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准时机,突然冲出去,一把拦腰抱住夏黎,紧紧的搂在怀中,故作柔弱的道:“阿黎,寡人好难受,帮帮寡人……”】
夏黎咋舌,这个梁琛,当什么暴君,应该去当演员,影帝都没有他演得入戏。原来什么中药,都是梁琛自导自演的,还装作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来寻求夏黎的帮助。
眯起的眼眸慢慢舒展,竟带上丝丝笑意,夏黎摸着下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法子,梁琛这个暴君不是爱演么,治一治他。
夏黎挤入浴堂殿旁边的小殿,找到文房笔墨,快速在《绮襦风月》的原稿上,填上了几笔……
吱呀——
浴堂殿的大门打开,夏黎从外面走入,轻声道:“陛下?陛……”
不等他唤完,一股热源从后背传来,梁琛将夏黎一把抱在怀中,那滚烫又坚硬的胸肌急促的起伏着,沙哑的道:“阿黎,你怎么忍心让寡人等这么久?”
还在演,夏黎挑眉,梁琛这个暴君扮演弱小有瘾。
夏黎道:“臣去寻了一些清心下火的水丸,还请陛下服用,或许能压制药效。”
梁琛看也没看那些水丸,接过瓷瓶之后随手丢在一边,哐啷啷——水丸散得满地都是,还有一些小丸子滚入了温汤之中,发出咕咚咕咚的轻响。
“寡人不要这些,”梁琛已经忍耐到了极限,突然一把将夏黎打横抱起来,完全是一副锁定猎物的猛兽模样,幽幽的道:“寡人要你。”
哗啦——
温汤的水波荡漾,涟漪不停的敲击着池壁,泛起阵阵暧昧的水花。梁琛将夏黎抱入温汤之中,夏黎的衣襟登时湿濡,绛紫色短绣衣更加深沉,梁琛的目光更加深沉,他想看看那纤细脆弱的线条之下,是不是与他想象中一般白皙。
梁琛迫不及待的扯下自己的黑袍,革带一点点抽离,轻微的摩擦声令夏黎有一种头皮发麻的错觉。眼看着梁琛一步步逼近,夏黎却没有后退,甚至一反常态,主动勾住梁琛的肩背,另一只手轻轻描摹着那令人羡慕的胸肌线条。
梁琛眼神一瞬间可怖的吓人,眼中甚至充斥着要吃人一般的血丝,他禁不住夏黎的撩拨,一切都蓄势待发,就在这个时候,梁琛迎上了夏黎狡黠的一笑。
【在这关键时刻,梁琛他______。】
他硬生生的萎了下去,毫无预兆,却千真万确。
梁琛:“……”
梁琛的脸色忽然变了,从急切、自信,变得……变得古怪而不敢置信。
一股浓浓的不敢置信弥漫在梁琛俊美的容颜之上,好似浓雾,瞬间将他所有帝王的迷之自信全部淹没!
梁琛甚至不敢置信的低头看了一眼温汤之中,那平静安详的光景,不是错觉……
“寡人怎么……”梁琛从未如此惊讶过。
夏黎险些笑出声来,谁让梁琛先使诈,夏黎只不过耍了一个小小的坏心眼儿而已。
夏黎忍着笑意,装作一脸迷茫的道:“陛下,怎么了?”
“没……咳。”梁琛咳嗽了一声,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告诉夏黎,别说梁琛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九五之尊,身份高贵,便算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临门一脚突然掉链子,也绝不能让任何人知晓,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没什么……”梁琛支吾道:“寡人……是了,夜色太重了,阿黎你的身子一向虚弱,切不可熬夜,时辰不早了,快回去歇息罢。”
梁琛说完,手臂一撑直接从温汤中跃出去,快速裹上外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道:“寡人突然想起来还有要事,先行一步,阿黎你擦净了身子再走,千万别害了风寒。”
说罢,梁琛打开大门,一溜烟走了,甚至用上了请身功夫。
“噗嗤……”夏黎忍耐得很辛苦,终于笑出声来。
“陛下?”紫宸宫中,常内官看到梁琛湿漉漉、衣冠不整的回来,略微有些惊讶:“陛下可要更衣?”
