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穿成豪门小可怜by岺三今
岺三今  发于:2025年06月23日

关灯
护眼

“嗯,不吃辣,有力气,爱好……”季卿顿了顿。
苏柯遇有眼色地补充,“智性恋。”
季卿点头,夸了一句,“本来以为是来体验生活的,用了一段时间还不错。”
说完,看向席沉衍,揶揄道:“他应该喜欢你这款,智商高,又爱送车。”
被点到的两人表情都有些古怪。
席沉衍把烤好的五花肉剪好,夹到季卿的碗里,转移话题,“吃肉。”
“好。”季卿夹起来一筷子肉,沾了辣椒粉,往嘴里送。
没成功,手腕被席沉衍捏住了。
看着人放下这筷子肉,他才松手。
“口腔溃疡好了吗?就吃辣。严俞知道吗?”
声音不重也不轻,众人的呼吸都安静了,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扫过对质中的两人。
就见平日里冷漠平静的老板啧了声,语气不善,“季严俞管不了我的。”
席沉衍保持沉默。
季卿觉得这沉默有些不服。
他拉近和席沉衍的距离,眼睫小幅度眨动两下。
“你换了香水,柑橘薄荷味?穿衣风格也换了。”骚气,荷尔蒙挡都挡不住。
这人又经常提季严俞。
在追人?
季卿犹豫一瞬,暗含警告,“季严俞是异性恋。”
席沉衍的耳朵像是灌了水,空茫茫一片,什么都听不到。
鼻腔里满是清冽的薄荷味,以及一点点的甜。好似再近一些,热气就能喷洒在颈间,密密麻麻地泛起红。
他按住季卿的肩膀,收住想要细细摩挲的心思,看着这人薄而白的肌肤因为骤然紧绷,漏出一点粉。
“别吃辣,喷药要疼。”
不知道是这句话起到了作用,还是哄小孩的语气起了效果,最终季卿放弃了辣椒粉。
苏柯遇看着两人的互动,暗暗磨牙。
又见席沉衍得寸进尺靠近,用指腹按住季卿的后脖子,而后说:“严俞说你换季容易感冒,外套披上。”
这件在门口就来回递过的衣服,到底披在了季卿的肩上。
季卿道:“嗯,谢谢,”
苏柯遇气得在桌下折断筷子。
心想老板还是太过单纯无害,以至于被席沉衍老掉牙的套路蒙骗,
啪嗒声不响,季卿还是注意到了。
问:“怎么了?这个表情。”

张倩优的声音传来。
“老板, A区有一幅画是借得京市喻家的,价值大概五千万,被人弄坏了。喻家的意思是要你给季沐思道歉。喻纠说在京市等你登门。”
季卿靠着墙“嗯”了声,脚下踩着柔软的酒红色毛绒地毯,上面繁复的花纹在顶上白色的射灯照射下, 熠熠闪光。
他平静发问,“怎么坏的?”
“……监控遭到人为破坏,这事也不能轻易报警,毕竟除了这幅画作, 我们画廊还有其他通过季严俞的关系借来的作品。泄露出去,会引起动荡, 以后不好再借。但是结合你和季沐思的恩怨, 我更觉得是他们挟私报复。”
“嗯, 你做得很好。封锁消息, 修复监控, 再另外在作品区安装隐形摄像头,加强安保。”
季卿往外走了几步,按住走廊窗户的把手, 往上一推, 新鲜空气灌了进来, 驱散了身上烤肉的气味。
脸上因为闷热而染上的红晕缓缓褪去。
顿了顿, 又问,“这事季严俞知道吗?”
电话另一头的张倩优瞥了眼身侧的季严俞,见人摇头后, 脸不红心不跳回答,“还没说。”
“别告诉他,他够忙了,事情我会解决。”
张倩优听出季卿想要结束通话的心思,连忙问,“三天后道歉的事?”
“你觉得我膝盖很软?”
