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骨气的小余超凶地想。
沈时庭懒得跟他扯,转身就要上车,这时突然听到巷子深处传来一道呵笑声:“呀!这不是余少和新纳的赘婿吗?什么时候摆宴席啊?我给你俩包个大红包。”
来者三个人,为首那家伙穿了一身白色西装外套,内搭骚气的粉色衬衣,看着年纪不大,脖子和手上的金链条倒是不少,大背头发型还有吊儿郎当的笑容。
哇哪来的暴发户,这是余幼惟的第一反应。
暴发户施施然走过来,手臂熟络地搭在了余幼惟肩膀上,嘴里嚼着口香糖说话含糊不清:“余少,上次你说结婚了就请兄弟们在这条街吃饭,我这可等了好几天了。怎么,有了美人就把兄弟们给忘了?还是没把我毛王当兄弟啊?”
噗,你是怎么牛哄哄地自称这么傻比的称呼的。
余幼惟知道这人是谁了。
那个跟原主称兄道弟,实则只是看原主人蠢好摆布、背地里处处坑害嘲笑原主的暴发户富二代毛有金。
毛有金一边说话一边用目光赤/裸/裸地打量沈时庭。
这种挑衅的眼神十分冒犯,沈时庭心中一阵嫌恶,转身准备上车离开,就听那人又嘴欠了:“那什么,余少不介绍一下?我该怎么称呼他,余夫人?”
沈时庭的脚步停住了。
余幼惟心说糟了,原主为了打压羞辱沈时庭,结婚后在外大肆宣扬沈时庭的赘婿身份,同为男人,却总是语里话里贬低沈时庭的地位,故意羞辱于他。
这正好触碰到了沈时庭的逆鳞,黑化值简直+10086啊!
余幼惟当即拿开了毛有金的手臂,大大方方地走到沈时庭面前,先朝沈时庭介绍说:“这是我一个呃……朋友,毛有金。”
毛有金冲沈时庭抬了下眉。
接着余幼惟跟沈时庭并列站好,郑重其事地朝毛有金介绍道:“这是我的合法丈夫,沈时庭,我平时喊他老公~我跟他结婚完全是因为爱情~所以沈家完全独立于余家,你可以喊他沈总。”
当初两人结婚是签了婚前协议的,沈时庭虽然入了余家的户口,但事业上是完全独立的。
“老公”这两个字还特意加强了语调,非常凸显自己小娇妻的身份。
沈时庭眸光微沉。
昨日这人还嚣张跋扈地逼自己喊“老公”,说沈家是入赘给余家的关系,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现在这是干嘛?
他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余幼惟。
余幼惟脸上笑嘻嘻:“嗷对了,我记得你家的废铁厂不是一直在回收沈氏集团的工业废铁么,那你们也算合作伙伴了对叭?那你也可以跟其他合作商那样,喊我老公一声沈小爷。”
毛有金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
沈家家业虽比不上余家厚实,但沈氏集团在京都也算是规模宏大的企业。他毛家从小钢厂发家,如今也初具规模成立了公司,一直靠着跟沈家合作收购钢材。
半年前留学归来的沈时庭突然接手了沈氏集团,很多合作商都重新进行了整合筛选。上个月毛家从沈氏收购一批废铁,沈时庭却以毛家处理废铁的流程和方式不合规为由,选择将几十数吨的废铁销毁也不同意那批废铁流入毛家钢厂。
毛家突然没了最主要的原料来源,周转失衡,差点破产。
这笔账毛有金记得清清楚楚,当初余幼惟逼迫沈时庭联姻,他在背后没少撺掇,出了不少馊主意,目的就是借余幼惟的手整一整沈时庭。
没想到余幼惟这蠢货不仅把毛家的公司叫做废铁厂!居然还帮着沈时庭说话?
毛有金憋了一口闷气,咬牙干笑了一声:“沈总是吧?行,沈总,我今儿正好在后边六华公馆订了酒水,咱们一起喝两杯去?余少,带着你老公一起啊,大家认识认识。”
余幼惟瞄了一眼沈时庭,从他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四个字:想都别想。
哦,他也不可能让沈时庭去那种地方,不符合他男主根正苗红的身份。
正想着呢,沈时庭已经上车了。
诶?那我这纨绔少爷又该如何脱身呢?
