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摊开,看了两眼后缓慢的收拢又张开,连续几次后抬眸看向言秋,“我的手很痛,昨晚你……”
言秋耳尖一红,眼神也不自在的移开,睫毛颤了颤,“主子的手很漂亮。”
胡乱的回了一句,起身去端面盆,“属下伺候主子洗漱。”
宋璟言抿着唇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晌,忽然冷不丁的开口说了一句,“阿言,我不喜欢用手。”
偏头看了眼装作很忙的言秋又补了一句,“换个地方,嘴如何?”
一听这话,言秋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一蜷,手中的面盆便向旁边歪去,若不是他反应够快,一盆水就要全洒在了地上。
一颗心砰砰乱跳,视线无意识的向宋璟言的唇瓣看去,看着他红润的唇瓣轻抿了一下又微微张开,舌尖吐出在唇峰上舔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被炸成了一片空白,只能呆愣愣的看着宋璟言。
“傻了?”宋璟言轻笑一声,起身走到言秋身侧,贴近他的耳垂含着口中,好似呢喃一般,“唇更*软不是吗?也更……”
后面几个字说的很轻,却一字不落的钻进言秋的耳朵,耳朵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发起热来。
端着面盆的手越握越紧,浑圆的面盆遭不住,在他手中变了形状。
言秋将面盆放在桌上,才转身搂住宋璟言的腰,眼眸幽暗,嗓音暗哑,“主子说得对,时间还早,主子可要试试。”
说着手臂下滑,揽住大腿后微微用力,单手将人抱起放到了桌子上,一手去解他的衣服,一手拉着宋璟言手指按在自己唇上。
“属下的也软……”
宋璟言着实被惊着了,这是他那一撩就害羞的阿言??抬手在他面皮上捏了一把,肌肤嫩滑紧实,不是面具。
刚松了一口气,就觉得胸前一凉,连忙伸手抓紧自己的衣服,“不是,阿言,你听我说……”
“主子说便是,属下听的到。”
言秋见衣服被宋璟言护的死死的,眼眸一低,看向了裤子,一手还着他的腰将人提起,一手勾着他的裤腰,轻轻一扯……
“言秋!!”
宋璟言一惊,抬脚就要踹他,脚腕却被握住了,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言秋指腹摩擦着他的脚踝,眼眶微微泛红,“主子既然不愿,为何总要撩拨属下……”
第140章 不准学我
宋璟言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抓着裤子,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还颇有点尴尬,人是他教的,这副撒娇的模样与他一般无二。
撩拨人也是他教的,就连刚刚也是他先起的头,若他不说,言秋或许都不知道嘴巴也可以用。
想到此处,宋璟言眼神一亮,开口问道,“你会?”
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懵懂,心下了然,也不再抓着衣服不放,而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可怜巴巴的开口,“牙齿很硬,会受伤。”
言秋盯着宋璟言的眼睛,又看了眼他散乱的衣服,幽暗的眼眸似是跳动着星火,波光流转间隐在了眼底,抬眼时只剩下晶亮,“主子教我。”
宋璟言被他的眼神勾的一愣,又听到他改变了自称,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好。”
说完后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就答应了呢。
这种懊恼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中午,宋璟言坐在马背上一句话不说,只是将马骑得飞快。
云雷和云风对视一眼,只以为主子是太过担心丞相,急着赶路,于是快速的打了几个手势,让暗中跟着的人都加快速度。
言秋策马跟在宋璟言身侧,不快不慢,永远落后他半个马身,视线一直凝在他的背上,见他脊背微弯,便料到他不太舒服,“主子,可要休息会。”
宋璟言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不但没有回话,还伏低身子,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驾。”
马匹前腿腾空,瞬间窜了出去。
“主子……”
