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装瞎by小狐昔里
小狐昔里  发于:202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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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叙一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说起来,我们刚刚是不是打赢了一个元婴后期?”
“对,但他应当是炼器师。”吃过一次郑仅的亏,陈最现在完全学乖,坚决不给炼器师攻击他刀的机会,“而且,他们的灵力并不十分充沛,只是勉强维持在一个可以使用的程度。”
对于敌手的情况,陈最的感知力是最为敏锐的:“我觉得这个元婴后期,顶多发挥出了金丹后期的实力,包括其他人,修为或多或少都大打折扣。”他甚至都没用多少灵力,就能轻松对付。
闻叙就懂了,这阵法或许存在“抽成”,按春舟的话讲叫中间商赚差价。
“走,我们去城中其他地方看看。”在城中越久,对他们来讲消耗越大,但好消息是,闻叙储物戒里有不逢春送的玉榕果,这种果实无需炼制直接服用就能增长体内的灵力,在此时此刻的容渊城中,就像是沙漠里的水一样珍贵。
容渊城如今完全沉寂在皑皑白雪之下,如果不是修士方向感清晰,哪怕有地图都不一定能够找对地方,毕竟肉眼看去,完全就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之原。
三人一路上都是急行,偶尔遇上劫道的就出手捆了丢秘境里,碰上普通人会给一些辟谷丹和水,虽然不多,但闻叙的小秘境里储水还算丰富,暂时还经得起损耗。
只是根据地图,他们都快把不大的容渊城翻遍了,居然都没找到炼制神兵之地,这应该是城中最大最明显的建筑物,不应该如此难找啊。
“……不会又是迷阵吧?”只是在积雪如此厚的情况下,雾山神尊给的阵盘使用起来也非常费劲,毕竟空气里的灵气十分稀薄,这是……什么大海捞针的新型骗局?!
“想来应是如此,若不然此地早该被逼入绝境的城中修士攻陷了。”哪里还能继续炼制神兵。
卞春舟:……行呗,那就用笨办法,反正铁锹也是现成的。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三人也不是第一次破迷阵了,按照地图上的位置大致圈了块区域,三人就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只要把积雪铲开,阵盘倒是勉强也能用,就是灵石消耗非常大,且辐射的有效范围大打折扣。
……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阵盘如今竟也成了吞金兽,神龙保佑,让他们快快找到迷阵的入口吧。
大抵是卞春舟的虔诚祈祷起了作用,三人挖了大概一日夜之后,终于找到了地图上所示的“众鼎阁”,也就是城中赫赫有名的炼神器之地,因为它地处开阔之地,周围全部空地,所以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他们才不得不花费了这么长时间。
“天呢,我手都要冻僵了。”保暖符都感觉有抗体了,能够维持的时间越来越短,卞春舟知道,自己画出来的符箓灵力越来越浅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这雪看似绵软无力,却在无形中消耗着修士的灵力,夺取修士赖以为生的谋生手段,幸好还有闻叙叙分的玉榕果,要不然他都不敢继续画符了。
“众鼎阁”三个字在风雪之中若隐若现,这迷阵覆盖的范围好大,而且外头冰雪肆虐,里面竟有股若隐若现的热意传来。
“那是炼器火炉之力。”闻叙在炼器峰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在蒙眼状态下,这股热意对他来讲并不陌生。
卞春舟是水火灵根,说实话他虽没感觉到这场雪带给他的情绪压力,但兴许是空气中水火灵气的不对等,他其实也能感觉到丹田之中元婴的不安焦躁,瞧瞧,小元婴手里的化学教科书都快要拿倒了,而在窥见这一丝热意之后,体内的水火平衡几乎是在瞬间得到了满足。
如此可见闻叙叙说得没错,那确实是灵火之力,只是能与外界的水达成此等平衡,这灵火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卞春舟想,这种情况下如果真能炼制出东西,怕不是真如陈最最所言,会是一把魔兵吧?
而正是此时,闻叙终于接到了师尊的传讯,竟只有一个字:走!
