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NPC被迫修罗场by折绵绵
折绵绵  发于:2025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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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爷今年刚成年,一米七几的身高在覃辞愧的面前完全不够看,纤白的小腿刚在泳池里踢过水,洇着水光挂在男人手臂旁,看上去两根手指就能掐住,连旁边的小臂一半粗都没有。
原来在家中时便是每天这样差遣别人给他当坐骑的吗?
几人面色难看。
心想覃辞愧的手有什么好坐的,硬邦邦跟个石头块似的,要是换了他们,一定能叫小少爷更舒服。

脚步略过餐厅, 径直停在三楼主卧外。
许玉潋掀起眼睫,察觉到目的地不对时,漂亮的脸上已经有了些发怒的迹象, “覃辞愧, 你听不懂人话吗?”
面前阳奉阴违的男人不为所动。
在许玉潋的骂声中,很自然地把他放到床上, 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了几件夏装。
小少爷更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许玉潋扯着自己宽松的浴袍,低头看了眼,“这么热的天我又不觉得冷,而且下面还穿了裤子。”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这样穿有什么问题。
浴袍一脱,平时在家只穿条裤子的情况还少吗?
被反驳, 覃辞愧这哑巴也没什么反应。
许玉潋抿着唇瞪他,他也就冷着那张脸看过来, 手上还固执地递着衣服。
好像今天自己要是不穿上这些衣服,他就不走了。
这人真是越来越不听话, 许玉潋暗骂, 迟早把他赶出去。
许玉潋烦躁拍开男人伸来的手,站起身往门外走, “莫名其妙, 想穿你自己穿!”
“让开, 你不走我就自己去餐厅。”
肤肉剔透的足尖赤。裸, 未干的水汽在地面印出一连串痕迹。覃辞愧垂眼, 这种时候又安分了下来。
才到门前,小少爷的身影一顿。
时间越过傍晚, 窗外的天空彻底变成了黑蓝色。别墅内灯火通明, 但在来时还亮着的三楼走廊灯,现在全被人给关掉了。
自小就怕黑, 但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患有夜盲症的小少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玉潋表情空白一瞬,随即恼怒地叫出罪魁祸首的名字:“覃辞愧!”
“你居然敢对我耍手段……我今天就要把你赶出去!”
因为发脾气,身上的浴袍早就丢到了地上。
青年单薄身影站在门边,肩头冷出一片粉腻,哪怕极力控制,仍能看出他有些轻微发抖。
覃辞愧自被救回来,一直跟在许玉潋身边,对他的脾性清楚得不能再清楚。早有预料,在许玉潋彻底生气之前,他两步把人重新抱回床边。
肤色黝黑的手掌陷在小少爷温软的腹部,火热的体温很好的缓解了空气里那一点冷意。
覃辞愧松开他,用手语比了句话。
‘穿好衣服就带你下去。’
从小就是被周围人娇惯着长大,许玉潋根本听不得这种命令口吻的话,蜷着腿就准备发力踹人。
覃辞愧太懂他发脾气的前兆。
许玉潋还没开始发作,两条腿就被折叠按到了肚子上。
宽大的短裤腿翘起,露出因为久坐留在腿。根的红痕,男人沉沉的视线在那转了一圈,又落到了他脸上,和许玉潋沉默对峙。
‘穿不穿?’
覃辞愧长得凶,因为嗓子缺陷性格也越来越孤僻,看上去特别不好相处。
整个许家也只有许玉潋敢骑在他头上作福作威。
许玉潋不是没听过别人说覃辞愧的坏话。
他不以为意,觉得覃辞愧不过是他身边的一条狗,有什么好怕的,但在这种时候,许玉潋心里也有些发憷了。
尤其是,在以这种完全被控制住的姿势下。
让他很没安全感。
许玉潋撇了撇嘴,嘴硬道:“穿就穿,凶什么,别以为你凶我我就不敢把你赶走。”
小少爷纤密羽睫虚虚垂着,在面颊上落了一片阴影。
心虚服软时鼓着脸,很不服气的模样,偏偏怎么看怎么招人。
覃辞愧忍不住扬起唇角,松开手压到小少爷绵软的身上,拉过他的手,唇瓣印在他的掌心里,用口型说了句我错了。
谁能分得清楚那模糊的口型是什么意思。
每次都这样。
许玉潋不想理他,当场发难一脚踹到男人的腰间。力气不大,覃辞愧顺着那力道自己往下滚,高大的男人这么一躺,直接把床边的过道给占了个完全。
许玉潋坐起身,见覃辞愧躺在地上看自己,也不起来,他哼笑一声,“残废了?”
