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螃蟹一样横行霸道占据其上。
凯欧斯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的脸,触碰到的皮肤很不平整,而且还有些黏糊糊的血迹。伤口只有最开始的时候滚烫疼痛,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逐渐消失,他先前都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没关系,我不疼。你也可以直接指我的脸,不用非要写下来。”他说。
德伊莱用很不赞成的眼光看着他。
男人继续在纸上写:不处理的话会感染。
他写完后放下笔,指向少年的脸。
“好吧好吧。”凯欧斯没办法,他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你的确是应该包扎,毕竟你的伤可比我严重多了。我去找主事问问有没有药箱。”
虽然之前发生了很不愉快的聊天,但主事先生面色如常,在听了他的话后不仅带来了药箱,还贴心地问道:“需要我去找医生吗?”
凯欧斯知道外面不安全,他不想承对方这个情,于是拒绝了,“不用。”
主事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告诉我,我会想办法做到的。”
他说着,朝少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旁边是浑然不知还傻乎乎的柚子茶,他眨巴眨巴眼,大声应和道:“是啊,主事先生人很好的!”
见鬼的人好。
凯欧斯报之以微笑,并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
关上门,少年回头有些不太确定地问:“你能自己处理伤口吧,老师?”
德伊莱不愧是个身强体壮的超凡者,明明之前还奄奄一息,醒过来后很快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样子。与之相比,凯欧斯太虚弱。
只不过德伊莱的手指和舌头恐怕需要古物的帮助才能恢复。
凯欧斯进去的时候,德伊莱正坐在椅子上。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听到动静举起一张纸:比你熟练。
凯欧斯感叹道:“老师,你说话还是这么让人讨厌,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把药箱放在桌上并打开,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凯欧斯的确不会处理伤口,在圣歌教的时候他根本不用担心这种事。
现在少年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看几本和包扎伤口有关的书,不然也不会现在这么束手无策。
更何况他的伤在脸上,这样的位置对一个初学者而言非常困难。
德伊莱把一张纸递了过来,上面写着:加油。
性格一如既往的糟糕。
凯欧斯学着德伊莱的手法给自己包扎,虽然手忙脚乱,但还是做到了。
德伊莱在旁边看着,慢悠悠地在纸上写:恭喜你,学会了一项新技能。
凯欧斯嘴角抽了抽,他提醒道:“你别把字写这么大,纸不够用了怎么办?”
德伊莱:少管。
德伊莱:我能写在手上。
少年把剩下的纱布放回药箱里,看到同样伤痕累累的男人,突然感到好笑。
又有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圣子和早就被认定为叛徒的人会在多年后,全身是伤地坐在一张桌子前呢?
折腾了半天,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黑了,太阳逐渐西沉。圣城迎来了和白昼不一样的热闹。
少年打开灯,回望这狭小的房间。这一天里发生了太多事,一旦放松下来他就开始觉得疲惫。
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间。凯欧斯强行打起精神,问道:“老师,你为什么会在那个牢房里?”
他思考过怎么问,但最后发现还是直接一点。
德伊莱和他想的一样毫不在意,男人耸耸肩:怎么了,很好奇吗?
“好久不见的老师居然被秘密关在地下牢房里,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好奇吧?长老是不是拷问你了?”
德伊莱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他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了凯欧斯的真实想法:你也想问那个溯源的仪式是这么一回事吧。怎么说呢,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但你要先替我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少年追问。
他会尽力去做。
少年的半张脸因为糟糕的包扎技术被裹得严严实实,依旧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却熠熠生辉,光芒耀眼。
德伊莱慢吞吞地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多去找点纸来,不够用。
凯欧斯表情一垮,“我提醒过你!”
虽然抱怨不断,但少年还是出去找纸了。过了半分钟,他气势汹汹带着一沓纸回来,啪地一声摔在桌上,“这些够了吧?”
