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蹊一看季空青的表情就猜到季空青想到了什么,闷笑着趴回了被窝里。
闷闷的笑声还在持续。
几分钟后,季教授掀开被子自己钻进去,将笑得眼角眉梢绯红一片的鹿蹊压在身下,覆上一个狠而沉的长吻。
一吻过后,季教授放开鹿蹊被犬齿磨得发红微肿的唇瓣,直起身,撑在鹿蹊耳边的手指间卷着鹿蹊散落的发丝。
被亲的气喘吁吁,浑身发软的鹿蹊抬眼看向神色郁郁的季空青。
就……真的很像是他之前刷过短视频里,那种被哈士奇冲击过世界观的德牧老干部。
几个呼吸后,鹿蹊小幅度一点一点蹭着身体转过去,背对居高临下笼着他的季空青,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对不起,但是……哈哈哈哈哈!”
他就是一看到季教授就想笑啊!
第二天,两人找来阿姨打扫了狗子留下的残局,并且从各种沙发桌椅的死角下,挖出了狗子精心藏匿的冻干猫粮。
存粮被尽数收缴扫进垃圾桶的狗子发出了震惊的嚎叫声,想要跑酷却被季教授无情镇压,被鹿蹊套上一走三趔趄的蕾丝小女仆裙,十分屈辱地选择暂时蛰伏,伺机拿回奶牛猫应得的家庭地位。
当天晚上,季教授亲自下厨做了一顿炸鸡小薯条,并且为鹿蹊在高脚杯里倒上冰镇快乐水。
鹿蹊也很懂见好就收,收了好处后抬手在自己嘴上拉上了小拉链。
至此,严重影响季教授形象的omega事件在家里被成功揭过。
定好的婚期在新房装修和两人逐渐关系升温的同居中逐渐逼近。
是真的逼近。
非常有紧迫感。
鹿蹊看着两位母亲发来的婚礼流程,表情甚至有几分敬畏。
他用食指勾了一下季教授虎口上的那颗红色小痣,压低声音,试探性的开口:“季教授,你觉得……咱们现场逃婚的概率有多大?”
真的很心动,并且骨子里带着小叛逆的鹿蹊想象了一下,但其实他当时出柜都没引起海女士真正的怒火,这让鹿蹊越发蠢蠢欲动起来。
少年时期刚冒头就被吓回去的叛逆期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迹象。
季空青也看着这份婚礼流程沉思很久了,他放下手机:“这取决于我们后期的抗压能力有多强。”
说完,季教授纠正了鹿蹊的用词不严谨:“小蹊,我们一起跑不能被算在逃婚范畴。”
“哦哦哦,那就是我拐带你私奔,这总没错了吧?”鹿蹊摆摆手,示意季教授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他靠近季空青,形状无辜的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看向爱人的眼神乖巧极了:“季教授,跟我走嘛?”
鹿蹊捏着季教授的衬衫袖口,手指悄无声息地钻进去,指尖叩在季教授的手腕间,转啊转地蹭到了季教授凸起的脉搏上。
这种撩拨季教授的小把戏鹿蹊已经十分手到擒来了。
季空青握住了鹿蹊做坏事的手。
鹿蹊朝着季教授眨眨眼。
季空青想到之前母亲发火时,家里一连吃了一个月的下火苦瓜宴,安静片刻后,决定献祭自己的老父亲:“嗯,跟。”
上了年纪的男人,多吃点苦瓜有利于身体健康。
“yes!”
鹿蹊飞快收回手,神情兴奋地拽来一张纸,唰唰唰拉出几道线条。
婚宴最终的举办地点是鹿蹊去过几次的一座法式庄园。
庄园浪漫典雅风格的建筑和一望无际的草坪非常适合举办婚礼,小时候鹿蹊就被海女士带着去参加过在那里举办的婚宴。
但太大的占地面积也为逃离婚礼现场提高了不少难度,更别提那边庄园的婚宴承办方向来以私密著称,标榜的就是:别说记者,未经登记许可,一只鸟都飞不进正在举办的婚宴。
所以在上流社会里,抢亲或是大闹婚宴这种混乱抓马的场景,绝无可能出现在真正讲究的家族里。
“嘶,这不得跑断腿了……”鹿蹊咬着笔杆,皱起鼻子,“感觉咱俩还没跑到大门口,就得被追上押送回去。”
打开电脑正在看邮件的季教授侧头,看了眼鹿蹊画出的简单地形图,若有所思了一瞬,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鹿蹊:“嗯哼?”
