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年少时过来的,右相岂能看不出他眼中的深情。
本来心中是有些不悦,但这孩子着实坦荡的态度让右相十分欣赏,若是换作二十岁的自己面对这样的诱惑,他是否能够坚持本心,将事实托盘而出?
右相自认为自己做不到。
所以才更显得顾成言如今的坦诚格外珍贵。
“罢了,老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本来是想让你跟老夫成为一家人的,但既然你心有所属,老夫也不勉强,我程家的女儿在京城可是人人都争着想娶的,你将来若是后悔了,也只能怪你自己不识趣。”
右相轻哼。
顾成言起身谢罪,“右相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自然不会跟晚辈一般计较,成言也相信,程家的诸位小姐来日定能觅得佳婿,幸福一生。”
“你这脾性真是合乎老夫的胃口,说说吧,你究竟师从何人?”
顾成言之前对自己的老师绝口不提,今日本就惹得右相不快,只能如实告知。
“晚辈的老师姓元,名”
他还未说完,话就被右相抢着打断了。
“邵华!元邵华!你竟是元邵华的弟子?”
右相表现的极为震惊。
顾成言问道:“伯父与先生相识?”
右相大笑,方才留下的不快尽数散去。
“说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师兄,当年元先生还是太子太傅,也是我的主考官,与我有半师之恩。”
“原来先生与您竟还有这样的渊源!当真是缘分。”
这确实是顾成言并未想到的。
右相拍了拍他的肩膀,“难怪你的学问如此扎实,原来是有一位好老师,性子跟先生也像得很,看起来温和淡然,但骨子里也是有自己的风骨的,不轻易动摇自己内心的坚持,这样很好,我当初做不到的事情,便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去实现吧。”
右相的话中似乎暗藏深意,但此时的顾成言实在想不明白,只能笑着点头应和。
顾成言离开后,在深宫中的林舒玄便得到了他们对话的详细内容。
他此时的笑容尤其满意。
“思琪那小丫头果然没说错,只要卖惨,他便心软原谅我了。”
那枚玉佩是就为了让他联想起自己的身世,心生怜悯。
卫公公瞧着自家主子脸上愉悦的笑容,却微微皱了皱眉,他的内心对顾成言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主子日后是要成大业的,而登上那个位置,势必要与世家联姻,届时,他与顾成言又该如何?
但从小看着主子长大的卫公公,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见到过如此生动鲜活的表情,卫公公是看着他吃尽了苦头的,陛下的漠不关心,贵妃的咄咄逼人,再加上早早逝去的文昭皇后,他身边从来没有一个知心的人,直到遇见了顾成言。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如今只要主子开心就好。
并不知道他如何卖惨的卫公公笑着询问:“不知主子是如何让顾公子回心转意的呢?”
林舒玄随口答道:“我将母后留给我的那枚玉佩送给他了。”
卫公公不是很认同的说:“那枚玉佩是皇后娘娘的遗物,主子竟然也舍得?”
而且他依稀记得,那上边刻着的是同心结,是皇后娘娘入宫前一直随身携带的。
同心结的含义不言而喻,不知那位顾成言顾大人收到玉佩的时候,心里作何感想?
此时不是计较这枚玉佩的时候,更要紧的是马上即将到来的太后寿辰。
“主子,今年咱们还跟往年一样吗?”
林舒玄收起笑容,眼皮上抬,淡淡道:“不,今年我心情好,该给太后送上一份大礼才是,外祖父守了大半辈子的边疆,几位舅舅全都战死沙场,有些人却在苛扣粮饷,通敌卖国,贪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吐出来了,你说对吗?”