“哪敢,您梆硬。”
季卿笑了声,挂断通话。
吹够了冷风准备回去,一转身对上了席沉衍。
季卿又靠了回去,放在身后的手细细摩挲着。
试探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席沉衍面不改色地把外套重新披在季卿肩上。
“冷,回里面。”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一场烤肉聚餐,宾主尽欢。
不过季卿对五千万没多少在乎,毕竟这位是欠了桑霁十八万极品灵石的主,按照修真界的算法,足够修真界四大宗门上千年的花销。
债多不压身,他没上脸。
就是后半场席沉衍兴致不高。苏柯遇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事没事撩拨席沉衍,只差整个人贴在了席沉衍身上。
晚上八点,聚餐结束,季卿窝在席沉衍的副驾驶。
“你下手真快,我去结账的时候,服务员说你点完餐就结账了。”
“嗯。好吃吗?”席沉衍问。
“季严俞推荐的,合口味。”
季卿按下车窗升降键,微风徐徐吹来,撩起额间的碎发。
琥珀色的眸子倒映出海城夜晚的五光十色。
各色招牌上的LED灯咵嚓咵嚓闪着,迷了不知是谁的双眼。
席沉衍收回视线,等车在季严俞别墅大门停稳,从后备箱拿出一小罐杨梅酒,递给等候一旁的季卿。
而后对季严俞道:“季卿喜欢里面的杨梅,但是容易醉,一次只能三颗。”
季卿挑眉,插话,“上次我吃了四颗。”
“嗯,四颗就醉了。”
“……没有。”
季严俞接过季卿怀里的杨梅酒,打断两人一来一回的辩驳,“好的,晚上开车慢点。”
“嗯,你们进去吧。”
三人道别。
席沉衍开车离开,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季卿,他掀开杨梅酒的盖子,试图把罐子里的杨梅倒在盖子上,被季严俞按住。
看嘴型是在说:“今天喝酒了,明天吃。”
席沉衍很轻地笑了声,等回了金山路的别墅,才收敛笑容,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
他一边编辑信息发给赵乾,一边往里面走。
“留意季卿的动向,他这两天大概会抛售跑车或者书法,最高价买过来。”
过了一会儿,赵乾回复收到。
席沉衍也已经坐在沙发上,仰头去看头顶璀璨的水晶灯。像是看见了惊鸿一瞥的双眸,明亮的,鲜活的,又带着千帆过尽的疏离。
一旁的管家频频把视线投向席沉衍。
他跟着席沉衍已经二十多年。
低谷的、寂寞的、意气风发的,都见过。
却从未见过如最近这般,矛盾又克制。
像是笼中鸟,槛中兽,精神紧绷,只需轻轻一激,就能理智全无。
“先生,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讲一讲的。痴长二十多岁,做生意不如你,一些情感上的事,还是略懂些的。”
席沉衍坐直身子,对上了董管家担忧的目光。
而后娓娓道来,“我对季卿有欲·望,想拥有他。知道他年幼时的委屈,只觉自己来迟。看他和人亲近,妒火中烧,又不敢表露。抱着他,好像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好事呀,你有喜欢的人。”董管家眼神柔和,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成为深情且具有责任感的男人。
“可是我还喜欢玄清。我不敢看他的画,仿佛灵魂深处的颤栗感,几乎将我淹没。”
董管家的笑僵在脸上,“先生,我可能耳背了。”
怎么成了渣男?
席沉衍垂眸,任由背德感带来的愧疚将他掩埋。
董管家僵硬开口,“没人见过玄清,说不定季卿就是玄清呢。”
那就不是渣男了。
“不会。”席沉衍回得很快,“清明前,我找严俞看过季卿的画,犹如厉鬼索命,不可能是玄清。”
董管家:……
他压下认真教养的多年,克己复礼的孩子被成渣男的沉痛心思,好奇季卿的画到底是怎么样的,能让内敛的席沉衍做出这般评价。
百爪挠心,好奇的要命。
直到席沉衍坚定的声音传来。
“先把玄清的画收起来放好,我会确定好,再行动。”
董管家欲言又止。
哪里是确定好,再行动。
这位分明已经在行动。
这样看更渣了。
他恍恍惚惚去收拾玄清的作品,思忖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大问题。
然而现在有大问题的不仅仅是董管家,还有喻纠。
喻纠一边作画,一边听着助理的汇报。
“喻爷,今天上午,季卿售卖名下跑车,酒红色的帕加尼,被席沉衍三千万收购,不过季卿知道买家是席沉衍后,中止了这笔交易。”
喻纠笔尖一顿,画上师尊发上垂落的洁白翎羽画歪了一丝。
他的眸色渐沉,重新铺了一张宣纸。
“画值多少,就收多少,季卿怎么来的钱,不用管。这事让季沐思看着处理,别来烦我。”
“是。”
助理连忙应声,在喻纠漠然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阖上书房门。不敢再打扰喻纠作画。
转天,薄荷画廊。
张倩优痛心疾首,“你怎么就因为购买人是席沉衍,就不卖了呢,你搞歧视呀。”
“不是季严俞的钱,不乱收。”
季卿躺在摇椅上,视线随着晃动的椅子,胡乱飘着。
想到了烤肉店走廊上的对话。
“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
季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那人骗他。
“三天期限,不急的。把我刚完成的作品拿去装裱,酒红色的帕加尼,以及亮黑色的柯尼塞格挂出去。五千万够的。”
说完,人就往外走。
张倩优扯着嗓子问了句,“你去哪里?”