“你走不走?”车窗摇下一条缝,沈时庭淡漠地睨着他。
男主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呀!
余幼惟立马冲毛有金摆摆手,义正言辞:“不去了,以后有这种活动也别喊我啦,我老公不让。”
说完还无奈且凡尔赛地叹了口气,乖巧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毛有金and沈时庭:“……”
毛家另外两个小弟和雷子互相对视一眼,懵逼脸x3。
车子启动,窗外的树木徐徐后退,车内气氛有种微妙的尴尬。
余幼惟主动开口解释,眼神诚恳:“我跟他不熟,真的。”
沈时庭不鸟他。
就是这些狐朋狗友,没少撺掇原主给沈时庭使绊子,实在可恶。余幼惟这次坚决要站在男主这边,当即表忠心:“我保证以后不跟他们玩了,我跟他们都是假好,跟你才是真好,以后我只跟你一个人玩~”
感觉不太对?不管了,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沈时庭从平板中无语地抬起头,看了余幼惟一眼,后者当即冲他露出一个纯真的笑脸。
沈时庭:“……”
“对了。”想起赘婿的身份令沈时庭十分介怀,余幼惟又贴心地说:“以后你在外边,就说我是你的小媳妇儿,我在家什么都听你的,我不介意的哦~”
沈时庭:“……”
这是哪招?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余幼惟乖巧地看着沈时庭。
我这波小娇妻形象扮演得还不错叭?是不是狠狠地衬托出了你作为男主伟岸的家庭地位!
人生如演戏,演到你哭泣。
余幼惟自我陶醉地一笑,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鸭。
沈时庭拒绝:“不必了,互不打扰最好。”
余幼惟:“……”
可是我需要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你看看我真诚的眼神!你快看呀!
接着又听沈时庭说:“结婚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隐婚嘛,我懂我懂。
余幼惟点头如拨浪鼓:“放心吧,以后出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老公。”
沈时庭:“……”
兜里的手机响,沈时庭掏出来,盯着屏幕沉默了两秒,还是接了起来。
“嗯,知道了……”沈时庭看了余幼惟一眼,又对那头说:“他在旁边。”
手机突然递过来,余幼惟一愣,示意自己手里拿着酱骨头,于是沈时庭无语地把手机贴在他耳边:“歪?”
“惟惟啊,是妈妈,我跟你爸下午回家了。”对方声音很温柔,“你跟时庭结婚了,咱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你待会儿跟他一起回来,家里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听话,啊。”
妈妈?从来不知道母爱为何物的余幼惟愣了两秒,乖巧地应答:“好呀~”
挂掉电话,沈时庭把手机收回去。余幼惟捧着酱骨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沈时庭。
沈时庭沉默地睨着余幼惟。
余幼惟抿着唇,露出一个卖乖的笑容,沈时庭当即顶着一张冷脸警告道:“不准在我车上吃东西。”
余幼惟低声说:“可是酱骨头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时庭冷漠:“那你自己打车。”
“可是我已经上来了呀,而且妈妈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就不准在我车上吃东西。”
“……可是凉了就真的不好吃了。”
沈时庭再次警告地睨了余幼惟一眼。
余幼惟立马乖巧:“好叭。”
一心盯着手里冒着香气的酱骨头的吃货小余,垂涎欲滴,坐立不安。
坐在另一侧的商务沈身形挺直,严肃地看着手里的平板,没有受到一**惑。
两人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侧是商务区,一侧是美食区。
余幼惟把车窗拉了下来,两只爪子扒在窗沿上,试图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来杀灭馋虫。
“待会被问为什么刚好在一块,想好怎么说了么?”沈时庭忽然开口。
余幼惟扭头看沈时庭,眨巴眼睛:“就说是命运的安排?”
“……”
余幼惟老实了一点:“就,实话实说呀。我跟老朋友来这儿碰头……啊不,见面,正好遇到了老公。”
沈时庭冷哼:“最好是这样。 ”
这句话什么意思?
