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两人窝在江乔的小床上,头挨着头,肩抵着肩,紧紧靠在一起。
江乔才想起问他正事:“有进展吗?”
时钧亦嗯了一声:“但有两个高层那边做的隐蔽又干净,到他们手下的负责人那里就彻底断了联系。”
江乔想了想:“找不到证据就不找,谁给他们的脸,非要有证据才能制裁他们?”
“你手下的人不要用了,省着被姓苏的老妖婆子抓住把柄,资料给我,我最喜欢替法律制裁别人了。”
时钧亦笑着看他:“暗中处理?”
江乔也笑了,点头道:“对,暗中处理。”
时钧亦在天亮前离开。
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骑着小王偶尔去附近跑腿办事时骑的那辆粉红色小电驴。
时孝安那么清楚他的动向,难保不是在车上装了定位。
他在公司楼下买了两份豪华煎饼果子,又拎了两杯豆浆,踏上了总裁专属的直达电梯。
一进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时孝安和苏敏,以及缩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陈省。
这是时钧亦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看见苏敏。
她穿着中式旗袍,面上妆容精致得体,明明已经年近半百,却好像受到了时光的格外优待,看起来还是个优雅知性的美妇。
单看外表,怎么也不会有人能想到,这样温婉贤良的外表下,竟藏着颗蛇蝎心肠。
时钧亦将早餐放在办公桌上,蹙眉看着时孝安:“这么早过来您有事吗?”
“你现在连家都不知道回了?”时孝安问。
时钧亦敷衍道:“公司最近事务繁忙,回去一样是工作,除了在路上浪费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浪费时间,回家没有任何意义。】
但凡为人父母,听到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都不会好受。
时孝安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马上快三十的人了,这些年你是过得太顺遂了,连该怎么说话都忘了。”
若是换作原来,时钧亦听到这样训斥的话,顶多会沉默不语,不反驳也不认错,只当听不见。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刚从江乔的床上下来,所有的行为举止都会下意识向江乔的行为走向上靠拢。
于是他坐在了办公桌上,然后打开那个热腾腾的豪华煎饼果子,咬了一大口。
边吃边说:“抱歉,您知道的,因为一些私事,我最近心里怨气大得很,刚刚那样说已经很委婉了。”
“如果不是考虑到您身体不好的话,我恐怕会说得更直白,更难听。”
陈省:“…………”
时孝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时钧亦,一时哑然,愣在当场。
苏敏温柔地责怪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家还是要回的,你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你爸爸怎么能放心呢?”
时钧亦喝了口豆浆,看都没看苏敏一眼,全当没听见。
时孝安道:“你阿姨在跟你说话。”
时钧亦惊讶:“是吗?我没听到,抱歉,我最近太忙了,休息不好,经常听不到别人说话。”
他这才看向苏敏:“苏姨不会介意的吧?”
陈省觉得他这一出有点眼熟,但好像又不完全眼熟。
时孝安冷笑一声:“你在忙什么?公司有什么大的政策变动要你连续加班十天半个月不回家?!”
时钧亦淡然道:“总有些吃里扒外的东西要清理,再者我今年一年遭到了不少次暗杀,最近刚查出点线索,得趁热打铁,看看到底是谁,总想要我的命。”
他目光转向苏敏:“您说是吧,苏姨。”
苏敏仿佛听不懂,故作惊讶道:“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也没听你跟家里提呢?”
时钧亦啧了一声:“跟家里提就不必了,又不是小孩子,这种事我更喜欢自己来处理。”
两人你来我往打着哑迷,时孝安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懂,还是听懂了却故作不知。
他喝了口茶,岔开话题,道出了他的来意:“下个月初,你去趟冰岛,我有个老朋友想跟时家谈一笔生意,做成了,就可以把能源业务拓展到北欧去。”
苏敏闻言,愣了愣:“你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事儿?”
时孝安瞥了她一眼:“跟你说你去谈?”