“尚博,上次约的健身教练今天有空。”
季卿挥手告别,等司机打开后座的车门,动作自然地坐了上去。
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柏油马路上,司机放了一首舒缓的轻音乐,用余光去看内后视镜里的季卿。
两个月前,这位坐在车上。
还是人嫌狗厌。
现在形势倒转,成了海城豪门圈子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谁都想啃上一口,自此搭上季严俞和席沉衍这两条大船。
若是放在之前,他定是不信的。
目光太过明显,季卿抬眸对上。
“生日,你最讨厌收到什么礼物?”
司机顿了一会儿,回答:“中国人应该不喜欢收到钟。”
送钟,送终。
不好听。
“嗯,谢谢。”
季卿垂眸摆弄手机。
目的地很快到了,等人下车时,司机没忍住好奇心瞥了一眼。
刚好看到季卿付款界面。
随后跳转订单。
离得不是很近,他看不清楚,依稀能辨认出是一款绿色卡通的电子闹钟。
季卿按熄屏幕,对上司机探究的视线,缓缓道:“劳烦你帮我买个礼盒礼袋,能装下一部手机的大小。不要贵的,越便宜越好,最好是绿色的,比较搭。”
司机愣愣地应了,职业素养让他回了句,“二少客气了。”
不过说到生日,他想到了三天后京市喻纠的生日宴请柬。
季严俞说不去,随手丢在了车上。
司机再抬头去看,季卿已经进了健身房,一位穿着运动服的高个子胖乎乎青年迎了上来。
“季先生呀,抱歉,林教练突然有事,恐怕不能过来了。”
季卿平静瞥去一眼,摩挲着手里的手机。
二十分钟前,他和林教练确认过,没事情耽搁,会来。
脑子里浮现出上次运动器械被占用,独独剩个跑步机的场景。
有人把他当傻子玩。
季卿把手机塞进口袋,没理来人,径直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胖胖的青年跟在后面,不停说着话,“实在是抱歉,季先生对教练有什么要求,我可以给您换。”
季卿握住休息室的把手,本着探究的心思,故意对门外的青年道:“会练肌肉的。”
随后,单手轻轻一推人,砰的一声关上门。
再次打开门,看到的是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席沉衍,手上拿着一个咖色的保温杯。
季卿并不惊讶,懒懒地靠着门框,声音不紧不慢。
“兼职教练?”
尾音有点长,像是清冽的溪水,软软地化掉骨头。
席沉衍却读出了其中的意有所指,转而解释。
“健身房是严俞开的,我在锻炼,看到你和人争执。来看看。”
季卿视线在席沉衍无波的脸上逡巡。
“……抱歉,我不知道季严俞是这里的老板,以为上次和这次都是你搞的鬼,语气不是很好。大概是季严俞觉得我手上伤没好,特意交代这里的教练不要教我。”
这事,季严俞真做得出来。
季卿摆正身子,接过席沉衍递过来的保温杯。
“没事,喝点温水,杯子是新的。”席沉衍语气平静。
季卿仰头喝水,这个动作导致他看不见席沉衍摩挲着指腹的手指。
又或者是,没什么危机感,且拥有季严俞的现代社会,像是温柔刀,缓慢而执着地磨平了从修真界带来的尖刺。
在席沉衍的示弱下,季卿没有过多思考上一次还有谁知道他要来尚博。
“你要练肌肉,需要帮忙吗?”