覃辞愧点头,指着自己的脖子,表示自己的确残废。
“谁说你哑巴了,真是……笨狗。”许玉潋无语地踢了下人,脚踩在男人略硬的腹部肌肉上,就着那个姿势换起了衣服。
覃辞愧视线在腰间收紧的弧度停留了瞬,很快收回,顺手从旁边拿出一双袜子,套在了小少爷脚上。
等许玉潋和覃辞愧从楼上下来,餐厅内众人已经找好了自己的位置。
寿星说要开饭,他们也不好再待在外面。
早早跟了进来,没看见小少爷的身影,几人就坐在这里等着,结果饭菜都热过了一道,主角才姗姗来迟。
也不知道两人刚才干嘛去了。
安静的餐厅里只能听见小少爷的脚步声,众人心思各异,余光不停往小少爷身上晃。
很快,他们看见了被小少爷远远甩在身后的黑皮男人。
餐厅里坐着的几人表情不变,但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内心,早就忍不住暗喜了起来。
“小少爷,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一人率先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了他早早准备好的生日礼物,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
许玉潋没精打采地摆摆手,连眼神都没多给,“放着就行了。”
他的生日早在家里就过了一次。
这次派对,说到底不过就是他父亲用来稳固关系的工具罢了。
许玉潋一点都不想在这方面多费心神。
他不想提,可有人就是不会看脸色,在众人准备动筷的时候,忽然开口:“我们不等卫大少吗?”
卫厉宥的身份哪怕是许父都要上赶着巴结,何况这些家庭与许家差不多的二代公子哥。
他们心底再如何觉得对方配不上许玉潋,说尽了那些损人的话,但在这种场合,基本的面子还是要给。
否则回去被家里的长辈教训,到时继承权落到哪个旁支身上,就难说了。
完全是火上浇油。
分明早就被小少爷警告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卫厉宥,现在这么一说,下场可想而知。
许玉潋此刻的神情肉眼可见的阴沉,筷子一摔,扬声嗤道:“你的意思是我还要等他?”
“不是的!”
那人慌张起身解释,动作太着急,差点打翻了面前的菜汤。
“不是?那就是你想等他,嗯?”许玉潋压根不听辩解,冷笑着:“既然不是来给我过生日的,覃辞愧,还不快点送客。”
“让他去外面专心等卫厉宥。”
许玉潋可不打算给任何人面子,他今天能出现在这,纯粹是靠许父那几句威胁,再多的事,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了。
一直站在许玉潋身边,得到指令,覃辞愧宛若一道影子冒出来,动作利落地提着人直接甩到了院外。
说话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已经栽到了花园的草地上。
惨叫声响彻别墅。
许玉潋拿起汤勺搅拌糖水,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自己不在意这个生日,不代表别人就可以不把这个派对当回事。
哪怕再怎么想要巴结人,他父亲也没理由说服他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忍下去。
这次既然是卫厉宥先无礼在先,那许玉潋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小少爷眉眼带着狠意,语气淡淡:“如果还有人是为了等卫厉宥而来的也可以直说了,一直麻烦覃辞愧干活,本少爷也会很愧疚的。”
众人现在是彻底看清了。
这位许家的小少爷,明显和卫家那位大少爷不对付啊。
没人再敢开口,看着覃辞愧拍着手走进来,几人战战兢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菜不敢动,话也不能说,一时间只觉得度日如年。