梁琛黑着脸,沉声道:“更衣,去找医官来。”
“是。”
夏黎悠闲的回了长欢殿,因为梁琛离席的缘故,很多臣子也纷纷散席。夏黎不想和廖恬扯上干系,因此也随着那些臣子离开了燕饮,回到绣衣司的屋舍下榻。
夏黎进了屋舍,喃喃自语道:“不知梁琛现在在做什么。”
他拿出原稿,第十一章的内容还在慢慢展开,果然书中有关于梁琛的描写。
【事关帝王的自尊心,梁琛立刻遣常内官找来医官,并叮嘱道:“切记,一定要悄悄的将医官找来,勿要惊动任何人。”】
【医官门跪在地上,方才他们给天子把脉,完全没有发现陛下的病灶在何处,陛下身体安康,比之其他男子都要强健,可偏偏陛下硬要他们把脉,还让医官门开出一些强身健体,补肾壮阳的大补药……】
【梁琛睥睨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医官,幽幽的吩咐:“今日之事,若是敢泄露分毫,寡人便用他的脑袋下药。”】
【当夜,梁琛豪饮下了两大碗补药。】
话本的文字是慢慢展开的,夏黎托着腮帮子,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本子,等一会儿出现一行文字,等一会儿又出现一行文字,竟有一种现场追更的急迫感。
“梁琛,”夏黎轻笑道:“看你以后还敢耍心机。”
第二日一早有朝议,夏黎来到朝议大殿,里面不见往日里的议论之声。每次早朝之前,臣子们都会趁着陛下还未到来,扎堆三五成群的议论,交换一下情报,以免朝议之上说错了话。
而如今很特别,大殿中悄无声息,好似没有人一般。
夏黎踏入大殿,原不是没有人,而是今日……梁琛这个天子来的特别早,比其他的臣子还要早,已经坐在黼扆之前的龙座上,一身黑色的龙袍,脸色也黑压压的。
早来的臣子低垂着头,安安分分的站在自己的班位里,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声。
陛下今日脸色如此难看,难道朝议之上要讨论的事情十足棘手?或许是南楚人又耍什么心眼子了?
臣子们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却只有夏黎知晓,梁琛的脸色之所以黑得犹如锅灰,其实是因为他昨夜一晚上都未能安眠。
梁琛因为觉得自己患上了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隐疾,紧急招来医官,连夜饮下两大碗壮阳滋补的猛药,偏偏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比同龄人强壮许多,可想而知,强行进补的后果便是……
梁琛流了一晚上鼻血,稍微一动就流鼻血,大冬日里的燥热无比,比吃了虎狼之药还要燥热,整夜整夜的失眠,天还未亮便坐在朝议大殿中,等着群臣们来上早朝。
可吓坏了那些赶第一班进入朝议大殿的臣子,有说有笑,结伴而行,一进殿便看到一个黑压压,遮拢着氤氲,凶神恶煞的一朝天子,坐在空荡荡的殿中。
夏黎忍着笑,和众人一起作礼拜见天子。
梁琛好不容易不流鼻血,嗓音沙哑,气压甚低,道:“诸位也看到了,昨日里南楚对寡人百般示好,意欲令南楚的六皇子与大梁联姻,今日便各抒己见,寡人想听一听各位卿大夫的意见。”
“什么六皇子,那个六皇子连南楚的宗族都不是,只是个收养的妓子,这不是诚心寒碜咱们大梁么?”
“是啊,这百年来南楚一向与我大梁为敌,如今突然示弱联姻,显然贼心不死啊,这必然是圈套!”
