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不安,总就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皇上眯着眼眸在大殿扫了一圈,将众人的面色收入眼底,视线再度落回宋观南身上,“宋丞相可知道此事?”
“回皇上。”宋观南从队伍中走出来,微微躬身行礼,脸上伴有痛色又带着些隐忍,“臣子从小便体弱多病,近日天寒,更是卧病不起,可是昨日……”
宋观南说了一半,忽然抬头看了萧予澈一眼。
那一眼让萧予澈心头一跳,一股巨大的恐慌萦在心头,连脊背都不由的绷紧了。
宋观南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却又带着些怒气,最后‘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老臣本不愿将这种事在朝堂上说,可是臣的儿子险些因此丧命,还请皇上做主。”
皇上一听,便觉得此事不太对,眼眸一闪,就想将此事混过去,“既然宋丞相不愿再朝堂上……”
“请皇上为小儿做主啊!!”
宋观南‘嗷’一嗓子将皇上吓了一跳,要说的话也被他堵了回去,见哭的双眼通红,怎么也不能不闻不问。
“宋丞相起来说,若有隐情,朕定会替你做主。”
宋观南并没有起身,只是将头抬起来,一脸痛色,“昨日是裕王邀约,璟言才出了府,本以为是喝茶闲聊,可璟言却被下了药,这才导致在回来的路上……”
宋观南眼眶通红,眼中含泪,“璟言本就病弱,险些因此丧命,老臣一把年纪,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请皇上为臣做主……”
没有详细说明是什么药,可能当街调戏下属,能是什么药。
也没明说是谁下的,可站在大殿上的哪个不是人精,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萧予澈。
萧予澈本就听了一阵心惊肉跳,此时又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脊背瞬间一凉,下意识的抬眸,就对上了皇上的眼眸。
“与儿臣无关,儿臣没有给宋璟言下药。”
皇上死死的盯着他,一张脸阴沉的可怕,竟隐隐带了几分杀意。
私下与朝臣之子来往,还企图给宋璟言下那种药,他是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拉拢朝臣,还是如此龌龊的方法。
要知道宋璟言背后不光有宋府,还有白府,还有边境的十万大军。
他是颠覆皇位?
“既如此,你为何明知宋璟言病重还要约见他?”
萧予澈身子一抖,直接跪在了地上,“父皇……您听儿臣解释,儿臣约见他是因为……”
张口便想将宋璟言装病的事说出来,可话到嘴边,猛然想起他不但没有证据,提供证据的还是北宁国的人。
此事说出来,他必死无疑。
干脆硬着头皮说道,“儿臣早就心悦宋璟言,知道他病了,却无从得见,不得已出此下策,可儿臣没有给他下药,儿臣是被冤枉的,请父皇明察。”
皇上本就多疑,他说的话更是一个字都不信,刚刚被收回了权利,势力也被自己清缴了一遍,此时说心悦宋璟言。
当他是傻子吗?当即怒的将茶杯砸了过去,“好,好,好一个心悦。”
萧予澈不敢躲,只能任凭茶杯砸到他头上,温热的茶水连同茶叶从头上混着血迹一同流下来。
皇上却没有再看他一眼,而是转头望向宋观南,眼神晦涩,“宋丞相,你继续说!!”
宋观南眯了下眼睛,“臣子只见了裕王,在没有见过旁人,事后臣也去了茶楼,茶水已经被换掉,屋内也没有任何异常,可臣在花盆中寻到了未燃尽的香块。”
宋观南从宽大的衣袖中摸出一块锦帕,在众人面前展开,“掌柜的和小二都可以作证,昨日臣也请了郎中……”
宋观南又从怀里摸出了几份供词一起托在了手上。
皇上身侧的太监,机灵的下去将东西承了过来,香块却远远的放着,差人去唤了太医。
查明后,皇上怒极反笑,转头看向萧予澈,“逆子,人证物证,你还有什么可说。”
第147章 你想干什么?