门边咔哒一声,来人推门走进。
桌上众人随着看过去。
许玉潋率先黑了脸。
室内古怪的氛围在他闯入之后,没有得到任何缓解,反而剑拔弩张,火药味浓烈得无法掩藏了起来。
像是根本没接收到来自主位上的小少爷带着刀子的眼神。
在其余人恭敬起身打招呼时,卫厉宥扶了扶眼镜,随意颔首,“我来为许少爷庆祝生日,你们不必在意我。”
毫不关注方才被丢出去的人。
作为今日已经不知道被小少爷迁怒多少次的对象,卫厉宥脱下手套,自发坐到了主位旁边。
“我来迟了。”
他独自一人过来,手上提满了礼物。
甫一放下,餐厅到开放式厨房的过道都快塞满。
管家此刻不在,只能由覃辞愧代为收起,他视线和卫厉宥眼神对视一秒,暗潮涌动,面上只互相平静地点点头,随后分开。
“?”许玉潋被他自来熟的口吻弄得愣了愣,古怪地打量了眼卫厉宥。
小少爷眼睛生得像小猫那样圆,偏偏眼尾有点下垂,看人时格外可爱。
卫厉宥很自然地放轻了声音,“实在抱歉,路上出了点突发状况,耽误了过来的时间。”
许玉潋皱着眉,侧开脸不去看他。
他不爱听这种托词,尤其是从卫厉宥嘴里说出来的。
许玉潋冷淡道:“谁等你了,卫先生还真是擅长不请自来。”
听年幼的未婚夫冒犯自己,指挥官眉心都没皱一下。
几个公子哥大气不敢喘一声,生怕爆发矛盾波及自己。
听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敢偷偷抬眼。
卫厉宥忽然抬起手,几人顿时瞳孔放大。
就在他们吓得差点立正前,那手轻飘飘落在了许玉潋头上,揉了揉。
“我的问题。”
他们松了口气,这才发现,卫厉宥在小少爷面前,竟与往日被报道的指挥场上的暴君形象相差甚远。
英俊的长相被眼镜遮挡,穿着十分正经严肃的黑西装,肩宽腰窄。
发丝全部梳到了脑后,一丝不苟的打扮的确有些古板,不过更多的是属于上位者的从容与儒雅。
和小少爷说话,下意识软化的表情根本藏不住。
卫厉宥:“下次我会多做几手出现计划,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正中下怀。
坏脾气的小少爷吃软不吃硬,被人好一通顺毛,翘着眼睫,也说不出什么狠话了。
许玉潋抿唇问他:“你还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日程里记得很清楚,小少爷,我很难不知道。”
卫厉宥掀开袖子,露出上面不知道被什么动物抓伤的血痕,“很久之前我就准备好了礼物,还特地提前了几小时出门,但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伤口不浅。
现在认真一看,就能发现卫厉宥的西装上其实沾了不少血迹。
许玉潋彻底没了脾气。
总觉得哪里不太爽,郁闷得紧,想问,可又觉得有点放不下面子。
小脸冷凝,好半晌才开口:“那你不去医院包扎,还过来干嘛?等着死了怪到我头上吗?”
卫厉宥轻慢条斯理折好袖子,淡声:“小伤而已,你的生日更重要。”
“什么小伤……”许玉潋有些语塞。
他和卫厉宥之间其实没什么实质性的矛盾。
讨厌这人的原因,多是因为所谓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娃娃亲,还有父亲那边的施压。
要不是那所谓的娃娃亲,许玉潋绝不会和卫厉宥这种人产生什么交集。
现实里,从记事起,许玉潋和对方连面都没见上过几次,只知道对方性格冷淡,遵守礼法。他们顶多算是普通认识的关系。
结果现在,卫厉宥竟然在他面前如此低三下四地哄他。
什么意思啊?
不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有婚约很奇怪吗?
还对他,说这样的话……
许玉潋慌乱低下头,实在被卫厉宥的态度弄得迷糊了。
他捏着杯子,刻意忽略还想继续跟他说话的男人,看向从楼上走下的覃辞愧。
“覃辞愧!”许玉潋跑到拐角,拉住覃辞愧不让他走,“你快去冰箱帮我拿一桶冰激凌。”
覃辞愧不动,与许玉潋无声对视。
“要树莓味的!”
