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吃了师尊软饭后by鹤青烟
鹤青烟  发于:2025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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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一个人正是缺了那份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所以始终在原地打转, 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聂更阑眼睫动了动,眯起眼盯着对面的人,“师兄想说什么?”
丘宿鱼仰头灌下一大口酒, 眨眨眼:“不过是遇到故人感慨几句,你师兄我毕竟活了几百年——”
说时迟那时快,他笑脸凝固眸色一凛,手臂扬起指尖便捏住一只蛊虫。
“咔。”
蛊虫瞬间爆体而亡,化作烟灰消失。
“哎呀,道友实力不凡,居然毫不费力把本门的释情蛊虫捏了个粉碎。”
那头桌子,有两名女修“啪啪”鼓掌,随后袅袅娜娜向他们走来。
二人极为娇媚动人,穿着大胆暴露,纱衣下是若隐若现的酮体曲线,看似遮掩,但又好像什么都展示于众人眼前,二人的打扮与她们的声音一样,都热情奔放又极尽魅惑。
两名女修一左一右在丘宿鱼身边坐下,将他和聂更阑间隔开来。
离得近了,能闻到她们身上浓烈的香气。虽浓却不惹人厌,反而觉得清新脱俗十分别致。
两名女修勾住丘宿鱼下巴,婀娜曲线紧贴他胳膊有意无意轻蹭。
“哟,焚香,这位道友身材很健硕呢,”一位女修上手就往丘宿鱼胸口摸,笑眯眯地对同伴说,“肤色也将咱们的肌肤衬得白皙,这具身体我可太喜欢了。”
叫焚香的女修嗤嗤而笑,攀住丘宿鱼的肩朝他面上吐了口气,“兰烟姐姐,这种类型的我没吃过,姐姐可不可以让妹妹一次?”
“焚香妹妹,瞧你说的,换个角度来说,咱们就不能一块分享吗,省时省力不是?”
焚香朝她飞了个香吻:“姐姐可真是个妙人儿,妹妹甘拜下风。”
两人嘻嘻哈哈全然不问当事人意见如何,更不顾对面还坐着个穿“女装”的姑娘。
聂更阑不动,丘宿鱼更是稳如磐石,不紧不慢喝了一口酒,而后拎着女修的衣襟事与她们拉开距离,“合欢宗的道友太热情,不过在下并没有在这两年死无葬身之地的打算,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哈哈哈,师兄可真幽默,”焚香扭着水蛇一般的腰再次贴过来,身上的纱衣如同活物悄然缠上丘宿鱼的腰和手臂,口吐幽兰道:“哦?那倘若我们不双修,只是单纯地想同你享受鱼水之欢呢?师兄的身子实在太——”
“啊!”
焚香说到一半,身体骤然摔回椅子里,端端正正坐好。
兰烟见状娇嗔地捶了一把丘宿鱼胸口,“师兄~”
“我们又不害你,你若看上了谁,我们同你结为道侣,永生永世在一起不好吗?”
丘宿鱼叹了口气,没理会合欢宗女弟子,而是看向坐在一旁的少年,“我已有道侣,就是他。”
“这位道友是师兄的道侣?”兰烟好奇地走过去在聂更阑身旁坐下,伸手就要撩起他的面纱。
聂更阑目光冷淡,手一抬,稳稳将其钳住,兰烟顿时进退不得。
兰烟惊讶极了:“哟,这位女修力气可不小呢。”
这段日子聂更阑日夜练剑和药浴淬体,身体素质增强不少,力气也涨了一大截。
挣脱不能,兰烟不得不动用灵力才将手从聂更阑手掌里挣脱出来,咯咯笑着看向她们坐的那桌,“洛儿师弟快来瞧瞧,这位女修定是你喜欢的类型,包你满意呀!”
