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穿进买股文后by长生千叶
长生千叶  发于:2025年03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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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子弑君篡位,天理不容,南楚这十年一直处于动乱之中,反抗暴政的起义一波接着一波,南楚的国力大大不如从前,忙着镇压内部,因此鲜少对大梁挑衅。
加之梁琛上位以来,一直是高压统治,对外十足严酷,南楚这些年更是消停,不敢掀起什么风浪。
南楚距离大梁遥远,风土人情自然各不相同,就连这咸甜口味,也是天差地别。
楚轻尘眨巴着眼睛,问:“夏副使可食过这汤团?”
夏黎摇摇头:“未曾,黎一直食用的,都是甜口的汤团。”
“是么……”楚轻尘略微有些失落:“轻尘还记得,以前哥哥就喜欢这肉食的汤团……夏副使若是我哥哥,便太好了。”
夏黎用小勺子舀起一只圆溜溜的汤团,外面是雪白的面皮,看起来黏糊糊,里面则是喷香的肉馅,不知入口会不会油腻,他试探的咬下去。
“郎主!”一个仆役急匆匆而来,打断了夏黎品尝肉汤团。
仆役道:“郎主,宫中传来消息,说是陛下急招,请郎主进宫谒见。”
今日没有朝议,也没有廷议,不需要早早入宫。夏黎本想慢悠悠的吃过朝食,然后与楚轻尘一同进宫“上班”,这一路上还能闲谈一二,便可拉近关系。
现在倒好了,梁琛也不知因着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非要让夏黎现在入宫。
夏黎无奈,只好放下小勺,对楚轻尘道:“你慢慢用朝食,黎先行一步。”
楚轻尘有些遗憾:“这肉汤团放软了,便不好吃了,不过无妨,若是夏副使改日想吃,轻尘随时都可以为夏副使理膳。”
夏黎点点头:“多谢。”
说罢将紫金剑佩戴在腰间,大步离开屋舍,出了府邸,登上辎车,粼粼的往大梁宫而去。
夏黎堪堪抵达宫门口,已然有人在候着:“夏副使,您可来了,陛下都催促三四回了,快快随老奴来罢,可别让陛下久等了。”
夏黎一路快走,来到内朝紫宸宫,常内官站在大殿门口,恭敬的道:“陛下有令,请夏开府自行入内,无需通禀。”
火急火燎的进入大殿,梁琛负手而立在殿中,手中握着一只金子做成的小匕,小匕的把手长长的,前端作勺子状,其实是拨弄香炉烟灰的器具。
梁琛悠闲的拨弄着烟灰,有一搭没一搭,怎么也不像是十万火急的模样。
“拜见陛下。”夏黎作礼。
梁琛立刻放下小匕走过来,亲手扶起他:“夏卿来了,可用朝食了?”
夏黎:“……”
夏黎一瞬间怀疑暴君是老北京人,怎么见面就问“吃了吗您内?”
眼皮轻轻跳了两下,夏黎还是回答:“陛下召见,黎不敢怠慢,因此还未来得及用朝食。”
“那便好。”梁琛道。
夏黎:“……”那便好?
梁琛亲昵的拉着夏黎的手,将他拉到案几边,扶着他的肩膀让夏黎坐下来,道:“看看,这是寡人为你准备的朝食。”
案几上布满了山珍海味,只是一顿早饭罢了,竟如此奢华隆重,承槃便足足摆了三十几个,更不要提碗碟了。
“陛下?”夏黎狐疑:“黎斗胆,敢问陛下,如此急切的招臣前来,可是有什么公务需要臣去操办?”
梁琛一笑:“怎么,若是没有公务,寡人便不能见阿黎了不成?”
阿……黎?