季教授没回答,而是用目光扫描了一遍鹿蹊。
鹿蹊被看得有些发毛,身体后仰:“干嘛?”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足够季空青摸清楚鹿蹊其实很喜欢被注视,被羡慕,甚至是那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鹿蹊从来不知道怯场两个字怎么写,他可以昂首挺胸无比自信地面对任何场合,只要给他足够多的支持和爱意。
季空青的手指轻点鼠标滚轮,眼眸含笑:“还记得惊霜吗?”
“你是说……”
鹿蹊的眼睛越来越亮。
季空青回应了鹿蹊的猜测,但话音却是一转:“如果真的要这样做,你就得加强锻炼,至少在体能方面有一定的提升才行。”
骑马不难,但骑得又潇洒又帅气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像鹿蹊之前那样在马场被季空青带着跑两圈就腰疼腿疼,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不太行。
鹿蹊:“……所以你其实就是变着法的想让我运动。”
季教授点头,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宅且懒的鹿蹊其实并不太想运动,毕竟躺着不动人生依旧可以运转,但想到最近自己画画都有点体力跟不上的现实,鹿蹊在艰难抉择后,含泪接受了季教授的养生锻炼计划。
“首先是晨跑……”
鹿蹊听到这两个字就已经很想跑了。
季空青察觉到鸵鸟有想要把脑袋埋回沙子里的趋势,想了想,抛出诱饵:“晨跑只是一个开始,只要坚持半个月让身体苏醒,就可以进入健身房阶段了。”
如果他之前的感觉没有错的话……
鹿蹊似乎非常喜欢他的身材。
不是季空青对鹿蹊身体的占有渴望,在季空青看来,鹿蹊的眼神更像是一种对某种喜爱事物的向往赞叹。
完全不带一丝一毫的旖旎。
就和看人体雕塑一样。
所以每当鹿蹊露出那种喜欢,想要,让我摸一下的表情时,被撩拨得难以克制的季教授还是会坚持且坚定地挪开鹿蹊的手。
鹿蹊的眼神太干净。
季空青知道真正充满占有欲与渴求的眼神是怎样的,他无数次在镜子里看到这样的眼神。
可即使是在纾解的时候,那么难耐又漂亮,沾染了情.欲的时候,鹿蹊看向他的眼神也都是干净的,纯澈的。
鹿蹊是喜欢他的,只是喜欢的程度或许还不够。
至少……喜欢的程度还没能达到荷尔蒙与肉.体上的吸引。
刚才还试图鸵鸟的鹿蹊猛地抬头,眼睛比刚才卖乖时候还要亮,甚至还咽了下口水。
“真的?!”
“和你一起去健身房吗!”
鹿蹊都快馋死了。
毕竟同居都这么久了,别说吃到肉,他甚至都没真正尝尝季教授的味道。
不是那种味道,就是……咳,舔舔腹肌什么的。
鹿蹊的眼睛里飞快掠过一丝纠结。
他也想过搞点大尺度的东西试探暗示一下。
但平常看文画画时司空见惯的东西,真正想要去搞的时候,对上高岭之花,冰清玉洁的季教授,鹿蹊想搞事的心就又被用上来的羞耻感硬生生压下去了。
怎么说呢,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怂。
咳,这也……人之常情,对吧?
鹿蹊抬手摸摸鼻梁,眼神乱飞。
但想到进去健身房可能看到的画面,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冰冷的器械、紧绷隆起的肌肉、顺流而下的汗珠,隐忍克制的喘息……别说晨跑了,让色鬼参军都行啊!
鹿蹊眼神亮晶晶地靠近季空青,求证:“季教授,说话算数哦?”
“嗯,”季空青捏着鼠标的手指松了又紧,过了一阵,点头:“算数。”
季空青很荣幸能成为爱人艺术领域的缪斯,这让他想要入侵鹿蹊所有灵魂触及之地的掌控欲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但他却又不满足于这样的现状。
因为,他不是什么人体雕塑,他是鹿蹊的合法丈夫。
季教授看着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发誓早起晨跑的爱人,摘下眼镜,用眼镜布擦了擦。
越是靠近鹿蹊,越是拥抱鹿蹊,季空青原本只是想要好好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他的想法就越是脆弱单薄。
他开始变得贪婪。
他不再只满足于拥有去爱鹿蹊的权利。
季空青想要鹿蹊爱他。
爱全部的、真实的、不可理喻的、甚至有几分狰狞丑陋的他。
想要某一天,他的爱人,会用看丈夫的眼神看向他。
颤抖的,充满欲.望与渴求的,看向他。
事实证明,只要诱.惑给的够大够强烈,别说是鸵鸟咸鱼了,就是死鱼都能起来跑晨跑。
又是一个六点起床的早晨,鹿蹊的半个身子探进浴室的门,看向正在洗漱的季空青。
“早上好,季教授。需要剃须服务吗?”
