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by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发于:2025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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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有裴将臣这么问的?
哪个下属能这么头铁,当着众人的面答应跳槽的?
更何况这闻书玉对裴将臣一往情深,暗恋得人尽皆知。这摆明问了也是白问。
只有何瑞在一旁亮了眼,颇有点期盼。
作者有话说
龙三是大反派。

第69章
闻书玉震惊过后,朝连毅欠身:“连少,您瞧得上我是我的荣幸,可臣少与我有知遇之恩。我已对天发誓要守护在他身边,只有辜负了您的一番厚爱了。”
还对天发誓。连毅牙酸得厉害。
就在连毅打算说几句打圆场的话时,裴将臣又开了口:“跟了连少,你不会像跟着我这么忙了。”
“我现在不忙呀!”闻书玉真心实意地说。
自打有了何瑞,他每天都能多睡一个多小时,脱发的情况都好转了很多。
“还不用跟着我在枪林弹雨里打滚。”
“我喜欢枪林弹雨!”闻书玉真诚地说,“我打小就想做一个詹姆斯·邦德一样的特工!”
所以十二岁那年被组织招募,他当即就收拾包袱,屁颠屁颠地跟着老宋走了。
虽然这次是被老宋坑了,但选择这一条路,靛蓝从没后悔过。
连毅已是一脸便秘似的脸色,裴将臣却是笑得越发邪气,最后说:“跟着他不用受气。”
闻书玉温顺地笑着:“臣少您说笑了。您对我向来宽宏体贴,什么时候给过我气受?”
这回答非常巧妙,把何瑞空降这事给绕开了,只专注在他和裴将臣的关系上。
“我在您身边工作的每一天都非常愉快,臣少。”闻书玉最后还表了一下忠心,“我只想继续为您效劳,直到您不需要我的那一天为止。至于连少,您肯定能寻到一位比我更合适的助理的。”
“行了,行了!”连毅败下阵来,“我就逗Jason玩的。谁不知道你是他的小心肝,谁敢要你呀?”
裴将臣满意地抬着下巴,朝闻书玉摆手:“去吧。”
闻书玉后退了几步,才在何瑞的一脸失望中转身走开。
他一走,餐桌上的气氛又重新热了起来,客人们恢复了交谈。
裴将臣一言不发,但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得意。
连毅越想越不服气,凑到裴将臣耳边呸了他一口:“大爷的,我看你们俩才是双向奔赴!”
裴将臣挑了挑眉,慢条斯理地吃着沙拉。
梁幼芳目睹了这一场闹剧,目光不留痕迹地在裴将臣和闻书玉的背影上转了一圈,低头喝了一口香槟。
连毅的报复很快就来了。晚上大伙儿玩游戏的时候,裴将臣被摁着灌深水炸弹鸡尾酒,很快就被放倒。
闻书玉和何瑞合力将不省人事的裴将臣扶回房里。门一关上,裴将臣两眼一睁,原地复活。
“臣少,您这……”
闻书玉见怪不怪,何瑞却一时没反应过来。
已习惯了闻书玉这种思维机灵敏捷、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动声色的性子,裴将臣觉得何瑞真是又迟钝又不稳重。真不知道爷爷看中了这人什么?
“回去休息吧。”裴将臣朝闻书玉望了一眼,“忙了一天,都辛苦了。”
虽然没有跟在身边伺候,但这两天闻书玉负责餐饮等后勤工作,想必也累坏了。明天返程,又要送客,还有得一番忙。
想到这里,裴将臣对何瑞说:“明天送客的事,你多看着点。”
何瑞来了好几天,全是自己抢活儿做,这还是第一次被委派工作。他这是终于得到臣少的认可了吗?
何瑞激动地大声应道:“臣少放心,我一定把事办好!”
裴将臣最嫌弃他嗓门大,忙皱着眉把人赶走了。
这一夜,客人们狂欢到后半夜才歇下。
大伙儿都喝醉了,回房间的动静十分大。裴将臣被吵醒,一看钟时间才三点半,可他却走了困,再也睡不着了。
夜正是最浓的时候,别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外面大自然的声音才终于传入耳中。
海浪冲刷着沙滩和礁石,芭蕉树被海风吹得哗哗直响,像在下着一场永不停歇的雨。
诗情刚刚起了个头,裴将臣的腹中突然打起了鼓。
晚饭的时候被连毅那么闹了一下,其实裴将臣没有吃多少。他把茶几上那些小饼干巧克力翻了翻,趿着拖鞋出了卧室,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
裴家的厨房24小时都有厨子值班。但没有接到指令的时候,厨子平时都在休息室里呆着。裴将臣不打招呼就下了厨房,迎接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屋子。
裴将臣也不想大动干戈地叫厨师来开火,于是打开冰箱翻找着,打算随便做个三明治凑合一下。
要是书玉在,倒是可以让他……
“臣少?”