德伊莱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才慢条斯理地在纸上写下自己最近的遭遇。
长老用了个阴狠的禁忌法子搜寻他的记忆,除了想找的东西外还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
在德伊莱的记忆中,很多年前他见到过一个拥有特别力量的小孩。
当时正好是对方走投无路,浑身是血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走。作为一个好心人,德伊莱把人捡了回去。
他正对神感兴趣。前几个月因为研究禁忌,被圣歌教的长老们发现后一致决定不允许他继续担任圣子老师,并把他关了起来。美其名曰闭门反思。
但德伊莱是那么听话的人吗?他不是。
他转头就翻出来,溜之大吉了。
那个捡到的小孩有一头金灿灿的黄发和一双蓝眼。很眼熟,让德伊莱立刻联想到了梅里亚联盟的皇室。
不会这么巧吧?
他发现对方身上有一种宛如来自神的力量。
在翻阅不少禁书之后,德伊莱认为对方的力量是继承了【圣神之翼】。
是的,他并不认为那个神只是童话故事里编出来的,虽然大部分梅里亚联盟的人都这么想。相反,在不少禁书里有隐约提起【圣神之翼】,虽然从未出现过名字。
小孩身上的力量就是【神的力量】。
大概是因为遇到了危机,所以觉醒了?
不管怎样,德伊莱尝试从对方身上剥离那些特别的力量,并得到了少量金色的晶体。
在他得出研究成果之前,那个小孩不辞而别。
现在的德伊莱这么写道:大概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吧。但我真的只是做了一点小小的测试,并不打算伤害他啊!
凯欧斯对此摇头,“完全不像好人。”
总之,之后德伊莱再也没见过小孩。
“那你得到的那些金色晶体呢,难道圣歌教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所以才……?”
德伊莱写道:不见了,我不知道放哪了。
凯欧斯:……
完全指望不上。
德伊莱耸耸肩,假装没看到对方脸上的无语。他提到在看到这些回忆后,长老就急匆匆离开。
他认为:肯定是去告诉无瞳目了。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圣歌教对这件事非常重视,甚至于不惜威胁皇室并利用鲜血来寻找那个当初的小孩。
在听完这一切后凯欧斯陷入了沉思,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那个金色晶体是什么?真的是圣神之翼的力量吗?那个小孩到底在哪?
但这些问题他都没办法得到答案。
德伊莱话锋一转,继续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有办法帮你复仇。
凯欧斯实际上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他随口附和:“啊,是的。你能告诉我吗?”
德伊莱说:把一切都写下来。
凯欧斯愣住了,他不太理解地重复了一遍:“把一切都写下来?”
老师笑盈盈地和他对视,接着在纸上写:是啊,把圣歌教和皇室做过的事情都写下来吧。
“可是……”
德伊莱这样说道:你不是说自己什么也做不到吗?既然你知道真相,那就把真相告诉每一个人吧。
“这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德伊莱:或许现在不能,但未来可以。神不允许任何人探究过去,不正是因为祂们在害怕人类知道真相吗?那你就更应该这么做。不是所有人在知道真相之后能不为所动。你不想利用那些追随者来复仇,也不想看到主事这么做吧?那和圣歌教的那群人做的事情没有区别。把一切告诉所有人,不正是让他们自己来选择吗。凯欧斯,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什么吗?