覃辞愧不赞同饭前吃冰激凌的行为。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小少爷耍赖。
在小少爷往自己身上挂的时候,覃辞愧稳稳接住他的小屁股,依旧摇头,一只手指轻按了下小少爷的眉心,左右晃了晃。
许玉潋烦他,靠在覃辞愧身上,知道他真的不打算帮自己,立刻作势要发脾气,在他脖子旁边留了好几个牙印。
覃辞愧捧着小少爷的脸蛋想把他从身上抓下来。
顾忌着怕人疼,没使劲,但这动作又惹恼了小少爷,咬人的动作更用力了。
覃辞愧太阳穴跳了跳,差点没抱稳,扶着人的手上滑了一下,衣摆掀开,在卫厉宥眼皮下,露出一小节纤柔的腰肢。
“饭菜快凉了,不如先吃饱,再说其他。”卫厉宥忽然出声,“毕竟时间不早,晚点还有其他环节吧。”
许玉潋回头,对上男人晦暗不明的视线,反射性打了个寒颤。
卫厉宥神情自然地拿起刀叉,好像只是为让派对的环节继续进行下去。
晚餐过后就是切蛋糕的环节。
众人自然是让作为未婚夫的卫厉宥拿蛋糕刀。
卫厉宥充当主持身份,想要为关灯让许玉潋吹蜡烛许愿。
“你们自己吃。”察觉他们的意图,窝在沙发里的小少爷表情不太好看。
没等卫厉宥开口挽留,视线中出现一节藕白,是小少爷在对旁边的覃辞愧招手。
猫儿似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倦倦地闭上眼,许玉潋就蹭到了覃辞愧的脖间,身形的巨大差异,让他轻松又完美的嵌进了男人的怀里。
嗓音含含糊糊,又在无意识地撒娇。
“覃辞愧,带我去吃冰激凌……不许摇头,快点,这是我的生日愿望。”
被拂了面子,卫厉宥看着二人的背影,关节僵涩的拿着蛋糕刀的手,停顿了好几秒。
他垂眼,分出几块蛋糕,“你们自己拿吧。”
许玉潋很依赖覃辞愧。
覃辞愧陪着他从初中到如今高中毕业,他的脾气和喜好覃辞愧都一清二楚。
有时候根本不需要他说,覃辞愧就能知道他想做什么。
而且许玉潋要面子,夜盲症这种事,他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初中高中每次晚自习放学,走到稍微暗一点的地方,他都是让覃辞愧抱着自己走。
寒暑假,覃辞愧会被许父带去特训。
许玉潋一直很支持。
因为每次特训回来,覃辞愧都会长高一点,抱人也抱得越来越稳。
虽然小少爷自己不说,但只要见过他们相处的人都知道,覃辞愧在小少爷心里的地位绝对超过很多人。
听说许玉潋有个娃娃亲的未婚夫,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拿覃辞愧去对比。
不是他们爱乱想。
主要之前两人的氛围,任谁人来看都不会觉得这是普通兄弟,说是许家给许玉潋准备的童养夫还差不多。
但不管怎么,今晚也有了答案。
就算是有名的指挥场暴君卫厉宥,小少爷的娃娃亲对象,都没办法超过覃辞愧的地位。
“卫少不会生气吧?”角落里,一人偷偷发问。
旁边的男生抬眼打量了下,想到传闻里有关卫厉宥的描述,那么古板一个人,看见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估计很难不生气吧。
他叹气:“谁知道呢……”
要是对方因此对小少爷发脾气,两人互相产生厌恶,那今后的局势可真是不好说了。
“哎,小声点。”
餐厅留下的众人眼神交流,去往室外继续烧烤时,纷纷避开了那位坐在原地,面无表情脱下西装的男人。
躲过吹蜡烛环节的小少爷,此刻正在冰箱旁,洋洋得意地向覃辞愧求夸。
“我聪明吧?”
覃辞愧摇头不赞同地比了个手势。
一只手作切东西的状态砍在另外一只手的掌心。
‘为什么不许愿吃蛋糕?’
许玉潋舔了口冰激凌,满不在乎,“为什么一定要许愿,我有想要的东西,跟你说不就好了吗?”
水润眼眸倒映着男人怔愣的表情。
唇瓣殷红,勾着雪色的舌尖缓缓抿掉冰激凌。
在他没有回应的那几秒里,小少爷似有些生气地靠近他,质问道:“还是说,你是不想听我的话了,所以才叫我去许愿?”
“嗯?说话!”
