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渝by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发于:2025年03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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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将权力扩大,世代延续下去,裴家还需要加紧和政治盟友的关系。这其中最常见,也是最方便的,就是联姻。
裴家慎丧偶时间太短,还不适合再婚。裴将臣作为备受民众关注的“太子”,就得担负起这个责任。
但裴将臣年纪毕竟还不大,裴家不打算这么早就把他的婚事定下来。交一个门当户对女友,在公众面前做一对吸睛的金童玉女,也是个不错的方案。
裴将臣也很清楚,他已不再能像少年时那样随心所欲地恋爱了。
他的女伴将需要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所以必须容貌端丽、出身体面,两个家族也可借此建立起合作关系。
一系列的附加条件下,可选的范围大大缩减,而功利心也会让恋爱的感觉大打折扣。
裴将臣自认没有恋爱脑,但他也不想谈一场鸡肋似的恋爱,所以对今日的相亲兴趣缺缺。
这日的茶话会上,裴家瑜向裴将臣介绍了三位名门闺秀。
一名姓梁的女孩最符合裴将臣一贯的审美:白皙纤瘦,艺术气息浓郁,神情里有一种猫儿似的高傲和慵懒。
梁家是西罗联邦的世家,主营军工,和裴家瑜的未婚夫关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梁小姐将来会管裴家瑜叫表婶,也是裴家瑜重点推荐给裴将臣的人选。
梁小姐美貌温婉、谈吐得体,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伴。梁家又是做军工的,梁小姐学的虽是园林设计,对枪支军械也略有了解。
看到裴将臣撇开别的女孩,和梁小姐单独聊了起来,裴家瑜和梁小姐的母亲交换了一抹满意的目光。
裴将臣和梁小姐聊完了枪支和艺术,又聊起了苏曼和西罗两国不同的人文风俗和气候。
梁小姐用柔软矜持的语气抱怨:“来之前就知道苏曼很热,却没想到会热成这样。我家乡的夏天最热不过三十一二度,一下飞机很不适应呢。”
裴将臣下意识朝窗外望去。
屋内冷气十足,清凉如春,窗外却是明晃晃的烈日和声嘶力竭的蝉鸣。
心弦被无形的手指轻轻一勾,脑海里突然咕嘟冒了个小泡泡。
“听说永渡岛到了一年一度的开放季。我还从来没有上岛玩过。”梁小姐继续说,“臣少能不能帮我弄到一张票……臣少?”
裴将臣一秒上线,流畅地接上了梁幼芳的话:“叫我Jason就好。梁小姐想去永渡岛,我这就让人送你过去。可惜我有训练走不开,但我会吩咐下面的人陪你去,一定让你玩得尽兴。”
永渡岛其实是一片海岛群,裴家只拥有其中一座有淡水的小岛。
因这一片海域里生长着大量珍稀珊瑚,部分岛上还栖息着几种快灭绝的鸟类,这片海岛群被划为苏曼海洋国家公园,一年里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才对游客开放,还需要凭票才能进入。
既然不能和裴将臣一起上岛,梁小姐也对海岛没了兴趣。
“我给您再倒一杯冰饮过来吧。”裴将臣风度翩翩,起身离去。
今日跟着裴将臣的是张乐天。这少年剪了头发,穿着西装,倒也像模像样。
见裴将臣离开梁小姐走了过来,张乐天立刻迎了过去。
“臣少,有什么吩咐?”
裴将臣向酒保点了一杯莫吉托,忽然问:“你书玉哥的培训是几点开始?”
“好像是九点半。”张乐天看了看表,“开始了有一阵了。”
裴将臣又朝窗外火辣辣的太阳瞥了一眼。
“怎么了?”张乐天傻乎乎地问。
“今天多少度?”裴将臣问。
“最高温度三十四。”张乐天说,“气象部门发了高温警报呢。”
酒保将调制好的鸡尾酒端了过来。
裴将臣的手指在吧台桌面上敲了敲,吩咐张乐天:“给梁小姐送过去。我……我去一趟警队。”
“诶?现在?”张乐天没反应过来。
这小泰迪的脑子就是不好使。书玉当初是怎么把他推荐到自己跟前来的?
