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羽点了点头。
“进来说吧。”姜苓把门留给他关，曲起一条腿坐在床沿，“你想说什么？”
裴千羽坐到他身旁，犹豫了片刻才问：“一般找你帮忙，需要给多少钱？”
“这要看实际情况，麻烦我会多收一点，有钱人要加倍，穷人最少也得给我五块。”
裴千羽很少听他说以前的工作，“如果穷人连五块也没有怎么办？”
“那就看他能付得起什么。”
“那要是帮别人付呢？”裴千羽拿出一张卡，“你想刷多少都可以。”
姜苓看着他的眼睛，“你希望我帮谢家。”
“不是谢家，是淑娴姐和天麒，姐真的对我很好，她帮过我很多。”
姜苓和他对视片刻，缓缓移开视线，“不是我不想帮。”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至少该为她做点什么。”
“所以你就想到花钱雇我。”
裴千羽觉得这个说法很伤人，蹙起眉说：“不是雇你，这是你的规矩不是吗？我也应该遵守。”
“你没有想过其实你只要说一句话我就会帮吗？”
“我想过，我也知道我开口了你一定会帮我，可是这样不就委屈了你吗？”
姜苓有自己的规矩，甚至不同阶层的人他会有不同的收费标准，裴千羽相信如果有一个人有需要，但那个人只能付得起一个鸡蛋或者一个馒头，姜苓也一定会收下去把这件事办妥。因为姜苓他确实是菩萨心肠，他对所有良善的人都有仁慈心。
裴千羽毫不怀疑自己在姜苓这里享有特权，可是这不代表他就能委屈了姜苓，让他坏了自己的规矩去做事。
姜苓半晌没有说话，突然伸出手，掌心朝上。
裴千羽把银行卡放在他手里，“姜苓，我请你在保证自身安危的情况下，帮帮成淑娴和谢天麒。如果你会遇到危险，就忘了我刚才说过的话，安全地回到我身边。”
姜苓手指收拢握住了那张卡，嘴角有一点不明显的笑意，“没有问题。”
姜苓不把事放在心上，和他把事放在心上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两种状态。
拿钱办事是一回事，拜托他的人是裴千羽又是另一回事。当这两件事合到一起，王述就被他小师叔一个电话叫来了首都。
那是姜苓拿到裴千羽银行卡的第二天。任劳任怨，物美价廉的王述一下班就去赶飞机，落地了自己打车，没让他小师叔操一点心赶来会面。
自从姜苓被裴千羽“拐跑”后，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姜苓了，心中十分想念。
此时远远看见姜苓从摄影棚里走出来，也顾不得周围有人，拔腿冲了过去，兴奋地叫他，“小师叔！”
在现代社会里相当罕见的称呼帮他吸引了不少目光，众人好奇地看着，想看看这小师叔是何许人，就看见他跑向面无表情的姜苓。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越发好奇了，因为他们都知道姜苓是裴千羽的随行工作人员。
看着跑过来的王述，姜苓转身走了，淡淡道：“小点声，我丢不起人。”
王述来就背了一个包，笑着跟在姜苓身后，“小师叔，有吃的吗？我饿。”
“等下我给你拿。”
裴千羽今天没那么早收工，所以姜苓给王述的地址是首都的一个摄影棚。现在晚饭时间已经过了，但摄影棚里还能找到剩余的盒饭，顺道他们就去拿了一份。
这是王述第一次进摄影棚，难免好奇地左右张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原来摄影棚就长这样，裴千羽现在在拍什么？”
“手表广告。”
很快王述就看见了，因为前方人头攒动，人群一圈圈包围着什么，围得一点看不见。
姜苓没带他过去，而是进了贴着艺人休息室的隔间。里面东西很多，堆得有些乱。
王述自己找位置坐下来吃饭，已经有些凉的盒饭他吃得狼吞虎咽。
姜苓给他拿了瓶矿泉水，“够吃吗？”
“够了，还挺好吃。”
他在吃饭，姜苓就没跟他说正事，等他吃完了才说。
“那个首饰盒，我打算给它烧了。”
王述一怔，擦嘴的手都忘了动，“怎么烧？”
“当然不是点把火就能烧，我得去借个火。”
王述呆呆地看着他，“找谁借？”
“火德星君。”
全称“南方火德荧惑执法星君”，在道教神话中有惩恶扬善之任和消灾解惑之能，是道教信奉的火神，掌管人间一切火焰。