字越短,说明师尊的情况越是危险,居然是连师尊都无法解决的情况吗?闻叙眼中露出震惊之色,不过这一幕……好像有些似曾相识,上一次君师叔在名宣城也是这么说的。
但那时君师叔对他的情况并不了解,而师尊,闻叙自问在师尊面前没有任何的秘密,师尊既然要他走,那么——
至少此刻,他们不宜进入。
“走——”
闻叙的决定下得很快,但风雪忽然在一瞬间加重了,原本稀稀拉拉像是粉尘一样的雪,忽然大朵大朵地落下来,而且颜色越来越浓,天地之间,竟让此刻的雪染上了血色。
风卷着雪块,竟是将他们全部围住了。
“粉色的雪?”卞春舟呢喃出声,扭头再看自己的两个朋友,一个已经快要克制不住原地练刀了,而另一个——
闻叙叙,你还好吧?
卞春舟夹在喉咙里的话没有发出声,因为他已经发现了,此时此刻的闻叙叙绝对不太好,这雪在影响闻叙叙的道心、神智乃至是神魂。
这太不妙了,队伍里的脑子和武力都快要离家出走了,他一个文弱的符修还能扛起家里的一片天不成?
卞春舟只觉得肩头一沉,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近闻叙叙。
他还记得闻叙叙的交代,只要眼睛上的缎带还在,就还没有到真正失控的边缘,而且陈最最还能沟通,他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两人带离这片粉雪之地。
在没有找到行之有效的破解办法之前,不能再让闻叙叙和陈最最淋雪了。
虽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完全不受影响,但管它呢,卞春舟觉得自己的脑子不需要去思考太多这种信息,先捞人要紧!
闻叙此刻确实非常不好受,他的灵力是非常纯粹的风灵之气,当周遭的风雪将他裹挟,密密扎扎的负面情绪几乎是在瞬间涌入他的身体,他此刻方才明白,这些怨念、痛恨、无助、愤恨的扭曲情绪,全部来自于葬身在白雪之下的容渊城百姓。
而如今,它们随着风,一股脑儿地冲入他的体内,他不痛苦难受才怪了。
闻叙在察觉到的瞬间,就直接用灵力切断了对风的感知,但哪怕如此,他所受到的冲击也非同小可,而他很快就发现,金光……可以消融、超度这些扭曲负面的存在,但金光的数量是有限的。
权衡利弊的瞬间,闻叙当即就将金光收拢起来。
不可以用,哪怕金光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但恢复的速度太慢了,他不能去赌这个,倘若魔种在金光尚在恢复的时期开始寄生,那么……势必是万劫不复之境。
金光收拢的瞬间,痛苦扭曲再次蔓延上他的心头,此时此刻他就是在经历一个个濒死绝望的瞬间,但……除了忍,别无他法。
闻叙告诉自己,不可以失守,他还有朋友,他还有可以值得托付性命的朋友在,他并非是一个人在战斗。
而正是此时,陈最提着刀大步走向闻叙,他此刻也并不好受,但他看到了闻叙脸上的缎带在轻轻飘动,身体的记忆远比他的脑子好用。
他立刻上前,刀柄一挥,将人直接劈晕了。
那用的力气之大,闻叙的后颈瞬间就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卞春舟:……怎么说呢,明明是非常紧急危险的时刻,我脑袋空空的朋友总是能够办出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唔,这很陈最最。

第389章 灵光
“不是说缎带解了才动手吗?”难道陈最最已经神志不清到视线模糊的地步了, 救命,二拖一已经很难了,一拖二他真的办不到哇。
陈最将陷入昏迷的闻叙扛在肩上, 一脸认真的模样:“小册子上说了,应当防患于未然,等缎带松开,闻叙会很难对付。”出乎意料的, 在这个方面陈最的预判力几乎是惊人地准。
卞春舟:……你聪明起来,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那我们先走!”
至少先将闻叙叙送出去, 若不然这粉雪再厚下去,他们会失去出去的方向,届时就只有仓皇进入众鼎阁这一条路了,卞春舟十分清楚,在失去队伍大脑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冒进。
陈最点了点头:“那你走前面。”
粉雪已经越来越大了, 甚至到了重度妨碍能见度的地步,卞春舟此刻也完全不吝啬符箓, 用符箓在他们周围撑起了一片真空地带, 但他能感觉到陈最最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了,可见符箓并不能完全阻挡粉雪的影响。
“还撑得住吗?”