萧予澈浑身发抖,内心满是绝望,他无从辩解,第一反应便是宋璟言自导自演的,可他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病秧子。
用自己的名声甚至是性命来陷害他,说出去有谁会信。
皇上见此,气的胸膛剧烈起伏,“逆子,你前有下毒谋害朕,后为了拉拢朝臣使用龌龊手段,你究竟意欲何为,见朕活的时间太长了,恨不得朕死,恨不得掀了朕的皇位是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齐齐的跪在地上。
裕王下毒谋害皇上。
一半朝臣面色平淡,哪怕当时皇上就下令封锁了消息,但是他们沉淫朝堂多年,怎么会没有一些消息的渠道。
另一半朝臣则是震惊,想到前些时日皇上收回了裕王手里的权利,还当众斥责,便是因为此事。
不得不说这裕王着实有些着急了,如今除了六皇子,朝中再无皇子,只要在等等,何必如此激进。
如今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朝臣心思各异,百转千回。
萧予澈却吓的匍匐的身子趴在地上,脸色苍白,额前的冷汗混着血水,茶渍落在眼前的地面上。
“儿臣不敢,儿臣绝没有此心,定然是别人故意陷害儿臣的,请父皇明查,儿臣没有要毒害您,也没有给宋璟言下药,绝没有做过。”
萧予澈的头重重的磕在石板上,一下就见了血,他不能承认,这种事绝不能承认。
皇上冷眼看着他,这个逆子存了什么心思真当他看不出?又扫了眼桌上的供词和香块,视线落在宋观南身上。
眼眸晦暗如深,宋观南这老狐狸说的话,他是一个字也不信,萧予澈出了事,他的儿子便只剩六皇子了,可如今六皇子与宋家白家密不可分。
他断然不能将皇位传给六皇子,抬手敲了敲桌面,面色冷凝,“大理寺卿。”
“臣在。”章怀往前跪了两步,从众人中显露出来。
皇上看了他一眼,沉声到,“七日时间,给朕查清楚,至于裕王,从今天开始待在裕王府中,没朕的命令,不得进出。”
章怀悄然的抬头看了皇上,又扫了眼萧予澈,连忙俯身垂首,“下官领命。”
起身后走到萧予澈身侧,“裕王殿下,还请配合随臣去大理寺走一趟,事后臣亲自送您回府。”
萧予澈眼神有些呆滞,待在裕王府,没有命令不得进出,这一句话便断绝了他和朝堂的联系。
浑浑噩噩的跟着章怀走出大殿,阳光照在脸上,刺的眼睛生疼,下意识的眯了下眼睛,泪水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皇上看了一眼始终淡然跪在地上的宋观南,凝了凝眉,“如此处理,宋丞相可有异议。”
“任凭皇上做主,老臣并无异议。”宋观南俯身拜了下去,掩盖住暗沉的眸色和轻勾的唇角。”
皇上神色缓和,看着下首神色各异的大臣,忽然涌起一股疲累之感,抬手揉了揉额头,大太监心领神会,浮尘一甩,“退朝。”
皇上一走,大臣们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宋观南身上,宋观南淡然的拍了拍衣摆,目不斜视的走了出去。
走至门口状似无意的扫了张云礼一眼。
张云礼负手而立,面色冷淡的,沉着眼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六皇子怕是要起来了,宋家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张云礼身侧的人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宋丞相不会是记恨你吧。”
张云礼瞥了他一眼,“还请大人慎言。”
早朝散尽,不过是辰时刚过,宋璟言惫懒的躺在床上不肯起来,眼眸微微眯着,无意识的在软枕上蹭了蹭。
由于刚睡醒的缘故,脸颊微红,唇瓣也染了些绯色,墨发铺了半床,越发显的面容瓷白精致。
言秋坐在脚踏上,曲手撑在床沿上,定定的望着宋璟言,看着他唇瓣微张,不自觉的喉结滚动,吞了下口水。
“你是想吃了我?”宋璟言睁了下眼睛,侧身对上言秋的眼睛,指尖在他唇瓣上戳了戳。
言秋的视线艰难的从他脸上移开,垂眸看着按在唇上的手指,唇瓣一张……声音含糊。
“属下,确实想吃。”
宋璟言诧异的睁眼,然后视线就移不开了,这个人怎么撩起人来如此让人痴迷,视线不受控制的落在言秋的唇上。
“想吃……就……”
“谁准你如此放肆,还不伺候我起身。”宋璟言及时回神,瞬间改口,昨日言秋凶狠,天快亮才肯放过他。
到现在腰还疼的不行,仿佛散架了一般,坚决不能受他诱惑。
将手指抽收了回来,顺手推了他一把。
言秋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想了片刻,又蹲下身子,单膝跪在软榻上,俯身在他微微开启的双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主子别气,属下知错。”
宋璟言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丝毫不打算搭理他,纤长的睫毛却微微颤了颤,像是花丛中的蝴蝶,欢愉的振动翅膀。
言秋还想再亲一下,却猛然抬头看向窗外,脸色冷沉,“主子,云雷回来了。”
宋璟言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他也听到了细微的风流声,感知到了云雷的接近,同时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主子。”
云雷从外面翻窗进来,跪在地上时压到了腿上的伤,身子微微一顿,便跪的笔直,“主子,属下无能,未曾抓到冥鬼,让他逃了。”
听到这个结果,宋璟言丝毫不意外,冥鬼能一手建立了暗影楼,凭借的就不会是武功高这一点。
“别跪着了,伤可严重?”
