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言也尽可能给她提供丰富的物质傍身,要知道,思琪房里的那些贵重的首饰可比寻常的官家小姐多了几倍不止,谁三天两头的就给家里的女孩买首饰,还不是得逢年过节或者特殊的日子才有。
其实顾家人之所以这么着急赶着上京,还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顾成言的加冠礼。
这在南凌表明该男子年满二十,加冠后,由父亲、信任的长辈赋予他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对每一个男子而言都是极其重要的。
加冠礼需要宴请亲朋好友,父亲必须在场住持,此外还需要一位德行高尚、令人尊敬的长辈替他加冠。
这人选本该是顾成言的老师元先生,但是先生如今在景州城,他的身子也不宜远行,所以需要另择一位。
来之前,顾成言的舅母陈氏曾经给过建议,可以请她父亲,也就是当朝御史大夫来为顾成言加冠。
顾成言摇了摇头,解释道:“御史是言官,有监察百官之责,并不适合与我走的太亲近,恐会遭人闲话,给陈大人带去麻烦就不好了。”
“那?咱们这人生地不熟的,能找谁呢?”
在与李元洛、程季良一块吃饭的时候,聊到了这件事。
程季良笑着说:“何须烦恼,成言你与我乃是至交好友,不如就由我父亲替你加冠如何?”
“这,我虽与右相大人见过几面,但并未交谈过,他事务繁忙,不知可还记得我这小小的翰林院修撰?”
毕竟人家可是一品高官,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小官,顾成言心有疑虑。
“你也太过妄自菲薄了!这满朝官员中,如今谁还不认识盛宠优渥的新科状元呢?”
顾成言知道点心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传言都把他神化了,众人纷纷拿这个轶事说道。
“季良你又取笑我。”顾成言无奈苦笑。
“我是说真的,我父亲知道我跟你交好,还问过几次你的事,他对你十分欣赏,择日不如撞日,你今日便随我回府,刚好跟他见上一面,合适的话就当面约好,你也不必再为这件事忧心了。”
李元洛鼓掌叫好,“程伯父性子特别好,比我爷爷好说话多了,他肯定会答应的!”
于是乎,顾成言就被程季良跟李元洛左一个右一个架着,去了程府。
巧的是,右相正好得空,跟他们三个年轻人坐着聊了好一会儿,虽然位居高官,但他看起来极为慈善,就像对待自己家中的子侄一般,与他们闲话。
顾成言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程季良虽然出身世族,却待人极为亲和,大约都是他父亲的言传身教。
右相得知顾成言还未及冠,又有意请他为之加冠,在感叹对方年少聪颖之际更增添了几分欣赏。
非常欣然地答允了。
顾成言走后,右相对儿子问了一句:“你觉得顾成言做你的姐夫怎么样?”
不等程季良回答,他又自顾自的说:“极好!谈吐得宜,智谋双绝,而且人品贵重,方才听他说家中还有个妹妹?过几日让你的姐姐们请人家来府上坐坐,培养培养姑嫂感情。”
程季良扶额,差点忘了,他家中只有他一个男孩,姐姐却有六位,他父亲别的都好,就是成天担心六位姐姐以后的婚配,好不容易遇着成言这么合适的人选,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他这可怎么跟成言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双更啦
周文远虽然跟顾成言并没有多少交情,但毕竟是同榜,所以也收到了他的请帖。
这不,如今正在酒楼里与他交好的几位同僚拿这件事说笑,语气之中满满是不屑与贬低。
但这酒楼中也不乏顾成言的仰慕者,正巧说到他。
“听说那新科状元顾成言过几日加冠,这么说来他竟还未满三十,六元及第,年少盛名,当真让人敬仰。”
“可惜他为人低调,寻常人无缘得见真人,我倒是听说他曾经在程季良程公子的邀请下参加过两次诗会,还留下了一句极其精妙的上联,至今都无人能接上。”
“不是都说那探花郎周文远文采极好,他也没能接上吗?”
“那要不他只是个探花呢!顾成言可是陛下钦点的状元郎,只是人家不喜欢卖弄罢了。”
“不过这探花放在他身上也有些名不副实吧!前三甲游街那日大家又不是没去看过,状元郎面如冠玉、身似修竹,就连榜眼程季良,人家还是之前的京城第一公子呢,这两个谁不比他潇洒倜傥。”
“说起那日,顾成言还从马上飞身而起,接了一朵殷红的海棠簪在耳畔,那画面我至今记忆犹新,不得不赞一句:顾郎风姿卓绝,世无其三!”