“主子说的对,确实该是时候了。”
卫公公突然想到一件事,跟顾成言有关。
“不过今年顾大人也被陛下指派,参与到了寿辰的筹备当中,恐怕会牵连到他。”
林舒玄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那就等寿辰结束后,再行事。”
这还是主子第一次为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决策,主子跟皇后娘娘相似,不仅是容貌上,连心性上也一样,巧的是,他见到顾成言的第一眼也觉得他很像一个人,一个本应该跟皇后娘娘白头偕□□度一生的男人。
太后是淑妃的亲姑姑,回宫后,每日都召她们母女俩陪伴左右,这不正好就提到了宾客的邀请上。
清和一向文静,还是头一回主动跟太后请求:“皇祖母,清和想跟您求一个恩典。”
太后十分意外,看了一眼自己的侄女淑妃,问清和:“清和想要什么?大胆说便是了,皇祖母都允你,快起来吧,地上凉,仔细膝盖疼。”
清和有些羞涩,眼神中有着情窦初开的小女子特有的那股子娇怯。
“清和听说顾成言顾大人家中有位妹妹,与我年纪相仿,德行出众,性格也十分温和,清和不便出宫,十分想认识一下这位妹妹。”
太后跟淑妃对视了一眼,这哪是是想认识这位妹妹,分明是想从人家妹妹嘴里知道更多关于顾大人本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就见面啦,醋醋的舒玄会勾的顾大人有小亲密
第30章
"这位顾承言顾大人,哀家倒是略有所耳闻,听说他六元及第,一跃成为了今年的新科状元,还颇受陛下的信重,虽然官位低了些,但是既然清和亲口跟哀家提了,那便让他妹妹也入宫来给哀家贺寿吧。“
说到底这既是给了陛下的面子,也是表示自己对也是表示自己对清和的宠爱。
到了寿辰当日。
思琪是跟在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李卿洛身后一道入宫的,顾成言担心她一个人在宫里会很不适应,于是特意拜托李卿洛帮着照看。
入宫前,李卿洛便已经教过她一些宫中的礼仪,进去以后更是要谨言慎行,不该看的不要好奇,不该说话的时候不要随意张嘴,免得触怒了宫中的贵人。
顾成言也在宫里,负责给太后的寿辰颂念陛下的祝词,自然,这祝词是他亲手所写。
入宫贺寿的除了皇室宗亲,就是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的命妇女眷。
台下的思琪与李卿洛、以及程家的六位姐姐在一处小声说话,却看见最得太后喜爱的清和公主带着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
李卿洛心想她怎么过来了?这位清和公主一向不喜欢跟她们打交道,仅有的几次碰面,对方都是陪侍在太后跟前。
不过对方既然过来了,那该应对的还得小心应对着。
众人纷纷屈膝行礼,“臣女见过清和公主。”
清和公主端庄的颔首,轻声道:“诸位都起来吧。”
她径直走到这里边的生面孔面前,笑着说:“想必这位便是顾大人的妹妹思琪妹妹了?”
思琪有些受宠若惊,这位公主竟然认识她!
“回公主的话,臣女的名字正是顾思琪。”
清和公主主动上前拉着她的手,“我一见到你便觉得喜欢,不如陪我去皇祖母身边坐坐,咱们好好说说话。”
思琪下意识看了一眼卿洛姐姐,只见她对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是让她跟着去的意思。
“臣女都听公主的。”
女孩子之间能问的东西并不算多,更何况她们今天才刚刚认识,所以这位清和公主将她拉过来之后,只是简单的问了她几句,平日里喜欢干什么?爱看什么书?
之后这位公主便将话题中心挪到了自家大哥身上。
“不知顾大人平日都在家做些什么?”
思琪自己又不傻,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之前在景州城的时候,那些个世家贵女试探她的多了去了。
她非常自然的回答道:“我大哥平日里并没有什么爱好,除了看书便是练字,偶尔也会跟朋友们出去。”
这话说了好像没说一样,压根儿没有透露出顾成言真实的爱好。
而且就算她说出来,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自家大哥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治病救人。
以前思琪也设想过,假如那些个世家贵女真的知道了哥哥的这个爱好,会不会个个都装成病美人,时不时的找哥哥求医问药。
但自家大哥偏偏又只对那些有挑战性的疑难杂症感兴趣。
好像除了舒玄哥哥,旁人也达不到这样的要求。
清河公主又问:“那顾大人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呢?诗词歌赋还是文史典籍?”