昨日唤璃儿,今日唤阿黎,暴君的花样儿可真是多,夏黎感觉手臂上爬起麻嗖嗖的鸡皮疙瘩。
梁琛又道:“寡人叫你前来,并未有什么吩咐,只是想与阿黎一同用朝食罢了。”
夏黎:“……”还以为蛮夷打进紫宸宫了,这般火急火燎,结果却是一起吃早饭?
夏黎忍不住压住自己狂跳的额角,道:“多谢陛下……厚爱。”
梁琛坐在他身边,亲自布膳:“尝尝这个,天气寒凉,多食一些补补身子。”
“是了,”梁琛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是无所谓的道:“除了朝食,寡人还有一件事情。”
梁琛轻轻抚掌,常内官立刻恭敬上前,他手中捧着一个承槃,承槃用红布遮挡,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内官,均捧着一个用红布遮挡的承槃。
梁琛微笑:“阿黎,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对上梁琛自信的笑容,夏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硬着头皮,掀开承槃之上的红布。
哗啦——
精致的承槃之上,分明是一只——手炉!
金的、银的、漆的、翡翠、白玉、芙蓉石、红珊瑚,无论什么质地的手炉,大大小小,高高矮矮,环肥燕瘦,应有尽有……
“这……”夏黎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手炉大家庭”。
梁琛用一种隐忍又炫耀的语气道:“如何?寡人宝库中的这些手炉,你可有喜欢的,称心的?比之那绣衣卫的手炉如何?若是你喜欢,全都拿去用便是了,如今天气寒冷,阿黎身子又弱,也的确该随身置办一两只手炉,切勿害了风寒。”
夏黎:“……”
难道因为楚轻尘送了一只手炉,刺激了暴君的攀比之心,这一大清早的,暴君竟然拿出这么多的手炉。
夏黎干笑:“陛下,臣……”
不等他拒绝,梁琛手一挥,吩咐常内官道:“一并送到夏卿的官署去。”
“敬诺,陛下。”
夏黎在紫宸宫用了朝食,回到绣衣司的时候,便看到好几个内官,正在搬运梁琛赏赐的手炉,一个一个的运进去,单单是搬运的人力,便动用了二十来人。
大刘震惊的道:“嗬!夏副使,这么多东西?陛下这是……”
夏黎双眸犹如止水,淡淡的道:“过节了,公司发福利罢。”
大刘迷茫:“啊???”
夏黎在绣衣司的屋舍被手炉堆得满满当当,差点子没有下脚的地方,这些都是天子赏赐,又不好直接让绣衣司的兄弟们分一分,也只能放着吃灰。
夏黎刚要关门,有人从远处走了过来,是柳望舒。
“柳大人。”夏黎主动打招呼。
“咳……”柳望舒咳嗽了一声,但他并没有感染风寒,也并不觉得喉痒咽干,淡淡的道:“我这里……偶然得到了一盒香橼楼的吃食。”
他将食合递过去,直接塞在夏黎怀里,补充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尝尝香橼楼新出的糕饼么,并非特意要送给你,只是不小心买多了。”
夏黎恍然,之前和大刘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香橼楼新出的糕饼,自从素舞馆倒台之后,香橼楼比以前更加红火了,新出的糕饼并不甜腻,里面加入了清爽的香橼,滋味清雅,深受文人雅士的好评。
奈何香橼楼排队的人实在太多了,糕饼每日只出十炉,若不是一开坊门便去排队,根本买不到。
夏黎随便提了一嘴,改日要去尝尝这糕饼的滋味儿,哪知晓今儿个一早,柳望舒便买多了。
柳望舒又道:“这糕饼不甜,我不喜欢,丢了可惜,便给你了,你……勿要多想。”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恨不能用上轻身功夫。
夏黎提着食合还在发呆,柳望舒已然跑得无影无踪,回过神来忍不住笑了一声,柳大人的耳朵好像又红了,传说中清高冷傲的绣衣司使竟然如此容易害羞。