“这南楚内部动荡,从前楚变成了廖楚,实力大不如从前,陛下英明,一根手指头便能将他们举国掀翻,何所畏惧?以臣之间,不若答允他们的联姻,毕竟荆湖乃是南楚最大的屏障,南楚失去了荆湖的依靠,便是一块裸露在外的肉糜,随随便便就可被我大梁收入囊中!”
“届时大梁以南,再无蛮夷,尽是陛下的土地,其他番邦小国也会上赶着来朝拜的!”
“怕就怕南楚没按好心,他们不会这般轻易的将荆湖割地,这其中必然有诈啊!”
朝臣们各抒己见,有人觉得可以联姻,有人觉得不能联姻,双方僵持不下。
“夏卿。”梁琛开口了:“你的意思呢?”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夏黎,夏黎一时变成了众人的焦点。
夏黎有些无奈,这种事情他是不想掺合的,刚想张口,表情一瞬有些惊讶,迟疑的道:“陛下……”
你流鼻血了……
无需夏黎说完,梁琛似乎也感觉到了,温热热的东西从鼻间流下来,因为天气寒凉,滑下之后变得凉丝丝。
那绝对不是大鼻涕,滴答——滴落在梁琛黑色的衣袍之上。
是鼻血!
梁琛连忙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面,陡然起身,急促的道:“今日散朝。”
说罢,匆忙从朝议大殿的内间进入,朝臣们还能听到梁琛吩咐常内官的声音:“去把医官叫来。”
夏黎摇了摇头,心中感叹,壮阳药的后劲儿还挺大……
散朝之后,夏黎回了绣衣司,绣衣卫们正在习武训练,夏黎左右看了看,自从昨天晚上楚轻尘逃跑之后,便没有再见到他。
“大刘,你可看到楚轻尘了?”
“啊,小楚啊。”大刘道:“他今日告假了,听说感染了风寒。”
夏黎点点头,却觉得楚轻尘不只是感染了风寒这么简单,他怕是有意躲着南楚的使团,不想让对方发现。
如此一来,夏黎便更加确定,楚轻尘是南楚的前族贵胄,他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夏黎回了屋舍,刚要关门,一只纤纤玉手挡住了门板,柔若无骨的伸进来。
“阿黎哥哥!”
夏黎头皮发麻,这个唤法,总让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南楚六皇子廖恬硬生生推开门,挤了进来。
夏黎被门板撞得一个踉跄,廖恬虽看起来柔柔弱弱,气力竟是不小。
吱呀——
廖恬钻进来,反手掩上门。
“阿黎哥哥!”廖恬急切的走上两步,一上来便生扑夏黎。
夏黎发现对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力气比自己大,因此早有准备,一时留了心眼暗自戒备,往旁边错了两步,躲开廖恬的“投怀送抱”。
“楚皇子,”夏黎蹙眉冷淡的道:“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绣衣司去做么?”
“阿黎哥哥你怎能与我如此生分呐!”廖恬娇嗔的摇晃着身子,撒娇道:“你与恬儿许久未见,就……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嘛?”
夏黎态度绝然:“楚皇子说笑了,外臣并没有什么要说的。”
廖恬面色尴尬,嘟嘴道:“阿黎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恬儿的气?恬儿不辞而别,是恬儿的不对,这不是嘛,恬儿为了阿黎哥哥已然回来了!”
他终于说到了点子上,七拐八拐的拐入正题:“阿黎哥哥如今你在大梁正得宠,那可是陛下眼前的大红人儿呐!不如……你去与陛下分说分说,劝一劝陛下,让他答允了这门亲事,倘或恬儿可以嫁入大梁宫,岂不是能有阿黎哥哥朝夕相对嘛……”
“恬儿好想你啊阿黎哥哥!”廖恬又要生扑夏黎。
夏黎“嘭——”一声推开户牖,他的窗子后面对着绣衣司的演武场,此时大刘正带着新人训练。
夏黎提高嗓音,朗声道:“大刘!南楚六皇子来做客,还不快去请柳大人过来,免得怠慢了南楚贵使。”
大刘也是反应快的,立刻道:“是,夏副使!”
