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by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发于:2025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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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响声震耳,火花四溅,硝烟弥漫,红色纸屑横飞……硬生生将一场绑架营造出了过年的气氛。
原本还严阵以待的卫兵们转眼被飞串的炮仗炸得嗷嗷惨叫,抱头鼠窜。
就在闻书玉丢出炮仗的一瞬,裴将臣迅速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卫兵手中的枪,调转枪口扣动了扳机。
那卫兵的身躯被子弹掀飞。
另一个卫兵大吼一声扑向裴将臣。
裴将臣扣住对方的胳膊,一记过肩摔将人狠狠地砸在地上,对准他砰砰两枪。
“天地红”此刻已经热热闹闹地炸开了,裴将臣的枪声都被掩盖在了炮仗声中。
电瓶车掉头回来,一个急刹停在台阶下。
“臣少!”闻书玉大喝,“上车!”
裴将臣在一片喜庆的鞭炮声中飞奔过去,跳上了摩托车的后座,觉得就像一个逃婚的新郎。
他一把搂住了闻书玉的腰,大喝:“走!”
闻书玉把电动手柄扭到底,马力全开,冲出了警局的院门。

第52章
用于送外卖的电瓶车性能都非常好,虽然没有机动摩托车那轰隆拉风的马达声,可时速飚到70码并不是问题。
动乱中的城市街道空荡荡的,电瓶车载着两个青年,一路风驰电掣。
“你怎么会来?”裴将臣在闻书玉耳边大声问。
闻书玉的头偏了偏,道:“我在附近送外卖,就看到您跑过去。我看您这样子不大对劲,就跟了过去,然后就见那士兵用枪抵着您……”
“哪儿来的炮仗?”
“……那就是我要送的货……”
裴将臣:“……”
闻书玉提醒道:“臣少,手机在我口袋里,您赶紧联络一下家里人吧。”
这才是正事。
闻书玉穿着的快递服并不合身,口袋也十分大,还塞着一堆单据。裴将臣的手在里面胡乱摸索着,突然触碰到一团柔软。
闻书玉立刻缩了一下,车身跟着一歪。
裴将臣轻咳了一声,抓住了手机,把手抽了出来。
电话立刻接通,裴老将军浑厚而稳如泰山的声音传来:“谁?”
裴将臣心头一热,道:“爷爷,是我,阿臣。”
那头一静,继而响起好几道声音。
“阿臣,你在哪里?”裴家慎大叫,“你现在安全吗?”
“臣臣,你有没有受伤?”裴家瑜急切道,“你脱险了吗?”
身后传来警笛声。那辆SUV闪着警灯追了过来。
“我目前在……永光区富安大道二段,自西向东行驶中,电动摩托车。”裴将臣飞速报出方位,“刚才有几个叛徒在永光警局试图截住我,现在他们正在后面追赶。”
裴老将军问:“你是一个人?”
“不。”裴将臣道,“书玉接上了我,他正带着我在逃。我们武器有限,不方便原地等待救援。”
“闻书玉?”裴老明显诧异。
“怎么?”裴将臣捏紧了手机,警惕地盯住了闻书玉的后脑。
“很好!”裴老松了一口气,郑重道,“跟紧他!”
裴将臣的心落回了原地。
裴家慎补充道:“往首都西站走,孙副官离你们最近,我让他这就过来接应你。电话保持畅通,”
“去西站!”裴将臣朝闻书玉道。
话音刚落,路边一辆车的车窗突然爆裂。
小电瓶车猛地走了一段S型,紧急躲开碎裂的玻璃。
这是叛军在开枪警示,想逼裴将臣他们停下来。
但裴将臣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更何况如果束手就擒,他或许一时死不了,闻书玉却不会有好下场。
“书玉,稳住,先别转弯!”裴将臣沉声吩咐,反手举枪对准了越追越近的那一辆SUV。
闻书玉驾驶着电瓶车笔直地朝前行驶。
疾风胡乱揉着裴将臣微卷的刘海,他眯着眼,双手稳稳地握着枪。
一个点射——
SUV的车窗上出现了一个弹孔,驾驶员猛地仰头,后脑爆浆。车内的人发出大喊。
车失控地朝路边斜冲,轰地一声撞上路边车辆,继而侧翻了过去。
“收工。”裴将臣得意洋洋地收了枪,“加速!”
