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菲尔知道的，母亲活得很痛苦。虽然她从来没说，但总是在出神。
在临死之时，那个女人看着儿子的样貌，发出了沉重的叹息。她最后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
泽菲尔不知道她是在感叹自己的人生，还是在担忧孩子的未来。他到现在也不知道。
在他的生活安定下来之前，发生了那件改变一切的事情——一位残忍的超凡者路过了这座小城。
你永远不知道死亡和明天的太阳谁会先来。这个世界上人的生命就是如此脆弱的东西，宛如清晨树叶上的露珠。
基本上所有的仪式都会用上人皮、人骨或人血。信仰三大真神的组织自多年前定下约定，不允许把活人充当祭品。
这种行为，起码在明面上是不允许的。任何如此做的人都是人人诛杀的异端。
他们遇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异端。
是什么理由来着，为了更强大的实力，还是想要讨神明的欢喜？
那位超凡者掳走了十多个可怜人，其中就包括泽菲尔和邻家哥哥。
他们被视为物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个疯子总是用冷冰冰的眼神打量他们，似乎在思考从什么地方下手才能得到更好的仪式材料。
泽菲尔听见尖叫和诅咒，感受到恐惧和怨恨。每个人的脸上都扭曲得看不出原貌，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邻家哥哥把他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安慰他，说：“不会有事的，泽菲尔。我会保护你。”
他一直这样说，仿佛自己并没有害怕地颤抖。
他冲泽菲尔扯住一个笑容，眼睛里含着泪光。
但泽菲尔还是看到了血和折断的肢体，如人间地狱般的场景。他恶心得想要呕吐，觉得眼前被染成了红色。
自己像是要被淹没在这样的血海当中。
好可怕，好可怕……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只是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要像动物一样争抢那个疯子洒下的食物？为什么那些人就算看到其他人在拥挤中被踩死，也没有停下？
泽菲尔在这样的摧残下崩溃了。
就像是一个脆弱的杯子，轻而易举地摔成碎片。
之后发生了些什么呢？泽菲尔不知道。
他听见超凡者尖锐的笑声和咆哮：“你从哪得到的力量，把那个东西交给我。有了它，我就能成为凌驾所有人之上的存在！”
“你是怎么做到的？只要吃了你，我也能……”
“泽菲尔，泽菲尔，快醒醒！”他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片废墟里。邻家哥哥抱着他，着急的呼唤着。
“哥哥，我……”
邻家哥哥说：“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没事的，泽菲尔，你不会有事……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泽菲尔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有一种预感，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但超凡者死了，一切都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事实证明，并没有。
自那以后，邻家哥哥变得更关心他了，总是露出温柔的淡淡的笑容，轻声说：“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好不好？”
泽菲尔从他的笑容里得到了安慰。
或许他并非没有意识到不对劲，邻家哥哥很少在看关于蒸汽机械的书籍，也不再说起自己的梦想，只是更长、更长时间地陪伴他。
“一切都过去了。”
“我会一直陪着泽菲尔。”
“泽菲尔也多看看我，好吗？”
“泽菲尔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哎呀，今天感觉有很多人在看着你？是了，大家都喜欢看见泽菲尔，感觉心情都会变好啊。但泽菲尔最喜欢的还是我，对吧？”
“我不想失去泽菲尔，一直一直都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好？我让你觉得窒息吗，可是我只是想要一直看见泽菲尔……”
泽菲尔在某一天晚上被吵醒。
他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空气里似乎有种奇怪又熟悉的味道。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明亮的月光从窗户洒进来，照亮了事物的轮廓。
“你醒了，泽菲尔？”邻家哥哥正站在他的床边，用和平时一样温柔的语气说，“我要送你一样东西。”
泽菲尔还没睡醒，他迷迷糊糊地想：哥哥进来怎么不开灯呢？
“什么东西？”他问。
青年把一个味道刺鼻又温热的东西敷到他脸上。他愣了一会，总算想起那是什么了——铁锈般的、让人作呕的、他再也不想闻到的味道。
“泽菲尔最喜欢我的脸了，我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泽菲尔低下头，那东西从他的脸上滑下来，落到手掌上。
薄如蝉翼般，软塌塌的一层皮。
他的手上沾满了血，它们像冷冰冰的蛇一样滑到手肘处。