陈最艰难地点了点头:“可以。”手痒难耐,要不是闻叙扛在他肩上, 他怎么的都得拿刀出来挥舞两下, 但好在暂时还忍得住。
此地尚有迷阵的影响,加上粉雪的作用,卞春舟辨认方向非常困难,且因为极度严寒的温度,当稍微和暖些的白雪落在他肩头之时, 他竟有种冰雪消融的春风之感。
太好了,我们出来了。
卞春舟抖落身上的冰雪扭头,就看到……陈最最扛着闻叙叙倒在了雪中,好标准一人形雪坑,他立刻伸手把两人挖起来,唔,闻叙叙后颈部位肿得更厉害了。
这醒来之后,不会找陈最最算账吧?
他拉拔着两人找了个屋子,暖融的火苗升起没多久,陈最就醒了过来,他立刻眼神警惕地看向四周:“我怎么了?”
“你自己砸晕的自己,可不是我出的手。”
陈最难得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脑子,随后哦了一声:“卞师弟,我知道不是你下的手。”
……你那一脸他没这个能力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刚刚在粉雪之中,明明是他这个文弱符修的战力最强,没他这个家就散了!
“他怎么还没醒?”陈最指向闻叙。
卞春舟当即开口:“肯定是因为你打得太重了。”
“不可能,他体修比你强,我力道可都控制着呢。”
“……那你还挺骄傲的。”
闻叙就是在两人的争吵声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脑袋后方传来,本来那些撕心裂肺的负面情绪尚还在他心间扭曲徘徊,现在好了,都抵不过后脖子这强烈的痛感。
“……你们……”
“啊,闻叙叙你可算是醒了,你还好吧?”
闻叙点了点头,脸色却不见转好,光是这场粉雪他就完全招架不住,又如何进入众鼎阁与师尊汇合呢?师尊不同于君师叔,君师叔是个理想主义者,但师尊不是,如果打破丹阵能够迅速解救容渊城,那么早在进入城中的第一日师尊就会动手。
而现在他携带金光来到众鼎阁门口,师尊却让他走,可见魔种尚未寄生。而在魔种还未寄生的情况下,容渊城就已成了这么一副炼狱模样,可见那柄即将而成的神兵才是让师尊掣肘的原因。
它势必不是一把好东西,但被执念左右的炼器师已经没有正常的评判能力了,所以坊主乃至是其他的炼器师依旧执着于完成这柄神作。
所以,有什么办法可以釜底抽薪呢?
闻叙支着脑袋,想着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可不是见效太慢,就是他们能力还不够。不,天无绝人之路,肯定有办法的,只是他涉猎太少,所以才找不到行之有效的办法。
丹阵难破,所以没必要去想除了暴力破阵外的其他办法,所以——
炼器,如果能够阻止所谓神兵的炼制,那么以师尊之能,肯定可以将局面控制住。
但问题是,他们三个完全不会……
不,他们并不止三个人。
卞春舟抬头,就发现闻叙叙离他也未免太近了:“怎么了?你是猜到我不受粉雪控制的原因了?”
“不是。”闻叙并不后退,“你带着皓月秘境,对不对?”
卞春舟点头,他们下山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便宜爹殳文周下葬,那肯定得带着二爹啊,中间他倒是想让郑师兄捎回去,但这不是事情太多没想起来嘛:“怎么了?你不会想要提前唤醒我二爹吧?”
他二爹确实是炼器宗师没错啊,但在丹香城的时候已经散尽修为,哪怕有雾山神尊改良的皓月秘境温补着,神魂力量也弱得可以,如果想要提前唤醒,所需灵力之巨根本难以想象,在如今的容渊城中,根本不存在唤醒二爹的力量,除非是龙尊全力出手。
但这种极限一换一根本没有意义。
“不,不是!”闻叙也想过这个,但春舟二爹本就是殳文周大师摒弃的记忆和力量,哪怕唤醒了,恐怕也极受冰雪的克制,“造化巨树,皓月秘境之中的造化巨树还在吗?”