季空青知道鹿蹊的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道:“好的,谢谢小蹊。”
本来是想催促季空青出门晨跑,完成最后一天打卡的鹿蹊硬着头皮走进浴室。
明明是搞自动化的,季教授用的却不是方便又快捷的电动剃须刀,而是那种很原始的刮胡刀。
鹿蹊被掐腰托起放在洗漱台上,手里握着还残留着湿意的刮胡刀,喉结滚动。
这东西……怎么用的来着?
就,刮吗?
鹿蹊先是努力扭过身体,像模像样地用水冲了一下自己的手和刮胡刀,然后转身面朝季空青。
鹿蹊微凉濡湿的手抚摸上季空青的脸颊,一点点慢慢地摸。
季空青垂眸站在台边,喉结随着吞咽动作轻轻滚动。
鹿蹊冷不丁冒出一句:“季教授比我画过的所有头骨都漂亮。”
季空青掀起眼帘,很是无言地看了鹿蹊一眼。
鹿蹊其实是故意的,他笑着用膝盖和小腿勾着季教授的腰靠近自己,抬起手里的刮胡刀哼声威胁:“要听话,知道吗?不许乱动。”
“抬头让我看看。”
也不知道季教授是看出了鹿蹊的色厉内荏,还是真的信任鹿蹊,听到鹿蹊这么说,真就扬起脖颈,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完全袒露在鹿蹊的面前。
季教授是温和的,但同样也是强势的,做学术的人骨子里大多带着一种老派思想。
季教授就是很典型的那种,他认为自己对学生有责任,对学科有责任,对数据有责任,对实验成果有责任——他习惯做俯视的那一方。
他习惯于去掌握所有的实验数据,将每一步的操作都明确规划在脑海里,即使平常说话做事没有那么锋锐,可鹿蹊本来就是很敏感的性格,相处久了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发现。
正因为鹿蹊窥探到了季教授的这一面,才会在这种时候觉得战栗而着迷。
他的手轻轻抚摸上季空青的耳廓,沿着骨骼向下,指腹摩挲过下颌骨,虚虚捏住了季教授的下巴。
偷看季教授的小眼神带着一丝心虚。
季教授很温驯地仰起头,任由鹿蹊手中的刮胡刀贴向他的下巴。
鹿蹊脑袋里已经没有晨跑了,满脑子都是季教授。
这种莫名其妙但是特别下克上的感觉,谁懂啊!
温热的剃须泡沫被鹿蹊用指腹抹开,在季空青的下颌画了一圈,堆出白色的泡泡。
鹿蹊低笑着调侃他:“老~爷~爷~”
季空青唇角一弯,在鹿蹊的手指划过唇边时突然偏头咬了下那截指尖,像是对那句老爷爷表现出一点小小的报复。
动作很快,但鹿蹊的指尖仍旧清晰感受到了湿热的触感。
他手腕一颤,一大坨泡沫啪叽一下打在了季空青的眉骨间,迫使季教授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鹿蹊轻咳出声,试图让自己不那么好拿捏,拽了旁边的毛巾过来替季教授擦干净眼睛周围的剃须泡沫。
然后捏着刮胡刀,在半空比划了一下,陷入沉思。
鹿蹊本来就不那么经常刮胡子,就算是刮,用的也是傻瓜操作的电动剃须刀,这种完全就是一个刀片的刮胡刀实在是超出了鹿蹊的技能范围。
正当鹿蹊思考怎么和季教授耍赖一下时,他的手被握住了。
季空青上前一步,身体挤进鹿蹊的腿间,姿态强硬地将鹿蹊的膝盖掰到一边。
他抬手握住了鹿蹊的手,隔着鹿蹊的手指,同样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刮胡刀。
“你、你自己刮好了。”
鹿蹊有种被大型食肉动物锁定的危机感,没忍住,夹了一下膝盖。
没有哪个狩猎者会放过撞到嘴边的猎物。
季空青靠的更近了。
鹿蹊甚至从对方没戴眼镜的眼睛瞳孔里,找到了两个小小的自己。
鹿蹊想退,后面是冰冷坚硬的浴室镜;想跑,前面是季空青。
他僵硬着身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季空青握着他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刀刃掠过皮肤的动作有条不紊。
季空青伸手打开水龙头,细细的水流在洗手池里打着旋,冲走刮胡刀上的泡沫和胡茬。
