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弗朗索瓦不在乎这个,他只注意到,A14在笑。
这个人在笑,对着刺杀和尸体满意。尽管他的嘴角只是略微上扬了那么一点。但和其他人比起来已经是无法遮掩地讥讽,泰吉试图用其它镜头锁定他的眼睛,却只能在镜片的反光下放弃……然后他看着这个男人持枪的左手下意识摸了摸裤兜边缘。
【“苏格兰,你的打火机带了吗。”战斗,或者说一面倒的屠杀结束了,戴着针织帽的男人第一时间摸向了口袋,停滞两秒后转向了身边拖着尸体正走向码头的人,他们是一个小组的行动成员,唯一的情报员波本在和他交接情报,需要按暗号前后脚进出那间仓库,那时他在百无聊赖地等波本出来。
“注意时间,莱伊,你还有最多五分钟——然后波本就要回来了。”被称为苏格兰的人抹掉额角的血,反手把打火机扔了过去,“所以你就不能不抽吗?”他把那具流着血的尸体扔进纽约湾里,扑通一声,在这个安静的晚上清晰无比。
“或许你可以试着让波本待会不要把车速飙上100码,正确的做法是一开始就降低车速,而不是继续提速甩掉交警。”莱伊贯彻了耳旁风的精髓,自顾自地开始点上那根烟,他抽得很凶,或许五分钟对这个人而言真的够了。
苏格兰没有接话,他等得又有点无聊了。
五分钟后波本行色匆匆地走出了仓库,莱伊和苏格兰把尸体都扔得差不多了,轮到他该工作的时间——而转过身后,他对那三个人最后的印象是莱伊补上的后半句话。
“总之别在意,苏格兰,你就当我是在为自己又一次活下来了……而庆祝吧。”】
回忆消散了。
哈,左撇子,哈,摸打火机的前置动作……如果笑看国家总统候选人灰飞烟灭的是赤井秀一,那ICU里那个又是谁呢?泰吉几乎是难以抑制地想嘲笑点什么。虽然他感到荒唐可笑的对象并无具体目标,这一切都像是愚蠢的滑稽剧。而赤井秀一或许就是那个终于忍无可忍而反叛的小丑——A14忽然看向了镜头。
他伸手朝这里挥了挥,比划出一个口型。弗朗索瓦,我看见你了,他这么笃定地说到。
技术员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声,弗朗索瓦低头瞬间滑开屏幕,邮箱里跳动着短短的一封邀请函:“十三楼茶水间的饼干是全FBI最优秀的小饼干,明天有兴趣一起去尝尝吗?”留言人写的是莱伊。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把之前调出来的那一大堆医院资料翻找了遍,出任务前他还复制了组织曾经的记录做对比,对比的程序已经完成了工作……果然,医院里没有赤井秀一的信息,进ICU的那个人登记的是诸星大。而所有的生物信息都这样肆无忌惮地摆在明面上,却和组织里当年的数据相差甚远。
赤井秀一的立场竟然也能如此模糊,那躺在病床上顶着那张脸的人又是谁呢?
泰吉冷静地输入了Sure,而对方的回信是秒回。即使A14手上并不存在手机之类的设备,只有那柄卡宾:“最后事先确认,你能代表组织的多少话语权。”毫无疑问,赤井秀一有同伙,可是哪个组织能说服FBI的王牌搜查官叛变和服从?
“莱伊,我想我的资历还是高于你的。”他缓慢地敲下字符,熄灭屏幕,眼睛却紧盯着那个貌似在维持秩序的人。
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鹤见业拎着水果走进ICU的时候床上的伤患还在看文件,那些装备精良的仪器都被当成了置物架,一摞摞印着血红机密的报告堆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而虽然在推门的同时就识别了来人的身份,赤井秀一却根本懒得抬头。
“凳子在那边,对,角落。”FBI的王牌搜查官随手一指示意他别碍着光,一边痛苦地拿起新一份报告开始浏览,漩涡计划正值关键,就算他卧床修养工作量也跑不掉。
“查出来几个了?”鹤见业举着茱蒂拜托的水果扫视了两圈,最后找出了呼吸机上有个空位置,“虽然没有伤到脏器,但还是建议你好好休养。”不然高端战力平白无故损失一个,哪怕是池青也会心疼的。
为了演好这出戏,赤井秀一可是下了血本——字面意思上的血本。那一刀是真的,流出的血也是真的,急救和手术室是真的。虽然剩下来的部分也没有多少含金量了,赤井秀一赌上了自己的命来完成这一幕,而鹤见业的快刀巧妙地避开了脏器和骨骼,双人舞般的完美合作。不然这位受害人还得在真正的ICU里继续无知无觉地躺着。
“六个。”赤井秀一难得没戴针织帽,一头微卷的头发乱糟糟的,但算起来没他的心情糟糕,“这些家伙,Old Money出来的人……都是惯例的墙头草。”利益驱动生物,向来是组织最好的腐蚀对象。
鹤见业随手拿起一份没有机密封的报告,还带着打印机的热度,是最新情报:“一个下午不到,魅影已经被挂上通缉令了。”看来工藤优作他们的速度很快,不过有工藤新一和羽田秀吉的辅助,加上FBI的技术和权限,抓出一个魅影对他来说的确不难。
“不过正是因为乔治·格兰特的死亡——”他看向凝神于情报的搜查官,“那些老家伙也会为了政治遗产而蠢蠢欲动了吧?”