覃辞愧说不出话,他是个哑巴。
他否认小少爷那些虚无缥缈的猜测,低下身,轻轻咬了咬小少爷沾了奶油的唇瓣。
小少爷也说不出话了,呆呆地看着覃辞愧抬起头时平静的表情,变成第二个小哑巴。
覃辞愧看着他,手指动作。
‘听话。’
‘永远,听话。’
许玉潋不知道覃辞愧是怎么想的。
他红着耳根,脑子都要炸了。
可覃辞愧就平静地看着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全是他一个人在小题大做似的。
不是,听话就听话,亲自己干嘛啊。
他捂着嘴,用眼神质问覃辞愧。
大家都是男的,你亲个什么劲呢!
用于交流感情的派对。
目前只起到了填饱肚子的作用。
消极怠工的小少爷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未婚夫,缠着自己那个狗保镖,不知道在后厨吃了多少冰激凌,唇瓣红得不成样子。
众人只能充当和事佬,在席间不停地找话题,尽量让别墅里的气氛不要太沉闷。
好在卫厉宥看上去并不介意。
端着酒杯,十分沉稳地倾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偶尔还会开口说几句。
中途还有人看见他手臂上的血迹,热心地提议去给找点绷带和药过来,但卫厉宥只说已经止血了,不用麻烦。
这的确是个很和谐的场面。
只有熟悉卫厉宥的人才知道,在桌面上不停敲打的指尖,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
等卫厉宥想见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时间已经不早。
“想去休息的人,可以去离开了。”
许玉潋开口时,卫厉宥也跟着看向了大厅的钟表。
时针刚到数字九。
这么快就开始赶客,卫厉宥有些失笑。
许玉潋真的对生日派对没兴趣。
他是很爱玩没错,但周围都是不熟的人,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再加上这次派对举办的目的不纯,许玉潋巴不得大家赶紧解散。
这肯定要赶紧跑啊。
被别墅里怪异气氛弄得大气不敢喘的客人们也是格外支持他这个决定,纷纷点头准备告辞。
许玉潋作为主人,勉强站在门边目送大家离开。
卫厉宥拿起放在沙发上的西装,并不穿起,挂在手臂上,缓步走到他们身后。
这莫名的举动让许玉潋有些疑惑。
视线落在卫厉宥手臂上凝固的血污,刚准备意思意思关心一下。
外面几声惊呼,打断了许玉潋还没说出口的话。
“怎么了?”
他跟着几人往门外走,却发现别墅外早已面目全非。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大雾弥漫,哪怕用手电去照,也已经完全看不清别墅周围原本的模样。
属于夏季的喧嚣虫鸣不知何时消失。
安静的夜晚,他们站在这里,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有类似枪。声的动静从远处传来。

到底是不是枪响, 众人不得而知。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实在太重,白茫茫地从天空中压下来,仿佛吞没了所有的光线。
站在位于山腰的别墅这里, 根本看不清山脚下的情况。
许玉潋抬眼看向别墅顶端, 上方同样有雾气笼罩,从这个角度, 已经无法找到他卧室的落地窗了。
有人疑惑打开手机,开始查询近期的新闻,“天气预报也没说今天有大雾啊。”
没找到答案,他去群里郁闷地抱怨了几句。
很快,得到了不少人同样困惑的回复。
——我们这也起雾, 绝了,什么都看不见
——正走路呢, 差点踩水沟里
——你们都不懂,我熬夜刚睡醒, 一睁眼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原来不止他们这片区域起雾啊。
那人放心了, 根本没在意那句关于‘末日’的玩笑话。
他放下手机自我安慰:“可能是有冷空气突袭吧,难怪, 我说怎么突然有点冷。”
网络通畅, 除了大雾也没有其他异样。
想到近几年因为环境变化, 连续出现的几次自然灾害, 在场的人很快放松下来。
不想再打扰小少爷的, 听完他们的推测,便顶着大雾去开车了, “反正来的路那么平, 我待会跟着导航慢慢走就行。”
但还有人在犹豫,深夜大雾天出行, 危险系数太高了。
讨论半天,直到其余人走完,还没决定好。
一人无意间回头,和小少爷恰好对上,怔住。
灯光泛冷,小少爷安静看着这个方向。
墨色羽睫沉沉压下,在脸上添出片阴影,矜贵昳丽的面容似蒙了层冰。
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那几个公子哥赶忙道歉:“小少爷,我们这就走。”
雾气仍在加重。
刚离开没多久的人,现在连背影都看不见,正常的雾霾天不至于有这种浓度。
许玉潋想了想:“别墅里还有空房,你们不想走今晚也可以待在这里,没必要纠结这么久。”
蓦地迎上几道诧异视线。
什么意思?