精彩的一幕被闻书玉通过后视镜尽收眼底,他笑道:“臣少,抓紧了!”
刹车手柄一扭到底,电瓶车平地漂移,九十度急转弯,离开了主干道,冲入一条单行的小巷中。
仓促之中,裴将臣不得不紧紧搂着闻书玉的腰才没被甩飞。
这小子车技居然挺好的。
裴将臣心想。
腰也挺细的……
首都的西边是旧城区,古老的街区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两个多世纪前。
这里道路狭窄,几乎全是单行道,并且充斥着大量不合理的转弯、坡道和岔路口。
机动车开到这里,没有导航就如同进了迷宫,转到地老天荒都找不到出路。
但是小巧灵活的电瓶车却不受约束。
它能轻松地穿梭在小巷里,一会儿驶上人行道,一会儿从居民区中穿过。突然一个利落地转弯,钻入岔路,再一次将追兵甩在身后。
但叛军们也随机应变,兵分数路,从好几个方位包抄而来。
闻书玉他们冲出一条小巷,差点和疾驰而来的追兵迎头撞上。
眼看就要撞上的一刹那,裴将臣猛地提起一口气,下意识搂紧了闻书玉的腰。
闻书玉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将电门扭到了底,堪堪擦着车头,冲进了路对面的小道中。
那条小道是一个斜坡,电瓶车俯冲而下,瞬间就将追兵甩开。
“F**k!”裴将臣痛快欢呼!
闻书玉没有出声,但是裴将臣知道他也在笑。
这个青年的含蓄内敛在这一刻显得特别稳重可靠。
肾上腺素飙升,裴将臣丝毫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疼痛。他觉得自己从未像此刻这么狂热且兴奋。
许多年后,当闻书玉已不在身边,裴将臣回忆他们相处时的件件往事,总会反复重温这一段回忆。
因为暴雨和动乱,首都的街道前所未有地空旷,好像摄制组为了这一幕而清了场。
叛军追穷追猛打,子弹纷飞。小电瓶车载着两个青年,一往无前地奔逃。
前方的天空雨散云开,透出一抹暖融融的霞光。他们好像脱离了现实,进入了一个刺激而又奇幻的梦里。
天知道在内心深处,裴将臣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再次和闻书玉一起逃亡。
他会紧紧拥住那个人,摆脱所有枷锁,坐着那台小电瓶车一直前行,一直前行,冲进夕阳里。
“臣少,我们就快到了!”闻书玉在风中大喊,“但是我们遇到了一个麻烦。”
“什么?”裴将臣警觉地朝四周望。
闻书玉说:“车快没电了!”
“……”
这电瓶车是闻书玉半路上随手撬的,时间紧急根本没功夫挑挑拣拣。哪知运气就这么不好。
小电瓶车拼着最后那一点电量,冲出了旧城区。
桥的对岸,数辆国民自卫队的军车正警笛大作,气势汹汹奔赴而来。那是裴家的救援队。
而在裴将臣他们身后,一辆追兵车如跗骨之蛆一般追了上来。
电瓶车艰难地往桥上爬,车速已越来越慢。
前方的援兵还有一段距离,打鼠忌器不敢轻易开枪,可身后的追兵正在快速接近,眼看只需要一脚油门就能撞过来。
“臣少,做好准备!”闻书玉喊道。
裴将臣正想问准备什么,车突然急转弯,朝着栏杆一头撞了上去。
裴将臣瞬间会意,为闻书玉的果断和大胆暗中喝彩。
撞击的瞬间,两个青年随着惯性一跃而起,扑进了波涛滚滚的江水之中。
裴家援军不再有所顾忌,架起机枪就是一阵猛烈扫射。
追兵急刹掉头,车屁股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车轮爆胎,歪歪斜斜地撞在栏杆上。
江水汹涌且浑浊,即便两人落水处已很靠近岸边,可湍急的流水还是将他们裹挟着冲出老远。
闻书玉一直离裴将臣不远,同他一起在水中起起伏伏,直到他们被冲进了一片水流较缓的浅滩里。
确认裴将臣不再有危险后,闻书玉拉开了同裴将臣的距离。他沉入水中,准备顺着水流继续朝下游而去。
虽然今天的撤离计划临时出了点岔子,但是结局相差不远。他可以借此机会假装溺水,离开裴家的视线。
裴将臣浮出水面,呸呸吐出嘴里的水草。视线所及的水面只有翻滚的波涛,没有看到闻书玉的身影。
裴将臣人是浮上来了,心却是猛地往江底沉。
“书玉——”
闻书玉也正好浮出水面换气,听到了这一声呼唤。正好一个浪头打来,他顺势又潜回了水里。
裴将臣眼睁睁看着闻书玉沉入水中,一时目眦俱裂。
“书玉!”