周文远的脸色青黑,他的几位好友赶紧安慰道:“文远,你别听底下那些人胡说,他顾成言算什么啊,还不就是仗着陛下宠信,你才是真正的绝世诗才!”
说是这样说,但只要见过顾成言本人的人都不会觉得方才那些人言过其实,人家确实就是这样出众!
周文远僵硬着替自己找场子,“他在京城根基未深,加冠也未必有几个人愿意去,多半也是些官职低微之人趋炎附势,这种场合我实在不屑前往。”
“是是是!实在没有去的必要,谁都知道如今文远你深受左相大人的青睐,听说左相还有意将府上嫡出的小姐下嫁,那可真是艳福不浅呐!”
周文远听到这里,脸上露出自矜之色,这话倒是没错,那小姐他亲眼见过,若不是左相有意撮合,想要择他为婿,又如何会安排小姐与他在前院偶遇。
到了顾成言加冠当日。
一开始来的宾客确实都是些官阶低微之人,不过或多或少都跟顾成言打过交道,顾成言也都给他们发了请帖。
夏氏自小跟在陈氏身侧,再加上有女儿思琪从旁协助,举办宴会的各个流程进行的有条不紊,府上的下人也都懂规矩,对待众宾客都一视同仁,亲和有礼。
程季良跟李元洛来的也算早,还帮着迎客招待。
他们三人算是见识了,顾成言的人脉到底有多广,从平民中的酒馆老板、书苑掌柜,到宫中的御前侍卫长、太医院掌院,涉及士农工商各个不同行业、不同阶层的人。
除此以外,竟然还有江湖中人前来贺喜,其中万华阁跟医谷抬来的贺礼便足以买下东市好几个铺子了。
这些个平民都是由顾成言的父亲顾正修负责接待的。
李元洛蹭到程季良的跟前小声嘀咕:“成言还跟江湖门派交好呢?”
程季良笑着看了他一眼,“成言懂医术,会武艺,这是你我都知道的,顾伯父还曾是武林盟盟主,这也不奇怪。”
李元洛挠挠头,“这些我不知道啊!成言他不是只会骑马吗?”
程季良合上扇子,用扇柄轻敲自己的手掌,突然恍然道:“忘了你不跟我们一块儿当差,可能不知道,成言医术不凡,陛下曾特意让他跟太医院的掌院多交流,前不久,贵妃在御花园使得好几位皇子公主昏厥,太医人手不够,成言还得了圣喻帮着看诊。”
李元洛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他们三人中跟顾成言最亲近的那人了,好多事情他听都没听说。
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但是他至今身上也没有一份正经的差事可做,算起来成言也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
之后来的人身份愈加贵重,他三人也不再闲聊,而是打起精神帮着迎客。
翰林院的诸位学士基本都到了,程季良本身就是翰林院的人,这批人就由他亲自接待。
忠亲王府派了人来不说,来的人还是忠亲王的世子,身份相近,父辈又同为军中之人,李元洛便接待这位世子了。
后来御史大夫家的陈老夫人也携同家中的女眷亲至,夏氏是养在陈氏跟前的,正好跟老夫人叙叙旧,说一说陈氏的近况。
连淑妃的娘家礼部尚书的夫人也到了,夏氏虽然有些意外,但都是女眷,招呼起来倒也不难。
最后到的,是给顾成言加冠的右相。
“伯父亲至,实在令我这寒舍蓬荜生辉。”
右相笑呵呵地看着他,“成言你今日也算是彻底长成人了,老夫很高兴能做这个为你加冠的人。”
俩人由随意交谈了几句,顾成言略有些歉意的说:“程伯父,还有一位极为尊贵的客人未到,不如您先行入内,稍坐片刻,小侄随后便进去。”
右相混迹官场多年,心里怎会没有成算,能让顾成言撇下自己这一品高官的贵客,恐怕不多,最有可能的便是那一位。
他也不生气,只装作不知,点点头便同意了,“也好,那老夫就先进去了。”
半个时辰后,一身便装微服私访的皇帝带着大内总管到了,差点耽误了吉时。
“成言日盼夜盼,林老爷可算是到了。”顾成言笑着迎了上去。
化身林老爷的皇帝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跟他解释道:“贵妃才跟朕和好,知道朕要出来肯定又要使小性子,所以朕是等她娘家人进了宫才溜出来的!”