裴将臣没搭理张乐天,穿过人群大步朝外走去。
不料裴家瑜眼尖,捉到了正打算溜号的侄子,将人拦截住。
“你小子要去哪儿?”裴家瑜咬牙切齿,“幼芳可不是普通女孩,咱们两家将来算亲戚的。你要是敢放她的鸽子,让我没面子……”
“哎哟我的美丽的裴女士!”裴将臣笑嘻嘻地搂着小姑的肩膀,“我哪儿会让你难堪?是队上找我有事,我去一趟就回来。”
“现在?”裴家瑜不信。
“使命召唤,没办法。”裴将臣作出一副苦相。
“给你一个小时。”裴家瑜铁面无私,不吃侄子卖萌,“到时候回不来,我就让人把你的星战模型全丢海里去!”
裴将臣如同接到了军令,抬脚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操场上的跑步训练还在继续。
十公里五十分钟,其实对于有长跑经验的人来说,要求并不高。巴图勒严厉归严厉,却不至于故意刁难文职人员。
但高温和缺乏运动经验,很快就让大部分新职员身处酷刑之中。
跑到五公里的时候,闻书玉也出了一身汗,步伐和气息依旧平稳。
但好几个新职员已东倒西歪,改跑为走了。巴图勒在一旁骂骂咧咧,语气十分恶劣,把年轻女职员骂得红了眼眶。
闻书玉刚刚跑到八公里时,一个女职员终于受不住,身体一晃倒在了地上。
闻书玉一个急刹,调头回来,和张鸿宇一道把人扶了起来。
这女孩面色苍白,脉搏跳得非常厉害。
闻书玉眉心一紧,对巴图勒喊:“教官,她有点中暑,需要送去医务室!”
“你们送她去吧。”巴图勒不动如山,“回来再继续跑。”
张鸿宇立刻露出为难之色。
距离截止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他却只跑了七公里。去医务室一来一回,他肯定没法完成最后的三公里了。
“我去吧。”闻书玉当机立断,将那女孩背了起来,“小张你继续。我很快就回来。”
他语气轻松,也让张鸿宇心里的愧疚减轻了些。
裴家的人呢。也许教官不会真的罚他。
张鸿宇返回跑道的时候扭头望了一眼,就见闻书玉正背着女同事朝医务室快步而去。
明明那么清瘦,可步履稳健又敏捷,眨眼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因今日要相亲,裴将臣特意把自己捯饬得十分英俊风流。
他穿着拉尔夫罗伦的衬衫和阿玛尼的西裤,带着古琦墨镜,散发着一身宝格丽黑色绅士香水味,大摇大摆地走进警队,把迎面而来的两个队友闪了眼。
“Jason?你小子不是去相亲了吗?”
“这么早就撤回来了。是没看上姑娘,还是姑娘没看上你啊?”
“去!哪家姑娘会瞧不上咱们太子爷呀!”
“那就是太子爷心有所属,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了。”
“滚你的吧!”裴将臣笑嘻嘻地伸脚踹队友,“我落了东西在更衣柜里,顺道过来取。哦对了,巴图勒在哪儿?”
“那头熊呀。”队友说,“他正在操场上,盯着那群新进来的文职跑圈呢。”
“听说已经晕了两个了。”另外一个队友直笑,“他这次肯定又要被投诉啦。”
裴将臣道了声谢,沿着大楼走廊朝通往操场的后面走去。
“怎么了?”两个队友面面相觑,“他不会真看中巴图勒的小姨子了吧?”
裴将臣顶着烈日走到操场的拦网边,目光将跑道上那群人一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臣少:媳妇儿我来啦~~~~诶,我媳妇儿呢?

第61章
裴将臣只看到一群仿佛丧尸的生物,拖着沉甸甸脚步,口中发出嚯嚯声,正拼命往前挪着。
巴图勒则漠然地站在阴凉地里,嘎嘣嘎嘣地吃着蛋白棒。
闻书玉去哪儿了?
“……已晕了两个……”
队友的话掠过脑海,裴将臣抓着拦网的五指霎时收紧。
正要吩咐张乐天去打听一下,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闻书玉奔进了操场的大门,遥遥朝巴图勒点了点头,跑回了跑道上。
比起那群丧尸,这青年的腿脚有力太多了。
裴将臣放下了半颗心,抄着双手站在树阴下。
“还有五分五十秒!”巴图勒看了一眼表,大声吼道,“给老子抓紧了!跑不完的加跑五公里!”