言秋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忧,只能夹着马腹跟了上去。
又行了半个时辰,言秋多次与宋璟言搭话都被无视,眼眸轻闪,夹着马腹加快速度,身子一歪,快速的伸手握住宋璟言手中的缰绳。
手腕用力,整个人脱离了马背,翻到了宋璟言身后。
宋璟言一惊,连忙御马减缓速度,同时偏头冲他喊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言秋也不抓着缰绳,而是双手环在宋璟言的腰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委委屈屈的开口,“主子不湳楓理我。”
宋璟言将速度慢下来,也不特意控制马的方向,就直接往言秋身上一靠,见他这般模样不由的冷哼一声,“不准学我。”
言秋闻言正了正神色,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缰绳,“是,属下知错,主子一上午滴水未进,还请主子休息用些东西。”
言秋真的规矩了,宋璟言却有些不舒坦了,握着缰绳的手一寸一寸的收紧,猛的用力从言秋手中扯了过来,“不吃,不喝,不休息。”
言秋没有与他硬抢,只是夹着马腹的双腿不断收紧,手也按在马的脖子上,握住它的鬃毛,硬是将马停了下来。
“属下逾越,任凭主子责罚,还请主子先休息。”
连续两句话,气的宋璟言眼眶都红了,听着好像要与他划清界限一般,抬头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再这与我说话试试。”
言秋叹了一口气,抬手按在他腰上,轻轻的摩擦两下,“主子休息下,用些东西,我很担心你。”
宋璟言这才满意,松开自己的牙齿,舔了舔那牙印,在上面亲了两口,“你抱我下去。”
言秋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从腿弯穿过,抱着人跃下了马背。
直到休息完,重新坐上了马背,言秋心里还在想,他的主子真的很好欺负,也真的很好哄。
几日之后,一行人回到了京城郊区的庄子上,为了掩人耳目只能转换马车易了容后再入城,毕竟丞相府二公子是个病秧子。
此时还在府中养病。
辗转回到丞相府时已经入夜,行知等在后门处,见人下车连忙迎了上来,“公子,主子让您去书房。”
宋璟言点了下头,然后回头看向言秋,见言秋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不由的气笑了,“怎么,还想上树?”
这话一出,言秋也觉得这场景莫名熟悉,眨了下眼睛,想到了当初不愿知道太多秘密,躲在树上装死,也不想与宋璟言去见宋丞相。
不过此时却不同,他不是怕知道秘密,而是……
“属下去了也听不懂。”
宋璟言眼中全是笑意,走过来牵他的手,“不需要你懂,就想要你陪我。”
书房之中,宋观南一身闲适的衣服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手中抱着一个汤婆子,见两人进来微微睁开了眼睛。
“爹。”
“宋丞相。”
宋观南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别站着了,坐吧。”
“爹,你的身体如何?”宋璟言一边拉着言秋在桌边坐了下来,一边打量着宋观南,见他面色不好,不由的担忧起来。
“没事,不过是风寒,已经大好了。”说着苦笑了一声,将手中的汤婆子举了举,“你娘非将这个塞给我,大男人,何至于弱到如此。”
眼见着他要将汤婆子放到桌子上,宋璟言连忙压住他的手,按着放回了他腿上,“听娘的,你若是放下,我回头就去告状。”
宋观南气的哼哼了两声,倒真的没有在放下,就这么好好的抱在怀里,说起来其他事,“暗影楼的事我知道了……”
言秋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极有眼力见的拎过茶壶,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了他们随手能碰到的地方。
然后默默的给自己添了一杯。
宋璟言将暗影楼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中途扫了一眼言秋,伸手将桌上的糕点,坚果推到了他面前。
转而声音平淡的开口,“听说皇上病了?”
提起这事宋观南脸色不太好,隐隐泛着些怒气,“不是皇上,是你姨母,她中毒了。”
宋璟言一惊,手中的茶杯没有端稳落在桌上,茶水四溅,落到了他的手上,却好似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愣愣的开口。
“什么?”