“要。”
季卿馋季严俞和席沉衍的身材,他捏了捏柔软的手臂肌肉。
“我会听话训练。”
席沉衍很轻地笑了声。

事实上, 作为学生季卿真的很乖。
每个动作,看一遍就能完美复刻。甚至于能和席沉衍交流,怎么调整动作的角度, 才能将对肌肉的损伤降到最小。
席沉衍垂眸,去看季卿下巴垂落的汗珠。
缓缓道:“家里有位小辈,想要一辆酒红色的帕加尼。”
“不卖。”
季卿放下哑铃,拿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
漂亮的脸蛋, 因为这个动作显得有些随意散漫。
“想要帕加尼,你之前那辆蓝色的改个色就可以了,没必要买我的,旧。 ”
又喝了一口温水, 好整以暇地打量席沉衍。
青年穿着一套看不出牌子的运动服,手腕上没有配饰, 独独脖颈处挂着一条黑色编绳, 尾巴处坠着的东西藏在衣服里, 看不出模样。
头发却是精心打理过的, 若有若无的柑橘薄荷清香似烟般飘来。
像是孔雀开屏。
季卿不动声色发问, “你和季严俞经常来尚博吗?”
“不算经常。工作不忙的时候都会过来。”
席沉衍托着季卿的上臂,把人拉起来,“运动完起来走走。”
“哦。你们都挺忙的。”
却能抽出时间, 相约在健身房见面。
季卿活动手腕, 放松因为锻炼有些酸胀的肌肉。
昨晚他警告席沉衍, 季严俞是异性恋时, 对方避而不谈。以及席沉衍对他的关照。
再结合最近席沉衍突然的开屏行为。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和季严俞的关系很好?”在追他?
季卿倏然停住脚步,揪住席沉衍的衣领,猛地一拉。
席沉衍没有防备, 身体前倾,领口处的无事牌滑了出来,晃荡两下。
而后贴在季卿瓷白的肌肤上。
有些热。
季卿没心思在意这些,“你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席沉衍怔愣片刻,无意识“嗯?”了声。
又倏然间反应过来,偏头避开离得极近的鼻尖。
喉结极快地滚了一下,声音有些哑。
“上面。”
季卿松开揪着人衣领的手,不发一言。
季严俞二十七岁了,该有自己的生活,也该有自己的爱人。
席沉衍人品好,家世好,身材也好。
他也能看出在他缺席的这两年,两人的关系很好,甚至于季严俞会把他托付给席沉衍。
季卿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许是运动过后的热意无处发散,顺着眼睫散了出来,有些闷。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席沉衍蹙眉,盯着季卿通红的双眸。
“汗进眼睛了,痒。”
季卿转身,往休息室走。
好饿——
想吃巧克力。
又不想吃季严俞的巧克力。
认不出他,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他。
季卿冷着脸,重重地阖上门。
却被席沉衍按住,钻了进来。
席沉衍把手搭在季卿的肩膀。
“你的情绪不对,怎么了?”
季卿没应。
席沉衍的手掌顺着往上,掌心贴着汗湿的脖颈,迫使他抬起头,而后四目相对。
“不开心?”
“没有。”
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却红红的,湿湿的。像是雨打芭蕉,飘然散开的雨滴,悄然间消失在天地间。
席沉衍压低声调,“说实话。”
“饿。”
“……想吃什么?”
季卿侧头躲开席沉衍的手。
把目光落在这人的脖颈处。
情绪爆发带来的饥饿感将他的理智搅成一团。
他该给席沉衍一个教训,好叫这人知道即便是做上面的那位,也不能欺负季严俞。
季卿的脑袋发晕,以至于他扣着席沉衍的手腕,把人压在门板上时,也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这人绷着面部肌肉,厉声叫了他的名字。
“季卿!”
“闭嘴!”