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发出了一声尖叫。
如果这是神赐予他的力量，那对泽菲尔而言，力量就是一场打破平静生活的突如其来的暴雨。

第166章 初来乍到
“唔,看这个情况，这一场战是真的会打起来。那我要把玩家塞过去掺和一下热闹。”吴非托着下巴，坐在精致又冷清的办公室里,躺在办公椅上转圈。
虽然现在星网上有不少人骂他NPC和剧情设定得太阴间，但吴非有什么办法呢？
他只是个可怜的打工人，只比玩家早半个小时知道剧情发展。
“顺便更一下新版本，玩家们如果自杀传送的话时间可能有点来不及……唔，本来数量就不多还不强，送进去成炮灰了怎么办啊！”
青年噌的一声坐起来,狐疑地问：“小a,你在听吗？”
【在。】
“你觉得我说得怎么样，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吗？”
【……】
“你别沉默啊,我心里有点不安。”吴非为难地拧起眉,“那在这次的活动中,我修改一下复活的冷却时间？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此时的吴非心里十分忐忑,就像老板在检查自己做的方案一样。
【你能仔细和我说说吗？】小a虚心求学，【我对游戏策划方面很不明白。】
吴非惊了一下，“我做得你不够满意？！好吧，我承认自己最近觉得有点心不在焉，那完全是因为那些亲戚总是拿堂哥和我作比较……”
小a赶紧打断他,不然吴非肯定会说个没完，【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想知道而已。】
“原来是这样。”吴非挑了一下眉,某种直觉让他觉得小a的态度有些奇怪。
但这不应该是打工人该问的话。吴非虽然这么觉得，但他还是按奈不住内心的好奇心,问道：“这不像平时的你啊。”
【我想让《暗海时代》变得更好。】这是真心话。它并不擅长做游戏,更何况《暗海时代》并不是一款单纯的游戏。
虽然并不能解释态度的转变，但还保持着大学生般好糊弄的吴非听了就信了。只能说某种程度上他成长成了熟知多种摸鱼方式的打工人,但并没有完全成长。
他选择把麻烦事甩给在他看来的老板，毫不客气地说：“好啊，那你来写更新公告吧！我之前写过的，你改一下字眼就好了。”
得到了指令的小a打起精神，认为自己终于能够派上用场了，【我会做到的。】
这对不正常的系统和宿主之间虽然有不少误解，但各自都很满意。
【亲爱的各位航海家们，本游戏将于7月16日下午14:00——16:00进行不停服更新。此次更新的具体内容如下：
1.修复其他已知bug24处。
2.新活动“自由海盗的战争”重磅来袭。在此版本中，玩家可选择自由选择阵营，感受战斗带来的激情。活动期间，复活机制有所更改。
3.公会系统正式上线。
祝您游戏愉快！为了自由，胜利和金币！】
小a不确定地问：【是这样的吗？】
它从来没做过这种工作。
“差不多啦，如果出错了到时再改。”吴非十分娴熟地说。他一边用官号发通知，一边跟小a闲聊，“说起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吴非发誓，他真的是嘴快。平日的小a基本不跟他聊正事之外的话。
但这次小a却回答了，【还好。】
“有进步，我还担心你会回‘无法识别，请再说一遍’呢。看来这次听懂我在说什么了。”
【我一直听得懂。】
吴非：“啊啊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到底谁给你加了这种恶趣味的设定啊！”
青年并没有真的生气，相反，他还挺开心。哎呀，看到小a变得更有生机，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养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一样奇妙。
不管怎么说，事情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暗海时代》或许未来能成为轰动一时的游戏，而他绝对会比堂哥吴明世更厉害！吴非怨念满满地想。
射手法师礼貌地敲了敲门，提高声音说：“你好，请问有人吗？”
如果不看他身上的武器，可能他能变得更温和一些。
没有人回应，这座小院里不知有多久没有搭理了，杂草丛生，不知名的藤蔓爬满了架子。光是站在门口，都能感到里面透露出的阴凉感。
射手法师有些不太确定地回头询问：“就是这里吗？”
他们的队长，有着黑色长发和红眼睛——不管怎么看都不像好人——的谁学数学点点头。
他没说话，但旁边的好运多多有些忍不住，“不管怎么看都是被骗了吧，老大。哪有刚到城里就遇到神秘的马车，对方还说预言师已经等候多时了这种事！我认为这更像是拐骗。”
好评扣1说：“拐骗的话，四个不正常的人怎么看也卖不出好价钱。”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反而射手法师有些吃惊，“我也……？”
“在这种事情上纠结价格完全没必要吧！”谁学数学挥挥手打断他们的话，朝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马车现在还停在外面，说不定他们能听到我们说话。”
好运多多歪头笑，头上的羽毛也跟着晃动，“你说得对，老大。说坏话背着人才不过瘾，当着人面说才刺激。”
谁学数学被他这理解能力气笑了，他深刻怀疑好运多多考试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理解过题目，“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是你在这么想吧，别强加到我头上啊。”