姜苓一脸没有比这更靠谱的表情，“绝对能给烧干净。”
王述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小声说：“太狠了吧。”
姜苓不解地反问：“他们屠了人全家十三口，这不是他们应得的？”
王述不敢说话。
“生前十恶不赦，死了就该万劫不复，我是不会费力气给他们超度。”
王述清了清嗓子，“可是让火德星君烧，那不是都烧没了？”
“没了就没了。”姜苓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极端了些，道：“也算告慰被灭门的十三口在天之灵。”
王述是拦不住姜苓去做什么的，见他都打算好了就问：“这火要怎么借？”
之前他从未听说过有人还能跟火德星君借火的，这火借来又会是什么样他一点也想象不出来。
然而姜苓也不知道，“我没借过，以前姜家有人借过。”
具体该怎么借，姜家记载下来了。
“我得去一趟火神庙。”
王述眼睛一亮，“我陪你去吗？”
姜苓给他打电话只简单说了首饰盒的事，让他过来帮忙，但并没有说清楚要他帮什么忙。
“不，火神庙我去就行了，来回大概要两天。你留下，帮我照顾千羽。”
王述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我能照顾他什么？”
“帮我看着点。”
起初王述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可稍一琢磨后醍醐灌顶！
“小师叔，我明白了。”王述感觉自己完全领悟了姜苓的意思，神色严肃道：“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那些小野猫小妖精接近他的。”
虽然姜苓完全不是这个意思，但他也没有纠正王述，只是沉默了几秒，说：“……总之他体质特殊，容易招来些不干净的，你要注意多上点心。”
王述弱是弱了一点，关键时刻还是顶用的，而且要是有姜苓亲写的符，怎么说杀伤力也能翻一番。再加上裴千羽有姜家的麒麟玉佩护身，姜苓没什么可担心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苓要出去了，王述想看看拍广告是什么样的，就跟了出去。
裴千羽代言了很多高奢品牌，他个人的商业价值在这一行里是数一数二的。除了人气和流量，他的形象气质才是高奢品牌喜爱他的一大原因。衣服穿在他身上好看，手表也是戴在他腕上要更不同。
摄影棚上吊着无数的灯，背景却是纯黑色的，裴千羽站在搭出来的楼梯上，一遍遍从楼梯上走下来。
王述一个钢筋打的直男都看得有些呆了，嘴里哇了一声，对姜苓说：“小师叔，这确实得看着点，不好弄。”
“……闭嘴。”
王述给自己嘴巴做个缝上的动作，一直到裴千羽收工了也没说话。
裴千羽没见过他几次，但因着姜苓的关系，他并不觉得王述陌生，被簇拥着走出来看到王述了对他笑，“吃饭了吗？”
面对全妆的裴千羽，王述有种被镇住的感觉，有些局促地回答，“吃过了，小师叔带我去拿了盒饭，香菇卤肉很好吃。”
“那就好。”
一行人回到刚才的休息室，裴千羽在卸妆，姜苓和小刘在收拾东西。主要小刘在收拾，姜苓只整理一个包。王述好奇瞄了一眼，看到包里有很多不是姜苓会用的东西，想来应该都是裴千羽要用的。
他一时间有些感慨，心想爱情真是害人不浅，居然把他一生怕麻烦的小师叔变成今天这样。
姜苓不在意他有什么心理活动，整完就准备走了。
王述来这就背了个双肩包，跟着他们上车，和小刘一起挤在后座，前面就坐着姜苓和裴千羽。离得近两人说什么话他都能听见。
裴千羽：“突然没看到你，我还以为你去哪儿了，原来是去接他了。”
姜苓：“嗯，他进不来。”
裴千羽：“他来会待几天？出差吗？”
“看情况。”
王述听到这觉得有点奇怪，感觉裴千羽好像还不知道姜苓要离开两天去火神庙的事。
事实证明了他的感觉是对的，因为他刚住进裴千羽大得夸张的房子，他小师叔就跟人吵起来了。
不久前在广告拍摄里还完美得找不出瑕疵的人，此刻正在跟他小师叔大吵特吵。
“我也要去！”
“你去不了，这两天你行程都是满的，你拿不出时间。”
“那你也不要去！”
“不行，小述已经来了，他会陪着你。”
“我不要他陪！”
“让他陪你，我去两天就回来。”