云雷戴着面罩看不出脸色,可额头的冷汗却清晰可见,回话的声音也打着颤,显然是在极力忍着疼。
云雷抬了抬眼眸,强压下去胸口翻腾的血气,不是他不想起身,而是卸了力气,一时间无法起来了,“主子恕罪,容属下缓缓。”
他腿上被划了一刀,肩膀上也被暗器击中,又被冥鬼拍了湳楓一掌,若不是他躲的快,内脏险些被震碎了。
第148章 只给你一人看
言秋一眼便看出了他此时的情况,撩起衣摆蹲在了云雷身后,手掌按在他背心,将内力缓慢的输送进去。
梳理他混乱的内息,温养他受损的内脏。
内腑的疼痛没有那么剧烈,胸膛内翻涌的气血得到平复,云雷脸色渐渐缓和,偏头看向言秋,真诚的道谢,“多谢言秋大人。”
言秋将手收回来,淡漠的点了下头,起身倒了杯茶给他,“冥鬼武功是不错,却也不至于将你伤成这样,发生什么了?”
云雷看着眼前的茶水,热气飘荡,很暖也很香,他几乎追了冥鬼一天一夜,滴水未尽,此时看到温热的茶水,喉结忍不住滚动。
可他却不敢接,动了动腿俯身拜了下去,余光却一直瞄着宋璟言,主子虽然不是会迁怒,可吃起醋来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宋璟言挑眉看了他一眼,“给你就接着。”
“是。”
云雷接过茶水,开始还能小口的抿,后面直接一口灌了进去,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属下中了埋伏。”
“冥鬼一行四人,两死一伤,属下追着他二人出了城,一路往北,他们在密林中埋伏了数十人,属下不敌。”
云雷说完将头垂下去,“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呵。”
宋璟言冷哼了一声,若不是碍于他受伤,便一脚踢了过去,“云雷,别跟我耍这些没用的心眼。”
云雷默了默没有开口说话,主子很少会罚他们,哪怕任务失败,也极少会有惩罚,就算是罚,也只是惩戒,不会真的伤到根本。
他如此说,不过是想换得几日休息,他虽受伤不轻,但是一二十鞭子还是受的住的,以此来换得几日休息……
“给你休息两日,自己去找林老看伤,滚吧。”
宋璟言没有穿鞋袜,脚直接踩在脚踏的软垫上,言秋见此,拎着袜子,半跪在他身侧仔细的将袜子穿好。
宋璟言见他膝盖自然的落在地上,目光一凝,冷眼扫向云雷,声音都沉了下去,“还不出去。”
“是。”
云雷一惊,不顾腿上的刀伤,快速的起身退了出去。
察觉宋璟言的气息,言秋手指一顿,疑惑的抬头看向他,怎么好好的突然生气了。
“主子,你……”
宋璟言伸手掐在他脸上,微微用力后用放开,勾着他的下巴将人拉近了几分,“阿言,你跪我的样子,我不想让旁人看见。”
言秋的脊背总是挺的很直,单膝落地时像是宁折不弯的傲骨,双膝落地时,异常乖顺,膝盖微微分开,莫名带着色气。
言秋不明所以的眨了下眼睛,抬着眼,见宋璟言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从上至下,似是在回味什么。
想了想,便将另一只膝盖也落在地上,双膝分开,腰部下沉,脊背挺直,墨发散在身后,抬起脸时,温顺乖巧,像一只邀宠的萌物。
下巴在宋璟言的手心上蹭了蹭,缓慢的开口,“属下只跪主子一人,只给主子一人看。”
宋璟言有些恍惚,仿佛被蛊惑了一般,缓慢的向言秋靠近,眼前是自己喜欢了许久的人,面对他如此的勾引,谁顶的住啊。
只想在他怀里沉沦,别说腰疼,命给他都行。
言秋看着宋璟言近乎痴迷的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很淡的弧度,却让他整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在宋璟言唇上落下一吻,又勾着他的*尖加深。