“是哦，那老大你要跟我一起去当面说坏话吗？”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都是些没有营养的话。
射手法师则不敢相信地打量自己，嘴里嘟囔道：“难道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可疑吗？我捏的这张脸应该很温柔才对。”
好评扣1心想，这些人哪来这么多话，她要一直在门口站着吗？好丢人。
所以她说：“你们聊着，我先进去了。”
然后率先动身往里走。
“诶，等等我。里面说不定很危险，还是先拿上这把刀吧。”射手法师余光一听好评扣1说这话，顿时顾不上其他，不放心地追了上去，“不要刀的话，起码拿上枪。”
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是谁学数学。他余光看见人不见了。
好运多多则落在了最后，“喂，老大，就算你不同意我的话，也别转身就走啊。等等我！”
四个玩家吵吵闹闹进了小院。
这地方从外表看十分的荒凉，进去之后却发现院子里的植物虽长势茂盛，但有打理过的痕迹。看来这个地方的确有住人，那个神秘人并不打算把他们骗到没人的地方杀了。
“但也不能排除这里面埋伏着神秘人的同伙，准备对我们动手的可能性。”射手法师说，“所以，还是把枪拿着吧。”
好评扣1：……
好运多多嘲笑道：“射手法师你好像老婆子诶！如果等会真的没埋伏了也没关系，我会转身就跑的。如果可能的话，也许会回来帮你收收尸。”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这么一说反而让射手法师更紧张了，有些担心身上的武器并不够。
因为没人能证明这栋小破楼里不会藏着一支军队。
谁学数学说秉承着队长的职责，站出来主持逐渐混乱的局面。他瞪了一眼好运多多，然后对射手法师说：“别听他乱说。”
“我才没有，我只是猜测啦。”好运多多毫不在意，他眯起眼睛，嘴里叼着不知道从哪顺来的一根草。
这人就算做出多离谱的事情也让人毫不意外，毕竟看起来就像个坏心眼的烂人。
好评扣1不知道多少次在内心感叹，这队伍迟早要完，好在她已经找好了下家。
谁学数学冷静地分析道：“在我们刚到这座城里就准确无误地找上我们，还清楚我们的目的——我们初来乍到，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我不觉得这种事是能轻轻松松做到的。”
“所以我相信，找我们的人的确就是预言师。”
射手法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说得有道理。”
他就不会想这么多，只会想是直接莽过去还是火力扫荡过去。
谁学数学继续说：“比起这个，我更疑惑预言师为什么要见我们。”
是他们身上有什么对方需要的东西吗，还是出于好心？
好运多多举起手，拖长声音说：“我知道，这是任务。”
这才是玩家的标准思考方式，与之相比，不怎么玩游戏的谁学数学的想法格外与众不同。
红眼青年愣了一下：“啊？”
好运多多呸的一声把草吐了出来，精神抖擞地说：“不知道这次是什么任务，希望奖励能够丰富一点。我就指望能来点游戏货币，今晚上能住个好地方。”
谁学数学扫视其他队员，发现他们好像都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他只看到了射手法师的表情，好评扣1永远是那个叫人看不到她表情的低头族。
“这样啊。”他有些怀疑自己。
说话间，四人穿过院子，来到了门前。
好运多多眨眨眼睛，仿佛真心实意地说：“好了，老大，你快敲门吧。这个机会让给你！”
射手法师担忧地拧眉，“开门的时候小心点，门后可能有埋伏。”
好评扣1：“能不能快点？”
谁学数学敲了敲门。
“咚咚咚！”

“有人吗？”他喊道,但没有人回应。
“真奇怪，”谁学数学皱了一下眉，有些怀疑，“难不成我们走错地方了？马车是把我们送到门口的啊。”
他想征求一下队员们的意见，结果一扭头，发现三个玩家沉迷于在小楼里翻找东西。
“你们……”谁学数学愣了一下,在“这不好吧我是不是应该阻止他们”和“他们如此统一我是不是也要加入”两个想法之间摇摆了一会。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如何他也不想加入捡垃圾的队伍。
这时候就只有好运多多抽出身来冲他招手,“老大！这不正好吗，没人的话我们今晚上就住在这里好了！”
但是没有被子……不对,玩家不需要盖被子直接就地一躺就下线。也不对,我怎么也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了。
谁学数学猛地摇了摇头,“走了,预言师肯定在二楼。我们别在这里耽误时间。”
射手法师正尝试从房间里寻找可用的武器，听到这话才恋恋不舍地跟了上来。
“这里没什么好东西。”与另外两个玩家不一样，好评扣1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得出了结论。她像一位可靠的成人般安慰射手法师。
射手法师很感动，“小心点，你差点踩空。”
一楼看起来就像是搬家后留下来的一片狼藉,每个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一览无余。爬上二楼,他们则发现有人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
“你们来了。”那个NPC看起来非常奇怪。怎么说呢，她打扮得非常混搭,穿着几件毫不相干的衣服。