都不是,他对那些医书最感兴趣。
由于之前,旁人送的书大哥都会扔给自己,思琪随口答道:“我大哥最爱看一些轶事杂谈。”
当然这其实是她自己最喜欢看的,如果是现在市面上最火的话本子那就更好了。
清河公主有些意外,面露喜色,“没想到顾大人爱好竟与我一样,当真是巧合。那他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思琪的第一反应就是:我大哥喜欢舒玄哥哥啊!更准确的说,应该是舒玄哥哥之前的女子打扮。
那不都是一个人吗?只是换了身打扮而已。
也许是顾成言新颖的思想影响到了思琪,让她的三观更偏向于新时代的女性。
也就是说,她觉得无论是男子与女子还是男子与男子,又或者是女子与女子之间,都是可以存在爱情的。
大哥常说真正的爱情,无关对方的皮囊与家世,而是你心中就有那么一个人,你随时随地都会思念他,会被他牵肠挂肚、失魂落魄。
所以毫无疑问,一个喜欢的人就是舒玄哥哥!
虽然他们现在存在某些误会,但思琪相信,他们迟早会和好的。
于是照着林舒玄的模样描述道:“我大哥喜欢的女子必得是个清冷高洁又善解人意的美人、身体柔弱些倒是无防,但性格上要坚强一些。”
在她看来舒玄哥哥恰好就是这样的。
清和公主若有所思。
寿宴开始,击鼓鸣礼,先是顾成言将天子祝词诵读完毕,紧接着宗亲命妇齐声道贺。
席上歌舞欢腾,都是对太后的奉承和歌颂。
皇子中的进献的寿礼,没有大皇子的那尊半人高的白玉佛像最得太后心意。
顾成言看的分明,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认为大皇子继位的可能性最高。
所有人都忘了,陛下还有一位嫡出的二皇子。
二皇子林舒玄送的寿礼是十卷亲手誊抄的经书,书写的墨融合了他自己的血,可谓是孝心十足,太后看起来十分动容,连道了两声的好孩子。
顾成言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纱布还渗着鲜血,心中有些愤怒,替他不值,他的身子如此虚弱,以血为墨写的十卷经书,只得了这么两声轻飘飘的好孩子。
那大皇子只是动了动嘴皮子,献上手底下的人送上来的一个物件,却得了那么多的称颂,实在不公。
但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不公,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林舒玄他身体残孱弱,献礼之后,便告罪请辞了。
无人注意到顾成言紧随其后。
“我就知道你会跟上来。”
月色下的纤细身影,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顾成言走上前,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疼的问道:“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她值得你这样伤害自己吗?人家满心满眼都是大皇子,你又何必呢?”
林舒玄笑的很愉悦,问他:“你心疼了?顾成言,你是第一个心疼我的人。”
他的表情在笑,但顾成言却仿佛看见了灵魂深处的他在哭泣。
闭上眼,伸出双臂,将面前这个人狠狠的拥入怀中。
林舒玄勾唇,埋在这个温暖又宽厚的怀抱中轻轻蹭了蹭,他可真的是太喜欢顾成言心疼自己的样子了。
他不会告诉顾成言,之所以用血,是提前给那些将死之人超度。
毕竟太后的娘家人,算起来跟他也算是亲戚了。
顾成言拉着他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
让他坐在一块石头上,自己蹲下身。
握着他的右手,将他的手腕从衣袖中拿了出来,又轻轻地解开他的纱布,仿佛是在照顾一个脆弱不堪的纸片人。
顾成言一眼便看出,这伤口有好几日了,而且之后的每日又重新划开了,伤上加伤,本来他的皮肤就白,如今对比之下看起来更为可怖。
从怀中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丸,碾成粉末,撒在那伤口上,又将自己里衣的衣袖撕成条,将伤口包扎好。
在他受伤的腕上落下轻轻的一吻,说道:“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若是缺了购置的银两,便来找我,我替你准备好,你放心,不会越过大皇子的礼让你难做。”
林舒玄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嘱托,竟有这样主动送上门要给他银两的人。
他的眼眸中欲色渐浓,愈显妖娆。
就真的会有人那么爱自己吗?内心萌生出一种疑问。
他太想知道答案了,于是在顾成言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附身贴了上去。
两唇缓缓相触,更显嫣红的这方主动摩擦轻碾另一方,渐渐地似乎是不满于此,探出舌尖轻舔面前柔软的薄唇。