裴将臣探头一看,果真见闻书玉站在一旁,脸上还有几分没消退的睡意,像是被自己的意念召唤出来的小精灵。
“您这是饿了?”闻书玉揉了揉眼,“让我来吧。您想吃什么?”
裴将臣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
“我睡得不沉,听到您房门的声音。”
其实闻书玉的手机上有一个程序,可以定位裴将臣的所在,只要裴将臣离开他超过一定距离就会发出警报。
闻书玉好梦正酣,被警报吵醒的时候,还以为裴将臣又双叒被绑架了。
还好。他只是饿了!
“您想吃什么?”闻书玉问,“冰箱里有海鲜,牛排……”
“大半夜的,随便弄弄吧。”裴将臣说,“你有什么喜欢的小吃,又是我从来没吃过的,弄一点?”
闻书玉想了想,问:“蚝仔烙,您吃过吗?”
“什么?”裴将臣问。
那就是没吃过了。
闻书玉从冰鲜柜里拎出一袋昨天才挖的生蚝。
“我学做菜的时候,有个同学是亚星联邦过来的移民。他家住海边,这是他们家乡小吃。做起来很方便,味道也不错。”
一边说着,闻书玉拿起围裙一抖,熟练地穿上。
他穿着米白色的棉T恤和浅灰色的居家裤,自背后看身型清瘦匀称且挺拔,肩背到腰肢的线条优美柔韧。
闻书玉修长的手灵巧地把绳子在后腰打了一个结,细瘦的腰肢在宽松的衣服里若隐若现。
鬼使神差地,裴将臣想起和闻书玉骑着电瓶车逃亡的那一幕。
那时候他自背后搂着闻书玉,惊觉臂弯里的腰竟那么细,非得双臂收紧了才能拢住……
喉咙忽然有些痒,裴将臣轻咳了一声。
那一袋生蚝个个都有成年男人的手掌大,闻书玉随便挑了几个,用蚝刀撬开,剥出了肉。
“做蚝仔烙最好用拇指大小的小生蚝,一口一个。不过这生蚝肉很嫩,做出来也一定好吃。”
闻书玉把蚝肉洗干净,切成小块,还将有海藻的内脏剃掉不用。还好生蚝很多,经得起他这样浪费。
“为什么想到学做菜。”裴将臣在中岛台边坐下,“你那时候就打算进来跟着我了?”
“那倒没有。”闻书玉往碗里倒着红薯粉和粘米粉,“我喜欢烹饪。我家里是我爸掌勺,做饭菜可好吃了。他看着我和我妈吃得很开心的样子,也特别满足。我那时候就想,我将来也要为我的家人做饭……”
闻书玉口中的父母,是他亲生父母,“靛蓝”的父母。
这对夫妻都是军人,“靛蓝”八岁的时候,他们在执行一个任务时遇到地质灾害而牺牲。而后靛蓝被烈士遗孤福利院接收,直到他十二岁被组织招募走。
烹饪于靛蓝不光是兴趣,也是纪念父母的一种方式。
裴将臣说:“你父母肯定很为你骄傲。”
闻书玉回过头,朝裴将臣温和地望了一眼:“嗯!虽然我这么说有点僭越……但,您的父母也肯定相当为您骄傲。”
“僭越什么?”裴将臣笑,“你都跟了我一年半了,怎么说话还那么小心翼翼的?”
闻书玉笑着低下头,继续轻轻地搅拌着生蚝糊,相继往里面加入鱼露和香葱。
青年腼腆、白净清隽的侧脸十分耐看,低垂的长睫一颤一颤的,似乎因刚才话而不好意思。
等裴将臣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起身走到了闻书玉身后。
“那个……”裴将臣茫然,“我能帮点什么?”