久久未等到开始,众人都有些不满。
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今天的主角进来了,却发现他温和地招待着一位平平无奇的富商。
“这顾成言未免也太嚣张了,如此怠慢本世子!竟然让本世子在这等了他足足半个时辰!如今还殷勤地接待一个低贱的商贾,是觉得本世子还比不上一个商人,不配他顾成言亲自接待吗?”
本来有些口吐怨念的忠亲王世子一见到那富商的脸,却满脸震惊,嘴唇颤动,李元洛看的清楚,勾唇笑的得意,让你闹腾,让你方才在我跟前装模作样,我就不告诉你今天陛下会来,出洋相了吧,看你回去你爹不揍你个屁股开花。
但得见过圣颜的人终究还是少数,这不,一位周文远的狂热追崇者,便开始故意大声嚷嚷着闹事了。
“新科状元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让我们坐冷板凳苦等了你整整半个时辰!还有没有一点待客之道!请了一群三教九流不说,竟然亲自接待一个卑贱的商人,我可不愿与这些人同坐,告辞!”
卑贱的商人林老爷邹着眉看向那人。
右相心道不好,主动站了出来。
“大胆!这位”
顾成言适时接话:“这位是林老爷。”
右相轻咳了一声,“这位尊贵的林老爷乃是状元郎的座上宾,岂容你一口一个卑贱随意贬低!你这等在主人家的宴席上恣意寻事之人,本相决不能坐视不理,来人,将此人送去京兆府尹,先压入大牢!”
顾成言府上的管事立马领命,着人绑了那闹事的公子哥,绑着送去了京兆府尹。
“林老爷受惊了,请上座。”顾成言将他带到主桌的正座上。
“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要耽误了吉时,先举行加冠吧!”林老爷恢复笑容,对顾成言说。
顾成言拱手道:“是。”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连右相都如此维护的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更别提,在场不少高官,对那位林老爷都颇为畏惧敬重。
流程刚开始,圣旨便到了。
陛下御赐了一顶他当初加冠时,他的嫡亲兄长凌辰先太子所赠的一顶金冠。
诸位大臣都知道当今陛下跟自己的亲哥哥凌辰太子关系极为亲厚,先太子暴毙后,他的东西轻易不会赏人,之前也只有忠亲王收复冀州之时,得了凌辰先太子心爱的一把□□。
顾成言对这些事也有一些了解,着实有几分惊讶,他对社稷无功,陛下此举着实有些过于荣宠了。
“多谢陛下隆恩。”
先前御赐点心一事,大家虽然也都传言顾成言深受陛下宠信,但毕竟是玩笑话,点心算得了什么。
但这跟凌辰先太子有关的金冠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当天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左相深深叹息。
“陛下为何突然之间就如此喜爱这位新科状元呢?论才情,周文远也不差,论家世样貌,程季良更是略胜一筹,究竟这顾成言身上是有什么魔力?引得陛下如此。”
他突然有些后悔没去顾成言的加冠礼上走一趟,万一这位小顾大人对自己心生怨怼,日后恐怕为自己树立了一位大敌啊!