敢伸手的,必会死。
◎作者有话要说:
*A14是冲矢昴,真正的赤井秀一还躺在病床上加班中。虽然不至于真的重伤濒死但也的确是生吃了一刀
*工藤新一举报弗朗索瓦后他就变成了重点观察对象了,乔治·格兰特是妥协产物,杀了这一个池青不会再强求收拾掉FBI的高层
◎最新评论:
【WC吓我一跳】
【好家伙真的是狠人…阿卡伊扮猫哥现在猫哥扮阿卡伊了hhh有点好奇原着安室能认出来谁才是真正的阿卡伊吗hhh】
【怎么泰吉回忆里没有他自己出场?他是在监视威士忌组做任务吗?】
◎别忘了微型爆炸专家君度◎
熬过连夜的审查和反复询问,弗朗索瓦走出审讯室时第一个瞟了眼表,快到八点了,是赴约的时间,他不得不脚步一转打着哈欠摁下了十三楼的电梯。那封邮件里没明写时间,只是用组织常用的暗码形式加密成了凌乱的字符……莱伊的谨慎倒是一如既往。
十三楼的茶水间里空无一人,速溶咖啡和饼干的芳香笼罩着这片小空间,弗朗索瓦慢悠悠喝着那杯已经喝了四年的咖啡,估算着外勤组的赤井秀一什么时候能结束审查到达。如果把FBI比作机器,那这台机器正为昨天的死人而高速运转,探员们现在不仅要内查还得应付舆论。不然茶水间可是一条走廊里最热闹的部分。
咚咚。毫无意义的敲门声,第二个人踏进了这里。
依然是完美的伪装,浅茶色的头发和眼镜不是决定性因素,那副笑眯眯的邻家感才是最大的骗局。这个在FBI本部顶着易容的叛徒坦然自若地开口:“弗朗索瓦·贝尔?”不再是昨天的温和,这种低沉沙哑是莱伊的本音。
“赤井秀一?”脸上轻松的笑容浅淡了下去,弗朗索瓦针锋相对地反问,靠在吧台边的身体悄无声息地站直,他踱步到了更遥远的位置上,而在另一个人踏前一步前,鹰隼般的目光已经在对方身上逡巡。
为什么,这不对,这完全不够。这个男人没有他想得那么堕落,他还不够疯狂,不够仇恨,不够肆无忌惮和绝望。哪怕是一个决意背叛和报复FBI的搜查官,他站在FBI总部时也不可能这么游刃有余,仿佛背后有着绝对的支撑,但他的确清楚组织的暗号没错……
“你在想什么?”赤井秀一微笑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了,敏锐而厌倦的绿眼睛一扫而过,暗沉如风暴,“别搞错对象了,弗朗索瓦,和你做交易的是莱伊——该拿出资格的你,这才是五五开的公平。”
是的,那个方向,请往右再移动三十厘米,那将是最佳的处刑地。
他没说错,这种割喉般的杀气应该属于莱伊。弗朗索瓦勾起最擅长的欢快弧度,并以示友好般往更远处平移了两步:“那么,就由我先做自我介绍,泰吉,这就是我的代号——”
一瞬间,整块玻璃崩裂成碎片四射!
如果命中,人体会如碎布娃娃般开裂成几段,然而现场甚至没留下一点血迹——因为弗朗索瓦在说后半句话前就闪避了,他躲到了背后的吧台之下,那枚子弹在他眼前螺旋着钻入地面,强烈旋转着的气流宛若风割的。
冲矢昴果断扑上去,完全无视了那半空中飞溅的玻璃碎片,FBI内部审查保证了每个人都暂时失去了持枪许可。不管是他还是泰吉,所有人都得一视同仁!