反应过来余幼惟有一丢丢气愤:“我真的不是来惹事的哦,你不要阴阳怪气我。”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肯定在心里腹诽我,说我在外面惹是生非。
被看穿内心想法的沈时庭继续冷漠。
被冤枉的小余只能继续盯着手里的酱骨头安慰自己不要跟他计较。
这时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剎,余幼惟就在司机“我靠哪里蹿出来的猫——”的惊呼声中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酱骨头一个跳跃从自己手里跳了出去,精准地落在了沈时庭怀里。
准确地说,是落在了白衬衣上。
沈时庭:“……”
余幼惟:“……!!”
这一刻余幼惟仿佛看见了自己头顶的领盒饭进度条直接拉到了满格。
作者有话说:
我该怎么跟你们形容酱骨头呢(比划)(焦急)(走来走去)(流口水)
第6章 瞎摸什么
“对对对不起!”余幼惟提溜起酱骨头,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出纸巾,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擦沈时庭的衣服,边擦边念叨,“我可以给你洗衣服哦,我洗衣服可干净了,我保证洗完之后一点痕迹都没有……”
下一秒余幼惟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沈时庭冷白的手指钳住了他的手腕。跟那薄筋凸起、雄性气息爆棚的手腕一比,余幼惟细白的小手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
哇塞~不愧是后期性魅力爆棚、无数男女为之癫狂的可怕男人。
看看这小说男主必备的祖传优良基因。
“你瞎摸什么?”沈时庭黑着脸问。
余幼惟抬头就对上了对方沉冷的目光。
他头半埋在沈时庭怀里,两人距离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裹着温热的呼吸,贴着他手腕内侧的指尖触感有点凉。
余幼惟一惊。
我什么都没摸到!你不要碰瓷哦!这话可不能乱讲!我是清白的!咆哮小余在脑子里抱住自己并否认四连,表面却维持着不动声色,毕竟反应过激反而显得心虚。
于是他索性轻轻戳了两下沈时庭的胸肌,笑嘻嘻说:“肌肉练得不错哦bro~”
沈时庭脸色冷得几乎能掉出冰渣来,咬牙切齿:“是么?喜欢?”
余幼惟羞涩地轻咬了下唇,镇定地小声吹彩虹屁:“大小适中,结实有力,形状流畅,是个男人都喜欢。你放心哦,我不会白占你便宜的,有空我也去练两坨,争取让你摸回来。”
沈时庭:“……”
余幼惟长得可爱,圆圆的眼睛一弯,单纯无辜,极具欺骗性。
沈时庭拿掉那只爪子,面无表情地整理好散乱的衣襟:“就你那没成年的小胸脯?”
“诶?”已经成年的余幼惟不服气,唰地拉开自己的领口,低头往里看,“我有胸哦,你不要看不起人。”
沈时庭:“……”
两人是一前一后进门的。
余幼惟进门就看到了迎面走过来的女人,是秦茴。
书里的秦茴是个温柔的女人,甚至温柔得有些软弱,她对原主纵容溺爱,而跋扈的原主对这位母亲却从来都是颐指气使,没半点好脸色,秦茴跟他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痛快。
余幼惟自小就是孤儿,第一次回家有母亲迎接,内心暖暖的,主动上前小心地喊了一声:“……妈妈。”
秦茴一愣,儿子结了婚人都变乖了?