宋璟言仿佛真的想溺死他怀里一般,连气都不换。
言秋无奈,不舍的将人放开,意犹未尽的舔了舔他唇瓣,伸手整理他散乱的衣衫,“主子,属下伺候你洗漱。”
穿衣,洗漱,束发,如今他已经驾驭娴熟,再不像之前,将头发束的歪歪扭扭,发簪都带不好。
宋璟言此时才堪堪回神,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言秋对他向来没有什么定力,平时随便一撩,便想饿狼扑食一般。
这会居然就这么放过他了,视线往下扫过去,看到想看的,‘噗嗤’一声就乐了,“送到嘴边了,反而不吃了?”
言秋摆碗筷的手指一紧,微微侧身,用桌子挡住些许‘尴尬’,下一瞬又大大方方的转过身来,让宋璟言看的更加清楚。
“主子,属下不是不想吃。”
伸手把宋璟言抱过来,放到凳子上之前,随手扯了软榻上的绒垫,铺到了凳子上。
宋璟言挑了一下眉,眼眸中全是笑意,环住他的脖子,在他侧脸上亲了一口,“主君可真贤惠。”
(主君:老婆的意思。)
听到主君两个字,言秋手指不可抑制的轻颤,抱着宋璟言忽然就不想放到凳子上,而是该放到床上。
强忍了许久,才压下那股燥热,“主子,求你了,安分些,属下不想伤到你。”
宋璟言想了自己目前的状况,也不敢再招惹言秋,后果真不是他能承受的。
一顿饭吃的安安分分的。
饭后,云风悄然的出现在屋内,看着一躺一坐的人,跪在了门边上,“主子,大人。”
宋璟言昨夜是真的累到了,吃饱了躺在床上便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云风的声音连眼睛都没有睁一下,只拉下被子,将自己半张脸都盖了起来。
言秋坐在脚踏上,手中捏着一本刀法秘籍看的认真,翻页的间隙会看上宋璟言一眼。
云风见两人都没有理自己,抬头看了一眼,难道是自己声音太小,跪的太边上了?
默默的挪动膝盖,往屋的正中移去,见两人还没有理自己,又往前面移了几步,抬头忽然就对上了言秋狭长漆黑的眼眸。
几乎下意识的将眼睛闭了起来,“属下什么都没看见,属下来汇报今日早朝的事……”
言秋听云风讲了一遍,眉头微蹙,眼神略沉,将视线落在云风脸上,看了片刻,“你再说一遍。”
云风瞬间严肃了起来,以为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妥,计划存有漏洞,仔仔细细的又讲了一遍,“可有什么不妥?”
言秋一字一顿的开口。
“听不懂。”
第149章 手拿不稳
云风愣怔了好一会,然后严肃认真的表情一点一点裂开,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见床上的宋璟言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笑。
知道主子听到了,云风松了一口气,俯身拜了一下,“属下告退。”
出了门,足尖轻点,跃上了枝头,在树枝上蹲了半晌,在发觉冬日的树叶落尽,只有光秃秃的树干。
表情再度裂开,飞速的从树上一跃而起,瞬间钻进了房梁上。
不是他的错,与他无关,实在是言秋大人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
言秋依靠在床沿上,脑中想的还是云风刚刚讲述的事情,他在这种事上实在是不太精通,还是杀人简单的多。
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转头就对上了宋璟言似笑非笑的眼神,微微一愣,“主子,云风说的你听到了?”
宋璟言点了下头,“听到了。”
既然听到了,那就不用他再重复一遍了,而是开口问道,“主子是想逼裕王造反?”