苏敏嗔怪道:“我可没有那两下子,我的意思是,让钧亦带着佑熙去涨涨见识,你小儿子也不小了,该让他见见世面了。”
时佑熙是个废物。
滨海人尽皆知。
只有苏敏,总还是对自己的儿子抱有一丝幻想,希望他是大器晚成。
毕竟她自认自己脑子还是转得动的,时老爷子就更不必说了。
他们生出的儿子,就算比不上时钧亦,也不应该差的太多,只不过是因为缺乏锻炼,才会像现在这样样不出彩。
时钧亦低头盯着自己的办公桌,随便时孝安怎么安排,任由自己的思绪回到了之前和江乔在这里胡闹的那个中午。
那时候两人心里各怀心事,话没说开,江乔心里带着委屈,他自己爱得又不坦荡,该做的事是做了,却总觉得不够痛快。
现在就不一样了,他跟江乔彼此敞开心扉,磨合的很好,各方面都是。
如果再来一次,感觉一定跟上次不一样。
等事情解决了可以再试试。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江乔弄哭。
江乔不爱哭,再疼都忍着,气急了会咬人会抓人,像昨天晚上一样。
他捂着江乔的口鼻,不让他发出声音,江乔就挠了他一后背的红道子。
今早他洗漱的时候从镜子里看见了,惨不忍睹,现在都还在火烧火燎的疼。
*不哭,打不哭,骂也骂不哭。
那就只能…………
“钧亦,你觉得呢?”时孝安打断了时钧亦的思路。
时钧亦面不改色地敷衍道:“您决定就好。”
他无所谓带不带时佑熙,时佑熙去了也是白去。
且不说时佑熙去了也不能跟着他学到什么,或者接触上什么人,他没那个能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有,时钧亦也会把他所有的小心思扼杀在摇篮里。
让他无功而返。
时钧亦想带的是江乔。
一来,江乔在看那本《金枝》的时候,曾提到过,他没怎么出过门,有机会很想出去走走看看。
二来,出门在外鸾只凤单,长夜漫漫实在难耐,总要有人暖床,白天才好打起精神来工作。
他得想个办法。
第100章 清理路障
糊弄走了时孝安和苏敏,时钧亦刚坐下来,就听陈省哀诉道:“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今早老爷和夫人来,我进去找你,床上就只有一条被子。”
“您能想象我看见那条被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陈省当时是想死的,他昨晚困得眼皮子拼命打架,恨不得试试头悬梁锥刺股到底好使不好使。
就怕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时钧亦出了点问题,又扣工资又扣命。
结果时钧亦倒好,直接给他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其实陈省昨晚的困不是无缘无故的。
是时钧亦给了他一杯加料的奶,想趁他睡着再溜走。
但也不知道是料没加足,还是陈省意志力太坚定,他愣是摇摇晃晃怎么都不肯闭眼。
只中途去了两趟洗手间,又是洗脸又是洗头,拼命让自己保持清醒。
时钧亦只能趁着陈省第二次去洗手间的空档,迅速偷偷从比电梯口更近的安全通道溜了出去。
时钧亦理亏,但他理不直气却壮,面不改色道:“那我下次把被子叠起来再走。”
陈省:“…………………”
这他妈是被子的事儿吗?
时钧亦问他:“你怎么跟老爷子说的?”
说到这儿,陈省就不得不说自己今天运气简直爆棚了。
他说:“我说您公司食堂和家里的早餐都吃腻了,想换换口味,又不知道吃什么,就自己去楼下了。”
结果时钧亦回来的时候,手里刚好提了份儿时家从来没做过的早餐。
时钧亦拍拍他的肩,把另一份豪华煎饼果子和豆浆递给他:“不错,赏你了。”
陈省觉得自己所付出的努力应该得到的回报不止这一份儿煎饼果子。
他正想趁机讨价还价,就见时钧亦收起了笑容,问他:“陈省,我昨天出去了吗?”