闻声赶来的王述躲起来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你为什么要去那么久？”裴千羽眉头紧锁，一脸的不高兴。
“远。”
两天已经是最快的了。
“你就当我出了个差。”
“所以王述才来这里，你都打算好了。”裴千羽想到这突然泄了气。
王述要来他是知道的，但姜苓没告诉他王述过来是做什么的。现在他倒是知道了，连着姜苓要走两天也是刚知道。
其实他也很清楚姜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而且绝对不会带他去。可是这么多天的形影不离，朝夕相处，让他对短暂的分离都感到焦虑。
姜苓还没走，他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再反观姜苓，他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好。
裴千羽不由气闷，“那你就去吧。”
姜苓不是不知道他不愿意，无奈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道理就是这样，总要尽心尽力了才能让雇主满意，人家毕竟花了大钱，你说是吧。”
裴千羽：“……你是在说我吗？”
姜苓点头，“目前我只为你一人做事。”
“那你把卡还我，我反悔了。”裴千羽朝他伸手。
姜苓低头垂下眼看他白净的手掌，“契约已成，你想都别想。”
他抬手推开裴千羽伸过来的手掌，笑着说：“我会让你感觉物超所值的，裴老板。”
“……”
姜苓天还没亮就走了，只带走了一个小号的手提箱。
裴千羽虽然在生他的气，但早上还是起来送他。
姜苓赶时间就没有给他做早餐，站在玄关对他说：“吃的小述会给你做，功课不要落下，一会儿换好衣服就练。”
裴千羽刚起，身上还是睡衣，一头白毛凌乱，脸也是臭的。他抱着手面对玄关站，和正准备出门的人有那么个七八步距离，不想说什么话地沉默。
姜苓看了他一会儿，还是这么说：“两天后我就回来，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打开门要走。
还在表演臭脸的人瞬间急了，“你不抱一下我再走吗？”
“哟。”姜苓表情故意十分意外地回头，“还能抱？”
裴千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可还是不想错过机会地走过去，伸手要跟他抱一下。
姜苓站在玄关里，一手提箱一手搂着他的腰身。下沉式玄关把他们之间的身高差拉得更大，裴千羽得微微俯下身才能完全抱住姜苓。
姜苓的性格就不太习惯跟人表现得太黏，酷酷地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就主动松手，“小述。”
王述突然从某个角落冒出头来，“侄儿在。”
“都好好的。”
“小师叔放心，一路平安。”
“别送了。”
姜苓提着箱子干净利索地出门。
门一关，就剩两个人互相有一点尴尬。
王述挠挠头，不太自在地看了看跟望妻石一样不动的裴千羽，“额，你早上喜欢吃什么？”
裴千羽转过身看他，“都行。”
说完他走回房间洗漱，换了衣服到院子里。
起初王述没发现他在干什么，等注意到的时候人已经从厨房来到院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盘子，越看表情越是惊悚。
不一会儿，裴千羽就听到身后有人像开水壶一样说话。
“他连这都教你了？！”
裴千羽吓了一跳，停下动作回过头不解地和王述对视，“有什么问题？”
王述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心里很清楚一个外姓人学姜家六十四势意味着什么，可他感觉裴千羽一点也不知道。
“你知道我小师叔家的本事不外传的吗？”
“知道。”说到这裴千羽忍不住想炫耀，“但我是他的学生，我可以学。”
王述深知自己敢吐露半个字，姜苓回来就能把他葬进海里，“我认识他很多年了，他一点都没教过我。”
裴千羽有些敷衍地惊讶，“竟然这样？”
“……”