他靠得太近,胸膛几乎贴着闻书玉的后背,一股劲道的热气袭来。
闻书玉朝旁边挪了半步,说:“要不……您打个鸡蛋吧?我还需要一碗蛋液。”
打鸡蛋这活儿裴将臣还是会干的。
就在裴将臣慢吞吞地敲鸡蛋,打蛋液的时候,闻书玉已热好油锅,将生蚝糊倒进了锅里。
滋滋油响,一股香气渐渐腾起。
“连毅那事……”裴将臣忽然说,“你是真那么想,还是应付我的?”
闻书玉正将生蚝糊均匀摊开,闻声望了过去。
“当然是我真实的想法了。”闻书玉浅笑着,“臣少,您怎么会认为别人用高薪就能把我挖走?我可不是那么浅薄的人。”
“连詹姆斯·邦德那事都是真的?”
怎么不是?
“哪个小男孩不想长大了做一个酷酷的特工?”闻书玉反问。
裴将臣瞥了瞥嘴,搅拌着蛋液:“但连毅有一点说的也有道理。你跟着我经常遭遇危险,工作也繁重。”
看来你也知道呀!那之前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红包都不多发个?
你这个资本家的小崽子!
闻书玉深吸了一口气,以温柔而坚定的语气说:“可我不觉得这些是麻烦事。对我来说,追随您,跟着你共进退,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也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一点都不想改变。所以,臣少您也不要因为连少一句玩笑的话,就对我们俩的关系产生质疑。好吗?”
裴将臣这青年,看似拥有一切,其实没有一样是独属于他的。
朋友们有聚就有散,祖父子孙众多,二叔也有自己的亲子女。就连继承人的荣耀,也会因为他不够优秀而被夺去。
裴家强行把这个孩子从他的母亲身边夺走,给了他无限的物质,和苛刻的爱,将他训练成为了一个为家族赴汤蹈火的士兵。
裴将臣是一个没有得到过无条件的爱的孩子。所以他患得患失,以至于会这么在乎身边一个小助理的去留。
“闻书玉”这个人对裴将臣的忠诚和“爱慕”,竟然是裴将臣目前唯一拥有的独属于他的感情了。
想到这里,闻书玉也不禁为这个孤单的青年感到有点难过。
“您不用质疑我对您的忠诚。”闻书玉说,“我只效忠于您,只追随您一个人!”
似乎被安抚住了,裴将臣没有再说什么。
闻书玉专心地煎着生蚝饼,等一面煎定型了,他先慢悠悠地晃着锅,突然灵巧地将锅一颠,就把生蚝饼翻了个面。
裴将臣忽然意识到,他吃闻书玉做的菜有一年半了,好像今天才是第一次看他做菜。
过去的每一次,自己不是远远看闻书玉在厨房里忙碌,就是在回家的时候已经有一桌饭菜等着自己了。
早知道闻书玉做菜也这么好看……
“臣少,蛋液?”闻书玉提醒。
裴将臣回过了神,把打好的蛋液递了过去。
闻书玉将蛋液均匀地淋在饼上,又两面略煎了一会儿,撒了点白胡椒,一张香喷喷的蚝仔烙饼就出锅了。
唰唰两刀,一张饼被切成四份,盛在雪白的盘子里。
闻书玉把宵夜端上了桌,裴将臣也拿着两双筷子跟了过来,把一双筷子递给闻书玉。
“开动!”裴将臣兴致勃勃。
闻书玉轻笑:“您慢点,还烫。”
软嫩多汁的蚝肉,香脆的面饼,配上开胃的甜辣酱,裴将臣几口就把一份饼下了肚。
正觉得有点口渴,一瓶矿泉水就被闻书玉递到了跟前。
“你是会读心术还是怎么的?”裴将臣问。
闻书玉笑而不答,问:“还吃得惯吗?”
“还不错。”裴将臣夹了第二块饼,“你这手艺,难怪连毅垂涎。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他吃晚饭!”
闻书玉只吃了一块就搁下了筷子,看着裴将臣把剩下的蚝仔烙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
“够了吗?”闻书玉看裴将臣这样,有点不确定,“要是不够,我再去煎一份。”
“够啦。”裴将臣瞅着闻书玉,“大晚上的,你喂我那么多生蚝,是想干嘛?”
闻书玉:“……”
我做的时候不说,你吃的时候不说。等食物都下肚了,你才来说?
闻书玉这错愕的模样把裴将臣逗得大笑起来。
“逗你玩的!”裴将臣在闻书玉的头上胡乱揉了几下,“瞧你这样!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信?”