随即喜笑颜开,温柔地揉了揉余幼惟的脑袋:“哎,今天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待会儿多吃点,啊,越来越瘦了。”
余幼惟抑制着有妈妈了的欣喜,乖巧地点点头。
“呀,这衣服是怎么了?”秦茴讶异地看看沈时庭衣服上的油渍。
余幼惟心虚地把脑袋耷拉下去,默默举手认错,就听沈时庭说:“不小心碰的,我上楼换身衣服。”
男主果然人帅心善吶,都没有揭发我~
余幼惟看着沈时庭的背影,发出感动的喟叹,并在心中为男主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秦茴忙前忙后地张罗他们上桌。
余尚明和余顾最后才从二楼书房下来。
余尚明如今也才五十岁出头,却已经将集团的大权全都交到了余顾手上。
余顾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和亡妻唯一的儿子,余尚明对这个长子的偏爱是众所周知的,尤其是在他那一事无成的小儿子余幼惟的对比下。
大概是也听说了余幼惟最近闹进了警察局的事,余尚明看到余幼惟的第一眼并没有好脸色,但碍于今天是个比较特殊的日子,没有当着沈时庭的面质问余幼惟。
并不知道自己刚躲过了一劫的小余眼巴巴地盯着一桌子的美食。
之前排了半小时的队才买到的酱骨头一口都没吃到啊可恶!此刻酱骨头战亡带来的伤痛顿时痊愈了。
在秦茴的安排下,余幼惟自然就坐在了沈时庭旁边。
沈时庭在饭桌上依旧有种冷淡的疏离感,却倒也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对长辈的态度相比于对余幼惟要温和许多,至少有问有答。
这大概是作为男主刻在骨子里的质量吧。
反正这个世界只有我在受伤。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小余多愁善感地想。
“听家里的阿姨说,惟惟这几天重新归置家具,把家里的大对象都搬出去了。”秦茴委婉地笑笑,“正好家里的家具都旧了,我请人重新订制了一批,完工还需要花些时间。这段时间你们就住一起,没什么问题吧?”
秦茴说的是那些床和沙发,她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存了私心想帮余幼惟一把。
而这一把简直是把余幼惟火坑里推,他猛地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就听余尚明厉声说:“不住一起,难道谁要出去睡大街?刚结婚就分房睡,想传出去让谁笑话?”
余幼惟倒是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毕竟他早已臭名在外。
可沈时庭不同,他原本就是入赘,传出去会被说他遭受余家的冷眼。商场人人都懂得趋利避害,余家不待见的人,大家不踩一脚也要躲三分。
原主就是利用了这点,恶劣地报复沈时庭,几乎把沈时庭逼上了绝路,就想等着沈时庭回头来求他,可惜最后等来的是沈时庭的黑化。
“谁说我们要分房睡了?”余幼惟抽了张纸巾擦擦嘴,“冬天这么冷,睡一起才暖和呀,没老公的人才自己睡。”
他歪头冲沈时庭露出甜甜的笑,娇滴滴地说:“是吧?老公~”
这声“老公”喊得在场人都沉默了。
当事人沈某拿着筷子的手一瞬间捏紧,面无表情地回视过来,下颌轻微滑动,灵魂在深处剧烈挣扎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妥协地安息了下来,没发表任何意见。
沈时庭肯定又在腹诽我对他图谋不轨。
再次被冤枉的小余忐忑地想。
“行了,既然已经结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余尚明说,“你今年就大四了,马上就要毕业的人了,还整天无所事事的像什么话?既然课业不忙,该实习就实习,少跟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鬼混。”
说到这个,还正中了余幼惟的意。
他当即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地坐直身子,期待地说:“爸,那就让我出去工作叭。”
这话令众人感到意外。
余顾看过来,不信任地问:“你能做什么?”
“我学画画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学的呀。”今天也是有骨气的小余。
“就你那狗爬的功夫?”余顾冷笑。
余顾说得倒也没错。
虽然原主也是学画画的,但那技术用“狗爬”来形容确实不为过,不然怎么说他一事无成呢。
但如今坐在你们面前的,已经是钮祜禄小余啦。
“惟惟能有这个心就不错了。”秦茴出来护犊子,“惟惟啊,就听你爸的话,想出去工作就去吧,万事开头难,画画技术也是要花时间慢慢长进的。”
果然还是妈妈最疼人,余幼惟乖巧道:“谢谢妈妈。”
哎哟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小嘴都变甜了,秦茴十分欣慰。
余幼惟心里乐开了花。
原主的钱花着没有自己的钱踏实,有了工作他就可以赚一笔跑路费,以备不时之需,而且还能减少跟沈时庭接触的时间。
命运追着我开玩笑,我玩不起还躲不起么?
得意忘形的小余在内心仰天大笑。
殊不知那为他操碎了心的父母,饭后正在花园里散步。
秦茴针对“我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儿子突然提出要工作”这件怪事思考了许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我是了解儿子的,他不是个愿意出去吃苦受累的主。他啊就是刚结婚总想粘着时庭,又太好面子不愿意直说。”
“你的意思是?”