裴千羽摇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按规矩他也不能教我，但可能我就是命好吧，阿苓他最喜欢我了，我是他在这世上最喜欢的人，我在他心目中排第一，没有什么事能比我更重要，所以我才能学。”
“……”
裴千羽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麒麟玉佩，“你别怪他，你要是怪他，等他回来我就告诉他。”
王述震惊：“我没说话！！”
【作者有话说】
述：喜酒别叫我
第44章
王述拿脚趾头想都知道，裴千羽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这个男人很幼稚。而且根据人越没有什么越爱展示什么，王述敢打八成，那些话姜苓可能根本没说过。至少他认识的姜苓不爱口头表达，他小师叔骂人都懒，都是直接上手的。
早餐他煮了锅丸子汤，蒸锅里是红薯和南瓜，又煎了一盘香肠和鸡蛋。不得不说比姜苓做的只有鸡蛋的三明治丰盛太多了。
裴千羽看到这一桌也挺惊讶，“你会做饭。”
“打小练的，我小师叔小时候长身体，一会儿就饿一会儿就饿，我就得偷摸到厨房给他做点吃的，次数多了我就会做饭了。”
裴千羽喜欢听这些，就是听得既羡慕又嫉妒，“阿苓小时候特别可爱吧。”
王述挠了挠眉毛，“我好像不能觉得他可爱，他是我小师叔，我要是觉得他可爱他可能会弄死我来证明小师叔是尊敬不可冒犯的。”
裴千羽忍不住笑，“那你都给他做什么吃的？”
“山上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煮个番茄鸡蛋面，烤土豆烤板栗，我小师叔好养得很，有时候三天才吃一次烧鸡。”
“我也知道他爱吃鸡。”
“他还爱吃鸡蛋。”
王述对姜苓的了解肯定要比裴千羽更深，毕竟两人算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个中感情没有人能比得了。而且姜苓明显也是疼王述的，因为王述的师父肯定不会只有这一个徒弟，但能跟姜苓那么亲近的师侄，确实没出现过第二个。
裴千羽羡慕嫉妒的就是这个，这就很像他受邀来到了一场姜苓举办的宴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只有他在宴会里走来走去，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偏偏这时他还正好看到王述稳稳当当地坐在一个叫他羡慕的位置上。
“你为什么不能学姜家的本事？”
要真论亲，他可能真比不上这个一张嘴就是我小师叔的。
听到问题，王述差点让一口红薯噎着了，猛喝半杯水才咽下去，“……我不敢学。”
裴千羽面露疑惑。
王述不能告诉他真相，至少不能由他来说，“对你应该不是坏事，你以后会知道的。”
“我不能现在知道吗？”
王述一脸高深莫测地摇头，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再慎重，“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每个姜家人这一生都只会收一个外姓人徒弟，这是一个他们家族延续了很多年的规矩，久远得超乎你的想象。”
裴千羽停顿了片刻，“可是我没有拜师。”
严格意义上来说，没有磕头敬茶，姜苓就不是他的师父。
“我指的是他教你本事。”
“噢~”
吃过早餐，车子来了。
王述兢兢业业地背起昨天姜苓用过的背包，努力担起姜苓交给他的担子，严防死守一切不安因素。
今天上午裴千羽有个杂志拍摄，下午录几个祝福视频，晚上受邀出席一个慈善活动。辛沝跟小刘一点不知道姜苓出门的事，看到今天是王述跟着裴千羽都很惊讶。
“姜哥呢？”
王述昨天在车上跟小刘聊过几句，没那么陌生，闻言哦了句，道：“我小师叔有事出门了，这两天我代班。你放心，不可能出岔子。”
小刘没什么放不放心的，只是突然没看到姜苓觉得有点奇怪。
车子开到杂志社定好的地点，这是一组户外拍摄，不在摄影棚里。
裴千羽下车前给姜苓发了很多废话信息，因为一条回复也没有收到，心情有些闷闷不乐。
今天是个大太阳天，王述无师自通给裴千羽打起遮阳伞，时刻谨记他小师叔的话，多上点心，注意到裴千羽不太高兴，就问：“咋了？”