闻书玉讪笑着,起身收拾碗筷。
这青年的头发短却细软,手感很好。因才洗过澡,还带着香波的气息。裴将臣还想再揉一把,又觉得有点不够尊重人。
他只有回味着指尖的触感,忍住了这一股冲动。
“臣少,时间不早了,您先回去休息吧。”闻书玉说。他则打算顺手把这几个碗碟洗了。
裴将臣没有吭声,但也没有走。
闻书玉洗碗的时候,能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后。
视线很温和,但有带着几分探究。
闻书玉也不懂裴将臣想探究自己什么。毕竟“闻书玉”这个人对裴将臣已足够赤诚坦白,而且本身就非常浅显易懂。
裴将臣靠着厨房的门站着,注视着闻书玉忙碌的背影,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看一个人洗碗看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闻书玉修长的手裹着泡沫刷着锅,看他将洗好的碗碟一个个擦干,放在沥水架上。再看他拿起擦手布,擦去手上的水珠……
裴将臣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好。
安静,祥和,没有何瑞抢风头,没有那些吵吵嚷嚷的友人,只有他和闻书玉。如过去一年半里每次回公寓吃晚饭的夜。
闻书玉将擦手布挂好,反手解围裙的绳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身后的视线影响,闻书玉拉错了绳子,活结变成了一个死结。
另外一双手伸了过来,连着闻书玉的手和绳结一起握住了。
“我来吧。”裴将臣低声说。
作者有话说
臣少:媳妇儿穿围裙的样子好诱。想看他穿,又想帮他脱……

“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裴将臣捣鼓着绳结,“你也真是的,人前做个样子也就算了,私下怎么还是这么生疏客气。搞得我好像又严厉,又爱讲排场似的。”
“您当然不是的。”闻书玉更愧疚了,“对不起……”
裴将臣抓着绳结用力一拉,闻书玉顿时被拽得后仰,后背撞在一具坚实温热的身躯上。
“我才说什么来着?嗯?”裴将臣低头把唇贴在闻书玉的耳边,眼睛却盯着领口露出来的那一片白净如凝脂的肌肤。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闻书玉很不习惯,他下意识挣扎。
可身子刚一动,一只胳膊就有预谋地将他的腰一捞,狠狠箍住了。
“我在问你话呢!”裴将臣不悦,“跑什么?”
闻书玉用力吞了一口唾沫:“对……不,臣少。那个……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您别生气……好么?”
裴将臣这人吃软不吃硬,是闻书玉一到他身边就发现了的。适当的服软总能快速安抚裴将臣,给闻书玉带来想要的结果。
勒着腰的手立刻一松。
“我没生气。”裴将臣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继续弄着那个绳结,“我说你这胆子,怎么忽大忽小的?”
胆大的时候能背着裴将臣在歹徒游荡的山林里走一整夜,能冲进叛军里丢炮仗救他脱险。胆小的时候,裴将臣稍微一生气,就被吓得瑟瑟发抖。
闻书玉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随口说:“我就是……只怕你发火……”
裴将臣噗哧轻笑:“又把我说得像个暴君。”
“我不是那个意思。”
闻书玉的鼻尖已出了一层热汗。
“何瑞那事,”裴将臣忽然转了话题,“你忍一忍,我会尽快处理的。”
闻书玉忙道:“我觉得他留下来挺好的。”
你处理了他,谁来分担我的工作?
“你就这么乐意被他欺负呀?”裴将臣又把嘴凑了过来,“你这人性子也太软了。要没我护着,你可不得被外头的人欺负死?”
闻书玉的耳朵连着耳背和脖子一大片肌肤都麻麻的。他不着痕迹地把脑袋往另外一边偏。
可他偏一分,裴将臣就贴过来两分,直到他无处可躲,耳朵被裴将臣的呼吸拂得通红。
“不是的……”闻书玉勉强说,“他走了,裴老又会派另外一个人过来。万一那个人比何瑞讨人喜欢呢?那还不如就何瑞算了。”
裴将臣乐了。
讨人喜欢?是怕换一个讨自己喜欢的,他就真的失宠了吧?