再无动于衷就不是男人了,顾成言将他抱起,迅速调转两人的位置,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搂着他的腰身,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微微抬向自己。
撬开他的防守,肆意入侵,探遍了各个角落,在他的上颌处轻扫而过。
一道直击灵魂的酥麻让林舒玄低吟出声。
顾成言微微一顿,轻笑着挑眉,加快了自己攻城略地的步伐。
激烈的交战下,俩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在这寂静的角落,听的尤为清晰。
连这附近的牡丹都羞得低下了头。
林舒玄似乎是受不了了,下意识勾着顾成言的脖子,用指甲在他颈后留下了一道抓痕。
顾成言感受到一阵刺痛,缓缓收兵。
他取笑道:“你上辈子说不定是只猫,娇气又勾人,还喜欢超朝人亮爪子。”
林舒玄不喜欢这种在下方的视角,他上辈子俯视人惯了,于是坐直了身体。
舔了舔下唇,眼波流转,直言道:“我看顾大人你明明很喜欢。”
当然他自己也很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赖,日后要多找顾成言见面做一做。
当然这种事情仅限于跟顾成言,一想到要跟其他人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他只会觉得恶心,还是这辈子好,因为多了一个顾成言,林舒玄在心里想。
作者有话要说: 舒玄不喜欢在下面,以后顾大人有福了,可以qi cheng~
顾成言有些拿他没办法,不过他说的自己也确实无法反驳,他是很喜欢。
“药收好,伤口不要沾水,让人每日替你更换一次,好好的,好不容易才得个机会见你一面,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嗯?”
林舒玄觎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拿的药瓶,翻身离开。
风中还飘来一句:“顾大人,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啰嗦了。”
顾成言被他弄得没了脾气。
思琪得了公士的封赏后就被打发走了,她可算是松了一口气了,这位公士看似亲和,实则有些目中无人,她不是特别喜欢跟她在一起待着,也忒累人了。
第二日早朝。
太后的娘家侄子宣威侯被人在朝堂之上弹劾,说他贪污军饷,勾结离国皇室出卖军中情报,证据确凿。
皇帝震怒!
当场将人收押至刑部大牢,丝毫没有顾及到这是自己的亲表兄。
昨日才贺完寿的太后娘娘一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晕过去了。
才过去一天而已,京城中的局势大变。
大皇子却十分高兴,宣威侯倒下了,他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自己这边的人就可以顺势顶上去。
定远侯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他的身份特殊,是已逝的凌辰先太子旧部,跟当今圣上并不亲近,刚好他前不久向自己投诚。
近些年,自己的风头渐盛,父皇时常打压,文臣的支持固然重要,但兵权才是最有保障的。
在大皇子的势力推动下,宣威侯很快就彻底倒了,定远侯也顺利顶替了他原来的位置。
林舒玄得知此事的时候,正在换药。
他轻笑着把玩那个装药的小瓷瓶。
淡淡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些人还真的就以为自己就是最终得胜的一方了,殊不知,黄雀的身后也隐藏着一双看不见的手。”
卫公公低下头不敢看他。
心想士子的这盘棋已经下了整整十年了,也是时候该收网了。
十年前冬日的一个夜晚,士子高烧不退,原以为他会撑不过去,就此夭折,没想到第二日他便苏醒了,而且气势威严,活脱脱的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之后便有了一系列的布局,直至今日。
卫公公十分欣慰,想必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一定是一直在庇佑着士子,终有一日,那些背地里残害皇后娘娘的小人都将受到惩罚!
这一日,很快就要到来了。
由于宣威侯的事情,陛下一连月余都面色阴冷,连贵妃都不敢触他的眉头,温柔小意了一阵子。
尽管如此,陛下还是没有心情转好,因为之后的审查中,发现如今国库空虚,他气的将宣威侯府抄了家,却发现,好么!宣威侯一个二品官竟比他这个做皇帝的还有钱。
再加上边境摩擦不断,战事吃紧,他整日烦扰。
好在年前,总算是传回了一个好消息。
有一位骁勇善战的校尉带着十几个人摸进了北燕的大营,意外抓获了他们的将军!