第141章 简单幸福就好
宋观南握着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扔回了桌上,声音不大不小,却在寂静的书房中异常清晰。
“原本下给皇上的,恰好皇上去了启祥宫,宫女不知有毒,误端给了你姨母,裕王的人经的手。”
听到这,宋璟言眯了眯眸子,裕王的人进了尚食局,他一早就知道,给皇上下毒,他也猜的到,瓷白精致的面容上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只是将宋观南的话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总有地方想不通。
她姨母自从失了孩子就将启祥宫护的滴水不漏,就算那毒进了启祥宫,也不该端到她的面前。
而且裕王一向小心谨慎,下的毒定是慢性毒药,徐徐图之,怎会如此着急。
言秋听不懂,也没有心思听,目光落在宋璟言的手背上,白皙的肌肤上通红一片,抬眸看了宋观南,见他注意力并没有放到自己身上。
这才将宋璟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轻轻碰触那红肿的肌肤,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从怀里翻出药膏,还是前些日子宋璟言给他涂的那支,被他收了起来,也幸好收了起来。
涂了一层似乎觉得不够,又涂了一层,将原本的肌肤全遮盖在下面。
宋璟言只扫了一眼,便转头看向宋观南,声线平静的问道,“姨母的毒可解了?”
宋观南摇了摇头,“你姨母说不急,总要收些利息回来。”
“除了裕王,可还查到什么?”宋璟言想了想,又问了宋观南一句。
宋观南听到他这么问,面容上溢出一抹笑意,不愧是他儿子,睿智沉稳,思绪敏捷,“的确查到了点别的。”
宋观南手指在茶杯处轻点了两下,示意他填茶,继而开口说道,“裕王插进尚食局的人,名为何大力,做的糕点一绝,他曾娶过一任夫人,留下一子。”
“他这儿子曾在户部尚书府中做过工,因为与侍女有曲款,被打了一顿丢了出来。”
宋璟言一边听,一边伸手去拎水壶,却有一只手比他更快。
言秋生怕他会心不在焉,再次烫伤自己,提前一步给宋丞相续了茶,又起身去找了布巾,将桌面擦干净,重新给宋璟言倒了杯茶。
宋观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随即低头喝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一生中最愧疚的便是宋璟言这个儿子,从出生便压制他的天性,让他装病,别人的孩子能跑能跳能骑马射箭。
他却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大一点更是连院门都不能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外人面前却要装草包。
那些污言秽语,鄙视辱骂他听了都会难受,何况还是孩子的宋璟言。
许是他对宋璟言亏欠太多,总想着弥补,所以他对宋璟言也没什么要求,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如今他能有喜欢的人陪伴在身侧,简单幸福,如此便很好。
宋璟言将整件事分析了一遍,手指无意识的碰触茶碗,指尖被热意一烫,才回过神来,“皇上如何处理的?”
言秋的注意力一直在宋璟言身上,见他又被烫了一下,心中又急又气,抬手将茶杯挪了远了一些,将刚刚剥好的核桃塞进他手里。
“能如何处理?”说起这个宋观南面色不愉,这也是他生气的点,“随便找了个替死鬼,将这事压下去了。”
皇上明着袒护裕王,可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皇上一共六位皇子,死了三个(五皇子假死。)废了一个,除了裕王便只剩下六皇子了。
六皇子如今在和他们绑在一起,皇上对他们本就忌惮,怎么可能让六皇子继位。
宋璟言没有注意到言秋的小动作,无意识的捻动手指,却发现手中被塞了东西,微微一愣,自然的放入口中,“父亲是怎么打算的。”
言秋见他吃了核桃,便又捏了几个,放在手指之间轻轻一捏,剥出来的核桃仁还都是完整的,等宋璟言吃完,又将放凉的茶水推了过去。
宋观南看着他小动作不断,却满心满眼都是宋璟言,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莫名情绪,就突然有些嫌弃自己手里的茶水烫了些。
只能自己握着杯子,吹了吹,“他将六皇子交由你姨母抚养,不就是想我们造反,哪怕不反,也要被按上造反的罪名,既然如此,就返给他看,让他的噩梦成真。”
宋观南的声音不疾不徐,中途还伴随着几声喝茶的‘吸溜’声。
宋璟言和言秋都被他这声音吸引,望了过去,宋观南做了快二十年的丞相,为人沉稳只礼,何曾会发出如此不雅的声音。
“看什么看?”被小辈这么盯着,宋观南也有些尴尬,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这茶太烫了,没法入口。”
宋璟言疑惑的扫了一眼他的茶杯,又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茶,心中莫名却也没有开口指明,“外公那边呢?”