夏黎朗声道:“多谢柳大人。”
柳望舒好像没听见,嘭——关上房门。
夏黎摇摇头,将食合提进来,放在案几上。
盒子里拢共只有三块糕饼,柳望舒说因为不甜他不喜欢,才送给夏黎的,但其中三块糕饼一块也没有动过,全都完完好好,甚至包裹着糕饼的花笺同样完好无损。
夏黎小心翼翼的拨开花笺,一股子喷香的味道扑面而来,花香混合着香橼的清爽,只是这么闻着,便觉得味道不错。
他已经用过朝食,不过还是想要尝一口。
夏黎将怀中的《绮襦风月》书稿拿出来,一面品尝糕饼,一面阅览小说。
【第一卷,第十一章】
【楚轻尘抱着怀中破旧的手炉,爱惜的摩挲着,徘徊在夏黎的卧房门口。】
这是昨夜发生的事情,虽夏黎昨夜没有见到楚轻尘,但他见到了常内官代为转送的手炉。
果然,原稿上也是如此记录的,楚轻尘被常内官拦下来,没能亲自将手炉交给夏黎。
【楚轻尘嗫嚅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卧房紧闭的大门,大步往回走去。】
【他转过院落的墙角,突然顿住了脚步,回头再次看向夏黎的卧房方向,与他清秀乖巧的脸蛋不一样,楚轻尘的眼眸中,似乎掩藏着惊涛骇浪一般的情愫,令人难以捉摸……】
夏黎咬了一口糕饼,慢慢的咀嚼,慢慢的思索,楚轻尘看起来乖巧、怯懦,但如同书稿中所写,他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心窍深处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夏黎继续翻页,往下阅读。
【夜色深沉,弦月高悬。】
【因为困倦,夏黎渐渐沉入了睡梦之中,寒冷迫使他追随着身边的暖源,不由自主的翻了一个身,自然的靠入梁琛怀中。】
【夏黎的手臂抱住梁琛的劲腰,脸颊轻轻的磨蹭,紧紧贴着梁琛的胸口……】
夏黎:“……”我的睡相如此不老实?
【双眼轻合的梁琛,慢慢睁开了眼目。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熠熠生辉,闪烁着深沉的光芒,他微微低下头,凝视着怀中撒娇一般的夏黎。】
撒娇?夏黎险些气笑了,这梦男话本的描述也太过浮夸了,偏离事实真相。
【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琛终于动了,伸手悄悄的握住夏黎的手掌,很轻很轻,以免打扰了夏黎安寝。拉着那柔软又白皙的掌心,覆盖在炙热的铁石之上替自己纾解。夜色已然浓郁,只余下梁琛沙哑的嗓音,一遍一遍低沉的唤道,“阿黎……阿黎……”】
吧嗒!!
糕点掉在案几上,酥皮摔了个粉碎。
夏黎瞪大眼睛,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他的手……不干净了……

那是夏黎洗手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洗手。
大刘好生奇怪,夏副使难道也患上了洁癖?不然为何突然一遍遍的净手?看那模样, 非要把手洗掉一层皮才行。
夏副使的皮肤如此白净, 又细腻,完全不像是个粗人, 若是这么洗下去, 又是寒冬, 恐怕这手都受不了的。
“夏副使……”大刘迟疑的唤道。
夏黎还在洗手, 道:“何事?”
“那个……”大刘道:“柳大人召集所有绣衣卫集合训话。”
夏黎点点头:“知道了。”洗完这遍手就去。
夏黎将手擦干净, 又使劲擦了擦,这才往绣衣司的正堂而去,平日里的训话都是在演武场上, 但是如果有临时召开的集会, 便会集中在正堂。
夏黎踏入正堂, 其他的绣衣卫还没有到, 柳望舒负手而立,站在正堂正中间, 一副高冷的姿仪, 让人远远看着,便觉得高不可攀。
柳望舒听到脚步声, 转头看向夏黎, 欲言欲止, 最后还是道:“那糕点……滋味如何?”