廖恬没想到夏黎会喊人来,这还如何耳鬓厮磨?
他今日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只是与夏黎叙旧,而是想要依靠美色,迷惑夏黎,让夏黎在梁琛面前说说好话,促成两国的秦晋之好。
哪里知晓,夏黎根本不吃这一套美人计。
踏踏踏……
是跫音,柳望舒赶来的非常快,直接推开大门,冷着一张脸道:“楚皇子前来绣衣司,怎么也不提前通会一声,绣衣司中都是粗人,若冲撞了皇子,柳某怕是担待不起。”
柳望舒说话并不客气,冷冰冰得犹如冰川,哪里像是担待不起的样子。
“啊哈哈……”有人紧赶慢赶的跑了进来,原是南楚大鸿胪来给廖恬收拾烂摊子了,他满面和善,仿佛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误会误会!”大鸿胪道:“老朽今日本是要来拜会柳大人与夏副使的,怎奈这副腿脚不中用喽,走起路来有些慢,因而六皇子才前行一步的。”
大鸿胪年事已高,想让大家卖他一个面子。
招手道:“这是老朽从楚荆带来的一些土产,聊表心意,还请柳大人和夏副使不要嫌弃。”
一只箱子放在地上,听落地的声音便知晓,沉重无比,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箱子打开,东西差点犹如潮水一般溢出来,竟堆满了各种珍奇玩物,箱子的底层还用金沙铺设,流光溢彩,光彩夺目。
夏黎不着痕迹的挑眉,这些奇珍异宝对于柳望舒来说,还不如香橼楼的蜜煎金橘珍贵,倘或大鸿胪是个聪明人,就该去香橼楼排队买上两套,奈何大鸿胪并不是个聪明的,不知投其所好。
果然,柳望舒看到这些,眼神连一点子波动也没有,冷冷的道:“大鸿胪,这是什么意思。”
“这……”大鸿胪尴尬至极。
夏黎微笑:“大鸿胪您费心了,千里迢迢的带着如此沉重的土产而来,不过……”
话锋一转,夏黎道:“南楚的土产,上京本地也有。”
他说着,打开墙角的箱子,那箱子看起来破破烂烂,只是堆放杂物之用,其貌不扬的,甚至有些鄙陋,放在其中的物件儿,一定不是什么名贵之物。
夏黎伸手一掏,掏出一只通体洁白的小手炉,道:“您看,这白璧外臣这里也有。”
手炉是前几日梁琛所赏赐。梁琛为了与楚轻尘相送的手炉攀比,挑选了国库中看得上眼的手炉,一股脑全都送给夏黎。
夏黎的屋舍有炭盆,其实用不到手炉,还是如此之多的手炉,干脆全都拾掇起来,眼不见心不烦,哪想到这会子竟然派上了用场。
大鸿胪看到那只白璧手炉,脸色登时更加尴尬,无论是成色,还是大小,想要雕刻如此完整的一个手炉,那白璧绝对是国器级别,绝不是大鸿胪这箱子贽敬能拿得出手的。
夏黎谦和温柔的道:“想来这些珠宝也并非南楚的土产,大梁亦有一些,便不劳烦大鸿胪千里迢迢的运送了。”
大鸿胪稀疏的胡子都抖了抖,老脸好像被人打了一样生疼,闷头道:“让柳大人与夏副使见笑了,这……老朽便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离开。
“大鸿胪!”廖恬还想逗留,但大鸿胪都离开了,柳望舒又在这里,他也不好与夏黎独处,虽不甘心,却也只得转身追上去。
廖恬追上大鸿胪,埋怨道:“大鸿胪你怎么如此便走了?夏黎可是如今上京的大红人,若是有他给咱们说一些好话,还愁促成不了这段好事儿嘛?”