“行吧,就听你的。”裴将臣终于放过了闻书玉,继续解着绳结。
裴将臣弄了半天都没解开,那小动静就像猫爪子背上一下下挠。
后腰无法克制地一阵阵发麻,闻书玉下意识咬住了唇。
他能挺住棍棒拳脚落在身上的剧痛,甚至能在中弹后自己挖弹头,但却扛不住这绵绵不绝的酥麻。
电流也不知从何而来,明明沿着脊柱流窜,膝盖却在发软。
“臣少,算了。”闻书玉狼狈地求饶,“我直接脱下来……”
腰突然被一双大手掐住了。
“别乱动!”裴将臣不悦地说,“就快好了。”
闻书玉身躯猛地一颤,手在灶台光洁的深色台面上无意识地抓了一下,留下数道汗迹。
掐着腰的手这才松开,又去同绳结做斗争。
“急什么?”裴将臣的嗓音很低,像在自言自语,“关于我呀,有一点你不知道……其实……我的手……也很灵巧!”
随着话音落下,绳结终于解开。
闻书玉松了一口气,立刻把围裙摘了下来。
裴将臣看了看闻书玉泛着潮红的脸颊,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外走去。
“你穿围裙还挺好看的。”
“……”闻书玉拿着那条再普通不过的咖啡色围裙,脑子里掠过一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天下居然有人觉得围裙这玩意儿能穿出“好看”的效果?
结束了海岛假期回到大陆,所有人的生活回到正轨。
大概因为没有什么大事发生,时间便给人一种坐在一辆驰骋的火车上穿过隧道的感觉。
眼前一暗一明,窗外就已是一片新景象。
年底,长达两个礼拜的圣诞假和新年假到来了。
裴家名义上集体信教,但就闻书玉看来,全家没有几个真正虔诚的教徒。
但裴家慎作为总统,有笼络选民的政治需求,所以今年裴家将会在媒体面前过一个隆重、温馨的圣诞节。
不光如此,今年还会有好几位贵客受邀同裴家一起过节,其中包括裴家瑜的未婚夫,裴将臣的女友梁幼芳,以及梁幼芳的同胞兄长。
这两个月来,裴将臣和梁幼芳维持着每个月见个三四面的交往频率,在双方家族和公众的认知里,算是一对标准的情侣了。
梁幼芳跟着裴将臣出席了画廊的开幕式,慰问了儿童医院,还参加了退伍军人医院的募捐活动。
她落落大方,优雅秀美,谈吐得体,对媒体的刁难也应付自如。
而且她很懂“配偶”这个词的意义,不光从来不抢裴将臣的风头,还总在人前赞美裴将臣,让他置于焦点之中。
就连裴将臣这么挑剔的人,都找不出梁幼芳有什么缺点。
难怪长辈们总劝年轻人和同阶层的人交往。大家的成长环境,受的教育,社交的圈子,三观,都非常相近,不需要花太多功夫磨合。
比如梁幼芳,看得出她是打小就被培养来给名流豪门做太太的。裴将臣相信她会是一个贤内助。
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权贵子弟如中了邪一般,前赴后继地爱上阶层比他们低很多的人呢?
因为禁忌的恋情带来更大的刺激?还是因为化学反应不受社会阶层阻拦?
梁家也非常看重这段的恋情。
梁家主营军工。裴家产业众多,军工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板块。两大合法军火商都想借此机会促成一些商业合作。
梁幼芳的兄长是家中长子,年纪不是很大却能力出众,已在家族集团里担任了不低的职务。他这次来裴家过节,就是替长辈们打前站,为接下来的正式商谈预热。
“因为西罗那边临时有暴雨,梁家的飞机会比预计晚一个小时抵达。”
警队的更衣室里,裴将臣刚刚结束了训练,正在淋浴间里冲着澡。闻书玉把西装从袋子里取出来,一边汇报着。
明天就是圣诞节公休假,梁家兄妹于今天搭乘私人飞机抵港。警队预备役有节前最后一次训练。裴将臣计划结束训练后直接去机场接人。
“那不是不用赶着去机场了?”裴将臣的声音从淋浴间里传出来。
“确实不用了。”闻书玉说,“您正好可以休息一会儿再动身。”
裴将臣冲去了头上的泡沫,又问:“上次何瑞给你穿小鞋的事,解决得怎么样了?”
闻书玉差一点下意识问“哪一次”,好在反应了过来。
“没事了。其实也不算穿小鞋。那工作确实是我没完做好,何瑞不过是指出来了而已。”
“那也轮不到他来对你指手画脚。”裴将臣冷声道,“你们俩是平级。你让着他是看爷爷的面子。他倒好,真把自己当我爷爷了!”