糕点……
一提起糕点, 夏黎第一时间想不到的不是香橼楼的美味,而是原稿中所写的内容,当时夏黎正在美滋滋的食糕点。
夏黎眼皮一跳, 干笑道:“多谢柳大人款待,糕点……很好吃。”
柳望舒没有看出夏黎的异样,点点头,咳嗽了一声,道:“若下次我不小心再买多了,就给你送过去。”
夏黎:“……”柳大人好别扭啊。
陆陆续续的,其他绣衣卫也赶了过来,全都列队站好。
柳望舒开始训话,道:“出列两个人,去将隔壁的卷宗搬来。”
干这种体力活计的,自然是新人。楚轻尘与另外一个新人立刻出列,跑到隔壁去将卷宗搬过来,不知是什么卷宗,一摞一摞的,沉重又厚实。
柳望舒环视了一眼所有人,道:“诸位或许略有耳闻,近日朝中发生了一些大事,夏国公府抄家,皇后被废……”
他说着,看了一眼夏黎,似乎是有些在意夏黎的感受。毕竟再怎么说,夏黎也姓夏,曾经是夏国公府的一员,还是小世子,而如今他的父亲倒台,他的姊姊成了废后,一家子落魄潦倒,风华不在。
不只是柳望舒,其他人也都偷偷看向夏黎。
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夏黎的表情反而是最平静的那个。夏国公府本就对他没有任何恩情,夏国公薄情寡义,为了势力不惜牺牲儿子,而皇后夏娡为了巩固地位,三番两次的构陷夏黎,他们还利用素舞馆敛财,拐卖人口,谋害人命。
夏黎对夏国公府一点子感情也没有,因此提起夏国公府,夏黎并没有任何伤感,反而觉得释然,这个案子终于结束了,从今以后,他与夏国公府再无半丝干系!
柳望舒轻咳了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道:“陛下的掖庭之中,本就只有皇后一位娘娘,如今皇后变成了废后,周边诸国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远在南面的楚荆人已经向鸿胪寺提出朝拜的请求,想要进献美人,与咱们大梁结为秦晋之好。”
原是如此,夏黎明白了。夏娡成了废后,梁琛的后宫便再无一人,有多少眼红的人盯着梁琛的后宫,别说是上京的贵女了,便是连周边国家的贵女,也想要挤入梁琛的掖庭后宫,成为大梁的女主人。
南楚是周边不服管教的国家之中,最为强大的一支。十几年前还曾与大梁针锋相对,不死不休,毫不退让。但是随着南楚内乱,南楚的势力大大减弱,到了如今,也只有求亲攀附的份儿了。
显然南楚是看准了这次的时机,打算与梁琛联婚,缔结良缘,给梁琛吹一吹枕边风,如此一来便可安心的休养生息。
柳望舒道:“南楚的使臣已经上路,不日便会抵达上京……”
啪嚓——!!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声巨响传来,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响声传来之处。
是正堂的门口,楚轻尘与另外一个新人一起去搬卷宗,到了门口,不知发生了什么,楚轻尘脚下一绊,竟是将卷宗全部扔了出去,散了满地都是。
“柳大人饶命!柳大人饶命啊!”
新人吓得跪在地上求饶:“是他是他!都是他扔的卷宗,卑职的卷宗没有掉落,与卑职无干啊!”
楚轻尘面色惨白,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是卑职……卑职不小心打翻了卷宗,其他人无关,还请柳大人责罚,无论是什么责罚,卑职都愿意领受。”
柳望舒看了一眼楚轻尘,按照书中所说,他们也算是旧相识,柳望舒落难之时,曾经受过楚轻尘一饭之恩,加之楚轻尘乃是原书主角受,柳望舒自然对他念念不忘,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心甘情愿的做备胎,一直到小说结束,仍旧默默无闻的站在楚轻尘背后,可谓是痴情不已。
夏黎眼眸微微转动,如果按照原书中的发展,柳望舒是喜欢楚轻尘的,自然不会难为他,不如自己……顺水推舟?