大鸿胪瞪眼道:“庸才!你方才没看到夏黎手中的那只手炉么?他那一只手炉,顶了你整箱的珍宝还多,更别说箱子里装的其他物件儿,怎能看上你这豆子一般的财礼!”
“怎么、怎么会?!”廖恬显然是个不识货的,震惊的道:“他那破破烂烂的箱子,竟……竟装了如此多的宝贝?”
夏黎等廖恬与大鸿胪都走了,微微松了口气,拱手道:“多谢柳大人。”
柳望舒看了一眼,道:“不必谢我,你是我绣衣司的人,倘或南楚的使臣再来找你,只管通会我便是了。”
柳望舒没有逗留,解决之后立刻便离开了。
夏黎把门掩上,看着那箱子宝贝,喃喃自语的道:“没想到关键时刻,梁琛赏赐的物件儿还能拿出来炫富?”
叩叩——
是敲门声。
夏黎蹙眉,难道廖恬又折返了?
“何人?”夏黎询问。
“夏、夏副使……”一道怯生生的嗓音传来:“是……是卑职,轻尘。”
楚轻尘?
夏黎前来开门,道:“是你啊,听刘校尉说你害了风寒,可好一些?”
楚轻尘咬着嘴唇,眼神怯懦,又充满了挣扎,抬起头来看了夏黎一眼,突然抓住夏黎的双手,仿佛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急得要哭一般,道:“夏副使你待轻尘那么好,轻尘无以为报,有一件事情轻尘必须告知夏副使!”
夏黎奇怪:“什么事?”
楚轻尘颤声道:“是……是关于南楚使团的事情……”
他握着夏黎的手掌在哆嗦,一张脸蛋儿惨白,嘴唇颤抖的道:“南楚的六皇子之所以……之所以如此急切的想要嫁入大梁宫,嫁给陛下,其实……其实是因为——”
楚轻尘深吸一口气,死死闭上眼睛道:“是因为他已怀有身孕,且怀的还是楚君的孩子!”
夏黎:“……”
饶是夏黎机敏,善于应变,此时也有些消化不清楚。
廖恬是南楚的六皇子,楚君收养的义子,他这般急切的想要嫁给梁琛,原来是想给梁琛戴绿帽子,让梁琛做接盘侠。梁琛后宫无人,倘或廖恬诞下皇子,便是大梁唯一的皇子,很可能是大梁以后的继承人,那么南楚便可以悄无声息的谋取大梁的江山。
那么问题来了……
夏黎凝视着楚轻尘,道:“你是如何得知?”
楚轻尘明显颤抖了一记,嗫嚅道:“轻尘……轻尘是偶然偷听到的。”
“夏副使,你一定要相信轻尘!”楚轻尘深深地看了一眼夏黎,突然松开夏黎的手,好像小兔子一般转身逃跑。
夏黎没有去追楚轻尘,反而反手将门掩上,立刻掏出怀中的话本。
将《绮襦风月》原稿展开,夏黎试探性的在廖恬的人物设定上落笔。
姓名:廖恬
特点:能歌善舞,可孕之体。
秘密:______。
秘密——与楚君有染,怀有身孕。
墨迹静悄悄,随着时光的流逝,并没有任何变化,亦没有消失的迹象。
夏黎喃喃自语:“楚轻尘说的是真的。”
可问题是,楚轻尘如何得知的如此巨大的秘密?当真是听来的?若是偷听可以听来如此惊天大秘密,夏黎觉得楚轻尘的金手指一定是顺风耳。
他将话本翻开,想要看一看话本中有没有关于楚轻尘的剧情。
【楚轻尘一口气说完,陡然松开夏黎的手,脱兔一般转身便跑,冲出屋舍,转眼不见了人影……】
这是堪堪才发生的事情。
稍等片刻之后,话本上的文字慢慢展开,一点点出现在夏黎的面前……
【楚轻尘在拐角处一闪,躲在绣衣司的角落,他慢慢抬起头来,怯懦胆小的表情一点点褪去,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与往日里柔弱无辜的楚轻尘判若两人。】
【楚轻尘轻声自语:“这一世我要姓廖的全族赔命!夏黎便是再聪敏,也决计想不到……我是重生而来之人。”】
原来楚轻尘的秘密,并非前楚贵胄,而是——重生!