此时的原男主周文远更是想不通,“我明明是穿越来的!不应该是主角吗?为什么凭空冒出来一个顾成言,处处压制我!”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见评论区有小伙伴说自己或者闺蜜也叫思琪,这里我也是建议背诵全文,以防穿书后不知所措!重点标亮了啊!!!当好哥嫂之间的小红娘,抱紧哥嫂金大腿!整个世界横着走!也就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第28章 (二更)
顾成言自从上次及冠礼后,收到的邀约纷至沓来,他基本都是闭门谢客,有什么宴会,也是借口事务繁多,只叫人备一份厚礼送过去。
虽然人没到,但是贺礼给的多,旁人也无可指摘。
于是渐渐地,大家就转移了目标,改为请他的家人,尤其是他家中的女眷上门,这样还可以打探一下是否有联姻的可能,无论是家中的儿子娶了他妹妹,还是女儿嫁给他,都是极好的姻缘。
不过思琪也不爱去,只挑了与哥哥交好的程府和镇国公府的帖子。
程府的姐姐们多,足足有六个,都比思琪要大上一些,还都极富才情,说话也有趣,镇国公府的卿洛姐姐虽然生的温婉,但是出身将门,为人豁达爽朗,也是极好相处的。
而且卿洛姐姐跟程家的公子还有婚约,大家将来左右都是一家人,于是就经常约在一起玩,这一日,就约在了镇国公府相聚,说是要一块儿请兰漪阁的绣娘订做新衣,因为太后的寿辰将至,届时五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女眷是要进宫去贺寿的。
兰漪阁地方大,一共四层,第一层是普通的客人挑选成衣布料的地方,第二层是量身定制的区域,第三层是为接待特定的贵宾所设,诸如皇亲国戚一类,这第四层,据说是老板的私人领域,从不对外开放。
如今她们便是在第二层。
“思琪,你也做上一套吧,虽然顾大人的官职不足五品,但是有陛下宠信,说不定会让你也去宫中为太后贺寿的。”
说话的是程府的大小姐,她年纪最大,见识最多,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为了嘉奖天子近臣,通常太后都会格外恩典。
“是啊,程大姐姐说的没错,有备无患,但就论多身新衣裳,难道不好吗?”李卿洛知道思琪这小姑娘是个爱俏的。
见她有些犹豫,贴心的拉着她的手小声道:“不必担心银钱的事,就当姐姐赠与你的。”
顾思琪连连摆手,“这怎么能成呢,卿洛姐姐不必替我付,大哥一贯宠我,我手上倒是不缺钱的。”
卿洛想着也是,跟思琪见了五六回了,单就她头上不带重样的金饰玉石,便知道状元郎有多宠爱这个唯一的妹妹。
怕是家中最大的开销就是花在她身上了。
“只不过是,我担心绣娘赶制这么多衣裳来不及,反正我也不是很需要,不如过几日再做。”
这话众人听了,心生愉悦,这小姑娘倒是待人真诚得很。
兰漪阁的管事娘子笑着说:“这位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兰漪阁的绣娘众多,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接上好几百个单子,决计是不会有任何延误的。”
于是思琪也笑着定制了一套。
她们选完料子款式,很快就量好了身。
不知怎的,本来都已经快要出门了,那兰漪阁的管事娘子突然拦住了顾思琪,有些抱歉的说:“这位顾小姐,请留步,方才办事的丫头不当心,将您的尺码沾了水,实在是抱歉,我们兰漪阁愿意再赠送姑娘一套衣裳,烦请姑娘再随我去测一次尺码。”
“这?”众位小姐皱眉,时间也不早了,若是等思琪量完身,恐怕回去就有些迟了。
顾思琪明白她们的顾虑,于是主动说:“诸位姐姐先行一步,我身边还有知书陪着,不妨事的。”
她们点点头,卿洛上前说:“那你一个人可要小心些,出了门就上马车回府,可不要一个人在街上逗留,万一被冲撞就不好了。”
“我知道了卿洛姐姐,你快回去吧。”
思琪将她们送走后,随着那管事娘子上了二楼,对方却笑着说:“顾小姐,我家主子有请。”
小姑娘后退了一步,有些防备地看着她。
“我似乎并不认识你家主子。”
“顾小姐不必疑虑,主子是您的故人。”说罢,吩咐身后的丫头将手中的锦匣打开,里边是一支桃木做的发簪。
顾思琪一眼就认出,“这是我送给舒璇姐姐的簪子!”
那管事娘子一挥手,那丫鬟收好锦匣,退至身后。
“顾小姐请。”
思琪留了个心眼,让知书在这儿等着她,若是一刻钟后她还没有下来,就去喊人。
那管事娘子笑了笑,并没有制止她的小动作。
思琪上了据说从未对外开放的四楼,窗前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她竟然穿的是一身男装!
“舒璇姐姐?”思琪小声试探地叫了一声。
窗边的美人转身,翩然一笑,轻风吹拂着他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美是极美的,但那也改变不了他是男子的事实啊!