一名样貌秀丽的男修在那头已观望许久,闻言含羞带怯地过来在聂更阑身侧坐了,一双小鹿眼湿漉漉,看人时含情无限,嗓音同样娇美动听,“这位姐姐好生厉害,姐姐要不要同我们一起逛杳鹤城?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玩呢。”
“哈哈哈,这是位没有修为的姑娘,估摸着都还没炼气呢,洛儿师弟,你确定要邀请她游杳鹤城?”焚香打趣着问。
洛儿羞怯又恼,“焚香师姐,我……”
兰烟看向丘宿鱼:“师兄,这位姑娘其实并不是你的道侣,就别哄骗我们了。”
丘宿鱼扬扬眉:“你如何得知他不是?”
“这还不简单,第一,这位女修并无任何修为,你们若是道侣,你怎么可能不同她双修助她增益修为呢?”
“第二,她蠢得连释情蛊虫靠近也未曾察觉,而师兄在一开始就发现我们了吧,只是一直暗中盯着不出声罢了。”
焚香掩嘴而笑:“师兄应当是个修为高深之人呢,好生厉害!在床上不知也是否也这般无人可挡?”
聂更阑越听眉心皱得越紧,手里的茶杯往桌上一顿,“砰!”
焚香咯咯咯笑了:“这位姑娘莫恼,你虽没有修为,可必定是个美若天仙的人儿,我这位洛儿师弟——”她朝洛儿扔了个眼色。
“我愿意!”洛儿激动地频频点头,“姐姐不如来合欢宗吧!我发誓你会过得很快活!我们还可以一块出去勾引修士增益修为,怎么样?!”
洛儿显然以为这是个好主意,一双含情眼兴致勃勃,伸手将聂更阑的手晃个不停。
“放开,”聂更阑额上青筋暴起,冷冷吐字,“脏。”
与此同时,他胃里开始有酸液在翻滚,只能咬牙默默强忍。
意识到这点,聂更阑心中没来由升起一阵茫然,他这些天不是已经克服得很好了么,怎会如此?
洛儿却呆了呆。
焚香和兰烟闻声更是愣在原地,“这……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无量上仙啊,我们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洛儿明显更兴奋了,却因为聂更阑目光冷得像是要杀人不敢再碰他,只是咽了咽口水,弱弱出声:“男、男子我也不是不行……”
聂更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滚开。”
他委实受不了这些人靠得太近。
洛儿委委屈屈地坐远了,嘴里却在嘀咕:“好凶。”
“不过洛儿喜欢。”
焚香忽然长叹一声:“兰烟姐姐,洛儿师弟,这两枚可口的果子今日我们怕是吃不到嘴里喽。”
“为何?”洛儿赶忙问。
兰烟:“傻师弟,我们合欢宗的催情烟都放了好一会儿了,你看他们俩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她意味深长看向默默喝酒的青年,“看来这位师兄早就替他和这位师弟布下防御结界,他修为起码也是化神以上,咱们是放不倒的。”
焚香一摊手:“完咯,吃不到啦。”
“道友眼光不错,”丘宿鱼一笑,终于放下酒杯,下一瞬毫无预兆移形换影至聂更阑身旁将其拦腰抱起,“合欢宗盛情我们消受不起,就先告辞了!”
洛儿呆呆地瞧着两人从窗口飞身而下,急忙伸手做挽留状:“那位姐姐,不,那位哥哥,有需要可以到合欢宗找洛儿,勾引成功一位修士有灵石奖励,多劳多得啊!”
酒楼里顿时传来焚香兰烟嘻嘻哈哈的笑声。
洛儿着实感到惋惜,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可惜,再过几年,这位哥哥必然更有滋味。”
“洛儿,你都二十多岁了,他看起来比你小呢,叫什么哥哥。”
“师姐莫非真的不懂么?我在下面,定是要唤他一声哥哥呀,他方才好凶,洛儿实在喜欢得紧。”
“洛儿师弟,你算是捡到宝了。”
“来日方长,洛儿师弟,说不定你们还会有缘见到呢。”
丘宿鱼甩了张隐身符和匿息符以防那几名合欢宗弟子跟上来,足足带着聂更阑绕了三条街。
聂更阑缩在宽阔的怀抱里,心境却与洛儿方才的触碰完全不同。意识到这点,他登时脸都绿了,瓮声道:“放我下来。”
“这么快?”丘宿鱼样子颇为遗憾,“好吧。”
两人缓缓降落,重新回到街道。
聂更阑神色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气氛透着一丝诡异,丘宿鱼清了清嗓子:“师弟,师兄其实一根指头就能将她们解决,只是为了让你见识合欢宗弟子的真面目这才一直同他们周旋,你不会生气了吧?”