夏黎站出来道:“只是不小心打翻了卷宗,并没有损坏,捡起来便罢了,柳大人并非是苛刻之人。”
他主动蹲下来帮忙去捡,楚轻尘一脸感激的看着他,那双小兔子眼睛里差点闪烁出泪花。
柳望舒低头去看蹲在地上捡卷宗的夏黎,微微蹙眉,不过最后并没有说话,也蹲下来去捡卷宗。
其他绣衣卫一看,老大和二老大都蹲下去捡卷宗了,其他人没道理还杵在那里,当即也全都去捡卷宗,没几下全都捡了起来,归置整齐。
楚轻尘再次请罪:“多谢柳大人,多谢夏副使,多谢各位前辈,卑职下次一定会注意。”
柳望舒淡淡的道:“言归正传。”
所有人把注意立刻转回柳望舒身上,柳望舒拍了拍那些垒成山一样的卷宗,道:“陛下吩咐,此次使臣入京,使臣的安危活动,由绣衣司与金吾卫一同负责,这些卷宗都是从鸿胪寺调取的,关于南楚的档子,务必烂熟于胸,可明白了?”
绣衣卫们齐声道:“是,柳大人!”
柳望舒又嘱咐了一些,这次南楚使臣入京,他们不只是负责使臣安危这么简单,还需要与死对头金吾卫合作,金吾卫素来与绣衣司不和,让这么不和的两边协助工作,难免出现什么岔子,但若是出现了岔子,便是丢了大梁的脸面,柳望舒绝不能让绣衣司丢脸。
柳望舒冷声道:“使臣下月入京,这里所有的卷宗,必须倒背如流……”
他说着,看向夏黎道:“夏副使届时负责抽查背诵。”
夏黎挑眉,柳望舒让他负责抽查,那意思就是——夏黎可以不必背诵全文?
夏黎偷笑,那就好,背诵全文可是上学时期的噩梦……
“是,”夏黎一本正经的回答:“请柳大人放心。”
柳望舒第一个离开正堂,等他走远一些,绣衣卫们立刻爆发出哀叹:“老天爷啊,这么多文书,竟要倒背如流?”
“每日里练武还不够,这会子轮到背书了!早知我就去考状元了……”
“哈哈,就你?还考状元?你看看你大老粗的模样,哪里像是状元郎?说人家夏副使是状元郎还差不多!”
绣衣卫们与夏黎都熟络了,夏黎并没有柳望舒那么严肃冷酷,因此绣衣卫在夏黎面前都比较放松,纷纷议论起来。
“这些南蛮子,也不知打什么注意。”
“还能打什么注意?听说咱们陛下的后宫凋零,巴巴的送美人儿来了!”
“哼,要我说,南蛮子现在也不行了,与以前差远了!接什么使臣,干脆就与他们打仗!”
“你可不知,南蛮子虽然大不如从前,可是咱们的梁玷大将军,不是也不如从前了么?”
梁玷以前是出了名的战神,而如今跛了一条腿,再不能返回战场,这对于势力大不如从前的南楚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夏黎轻轻咋舌,谁也不知道,其实梁玷是装的……
众人议论纷纷,夏黎一转头,便看到楚轻尘在角落里默默发呆。他本就羸弱瘦小,缩在角落存在感并不高,没有人注意理会他。
楚轻尘的嘴唇轻轻颤抖,喉结上下滚动,滚动的频率十分干涩僵硬,盯着那些卷宗,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黎从后背走过去,楚轻尘并没有发现他,还在呆呆的出神。
夏黎轻轻拍了一下楚轻尘的后背。
“啊!”楚轻尘愣是吓了一跳,险些蹦起来,一张清秀的脸面更是惨白。
“楚轻尘?”夏黎奇怪的道:“身子不舒服么?”