季卿单手扣住席沉衍的脖颈,用力往侧边掰去,迫使这人仰头。他像是听不到席沉衍压抑的闷哼,以及陡然放大的喘息声。
眼里只有鼓动一瞬的青筋,好似能窥见里面汩汩流动的血液。
香甜而柔软。
季卿张嘴咬了上去。
席沉衍的瞳孔骤然缩小,紧紧地钳制季卿的肩膀,感受着脖颈处温热柔软的触感。
牙齿细细摩挲着肌肤,酥麻的痒意从骨头缝里透了出来。
就连呼吸都变得费力。
“卿卿。”
季卿倏然清醒,连退几步,抖着手去撕巧克力的包装。
没成功。
席沉衍接过,撕开,看着人咬了上去。
休息室里,一时间只有季卿的咀嚼吞咽声。
暖阳穿过通透的玻璃,在季卿鸦羽般的睫毛上流连,而后藏在席沉衍深色的瞳仁里,沉默地发酵着,又被牢牢锁住,隐没在心底。
等诡异的饥饿感褪去,季卿跟着席沉衍离开了尚博。
他坐在对方的车上,等着对方本该到来的诘问。
最后却什么也没有。
季卿陡然一松,饥饿感离去后的困倦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陷入黑暗前,他迷迷糊糊地想。
席沉衍大概爱惨了季严俞,面对爱人的弟弟,不敢问,不舍得问。
“别告诉季严俞。”
声音越来越低,席沉衍瞥了眼,季卿已经沉沉睡去,细软的发丝汗津津地搭在面颊,显得有些可怜。
他小心地控制刹车,把车停稳后,下车吹风。
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起一根,想着车里成谜的薄荷糖不喜欢烟味,到底没点燃,就夹在指尖晾着。
纷杂的毛线团颤巍巍的露出一个线头,他却不敢揪,不敢细看。
甚至于舍不得细想季卿突如其来的失控,和那一个酥麻的吻。
席沉衍用掌心贴着脖颈。
本就浅淡的牙印早已消散,却烫得要命,像是要把他的理智烧成飞灰。
“烫!”季沐思喊了一声。
阴沉着脸去看笨手笨脚把热汤撒在他手背的佣人。
“你怎么做事的!”
“对不起,季少爷别告诉喻爷,我家里还有刚出生的弟弟要养。”
佣人脸色惨白,说着好话,“喻爷这么疼你,要是知道我把你弄伤,会开除我的。”
这句话取悦了季沐思,他的神情软了几分。
“知道就好,你是新来的,我心善放过你,以后好好做事。”
佣人连连应是。
季沐思余光扫过佣人的腰侧的口袋。里面插着一张卷成桶状的宣纸。
他问:“这是什么?”
“喻爷不要的东西,我看画里的人好看,就想着带回家给弟弟看。老家里的人说,小孩子多看看好看的人,长大了也能好看。”
佣人红着脸,有些羞赧。
季沐思不屑地嗤笑一声,心中暗道愚昧。这法子有用,这世界上就都是俊男靓女,哪里会生出诸多事端。
他抽出这人口袋里的画,摊开一看。
而后愣在原地。
画上的人穿着他熟悉的黑衣长袖,一条黑色缎带绑在脑后,尾巴处坠着柔顺分明的白色翎羽。风一吹,飘飘然荡起,勾得人心痒。
然而短暂的惊艳在看到画中人的容貌时,戛然而止。
怎么会是季卿?
季沐思猛地把画甩开,神经质地咬着指节。又像是想到什么,倏然回神,跌跌撞撞地推开惊骇看着他的佣人。
“撕掉,忘掉他的长相,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睛!”
佣人跌坐在地,呆愣地看着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季家少爷。
如今却像是个疯子,捏着手机,对对面的人歇斯底里地大喊。
“五千万,快送五千万给季卿,不要让他来京市!”
佣人迷茫眨眼。
季卿是谁?为什么让这位小少爷,难受得下一秒就能断气。
又流下泪来,瘫坐在地,不停念叨。
“我不该破坏那幅画的,我该划花他的脸。”
夜色愈来愈浓,路灯规规矩矩地亮着,留下一个个昏黄的光圈,有不知名的小虫子迎光飞舞。
其中一只倏然间飞走,扒着透亮的玻璃,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里面的人陡然惊醒。
季卿紧紧抓着轻薄的羽绒被,指尖白白的,凉凉的。他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吐出憋在胸口的一口气。
“卿卿,怎么了?”
是季严俞的声音,以及敲门声。
季卿隔着门板,在滴滴的背景音中,应了一句,“没事。”
门外的人显然不认为没事,按下把手,走了进来。
房间里很暗,模糊间能看见呆坐在床上的青年。
季严俞打开床头的柔光灯,轻轻地圈住弟弟,问:“做噩梦了?”