很可惜,弗朗索瓦做信息组工作不代表他近战水平不行,至少在障碍物和距离的加持下,冲矢昴无法阻止他冲上了走廊——十三楼整层都已经空无一人,亚麻色头发的男人罕见地面无表情,反身撞碎了隔间玻璃后直接踩着办公桌冲刺,他的目标是消防通道。
FBI布的局?不,审查是认真的,那就是赤井秀一私下的行动,所谓的银色子弹……身份泄露了,弗朗索瓦的经历也不能用了。如果呼叫组织支援的话纽约现在还有谁在活动,琴酒?他好像有事回日本了,难不成是贝尔摩德?
思维的高速运转不影响肢体的灵活,泰吉踩着墙壁起跳避开身后人的飞踢。但凡被拖延住半点,说不定就是送命给窥伺的狙击手。十二楼到了,为了保证面上的稳定他们不可能清空每一层的人。何况十二楼有直达一楼的特快电梯,泰吉踹开半掩着的消防门,冲过又一个拐角时是几个抱着文件匆匆而过的人——
“赤井秀一!”他厉声喊道,遵循直觉摁倒了队尾的人后拎起来,正好挡住了玻璃窗外的所有视角,这个人竟然不在FBI的安检范围之内,身上还揣了把小型军刀。匆匆瞥了眼脸,泰吉忽然意识到这是工藤优作的助手星俊介。
背后如影随形的人被迫停住了脚步,凝视着那截雪亮的刀锋:“那可不是我的名字,泰吉,这句话你应该和窗户外的那位说去。”该死,FBI搜身都搜不干净的吗,还是谁开了特权……到底是谁给他的军刀?
这就是泰吉所需要的喘息和僵持。
其他人已经迅速撤离,而冲矢昴仍然站在原地无法轻举妄动。如果让工藤新一就这样死在这里,冲矢昴可没办法向很多人交代——毫无疑问,这个少年的死会影响他们脆弱而摇晃着的合作,蝴蝶效应,死亡是那只蝴蝶翅膀。
“弗朗索瓦·贝尔。”被挟持的青年镇定出声,“我建议你最好赶快带我走,别走电梯,FBI能直接断掉所有电力系统,走楼梯,我的背带是速降绳索,十楼以内都能保证安全降落,左拐十一点方向是停车场,你可以撬走随便哪辆车——”
“安静。”
泰吉冷冷地扫视了半圈环境,模拟出了新一轮行动计划,忽然又挑起了属于弗朗索瓦的烂漫笑容,“为什么要帮我,朋友?因为你想活下去,甚至不问我被追捕的原因?”
而这个声音一直在微微打颤的青年艰难地点头,毫不掩饰自己活下去的渴望:“是的,先生,我以为这是最真诚的理由了,我反正不是编制内的FBI不会受什么处罚,福尔摩斯探案集还在等着我咳咳咳——”
他的陈述再一次被喉间收紧的手截断,只能挤出支离破碎的气音,刀锋无情地蹭出浅浅的血痕。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工藤新一努力维持着呼吸的平定,朝窗外眨了眨眼,遥远和刺目的日光里,有个人皱着眉放下了冒险的手。
不过是濒死,不过是刀口已经架在了生命之上,不过是……他的大脑早就习惯了这些待遇,紧急情况下反而比日常还活跃。
泰吉会喜欢他们在停车场留的礼物的。
最终泰吉采取了星俊介提供的计划的折衷版,具体表现在工藤新一的肩膀上多了一道贯穿伤。这是中途不听话的惩罚,也是某种破局者的戏谑,而在到达停车场的路上,一连串点点滴滴的血——不过工藤新一也疼不了多久了,毕竟泰吉跑路时不可能还带上这个累赘,他直接把这位倒霉的助手先生再放了一刀血,扔在偏僻的逃生通道里无人问津。
这会是分散注意力的好诱饵。
FBI的车库里的确应有尽有,泰吉飞速撬了辆防弹车,高级的系统等于方便的入侵。而等FBI真正追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把防弹车随手一扔,打辆出租车消失在人海里了,白痴才会贪恋那点性能。好在就算组织的代号成员来不及支援,临时性的黑手党还是可以调用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嘿,先生,去哪里?”出租车司机老练地打起方向盘,景色迅速模糊了起来,风声被封闭的窗户隔离,方向朝着郊区驶去。
“去这个地址,尽快,有人还在等我!”亚麻色头发的男人拎着行李跳进后座,火急火燎地把字条和现金从后排塞过去,在后视镜里是一张忧心忡忡的脸,凌乱的衬衫一看就是狂奔过的狼狈。
“遵命!”司机出了声口哨,油门一踩到底,熟练地找出最偏僻的小路,“大早上的,您这是上班迟到了?这个样子被老板看见,可就完蛋了。”
“不,我妹妹在等我而已,我们俩准备一起去机场来着,上帝啊,早知道昨晚不喝那么多了,她肯定又要吵……”泰吉保持着一个头疼哥哥的苦笑,目光却分辨出窗外的景物,很好,工业区,让人消失的好地方。
是的,让人消失的好地方。
“您有个妹妹,听起来很可爱啊?”