裴将臣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头扎进水,朝着闻书玉飘离的方向奋力游去。
裴家的救援队刚刚赶到江边,就见少爷明明都快上岸了,又掉头钻进了水里。一群人吓了一大跳,赶紧下饺子一样跟着往江里跳。
雨后江水浑浊,裴将臣在水里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回响着自己疯狂的心跳声。
在哪儿?
他人在哪儿?
裴将臣顺着水流往下游追去,徒劳地拨开水草和浮木,不断换气潜入水中搜寻。
“臣少!”救援人员追了过来,“不能再过去了!前面水流太急了!”
“臣少,快回来!危险!”
裴将臣置若罔闻。
过度的换气让他肺部剧痛,喉咙里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可他依旧一次又一次潜入水中,寻找着那个单薄的身影。
突然,就在出水换气的一瞬,裴将臣看到闻书玉的身影在浪花中闪现。
如被闪电击中,电流窜过脊柱。裴将臣亢奋无比,朝着那个方向奋力游去。
闻书玉刚刚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沉入水中,随波逐流。
受过专业训练的他在水下闭气的时间比普通人要长不少,他水性极好,甚至还趁着换气的空档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防水运动手表。
为了救裴将臣,耽搁了足足三个多小时。这样一来,不确定还能不能赶上撤退的船……
腰身忽然被健壮的手臂箍住,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将闻书玉拽出了水面!
作者有话说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漫天晚霞,江风猎猎,波涛翻滚。
裴将臣苍白的面孔近在咫尺,在看到闻书玉还有神智的时候,长长吁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你了!”这青年说。
“……”闻书玉嘴唇翕动。
他们在波涛里沉浮着,温热的身躯在冰凉的江水里紧贴着彼此。仿佛对方就是他们在这个动荡、混乱的世界里唯一的依靠。
“坚持住!”裴将臣嗓音粗哑,拖着闻书玉奋力往岸边游去。
闻书玉挣扎了一下,继而放弃,任由裴将臣把自己往岸边拖去。
那张船票……看样子是要作废了。
裴家救援队试图接手,但裴将臣置之不理,一直牢牢抱着闻书玉,直到他们俩上了岸,倒在沙地里。
闻书玉仰躺着,精疲力竭,大口喘息。
西边的天空翻滚着艳丽的火烧云,仿佛苏曼如火如荼的紧张局势。
裴将臣忽然翻过身,将闻书玉压住。
裴将臣的神经显然还紧绷着,背着光的脸颊在细微地抽搐,那双狼一样的眼睛迸射着咄咄逼人的光芒。
“闻书玉,你真是我命中的贵人!”
狂热的鼻息拂着身下人的面颊,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仿佛像充满恨意,其实只是因为太过激动。
“你又救了我一次,我该怎么谢你?”