“看得出来,”聂更阑语气淡漠,“否则我也忍不了这么久。”
丘宿鱼竖起大拇指:“师弟果然聪明。”
两人沿着长街往前走,终于不用人挤人,他们随后发现走着走着居然又回到了方才望仙楼所在的那条大街。
聂更阑于是提议:“去那间茶铺吃茶吧。”
“好啊。”丘宿鱼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慢慢行至那间“素心”茶铺,有个扎着双髻的女童蹦蹦跳跳过来问:“哥哥姐姐,你们要些什么呀?”
丘宿鱼看了眼那位“姐姐”,笑眯眯开口:“两碗茶,两碗素面,两份馒头和油煎火烧。”
女童闻言开心地弯起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哦,哥哥姐姐稍坐,吃的马上就来哦!”
小家伙欢天喜地跑进去告诉爹娘:“娘亲爹爹,有一对哥哥姐姐点了好多东西,有茶、面还有馒头和火烧!”
外头,丘宿鱼瞥见聂更阑蹙眉,问道:“这里和宗门膳堂的吃食比不了,不喜欢?”
“粗茶淡饭也很好,”聂更阑摇头,“不过,点这么多吃得完么?”
丘宿鱼拍拍他肩,语重心长道,“师弟,你还是太瘦了,多吃点。”
聂更阑:“……”
丘宿鱼笑了笑,让他坐着休息,自己起身来到那对夫妇面前,亮出了一枚玉佩。
那对夫妇见到玉佩惊了惊,相视一眼后擦了擦手就要出来下拜,被丘宿鱼阻止了。
“你们近来可好?”
这对夫妇知道恩公乃是仙人会幻形术,欣喜地端详容貌黝黑的青年,连连点头,“我们一切都好。”
“恩公,您几百年不曾来了,容貌还是这般年轻。”
摊主夫妇看向不远处坐在桌前的戴面纱的姑娘,好奇地问:“恩公,那是您的道侣吗?”
丘宿鱼咳了声,“那位是我师弟,事出意外才扮了女装。”
茶铺主人笑了笑:“恩公若果真有了道侣,可要请我们去喝喜酒,我们带着年年一块去。”
“好啊。”丘宿鱼眼睛弯了弯。
聂更阑坐在那头看着丘宿鱼同茶铺夫妇聊了好一阵,接着慢腾腾走回来在自己身边重新坐下。
“你们都说了什么?”聂更阑问。
丘宿鱼:“他们二人夸我的道侣很美。”
聂更阑冷睨他一眼要发作,丘宿鱼笑哈哈又道:“我说那是我师弟,日后若是有了道侣一定请他们喝喜酒。”
这时,年年捧着两碗茶和娘亲一道出来帮忙送吃食。
小家伙放下茶碗,忍不住盯着戴面纱的聂更阑打量,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夸赞:“姐姐,你好美呀!”夸完,便害羞地牵起娘亲的手溜进铺子去了。
丘宿鱼顿时放声大笑。
聂更阑:“……”
聂更阑已经麻木了,不想解释。
吃饱喝足后,丘宿鱼放下灵石,没惊动茶铺夫妇,带着聂更阑离开。
两人走出很远以后茶铺夫妇才发现,男人对女人道:“君儿,恩公他们走了,你去把碗收拾了吧。”
女人不服气:“可是我想揉面。”
“别闹,你力气小,揉不好,”男人裂开嘴笑了,“年年,快同你娘去收拾。”
“好嘞,娘亲,走啦!”