“没……没……”楚轻尘讷讷摇头。
夏黎故意道:“是不是方才打翻了卷宗,被吓得?你放心,柳大人面冷心热,他说不追究,便不会追究了。”
楚轻尘立刻顺着他的话道:“是、是啊,轻尘只是有点子担心,头一天进绣衣司就……就办错事了,多谢夏副使宽慰。”
夏黎这说辞只是故意的,就是想要试一试楚轻尘,果然,楚轻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但语气并不怎么真诚,看来他心里有事儿。
而且夏黎觉得,楚轻尘心中的事情,绝对和南楚有关系,难道……是他的秘密?
“好了,”夏黎轻轻抚掌,道:“诸位将卷宗分一分,都回去仔细阅读罢。”
楚轻尘也分到了一些卷宗,抱着卷宗离开了正堂。
夏黎等众人都散了,并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屋舍,而是看似随意,其实目的性很强的走到绣衣卫们执勤休息的屋舍,从户牖往里看。
屋舍中人很多,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背诵全文的心得,唯独楚轻尘一个人坐在角落,他手边放着卷宗,却没有打开,怀中捧着一只什么东西,细细的摩挲出神。
夏黎仔细去看,那是——手炉。
那只破破烂烂,几乎要被抛光的手炉。
夏黎好生奇怪,这只手炉的出现频率莫不是太高了?楚轻尘似乎很爱惜这只手炉,但若是这般爱惜,为何昨日要送给自己?
夏黎退后几步,回了自己的屋舍,打开《绮襦风月》的原稿来阅读,并没有看得到什么特别的内容,灵机一动,将宣纸铺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提笔在宣纸上画了几下,将手炉上的花纹大体描摹下来。
叩叩叩——
大刘的嗓音在外面响起:“夏副使,司农署请夏副使过去交接素舞馆的卷宗呢!”
素舞馆一案尘埃落定,因着绣衣司的纠察,司农署追回了不计其数的税银,这份头功自然是绣衣司的,绣衣司开年便完成了整年的业绩,甚至超额完成。
夏黎险些忘了,今日要去司农署交接,素舞馆一案是他负责,交接完毕之后,将卷宗拿回来归档,这个案子便也结束了。
“就来。”夏黎将手炉的图样叠起来,夹在书稿之中,仔细的贴身放好,这才推门走了出来。
交接十分顺利,日前司农署中为难夏黎之人,已经全部被革职查办,如今司农署的官员再见到夏黎,那都是毕恭毕敬,生怕夏黎有一点子不顺心,不如意,要知晓,如今的绣衣司副指挥使,那可是陛下眼前的头等大红人!
“夏开府,您看看这……卷宗有点多,若不然,下官差两个人,给您送过去,也免得您亲自劳烦一趟。”
夏黎摆手道:“不必了,本使自己抱回去便好。”
司农署的官员千恩万谢,将卷宗整理好交给夏黎,恨不能九十度鞠躬,躬身哈腰的站在府署门口,一打叠的道:“夏开府您慢走,慢走,有事儿您再吩咐。”
夏黎抱着一摞卷往回走,“呼——”一声冬风凛冽,吹得夏黎眼目睁不开,卷宗一下子散在地上。
卷宗掉了满地,散落的到处都是,夏黎叹了口气,赶紧蹲下去捡。
有人正好从旁边路过,那人的脚步一顿,也蹲下来帮忙去捡,夏黎抬头去看,竟然是金吾卫大将军梁玷。
梁玷没说话,表情严肃,只管捡着地上的文书归置起来。
“这是……”梁玷捡起了什么,轻轻掸了掸上面的土,道:“夏开府还看话本?”
夏黎一愣,赫然看到梁玷手中拿着的,正是《绮襦风月》的原稿话本!