闻书玉赶忙在脑子里搜刮着表忠心的话,可裴将臣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看在你对我这么忠诚的份上,就给你一点甜头吧。”
闻书玉隐隐察觉到了危机,可为时已晚。
裴将臣低下头,将他狠狠吻住。
裴将臣的吻正如其人。
傲慢,强势,不容抗拒,一旦放下了矜持,又热情猛烈得教人招架不住。
闻书玉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只能妥协,让裴将臣肆虐。
他们都刚从水里出来,唇贴在一起时还是凉的,可裴将臣迅速变得火热。这份热度侵袭而来,也让闻书玉的身体变得温暖。
血液在血管里快速地涌动,直冲头顶。人明明躺在冷硬的泥沙地,却依旧有一种漂浮在云端的晕眩。
闻书玉无力地松开了唇齿,任由裴将臣长驱直入。
唇重重的碾压和吮吸,舌放肆地扫荡,侵占和索取都是如此地直接和强势,所有的贪婪和渴求都展露得淋漓尽致。
闻书玉的身子被压制着,双手被扣着。虽然以他的身手,挣脱这点桎梏易如反掌,可在稍微尝试却遭到更加暴力的镇压后,他选择了放弃。
执业这么多年,为那么多位VIP服务过,闻书玉还从未尝过这种“甜头”,也实在没想到裴将臣会用这种方式来奖励自己的“忠诚”。
吻结束的时候,两人都急促地喘着气。
其实不过数秒的事,却像经历了一场马拉松。
身体里那一股沸腾的冲动却未完全消退,让裴将臣还想做点什么来发泄。
他想再吻一次,想把这具身躯揉进怀里,想撕咬,想用力地……
可他知道,再进一步,就触碰警戒线了。
闻书玉一副被吻傻了的模样,又因为两张脸挨得极近,有点对眼儿。
裴将臣见惯了这青年沉静稳重的样子,还头一次见他这么呆,忍不住笑了。
闻书玉被这笑声一惊,终于回过了神。
他讪讪地别开了脸,目光触及到了什么,浑身一僵。
裴将臣顺着闻书玉的目光转头望去。
裴家的救援人员们安安静静地在岸边站了一大片,都识趣地将脑袋转开。
有望天的,有看地的,还有玩手指头的。
江风嗖嗖地吹着,水鸟在草丛里嘎嘎叫了两声。
裴将臣:“……”
裴将臣返回裴公馆时,所见的景象同早晨离去时已有了极大的变化。
来自不同部队的军车往返于庄园内外,荷枪实弹的士兵占据着每一个岗位,高层军官们则脚步匆匆地在主楼进出。
一道道指令正从裴老将军的办公室发出,由裴家忠实的拥护者执行下去,力求在最快的时间抵达苏曼每一个角落。
压抑中又沸腾着杀意的气氛,如雨季受低气压影响的云团,笼罩着整个裴家庄园。
这里的每个人都揣着一把无形的利刃,刀在鞘中震动、争鸣,急待能早日出鞘见血。
两党今日正式决裂,进入了你死我活的局面。
一方有资本家和海外强国势力的支持,一方掌握着民心和军权。他们都有支持者坚定的维护,有一群为了利益和或者理想誓死效忠的同党。
一场将会持续多年内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阿臣!”裴家慎走得很焦急,不免有些踉跄。他给了侄儿一个大力的拥抱,然后仔细打量着裴将臣身上的伤口。
“没事,二叔。”裴将臣语气轻松,“都是一点皮肉伤。”
“好,好!”裴家慎用力点头,“来,你爷爷在书房等着你。”
裴将臣转头叮嘱闻书玉:“你先回小楼,洗个澡,别着凉了。”
闻书玉点了点头,如过去一样温顺寡言。
裴家慎向这个他过去没怎么注意过的青年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他的脑中,回响着父亲之前丢过来的一枚炸弹:“那个年轻人,是阿臣他母亲派来保护他的。”
“母子血脉亲情是割不断的。”裴老将军如此解释,“我再怎么阻挠,他们终究还是会联系到一起。我反而做了恶人。”
“她说根据数据分析,阿臣近几年会非常不安全。我本不相信。可这半年来发生的种种,不得不让我改变了看法……”
裴家慎出身军队,经验丰富。他知道,最优秀的特工,往往都是最不起眼的一群人。
而一旦留了心,确实能看出许多端倪来。
闻书玉身躯清瘦,四肢修长匀称,看似羸弱,肌肉其实精练有力,举止也轻盈灵巧。他不是力量型的战士,但他肯定精通各类格斗,会以速度、技巧和灵敏度取胜。
他手指稳健,指甲修剪得十分短,细皮嫩肉,一点儿都不像个武夫。
可裴家慎相信,如有必要,这青年能在三秒内夺下楼梯边卫兵手中的枪,并射中目标。
大嫂并不是随便选了一个人派到儿子身边。
闻书玉还没走进小楼的大门,张乐天就欢快地扑了出来,冲着他摇尾巴吐舌头。
“书玉哥,你是又调回来了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哎哟我想死你了!”
闻书玉笑着揉了揉这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又忍不住捏了一把他脸上的肥肉。
“乐天,你最近……吃得挺好的呀。”
一提这个,张乐天心里就泛起了苦水。
跟在裴将臣身边的日子,真特么太难熬了!
闻书玉也没忽悠他,裴将臣不冲身边人乱发脾气,规矩不大,事儿也少,相比裴家其他主子,他理论上是最省事的。
可他挑剔呀!