裴千羽戴着口罩，声音有点闷，“他没回我消息。”
“……”
裴千羽不解地看他，“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啥？”王述一脸这我就不参与了吧。
“你可以说他可能在飞机上，没看到，看到就会回我了。”
“那你都能想到了为什么还要我说？”
裴千羽觉得他很没意思地扭过脸，“所以我说我不要你陪。”
“……”
杂志的户外拍摄往往会挑人不多的地方，有时干脆荒郊野岭。裴千羽今天拍杂志的地方虽然不至于荒郊野岭，但也是半天看不到一个过路的人。这可能也有工作日的缘故。
户外工作，特别是花花草草多的地方，蚊虫也是特别多，多得叫人心惊。
拍摄团队带了驱蚊虫的喷雾，不过效果不大，很快就有人被咬了一腿一手的蚊子包，只有一个人一点没被咬，就是裴千羽。
看着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抓挠蚊子包，裴千羽都觉得痒了，可蚊子就是不咬他，“奇怪，上次也这样。”
他说的是进山客串拍戏，那次在山林里也是蚊虫多到人发麻，但他就是没有被蚊子咬。
一旁的王述面无表情地抬手拍了自己脖子一下，掌心一点蚊子血，说：“没什么奇怪的，你不知道你戴的玉能驱百虫吗？”
裴千羽微愣，勾出衣领里的玉佩。他去哪都带着，护得跟眼珠子似的，但一点没发现自己戴了玉后就没被蚊子咬过。
“离身了蚊子就咬你了，不信你试试。”
裴千羽把玉佩收回衣领里，隔着衣服拍了拍，“那阿苓呢？”
王述感慨，“不怕我小师叔的东西还没出生。”
“你的意思是虫子也怕他？”
王述摇头纠正道：“何止，所有不好的东西都怕他。”
裴千羽听得满眼的憧憬，满心的仰慕，“真厉害。”
王述很骄傲，与有荣焉，“我小师叔肯定厉害了，他可是姜望的子孙，天生仙骨，这世上就没有我小师叔搞不定的事。”
裴千羽听过这个名字，从徐潜礼的嘴里，忍不住问：“姜望很厉害吗？”
“姜家六十四势就是他创的，他是一个名动三界的凡人。”王述很熟悉姜家的事，说起姜望更是信手拈来，“很久很久以前，玉门关有个祸害百姓的……”
但他的故事只开了一个头裴千羽就被叫走了，他只能把没说完的故事咽回去。
杂志拍摄工作持续到午休时间结束。
裴千羽妆都没卸，换了衣服就上车，抓起手机给姜苓打电话。
姜苓一落地就给他回消息，极其简短：专心工作。
裴千羽看完就委屈了，忍到收工了才给他打电话。
王述坐在他旁边听他撒娇不自知，千方百计要他小师叔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起，不能理解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还没在一起谈恋爱。
“你真的太冷漠了，我感觉你才刚走人就变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是我们之间的物理距离让你变得铁石心肠的吗？我给你发了那么多句想你，你就只让我专心工作。姜苓，你扪心自问，我是不是本来就不用受这苦的？”
王述听他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的，忍不住轻声感慨，“这就是专业歌手的肺活量吗？”
远在他处的姜苓听得耳朵都痒了，抬手挠了挠脸，“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该说一句你也想我吗？”
姜苓回头看了眼街边商铺挂在墙上的闹钟，“我们分开到现在还不到十个小时。”
“你别管这个。”
姜苓存心不按他想的办，“吃饭了吗？”
“……吃了，你别转移话题。”
“小述怎么样？”
“挺好的，但是我一看到他就想你。”
姜苓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我跟他长得很像？”
“不是，我一看到他就会想他怎么会在这，然后就想到你出门了，明天也不回来。”裴千羽越想越难受，“我快忙死了都给你发消息，你就只回我专心工作，你是不是准备晚上也不给我说晚安了？”
王述听完回头跟见怪不怪的小刘交头接耳，“他总跟我小师叔这样吗？”