他都没有发现,刚才卷宗散落的时候,话本一同掉在了地上。
梁玷只是看了一眼话本的封皮,他对这些显然没有任何兴趣,直接还给夏黎。
夏黎狠狠松了一口气,接过话本,镇定的道:“多谢大将军。”
“举手之劳。”梁玷继续帮忙将卷宗捡起来。
哗啦……
一声轻响,话本中夹得宣纸飘悠悠落下来,是那张绘制着手炉花纹的宣纸。
梁玷捡起来,一张伪装的颓丧且满不在乎的面容,陡然严肃,可比刚才看到话本严肃得多,死死攥着那张宣纸,沙哑的道:“夏开府,这图样你从何得来?”
夏黎心中不解,留了一个心眼,道:“只是偶然在市井中看到了这种花纹,觉得特别便绘制了下来。”
“怎么了,”夏黎追问:“大将军,这有何不妥么?”
梁玷沙哑的道:“夏开府生在上京,从不涉及边陲,因而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这上面绘制的纹饰……是前楚贵胄的族徽。”
夏黎心头一震,前楚族徽。
如今的南楚,乃是前楚的臣子造反篡位而来,虽然还是以楚为国号,但是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楚荆。
梁玷所说的族徽,是前楚的标志。
梁玷道:“往日里我常年与南楚打交道,一看便知绝不会错。楚荆的贵胄有纹墨的习惯,他们的习俗与我大梁不同,越是身份尊贵,才越要纹墨,听说那里的宗族子弟,一出生下来,便会在身上纹制族徽图腾。”
夏黎脑海中精光一闪,纹墨?难道原稿中所说的“胎记”,其实是纹墨?楚轻尘是南楚人,所以他会做南楚的风味小吃,而且他的后腰处有所谓的“胎记”。
夏黎现在有些后悔,那日合该趁着楚轻尘沐浴,看清楚胎记的,都怪梁琛突然杀出来捣乱。
夏黎若有所思,谢过梁玷之后告辞,便回了绣衣司,他将卷宗归档,立刻迫不及待的回了屋舍,将门掩上落闩。
将《绮襦风月》的原稿摊平在案几上,夏黎提起笔,试探的在楚轻尘的人物设定中落笔。
秘密:______。
夏黎试探的写下——前楚贵胄,这四个字。
时间一点点流逝,墨黑的字迹并没有消失,甚至空气中还能闻到淡淡的墨香之气,悠悠然浓厚而沁人心脾。
只是……
夏黎揉了揉眼目,诧异的盯着人物设定,以前从未有发生过如此奇特的事情。
墨迹没有消失,秘密之后夏黎填写的“前楚贵胄”四个字下方,又出现了一排文字。
凭空出现在夏黎的面前!
姓名:楚轻尘
秉性:温柔随和,善解人意。
胎记:后侧腰处。
秘密:前楚贵胄。
秘密:______。
夏黎一阵沉默,喃喃自语:“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消失,说明没有填错,楚轻尘真的是前楚贵胄。原书中并没有阐述楚轻尘的身世,只是为了凸显他的凄惨,强调过他父母早死,身世凄惨,唯独还剩下一个哥哥。
夏黎摸着下巴,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原书的情节发展,因此有些地方产生了分岔。
或许夏黎猜对了楚轻尘的秘密,但是夏黎猜中的秘密,并非是楚轻尘最大的秘密。
“这个楚轻尘,”夏黎幽幽的道:“到底有多少秘密呢?”
南楚的使臣今日抵达大梁上京,特使为南楚大鸿胪。大鸿胪乃是前楚的老臣,辅佐过前楚的两位皇帝,后来楚荆内乱,新皇上位,对前楚的贵胄赶尽杀绝,但因着大鸿胪地位崇高,受人尊敬爱戴,南楚的新皇为了笼络民心,便没有杀害大鸿胪。
大鸿胪被软禁在府中,软禁了足足几年,等到南楚稳定之后,大鸿胪才被放出来,官复原职,还是作为南楚的大鸿胪,负责一切外交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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