但谁学数学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直到身后的好运多多动作夸张地挤到他旁边,用虽然压低了但是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老大，她打扮得好‘玩家’啊。”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正常NPC才不会这么穿呢，只有看中商城里那些服装加成的玩家会这么做。”
“很惊讶你真的能说出正经的话，我赞成。”好评扣1说。
谁学数学：“不要那么没礼貌的盯着别人看啊。”
他十分心累，总觉得自己这个正常人为这支队伍忧心太多。
“好吧，你是老板。”好评扣1抱怨道。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谁学数学懒得深究三个队员中真的有人会感到抱歉吗，转身对NPC说。
“没关系哦，”NPC性格出乎意料的好，她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我很开心！”
还真的在模仿玩家啊！
谁学数学欲言又止，无论怎么看这种行为都很奇怪吧。不过或许在NPC当中，这并不算是怪人？
虽然很想问，但他自认为是个有礼貌的人，所以说出口的是：“你就是那位邀请我们来这里的预言师吗？”
“你猜得一点也没错。”预言师冲他眨了一下眼睛，邀请他们进房间。
谁学数学没有理由拒绝，但他刚走进去就后悔了。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不会有正常的NPC在房间里张贴那么多和玩家有关的照片！
他在书上见过游戏里有相机，但不管怎么想，照出来的效果肯定不如截图。自己是不会用上的。所以他当时只是随手翻了过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森*晚*整*理能看到如此多的照片。
预言师无辜地问道：“怎么了？”
仿佛她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谁学数学会僵住一样。
好运多多是第二个进房间的，他也看到了那些照片。他哇哦了一声，问：“你还兼职当摄像师呢，能给我拍一张吗？”
谁学数学：？
“怎么了，”好运多多被看得奇怪，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这张脸很好看啊，我拍下来收藏不行吗？”
预言师眼睛一亮，“当然可以！”
“你们别堵在门口啊，”好评扣1往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里难道有什么……哦，我明白了，怪不得NPC要主动帮忙，原来她是粉丝。”
只有射手法师发出了正常人的声音：“这么做也太夸张了，她果然是个危险人物。不如先下手为强。”
谁学数学：“把你的枪收起来。”
他悲伤地想，这房间里全是神经病。
预言师轻声细语地说：“我准备了糕点，你们是从梅里亚联盟来的吧？这些糕点听说在皇室之间很流行，味道相当不错。”
好运连连眼睛亮了亮，飞速窜进了房间。
虽然数学数学很抗拒，但他还是稀里糊涂坐了下来。
“我之前就知道你们会来这里，所以早早派人去请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不，”谁学数学只是个还在读书的学生，他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没有拔腿就跑就已经算他冷静，“我来这里只是为了一个问题。”
预言师眼神微动，“不多聊聊天吗？我还很期待能和你们说上话。”
在好运多多咔嚓咔嚓吃饼干的背景音中，谁学数学冷着一张脸，“还是先聊正事吧。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
预言师唔了一声，避开谁学数学的视线，低头看桌面上的糕点。
红眼青年叹了一口气，“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当然！我、我是说好啊。”预言师立刻恢复了神采奕奕，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沓纸，用期待的眼睛看着玩家，“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我明白，这就是调查问卷吧！”好运多多嘴里还塞着东西，但非要过来凑热闹。他发出恍然大悟的感叹：“我一定会认真填写，不会在三分钟内就写完五十个问题的。”
谁学数学原本还有些情绪低落，听到这话又振作起来。
“听起来你没少做。”
“诶，我吗？”好运多多不敢相信，“我每次填的时候都会在建议的位置写一篇小作文！”
“这也太莫名其妙了，谁会按你那种抱怨改正啊。”好评扣1呃了一声。
射手法师说：“啊我最讨厌这个了，还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干脆呢。”
预言师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奋笔疾书。“你们都答应了，我太高兴了！”她眼睛亮得发光，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她拍拍胸口，对谁学数学说：“我会给你一个你想要的回答，请放心吧。”
好评扣1又呃了一声，“所以说我不太喜欢狂热粉丝……”
恐怕也就只有好运多多对此感觉良好。
预言师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她实际上并没有问什么让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这样啊，我明白了。”在问完几个问题之后，预言师把手上的纸放在桌上。她露出了一个相当疑惑不解的问题。