陈省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句【少爷您昨晚跑哪去了。】又说错了。
他吞了口口水,努力找补:“没,没有啊,我没看见,我只看见您昨晚进了休息室,就再没出来过。”
“今,今早才出来。”
时钧亦点了点头,笑得随和:“快吃吧,辛苦了,一会儿换了班回去好好睡一觉。”
陈省看着他的笑,头皮发麻,心惊胆战道:“好,好的少爷。”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办公室,蹲在门口吃起了早餐。
对昨晚的事,陈省有点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以时钧亦和江乔那股子腻歪劲儿,应该没这么容易分手。
搞不好,时钧亦就是去偷偷见江乔了。
一阵子不见,也不知道江乔最近怎么样了。
江乔很好。
尤其是昨晚见过时钧亦之后,被伺候得心神荡漾,通体舒畅。
一觉睡到快中午,睁眼就是娇艳芬芳的玫瑰和满地可爱的小纸团。
但有一点江乔不太满意,他忘了把时钧亦身上那条苦茶也扒下来,留着自己偷偷换着穿。
毕竟他们现在见一次面不容易,下一次时钧亦再来找他,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而且以时老爷子的手段,想要监听到两方的通讯应该都不算难事。
时钧亦不是不能防止被监听,但如果他那样做了,岂不是就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想到这儿,江乔又暗暗把时孝安的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个遍。
至于时钧亦,想必也是不会介意的。
下午的时候,江乔终于有心情把从时家拿回来的行李整理了一番。
将那两瓶啤酒,几盒巧克力放进柜子锁了起来。
那把格洛克在离开时家的时候,还给了哑巴阿姨。
江乔身上现在只有一把短刀。
时钧亦将苏敏手下那两位高层的资料和地址告诉了江乔。
江乔要去为时钧亦清理路障。
但这次他没有沈归荑在身后发纵指示,只能一个人孤军奋战。
靠一把短刀。
江乔想了想,推开卧室门,站在走廊边的扶手旁,低头问坐在楼下客厅里的江振海。
“爸,咱家有狙吗?”
江振海瞥了江乔一眼:“好好说话,大老爷们儿家,ju什么ju,没有,家里只有鸡和鸭。”
江乔翻了个白眼:“我看也是,我是鸡,你是鸭。”
江振海没明白:“什么意思?”
“鸡同鸭讲啊爹!我说的是狙击的狙,不是ju八戒的ju,我谢谢您啊。”江乔喊道。
江振海这才反应过来:“要那玩意儿干嘛?”
“杀个人。”江乔说。
“杀个啥?”江振没听清。
“人。”江乔强调。
江振海脱了脚上的拖鞋就往楼上扔去:“兔崽子!正事不干!还狙?你看你老子我像不像狙?!”
江乔跟江振海说不清,江振海本就因为他这次辞职回家的事,对时钧亦心有不满。
若他再直言自己要为了要和时钧亦在一起,而尽早为时钧亦把路铺平去杀人,江振海怕是会彻底把时钧亦列为儿媳妇人选的黑名单。
于是他去了拳场。
找到拳场的二把手,也是江振海最好的兄弟,给了他一支烟。
“老黑叔叔,跟你商量点事儿。”
老黑叼着烟:“没有枪。”
他早就接到江振海的电话了,不能借枪给江乔。
江乔脸一拉,早知道就不说实话了。
不借就不借,办法总比困难多,大不了走点儿偏门的路子就是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江乔开始了对其中一位任务目标的密切跟踪。
此人名彭伥,手握时家百分之四的股份,无子无女,年轻的时候算是时孝安的得力干将。
为表忠心,曾签过一纸合约,待他死后,他手中股份将自动归还于时家现任掌权人。
彭伥不烟不酒不赌博,保镖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除了公司和自己家,他每隔一天,都会去同一家会所。
而这家会所,就是江乔眼下唯一的突破点。
“刘哥,你知道FIS会所吗?”江乔逮住拳场里传说中玩儿得最花的拳手问。
刘哥赢了场比赛,刚下场,心情不错,灌了口水,擦了擦汗道:
“FIS,自由至上么,滨海最变态的私人会所之一,听说他们的宗旨就是,满足你所有不为人知的xp。”
江乔想了想:“私人会所,咱们能进去吗?”