丧尸们发出一阵绝望的哀嚎。
噗通——又有一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乌云惨淡的气氛中,闻书玉的脚步越来越快,步距明显变大,转眼就从后方赶超了同事,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
张鸿宇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汗水。眨眼之间,闻书玉的背影就已成了一个小黑点。
裴将臣也情不自禁地往前迈了一步。
裴将臣还是第一次见到闻书玉露出这么健朗、敏捷的样子,虽然他知道这青年曾背着他在山林里走了一整夜。
那个总是沉静、稳重、内敛的青年,言行永远不疾不徐,跟着自己晨跑个三公里就有点不耐烦的青年,此刻就像一名正在比赛中的田径运动员,矫健地狂奔着。
“臣少!”张乐天一溜烟跑了过来,呼哧呼哧地说,“打听到了。书玉哥刚才把一个中暑的女孩送去了医疗室,耽搁了好一会儿。”
“就他热心!”裴将臣没好气,“他还有多少没跑完?”
“好像还差两公里。”
两公里,六分钟,那必须用冲刺跑才能完成。
但闻书玉已经跑了大半个小时,还在这样的烈日下……
裴将臣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了大太阳底下。
烈日晒着他俊朗分明的脸,在眉骨、鼻梁和下颌处投下硬朗深邃的阴影。
闻书玉却一直跑得很稳,像一道疾风,又像一匹骏马。那清瘦的身躯仿佛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正不顾一切地爆发着,支撑着他冲向终点。
这小子腿还挺长的。裴将臣鬼使神差地想。
可是,有必要这么拼吗?
就这时,闻书玉看到了站在围栏外的裴将臣。
他脚步不自觉放慢,露出一个惊喜的笑。
裴将臣赶紧做了一个手势,让他继续跑别走神。
闻书玉一点头,又加快脚步。
裴将臣退回了树阴下,靠着树干抄起了手,嘴角无意识地扬了一下。
“还有最后十秒!”巴图勒瞅着秒表大喊,“十——九——八——”
闻书玉就在这时从他身前奔过,通过了终点线。
巴图勒瞥了闻书玉一眼。
“三——二——一!”
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没有达标的学员们纷纷哀嚎,不少人力竭倒地。
“原地休息。二十分钟后集合!”巴图勒吹了一声口哨,上厕所去了。
闻书玉将湿透了的作训服外套脱了下来,一路小跑去找裴将臣。
张乐天赶在裴将臣之前扑到围栏边,把一瓶电解质饮料递了过去。
“哥,拿着。你最喜欢的蜜桃乌龙!”
小泰迪这个时候又变机灵了。裴将臣轻踹了张乐天的屁股,把人赶去一旁。
闻书玉望着裴将臣:“您怎么过来了?这么热的天……”
“队上找有点事,顺路过来看一眼。”裴将臣淡淡地说,“赶紧喝点水吧。瞧你喘得……”
闻书玉腼腆一笑,拧开瓶盖,仰头大口灌水。
他上身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也被汗水完全浸透,紧贴在身上宛如第二层肌肤。
汗水,从嘴角溢出来的饮料,都顺着下颌流到修长的脖子上,伴随着喉结滑动落进深深的锁骨窝里。
阳光下,闻书玉一身被汗水打湿的肌肤白得发亮,宛如苏曼最昂贵的海珠“苏白”。
而且裴将臣惊讶地发现,脱去衣服的闻书玉不仅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瘦弱,甚至还算得上精瘦健美。
闻书玉肩膀宽阔,削瘦却也结实漂亮的肌肉均匀地覆盖着骨骼。被背心遮挡着的腰腹劲瘦削薄,人鱼线的轮廓隐约可见,自背到后腰再到臀的弧度更是……
裴将臣清了清喉咙,脸绷得更紧了。
闻书玉一口气喝了半瓶水,长吁了一口气。
“干吗那么拼?”裴将臣埋怨,“这么热的天,万一中暑了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的。”闻书玉自信满满,“要是第一项就没过,不是给您丢脸吗?”
“我还需要你给我争面子?”