她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怎么会呢，不管怎么看也对不上号……得出的结果真的是对的吗……”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翻找堆在房间四周的书籍。
“看起来问卷结果并不理想。”好运多多摇摇头。
他趁着预言师并没有看向这边，手快地把桌面上的纸顺了过来，上下扫了一遍。在被发现之间又把纸送了过去。
“你……”谁学数学发现自己对好运多多手痒这件事已经完全接受了，他有些好奇对方看到了什么，又顾及预言师还在这里。
“与其说是不理想，果然还是应该怪编写的问题并不合理。”好运多多说。
他说出的话不仅预言师听不懂，就连玩家们也听不懂。
谁学数学思考了一下追问的措辞，苦于不知道怎么问。
好运多多为此很失望，“老大，都怪你平时不听我说话吧。”
预言师翻找了一会，最后放弃了。她拧着眉头回过头来，说：“不管怎么样，你们的确做到了答应我的事情……我在你来之前就做了预言，这应该就是你要的东西。”
谁学数学紧张起来，追问：“是什么？”
预言师并不急着回答，她聊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神名有很多个吗？和唯一的真名不一样，神名是人类对神的称呼，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用同一个神名称呼神。”
“你这话什么意思？”谁学数学盯着她，只想得到一个回答。他听见自己心脏砰砰直跳，大脑一片空白，没办法理解对方的话。
“唉，这么说吧，你要找的读书会和圣歌教信仰同一个神——被称为掌管知识的神明，祂被有的人称为‘窥视之眼’，也被称为‘无瞳目’。”
“你应该见过那些眼睛符号吧？”
谁学数学愣了一下。
读书会和圣歌教？
从外表看两个势力的确不一样，但它们的实质是一样的，追求的都是知识。
“那我应该去哪找我的仇人？”
预言师唯一能给出的话是：“去圣歌教吧，会有人告诉你的。你因为他而沦落到这种地步，他也因为你而落入困境。”
谁学数学啊了一声，完全不知道预言师在提谁，“谁啊？”

“啊,原来你说的宣战是这个意思。”柚子茶这才醒悟过来。
眼前是汹涌燃烧的火焰，温度让人有些不适应，这场火仿佛要把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在慌乱地扑火中也没有熄灭。
“是啊。”罗斯西亚收回视线，语气听起来和过去没什么区别，但透露着一种微妙的可怕，“那种东西还是一把火烧了才好。”
不对，你以前不是这个性格来着！
柚子茶不敢相信，他转头看向林奇,企图从对方那里得到解释。
林奇没看他,神色如常地提醒自家主子道：“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我们该离开了。”
“是啊,烟花什么的没办法看到最后,真是可惜。”罗斯西亚轻声叹息。她那藏在黄色头发后的眼睛晦暗不清,叫人看不出她的想法。
为什么你们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啊！柚子茶就像是睡了一觉起来发现群里弹出99条消息那样茫然。
发生什么了,有没有人和我讲讲？
但那对主仆已经自顾自地走远。
“走了。”主事走上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柚子茶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问话的人，“主事先生！这、这是怎么了，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
男人眯着眼睛，面对询问只是勾了勾嘴角。他语气平静,安抚眼前人的情绪，“不用担心,一切都发展得很顺利。”
什么顺利啊？
更听不懂了。
主事解释道：“她只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而已，不是很正常吗？人总是会有这种时候。哭过崩溃过,擦干眼泪又能站起来继续生活。”
玩家似懂非懂。
糊弄住了妖人,主事及时转移话题，“我们还是跟上去吧。圣歌教反应过来之后,肯定会派人追杀我们。”
“哦。”
柚子茶还在茫然，走了几步后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圣子呢，那个凯欧亚他不是住在这里吗？他不会被烧死吧？”
主事认真地纠正：“是凯欧斯。圣歌教不会让圣子受到伤害的。更何况，圣子大人恐怕现在十分安全，比之前都安全。”
“我总觉得你在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能不能好好解释每句话潜藏的意义啊！”
“这可不行，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在说出如此可恶的谜语人发言后，主事话音一转，哄小孩般开口，“我在桌子上准备了些糕点，回去晚了恐怕就凉了哦。”
柚子茶：“……我真的有那么傻吗？”
他只是看起来像个小孩，并不真的就是个小孩啊。身体虽然缩小，头脑依旧灵活懂不懂！
主事跟了上去，丢下一句话，“我可没那么说。”
柚子茶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火焰笼罩的圣歌教，心想：这画面还真挺好看，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先截个图吧。
“我房间里的东西恐怕会被烧掉，那些书可是很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