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装瞎by小狐昔里
小狐昔里  发于:2025年0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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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如此这般的存在,魔显然也早就盯上了。
闻叙:……早知道拉住郑师兄不让人走了,这才是真正的专业对口,失策了。
“所以,破阵的动静势必会影响炼器师们的发挥,他们并不一定乐于见到阵破,或者还会反过来阻止你们破阵。”这也是为什么是承微入城的原因,论说蛮不讲理的威慑力,他们之中还是这条龙更胜一筹。
闻叙想到了一个人:“那卫州卫师兄呢?”上次师尊同他讲过,夺灵剑似乎在破阵上面,拥有无可匹敌的作用,只是因为修为问题,才没办法制约丹阵。
“卫州随你师尊入城了。”而容渊城外,有梅溪剑沈约守着,情况倒是比曾经的名宣城稍好一些,至于里面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闻叙没想到容渊城是这么个情况,乍一看确实比名宣城还好上一些,但直觉上来讲,至少对他来讲,绝对是个更加危险的境遇。
“而宝塔城那边,我也去过一趟了。”雾山去那边,主要也是送人入阵破局,毕竟有了成功的例子,一座一座来未免效率太低,“说实话,宝塔城情况比容渊要好上许多,佛门本就擅长以心制衡,他们非常会……教导大众,加上持善在城中,我倒是更倾向于你先去宝塔城。”
闻叙听罢,难得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师尊难道没跟两位师叔坦白持善尊者身上的怪异吗?师尊没说,唔,很大可能是真的忘了说。
两位神尊何等眼力,当即就皱眉:“阿叙不妨直言。”
好像一不小心,就把师尊卖了哎,闻叙还以为师尊告诉了宗主,五大宗门的高层都知道这件事了呢,原来还有漏网之鱼。
“雾山你不要拦着我,我要进去暴打那条龙,将他剥皮抽筋!”
雾山:……这个真不想拦,你去吧。
“所以持善道心入魔,很有可能……那宝塔城岂不是变成了魔窟?难怪佛莲那个家伙此次下山会如此积极!他们这是在玩火自焚!”君照影发泄完,神色已经完全凝重,“所以,你才放言要入宝塔城?”好来个声东击西?
只是二选一,魔不一定只在宝塔城设下圈套。
“不是。”闻叙摸了摸鼻子,只是他不太想跟修佛的打交道而已,加上不释那家伙在宝塔城,这人虽然看着不靠谱,但他相信不释,佛修在参禅悟法方面,这家伙绝对是怪物,“二位师叔,来都来了,容渊城就是最佳的选择。”
“那我们也不劝你了,进去之后万事小心,你们还是三人一起行动?”雾山已经见怪不怪了。
闻叙倒是想单刀赴会:“嗯,多谢师叔成全。”
“没想到容渊城情况如此特殊,那我们进去,岂不是很有可能见证神兵的诞生?”卞春舟还是挺乐观的,但陈最就直白许多,“也有可能是旷世魔兵,不过为什么要炼剑?锻刀不好吗?”
闻叙:……倒不如直接问人家为什么不叫碎天刀宗。
“咦~你别动不动就吓人好不好,别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你这个刀修脑袋!”卞春舟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其实论炼器经验,我们三人好像都只是……略懂一点。”
诶,早知道不让郑师兄走了。
卞春舟这话可半点儿水分没有,如果二爹醒着倒是可以提供丰富的炼器指导,但无奈二爹还在秘境中沉睡,而他们三个?闻叙叙也就是在皓月秘境历练之时打过一把剑,陈最最就更不用提了,至于他自己……虽然好像有那么一丝微薄的殳家血脉,但对于炼器,实在是没有任何天赋。
“我总觉得我进去,会是个异类。”据说符修丹修之类,在容渊城非常罕见。
陈最立刻贴心提议:“那你可以在城外等我们。”
“你想得美!”闻叙叙是脑力输出,最好不要操心乱七八糟的,他可得盯紧了陈最最,以防这家伙斗志上头,直接在城中跟人打得昏天黑地,这种事情这家伙又不是做不出来。
三人做了些必要的准备,第二日就被雾山神尊打包送入了容渊城。而在三人入城之后,五大宗门也开始肃清修仙界的流言。
或者说,是君照影出手了,她被誉为渡劫期下第一人,修仙界无人敢惹,雍璐山神龙那叫凶名在外,而她却是受万人敬仰,早先还有人传言两人关系不和,那位龙尊更是抢了修仙界唯一的一个风灵根弟子,加上话本子的推波助澜,很多人都默认两人王不见王、关系恶劣。
但事实上,好家伙神龙都没出来跳呢,合和宗居然动手了!