啊?卞春舟当初没经历锻造这个关卡,这会儿已经有点健忘了:“是那棵十人合抱的大树吗?倒是还在。”
皓月秘境原本是殳家内部的试炼秘境,自然是为了锻炼本家弟子炼器手法和手段而生的,里面存放了很多殳家独门的秘法,其中就包括造化巨树,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变成了公共财富,殳家就另外辟了一地作家族试炼之地,虽不是原模原样仿制的,但也大差不差了。
后来皓月秘境被师尊要了来,里面有关于殳家的秘法都剔除了,只剩一个偌大的无殳城,至于造化巨树,倒不是殳家不想搬走,纯粹是因为它乃秘境的立根之本,一旦把树掰走,这秘境顷刻间就散了。
但雾山对秘境之了解通透,远胜于承微,他一下就看出那黑烟所寄生之所并非造化巨树,而是那座巨大的空城,如果放任为之,恐怕蕴养万年都不一定苏醒,故而擅长秘境制造修复的雾山大师就上手修改了一下,将皓月秘境的立根之本从造化巨树挪到了无殳城之上。
这对于任何秘境师来说都十分困难,所需材料也价格不菲,但好在出手的是雾山,所以很快就轻松完成了。至于原本的造化巨树,就依旧留在秘境之中。
“可以取出来吗?”
卞春舟试了试,然后点头:“可以,雾山神尊同我说过,造化巨树已经与皓月秘境完成切割,我原还想着找机会还给殳家主的。”毕竟这东西留在他手里也没什么用,完全是浪费了。
“那太好了。”造化巨树虽不是殳家炼器的登峰之作,却拥有近乎于天地评判法器的标准和能力,当初他所炼制的兵刃就是靠着砍断了造化巨树才得以通关,可见造化巨树本就拥有十分强悍的防御之力。
而这样的防御之力,正是如今他们所欠缺的,更何况……他们或许可以凭借造化巨树应对那柄还未长成的魔兵。
“要不要赌一把?”
卞春舟听完闻叙叙的分析,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梦姨不会在意一棵已经送出去的树,咱们就算毁掉了也没关系的。”如果有关系,可以让他阿娘去还这笔债,问题不大。
其实卞春舟也更倾向于试试,所以……那就赌一把吧。
他将造化巨树取出来,巨树立刻就占据了整座院子,且因为造型独特,倒是完美融入了这场雪景之中。陈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棵树,知道它的效用后,忍不住对着树来了一刀,果然……纹丝不动。
“为什么我砍不动?”陈最觉得这棵树有点不识货。
“因为你的刀已经写了你的名字,造化巨树不会容忍有主的兵刃挑衅它。”
陈最听完,当即满意了。
而造化巨树被放出来淋了一会儿雪也没任何动静,足见它是完全被动防御的法器,对于死物而言,这场雪的影响几乎不存在。
“先收起来,等到粉雪之地,你看准时机再拿出来。”闻叙说完,也没再逞强,主要他自己也明白,粉雪对他的针对性太强了,他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突破的办法,“至于我,我就待在皓月秘境之中,你能接受吗?”
如果不是小玉瓶秘境已经认主,他倒是能把秘境交给春舟佩戴,他在小玉瓶秘境之中也更加自在一些。
“当然没问题。”卞春舟拍着胸脯开口,“就是什么时机?能不能透露得稍微精准一些?”
闻叙也十分光棍:“我不知道。”
很好,一家之主的担子果然还是太重了,卞临时家主沉了沉肩,稳重地开口:“行,到时候你不怕被我带沟里就行。”
“那我呢?”
“你保护他,如果你撑不住,春舟你就把他也塞秘境里来。”
陈最抱着刀,倒也没有争辩,但看表情,显然是不认为自己有撑不住的时候。
如此说定,三人也没再拖沓,当即开始了第二次冲击众鼎阁。在靠近迷阵范围之后,闻叙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被春舟收进了秘境之中。
与此同时,众鼎阁外的粉雪又再次飘荡了起来。

第390章 闯入
无论看多少次, 粉色的雪还是太绚烂了,明明深藏杀机,但兴许是感觉不到的关系, 卞春舟反有种平和的心态。
他看向提刀的陈最最:“你怎么也把眼睛蒙起来了?”
陈最嗯了一声:“这样更方便。”
行叭,卞春舟定了定心,虽然没有闻叙叙在,他心里有些没有底, 但输人不输阵,大不了就带着陈最最跑出来:“拼了。”
两个莽夫一头扎进了粉雪之中, 陈最当即就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点练刀欲望被无限扩大,甚至比上一次更加强烈,他猛地捏紧刀柄,却是强硬着并未动手。
他绝不会向自己的欲望屈服,哪怕是他最爱的刀。
卞春舟也能看出陈最最的状态不对劲,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场粉雪他才是主力军,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 陈最最大可和闻叙叙一道待在皓月秘境之中。
无用关怀的话没必要多讲, 卞春舟一手召唤符箓,一手牵引着陈最最前进,残酷的粉雪大朵大朵地落下来, 似是要将周围的一切无声镇压一样。
他虽感觉不到那种欲望被无限扩大的感觉, 却能对朋友的遭遇感同身受,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心忽然就急迫起来。
入口呢?众鼎阁的入口怎么不见了?