凯欧斯当然记得,“书是人的心声和想法,虽然我不能出去,但是读书就像是自己也参与了旅行一样……”
德伊莱顿了一下,没在继续聊这个话题,突然换了口吻:凯欧斯,你未来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样的问题。
少年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上的路灯已经点上,灯罩里的火光跳动着,仿佛永远也不用烦恼和忧虑。
“我想离开这里,永远也不回来。”他听到自己轻声回答,“我想去看书上插图里的那种花,金色的花……”
“但是,我又不甘心。我没办法不去想、不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有没有意义。”
老师没有继续说。他站起来,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无声的支持。
第172章 朦胧雨雾
“哗哗——”外面在下一场倾盆大雨,雨落在屋顶上的声音和远处的海浪声变得遥远,仿佛外面的世界都被这场大雨隔绝在外,只剩下眼前这个小小的房间。
“哇哦。”皇上喜脉啊说,“这雨看起来要下很久。看来那些船队没那么容易靠岸,也算是为我们争取到了时间。”
她企图让房间里的氛围不再那么凝重。
但似乎没起任何效果。
跟踪狂艾萨拉表情依旧糟糕,就像是有人欠了他一大笔钱而且还发誓不会还一样。
他阴沉着脸说:“你之前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泽菲尔神色冷淡,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和你说这个有什么用。难道就能让事情变好?别开玩笑了。”
他的态度非常糟糕,但偏偏艾萨拉没办法反驳。
艾萨拉很想说,说不定我们能一起想办法解决。但是他却从心里知道这件事根本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解决的,否则泽菲尔不会这样做。
说起来很轻松,就像是在轻描淡写否定对方作出的一切努力。他做不到这样对待泽菲尔。
青年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嗤笑一声:“有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恨我的人吗?你知道那些人会做出多残忍的事吗,嘴上说爱我,实际上一直在伤害我。我才不需要爱那种东西,留给他们自己享受好了!”
艾萨拉保持沉默。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们了,这对解决我身上的奇怪之处有帮助吗?”泽菲尔双手抱胸,撇过头,故意没看艾萨拉的表情。
他藏起身上所有脆弱的地方,就像是个炸毛的刺猬。
幸福睡过头摇摇头,“我觉得没有……”
“咳!”皇上喜脉啊心想这么直白是完不成任务的,她连忙打断队友,酝酿着说法,“当然是有帮助了,只是我现在看不太出来。对了,跟踪狂先生,你肯定比我们懂得多吧?”
“我……”
艾萨拉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他清了清嗓子,“我认为这是某种仪式。”
泽菲尔并不奇怪有人在自己身上下仪式,他总是能遇到奇怪的人。但他一直都很注意,“不可能啊,我没察觉到有人对我下手……”
不管是头发还是血这种容易被用来当做仪式材料的东西,他都有仔细处理,按理来说不会被有心人拿到。
“的确有人在针对你,泽菲尔,肯定是你招惹到什么人了……我不允许你死的时候,你就要给我活着。”男人提醒的时候觉得自己很狼狈,不敢继续看青年的视线。他知道自己已经被看穿,说出来的话太过苍白无力,就像是个一戳就破的气球。
但他没办法不说。
恐怕自己就是这么无可救药吧。
泽菲尔看了艾萨拉一眼,出乎意料地没有揭穿。
幸福睡过头糊里糊涂听完,秉承着不懂就问的良好习惯,转身问皇上喜脉啊:“喜老师,他们在聊诅咒吗?”
第一,已知两者都需要头发啊、血啊这类与自己有紧密关系的东西;第二,两者能够用来让别人倒霉;第三,它们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
皇上喜脉啊回答:“对!”
幸福睡过头对此很疑惑,“要杀人的话直接动手不就好了吗,非要弄那么复杂。”
少女唔了一声,猜测道:“这大概是因为习俗不一样吧。但诅咒什么的比动手听起来更带感。”
泽菲尔没注意听其他人的话,他回忆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突然想起自己梦里的那些血。
看来对方是通过血在他身上留下了仪式。
难道真的是他没注意,被别人拿到了血?青年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些突然出现的船只恐怕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想到这里,泽菲尔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即使自己已经跑了这么远,但还是摆脱不了吗?
“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要回去。其他人还在等着我,那些船只来者不善……”
他强撑着站起来,面色猛地白成一张纸,身子也开始摇摇晃晃。
艾萨拉想去搀扶,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他冷嘲热讽:“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别逞强了。”
“但其他人……”泽菲尔神色不安。他既不想被别人伤害,又不想看到其他人因自己受伤。
“这个嘛,我倒是有办法!”皇上喜脉啊眨巴眨巴眼,插话,“人手的问题很好解决!只不过……”
泽菲尔追问:“只不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皇上喜脉啊不太确定地想,玩家们应该不会搞出什么花活吧?