街头的人渐渐增多,吃过饭的摊贩也都回来继续兜售东西,聂更阑见到了许多新奇玩意儿,一时看得入迷。
丘宿鱼双手枕在脑后,“师弟想买什么,师兄有的是灵石,随便买!”
聂更阑脑子里却闪过方才合欢宗的洛儿靠近时自己掩饰不住的厌恶感,摇摇头,对丘宿鱼的提议不置可否。
丘宿鱼看着少年在翻看一张蛇骨制成的弓,道:“今日灵音宗休沐,杳鹤城确实比往日热闹,不过若是到了灯花节,所有城池都会比平日还要繁华热闹几分。届时师兄带你去别的城池转转,如何?”
“灯花节?”聂更阑不由转头问。
“唔,相当于凡界的上元节。”
聂更阑垂下眸,没有做声。
不过却是对丘宿鱼的提议默许了。
“聂更阑,师兄,原来你们在这!”街道那边忽然传来许田田的声音。
紧跟着,许盼娣、君杳然和慕容证雪也过来了,几人皆是一副气喘吁吁狼狈的模样。
聂更阑惊奇地打量他们,“你们怎么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许田田拉起他们就往回走,模样从来没这么苦大仇深过,“别逛了,还是回去吧,指不定方才追我们的那些合欢宗弟子又要过来了!”
聂更阑暗暗将手从他手里挣脱,嘴里讶异道:“你们也遇到了合欢宗弟子?”
许盼娣:“聂道友,你同丘师兄也遇到合欢宗的人了?!”
双方于是立刻交换信息。
原来许田田他们走散后兀自沿街逛了下去,却在另一条街碰到了合欢宗弟子,上来就问他们要不要立刻去客栈开几间上房。
许盼娣捂脸:“我起初还以为他们是客栈拉拢客人的,没想到却是合欢宗弟子。”
许田田怒气冲冲:“更过分的是他们说我们男不男女不女,都是些人妖,有人要我们就不错了!”
慕容证雪叹息:“果真闻名不如一见,合欢宗弟子也着实……饥渴了些,倒真是符合他们宗一贯奉行的宗规。”
“烈男烈女怕缠郎,追男追女隔层纱。”
君杳然脸这会儿还是黑的:“他们还有后半句没说完,若不是我祭出乾坤袋要抓他们,恐怕还会继续纠缠。”
丘宿鱼:“看来你们遇到的合欢宗弟子修为不算高,若是碰上那对焚香和兰烟,还有那个什么来着?”
聂更阑:“洛儿。”
“对,洛儿,恐怕你们都走不掉,单那个兰烟修为恐怕也在金丹中期,你们谁也不是她的对手。”
许田田想想就后怕,摇头不止,“快别说了,还是赶紧回宗门吧,没点修为出来都都发怵,就怕碰上合欢宗的热。”
于是,一行人返回了灵音宗。
许田田等人闹嚷嚷着要回去修炼,回了各自的峰头。
聂更阑也不打算闲着,让丘宿鱼御剑带他来到仙音台,打算继续挥剑。
今晨下山前,他已经挥剑一千五百次。。
聂更阑对合欢宗弟子有了阴影,打算再咬牙挥个一千下。
丘宿鱼忍俊不禁:“吓怕了?看来这趟下山收获不小,一个合欢宗就把你们吓成这样哈哈哈,好事,好事。”
聂更阑居然头一次对这人的戏谑感到赞同。
合欢宗弟子难缠也就罢了,若是碰上魔族,岂不是生死就在一息间?
想到魔族,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白衣飘飘的身影。
在聂家庄后山,他分明没有伤害自己分毫。
他当真是残忍嗜血的大魔头,没杀他只是因为喜怒无常,才侥幸逃过一劫么?