语气不屑,但裴将臣唇角却带着浅笑。
闻书玉低头,还是那一副招人疼的羞赧模样。
裴将臣说:“巴图勒这个人脾气不好,但人品没什么问题。你凡事多顺着他,他不会特意为难你的。”
闻书玉点头。
“他还喜欢百威原浆啤酒和麻辣牛肉条,支持民主党但又反对枪支禁令,爱看维密秀……”
闻书玉老老实实地听着。
这些资料其实闻书玉早倒背如流,当初还是他一条条念给裴将臣听的。
“……如果哪天他想把小姨子介绍给你,就说明他认可你了。”裴将臣最后说,“听说他的小姨子都挺漂亮的。”
闻书玉立刻说:“我没兴趣!漂不漂亮都没兴趣!”
裴将臣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乐天:“……”
口哨声从远处传来,巴图勒在召唤学员集合。
“去吧。”裴将臣道,又补充了一句,“悠着点。”
闻书玉轻快地应了一声,朝集合点跑去,身影像一只灵巧的羚羊。
等人走远了,裴将臣才收回视线。
“走吧。”
再不回去,他的“千年隼”就保不住了。
首都的橙色高温天气一直持续。
东太平洋的上空已酝酿出了一个台风,却一味原地盘旋,迟迟不肯登岛。
后勤的新职员们就在这鬼天气里日复一日地煎熬着,生不如死。
闻书玉一向最能融入环境和群体,所以就连巴图勒也没察觉这青年其实乐在其中,只觉得他不爱抱怨,不娇气。
闻书玉的心肺功能、肌肉强度和耐受力都在稳步回升。他可以痛快且自由地打靶,使用各种类型的枪支、军刀武器。他在格斗训练上也终于遇到了合适的陪练对手,而他的“飞速进步”也让格斗教练直呼奇才。
七名新职员里,已有一个女职员受不了这高强度的训练而主动退出。连底子不错的张鸿宇都黑瘦了一大圈,有些撑不住。
恰好那阵子裴将臣也很忙。支队要面临一年一次的大检查,他们这些预备役队员被分派了许多杂活。在学业上,他还需要写一篇很重要的论文。
这导致那段时间,裴将臣和闻书玉虽然每天都会在同一个警队和学校里,可见面和交流的时间却不多。
见面不多,意味着伺候人的活儿就少了很多。
闻书玉快活得就像一个放了暑假的孩子。
还有一点让闻书玉很愉快:不用和裴将臣频繁接触,也就不用担心他突发奇想又“奖励”一下自己。
闻书玉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和裴将臣保持距离。
虽说是贴身保护,但也不用连嘴都贴到一块儿去吧?
靛蓝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老板用这种方式奖励员工的!
也没见裴将臣用同样的方法去奖励那些立了功的保镖呀。
闻书玉弄不懂裴将臣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弄懂。他只知道裴将臣要是再多“奖励”自己几回,后面的工作汇报就没法写了。
最近苏曼局势略微缓和,闻书玉和组织的联络重新频繁了起来。前两天老宋还用专线给闻书玉来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近况。
老宋像个老妈子似的念叨着:“海外长线深潜是很辛苦的,有困难不要自己硬抗着,一定要和组织说。你最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
闻书玉很想问:职场性骚扰算不算?
可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小题大做了。
裴将臣这种上流豪门的子弟,一向玩得开,撩个男人大概不用克服什么心理障碍。
反正看他事后的表现,就和逗了只狗儿似的,并没当回事。
闻书玉要计较,倒显得有些自作多情。
就在闻书玉享受着难得的悠闲的时候,裴将臣正很不爽。
虽然他喜欢吃的饭菜,闻书玉照常给他做好,公务和杂事闻书玉也一应给处理得妥妥当当。可他总觉得这日子过得少了点滋味。
是回到公寓里没有那个人笑着出来迎接?还是回头时身后少了一道身影?
裴将臣其实有一种兽类的敏锐。日常生活中的小变化都会让他不舒服。
这日运气好,预备役队员们提前完成了交派的任务。裴将臣本和教授有约,但他看了看表,打算抽十分钟绕道去看闻书玉训练。
今日培训课教近身格斗,主讲几种锁技。
学员们穿着柔道服在场地边站成一排,一个个缩头缩脑的。
教官想点一个学员出来和自己一起做示范,在这群死囚似的学员里挑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唯一一个精神奕奕的闻书玉。
裴将臣吃着薯片走进训练场,就见闻书玉大步出列。
柔道服很宽大,一根蓝色腰带将闻书玉的细腰勒得几乎只有一握。
这雪白里的一抹蓝狠狠扎进了裴将臣的眼,惹得他吞咽薯片的喉咙紧了紧,险些噎住。
教官姓陈,是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因胸肌练得相当发达,在警队内部得了“奶妈”这一绰号。
“奶妈”的格斗术非常优秀,裴将臣在他手下都吃过不少苦头。巴图勒派他来教这群文员,简直就是用坦克来放羊。
就见“奶妈”招呼闻书玉走近一点,一边对学员道:“我先和闻同学给各位展示一下各种锁技,然后再逐一讲解。来,小闻,如果觉得疼或者不能呼吸,就这样拍一下我,我就会松手,懂了吗?”