她自我肯定般点点头:“对,就是这样!后天就会有一大批帮手登陆,最好准备一块空地。”
艾萨拉怀疑地问道:“后天……你说的那些人手,他们真的能到吗?要知道那些船恐怕已经把周围都围起来了,哪里有路能进来?”
青年一边抚摸停在手指上的乌鸦,一边冷淡地投来一眼,语气理所应当,“当然能做到。”
问就是玩家的特殊手段。
无论如何,更新公告上是这么写的。
艾萨拉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怀疑。
“放心吧,他们这次不会像之前那样血淋淋地出场了,这次会以活人的状态!”皇上喜脉啊语气轻快地说。
听起来很奇怪。
泽菲尔让自己不要细想所谓的“帮手”还是人吗。
“那就好。”他勉强露出了笑容,“不过我还是得回去……告诉其他海盗这件事。”
闻言,艾萨拉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那你可得跟其他人解释,这两个妖人不是间谍,也没有杀人把你吓晕。”
皇上喜脉啊呵呵一笑,不就是嘲讽吗她也擅长,“总比某个要袭击泽菲尔的人好。”
“你这是在诬蔑!我没打算杀他!”
皇上喜脉啊撇撇嘴,拖长声音,“你说没有就没有?你跟其他海盗说去吧!”
泽菲尔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小声说:“其实也没啥。”
在NPC的凝视中,她支支吾吾半天,只好说:“我们和这个跟踪狂又成通缉犯了,现在外面全是要杀我们的海盗。”
青年沉默地凝视几人,但是没人敢和他对视。
他无奈地叹气:“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呢……我会帮你们跟其他人说清楚的。等雨变小了就出发吧。”
对在场的几人来说,淋点雨没什么。
但幸福睡过头却有些犹豫,“有伞吗?”
“哦,对。”皇上喜脉啊不用解释就立刻明白了,“下雨会打湿哈哈的翅膀,这可不行。”
好金贵一只鸟!中了仪式的泽菲尔都不撑伞。
艾萨拉翻了个白眼,指向门背后,“在那里,自己去拿吧。”
幸福睡过头摸了摸哈哈的小脑袋,起身去拿伞。
半小时后,雨变小了。四人离开了这间小木屋,往岛内走去。
泽菲尔在进树林之前,望向海边。在朦胧的雨雾当中,他好像看到了无数艘战船的轮廓。
这场战,无法避免。
“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啊?”
奥特科特抱怨道。他靠在窗边,忧愁地叹了口气,连面前的食物也吃不下去。
卡兰瑟坐在不远处,撇过来一眼,“你别浪费食物,船上的食物本来就不多。要吃就吃,不吃给我放回去。”
超凡者的食量向来比较大,恐怕只有奥特科特吃得这么少。
“我只是病没好,没胃口而已!”青年为自己找借口,转头就抱怨,“船上的厨师天天做这几个菜,我都要吃吐了!”
坐在他对面的是德斯克。
少年额前的碎发挡不住那双绿色的眼睛。他眨眨眼睛,说:“我觉得卡兰瑟说得对。”
奥特科特嘟囔:“不管怎么看,都是我之前请你吃的那些更好吃吧。她肯定毒害了你的舌头。”
眼明耳聪的雇佣兵把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她挑了挑眉,“在说我坏话呢?”
“没有,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奥特科特大声说,低头去吃盘子里的东西。他挑挑拣拣,尝了几口。
德斯克认真地说:“我的舌头没有问题,是你太挑食。人不能不吃饭。”
奥特科特无奈地用叉子敲了敲盘子,“饶了我吧,我知错了。”
三人在吃完简陋的午餐后,上了甲板——奥特科特坚持要这样做,还声称:“雨也不大啊!”