一下子知晓了廖恬和楚轻尘两个人的秘密,夏黎轻轻咋舌,虽的确没有料到主角受是重生的,但这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夏黎纤细的食指轻轻敲击着书稿,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挑眉笑起来,该卖给梁琛一个怎么样的人情呢?毕竟他差点“喜当爹”了。
墨迹没有消失, 静静的呈现在话本的纸张之上。
如此一来,夏黎便一下子完成了廖恬和楚轻尘两个人物设定,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夏黎轻轻吹干墨迹, 第十一章又有了新的发展。
【“陛下让你出使大梁, 委以重任,而你呢, 看看都做了什么!”大鸿胪训斥着廖恬:“信誓旦旦的说着, 只要一出马, 大梁的天子便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现在倒好了, 那个梁琛连看你一眼都不曾看!”】
【廖恬着急的道:“大鸿胪,你再……再给我一次机会,大梁的天子不过是……不过是假正经!男人嘛, 总要……总要一些体面。”】
【廖恬眼珠子乱转, 又道:“梁琛答允婚事, 那是早晚的事情, 我还有一个妙法,可以分裂大梁内部!”】
【大鸿胪不屑的道:“你还能有什么法子?”】
【廖恬急切的道:“那个金吾卫大将军, 大鸿胪不会不识得他, 他便是前些年,搅得咱们南楚不得安宁的梁玷!如今他虽然瘸了一条腿, 但却在上京统领金吾卫, 看得出来, 陛下还是十分爱惜这个族弟……恬儿愿意用美人计, 分化梁琛与梁玷!听闻绣衣司与金吾卫一向不和,绣衣司必然会趁机参梁玷一本,届时梁玷便不只是瘸一条腿这么简单!”】
【大鸿胪眯起眼目仔细思索, 似乎觉得廖恬所言有些道理,警告道:“这件事情希望你能办好!”】
夏黎看着话本,忍不住摇头叹气,这个廖恬还没用美人计搞定梁琛呢,竟然又要用美人计搞定梁玷了,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
夏黎笑眯眯的道:“看来梁玷也要欠黎一个人情了……”
上京落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上京在北方,其实落雪并不算罕见,每年的腊月都会落那么一两场雪。因为今年天气格外寒冷,大雪皑皑,一直持续了很久。
而对于南楚人来说,一年四季都十足炎热,南楚是不会落雪的。于是廖恬借着赏雪的借口,请求天子梁琛一道前往上京的温汤离宫赏雪。
一来,梁琛还没有答允联婚一事,南楚是想要通过赏雪,再行游说梁琛一番。这二来……廖恬想要用美人计分化梁琛与梁玷这两个堂兄弟,泡温泉自然是最好的机会。
绣衣司与金吾卫负责此次离宫赏雪的安危与扈行,队伍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大梁宫,前往上京郊外的离宫。
温汤离宫距离大梁宫不远,占地面积宏伟,半山有一处天然的温汤,梁琛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每年严寒都会来离宫泡温泉,何其享受。
只不过梁琛即位以来,还从未来过此处,道理很简单,离宫的后山不止有温汤,还有一处皇家猎场,就是在这猎场之内,梁琛的母亲为了保护他,被射杀而死。
廖恬根本不知,这里是梁琛的伤心地,虽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但丧母之痛,一直深深的烙印在梁琛的心窍之中。
扈行的队伍抵达离宫,晚间设有燕饮,如今车马劳顿,众人便各自回去歇息。
夏黎安顿好自己的下榻之处,立刻从屋舍走出来,按照话本上的描写,廖恬很快便要用美人计栽赃陷害梁玷猥亵于他。
夏黎看似闲庭信步,其实目的明确,往前走了几步,果然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廖恬。
廖恬猫腰在一个角落,探头探脑的往前看,盯着不远处的背影,眼珠子急速转动,那个人正是金吾卫大将军梁玷!