闻书玉很乖巧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接下来的遭遇一无所知。
裴将臣的唇角忍不住上扬,心道你个傻瓜,待会儿有得你哭爹喊娘的……
就见“奶妈”伸手把闻书玉像拎小鸡似的抓过来,撂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个最经典的十字固,魁梧的两条大粗腿就这么横着压在了闻书玉身上。
咔嚓——裴将臣将薯片袋子一把捏住。
巴图勒就站旁边不远,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你小子怎么溜进来了?”
“观摩学习。”裴将臣松开了薯条袋子。
那头,“奶妈”已经把闻书玉放开了。
闻书玉有些喘气,但神色还好。看来“奶妈”控制了力道,没像当初培训裴将臣他们那样下了狠手。
“这个最常见的十字固。下一个是肩锁。来,小闻——”
闻书玉又被放倒。这次“奶妈”整个健硕的上半身都趴在了他身上。
咔嚓——裴将臣又把薯片袋子给捏住了。
“下一个是三角锁——”
“奶妈”的双腿锁住闻书玉的头部,直把闻书玉的脸往自己夸下压。
咔嚓——
“这个是达斯绞——”
“奶妈”整个人都压在了闻书玉身上,如雄狮扑倒了一只小绵羊,饱满偾张的胸肌都把闻书玉的脸给挤歪了。
“这个是蟒蛇绞——”
这简直是非洲巨蟒缠住了一只小白兔!
薯片袋子咔嚓不绝,让巴图勒很烦,不禁狠狠地朝裴将臣丢白眼。
就在裴将臣以为“奶妈”终于示范完了的时候,就听他说:“最后一个,是袖车绞——”
就见闻书玉被“奶妈”一把拽了过去,跌跪在了对方的身上。
“奶妈”双臂锁住闻书玉的头部,双腿锁住闻书玉的腰,基本就是把整个人牢牢地抱——啊不——锁在了怀里。
撕拉一声,薯片袋子被扯烂了,已被捏成了渣的薯片撒了一地。
巴图勒漠然地瞥了裴将臣一眼:“你负责打扫干净!”
那一头,“奶妈”已把人放开了。学员们为他们的精彩表演鼓掌。
闻书玉也已看到了裴将臣,双目一亮,继而绽放了一个羞涩的笑。
他还气喘吁吁,头发衣服都乱蓬蓬的,脸颊也似扑了一层胭脂。这模样可爱得让人想把他搂过来狠狠地捏几把。
裴将臣又清了清喉咙,硬生生地把脸别开,去寻扫把。
作者有话说
臣少:是哪个憨批想出教文职学柔道的????

磨磨蹭蹭的把薯片扫干净,“奶妈”终于在那头宣布:“休息十分钟!”
闻书玉挥洒着一头热汗,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裴将臣跟前。
“臣少!”
裴将臣嗯了一声:“我就顺路过来看看。累吗?”
“一点儿都不累!”闻书玉发自内心道,“陈教官教得很好!小刘还答应抽空陪我练。这门课我肯定能拿高分!”
裴将臣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小刘那三脚猫的功夫……”
“人家是特勤组的A队呢。”闻书玉提醒。
身手不好能做上御前侍卫?
正说着,小刘就从门口把脑袋探了进来:“臣少,您该动身了。教授还等着您呢。”
“您去忙吧。”闻书玉立刻说,“我忙完了就直接回公寓。”
“你今天能回家吃饭?”裴将臣有些高兴。
“能的!”闻书玉点头,“今天给您做粤菜。”
裴将臣嘴角微扬着:“明天呢?也能回来吗?”
“明天是裴老将军八十大寿。”闻书玉提醒。
裴将臣猛地回过了神:“哦,是!”