青年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眯起橙色眼睛,轻快地说:“哈,我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我都说自己没事了,你们就是不放心。”
卡兰瑟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她说:“谁叫某人一觉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呢,你把德斯克吓坏了。”
德斯克目光游离,小声说:“我只是有些担心,没有被吓坏……”
他话音未落,就被奥特科特一把揽住肩头。青年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展颜一笑:“对不起,吓到你了吗?下次不会这样了。”
“哼。”卡兰瑟对这种哄小孩的画面表示不忍直视。
她偏过头,看向白雾笼罩的海面,意外看到了一些东西。
“那是什么?”雇佣兵眯起眼睛,睁眼闭眼之间瞳孔变成了竖瞳。女人双手抓住栏杆,长发被雨打湿了一些,湿漉漉地贴在肩头。
德斯克看到了,“那里的海面好像……一点波澜也没有,和周围截然不同。”
卡兰瑟皱起眉,“这地方真奇怪。”
“毕竟是南冰洋,发生什么都正常。”奥特科特虽然这么说,但却跑到了栏杆边,神采奕奕盯着远处看。
“小心掉下去。”卡兰瑟啧了一声。
青年充耳不闻,指着远处说:“你们看,它像不像是一面平静的镜子?”
“你听说了吗,最新《暗海时代》又在搞活动,看上去很有意思!”
“你说的是那个扮演海盗的游戏?我前几天还在广场的大屏上看到过,感觉挺好玩的。但是它还在内测吧,弄那么多宣传搞什么,我又玩不到!”
“没办法,申请的人太多了,真希望能选到我。我愿意一日只吃三顿饭,只求能玩上游戏。”
吴明世路过的时候,听到两个女孩边笑边说。
他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过多停留。
等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青年脱下外套,去洗了个澡。
洗完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靠在门边看向房间里的游戏舱。吴明世躺了进去。蓝色营养液逐渐上升,直至充满整个舱内。
几秒钟后,眼前的一片漆黑逐渐消失,变成了熟悉的界面。
“新活动吗……”游戏还在加载,他查看了一下游戏公告。
这次的活动叫“自由海盗的战争”,开始时间是明天。参加的玩家可以直接传送到活动所在地,而且复活冷却时间减少为两小时——他已经能想象到论坛里的玩家会有多开心了。
但他并不打算参加。
进入游戏后,他在一间狭小的房间里醒了过来。周围的人或躺或靠墙或重叠在一起,那是下线的玩家。
走出门后,他进入一个热闹的大厅。有人看到他之后打了声招呼:“无名氏,你上线了啊!好久没看到你了。”
“最近有点忙。”无名氏解释道。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当初找借口不参加家庭聚会,也不至于回来后要处理那么多文件。
“这样啊。你也是上线来参加活动的吗?”那个顶着【嘴欠怎么了】的玩家好奇地问。
所有玩家都在激烈讨论这件事。你可以在任何时间看到两个玩家一边做任务,一边非常自然地开始聊活动。不分场合和时间。
不少NPC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被吓坏了,还以为这是恶魔的低语。玩家知道后哭笑不得。当然这是后话了。
无名氏笑笑,露出两颗虎牙,“不是啦,我不喜欢打架。”
嘴欠怎么了惊了一下,很不理解,“但这次活动看起来真的很好玩。我还以为所有人都会参加呢。”
红发青年揉了揉自己的蓬松的头发,转移话题,“对了,你是准备去交任务吗?”
“哦哦,我差点忘了,”玩家挠了挠后脑勺。他转身准备往柜台方向走,却发现无名氏跟了上来。
无名氏咧嘴笑了一下,眼睛黑得像不透光的宝石。他说:“正好我也准备去接任务,一起吗?”
玩家没有多想,答应下来,“好啊!”