“是的,唉,可爱是可爱但生起气来也是小魔鬼,骗人可精了。”假的,他连朋友都没有。
“小魔鬼哈哈……骗人总是不对的,还是得教教啊。”
“骗人的确不能容忍——可是我管不住她啊!”假的,他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这样啊,听上去真是倒也是幸福热闹的样子……”司机叹息着感慨,可惜连这个,也是假的啊——毕竟你从未拥有过幸福不是吗,我亲爱的朋友?
他猛地跳出了车外。
轰鸣,烈焰刹那间吞噬了身后的钢铁,连同其中错愕的客人一起。连同他顺走的手提箱一起,连同他满嘴的谎话和那声Eddie一起,全部焚毁成最终的灰烬……他把曾经的青春也面无表情地一起扔了进去,燃烧吧,毁灭吧,不留一丝痕迹,弗朗索瓦不应值得悼念和祷告。
罪恶必须被审判,说谎者必须受到惩罚。
冲击波吗,还是什么,爱德华久违地感到头晕目眩。他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座废墟警告自己,别回忆,这样就好,一切都很棒,别回忆。
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陪着说了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已经……没有意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末尾的司机是爱德华,别忘了他可是爆炸专家啊(笑)这是否算是另一个缺了一个人的三人组,而鹤见业「死掉」的时候,真酒三人组也算吧
*其实池青贯穿了全章但是这个视角都看不见他,后面解释,比如停车场的惊喜本来是鹤见业的
◎最新评论:
【所以弗朗索瓦是先因为窃听器被工藤新一举报了,然后又用冲矢昴假扮的赤井秀一装假酒试探,最后确定了卧底身份吗?还是之前就已经通过什么线索锁定他了?
爱德华是通过朱蒂牵线加入这个计划的吗?他是作为池青的后手把弗朗索瓦给扬了?还是两方人马各有计划?】
“工藤优作,你这是在犯罪?!”
联邦调查局的局长毫不妥协地与那个漆黑的枪口对视,窗明几净的大会议室,落地窗外纽约新的一天在重新点火,而会议室内卷起的是西伯利亚般的寒风,冷酷的,镇定的,不容置喙的,称得上决策层的人被加密通讯传唤进这间会议室,下一秒却被武力强行封锁。
“我只是希望各位好好配合——请把所有电子设备都交出来。”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小说家端稳了柯尔特,身边沉默的FBI探员同样抬起了枪口,“不用想着联系与救援,这里的信号早已被封锁——最后重复一遍,请交出所有电子设备,放心,我们会二次检查。”
金发女人无言地从他背后走出,目光落在身边最近的一位长官身上。作为王牌搜查官,茱蒂·斯泰林的能力毋庸置疑。否则她也无法担任前往日本调查组织的重大任务,FBI的高层在实操上不可能瞒过这位身经百战的探员。
“好,很好……我想你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包括心理准备——比如承担未来的所有责任。”局长缓缓扫过全场,所有人都是熟人,这是熟人间绷着脸的厮杀,越熟悉的越容易看破……但只有一个人例外。
“他是谁?”
所有明里暗里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工藤优作身侧的男人身上,他扣着严丝合缝的防毒面具,身上的装备几乎可以称为小型军火库,始终以护卫的姿势半遮着小说家,被万众瞩目时也没开口解释一句话。
那头长发,很难让人不想起那个不久前刚销毁了死亡档案的赤井秀一……但赤井秀一是不屑于也不需要这样遮掩的。
“我们的盟友。”最后是工藤优作出面轻描淡写地带过了话题,“那个组织已经渗透进了每一条血管,只靠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实在很难根治,现在是需要药物的时候了,我们总不能讳疾忌医吧?”