甚至还是这位行事低调的君神尊直接站在了众人面前,态度可谓是十分强硬,那回护的架势,就算是亲师尊也不过如此了。
而合和宗表态后,雾山自然紧随其后,连隔壁苦渡寺都出来发声,雍璐山反而非常地坦然,一副“我受了委屈但我不说”的架势。
当然此番也有人说是因为闻叙帮助名宣城脱困,所以合和宗才会发声,但很快……竟连妖修合体大能都出来声援,大家原本被流言上头的脑子终于冷静了一些。
这流言,或许是魔的手段和蛊惑。
倘若他们继续如此,岂非是入了魔的圈套!大家都是正道修士,倘若之后因他们声援还害死闻叙,雍璐山可能法不责众,但……大家都是修士,道心若是受损,岂不是祸及自身?
如今人都已经入了城,他们应当祈盼一切顺利,而非是苛责一位已经拯救过两座大城的功勋元婴真君。
易地而处,这位雍璐山的小师叔祖其实已经做得够好了。
闻叙却是不知道这些,当然知道了也不会太过在意,人若是一直为世俗名声所活,他早该抑郁得不成活了。既已决定入局,他自然没必要再考虑外界的声音。
甚至,他有些好奇,魔到底为他设了什么局,才能叫他金光破碎?

细雪霏霏, 容渊城中居然在下雪。
容渊城地处北境,气候常年严寒,下雪本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们进来之前,外面明明是西风呼啸、日头高照的,可如今眼前却为白雪覆盖,虽然这雪下得并不大, 但看积雪的厚度,足见这雪已经下了许久许久了。
卞春舟一脚踩在雪地里, 居然半个身子都陷进去了,难怪抬眼望去,杳无人烟了。
“这雪是下了多久啊,我感觉最底下的雪都冻结实了,气温也冷得异常,寻常普通人出门会冻死的吧?”卞春舟紧急给自己画了张保暖符贴在腿上, 才感觉到腿部的冷僵渐渐褪去,“阿嚏——这不正常, 我难道结了个假元婴不成?”
三人没料到城中的天气如此之恶劣, 此刻都感觉了酷寒的侵袭,连元婴修士都尚且能感知到,更何况是普通人了。
这雪下得不正常。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雪。”
因雪下得太大了, 城中不少房子都倒塌了, 现在还坚强伫立着的房屋,要么是阵法加身、要么是有法器抵御,多数估计都有人住着,三人就先找了个危房住着,至少不是大半个身体陷在雪中。
“我方才已经传讯给师尊了, 暂时还没有回应。”闻叙率先开口道,“容渊城诡谲异常,我们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我师尊一龙身上。”
卞春舟点头:“我们明白的,而且现在我们对容渊城一无所知,哪怕联系上龙尊,也就是三个小拖油瓶。”
陈最不服,但被捂嘴了。
“闻叙叙,你得更加小心谨慎一些,魔如此恶心,说不定这雪……”
闻叙倒是摇了摇头:“从下雪的痕迹来看,少说也有月旬了,那时候咱们还没去名宣城呢,这雪如此异常,应当是丹阵所为,至于用意如何,暂时还不得而知。”
但至少,有了这场雪,城中的普通百姓寸步难行,哪怕是行动相对自如的修士也受制于这场雪,它将所有人的活动范围都缩减了,甚至连居所环境都作出了改变。
雪灾在凡人境是万中无一的大灾害,但在修仙界却不然,它如果仅仅是下雪,杀伤力自然不大,但……闻叙感知着城中莫名流动的寒风,它们无悲无喜,只带着冰凉刺骨像是一种枯萎死寂的气息。
这并不是一种正向的存在,甚至与名宣城的绝望献祭之阵又有所不同。被这样的风包围裹挟,闻叙又是一个自身感知力很强的人,方才就在雪中站了那么一小会儿,他便已经觉得心烦气躁了。
他甚至起了一个念头,如果把周围的风都绞杀干净就好了。
闻叙时常三省己身,对自己的情绪稳定程度有一较深的了解,凡是到了“杀干净”的程度,就说明……他不对劲了。
他并不是弑杀之人,而风也永远不会是他的敌人。
“雾山神尊所言,容渊城本就秩序粗犷、管理散漫,如此大的雪情之下,城中却是鲜少有人迹,要么百姓被安置在了安全的地方,要么……”情况比想象中的还要坏上不少。
卞春舟一听,已经瞪圆了眼睛:“这听上去非常不妙啊。”这难道成异世界哥谭了?!