“也不能说总，偶尔吧，裴哥在姜哥这里受了委屈就会变成这样。”小刘偷偷瞄了一眼专心打电话的裴千羽，悄悄地说：“我观察过了，裴哥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见过小孩死乞白赖非要买个玩具吗？裴哥就特别像这个，不过他是死乞白赖要姜哥给他说点好听的。”
王述很费解，“你裴哥咋回事？他不是在玩我小师叔吧？”
小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他喜欢我小师叔，为什么不表白？”
小刘微怔，摇头说：“你搞错了，裴哥是很喜欢姜哥，但我刚才不给你举例了吗？小孩要买玩具哭闹，裴哥想听好听的撒娇耍赖，这两件事其实性质是一样的，你觉得小孩要玩具，是爱上玩具了吗？”
王述没听懂，“啥？”
“就是根本就没有的东西，他琢磨不了，你说他能上哪儿琢磨去？”小刘用手指比划了一条笔直的线，“裴哥是这样的，他就会一直这样，你说的东西在这条线之外，没有其他线能过去。”
王述听得若有所思，“你是说他从一开始就对我小师叔没那个意思，所以他也会一直没那个意思。”
“你终于听懂了。”小刘正想往后靠。
王述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可我怎么看他都不是完全没那个意思，会不会他其实可以有这个意思，但他不敢想？”
小刘听得目瞪口呆，“啥？”
王述松开手，拍平他被抓皱的衣服，说：“不懂吧？我也不懂。”
他们嘀嘀咕咕完，裴千羽也终于打完电话，能看出他心情好多了，脸上竟然在笑。
王述十分好奇，“我小师叔跟你说什么了？”
裴千羽很满意他问了，“阿苓说他其实拿走了我一件衣服。”
“……什么？”
“我就知道他也舍不得我。”裴千羽心满意足，笑眼弯弯地完全放松身体，“原来他拿走了我一件衣服~哎呀！我一点都没发现。”
【作者有话说】
述：gay都这样吗？
王述不能理解他在乐什么，但人乐了总比不高兴强，就没有说话。
之后车子开回了天心娱乐公司，裴千羽带着现成的妆发录了几个答应朋友的祝福视频，再到会议室开会。王述只知道会议跟新专辑有关，需要保密的，所以他不能跟进去。
会议持续到太阳下山，结束了裴千羽也没有回家，而是在公司完成晚上慈善活动的妆发和晚礼服。
该慈善活动已经举办多年，以晚宴的形式进行。裴千羽出道后每年都会参加，他也是每年慈善晚宴上捐款最多的艺人。
王述从前只听说过，据说能参加这个晚宴的都是娱乐圈里的一线和超一线，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参加。
“我真的能进去？”
“你问好多遍了。”裴千羽低着头挑选腕表，是他代言的品牌送来的，合同期内他不能在公开场合戴其他品牌的腕表，“本来应该是阿苓陪我去的。”
王述已经换好了西装，他平时上班就得穿这样，但不同的是这身面料和款式没有班味儿，这是一套高级晚礼服。
“我就是有点不真实感。”
“这有什么不真实的，就是一个慈善活动。”裴千羽挑选完了，转身对王述说：“你要不要挑一个？”
王述看到那摆了一桌的昂贵腕表，眼睛一亮，“送我一个吗？”
“你喜欢就拿去。”
“敞亮！”
慈善晚宴在首都的一个城堡酒店举行。
王述在车上就很兴奋一会儿会看到多少明星，就问裴千羽能不能跟人家要签名要合影，裴千羽说随意。
“会不会给你丢人？”
“没那么严重，就是得人家同意才行。”
车子开进生机盎然的庄园，道路两侧是天鹅绒草坪，花圃在视野里，还能看见栩栩如生的古希腊诸神雕像。在夜里亮着灯的喷泉池后是仿佛枫丹白露宫的城堡建筑，远看气势磅礴，近看这钱砸得丧良心。
王述从下车就在心里啧啧有钱人真是造孽，“住在这一晚得多少钱？”
“有贵也有便宜。”
“最便宜多少？”
“六千多吧。”
王述眼睛都直了，“那最贵多少？”
“十二万吧。”
王述特别好奇，“像你们挣得多的会觉得一晚十二万的酒店贵吗？”
“别人我不知道，我觉得贵。”
“那六千多的你觉得贵吗？”
“还好。”
“你觉得我小师叔会觉得贵吗？”
裴千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为什么会说到阿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