刘哥调笑道:“怎么?咱们小少爷也有什么不为人知的xp想去满足满足?”
江乔嘿嘿一乐:“我就是想去见识见识,说说,要是能去,我请咱们兄弟找找乐子去。”
刘哥拍了拍江乔的肩膀:“就冲你这句话,哥给你想办法!”
第101章 及时行乐
江家的拳场不像江乔上辈子待的拳场那样暗无天日,江振海在道上为人义气,名声很好。
这里的拳手基本都是自愿来的,为了赚钱签了合同,合同到期后就可以来去自由。
但许多人习惯了在这里讨生活,江家对他们又不错,便逐渐有了归属感,一呆就是许多年。
在这里打拳的,认识几个富贵名流不足为奇,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哥结下的人脉里,不少都跟他一样,爱好可以不负责任的脱裤子行为。
他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下午就直接甩了张FIS的会员卡到江乔面前,坏笑道:“什么时候走?”
江乔拿起那张精致的黑金卡片,眨眨眼:“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当晚,江乔以自己亲自坐镇拳场,想让江振海和老黑叔早点回去休息为由,将二老提前打发回了家。
一小时后,他赶走了今晚场内所有来客,关了拳场大门,带着二三十号弟兄们,乌泱泱地赶往了FIS会所。
来这种会所的人,大多数都是有钱但低调,出门在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少有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小癖好。
会所经理头一次看见有人同时请这么多人来他们这儿消费的。
一时间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但江乔掏出的那张会员卡,确实是他们这里的没错。
他看着大厅里一群人高马大,肌肉健硕,凶神恶煞的大哥,试探着问:“您好,您是来?”
江乔直言:“满足xp的。”
会所经理大概也不常见这样说话如此直白的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江乔提醒他:“你们这里的宗旨,还记得吗?”
会所经理啊了一声:“是啊,是啊。”
江乔点头:“来,满足我们。”
会所经理惊愕:“你们一起?!”
江乔不知道这人这么蠢是怎么坐到经理的位置上的,他摆摆手不耐道:“分别。”
FIS的选人机制是先看照片和视频,确定以后将再将本人送到单独的房间去。
于是这群拳场的大老粗们,就跟上街买菜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了起来。
还有两人因为同时看上了同一位姑娘,差点儿当场干起架来。
江乔心不在焉地翻遍了平板里的照片和视频,跟那经理道:“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啊,这样吧,我说几个条件,你给我筛选,咱们随机来。”
经理自然满口应是。
江乔说:“上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十点以后,十二点以前出过台的,拿出来给我看看。”
FIS客户信息保密,但上周这几天出过台的也很多,算不得泄密,经理为了赚业绩,将符合江乔条件的人筛选了出来。
一共有八位。
江乔又提:“有没有专门伺候那种,上了点儿年纪,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的?”