两人分析着,陈最已经盯着外面的雪有一段时间了,他忽然扭头:“我觉得,这雪会影响人的心智。”
“为什么这么说?”
陈最举了举手中的刀:“很简单,我今日已经练过刀了,可是看得久了,我突然非常想出去练刀,非常迫切地想。”
这很不正常,练刀对他而言就像是喝水呼吸一样,他没必要挑这个节骨眼练刀,如果他想,之后多的是练刀的时间。
闻叙听罢,忽然开口:“这雪约莫会加强执念,或者说……执着?偏执?”
陈最是个很好懂的人,他只在刀上面拥有十分强烈的情绪,而闻叙自己呢,他的道是掌控之道,对于风的掌控更是烙印在了元婴之上,一旦发现自己无法控制风,他第一反应会是什么?是绞杀。
“啊?可是我没什么感觉啊。”卞春舟眨了眨眼睛,一脸的纯白无辜,“我觉得这雪就蛮普通的,我也没什么太强烈的冲动。”
难道这玩意儿还搞区别对待不成?
“那你就是心智低下。”陈最鉴定完毕。
卞春舟立刻气炸:“这话谁都能说,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闻叙:……我懂,装聋作哑做家翁,还是先想想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吧。
外面的雪依旧下个不停,虽然下得细密密的,看似没什么杀伤力,但落在地上积少成多,再少也都是容渊城的负担。
卞春舟的切入点却非常地与众不同,或者说在他看来十分正常:“我记得容渊城的水资源不太丰富吧,往年降雨量都不多,甚至称得上干旱,一个地区的储水量是定量的,这么多雪下下来,又不化雪,城中的淡水还够吗?”
修士可以不吃不喝、餐风饮露,但普通凡人不行啊,极寒恶劣的天气加上水源问题,虽然也可以煮雪水喝,但在明知道雪有问题的情况下,喝这种水无异于饮鸩止渴吧。
“希望是我多想了。”
卞春舟就地画了一些适配环境的符箓,保暖御寒的、遮蔽挡雪的,生活类的符箓都不难,他很快就画完了分给朋友:“咦?闻叙叙你怎么把眼睛蒙上了?”
他最近好不容易习惯了闻叙叙的睁眼状态,现在再看从前的装束,有种白月光回归的既视感:“这样不会暴露你的身份吗?”
外界知道闻叙拥有对付魔种的办法,但容渊城是封闭的,应该还是隐瞒身份比较好吧?
“会,所以我才蒙眼。”这条缎带上有师尊的法力,以师尊的聪慧肯定能够猜到他迟早会进来,他戴着这条缎带,对师尊来说就是一个锚点,之后遇上什么危险,绝对可以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隐瞒身份、小心查探,那是只有他们三人时才需要的配置,此番师尊既在城中,那他自然得大张旗鼓一些,还有就是,他蒙眼状态下雪对他的影响似乎变得微弱了一些。
有些东西,如果真的是针对他的布局,那么他只有入局才看得见。
闻叙不仅蒙了眼,甚至还换上了雍璐山的法袍,过春峰上严寒并不比这里差多少,为此他在法袍上叠了不少阵,此番换上后,他觉得自己的状态果然又好了一些。
“所以你这次是明牌?你等等,我也换上。”
陈最见此,也默默换上了弟子袍,说来因为结婴结得突然,三人的弟子袍都还没去开元峰换新,此番袖口的标识还是金丹图纹,但问题不大,毕竟只要丹田之中的元婴是真的就行了。
再次步入风雪之中,闻叙心中那股似有若无的杀意越来越明显,倒不至于影响他的心智,但就像是恼人的蜜蜂一样,嗡嗡嗡在耳边转个不停。
“我刚刚,好像看到人了。”
卞春舟指着面前那座挂着巨型编钟的塔楼脱口而出:“就在上面,他也肯定发现了我们!”