聂更阑正沉思,两旁高大的树丛里哗啦翻出一只圆滚滚的大鸟来。
“哎哟,多长了一根羽翅就是麻烦,摔死我了……”
聂更阑望着摔在雪地里的灌灌,扬声开口:“又见面了。”
灌灌把脸从雪堆里拔出来,看到聂更阑歪了歪鸟喙,模样十分神气活现,“原来是你啊!”
聂更阑立即发现了不对。灌灌昔日全是褚色绒毛的脸这会儿多了几根彩色羽毛,在它左翅底部,还长出一根紫色的羽翅,煞是漂亮。
总之,就是看起来漂亮女气了一些。
聂更阑恍然大悟:“难不成这几日你都躲起来了?你也因为吃了雌雄果转换了性别?”
灌灌气愤难当,爪子在雪地里踩来踩去对他们大呼小叫,“那些弟子实在可恶,果子分明有问题!居然让我一只威武帅气的灌灌变成了女儿身,气煞本鸟!宗主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也不管管那些人,成天就知道恶作剧!”
丘宿鱼强忍笑意:“那你躲得好好的为何又出来了?不怕被我们看到么?”
“我!”灌灌气焰顿消,低下脑袋,爪子踩着雪层,“我这不是太饿了只能出来找吃的,饿死我你们谁负责?”
聂更阑:“跟我来膳堂,请你吃暖烘烘的肉包子。”
灌灌一双豆豆眼亮了亮。
丘宿鱼皱眉:“鸟会吃这个?不是只有猪才会吃么。”
灌灌尖叫着拍着雪,从地上溅起雪沫,“你会不会说话,怎可拿那脏兮兮的玩意儿与我相提并论?”
聂更阑当场就拆穿了他:“他就扮过猪从我手里骗吃的。”
灌灌一下子没了脾气。
丘宿鱼放声大笑。
最后,还是灌灌怕膳堂的弟子看到自己女气的模样,强烈要求聂更阑把肉包子带到竹林,这件事才算揭过。
聂更阑、丘宿鱼于是往仙音台而去。
一路踏雪簌簌,满世界银妆,万籁俱寂。
快到仙音台时,聂更阑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师兄,你在宗门两百多年,可认得方才那只灌灌?”
丘宿鱼:“自然认得,这灌鸟平日最是刻薄,还喜好逗弄弟子,怎么?”
“没什么。”
聂更阑摇摇头,去寒风里练剑了。
一个时辰后,练剑结束,聂更阑直言有事让丘宿鱼先走。
丘宿鱼打趣他:“看来师弟也有秘密瞒着师兄喽。”而后笑眯眯地走了。
出了竹林后,丘宿鱼直接御剑离开妙音峰。近日他都宿在独孤苍眠的天境峰,只为在聂更阑泡药浴时替他护法。
甫一靠近天境峰,他便看到最不想碰见的一道身影伫立在停剑坪。
飞剑降落,丘宿鱼神色淡淡走近,没有行弟子礼,只淡淡道:“见过真君。”
独孤苍眠并不恼,反而淡笑着注视他:“聂更阑淬体在来年结束,大约灯花节之后便能进行洗髓了。”

聂家清风苑。
王管家领一队仆从抬着八个箱奁步入清风苑,“夫人,老爷命小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八个箱笼整整齐齐码在正厅里。
王管家微微躬身:“老爷与夫人伉俪情深, 时不时给夫人送法器珍宝过来,老爷对夫人的情谊真是天地可鉴, 令人感动呐。”
沈端枫但笑不语,看向一旁的侍女。
侍女银铃笑着上前塞给王管家一块中阶玉髓原石, “王管家, 瞧您每次来都把夫人红得这般开心,庄上谁人不知夫人老人举案齐眉恩爱有加?王管家辛苦啦。”
王管家收下玉髓原石,命人将箱笼抬往库房。
待杂七杂八的人终于走后,侍女银铃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命丫鬟闭了清风苑大门回到正厅, 屏退所有服侍的人后在四周布下隔音结界, 这才退回沈端枫身边。
主仆二人面前渐渐显现出一面水镜,画面上恰是王管家领着小厮走出清风怨的情形。
“王管家, 老爷又去找那个什么渺渺仙子了,您说夫人也真是可怜, 老爷时不时给她送一堆珍宝法器, 结果却在外面……”
“闭嘴!”