宋璟言闻言将被子拉下来,整张脸都露了出来,映着窗外的阳光,眸光晃荡,勾勒出一层闲散又柔和的弧度。
“谁说阿言听不懂,做的就是逼他造反,他现在无权无势,又被皇上厌弃,近处有个六皇子,远处还有一个前朝太子的遗孤。”
宋璟言放任自己陷在软枕之中,声音深远,“那股势力占据了北地的消息不日就能传入京中了……”
言秋又在他眼中看到了那种晶亮的光,应该是算计人后,期待人中招的那种兴奋和狡黠的光。
言秋伸手将他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没有遮挡的眼神更加明亮,像是要把人吸进去,可蓦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主子,你说裕王无权无势,那他怎么造反?”
宋璟言侧身躺过来,刚刚拢到耳后的发丝,又垂了下来,曲着手肘撑住头,望着言秋挑眉,“他是没有势力,可以借,暗影楼不是现成的吗?”
言秋手指微滞,干脆将那缕发丝捏在指尖,脑子却混乱的越发不解,既然想让暗影楼帮裕王造反,怎么还要行知,木栖去追杀他们。
昨日还传信给了珞川,百幻阁的人怕是也追过去了。
宋璟言将发丝从他手中抽出来,“两个绝望的人,碰到一起,才能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顿了一下,幽幽的开口,“暗影楼的背后可是北宁国……”
宋璟言说的不错,人在绝望的时候就会变得激进,无路可走的时候,便想杀出一条血路。
萧予澈就是这么想,他在书房中坐了许久,从黑天到白日,又到黑日。
倏然抬起头来,眼底泛着血红,在黑暗之中显的尤为恐怖,几乎一天一夜滴水未尽,发丝凌乱,嗓音嘶哑。
“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母妃不过是个普通女子,他没有强大的外家,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倚仗,哪怕他是皇子,也经常被人欺辱。
就连母妃也经常被皇后,贵妃欺辱,份例上的减少,吃食上的短缺,阴阳怪气的训斥,时不时找茬的处罚。
只因母妃没有势力背景,可以任人拿捏。
萧予澈知道,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保护母妃,保护自己。
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哪怕他现在收手,父皇也不会信他,将来的储君也都容不下他。
既然如此,不如就拼一把。
“来人。”
房梁上暗影中的一团黑忽然动了起来,直直的从房梁上落了下来,“主子吩咐。”
萧予澈眼神阴沉,如今他能用的人,只有这几个暗卫了,“暗影楼的人如今在哪?”
黑影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不可闻,闻言恭敬的垂首,“回主子,暗影楼出府后遭遇截杀,冥鬼带人一路向北,先后遭遇数次追杀。”
“属下看着像是两批人。”
萧予澈冰冷的眼眸不断的眯起,“跟上去,必要的时候将人救回来。”
“是。”
黑影一愣,接着快速的应了一声,随着声音落下,人也从屋内消失不见。
萧予澈起身站在窗边,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凛冽的寒风,看不到事物,却能听到呼啸之声。
一双暗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城方向,盯的久了,似有泪珠滚落。
“父皇,不要怪我。”
“母妃,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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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除夕,早朝也散了,大理寺的探查也停下了,皇城中寂静空虚,宫墙之外却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来人往,酒楼茶肆人满为患。
凑在一起谈论的不再是宋璟言,而是萧予澈,没有点名道姓,可明眼人一听便知。
短短两天不到,舆论确是天翻地覆,昨日还骂他的人,今天就在可怜他。
言秋倚在三楼包间的门板上,垂眸向下看去,视线从那些人脸上扫过,扫到角落时,目光一顿。
“主子,那是张大人。”
宋璟言从软榻上撑起头向外扫了一眼。
哦,张云礼。
一身淡蓝色的衣袍,不是什么名贵的料子,坐在角落里,阴影遮住了他半边身子,可哪怕是这样,依旧掩盖不住他周身的气度。
骨节分明的手掌拎着紫砂壶,缓缓的倒着茶水,云淡风轻的。