“那就等他们来找我们。”闻叙指了指他们身上的衣服,“这次,我们不是锦衣夜行。”
……对哦,除了去参加五宗大会,他们每回下山都是假扮散修,虽然也很有意思,但还没尝过这种仗势而为的感觉诶,大宗门弟子的福利终于要轮到他们了吗?
卞春舟眯着眼睛看着从塔楼上飞下来的数道黑色人影,等人近了,便听到声音:“竟是三个雍璐山的金丹真人,还要动手吗?”
“当然,雍璐山怎么了!不用他们的命,难道用你的不成!”
“可是……当中那个蒙着眼,他不会是……”雍璐山、蒙眼、金丹,那不就是天骄榜上那位龙尊首徒。
“笨,这么没种下次用你的狗命!这一看就是假扮的,蒙眼的剑修这段时日抓了没有百人也有几十了,像这些虚装声势的家伙,说不定连金丹修为都没有!”
容渊城中早就乱套了,如果龙尊首徒在城中,这城早该解封了,还能轮得到现在?现在不得罪大宗门,明日小命就没了!
“动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闻叙好不容易正大光明第一次用用师尊徒弟的身份,谁知道一下就被打假了,虽然伪装金丹是他们不对,但……上来就喊打喊杀肯定是对方的错了。
而一听动手二字,闻叙和卞春舟根本没什么出手的机会,毕竟陈最比对方出手更快更狠。
一片白茫茫的雪雾之中,陈最提刀冲进了黑影之中,光影变换间,地上站着的就只剩陈最一人了,也就打头的那个元婴有些本事,但……没意思,也就那样。
“你们什么人?”
陈最将刀搁在为首之人的脑袋上:“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我们出手?”
这话黑影头子其实更想问啊,他在此地埋伏已有月余了,从没翻车过,怎么突然就碰上硬茬子了,这修为哪是金丹啊,分明就是元婴,诈骗!这是诈骗!
“你们好歹是大宗门弟子,应该不会胡乱杀人吧?”
闻叙敛衽半蹲下来,蒙着眼的大宗门弟子于雪地之中,就像是神佛下凡一般,可说出来的话却比这冰雪还要寒凉几分:“胡乱杀人?如今城中,只要毁尸灭迹得足够快,谁能知道是我们杀了你们呢?”

第387章 并未
人嘛, 横的永远更怕来索命的,先是武力威慑,再是性命威胁, 哪怕领头的知道这三人想从他嘴里挖消息,此刻他也心甘情愿开口。
他好不容易修到元婴,他不想死。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说, 不要杀我们,活人在容渊城才更有价值。”
闻叙哦了一声, 声音没有明显的波动,问话是一门兼具心理博弈的技巧,想要完全撬开一个人的嘴,就得将问话者的命门全部捏在手里:“你可没有同我们讲条件的资本,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还可以搜魂, 只要事后处理得足够干净,谁也不会知道是我们动的手, 你说是不是?”
领头的:……这是真的狠角色了。
他忍不住疑惑:“你们果然是假扮的名门正派!”