宋观南叹了一口气,“白家世代忠良,总要给他些时间,这次你姨母中毒,或许就是一个契机。”
宋璟言点了点头,没有在揪着这个话题问,外公不是那种愚忠的人,他睚眦必报,又极其护短,当年大舅舅的事已经让他对皇上有了怨言。
如今姨母又中了毒,想必他咽不下这口气。
宋璟言摩擦着杯沿,眼眸深沉,忽然话音一转,“皇上虽然保了裕王,却也恨极了他吧。”
“你说的不错。”宋观南看着言秋剥完核桃剥葡萄,一次还碍于他在,悄咪咪的,几次过后现在已经光明正大的喂上了。
撇看眼去,不想再看,想了一下就将茶杯端回手中。
“皇上贪婪权势,最是惜命,一直不肯放权就是担心皇子们野心太大将他弄下去,裕王下毒,可是碰了他的逆鳞。”
若不是他没有合适的儿子,怕是早就一刀砍了他。
“裕王手中的权利尽数被收回,宫中的眼线,各府的安插的探子尽数被拔除,还有他私下经营的一些势力,开的一些铺子,全都被皇上端了。”
“哈……”
宋璟言轻笑一声,心情颇好的将茶一饮而尽,随即转了下头,就看到言秋葱白的手指,剥着葡萄,莹绿的果肉在他手中显得晶莹剔透。
言秋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勾唇浅笑,将剥好的葡萄喂了过去……
第142章 给你的,怎么能来路不明?
言秋性子冷淡,情绪也从不外露,宋璟言从未见他笑过,哪怕眼中溢满了笑意,唇角也只是轻轻勾一下。
可今天不一样,他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凌厉的眉眼也跟着弯起,就像是忽然消融的冰山,让人眼前一亮,忍不住跟着便笑了起来。
宋观南抬手揉了揉眼睛,总感觉这两人的笑容有些刺眼,偏开头,视线顺着窗户向外望了望,阳光已经落尽,天色昏暗,下人已经提着灯在点燃烛火。
宋观南轻叹一口气,看着两人还在眉来眼去,忍不住轻咳一声。
言秋耳尖一红,脸上的笑意收敛干净,捏着葡萄的手一颤,就想收回来,却被宋璟言握住了。
宋璟言握着他的手,张嘴将葡萄含进口中,顺便还吸吮了一下他的手指。
将葡萄吞进去,一转头就看见自家老爹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眼神不算凌厉,却莫名让人觉得危险,不自觉的坐的端正了几分。
“爹,江月城知府赵景合你可认得。”
宋观南点了下头,知道他想说什么,“前朝太子的旧部,孙家拿到的信我都看了,也是没想到前太子还有留有血脉。”
宋观南将茶杯扔回桌子上,抱着汤婆子站起来,“这事你别管了,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明日带言秋去见你母亲,她念叨许久了。”
言秋闻言一愣,夫人温婉大方,还亲手做了衣裳鞋子,千里迢迢送过去,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有些怕她,不是那种害怕,而是想亲近又不敢走近的怕。
转头看向宋璟言,期望他能多问两句,谁知他只应了一声,便起身与宋丞相行礼,连忙跟着站了起来,默默的躬身行了个晚辈礼。
宋璟言拉着言秋缓慢的走在回廊中,此时神思清明才发觉手背泛着丝丝痛意,微微抬了下,便看到上面已经涂了一层厚厚的药膏。
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言秋自己舍不得用却给他涂了这么厚,那一瓶怕是所剩无几了吧。
言秋听到他的笑声偏头看了过去,“主子怎么了?”
“在想欠你的月银该给你了。”宋璟言笑盈盈的开口,一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还有给你攒的嫁妆。”
言秋第一次进宋璟言的库房,不在丞相府,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中,很大,真的很大,里面的金银堆积如山,随便一个摆件都价值连城。
而库房最显眼的位置摆着几十个大箱子,里面衣食住行皆有含盖,还有全套红檀木制成的家具,甚至还看到了一口棺材。
言秋身心震动,手指蜷了又蜷,最后紧紧的握住,眼眶有些发热,险些忍不住泪意。
他真的在为自己准备嫁妆,很用心很用心的准备嫁妆。
宋璟言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这些准备的早,怕委屈了你,总想着多准备些,这里都是你的嫁妆,旁边一间是聘礼,你可要看看?”