王管家突如其来的厉喝把嚼舌的小厮吓了一跳。
“这事倘若在庄上透露出半点风声,你们几十年千辛万苦修炼到手的筑基也都别想要了, 那几条灵根也通通废了再扔出去!”
几个小厮都打了个寒噤,没再多嘴,
银铃将画面拂去, 愤愤看向沈端枫,“夫人,老爷几乎每日都要去找那个狐狸精, 这是压根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沈端枫指尖捻着串珠,面容波澜不惊,“自他屏蔽道侣契感应再到与仙子厮混被我发现,从那时起局面便已经无可挽回。”
银铃咬牙切齿:“也不知道他是从何处弄来歪门邪道竟能切断道侣契感应,真是难为他了!这种薄情寡义之人当真一点儿也不顾念情分!”
沈端枫:“我与他哪里还有什么情分,一切不过都是在强撑的假象罢了。”
“恕婢子多嘴,您就不该在伤心欲绝之下修那个清心道。”
沈端枫微叹:“那时我怎会知道斟儿是抱错的孩子,我的亲孩儿还流落在外呢?”
银铃:“夫人,那我们之后该怎么办?”
沈端枫:“继续盯着他那边的动静,我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咳咳……”
这句说完,她竟是又呕出一滩鲜血,将帕子和衣襟裙裳溅上不少斑点。
“夫人!”
流月大陆,北域天魔谷。
天魔殿内来来往往皆是侍从,捧了一堆又一堆的天材地宝进出。
魔尊稹肆眼角眉梢一向风流不羁,此时只余苍白,面上隐隐有魔力乱窜的迹象。
灵医看诊后回禀:“魔尊服用灵药之后再静心闭关修养一段时日,这伤势方能渐渐痊愈。”
稹肆挥了挥手,面上看不出喜怒。灵医于是躬身退下。
骁尤神情担忧:“魔尊,这白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将您伤至这等境地。”
骁尤顿了顿,神情欲言又止。
稹肆眉眼闪过一丝阴戾,“说。”
“魔尊,”骁尤硬着头皮道出猜测,“那无间魔域我们穷尽办法几百年也打不开,可那白衣人却轻而易举进去了,难道说……”
“他是前任魔后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骁尤艰难说完最后几个字,立时惶然拜倒请求恕罪。
稹肆靠在铺满狐裘的石榻上,伤势虽重姿态依旧透着野性和妖魅之美。
他嗤笑道:“我当是什么,不止你,恐怕整个流月大陆都充斥着不少同你一样的猜测。”
说到这,他眸子眯起,不知想起什么没再言语。
骁尤耐心等了一阵,见上边始终不出声,小心翼翼道:“可前任魔后向来最疼爱尊上,她怎可能在外有私生子?”
稹肆脸色阴晴不定:“谁知道呢。”
骁尤冷笑一声继而出谋献策,“尊上,白衣人与魔族为敌,我们动不了他难道还动不了修真界那帮道貌岸然的仙门名家吗?”
稹肆斜长的眉眼划过一丝猩红:“这脏水你好好地泼,须小心行事不泄露蛛丝马迹。”
“是,尊上放心养伤,属下定不负使命!”
自从上次休沐被合欢宗弟子大规模骚扰纠缠,再加上近日白衣人异动频频不少仙门弟子罹难,因此灵音宗弟子皆人心惶惶,修炼愈发刻苦。
诸多真君长老半吓唬半警示弟子:“呵呵,若不勤勉修炼,你们修为增长的速度都赶不上被合欢宗吸收的速度。”
众人哄堂大笑之余,私下暗暗较劲着开始勤学苦练。
往日妙音峰冷清的竹林居然从天不亮就遍布弟子打坐的身影。
外门弟子如此,璇玑峰的内门弟子更不必说,每日醒来两眼一睁就是修炼,吃完饭修炼,睡前修炼,睡醒了接着修炼。
已经筑基了的弟子颇受旁人艳羡,他们已经辟谷无须进食,就连睡眠也不需要,因而能节省下更多时间修炼。
宗门各处地方都满是修炼打坐的弟子,后来还传出了笑话,说是把那只灌鸟惹怒了。
灌灌愤怒:“本鸟连个睡觉的清净地都没了,你们这杂灵根些废物,修不修炼无甚差别,你们到底在蹦跶什么!”