“他沈家那么大的公司,给惟惟安排个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余尚明沉吟片刻,表示我懂你的意思了,点点头:“我这就让余顾去安排。”
“阿嚏——”
余幼惟莫名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跟沈时庭大眼瞪小眼。
由于“冬天睡一起才暖和”的话已经放出去了,他们今晚又再一次面临着有一个人要睡沙发的难题。
沈时庭把毯子扔沙发上:“自己作的,别想上床。”
我这次明明不是作!小炮灰也是有点脾气的,他轻轻蹙起眉,小声道:“我也不想跟你睡。”
沈时庭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所以你为了什么?”
“我就是觉得,我们装得恩爱一点,这样在外面,对你会比较有好处。”余幼惟可怜巴巴地转过身抱起毯子,“还有,沈家银行放款的事情我问了。我哥说现在沈氏亏空,银行考虑风险可能不会放款,建议你们从收益回报率的数值上再考虑一下。本来白天在车上就想告诉你的,但车上不止我们两个人,我觉得不妥就没跟你说。我没有说话不算数。”
沈时庭愣了下。
这件事情确实因为余幼惟横插了一脚,导致他主观性地偏判为是余幼惟在从中作梗。后来仔细思考之后,他也隐约意识到是申请本身存在问题,只是不确定具体的点在哪儿。
现在这个消息给得很及时。
“我已经很有诚心了。”余幼惟说着,正好鼻子有点痒,他又吸了吸,说话还带着点鼻音,“但你总是误会我,我生气了。”
沈时庭沉默地看着慢吞吞往沙发上躺的背影。
这人仿佛连毛茸茸的头发都耷拉了下来,委屈得不得了。
这是……哭了?
作者有话说:
余幼惟的样子着实无辜,声音软软糯糯的,委屈了居然还会哭。
跟沈时庭初印象里的余幼惟,太不一样了。
到底哪一个才是装的?
不过有一点余幼惟没说错。
既然结婚已成事实,至少在表面上也该和余家维持着和谐的景象,否则对双方都无利,其中自然包括两人的婚姻,所以方才在饭桌上沈时庭才没有拒绝。
而且关于银行款项的事情,余幼惟确实帮了他一个忙。
沈时庭看着沙发上把自己裹成一团的小蚕蛹,沉默半晌,开口说:“款项的事是我欠缺考虑了,你的提醒很有用,谢谢。”
这回换余幼惟高冷了。
小炮灰也是很有骨气的。
“……不客气。”但我看在你是男主的份上,给你这个面子好了。小炮灰能屈能伸地想。
沈时庭妥协:“以后一三五你睡床。”
余蚕蛹缓缓露出了一根呆毛和一只耳朵,仿佛在说我听着了,你再说一遍。
沈时庭还非不如他的意,转身就要上床熄灯,小蚕蛹果然立马坐了起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真的么?”
“假的。”
“你不真诚。”小蚕蛹谴责。
“嗯,所以你睡不睡。”
“睡!”
超好哄的小余美滋滋地笑了两秒,随即又从这个规则中嗅到了破绽,严谨地问:“可是一个周有七天,我为什么只能睡三天床呢?”
沈时庭掀开被子,“周天看情况。”
“可是今天就是周天。”
“下次周天你睡床。”
“可是我昨天也睡沙发。”得寸进尺的小余低声咕哝,“我已经连续两天睡沙发了。”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唯有睡觉和酱骨头不可以。
沈时庭停下掀被子的动作,无语地回过头来,双方沉默地对视两秒,最终以沈时庭抱起被子走向沙发结束:“趁我没反悔。”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余幼惟边麻利地收拾毯子边嘀嘀咕咕,“其实我睡沙发也没什么的,不过你要让我睡床的话我也没有意见,谢谢你哦。”
“……”
熄灯后房间陷入了昏暗。
沈时庭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冷不丁听到一道蚊子似的声音:“……沈时庭,你睡了么?”
沈时庭没脾气了:“睡了。”
“你晚上睡觉要脱衣服么?”余幼惟小声问。
沈时庭警惕地睁开眼睛,咬牙道:“不脱。”
“哦,我准备要脱光光了,昨晚穿着衣服都没睡好。”
“……”沈时庭心说早上八点还睡得美滋滋的人是谁?