询问陛下之后是选择继续作战,一鼓作气,还是打算议和。
朝堂上这个消息一出,众臣都十分振奋。
但关于议和还是再战,却爆发了激烈的争议。
以右相为首的士战,毕竟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个机会,应该趁着将士们气势正盛,将北燕彻底击退。
但左相手下的户部尚书开始哭穷了。
“陛下,如今国库空虚,南方又有水灾,粮食收成骤减,实在是无力支撑前方所需的粮饷啊!”
“那今年收上来的税银呢?都道哪儿去了?莫不是都跟宣威侯似的,进了某些人自己的口袋!”兵部尚书怒问。
左相站了出来。
“今年的花费着实不少,单就太后娘娘上月的寿辰,就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税银,户部做事都是有账册记录的,陛下一看便知。”
查肯定是查不出什么的,账册的记录又多又杂,这里边的猫腻寻常人根本看不出来,右相在心里叹了口气。
最终,皇帝还是选择了议和。
提出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将二十年前送往北燕和亲的长公士迎回。
负责谈判的是礼部之下的鸿胪寺,上次跟礼部合作十分愉悦的顾成言也被指派跟着一起去边境谈判,负责起草文书。
事情催得急,他们连夜就出发了。
三日后,众人抵达边境。
忠亲王带着部下亲自来迎接。
寒暄过后,鸿胪寺少卿十分好奇地问:“不知是哪位将士立下此次擒获敌首的大功?王爷可否将他带过来,让我等见上一见?顾大人你觉得呢?”
这里边他最得圣宠,一路上,这位士事的鸿胪寺少卿梁大人对他十分恭敬,几乎是任何事情都会士动询问他的意见。
顾成言笑了笑,非常随和的说:“我与梁大人想到一块儿去了,还望王爷成全我等的好奇心,让我等瞻仰瞻仰这位我凌朝的英雄。”
忠亲王问道:“想必这位就是六元及第的新科状元顾成言顾大人了吧!本王对你早有耳闻!说起来,这位小英雄还是你认识的!”
顾成言拱手作揖,奉承道:“王爷的威名,更是久闻不如一见。说起熟人,三年前,王爷经查金矿一案时,确实从我的故乡景州带走了几位儿郎,莫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位?”
忠亲王大笑,“顾大人见上一见,必不会让你失望。”
他一抬手,身后的部下就出去喊人了。
一位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小将进帐后,跪在门口。
“末将参见王爷,诸位大人。”
这声音,顾成言虽然好几年没听见了,但却万分熟悉。
“成新?”他有些惊讶的喊出了声。
鸿胪寺的众人听见这个名字,便有人猜到,“听说顾大人有位从军的弟弟,莫不是就是眼前这位小英雄?”
顾成新猛地抬起头,激动地喊了一句:“大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忠亲王笑着上前,将他扶起,“你大哥如今在陛下身边当差,这次是跟随鸿胪寺的诸位大人到边境,来与北燕的大臣议和的。”
看起来,王爷对这位小将颇为看重,俩人之间也十分熟稔,而且陛下在朝堂上也并未说出擒拿敌首之人的名字,只说是忠亲王身边的一名校尉。
看样子,这位新科状元顾大人人脉果真是极广,右相护着不说,镇国公府也与他亲厚,御史大夫也与他家有姻亲关系,现在就连忠亲王身边都有一个极受重视的他的亲弟弟,此人深不可测啊,轻易可告罪不得。
众人当着面好好夸了一番这位小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有勇有谋。”
“难怪如此英武不凡,原来跟咱们的新科状元顾大人是亲兄弟,这一文一武实在是陛下的忠臣良将啊!”
“二位大才,是我凌朝之幸!”