“可是,”闻书玉一如既往地替何瑞说话,“何助理除了性格不大讨喜,工作上还真没出过什么差错。您就看在他那么勤勤恳恳的份上,对他脸色好一点吧。”
这些都是闻书玉的真心话。
他对何瑞的工作积极性是非常认可的,甚至私下还给何瑞起了个亲切的昵称:牛哥!
淋浴间的水声停了。裴将臣腰上围着一块浴巾,趿着人字拖走了出来。
“你怎么总为他说好话?”
裴将臣浑身上下都在淌水,就这么大咧咧地走到闻书玉跟前。
水膜让他一身肌肉轮廓的起伏更加清晰,人鱼线和两侧优美的腰线利落地收进浴巾里。一股磅礴却也清爽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裴将臣自幼习武,肌肉从不是健身房出产的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类型。但在过去,没经历过实战磨练的他终究缺乏一股悍气。
而今经过部队上严苛残酷的训练和无数次实战,运动健将的身躯被进一步锻造成了战士才有的钢筋铁骨,较低的体脂率让肌肉轮廓格外清晰,光看着就能感受到薄薄肌肤下的力量和热度。
但是,闻书玉瞅着裴将臣身后一地的水就发愁。他赶紧递上一块毛巾。
裴将臣面无表情地接了过去。
“我只是实话实说。”闻书玉解释,“不说这个了,您饿了吗?”
“早饿了!”裴将臣胡乱擦着头发,“食堂还没到开饭的时间。再说了,食堂的菜只能保证吃了不死人……”
饭盒盖子打开的声音响起。
“我做了香菇滑鸡粥。”随着闻书玉轻柔的声音,一股浓香扑鼻而来,“现在温度正好。您可以喝几口,垫一下肚子。”
想什么就奉上什么。裴将臣忍不住问:“你是哆啦A梦吗?”
闻书玉噗哧笑:“我当您在表扬我了。”
裴将臣笑着把毛巾丢给闻书玉,一手解开了浴巾,去穿衣服。
“您身上还没擦干。”闻书玉轻轻皱眉,拿着毛巾去擦裴将臣后背的水珠。
柔软的毛巾在背上擦过,如无数根羽毛沿着背脊滑落,带着一道电流直窜向尾椎,啪地打出一个火花。
裴将臣猝不及防,浑身瞬间绷紧,背部肌肉偾张。
闻书玉急忙收了手:“弄疼您了?”
这什么话?把我成当初次上床的大姑娘了?
裴将臣扭头恶狠狠地瞪了闻书玉一眼:“给我挠痒痒呢?”
“对不起,臣少!”闻书玉讪笑,“就是您背上……还有很多水珠……”
“我自己来!”
裴将臣将毛巾从闻书玉的手里扯了过来,毫无遮挡的身躯就这么正面对着闻书玉。
闻书玉不自在地别开了脸。
“欲盖弥彰!”裴将臣嗤笑,“刚才是谁在我身上乱摸来着?”
“我没有!”闻书玉恨不能一头撞死在柜子上,“我真的只是想给您擦背!我以后再不这么做了总可以了吧?”
“想擦就擦,想看就看呗。”裴将臣对自己的资本极有信心,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这对你来说不是福利吗?”
上司的慷慨让闻书玉生出一种“妾本蒲柳,无福消受”的忧伤。
“您……您赶快把衣服穿上吧。”闻书玉的目光一下望天,一下又看地面,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落脚点。
“瞧你这样。有贼心没贼胆。”裴将臣越发觉得好玩儿,“我就说嘛,你除了偷看我,根本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您想我把你怎么样?
裴将臣的这个心理,闻书玉是一直没弄明白。
他一个直男,整天被一个基佬惦记着,非但不厌恶,怎么好像还挺享受的?
不过闻书玉也有应对方法,他低声说:“情况不同了,臣少。您现在有女朋友了。我不能再像过去一样随便了。”
裴将臣扣扣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您放心,我已经在整理自己了。”闻书玉严肃道,“我绝对不会给您和梁小姐带来困扰!”
裴将臣抿了抿唇,正要开口,两个人的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蜂鸣声!
这是警队特殊的通知铃声,表示有警情发生。
“都收到了吗?”几个武警队员匆匆奔进更衣室,“西区的百乐商场突发枪击事件,我们队全体单位都要过去支援!”
裴将臣暗骂了一句,立刻把刚穿上的衬衫脱下,换上作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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