寒风愈发冻人,粉雪也即将遮挡住全部的视线,如果他不能及时找到入口, 那么他们三人都会被困死在这片绚烂的粉雪之下。
卞春舟的脑袋忽然一凉,原本即将出走的理智全部回笼,不行,不能乱,乱则生变,闻叙叙若在这里,肯定不会如此犹犹豫豫。
众鼎阁肯定就在他的眼前,只是迷阵多变,他才视而不见。
可世上之事万变不离其宗,上次他们可以用笨办法,这一次他同样也可以,符法的威力不够,那就——
卞春舟松手放开了对好友的牵引:“快,出刀!”
对于一柄刀而言,令行禁止是这世上最容易的事情,况且此时此刻陈最本就在抵御出刀的欲望,这话一出,银色的光芒瞬间划破粉雪,让原本被粉色充斥的空间有了一丝喘息之地。
“带动周遭的粉雪,越多越好!”
这其实很冒险,卞春舟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管他呢,来都来了,大不了他带着陈最最一道躲进秘境里等别人来捞他们。
粉色的雪顷刻间如同桃色的花瓣一般凝成了一条长龙,借着这个缝隙,卞春舟终于有了寻找众鼎阁的空间,这可太不容易了,他知道陈最最撑不了多久。
这实在是一场争分夺秒的战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令人心悸,卞春舟明明不受粉雪控制,此刻心头却如同跌入油锅一样焦躁。
到底在哪里?!
是在这里吗?
不对不对不对!统统都不对!
符箓越用越少,但此刻他已经顾不上节俭,他只知道这还不是拿出造化巨树的契机,也不是他可以就此放弃的理由,所以——
是那里!他看到了,就是那里!绝不会错的!
此时此刻,卞春舟眼中只有众鼎阁那一闪而过的招牌,就在他急欲往前扑去的瞬间,他被一把刀猛地砸在地上,咚地一声,隔着那么厚的积雪都掷地有声,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头脑凉透,他这才发现——
真疼啊,闻叙叙是真的耐痛,这都没跟陈最最算账,实在是太能忍了。
“起来!”
卞春舟被陈最最揪起来,刚要说你为什么阻止我,眼前哪里还有众鼎阁的招牌!他刚刚居然被诈骗了!他是见过众鼎阁那牌匾的,根本不长那样,所以刚才是粉雪的影响,还是另外什么东西?
伴随着后背剧烈的疼痛,卞春舟继续艰难寻找之旅,这回大抵是疼痛十分有效,又可能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他终于——
“我找到了。”
卞春舟再不犹豫,拉着人就冲了过去,而在众鼎阁前最后一道阻力出现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将造化巨树放了出来。
粗壮的银白树枝参天而起,他带着陈最最躲在树后,巨树果然也将所有的冲击之力挡在了身前。
好悬!差点儿小命不保了!这冲击力化神来了都得去阎王府走一趟,幸好闻叙叙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棵造化巨树,等所有的力量退潮而去,卞春舟探头去看树干,上面竟一丝伤痕都没有,足见其防御力之强。
太好了,是保命巨树,都想直接昧下自己用了,简直太好用了。
“我们……进来了?”
陈最的双手全部青筋凸起,可见方才那一战他是如何的忍耐,此刻他微微喘息着,许久才摘掉眼睛上的布:“嗯。”
两人齐齐抬头,只见众鼎阁三个字已经近在咫尺,且周遭完全褪去了严寒,不仅如此,竟是连空气中的灵力都浓郁不少。
此地,竟是容渊城最后的桃源之地。
卞春舟并没有第一时间将闻叙叙放出来,而是扭头跟陈最最开口:“我们先探探?”