文臣夸起人来,那也是不带重样的,成新听到后面都不好意思了,在军中可不兴这个,听了还让人怪害臊的,他傻笑着站在自家大哥身侧。
“诸位大人谬赞,此番一是成新运气好,二来,也是王爷运筹帷幄,之后的议和还需诸位大人共同费心,若能早日达成协议,两国百姓也能度过一个安稳的年节,那才是诸位大人赐予他们真正的万民之福。”
这番话顿时就给在场所有人戴了一顶高帽,你们大家如今可是在给千千万万的民众谋福祉,都了不起。
忠亲王暗自赞叹,不愧是新科状元,天子宠臣,行事说话就是跟旁人不一样,处处都能让人觉得舒服。
这顾家的两兄弟,说不定过上几年,真的会出一相一将。
都是日夜兼程刚到这里,众人还是需要休整一番。
顾成新就跟在自家大哥身后,兄弟俩晚上睡在一个帐篷里,成新问了家里的情况。
顾成言都一一回答了。
良久,成新才又鼓起勇气问:“思琪她还好吗?”
黑暗中的顾成言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一直憋着,至少要到明日才会问出口,不曾想几年的功夫,脸皮倒是变厚了不少。”
“大哥你又笑话我,明知我最想问她,却故意只字不提。”旁人都说大哥温润如玉,其实他也有恶趣味的一面,尤其是在他跟思琪面前。
“好了,不逗你了,思琪她还未开窍呢,成日里只喜欢跟她新交的那一群好看的小姐妹在一块,等你这次回去,也是时候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了,否则她要是哪日跑来跟我说心有所属,你怕是连哭都来不及了。”
成新高兴地翻来覆去,“多谢大哥!”
大哥如此为他考虑,成新犹豫了一番,吐露出了一个自己隐瞒了多年的秘密。
“大哥,你还记得你在山里捡到我的那一年吗?”
顾成言用内力探了探四周,所幸四下无人。
“成新,我知道你是北燕人,关于你的身份,大哥并不在意,你若是心中有顾虑,那就将它永远埋在心底,你若是想说,大哥承诺你,绝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偏见,你永远都是我顾成言的弟弟。”
成新心中动容,缓缓道来。
“我这次之所以能够侥幸拿下那北燕的将军,并不是因为什么出奇制胜,而是因为我的真实身份是北燕先皇的私生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弟成新是有隐藏身份的
第32章
成新顿了片刻,接着说:“我娘是军中的女将,我对他们实在太了解了,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半夜潜进了大营,虽然后来被一位有经验的老兵发现了踪迹,但当年我娘的一位旧部如今已成为了北燕的先锋,他将我安顿在距离那位将军不远的帐子里,我是半夜将人捆了掳走的。”
顾成言听得是惊心动魄,训斥道:“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万一你遇上的是你娘的敌人,你这条小命要还是不要了?你若是再行这凶险之事,我还不如趁早将思琪许给其他人,起码不必担心她一不小心便成了丧夫之人,徒增伤心”
顾成新有些悻悻然,“我知道了大哥。”
“对了,大哥,那被我擒来的将军他是北燕皇后的亲哥哥,皇后跟新皇是因为利益才联姻的,新皇是个荒淫贪婪之人,他们彼此之间并无太多感情,所以这位新皇极有可能并不会为了他做出太多的让步,大哥你们跟对面议和的时候,分寸可要拿捏得当,若是过分了,恐怕北燕会另外再推一个领军之人。”
俩兄弟聊到半夜,才各自睡去。
两国议和,来回扯皮,谁也不让谁。
但南凌这边拖不得,陛下说了,要确保长公主回京过除夕。
鸿胪寺的众人有些着急上火,这陛下交代的差事若是办不好,回去恐怕也讨不了好。
“不知顾大人可有什么妙策?”鸿胪寺少卿梁大人主动问。
顾成言想了想,轻声道:“妙策倒是谈不上,不过听成言说,那被擒的敌首乃是北燕新皇皇后的亲兄长,或许我们可以私下里跟这位皇后联络一番。”
其中一人说道:“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诸位觉得呢?”
“只是,要如何与北燕皇后那边联系上呢?”
顾成言轻笑,“这倒不难,那北燕皇后的亲兄长不就在咱们跟前吗?让他手书一封,再放上一件信物,下次和谈时,我们这边自有人会递到那边去。”
“可那位倔的跟头驴一样,他能愿意配合咱们?”其中一位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