卞春舟看了一眼被陈最最用刀威胁着的元婴, 心想这家伙果然眼瞎得很,闻叙叙明明很文明讲礼貌啊,搜魂一看就是嘴上说说的, 居然还当真了。
“随你怎么想, 趁我们现在还有几分菩萨心肠,你可以说些动听的来听听。”
“动听的?如今容渊城中,哪里还有动听的声音。”
没有被封锁之前,容渊城虽然也武德充沛,但基本还是讲规矩、有原则的, 甚至在被封后的一开始,城中的秩序也还是可以的,但后来……开始下雪了。
最初的时候,没人觉得不对劲,毕竟容渊城地处北境,下雪很是寻常,但很快……不寻常的事情就发生了。
雪越下越大,空中之中的水灵之气首当其冲,它们变得十分暴躁且活跃,水灵根的修士越修行,越觉得心浮气躁,到后面已是到了凡有不顺、必要斗法的程度。
司法队先开始还会维护秩序,但……司法队内部也并不安顺。
普通人还好,再如何武斗也就是数人之间的打斗,可修士不一般,修士动起手来,若是不管不顾,自然是祸及他人、毁坏严重,如此不过一月的时间,整一座容渊城就陷入了地狱之中。
人人自危、人人不敢出门,生怕一出门就想与人动手、丢了性命。
虽不至于到人间炼狱的地步,但对于相对和平的修仙界而言,容渊城已经完全是个恶劣之地。
然而劫难远远不仅于此,这雪不仅能够干扰人的意志,它还掠夺走了城中一切的水源。如此磅礴宏大的曼妙雪景之下,不知道埋藏了多少人的尸骨,很多人其实都是活活渴死的。
就像卞春舟想的那样,容渊城的水资源不算丰沛,在空气中的水灵气被“挪用”的前提下,修士可以暂停修行,保持内心的宁静,但普通人不行,田地里的作物灵植也不能没有水,一旦没有水,几日的功夫就会死去。
这场雪下得寂静无声,却压垮了太多人。
当然人在濒死的情况下,哪里顾得上喝的是什么水,雪水融化了也能喝啊,讲究些的烧开了喝也一样,可这雪早已被污染了,一旦喝下去,情志受损、连神魂丹田都在灼烧,有些人实在受不住,会直接吞雪自尽。
卞春舟听得不忍:“容渊城这么多人,难道无人破掉这雪阵之局吗?”坊主呢?这一番话听下来,为什么城中大能修士无一人出手。
这未免有些过于凉薄狠心了。
“若有人破,我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很显然,人如果有的选,谁也不想当坏人。
“继续说。”闻叙轻轻开口,“你们截杀我们,是为了什么?”
这人开始支支吾吾不敢开口,但形势比人强,他不想开口,有的是人愿意开口:“是为了活命。”
因为雪阵的污染,修士人人自危,无人再敢修炼,生怕入了岔路、追悔莫及。可城中武斗成风,想要保持最佳的状态,就得修炼。
大家族、大商行之类都有风险预防之策,但普通人没办法,最初是从灵石中攫取,但后来城中灵石告急,就从炼器的矿石中夺取,后来这些灵物都没了,有人突然拿出了一种可以吸取修士身上灵力的阵法,只要将修士绑在阵中,修士身上的力量就会转化成灵气供人修行。
这看上去很像邪修的手段,但……都到了这种程度,不甘于同流合污的人要么躲得够好,要么已经死了。
“你们这样,就算是活着出去又如何!”
“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你觉得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有人哭着喊出了声,可哪怕是哭,此刻竟也完全没有眼泪,修士也是人,也是肉体凡胎,仅仅只是比凡人稍微强大一些而已,在面临绝境之时,同样也会崩溃、也会失去理智。
容渊城,远比名宣城明晃晃的献祭还要可怕,雾山神尊说错了,三城之中,名宣城或许才是最为乐观的状态,这还要感谢不逢春是棵好骗又单纯的树,但凡这棵树更懂人心阴暗一些,他都不可能那么顺利将魔种拔除。
“既然觉得不能活着出去,那又何必如此苟延残喘着活下来呢。”闻叙说完,开口,“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坊主还在炼制神兵,对吗?”
卞春舟觉得闻叙叙问这个也太没必要了,都这种时候了,谁还能有心情炼制法器啊,可领头人的回答却将他劈在了原地。
“对,不仅仅是坊主,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消息按理说只要是修士,都该知道的!”
不仅仅?这个词语让闻叙眉间一跳:“这场雪,难道对炼器还有另外的作用?”
“不错,我们甚至怀疑,这场雪就是坊主他们为了祭奠神兵降世而故意扭曲落下的,炼器师惯来孤傲,咱们坊主更是其中翘楚,为了这把神兵,坊主已经有八百年没有炼制其他的法器了,他将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上面,他已经疯魔了!”