季卿顺势卸了力气,缩在季严俞的怀里,把头埋在哥哥的肩窝,蹭了蹭。
又垂眸注视自从他醒来就响个不停的东西,“我手上的智能手环是你戴上去的?”
“嗯,能检测心率,你不舒服我能知道。”
“不想戴。”
“听话。”
季严俞的声音很轻,季卿又有点犯困,智能手环发出的类似警告的滴滴声,慢慢变缓,最后归于平静。
他晃了晃脑袋,将困意驱散。
“季严俞,你就仗着是我哥,欺负我。”
季严俞挑眉,按住季卿的肩膀,把黏糊糊的弟弟推开,和他平视。
琥珀色的眼睛很冷,像是被激怒的小豹子,阴鸷和戾气藏都懒得藏。
“很晚了,别撒娇,明天想去哪里玩,哥哥都带你过去。”
这声音过柔,听得杵在门口的张宿打了一个哆嗦。
觉得季严俞眼瞎,床上这位显然杀人的心都有了。
果然,季卿骤然拽着季严俞的领带,把人弄得身形不稳。
缓声道:“明天找席沉衍算账。”

季卿沉默地听着, 手机里传来的,属于张倩优的声音。
“老板,书法和两辆跑车都卖出去了, 一共七千万。书法作品是张承教教授买的,那两辆跑车有点奇怪。为了好谈价钱,我第一次报价的时候多报了些,结果对方没讲价,直接买了, 像是给我们送钱。”
“买主是谁?”
“京市来的,叫李琛余。”
“嗯,知道了。”
张倩优犹豫一瞬,问:“要直接打五千万到喻纠的账户吗?”
“不, 取现金,装在行李箱里。”
“你要做什么?”
给人送钟。
季卿不再多言, 结束通话, 去看竖着耳朵偷听的张宿。
“舅舅对这人有印象吗?”
“没听说过。京市也没有姓李的豪门和新贵。不过你为什么要卖车?”
季卿瞥了眼端着虾饺从厨房出来的季严俞, 偏头避开张宿作弊一般的微表情心理学能力。
“前段时间他给我买了辆新跑车, 旧的不喜欢就卖了。”
张宿“啧”了声, 想着小外甥一车库的跑车,只觉败家。
“是旧了,昨晚我新订了一辆柯尼塞格, 磨砂黑。下个星期到货, 记得去提。”
更败家的来了。
张宿沮丧地吃着早饭, 深觉年少时太过冲动, 玩什么‘你给我钱,却不给我爱的’父子游戏。
不然这时候能够败家的,还有他一位。
季严俞看出张宿的想法, 斜睨一眼,“现在认错,随时可以回去。”
张宿避而不答,转移话题。
“小外甥,你真的要去找席沉衍麻烦?”
“去。”
季卿要让席沉衍明白,季严俞是有人撑腰的,不能凭借体位肆意妄为。
更何况,季严俞这人报喜不报忧,吃了亏,也不说,只知道闷在肚子里发烂发臭。
他不轻不重地踹了一脚季严俞的小腿,“谢谢我。”
“嗯,谢谢卿卿。”
季严俞按住弟弟伸来的腿,“我问了沉衍,他在洛开宁那里。吃完饭,我带你过去。”
张宿挑眉,“大早上的,席沉衍去洛开宁那做什么?”
这句话,洛开宁起初是想问席沉衍的。
但见这人熟练地打开他的电脑,调出两位男士为主题的限制级影片,并且用研究报表的诡异表情用心钻研时,到嘴的话换了一句。
“你发什么疯?用仙侠文的话来讲,你这是被夺舍了。”
等来的是席沉衍轻飘飘的视线,还侃侃而谈的洛开宁识趣闭嘴。
又听往日里沉着冷静的好友,用一种不失稳重却有些恍惚的语调说着话。
“昨天,季卿问我是下面还是上面,我回答之后,他就红了眼眶。”
“靠,你说的是季卿?他在ONE CLUB揍孔知智的视频我还存着呢,这么凶,会哭?”
“嗯,我在想,是不是他担心我技术不好,会疼。”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