样·样·都·要·拿·来·同·闻·书·玉·比!
伺候他穿衣,嫌你选的袖扣没有闻书玉选的有品位;煮咖啡,嫌你水兑得比闻书玉的要多;汇报行程,嫌你做的安排没有闻书玉细心;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嫌你凑得太近,呼吸声打搅了他……
张乐天在家里也是个被捧在掌心的小少爷,哪里吃过这种苦?
这孩子一焦虑胃就难受,就忍不住多吃点东西。于是短短半个月,张乐天长了五六斤,腰围大了一圈,得紧急换新裤子。
“……然后,臣少又开始嫌弃我胖。”张乐天抱着闻书玉的胳膊嘤嘤嘤个没完,“说我自控能力没有你强,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呜呜呜,书玉哥,这日子我真的快过不下去了。我最近两天还开始脱发,那头发可是一把一把地掉,跟做完化疗似的。你要再晚回来几天,我就得斑秃了!”
说着吧,扒拉着头发给闻书玉看。
“……”闻书玉同情地给张乐天顺毛,心里也怪裴将臣不厚道。
人是他亲自选的,用起来又挑三拣四,这不是欺负小孩子吗?
张乐天发泄够了,见闻书玉还穿着脏兮兮的湿衣服,又急匆匆拉他去洗澡。
“你走后,臣少就让人把你的房间锁了,一点儿都没动。我都还一直住在配楼里。你看看,还缺什么?”
三楼的阁楼间果真同闻书玉离开时一模一样。
闻书玉离开这里时,真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又回来。毕竟按照他过去的任务经验,在他离开的时候,他以为这会是永远的离别。
张乐天打开了窗,新鲜的空气涌入屋内,冲散了长久不通风造成的轻微霉臭。
入夜后又落起了细雨,庭院里一片沙沙声,窗上的雨水被夜灯照得五彩缤纷。
这情景让闻书玉产生了微微的错觉,好似自己并未离开过裴家,过去那数日只是一场幻觉。
裴将臣走进小楼的时候,闻书玉已洗完了澡,正和张乐天坐在厨房里的小桌上吃着晚饭。
张乐天就像只被主人家虐待过的小狗,一见裴将臣就恨不得往沙发底下钻。不等裴将臣发言,他把碗一端,溜走了。
裴将臣也没那功夫搭理他,人一进门就将目光锁定了闻书玉,走了过来。
“这就吃起来了,没我的份?”
“您稍等。”闻书玉起身,“厨子炖了茯苓鸡汤,给你祛除寒湿。您先洗个澡吧。”
裴将臣摇头,一屁股坐在了桌子边,拿起闻书玉的筷子,夹了一片凉拌木耳放进嘴里。
作者有话说
吃老婆的口水,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闻书玉正打算把鸡汤端去餐厅,见裴将臣这样,有点不知所措。
裴将臣拿筷子在桌上点了点。闻书玉只得把鸡汤搁了下来,又给裴将臣盛了一碗饭。
裴将臣接过了饭碗,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是书玉好,盛的饭不多不少,正好是他的量。
闻书玉其实已经吃完了,便坐下来削水果。
经历了一场生死逃亡,裴将臣也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他就着几盘菜下了两大碗米饭,接着咕咚喝了半盅鸡汤,最后连凉菜都扫荡一空,才放下了筷子。
“够了吗?”闻书玉其实更担心裴将臣吃撑了,“要再给您加点菜?”
裴将臣摇头,他此刻心情明显很不错,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翘起了脚。
“就今天这情况,外面会乱一段时间。你一个人住外面不安全。所以我想,让小张把你原来那房间收拾一下,今天先住下来,缺什么,以后有空了再回去拿。”
这人一张口就把所有事给安排好了,一点儿都没给闻书玉选择的空间。
“不用这么麻烦吧。”闻书玉讪笑,“我就一平民,只要不掺和,动乱对我影响不大。而且下周就开学了,我这学期要住校,现在来来回回地搬也没必要。倒是小张,该让他搬进来,服侍您方便一些。”
一提张乐天,裴将臣就直皱眉。
“既然你回来了,以后让那孩子离远一点吧。他现在是在换毛期还是怎么着?昨天我吃饭,他站上风口,头发都飘到我碗里了。不是说泰迪不掉毛的吗?”
人家不是狗!