一样东西苦苦执着了八百年,哪怕最开始只是简单的欲望,课因为时间的累积,最后也会变成……闻叙不敢想象,这场雪之后,那位坊主对于神兵的偏执强到了何种地步。
永远都是能力越强的人,偏差起来越是可怕。
闻叙突然有些佩服魔对于人心的掌控,从丹香城到名宣城再到容渊城,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只魔会坐镇丹香城了,不仅仅是因为丹香城是复仇之地,更重要的是其他三城都有非常完整的布置,这个布置对魔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看来,当然他们被困丹香城,虽然运气很差,但没有差到最底部,要是一开始他们被困容渊城,在他们还是金丹的前提下,恐怕情况会糟糕许多。
由此可见,宝塔城的情况恐怕也不容乐观,闻叙有些担心不释的境遇,这光头才刚刚结丹下山,如果是对佛修的刻意针对,这家伙的天生佛骨可能首当其冲。
“给我一份如今城中的地图,我知道你们有。”
容渊城格局大变,原本的地图显然已经是废纸一张,闻叙不想多费功夫,在了解了基本的现状之后,他轻易就猜到了师尊现在何处,势必是在——
炼制神兵之地。
而那么多人对于神兵的诞生偏执入魔,以他们三人的能力,在需要保全实力的情况下,最好是智取、而非是武力突破。
“你放了我们,我就把地图给你。”
闻叙十分痛快地点头:“可以,只要你们不耍花样。”
地图很快拿到,闻叙却没有放人,而是直接让陈最打晕了捆起来,往小秘境一塞了事。毕竟放回去,这些人又要出来捕猎,没遇到也就算了,遇上了自然不能放着不管。
“我们易容。”闻叙开口。
“什么?”
“易容成他们的模样,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灵力转变阵法。”闻叙猜测,大概是跟聚灵阵差不多的阵纹,但刚刚那些人都没说被绑入阵的修士下场如何,闻叙决定去亲眼看一看,这种阵法既然流传出来,就一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含义。
若不然,像是容渊城这种封闭的情况,大家捂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流传得这么快。
“你是觉得……”
闻叙颔首:“没错,我觉得可能跟神兵炼制有关。”
一柄堪比碎天神剑的神兵,可想而知如果要炼成,所需灵气之海量不可估摸,如果炼器师是在清醒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行这种越线过火的法子,但……人一旦偏执起来,什么规则底线都是空的。
“这也太……”不知道神龙有没有被影响,卞春舟现在有些担心了。
“不要想太多。”闻叙定了定心,只觉得心头一股淡淡的烦躁升起,刚才那场问话的内容到底对他有些影响,再看春舟和陈最,果然心思纯粹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更有优势。
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些庆幸三人一道进来了。
“春舟。”
卞春舟抬头:“什么?”
“如果你察觉到我不对劲,第一时间让陈最摁住我。”
“可以,没问题。”陈最率先开口,“要摁到什么程度?”
闻叙其实也不知道,他本身是个相当自律克己的人,在复仇成功之后,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执着,他也挺想知道,魔会抓住他什么软肋,让他失去对峙魔种的决心?
他摸了摸眼睛上的缎带,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从现在开始,如果我摘下缎带,那就说明我已经失控了。”

第388章 粉雪
闻叙给自己树了一个心理锚点, 当他可以自控的时候,他可以不使用眼睛去感知外界,但如果心性大变, 人势必会下意识使用最好的视觉去探测外界。
眼睛,就是他最后失控的底线,虽然现在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他是装瞎,但有关于脸盲这个点, 只有最为亲近的几个人知道。
一旦他真的被魔影响,脸盲这个弱点势必会被无限放大, 闻叙不敢确定自己到那个时候是否还能准确地认清楚站在身边的人是谁,但……陈最的刀很好认,仅次于他自己手中的折风。
“我明白了,那我以后都走你后面。”陈最一向很听闻叙的指令。
卞春舟立刻声援:“那我用符箓探路,走走走,先去探探那个阵法。”
三人易容之后, 非常轻易就混了进去,里面的人其实也不多, 但以如今容渊城的情况来讲, 这是一支力量不大不小的队伍,毕竟好几个元婴其中还有个元婴后期,在没有化神出手的情况下, 已经是非常能打了。
闻叙费了些功夫, 入夜之后终于见到了那个灵力转换的阵法,它果然十分粗糙,像是临时被研发出来的,而也因为过分粗糙,对于捆在阵中被吸取灵力的修士而言, 虽说性命可保,但修为的跌落是完全不可逆的。
而对于修士而言,修为就是第二条命,这其实与杀人无异,且被抽取灵力的过程非常痛苦,就像是生挖人的器官一样,三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个小团队逐个击破、连根拔起,捆了全部丢秘境里了事。
“突然觉得玉瓶小秘境如果能发声,它现在肯定会叫屈。”好好一个种植秘境,现在变成临时监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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