“可以。”
至于造化巨树,没有他也没人拔得出来,卞春舟决定先将树留在这里,毕竟……一旦把树取了,他们根本认不出出口在哪里,到时候被人瓮中捉鳖,那就惨了。
绕过巨树进入众鼎阁,气温越来越高,兴许是比较适宜的温度,但长时间的严寒让两人都有些不太适应,且……这里未免有些太大了,大得出奇却没有人,难免给人一种空寂之感。
卞春舟忽然有股不祥的预感,而很快他就发现——
这座偌大的鼎阁之内,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夺灵阵法,它们有些已经报废,有些还在艰难运转,虽不见人,但可以预料,它们曾经……被极致地使用过。
换句话说,那个夺取修士灵力修炼的法阵,确实是从众鼎阁流传出去的,闻叙叙的猜测没有错,就是与神兵的锻造有关。
这未免也……太疯魔了,一柄染了这么多人鲜血的剑,未出鞘却已经血满身,再好也不可能与碎天神剑相提并论了。
卞春舟无法理解,但并不妨碍他积极地寻找炼制之地。
他或许没办法阻止这柄魔兵的诞生,但他带来了造化巨树和闻叙叙,有神龙在,肯定没问题的。如果这个阵容都没办法扭转乾坤,那只能证明老天不长眼。
两人都没来过众鼎阁,开了一个又一个空寂的房间,里面有些火炉还热着,有些藏了不少珍宝法器,但此时此刻都没有主人在家,卞春舟越来越心焦,直到他和陈最最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熔岩山脉。
巨型的山脉被锁链捆绑着,热意便已经涌到了面前,而山坳之中,滚烫的岩浆在汩汩流动,那剧烈的高温甚至能在瞬间烤化凡人的肉身,难怪整座众鼎阁如此火力十足了,原来竟藏了一座活火山在里面。
这倘若爆发了,岂不是全城都要殒命?!
而如果丹阵破了,别说是容渊城,就是周遭其他的地方,都会被岩浆侵蚀、寸草不生的。
明明温度这么高,卞春舟却冷得后背发寒,再看滚烫的岩浆之上涌动着的火球,那不会就是正在炼制的神兵吧?第一次看到这样炼器的,感觉那火球里面有一颗活体的胚胎一样,此刻随着岩浆共振着,像是即将破茧而生的蝶一般。
可是,兵刃怎么会生出心脏?哪怕有剑灵,也不该是这样的吧?
卞春舟再没有见识,也知道这东西不能出生,而且此时此景,他很难不去联想,这特么不会是魔种吧?
他只听过魔种会寄生活物,从没听过还能寄生兵刃啊?闻叙叙的金光只能驱逐还未寄生的魔种,如果魔兵炼成,那岂不是……金光毫无施展之力?
他有些想把闻叙叙放出来,又怕此地设了天罗地网等着闻叙叙跳坑,倒不如他和陈最最先试试雷,反正……龙尊应该就在附近吧?
承微确实就在附近,只是他实在不得脱身。
事实上第二次两个小家伙闯阵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只是他很清楚小徒弟的性格,既然定计再来,就说明有了一定的应对之策,当然事实也证明,能够连破两城,这三个小弟子身上是有些气运在身的。
只是,小徒弟人呢?
他稍稍一向,再看到那棵殳家巨大的造化树之后,就很快猜到了。
必是在那皓月秘境之中,那外头的雪阵对阿叙果然影响太大,他心中烦躁,却也无计可施,实在是……他若是一旦抽身,此地豁然失控的力量会顷刻间将容渊城吞没,至于那所谓的丹阵,也估计撑不了多久。
他可以不在乎少部分人的性命,却不可能徒劳而来,甚至成为手刃容渊城的凶徒。
承微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性格,此番竟也被要挟到了,若是叫君照影和雾山知道了,恐是能嘲笑他三百年。
真是大意了,得亏进来的是他雍璐山的弟子。
卞春舟和陈最艰难地爬到熔岩火山口,卞见到了坐在岩浆之上的龙尊,而在火山口四周的山壁之上,错落有致的小平台被铁链串联着,每一个平台之上都坐着一个人,而每一个人的身下,都有着一个夺灵法阵。
难怪阁中无人了,合着人都在这儿祭炼神兵呢。

修仙界的炼器师都如此疯狂的吗?
卞春舟看着眼前声势浩大的一幕, 惊得直接失语了,魔都没有你们炼器师这阵仗大吧?用火山之力锻造兵刃也就算了,居然还赌上了所有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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