经理觉得江乔这个问题像是意有所指,谨慎道:“您这是……”
江乔一本正经道:“你们自己的宗旨,我就想要个这样的。”
经理有些为难:“您这条件提的,有点儿违规了,原则上是不行的。容易暴露其他客人隐私,我不好做啊。”
众所周知。
理论上可以=不行。
原则上不行=可以。
江乔勾唇,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抓着那经理的手腕把钱放进他手里:“不瞒你说,我就喜欢这样的,你让我高兴了,我也让你高兴高兴。”
经理摸着手里那厚厚一沓钞票,小声道:“那您别声张。”
江乔点头:“放心吧。”
经理为江乔筛选出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长相都出色。
江乔看了看:“行,都要了。”
他扔下自己拳场的兄弟们,率先去按流程洗了澡,才进了房间。
房间里三人站在偌大的水床边,纷纷看向江乔。
江乔绕过他们,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道:“聊聊天儿吧,宝贝儿们。”
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
江乔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聊聊你们各自的常客吧,不用指名道姓,只说说他们多久来一次,一次多长时间,你们都玩儿些什么。”
“我爱听这些,讲得好了,有赏。”
他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女孩儿,温柔道:“女士优先。”
江乔之所以笃定自己能以这种方式找到人,是因为他发现彭伥有强迫症。
他每天早上会让司机把车停在同一个车位上,固定左脚迈进公司大门,不吃员工餐厅,每天会去同一家饭店点餐,吃完饭雷打不动在楼下的咖啡厅买一杯咖啡。
然后每隔一天,会准时来同一家会所,到点准时离开,雷打不动,一直如此。
这就表示,他来找人,也很有可能会长期只找一个人。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分钟后,江乔从这三人的话里,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彭伥每次来找的,是个男孩儿,叫怀宴。
跟江乔年纪相仿,比江乔略矮一些,身材不错,肌肉线条很漂亮,但要更白一些。
怀宴说,他有个常客,在滨海算是个大人物,连续找了他三年。
一成不变的喜欢他戴狗头止咬器的头套。
喜欢他穿各类女性角色的裙子。
喜欢被绑起来,当狗一样戴着向券*。
如果不出意外,怀宴说得就该是彭伥没错了。
江乔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按理说,作为男德标兵,他应该现在就走。
但来都来了,不干点儿什么肯定会引人怀疑。
更何况他钱都花了。
于是他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为自己点播了一场真人秀。
这种只看不演癖好的客人不少,没人会怀疑他。
之后,江乔又以找自己兄弟们的名义,将这会所来来回回转了个遍,摸清了建筑构造以及各种状况下合适的逃跑路线。
结果第二天回家以后,因为他干这事儿刷的是江振海的亲密付,差点儿被江振海一手杖怼掉了门牙。
江乔围着会所所在的大楼附近研究了两天。
楼前是川流不息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楼后是穿城而过即将汇入大海的淮鹭江。
怀宴提到的房间号,正是靠江那一边的第七层。
但无论哪一边,他都要策划好逃离方案。
江乔是在三天后的晚上开始行动的。
他站在会所大楼的天台上,看着彭伥的车停在会所门口,带着四个保镖下了车。
掐好时间来到楼后,放下攀岩索,戴好手套,将自己顺着大楼垂直的外立面,送到了之前听怀宴提到过的彭伥的专属房间的窗外。
他扒住窗台沿上方,用短刀撬开了窗缝里的锁,轻轻推开窗,解开腰间绳索,跳了进去。
怀宴此时已经在房间里了,看样子正准备换装备。
江乔手脚很轻,在他听见动静回头之前,便一个手刀将人砍晕过去,塞进了装着各种奇怪衣服的衣柜里。
然后代替他,毫无心理负担地戴上了头套,穿上了他正准备穿的那条nvpu短裙。
但江乔没刮腿毛,穿上短裙以后,显得很诡异。
他暗道失算,仔细想了想,又从那衣柜的抽屉里翻出一条崭新的,只到大腿,带袜夹的siwa。
研究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穿戴好了装备,他对着房间里的落地镜,摆了个踮起一只脚,提裙子的娇俏姿势,拍照留了念,打算什么时候拿给时钧亦看看。
好好辣辣他的眼睛。
他刚把手机收起来,房间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
彭伥将保镖留在门口,走进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江乔为了不暴露身高,当即便躺在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从头套里看着彭伥,拍了拍床,示意他坐上来。
他没说话,怀宴说了,彭伥不喜欢听他说话,只喜欢挨*。
彭伥刚洗完澡,穿的是浴袍,坐下后,就准备解衣服。
江乔握着他的手腕,没让他脱,反手给他戴上了守靠。
然后不等彭伥有所反应,又为他戴上了向券,拎着锁链,用力向后一提。
彭伥整个人闷哼一声栽倒在床上,不仅不反抗,甚至还享受的闭上了眼。
正如怀宴所说,他就爱这一套。
江乔用戴着黑色薄橡胶手套的手抚上彭伥的脸,再慢慢捂住他的口鼻。
坐在他后背上亲手帮他扯下那件浴袍,彭伥很瘦,背上的骨骼透过皮肉,有明显的凸起。
江乔用另一只手顺着彭伥的后背,由轻到重,在彭伥肌肉状态逐渐放松之后,狠狠扭断了彭伥的脊椎。
神经外层被撕断,彭伥当即瘫痪。
江乔抽出自己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彭伥的喉。
他收起短刀,从床上下来,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衣物打成包,就准备从来时的路回去。
但当他走到窗口后,却发现,他的攀岩索不见了。
“艹!”