接着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轻响。
光线昏暗,沈时庭余光瞥见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揪出了第一件衣服,第二件衣服,一条长裤,一条短裤……
“……”
脱得是真干净。
沈时庭闹心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余幼惟又小小声道:“如果我晚上不小心踢掉了被子,你不要偷看我哟。”
沈时庭:“……”
“不过天这么冷,我可能不会踢被子。”
“……”
“不过也不一定,以防万一。”
“……”
“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跟你说一声。”
“闭嘴吧。”
翌日余幼惟醒来时,沈时庭已经出门了。
真是个勤奋的男主呢。
睡到日上三竿的小余欣慰地感叹。
既然已经决定要开始工作,余幼惟很快就付诸了行动。
他在原主的卧室里找到了计算机,打开发现计算机桌面干净得跟没用过一样。这原主还真是除了吃喝玩乐啥也不干呀。
余幼惟找了几个简历模板开始编写简历。
既然要向漫画社投稿,那多附几张作品不就好啦,于是余幼惟又从柜子里找到了蒙灰的数字板,开始了漫长的创作。
直到手机冷不丁地震了一下。
有人发微信?
原主的朋友?
余幼惟忙打开看,哦,是杨宴晨那货。果然原主在这个世界只有小弟没有朋友。
杨宴晨:上次V你那五千块钱,我怎么想都不对劲,你缺那五千块钱?
余幼惟:啃老可耻,我决定自力更生了[小黄鸭奋斗.jpg]
杨宴晨:???
余幼惟:五千块钱是我的人生起步资金,你是我成功路上的硌脚石[感谢老板.jpg]
杨宴晨:那叫垫脚石,你读的什么屁书?
杨宴晨:干嘛突然要自力更生?
余幼惟:养老公呀[羞涩]
余幼惟:你没有老公就不要问了,你不会懂。
杨宴晨:……
杨宴晨:出来打架[微笑]
余幼惟:我不打。
杨宴晨:你变了!
余幼惟发现杨宴晨换了个头像,点进去后是一张特别自恋的腹肌自拍。
帅哥一旦知道自己很帅就瞬间不帅了呢。
纯情小余幻灭地摇摇头。
不过由于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位硬朗帅哥模特腹肌参考图以便于更好的创作,遂动动手指把头像保存了下来,并残忍地裁剪掉了杨宴晨的帅脸。
ok,完美。
此时沈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沈时庭正对计算机屏幕上的程序运行数据进行分析,这项他们开发了多年的“三维加一”综合技术,准确率终于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七。
这时助理林柯敲门进来,面色沉重:“沈总。”
沈时庭抬头:“说。”
“咱们送到余氏的方案,被驳回了。”
沈时庭皱眉:“有什么问题?”
“不是方案的问题。”林柯欲言又止,“据说余顾压根没看方案,只看了眼公司名,就把咱们pass了。”
沈时庭指尖缓缓点着桌面,沉默了几秒,平静地说:“知道了,出去吧。”
“那这件事情?”
“我会处理。”
办公室门被关上。
沈时庭思忖了片刻,不禁扯了下唇。
余顾这个人心高气傲,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沈余两家联姻,或者说他压根看不上任何联姻形式的家族合作,在他眼里,沈时庭跟那些想靠着婚姻攀附余氏的人没什么两样。
当初他同意沈时庭入赘,大概就已经决定了两家再无商业合作的可能。
但这个项目,团队准备了两年之久,沈时庭势在必得。
余幼惟这一画就画到了下午,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最后是被雷子的电话吵醒的,他含糊地接听:“……歪?”
“少爷,您昨晚好事成真了吗?”
“什么好事?”
“还能是什么?”雷子暧昧地啧了一声,听到电话这头没动静,又安慰道:“少爷您别气馁,时间还长着呢,咱们不是还有别的计划嘛。”
余幼惟困得不行,没怎么听清楚,伸了个懒腰敷衍道:“……嗯,你说得对。”
雷子安静了两秒,嘿嘿一笑:“懂了,那就按魏管家说的做,那我挂了。 ”
手机扔一边,脑袋又重新耷拉回了桌面。
霎时感觉身后传来一道寒气,他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回过头去,就见余顾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背对着走廊的光,神情埋在阴影里,怪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