看着莫名的让宋璟言觉得不爽,“伪君子。”
衣袖骤然一挥,将桌上的茶杯掀翻出去,茶杯里装着半杯茶水,越过栏杆,从三楼坠落,恰巧落在张云礼的头顶。
张云礼抬眸看了一眼,掌心凝聚内力,抬掌间将茶水震的粉碎。
身上没有没有一滴茶水,但是桌子上的吃食都毁了。
张云礼看一瞬,抬头向上看去,就看到宋璟言歪在栏杆上,精致的脸上泛着病态的苍白,说话也有气无力的。
“不好意思张大人,大病初愈,手拿不稳。”
张云礼淡然的起身,抖了抖衣袖,在众人视线中缓步上了楼……
第150章 幼稚
因为茶杯碎裂的声响,茶楼骤然安静下来,众人都转头看向张云礼,又见他抬头,也跟着抬头向上看去。
“楼上那人是谁,长的可真好看。”
“还能是谁,丞相家的二公子,宋璟言。”
以前不认识宋璟言是因为他极少出门,可从昨日开始,京城大半的人都认识他了。
张云礼一步一个台阶,衣摆摇曳,矜贵优雅,上楼后径自走进了宋璟言的包厢。
“既然宋公子不小心,在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赔一桌给我就是。”
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边拎着茶壶倒茶,一边偏头看过来,“对了,楼下那桌也麻烦宋公子付下钱。”
宋璟言转身,半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目光,语气很淡,可外人听着就像带了怒气,“阿言,揍他。”
言秋身形一闪,下一瞬就出现在张云礼面前,化掌为拳,向着他的门面挥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拳风爆裂,带着惊人的杀气,张云礼一惊,快速的抬手用紫砂壶抵挡,同时慌忙后退。
‘嘭--’
紫砂壶爆开,温热的茶水溅了出来,随着碎开的紫砂壶落的哪里都是。
宋璟言往楼下扫了一眼,然后在众人视线中将包间的门关的严实。
“他们打起来了。”
“张大人不会有事吧,可要报官?”
“别掺和,张大人和宋家不和,尤其是和二公子……/..”
张云礼躲的有些狼狈,他有些武功不错,却根本无法与言秋相比,躲避时带翻了凳子,撞倒了书架。
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丝不苟束着的发丝都散开了些许,看着悠闲走进来的宋璟言,咬了咬牙,压低声音怒道,“阿璟,你来真的。”
本就是做戏给旁人看的,却不想言秋真的下了杀手,连忙开口阻止,“阿言,住手。”
言秋闻言,拳风堪堪停在了张云礼太阳穴的位置,疑惑的开口,“主子?”
宋璟言上前将他的拳头握在手心,手指插进他的指缝中,“他虽然看起来讨厌至极,但是,是自己人。”
张云礼见言秋被拉开,松了一口,那拳头停住了,可爆裂的内劲刮的他侧脸生疼,毫不怀疑,那拳头若是落实了,他脑袋顷刻间就能爆开。
可嘴上却不饶人,“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行。”
说话间,张云礼顺手拿过书架上的摆件,砸在地上。
宋璟言懒得跟他吵架,见屋内也没有地方可以坐,直接靠在了言秋身上,抬脚勾了下脚边的凳子,然后随意的将其踢了出去。
“裕王那边如何。”
言秋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此时是个什么情况,这两个人真是幼稚的可以,抬头望了望屋顶。
这屋顶做的真屋顶。
“他将冥鬼救了回去,和北宁国二皇子互通了书信,达成了合作。”张云礼语速很快,一边说一边又砸碎了两个花瓶。
楼下的众人听着上面不断的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由的有些担忧。
“不会出事吧。”
“掌柜的,要不你去看看?”
掌柜的犹豫再三,还是上了楼,这两个人他都惹不起,可这两个人无论谁在他这里出了事,他都难辞其咎。
只能硬着头皮,视死如归。
“主子,有人上来了。”
言秋的视线从屋顶上落下来,出言提醒两个正砸的兴奋的人。
两人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听到有人上来,宋璟言敛了下眸,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张云礼的脚边,“你个伪君子。”
“你个真小人。”张云礼转手扔了一本书过去。
宋璟言倚在言秋身上,看起来慵懒又闲适,若不是一地狼藉,还以为是在自己卧房里。
出口的话却能噎死人一般,“真小人也比你伪君子强,成天端着高雅之人的架子,也不嫌累。”
“宋二公子,张大人,两位莫要争吵了……明日就是除夕了,这……这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