“这样看我干嘛?”小少爷眼眸睁大,直接炸毛,“我还不至于让你们去送死吧,待会出车祸万一算我头上怎么办。”
他转身就走,“早知道让那些人在走之前签个免责书了。”
暂时充当管家的覃辞愧适时出现,稍稍颔首,带着几人前往二楼的客房。
卫厉宥大概不在覃辞愧的客人名单里。
他被忽略,挽着衣袖在客厅,旁若无人地处理工作。
其余人离开,客厅空旷下来,抬眼就能把周围的情况收入眼底。
小少爷盘腿坐在窗边,额发撩到脑后,露出一片漂亮光洁的额头,正盯着外面雾气,一心二用地解决冰激凌。
“大雾天不宜出行,今晚就多谢你收留了。”
卫厉宥上前,西装外套搭在手臂处,模样正经。手上的伤口依旧没去处理,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里。
许玉潋咬住勺子,瞥他一眼,没搭理。
挪动身体,换了个方向。
卫厉宥轻声倒吸一口气。
他见许玉潋抬头,敛下神色,“伤口有点恶化了。”
许玉潋没能找到借口拒绝他的求助。
说实话,卫厉宥的伤口就差往他眼睛上凑了,没给他一点转移话题的机会。
男人的伤口似乎又开始渗血。
“你怎么还没包扎?”
卫厉宥还是面无表情,只有眉心稍微紧了下:“不清楚医药箱在哪,佣人们都不在,我自然不能擅自在你家翻找。”
许玉潋没多想。
今天佣人们放假,管家也回了家。
只是在带着人去找医药箱时,他心不在焉地发散思维。
心想卫厉宥是不是从小接受的是铁人教育。
许玉潋认真去看,才知道跟对方口中的‘小伤而已’差别很大。
一道从手腕处贯穿到小臂的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几乎能看见里面翻红的血肉,像是跟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有过一番斗争。
这么严重的伤口,卫厉宥完全不在意,这位未婚夫再次刷新了许玉潋的认知。
“这个别墅我很少来,医药箱里没准备什么东西。”许玉潋翻找着柜子,确定除了手上的医药箱外,没有遗漏的药品后带着人坐了下来。
他举起手,示意。
“绷带和碘伏,就这两样,可以吗?”
卫厉宥顺从地撩起袖口,将手臂上的伤口全部暴露出来,“恩,麻烦你了。”
压根不想帮忙,只是准备找个药的小少爷:“……?”
算了,包扎就包扎吧。
免得这个人去跟父亲告状。
小少爷破罐破摔。
在检查男人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口的时候,许玉潋还看见了几处干涸的血迹。
已经变成了黑红色。
不知道方才那么一大段空闲的时间里,对方为什么没有去清洗换衣。
上面还有几处奇怪的绿色,类似于植物汁液的痕迹,在血液的衬托下不怎么显眼,被他忽略过去。
包扎的动作很快,没有任何手法,涂过碘伏之后,绷带就直接缠了上去。
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大白萝卜,许玉潋眼神亮亮的,表情很是自信。
“怎么样?”
他问,“我包的好看吧?”
卫厉宥举着手上多出来的护腕看了看:“好看。”
“哼,知道就好。”
说真的,小少爷自认他是有点经验的——
他以前给覃辞愧包过伤口。
初中的时候,覃辞愧不知道为什么跟别人打架,回来的时候,身上多了好多小伤口。
当时快给小少爷吓坏了。
在他看来,在那个年纪打架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如果被老师知道肯定会告诉家长,还可能会全校批评。对于爱面子的他来说,严重程度堪比天塌了。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对方给许玉潋送情书被覃辞愧看见了,而对方是个男生。
许玉潋直呼覃辞愧打得好。
回过神,许玉潋才发现过了这么久,覃辞愧都还没回来。
面前一直找话题的死古板男再次被小少爷忽略。
许玉潋打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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