“思琪,好久不见。”
清冷中略带低沉的嗓音,更加让顾思琪确认了他是一个男人的事实。
“你!你竟是男子?”思琪双手捂嘴,眼睛睁得大大的,里边尽是难以置信。
“你该唤我一声舒玄哥哥才对!”
思琪久久没有做出反应,窗边的美人垂眸苦笑,泫然若泣。
“小思琪也跟你大哥一样嫌弃我是男儿身吗?”
大哥?嫌弃?思琪虽然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但大哥也不能这样啊!
她有些怜惜的走近美人身边,递上自己的手帕。
“舒玄”顿了一下,紧接着说:“舒玄哥哥,你不要难过,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他肯定跟我一样太惊讶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美人接过她的手帕,轻拭眼角。
“思琪不必替他解释,我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了,他每每都对我不理不睬,恐怕是生我的气了,不过确实是我有错在先,我不该为了躲避仇家,假装成女子。”
思琪闻言更加觉得他可怜了。
“舒玄哥哥,你父母双亡本来就够惨了,不过是为了保全性命才出此下策,都是我大哥不对。”
换位思考一下,好像大哥也挺惨的。
顾思琪又找补道:“其实我大哥他肯定也很难过,舒玄哥哥你不知道,三年前,你不告而别,大哥消沉了大半年,还跟朋友出去买醉,后来又去山里待了三年,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你在她心中的形象骤然破碎,他一时之间肯定接受不了。”
这些事林舒玄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看来,自己好像确实挺过分的,所以顾成言是真心喜欢他的么?
“我大哥很好说话的,只要舒玄哥哥你好生给他道个歉,他肯定就不计较了,我小的时候贪玩,闯了祸,但只要我乖乖认错,再撒个娇,我大哥就不再那么生气了。”
思琪大方分享自己讨好自家亲哥的心得。
“是么?只要我道歉就可以?”天下竟有这么好欺负的人么?
林舒玄想起那人温润的眼眸,他脸上总带着浅笑,一副柔和好欺负的样子。
“一定可以的!你相信我吧!”
“那要如何道歉呢?”林舒玄还从未给谁道过歉。
这世上对不起他的人不少,后来他也对不起很多其他人,不过从没有人跟他道过歉,他也从没有给别人道过歉。
思琪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过还是不忍看美人烦忧,好心地建议道:“道歉很简单的!首先,我们需要拿出自己的诚意。”
林舒玄点点头,“然后呢?”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顾思琪又更详细地解释:“诚意指的就是礼物!比方说我惹我大哥生气了,我会亲手做一盅美味可口的汤,亲自给他送过去。”
“送礼?可是我送过啊,他还是生气。”林舒玄不解。
顾思琪眼珠子转了转,“不光要送礼,还要让他看见我们为了这份诚意满满的礼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比如说,我做了一盅汤,处理食材的时候,切伤了手,或者烫伤了手,但是我不说出来,而是送汤的时候,不经意间,让他自己发现我受伤了!”
林舒玄恍然大悟,“卖可怜?”
顾思琪打了一个响指,“没错!就是这个!或者也可以称之为卖惨!这还是我从我爹身上学到的!每次我爹惹我娘生气后,他就会假装跟别人比武受伤,然后我娘就会很心疼他,自然也就不会再生他的气了!”