金属的刀刃与皮肤表面摩擦出细微的沙沙声,鹿蹊的手指侧面按在季空青的脸侧,被体温融化的泡沫凝聚成水珠,顺着季空青的脖颈一路滑进他的浴袍领口。
当刮胡刀划过喉结凸起的那一点时,鹿蹊能清晰感受到那处皮肤的紧绷,以及季空青陡然加重的呼吸。
像是被诱.惑,鹿蹊的手指在掠过季空青喉结的时候,下意识按在上面轻轻安抚——
不同于拍婚纱照时季空青用指腹按上来的掌控欲,鹿蹊的动作很轻很温柔,却让季空青停顿了动作。
刮胡刀的刀片很锋利,但比起电动剃须刀,它的清洁能力更强,这也是季空青惯用它的原因。
并且,熟知机器人优劣的季教授对电子用品其实并没有那么信任,会划过咽喉要害处的利刃,他更倾向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季教授从未失手。
但现在,刀片在他的下颌处刮出了一道小口子,渗出细小的血珠。
那道破皮很小,很细,在习惯使用刮胡刀的人来说,应该算得上是微不足道的伤口。
季空青没有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在自己摇摇欲坠的克制上。
他放开鹿蹊的手,鹿蹊也没能拿稳刮胡刀,金属碰撞在洗手池里发出咣当的声响,溅起更大的水花。
鹿蹊没理季空青,他捧着季空青的脸颊,一脸严肃认真地端详那道小破皮。
眼睛里都没有笑了。
季空青:“没关……”
下一瞬,他的世界发出一声轰鸣,是厚重壁垒轰然坍塌的预兆。
鹿蹊的双手捧着季空青的脸颊,凑近看了一会儿还在冒小血珠的破皮,低下头,用舌尖轻轻舔过那道细微的伤口。
剃须泡沫的薄荷味道还萦绕在两人的鼻间,季空青骤然欺身而上,一只手扣在鹿蹊的后颈,手掌收紧。
鹿蹊只觉手腕一麻,无从反抗的力道袭来得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后背已经被抵在微凉的镜面上。
握着后颈的手掌微微用力,迫使他抬起头,迎上了身前的热烈。
水汽氤氲的玻璃被压出模糊的人形痕迹,季空青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舌尖撬开牙关时也不再绅士克制,而是半点温柔商量都没有地侵略扫荡,撞得鹿蹊几乎呼吸困难,眼前炸裂出无数的剃须泡沫,被光线晃出瑰丽的色彩。
鹿蹊贴在镜面上的脊背在颤抖,他的掌心被季空青按在台面上,两人的手指指缝间还沾着白色的剃须泡沫。
太近了。
鹿蹊的脑袋懵懵的。
身后的镜面是冷的,身下的洗漱台也是冷的,可他感觉到的唇.瓣却是滚烫的,极致的反差和刺激让鹿蹊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看着我。”
季空青的声音沉而哑。
他的手指重重擦过鹿蹊的脸颊,更加逼近。
“鹿蹊,看着我。”
等到季空青的理智回笼时,鹿蹊已经被蒸成了红彤彤的一团,眼神迷茫,显然还没能清醒过来。
季空青撑在洗漱台边缘的手指收紧又松开,垂着眼,将鹿蹊身上的睡衣纽扣一颗颗扣回去。
棉质的布料擦过肿起来的地方,鹿蹊身体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
季空青的动作一顿。
鹿蹊仍旧坐在洗漱台上。
两人对视一眼。
手软脚软的鹿蹊默默撇开脑袋,努力研究旁边的毛巾架。
毛巾好像被拽乱了。
季空青继续为鹿蹊整理衣服。
然后,季教授发现鹿蹊的一只拖鞋找不到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季空青开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多不堪,“我去客厅看看。”
鹿蹊的拖鞋当然不会在客厅,因为他是穿着拖鞋走进浴室的。
季空青出去后,鹿蹊瞬间抬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在心里疯狂土拨鼠尖叫。
他的腿——腿!
碰到了!什么!!!