梁玷刚刚检阅过离宫的驻兵,想要自行去安顿下榻的住处,身边并没有跟着任何金吾卫,这是廖恬下手最好的机会。
“啊呀——”
廖恬突然惊呼一声,从角落冲了出来,弱柳扶风一般的摔倒在地上,向梁玷怀中扑去。
梁玷自小习武,警觉力惊人,便算是装作跛了一条腿,还是立刻停下,眼看着廖恬扑空,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上。
夏黎忍着笑意,廖恬这算是标准的王八大翻个儿么?动作也太不雅了,就这?还美人计?
梁玷皱眉看着翻倒在地上的廖恬,道:“楚皇子。”
“哎呦!”廖恬疼得惊呼,但为了美人计,硬生生在地上凹了一个造型,扭成了一个大虾米,柔柔弱弱的伸出手,娇羞的道:“大将军,恬儿摔倒了,麻烦你扶我一把。”
梁玷平日里装作好酒贪杯的颓丧模样,总喜欢往酒肆楚馆里面跑,但实际上他根本不近颜色,可以说是完全不解风情的硬汉,看到廖恬这个模样,完全无动于衷。
梁玷道:“楚皇子见谅,于礼制不合,外臣不敢僭越。”
廖恬:“……”
廖恬的脸色一僵,脸上的铅粉差点片片龟裂,咬着嘴唇可怜兮兮,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样:“大将军,恬儿扭到了脚,你若是不扶我起来……这地上寒凉,我怕是要感染了风寒呀!”
梁玷还是无动于衷,一点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严肃的道:“楚皇子见谅。”
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哎!”廖恬着急了,他在梁琛那里处处碰壁,又在梁玷这里碰壁,实在太伤自尊心,他的脚腕也不扭了,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个猛扑从后背抱住梁玷,大喊:“救命啊……不要——非礼呀!大将军,不可以……不可以这样——”
梁玷一惊,手臂用力一震,一下子将廖恬震开。
“啊呀——”廖恬大喊一声跌倒在地。
梁玷想要离开,奈何已经有人跑来,闻讯赶来的速度相当惊人,便好似……
好似故意等在一边,准备抓奸一样。
是大鸿胪!
别看大鸿胪白发苍苍,跑来的速度却不慢,一脸浮夸的震惊,指着梁玷道:“大将军,你这是做什么?六皇子他……他是要献给陛下的人啊!你怎能做出如此又背人伦之事?”
夏黎挑眉,大鸿胪果然是有备而来。
夏黎整理了一下衣角,合该是他出场的时候到了,来一出英雄救美。
“如此吵闹,发生了何事?”夏黎像是路过一般,从旁边走出来。
“呜呜呜——呜呜呜……”廖恬掩着自己的眼睛,梨花带雨的哭诉:“夏副使你来的正好,你们绣衣司要给我做主呜呜……我从南楚远道而来,是为了来侍奉陛下的,虽……虽我还未嫁给陛下,可我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呜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
夏黎道:“楚皇子,到底发生了何事?绣衣司奉皇命,确保南楚使臣在温汤离宫的安危,若真有事,我绣衣司绝不会坐视不理。”
廖恬哭得更是带劲儿,很快便引来了不少人,不只是路过的内官与宫女,便是连柳望舒也给引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柳望舒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