“我懂了,谢谢你思琪!”林舒玄心想果然是没白疼这小姑娘,关键时刻果然派上用场了,比卫叔的破建议靠谱多了。
“嘿嘿,不用那么客气,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啊!”思琪顺嘴就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去了。
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不对,林舒玄也没有点破,他还挺喜欢跟小姑娘这样自然地相处的。
“这兰漪阁是我母亲的产业,不如我将它送给你吧。”
思琪长大了嘴,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我可不能要你的东西,而且我也有自己的铺子,是我大哥给我买的,一件胭脂铺,我还是比较喜欢这个,做衣服我实在是不擅长,也经营不了,舒玄哥哥你就不要跟我那么客气了。”
“那我就送你几套定制的衣裳吧,这回你可不许再拒绝了,顺便,我也想拜托你,以你的名义给你大哥也带几身回去吧。”
这回思琪没法再拒绝了,拿人手短,她保证绝对会完成任务!让她大哥每次休沐都穿舒玄哥哥送给他的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博美人一笑,我们思琪卖起哥哥来毫不手软!nice~
衣服是做好了,由兰漪阁的人亲自送上门的。
正好那天顾成言也在家,思琪软磨硬泡,最终还是成功地让自家哥哥答应休沐时穿这些新的衣裳。
不得不说,选这衣服的人对他当真是十分了解,清淡的配色极度符合他温润如玉的气质,衬托得他就像晕染在水墨中的青竹一般,飘逸优雅,清贵挺拔。
剪裁的及其贴身不说,料子也都舒适轻薄,顾成言心想,这几件衣裳定然造价不菲。
也算是没白疼那小丫头,出门给自己做衣裳竟然还特意给他也做了这么多件,原来还觉得思琪过于跳脱,性子还需磨炼,如今看来毕竟是已经及笄的大姑娘了,连他的身高尺码平日里都留心记下了。
顾成言大手一挥,又给妹妹添置了一批价值更甚的首饰。
可以说,如今的思琪就算是跟程府的几位小姐比起来,也绝对是不输什么的。
最近顾成言被陛下交待为太后的寿辰撰写祝文,这流程繁琐,跟礼部打交道的时候比较多,恰好,这礼部又归属于右相分管,所以很多避讳就需要与右相亲自沟通,但对方事务繁忙,一直不得空。
这不,顾成言趁着休沐这一日,递了拜帖,登门请教。
临出门的时候,想起与思琪之前的约定,特意从新衣裳里边挑了一身他最喜欢的天青色。
衣裳一展开,掉落出一个精致的锦囊。
顾成言心想,难不成小丫头还悄悄准备了一份惊喜给自己?
他摇头轻笑,兴致勃勃的打开,一见着里边的东西,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他将那东西取出,拿着上边的绳结,赫然是一枚熟悉的玉佩,玉质莹润,碧绿细腻,如此价值连城的玉也很难再找出第二块。
正是林舒玄三年前当掉的后,又被顾成言费了不少功夫从典当行赎回的那枚。
据说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顾成言还记得这玉佩哪怕在他晕倒,之后醒来的第一时间他都会去确认它的存在,那么它对林舒玄本人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顾成言也不是傻子,看来这些衣裳真正的赠送人该是林舒玄那个小骗子,思琪多半是被他诱哄着做了这个中间人。
这玉佩的样式还是同心结,那小骗子定是为了道歉才将这枚玉佩送了过来,他可知道玉结同心又代表着欲结同心的意思呢?
顾成言最终还是将玉佩悬挂于腰间,出门了。
右相与之在书房详谈,俩人都是十分利落的性子,办事效率极高,不出半个时辰,便将太后寿辰需要避讳之处全都列举出来了,流程上也都顺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便聊起了闲话。
“成言你如今也已及冠,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这立业嘛,你如今依然是新科状元、天子近臣,前途光明璀璨,只需要一些时间,迟早能够入六部、甚至跟老夫一样,官居一品。”
顾成言连忙作揖摇头,谦虚道:“顾伯父的成就岂是我这个小辈敢奢望的,您这是抬举我了。”
右相笑而不语,但小辈的这番话他听了,心里是极为舒服的。
他继续说:“那接下来就是另一桩事情当下显得更为重要,那便是成家,老夫听说你还是家中的长子,那就更应该择一位端庄贤淑的世家女子婚配,诞育子嗣,继承家业,成言你觉得呢?”
顾成言立刻就懂了右相的言外之意,这是想要将府上的小姐与他撮合在一起。
当朝一品大员的示好,何其珍贵顾成言是知道,他现在应该欣喜若狂,顺着右相的话表明自己的态度,这样不仅可以得到一位出身名门,身份高贵的妻子,从此仕途上也有右相亲自保驾护航,不必再像现在一样时刻小心谨慎。
他低下头,瞧见自己腰间的那枚同心玉,右手的大拇指下意识地轻抚它。
顾成言眼神温柔,笑容清浅,“伯父所言甚是,只是我三年前在景州城便有了一位未婚妻,虽然一直并未对外声张,但这门亲事也有晚辈的舅舅舅母亲眼见证,因为一些原因,暂时失了她的音讯,并未互换庚帖,但我们之间已经相互交换过信物,所以成言多谢伯父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