闻书玉体贴地说:“培训还有一周就结束了。等结束后,我就能像过去一样按时回家了。这些日子有点怠慢了您,回头一定好好补偿您。”
“补偿”两个字落入耳中,无端地又让裴将臣呼吸轻颤了一下。
“那就记上了。”裴将臣转身朝外走,“我今天要吃东江酿豆腐!”
闻书玉清脆又温润的答应声自身后传来,如一阵透心凉爽的风。
次日是裴家全族极重要的日子:裴老将军的八十大寿。
儿子入主总统府,做父亲的便得到了在总统府的国宾馆举办寿宴的资格。
这次寿宴也是裴家慎上台后主持的最大盛大的一次外交活动,邦交国家都会派遣使节贺寿送礼,宾客减了再减也依旧近五百人。
国宾馆的宴会厅装不下这么多人,连草坪上也要摆满酒席。
这日裴将臣下午有一场期中考试。闻书玉将礼服和鞋子准备好,等裴将臣在车上换,这样他们就能直接从考场去宴会场了。
直到考试结束,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交了卷子走出教室,裴将臣被守在教室门口的特勤簇拥着朝外走。
裴家的车就停在教学楼外。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望见闻书玉坐在后座里的侧影,他正用平板电脑处理着工作。
裴将臣加快了脚步。
“喂,裴将臣!”一声语气明显不善的吆喝突然响起,“你要去给老头子过冥寿吗?”
随着这一道声音,大厅一侧几名不起眼的学生突然将举起了一排板子,板子上写着抗议的标语:
——将苏曼还给人民!
——裴家独裁,自取灭亡!
——苏曼自由!
这群人开始高喊口号,看热闹的学生们纷纷举起手机拍摄。
裴将臣皱眉,但并不是很紧张。
类似的抗议自他开学已来已经遇到过两次了。通常情况,这些人只会举着标语大喊,辱骂他和裴家,并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
裴将臣受过专业的公关训练,也从来不同他们争辩。
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今日的抗议人群和过去的有所不同。
“你们是杀死民主的凶手!”一个女孩尖叫着,突然将手中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朝裴将臣扔了过来。
李哥反应极快,当即挺身挡在了裴将臣跟前。
那团东西重重砸在李哥的肩上,血红的液体越过他的身体朝裴将臣飞溅而来。
下一秒,一件外套将裴将臣的脑袋罩住,挡住了不明液体。
那个女孩也被一个特勤飞扑在地。
“凶手——”女孩奋力挣扎,尖叫不止。
现场霎时变得更加混乱。
视野受阻让裴将臣很不适应,但外套上散发出来的闻书玉特有的气息安抚了他。同时他又很惊讶:闻书玉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过来的?
但现状不容裴将臣分神。他顺着特勤摁在后脑的力气俯下身,被半拽半扶着朝外撤退。
通过抓着手臂的熟悉力度,裴将臣可以确定其中一个扶着他的人是闻书玉。
抗议人群反而更加兴奋,一边录像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这是非法逮捕!这是私刑——”
学校保安终于赶到,挥舞着警棍驱赶人群。
那一头,闻书玉他们已带着裴将臣奔出了教学楼的大门,朝停在路边的车奔去。
裴将臣一把扯下了罩着脑袋的外套,反手把闻书玉拽了过来:“你伤着了没……”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一个青年正钻出人群朝这边冲过来,同时从怀里掏着什么。
“枪——”
早在看到裴将臣表情骤变那一刻,闻书玉便瞬间领悟。他来不及回头张望,果断朝裴将臣扑了过去。
而受过训练的裴将臣也在大喝的同时采取了行动,一把将扑过来的闻书玉抱住,转了个身将他压倒在了地上。
闻书玉一时表情呆滞。
他身上覆着裴将臣坚实沉重的身躯,脑后感受到一片柔软的缓冲——那是裴将臣的手掌。
“站住!举起双手!”特勤小刘举起了枪对准了那个青年。可对方奔跑的脚步没有停下。
砰砰——
四下一片尖叫,看热闹的人群终于开始散开。
闻书玉和裴将臣扭头望去,看到了那个倒在血泊里的青年,和他手里的东西:
一个手机!
“别看!”裴将臣把闻书玉的头揽向自己,摁进颈窝里,“别怕。”
闻书玉深吸了一口气,鼻端围绕着裴将臣古龙水的气息,耳朵在一片杂乱中依旧能辨识出自己激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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