言秋还没有从这里回过神来,又被拉着进了隔壁的房间,刚刚是震惊,现在确是麻木了,这聘礼远比嫁妆多上几倍。
“主子,这些来路合规吗?”
宋璟言被问的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是很明朗的笑,笑声在房中来回回荡,“阿言放心,给你的,怎么能来路不明。”
给你的。
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咒一般,在脑中不断回旋,言秋视线扫了一圈后落在当中的嫁衣上了,两套正红色的衣衫,款式大致相同,绣工精致,华贵与艳丽并存。
宋璟言见他盯着嫁衣看,便拉着他走近,“嫁衣每年我都让人绣一件,这是今年的,可喜欢?”
“喜欢。”言秋几乎下意识的开口,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他胸腔内积聚着各种情绪,感动有之,欣喜有之,期待有之……
他有些分不清,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千言万语,最后只有‘喜欢’二字。
言秋转身搂住宋璟言的腰身,脸颊埋在他的脖颈间,嘴唇嗫嚅了半晌,最后只憋出几个字来,“属下很喜欢。”
明月高悬,与巷子相隔两条街的对面便是裕王府。
此时萧予澈穿了一身黑色长袍,肩上披了件藏蓝色的大氅,正面色幽冷的坐在书房里面。
没有点灯,也没有燃炭盆,屋内又黑又冷,将他周身本就阴冷的气息衬托的愈发冷沉。
自从太子身死,二皇子被褫夺封号,原本默默无闻的萧予澈强势的闯入大家的视线,众人都知道皇室除了他再无可继位的皇子。
于是不少官员明里暗里都往他那里送东西,连以前不看好他的大臣也都有意无意的找他说话,表表忠心。
曾经最弱势的皇子,一朝得势,风光两无。
可现在呢,他被皇上训斥,手中权利尽数被收回,连苦心经营数年的势力也被瓦解了干净。
那些大臣最是见风使舵,一个个全都躲着他。
萧予澈忽然起身,一把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在地,回身一脚踹在了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嘭--’
椅子砸到墙上又落了下来,砸在地上烂成了一坨,可这却没有抚平他的怒火,他转而将目光所及的东西全部砸了。
看着满地的狼藉,萧予澈那股班怒的情绪才终于缓和了些许。
深深的吸了一口,又吐了出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如今他一无所有,还要好好打算一下,接下来要该怎么办……
十里红妆,红床开路,棺材压阵,生死一世,十里尽显。
古代宠女儿的家庭,准备的嫁妆是非常丰厚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家具用品,还有棺材,意为女儿就算嫁过去,也可以不靠夫家,也能安稳过一世。
有能力的,甚至还会在女儿嫁过去的院子打一口井,吃用皆是自己的。
第143章 见面礼
白宛柠与宋丞相少年夫妻,相知相伴,恩爱非常,两人的院子虽是丞相府的中心位置,占地却不大,还没有宋璟言院子的一半大。
可被白宛柠打理的井井有条,精致且温馨。
言秋被宋璟言拉着,不等侍女通传,直接打帘进了正屋,屋内燃着炭盆,热气蒸腾,侍女见两人进来,连忙上前行礼。
“见过二公子,言秋公子。”
宋璟言点了头,伸手解了自己身上的大氅,又顺手解了言秋的,递给侍女后便绕过屏风往里面走去。
“你们来了,先坐吧。”白宛柠见两人进来,招了招手,然后又无奈的指了下面前的书案。
“我将这里收收,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左手边一张如同床榻一般大小的书案,上面堆满了各类书籍,折子也是一摞又一摞。
笔墨纸砚随意的放着,砚台中的墨迹干涸,毛笔也没有洗过,墨迹就那么干在上面,地上也散乱着各种纸张,椅子上还挂着宋丞相的几件衣服。
果皮,干果壳也是随意的丢在地上。
言秋愣了又愣,实在是没有想到屋内会是这么一副场景,可侍女却好像习以为常。
来来回回给两人沏了热茶,端了水果糕点,看着白宛柠忙忙碌碌却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打算。
“两位公子尝尝,这是夫人今早做的。”
将东西放好便走到白宛宁身边,伸手接过她收起来的脏衣服,和地上的垃圾,这才退了出去。
宋璟言抬头看了一眼白宛宁,凑到言秋面前小声的嘀咕,“别看爹在外面人模狗样的,本身邋遢的很,全靠娘收拾。”
白宛柠转头斜了他一眼,显然是将这话听进耳中,“你爹啊,就是这性子,依赖我惯了。”