江乔没忍住骂出了口。
谁他娘的这么缺德,这不是要人命吗?!
他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冷静,大脑飞速运转,以最快的速度,策划好了plan B。
他目测了一下楼下江水和自己所在的角度,将手机关机,装进提前准备好的防水袋里,塞进紧绷的上衣胸口。
然后将自己的衣物顺着窗口抛进了淮鹭江。
在屋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起身打开了房间门,无视了门口的四个保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那四个保镖看见穿着诡异的江乔,一开始并没当回事。
他们在彭伥身边跟随多年,对彭伥见不得人的乐趣多少有些了解。
只当是怀宴中途出来去拿什么东西。
江乔路过他们之后,便开始不着痕迹地加快了步伐。
可惜还不等他走出多远,彭伥的保镖之一就发现了端倪。
他一把推开了房间门,看见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床单,以及睁着眼一动不动的彭伥,心中一凛。
在去探查彭伥状况的同时,回头对着自己的同伴喊道:“他不是怀宴!追!”
江乔闻言,飞快跑了几步,心里测算着距离,一脚踢开了左侧一间紧闭的房门。
无视了房内正在翻云覆雨的男男女女,拎起板凳杂碎了窗户,在那三个保镖追上他之前,爬上窗台纵身一跃,跳进了淮鹭江。
巨大的冲击让江乔在落水后直直下潜了好长一段距离,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和窒息感瞬间席卷全身。
江乔一把扯掉头上的头套,在剧烈的心跳声中飞快向上游去,在肺里的氧气彻底告罄之前,浮上了水面。
此时夜已深,滨海的治安成谜,沿江一带因为地理位置更便于杀人抛尸,因此一到夜里人向来很少。
江乔没有直接上岸,他顺着江水向江家的方向游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爬上岸,躺在江边缓了口气,对着天上的星星大喊了一声。
真她妈过瘾。
难怪时家一定要要求保镖会水。
他之前因为要完成水下解脱的考核,没少挨教官的训。
当时一次次呛水的时候有多操蛋,现在就有多爽快。
人果然还是能多学一样本事,就一定要多学一样本事的。
江乔缓和了自己兴奋的心情,站起身拧干身上的水,从怀里掏出手机,扔掉防水袋,撕掉那个女仆上衣的大领子,用短刀在合适的位置开了两个洞。
像口罩一样戴在脸上。
然后从街边扫了辆自行车,一路悠哉悠哉地骑回了家。
家里客厅的灯是灭的,江乔看见江振海的卧室里,隔着窗帘透出些隐秘的灯光,知道他已经歇下了。
这才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
他刚走进客厅,回手把门关住。
客厅的灯便“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江乔暗道不妙,妈的,老头子还学会虚晃一招迷惑他了。
他头都没回,直接拉开大门就要跑。
被江振海提着湿漉漉的衣服领子揪了回来。
他看着江乔这一身装扮,只觉得眼睛都要瞎了。
“你什么时候又多了这样的毛病?姓时的教的?”他声音颤抖着问道。
江乔叹气,没想到时钧亦的眼睛还没辣到,居然先伤害到了江振海。
他被提住命运的后脖颈,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之好低头含糊道:“这只是个意外,我不是边台,真的。”
是不是边台这个事儿江振海觉得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他指着江乔腿上的丝袜,痛心疾首道:“你就不能回家偷偷穿?非得穿到马路上去?”
江乔扯掉脸上的自制口罩:“这也不是我想穿的,你不给我枪,我只能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