鹿蹊偷偷看了眼浴室半掩着的门,低头伸手,扒拉开睡裤掰着自己的大.腿内侧看。
果然,红了一大片。
火.辣辣的。
鹿蹊还没来得及把裤子穿回去,去而复返的季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浴室门口。
鹿蹊默默提起裤子。
季空青重新戴好了眼镜,看上去进攻性弱了很多。
他将缺了一只拖鞋的鹿蹊从洗漱台上捞起来,打包抱到了餐桌边。
这次是很标准的公主抱。
两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早餐,谁都不敢看谁。
狗子都已经来回路过餐厅好几次,却没能得到两个人类的注意,气愤且记仇地喵着走了。
而鹿蹊仍旧没能找回另一只拖鞋。
鹿蹊觉得一定是狗子叼走拿去玩了。
过了好一阵,桌上的豆浆喝完了,三明治也吃了大半,只剩下一颗水煮蛋。
季空青给水煮蛋剥了壳,放在鹿蹊碗里,轻声道:“今天天气不太好,晨跑要不要休息一天?”
鹿蹊低头咬着水煮蛋,满脑子都是刚才大.腿内侧碰到的东西,胡乱点了点头。
……那个,尺寸,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这不对吧?
之前在鹿蹊和季空青与设计师团队沟通过之后,新房的装修就被季天冬一手包办了。
两人一直想着要请季天冬来家里吃个饭,后面一合计,索性就把身边关系亲近的朋友都叫来聚一聚。
鹿蹊还问了姐姐鹿攸,鹿攸本来对弟弟的婚后生活还算感兴趣,但一听去的不是两人的婚房或者同居公寓,就说要开会不掺和了。
鹿蹊隐约听出了姐姐对一群大男人聚会的嫌弃。
吃饭的地方会定在季空青那边也是没办法的选择,鹿蹊家里就不用说了,去了大概只能点外卖,以前家里的阿姨过去投喂的时候,都是做好了带过去热一下的,厨房就是简单洗洗的功能。
而校区的专家公寓本来就是给单身教授居住,或者方便教授偶尔暂时休息的,条件很好,但再怎么也不能和住所对比,地方也没有那么大。
所以最后能选择的只有季空青位于市里的那套房子,虽然不常去,但那边定时有阿姨打扫,据季教授说,厨房也完全够用。
在物质这方面,季教授是既讲究又不讲究,家里用的东西都很好,前两天他给鹿蹊专门买的咖啡机是从国外订货等了小半个月才送到的,一下子花出正常教授小半年的工资。
但显然季教授不靠工资吃饭。
而鹿蹊是住过大宅子也窝过留子小房子,反正都是宅在家,大小就那样,小点还能方便骚扰季教授,就是直播不方便。
所以两个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很佛系的人,当时对婚房几乎没有什么意见争执,很快就定下了。
并且两人专门抽出了一整天的时间和装修设计师沟通。
季教授很严谨拉了个ppt,以例图的方式详细举例了每个分区的需求,争取最有效率的沟通方式,而鹿蹊则在这个ppt上增加了关于色彩形状方面的美学要求,调色的参数都直接标在了ppt上。
这导致这场甲乙双方的沟通直接变成了装修设计会议——或许还带了那么一点点组会的味儿。
当时设计师团队拿到ppt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挺微妙的,其中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设计师没忍住问了句“我们应该不需要进行ppt回执吧?”,语气很是小心翼翼。
鹿蹊这才惊觉,可能是生活在一起久了,他居然也有点被季教授的老师味儿腌上了。
嘶,他才不要年纪轻轻就染上班味儿啊!
鹿蹊为了洗涮自己身上的班味儿,狂看了两本虐文。
鹿蹊不是M,绝对不是。
但他总会隔一阵子就去看点酸涩狗血味儿的虐文,抱着抽纸盒哭到眼睛肿起来,然后咣咣咣喝上一整杯的加冰可乐,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爽到飞起,感觉灵魂都被洗涤过了。
有种重新做人的感觉。
看虐文的后果就是被当天下班回来的季教授看到了微肿的眼睛,然后被季教授压着用热毛巾敷了好一阵。
季教授不懂为什么有人能看小说看成这样,他觉得鹿蹊在转移话题不想明说自己的委屈,之后的两三天里拐弯抹角地问。
鹿蹊就感性了那么一会儿,看完哭完之后,再回想就觉得很矫情了,当然不会和季教授说自己看了什么。
但季教授很执着。
于是鹿蹊就说他因为没灵感画不出来有灵魂的画难过,趁着季教授不在家偷偷哭。
那天晚上,季教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在洗完澡后穿着浴袍出来,并没有和从前一样迅速换好睡衣,而是坐在了鹿蹊的面前。
鹿蹊满脸挂着“难过”,眼睛放着光,对着季教授的胸肌腹肌大长腿连画十几张速写。
有几张的姿势尺度有那么一点点大胆,鹿蹊画完之后季空青都没怎么看。
鹿蹊收拾完灵感速写夹进花夹里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嘀嘀咕咕——这尺度才哪到哪啊!