啪嗒。啪嗒。
茱蒂把又一部手机拍在桌上,实木的会议桌上曾决策过无数动摇国家治安的策略。但现在它的主人们在自己部下的枪口下恐惧地保持着警惕,而真正心里有鬼的人艰难地绷住所有愤懑——无声的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利若刀割。
所有通讯设备在桌上堆成一座金属小山,茱蒂面无表情地走回工藤优作身边,给了鹤见业一个搜查结束的手势。她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她信任介绍来的赤井秀一。
“那么,我在此奉劝诸位,你们之中的一部分人不用想着怎么瓜分乔治·格兰特的政治遗产了——同样,也不用指望组织的支援。”工藤优作已经放下了枪口,但食指依然扣在扳机之上,“和你们一样,FBI里的组织卧底们现在也处于枪口的管控之下。”
决策层们脸色一变。这不只是工藤优作一人,或者加上一部分探员的违法乱上——而是早有预谋的大规模清洗,更何况涉及的清洗对象是那个组织的关系者。但沾上即是原罪的程度,又有谁愿意承认呢?
咔嚓,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沉默地上了膛,茱蒂会意地滑开手机屏幕,友方送来的情报已经躺在邮箱:“先生们,让我们把话摊开来说吧——在昨天候选人刺杀案件后至一个小时前,你们是否收到过组织的通知,通告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吸引火力的民主党候选人威廉·约翰逊,转而全力支持共和党候选人乔治·格兰特?”
“但由于意外发生,为了保证年底的大选,他们承诺将在势力最庞大的家族里临时选一名新的候选人。于是你们急迫地联系着那封邮件的发送者,企图获取最新的信息——”金发的探员突然笑了出来,眼底却毫无温度,“而这封来信,来自代号成员巴尔萨。”
鹤见业记下那几张微表情变动的脸。
而工藤优作平静地填上最后一根稻草:“政治从未干净过,各位家族里的陈年旧事想必也是花了大代价才掩盖下去的——而那些羞于见人的不堪过去,在座的诸位想让它们重见天日吗?”感谢赤井搜查官,真不知道他把这些陈年旧事存放在了哪里才能一直保存至今。如果敢云存储在网上,估计迟早会被网络发现而删除吧。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政治丑闻比某个家族成员的生死更为严峻,那几张脸猛地灰败了些许,某些诡辩的话术和演技在腹中迟疑……他们都清楚,如果再拼死顽抗,家族的子弹或许会比FBI的审判更快。
“你有权保持沉默,而你对任何一个警察所说的一切都将可能被作为呈堂供证……”
熟悉的米兰达警告被一千零一次复述,银亮的手铐咔哒作响,FBI的警徽在新升的日光里反射出金光,追寻了组织二十年的女人忽然难以抑制地想要潸然泪下。
她……原来等来了希望吗?
乔治·格兰特死亡的那个晚上FBI灯火通明,或者说全美国乃至全世界都在震动——而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完全不在乎这件事,或许凌晨的酒吧能算一个。毕竟总不能强求醉鬼继续对政治发表什么意见。
因此在一众醉鬼中的清醒人者分外的显眼还难能可贵。
图伊加推开门时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个坐在角落里的人,黑发在美国可不是什么普遍的发色,更别说他还有一双黑色的眼睛。要不是有面部五官和肤色担保,估计又要被人误会为亚洲人种。
“晚上好,康帕利。”俄罗斯人自如地坐到他对面,向那个低着头的人伸出了手。
直到停滞了十几秒后,被微笑以对的康帕利终于懒懒地抬起了头,混沌的眼睛里残存的理智在涌动:“晚上好,图伊加——不过这个晚上真的算好吗?可怜的FBI们肯定在加班,我们的同事们也在奔走。”有的是人睡不着,比如他的那位朋友。
而在这次风暴的前沿里,你又想要拨动什么呢?
“酒精使你放松了,康帕利,平时你不会这么直接地提出疑问。”图伊加的笑意又深了点,这个刚结束任务无所事事的康帕利才是他需要的,“既然你的任务结束了,有兴趣来做点打发时间的小交易吗?”
