纪秉臣和我说了,据说还是Asta接住了他?Asta都不搭理我。景先生,你的魅力非同一般啊。”
他的语气明显意有所指,说完还毫不掩饰的朝着纪温庭挑了挑眉。
景宁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沉默着偏过了头。
纪温庭直接转移了话题:“他想骑马,秉臣不在我不放心,你带他走一走,不要跑。”
孟泊秦答应的爽快:“行。”
景宁戴上护具出来的时候满月已经被饲养员牵出来了。孟泊秦看到满月眼睛一亮,又神色暧昧起来:“哇哦,和Asta好像啊。”
纪温庭面无表情:“满月脾气比Asta好很多。”
就在纪温庭身旁游荡的Asta立马不满的嚎叫一声以示不满,热得孟泊秦大笑。
时隔差不多半个月,再次骑马景宁也丝毫不觉得害怕。上次落马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阴影,心底甚至隐隐兴奋。
孟泊秦骑着小黑在前面,领着景宁慢慢绕着马场走,直到离纪温庭远了,他才转头开口和景宁搭起话来。
“景先生,您觉得纪温庭是个怎样的人?”
孟泊秦找了个莫名其妙的开场白。
景宁拉着缰绳,认真想了下,谨慎回答:“纪先生谦和有礼,博学多识,是个温润儒雅的绅士。”
孟泊秦听到他这样的评价,噗呲一声笑出来,摇着头叹道:“那是你见到的。”
孟泊秦突然陷入了自顾自的回忆:“纪温庭这个人其实也就是受伤了以后脾气莫名好起来了。以前他的嘴非常毒,能笑着把得罪他的人噎个半死。”
景宁面露震撼,合理怀疑孟泊秦在故意抹黑。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听到和旁人所形容的完全不一样的纪温庭,有点新鲜。
说完孟泊秦又话题一转,看向他莫名感叹起来:“幸好这人也不是完全冥顽不灵嘛,半年前还老僧入定一样,这不才半年就铁树开花了。对了,你和纪温庭在一起多久了?”
“……”
景宁差点忘了自己手还牵着缰绳,恨不得两只手都举起来挥给孟泊秦看,被这一句吓得要死,慌忙解释:“我、我和纪先生一点别的关系都没有的!”
孟泊秦若有所思道:“居然没在一起吗?怎么情侣马都骑上了,而且纪温庭这老狐狸和你说话温柔的豆能掐出水来了。”
景宁的脸红得像熟了的虾,一半是臊的一半是热得。
“没有的事,我和纪先生只是普通的……主人和下人的关系,这匹马只是纪先生一时兴起送给我的礼物。”
“一时兴起……”
孟泊秦噗呲一声,嘟囔了句什么,景宁没有听清。
孟泊秦带着他在马场转了两圈他就下来了。
马上就要到正午,正式日头最晒的时候,纪温庭也怕他中暑。
景宁还好没出什么汗,一身汗臭味的孟泊秦回来就去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才下楼。
厨师和保姆阿姨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午饭,景宁和纪温庭坐在客厅看电影。
说起来,景宁来纪家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和纪温庭坐在纪家客厅里面看电视。
孟泊秦大摇大摆地在纪温庭身旁坐下。
景宁拘谨坐在单人沙发坐上有点想走,因为他不知道纪温庭和孟泊秦要是谈起话话自己该不该听,又找不到离开的理由。
“你叫景宁对吗?”
孟泊秦坐下后开口第一句就和景宁搭话,他也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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