闻书玉无奈道:“臣少,小张才是您的助理。我已经调走了,不好抢他的活儿。”
裴将臣斜睨着闻书玉,嘴角愉悦地扬起。
“哦,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又调回来了!”
半个小时前。
裴老将军的书房里,裴将臣换了一身衣服,伤口也重新由家庭医生处理过了。
他坐在沙发里,有条不紊地将今日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爷爷,那个狙击手是什么人?”到最后,裴将臣问。
裴家慎和裴老交换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眼神。
这个人,应该就是闻书玉。
“是我们的人。”裴老将军从容道,“负责秘密行动的。”
祖父含糊的解释并不能让裴将臣满意:“他为什么一个人前来,而不呼叫支援?我还想见一见他,感谢他。”
“你现在还不用知道太多。”裴老将军果断拒绝,“你现在脱险了,他完成了任务,这就够了。”
裴家慎也说:“你现在还不方便见他。我们会替你奖赏他的。”
这个解释依旧不能让裴将臣满意,但是他很识趣地不再纠缠。
家族里有些机密以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知道,也是常事。
但裴将臣也颇会讨价还价,他随即笑道:“对了,爷爷,关于闻助理。他今天可立了大功。要没他,我肯定又给那群人绑回去了。反正现在二叔已经上台了,我们家不用再忌惮什么了。我想着,要不把他调回来吧。”
裴老将军沉默了。
祖父的这个反应有点出乎裴将臣的意料。
这么一件小事,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去向,裴老将军平日里从来懒得过问的,可他现在却是在认真考虑。
难道自己表现得还是太在意,让祖父对闻书玉心生不满了?
裴将臣维持住了脸上的轻笑,说:“说真的,书玉他又忠心又能干,而且两次三番救了我,真是我命中的福星。他的八字估计很旺我吧?”
裴老将军的脸色依旧凝重,问:“你想他回来,他自己愿意回来吗?”
怎么会不愿意?
裴将臣信心十足地说:“他现在那个岗位做到头,也不过是集团里一个高级打工仔,哪里有跟着我有前途?”
“你最好还是先问问他的意思。”裴老将军说。
祖父什么时候这么尊重一个小跟班的意愿了?
裴将臣按捺住心中的疑惑,顺着杆子往上爬:“那他要是同意了,我就把他调回来了哟?谢谢爷爷!”
裴老将军明显忍着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干脆将手一挥:“回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在家里呆着,别乱跑。”
裴将臣就这么欢快地离开了书房。
裴将臣的脚在烂尾楼里受了不少伤,如今包扎成两个粽子,只能穿拖鞋。保镖推来轮椅,他却嫌弃地挥开,大步朝自己的小楼走去。
闻书玉这小子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会多高兴……
“阿臣!”裴家慎从书房里追了出来,“等一下,我还有话要和你说。”
叔侄俩的腿脚都不大好,只得在走廊里坐下聊。
夜雨淅淅沥沥地落着,园林幽深寂静,茂密的枝叶之中,有小动物悉悉索索地爬过。
裴将臣的心头萦绕着一团自己都不大清楚的烦躁,耐着性子听他二叔说话。
裴家慎一个能当选总统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侄子的不耐烦?
今天派出去营救裴将臣的是裴家慎的心腹副官。副官回来后已将当时情况汇报得一清二楚,自然也没落下河边那火辣辣的一幕。
裴家慎想着就头疼,觉得裴家是不是风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小辈们的状况那么多?
自家几个孩子长得歪瓜劣枣就不多说了,其余几个隔房的侄儿侄女,聪明的心术不正,心正的脑子又不够灵光。
裴将臣这个亲侄儿,各方面一直都是同辈里最优秀的,现在却又牵扯到和男人的桃色绯闻里来。
上百年的世家豪门,人口众多,内部什么丑闻没闹过,和同性纠缠不清压根不算个事儿。
但这闻书玉并不是个普通男人,他并不是个适合同裴将臣纠缠的对象。
“你那个小助理,”裴家慎斟酌着开了口,“他之前被调走,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他对你的那个心思还没变,我觉得把他调回来,并不妥当。”
裴将臣笑:“二叔,您不是都已经当选总统了吗?民主党和‘莱亚人’想搞事儿,就像今天这样,直接真刀真枪地上了。媒体战,炒作丑闻,那是没撕破脸时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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