季空青这个人就很怪,一阵一阵的。
有时候真的很纯很保守,一股子老干部味儿,但他把人按在镜子上啃的时候可一点都不保守。
又想到那天浴室的场景,鹿蹊学着狗子平常的动作抬手揉脸,动作慢吞吞的,一边揉一边思考。
讲真,是要进去吗。
鹿蹊看了眼自己。
季空青有的他都有,但季教授的尺寸他没有。
可这就是问题的严重和严肃所在了。
鹿蹊这两天洗澡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后探一探。
平常黄文看得博学,涩图画得飞起,结果到了设身处地的时候,鹿蹊是真的有那么一点质疑二次元知识的真实性。
三次元的人类真的能办到这种事吗。
不能吧……
鹿蹊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可求助对象,最终把人选锁定在了唯一有实战经验的楚泉身上。
平常在网上说话打字浪到宇宙飞船都跟不上速度的鹿蹊,在微信页面戳了半天才给楚泉发过去消息,甚至怂得不想打电话。
果不其然,在安静了一阵后,楚泉一连发了十几条“哈哈哈”的刷屏过来,吵的鹿蹊眼睛疼。
鹿·理论大神·自诩老司机·蹊面无表情地飞快划走那些刺眼的笑声,依照他对损友的了解,直接把对话框拉到了最底下。
楚泉:【哎呀,鹿小蹊啊鹿小蹊,你可算是有今天了咩哈哈哈哈哈!!!】
楚泉:【你结婚前我就说了,让你了解一点实战知识,你说什么来着?】
楚泉:【‘我比你还懂’哈哈哈哈哈】
鹿蹊幽幽回了两个字:【墙绘】
楚泉立刻滑跪:【爸爸!小的这就准备好所有的资料打包发你!!】
楚泉:【对了,后天是不是要一起吃饭来着?我给你带点东西过去,总归是第一次,别伤了】
楚泉:【不过看季教授的样子,应该属于细嚼慢咽型,问题不大】
鹿蹊:“……”
细嚼,慢咽?
鹿蹊动了动唇,作为被差点剥干净啃彻底的糖果,对细嚼慢咽这四个字产生了一丢丢的质疑。
时间很快来到约定聚会的那天。
季空青提前让阿姨打扫了卫生,订了菜,等到他们两个过去的时候,已经万事俱备,只差下厨了。
鹿蹊仍旧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穿着,在大学校区里住久了,又在婚姻里得到了偏爱滋养,现在怎么看都像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大学生。
季空青这套房子是个大平层,顶楼,专用电梯,地段视野都没的说。
但鹿蹊的关注点不在这。
他和季空青站在电梯里,背着双肩猫包,时不时就想扭头往身后看,两只手也背过去撑在猫包下面,脸上满是担心。
“真能行吗?别说狗子了,你这边连我都没过来过,万一狗子应激怎么办?”
季教授往后退了一小步,和猫包里揣着爪子,一脸跃跃欲试的狗子对上了视线,语气冷静地回答鹿蹊:“它看上去像是能立刻出来和我们打一架。”
鹿蹊想到出门前狗子的兴奋:“呃。”
狗子是一只奶牛猫,在度过了最开始的小奶猫赏味期后,狗子开始展现出一只奶牛猫应有的神经素质。
包括但不限于拆家,半夜跑酷,嗷喵乱叫,一拳打飞季教授的鼠标,一脚踩上鹿蹊的数位板——
季教授好几次回家,都能看到狗子叼着鹿蹊的数位笔从书房窜出来,鹿蹊大叫着从书房追出来,看到门口的季空青又紧急刹车回去关电脑的场景。
两人经过一番努力,终于摸清了狗子的脾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狗子和鹿蹊一样,是高需求敏.感型小猫,每天需要固定的运动量和陪伴玩耍的时间。
括弧,一个人陪着玩不算,两个人都在猫眼前才能开始计时,括弧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