无名氏可是内测老玩家,之前对方南冰洋冒险的帖子他一直在追。只不过后来红发玩家的船队全军覆没,在临死之前通过【尸体管理部门】来到了这里——位于塔瓦拉的六角公司总部。
同样的,这里也是【人才管理部门】的总部。
【人才管理部门】对玩家来说很重要,策划才不会告诉你当海盗也要钱,不是随便捡一艘破船就能出海的。买船和维修要花钱,雇佣水手要花钱,买燃料和食物要花钱……
怪不得门口值班的NPC说海盗是个烧钱的职业。
在版本更新之前,两个部门就已经成为了游戏里名声大噪的“公会”。
所以玩家们在官方发布公告后,立刻在下面评价:你来晚啦!我们玩家有自己的节奏.jpg
“我来交任务!”嘴欠怎么了一边思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边对柜台背后的NPC说。
NPC面无表情,看起来很冷淡。但也可能是因为每天要应对太多玩家,所以被烦得麻木。
在NPC结算任务的时候,玩家偷偷看向站在旁边的青年。对方正托着下巴有些懒散的寻找可以接的任务。青年的红发看起来十分蓬松,乱七八糟地翘着,看起来手感很不错。
他忍不住问:“你不参加活动的话,是有其他的打算吗?”
“这个嘛……也没有。”无名氏唔了一声,他不感兴趣地收回了查看任务的视线,“唉,这次的更新怎么看起来这么无聊。”
嘴欠怎么了劝道:“不是还更新了公会系统吗。无名氏你要不要试试加入公会?应该会很有意思吧,公会肯定会很欢迎你。”
听了他这话,无名氏有些意动。青年转头看向他,眼睛里亮了亮,“你说得有点道理。”
“是吧。”嘴欠怎么了说,“公会系统一开,就要好几个公会申请了。你想参加哪个都可以!”
无名氏点开面板翻了翻,多出来了一个公会面板。因为他还没有加入任何公会,所以上面一片空白。在点开右上角的加入公会按钮后,立刻就弹出来一串公会。
从【白萝卜爱好者联盟】到【世界第一海盗团】,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他翻了翻,有些犹豫,“我想加入一个比较大型的公会。”
嘴欠怎么了是【人才管理部门】的成员,他听了这话后条件反射地说:“那就加入【人才管理部门】吧,这公会挺好的。”
他还想多说什么,但NPC正好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他完成了任务,递过来了报酬。嘴欠怎么了赶紧去接。
无名氏笑了笑,“谢谢你。”
周围人来人往,嘴欠怎么了没听清。他疑惑地问:“怎么了?”
无名氏嘴角的笑意很有深意,他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不用不用。”嘴欠怎么了摆摆手。他心想,太好了加入了同一个公会,自己之后肯定能天天看到无名氏!好耶!
嘴欠怎么了很开心,他还准备跟无名氏多聊几句。
这种跟崇拜对象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真是太棒了!
“滴滴!”
他的系统突然响了一下。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玩家的面板都响了起来。
嘴欠怎么了低头去看。
【亲爱的航海家,你预约的活动将于24小时后开始,是否选择传送?】
【是/否】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无云。这条偏僻的巷子远离街道,几乎听不到人群的喧哗。微风吹过窗帘,晃来晃去十分惹人烦。
诺温终于能够好生地待在房间里,不用被骗人大师要求做一些奇怪的东西。就算是他,也觉得那些要求很一言难尽。
他住在二楼一间之前废弃的房间里。
诺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辛辛苦苦收拾过房间。如果这被他的那些死对头知道了,肯定会笑上一年。
在他收拾的时候,每次红路过都会停下来,站在门口冲他冷笑。诺温只能暗自翻白眼,要不是因为灰太大需要开窗透气,他肯定把门摔在对方的脸上。
诺温简单收拾完,决定休息一会。他摸了摸阿万,语气温柔起来,“我带你出去玩,怎么样,小可爱?我知道你最近感到很无聊,我今天多陪你玩一会怎么样。”
他把黑团子放在自己肩上,准备出门。
结果正好遇到了A骗人大师。
诺温浑身一僵,“大师,你这是……?”
黑发黑眼的女人将头发梳森*晚*整*理成了高马尾,戴着半指手套,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无厌之手还是像老样子一样缠在她身上,就像是摆脱不了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