其结果就是,数以计百个雪球齐齐扔向灌灌,并且所有弟子都口径统一开始唤它诨号:珍珠鸡。
许田田得知后笑得前仰后合:“这胖鸡活该!谁让它嘲笑多灵根的,多灵根就没资格努力修炼吗!”
聂更阑提醒:“它是鸟。”
“管它是鸡是鸟,它就是一只珍珠胖鸡!”许田田做了个鬼脸。
竹林每日热闹,幸而仙音台无人发现,聂更阑依旧能安稳在此练剑打坐,半个月过去,在他异常努力下每日挥剑次数竟也达到了两千多下。
而藏书阁也异常火爆,每一层随处可见或坐或站的弟子苦读典籍,尤其是外门弟子。
既然修炼进度滞涩,那寻求外物护身的法子也大受追捧,什么毒药典籍,蛊虫秘法之类,都很受欢迎。
聂更阑抱有同样的想法,于是除了修炼之外,跑藏书阁的次数也比平日多了一倍。
除了毒药、蛊虫等典籍,灵兽、灵器法器等内容他也均有涉猎。
丘宿鱼闲来无事跟着,懒洋洋靠在窗前注视少年翻阅书籍,忍不住打趣:“相比起魔族,师弟还是更惧怕被合欢宗弟子缠上吧?”
聂更阑头也不抬翻动下一页,“挡住光了。”
“还有,藏书阁禁止喧哗。”
丘宿鱼歪了歪脑袋,将挡住的日光让出来:“我早就在上方布下结界,旁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我们谈话,如何,师兄是不是很贴心?”
聂更阑赠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索性后背冲着他让光线充分地打在书页上。
眼不见,心不“烦”。
谁想才过须臾,一只小虫子飞来在聂更阑四周嗡嗡乱叫,不是爬到书页,就是飞到他脸上和额头,无所不用极其地捣乱。
“啪!”
聂更阑面无表情将虫子一掌拍扁,甲虫蓝色血液将掌心染成蓝色,那抹蓝色渐渐褪去,消失得干干净净。
丘宿鱼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师弟好狠的心,居然将一只活生生的虫子杀死。”
“再捣乱我还能杀鱼,信么?”聂更阑视线没离开过书册,语气含着淡淡威胁。
丘宿鱼:“我好怕。”
“哥哥,你怎么能如此待我?”
聂更阑心头猛地跳动几下,好端端地这人叫什么哥哥——
他冷然回头打算收拾这条鱼,却不料被一张妖娆娇媚的脸贴了上来。
赫然是那日在望仙楼热情邀请他加入合欢宗的“洛儿师弟”。
聂更阑脊背一凉浑身发毛往后倒,身躯被那人眼疾手快扶住。
“洛儿”含羞带怯地与他对视,眼波流转好不勾人,“哥哥?”
聂更阑鸡皮疙瘩冒了满身,浑身如过电一般麻,咬牙切齿将“洛儿”推倒,一个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摁住,“你是不是找死?”
“哥哥,你怎的这般凶恶,”“洛儿”亮晶晶的眸子淌着委屈,“洛儿不过是想同哥哥亲近亲近罢了,哥哥不要凶洛儿,好不好?”
聂更阑太阳穴青筋暴起,闭了闭眼。
“洛儿”咦了一声,“哥哥将洛儿压得这般亲密,这姿势洛儿甚是喜欢,哥哥,你想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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