本来还语气温和,可收着收着许是烦了,“他东西乱放也就算了,还不让旁人动,找不到了还发脾气,可你看看,这哪里像是人住的屋子。”
“爹哪里敢跟您发脾气。”宋璟言自然而然的接了一句,捏着盘中的糕点咬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另一半直接喂到了言秋唇边。
“阿言尝尝,娘的手艺比得上宫里的御厨了。”
言秋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张口将宋璟言咬过的半块糕点含入口中。
白宛柠嗔怪的睨了宋璟言一眼,“盘中那么多,非给人家吃过的。”转而慈爱的看着言秋,“以后不必让着他,若是他欺负你,我帮你出气。”
言秋对上她的目光,局促的将口中糕点硬吞进去,连嚼都没有嚼,“主子没有欺负我。”
白宛柠态度温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无妨,只要你来跟我说,我就当他不占理,别看他如此模样,抗揍的很。”
言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求助一般看向宋璟言。
“好,到时候我先备好荆条。”宋璟言握住言秋的手,还用指尖抠了抠他的手心,“我若欺负你,就让娘抽我,给你出气。”
白宛柠扫了他一眼,“不必装可怜,还需你备荆条,当家法是摆设,就仗着阿言宠你。”
宋璟言听到‘家法’二字,莫名的觉得后背隐隐作痛,瞬间将脊背挺直了,脸上的表情也收敛的许多,郑重的点头,“儿子知道了。”
言秋一看便知,宋璟言是受过家法的,而且看样子似乎并不轻松,可丞相和夫人对他宠爱,他本身也不是无状的人,怎么会……
顷刻间,言秋便想到了宋璟琛曾说过,为了他宋璟言和家里闹了三年,心间泛起了细密的疼,很想问个清楚。
“主子,你……”
刚刚张口,白宛柠便走了过来,递过来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子,盒子里放了一大块上好的羊脂玉,“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干脆整块送你,喜欢什么就让人去雕。”
言秋下意识的摸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挂了一块玉,是宋璟言第一次送给他的那块,还给他时便亲手给他系上了,之后每一天更是乐忠于给他系玉佩。
关键还是跟宋璟言的是一对,他舍不得换掉,“属下,没有什么想做的。”
宋璟言伸手拿了过来塞进言秋手心中,“娘送你玉,便是承认了你的身份,收着便是,实在没什么想做的,便雕成珠子,做成手串……”
珠子,手串……
言秋几乎下意识的想到了落仙楼中的那手串,耳尖一红,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视线。
宋璟言说的时候不觉得有问题,可说到最后,许是也想到了那画面,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闭上了嘴巴。
白宛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喜欢什么便做什么,没什么想做的收起来便是。”
说完忽然发觉两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对劲,将那些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睁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木盒上,将里面的玉盖了起来。
指着宋璟言骂道,“你个混不吝的,什么话都敢说,若是你爹在,非让你跪祠堂不可。”
宋璟言无辜的眨了下眼睛,有些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又没说什么。”
是你乱想而已。
可后面的话宋璟言可不敢说,只是快速的拉着言秋起身,“娘,爹快下朝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走之前还将桌上的糕点顺走了。
白宛柠都给气笑了,可随后又吩咐人将厨房中剩余的糕点装在食盒中给送了过去。
言秋走出去老远,都还没缓过来,越想越觉得羞耻,越羞湳楓耻耳尖就越红,红的像是快滴出血来。
宋璟言看着明明是个清润的人,怎么能如此不知羞耻,还是在长辈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