眼底的清明一闪而过,专业的卧底先生依然保持着飘忽的声线,放开了相握的手:“图伊加的生意与我无关,自知之明告诉我军火订单不在本人的处理范畴内——想换掉卡斯珀找新卖家的话,建议换个靠谱点的客人吃你那批货。”果然,图伊加是为了那单生意才找上门来,凯特·米勒已经躺进了坟墓,他可没法替这位好同事联系卡斯珀。
噼啪,灯泡闪又灭,酒吧忽然又暗下了一盏灯。于是空间里的光线愈发昏暗,几乎是夜色里两双动物的眼睛在对视,满是引而不发的探究。
“的确,你不是我的客人——但你认识能吃下这批货的人。”图伊加率先打破了寂静,一张纸条从桌上滑至眼前,顺着那根手指背后是情报员藏在黑暗里的面孔,“贝尔摩德也是迦南俱乐部的成员,而你们一直关系不错,我说错了吗?”
“迦南俱乐部每月底都会举行宴会,而每位俱乐部成员可以凭借贵宾身份携一名客人共同前往——同时,迦南俱乐部的主人金麦酒也会出席。”俄罗斯人清澈的蓝眼睛堪比永冻的冰层,而冰面上呼啸着不息的暴风雪。擅自调查组织里的秘密成员,这些情报差点搞掉他的脑袋。
他是对的。
但前卧底还是觉得他疯了,图伊加竟然敢调查贝尔摩德的过去与生活,游走在禁令的边缘,再深入下去说不定就是组织的过去了,他真的没有触犯禁令而是点到为止吗……那批货到底有多少的吨量,把这个一向游刃有余的家伙逼到这个地步?
康帕利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局的危险性,图伊加说不定会死。或许他自己也会……那不是正好吗?
“报酬我要你交易量的百分之十,且我只能替你借到入门的戒指,至于剩下的牵线搭桥——”康帕利再次把酒杯满上,浓稠的酒浆跳跃在玻璃与冰块之间,“看你自己了,Cheers?”他朝情报员举起了酒杯,满怀思虑释怀的笑意。
所以他之前究竟在谋划什么……图伊加抬起眼时已经扫清了怀疑,他虚空举了个不存在的酒杯,热情地庆祝这次交易的成功。不管康帕利怎么筹划,只要等他走进迦南俱乐部,没有任何外来者能打扰内部宴会,斯图亚特家的威严会是最好用的挡箭牌。
酒吧楼上的监控室,一地的血腥味已经被清水初步洗净,屏幕上昏暗的两个人体轮廓举杯相庆,把剩下的心怀鬼胎都隐藏在黑暗里,凝视着监控的金发青年在图伊加走出大门后终于挪开了目光:“迦南俱乐部吗……”
想要走进那里搅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速成的身份即使有人背书也毫无用处,他们要的就是历史悠久的家族影响力——幸好,辛德拉家族符合标准。
“俱乐部应该可以再带一名客人,你陪我去?”松雪幽回头眼神示意办公室另一头正在观察窗外的人,“按出席宴会的规矩来说,礼服还是需要提前定制的。”
“当然,宿海又没空来。”最近忙于应付魔盒的明石龙吾收回目光,图伊加真的离开了这片街区,“业还得在池青那里给FBI帮忙,啧,要不是我在日本当了这么多年的参事官……”本来护佑工藤优作的任务应该是他来负责才对。虽然他们俩哪个身份都最好别暴露。
“好吧,那就让我陪那群上流社会的人渣好好玩两把吧。”艾维克利尔不带任何感情地勾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变故还是留到事情结束后的总结里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写番外了(笑)
*最近在写结尾的大纲,自我感觉十分良好,我真是个温柔的好人(真的)。不过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在发刀可能是没虐到我自己吧,另外一种思路是刀是指能让人哇的一声哭出来后嘴角留血阵亡,而本文是吸满水的棉花缓慢地使人窒息而亡
◎最新评论:
【就像有一张张被水浸湿的布盖在脸上,缓慢过程总是崩溃,这种窒息过程真的很难受啊,我只有把握he这个未来唯一的糖】
【啊这...是he就好,我现在吃刀子已经吃麻了,但是大大总是能刀出新风采】
◎唯有利益永恒◎
走廊里仅回荡着一人的鞋跟声低低,披着披肩的贵妇人瞥过墙上一连串光耀画坛的名字,最后随侍者的指引走进了休息室。等引路的侍者悄无声息地退下,环顾一圈后优雅的小厅里仅剩她一人,巴吉拉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不是会客室,说明这只是次私下的简单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