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zzzz~
他睡得香也没发觉自己踹开了被子,露出红色肚兜和底下同款的裤衩,裤衩上小鸡正对着——
许小满给崽被子盖上,轻声跟追星说:“夜里多看看,小心他肚子着凉了。”他今晚就不过来了。
“喏,奴婢知道了。”
今晚追星守夜,逐月白日跟着出宫也累了。
许小满交代完事,看孩子睡得脸蛋红扑扑的也高兴,瞧着多多身体和精神头都好了,这就好,安心了。
于是九千岁许公公亲手拎着几包点心,摸黑往紫宸宫去,陪完儿子夜里陪媳妇。
许小满骄傲:真大丈夫.jpg
宁武帝自登基以来也算勤勉,卯时一刻起,先去练武场练半个时辰,而后回宫洗漱用早膳,不到辰时就去宣政殿处理政务了。
许多福翻译:早上五点十五分打拳到六点十五,回寝宫洗澡吃早饭,七点就坐在宣政殿开始办公了。
更别提,宁武帝时常亥时末入睡。
晚上十一点睡。
成功人士必备要素:精力旺盛、睡眠少、专注力强。小说里,仲珵就是,一天睡四五个小时就够,精神奕奕不说,那方面也很强。
而今日,宣政殿偏殿书房内,宁武帝一看窗外余晖落日,便问赵二喜何时了,赵二喜报了时辰,宁武帝放下奏章,摆驾回宫。
太监总管赵二喜见怪不怪,只心里想:来了。
宁武帝的‘也算勤勉’,就是‘也算’在九千岁身上。
圣上后宫空悬,平日里除了打拳练剑强身健体外,就是看书批奏折下下棋,唯一的特殊意外就是九千岁了。
“许督主回来了?”仲珵问。
赵二喜低头回话:“宫门刚落钥,许大人带小公子一刻前回来的。”
仲珵没说什么。
到了紫宸宫,仲珵先是用膳,而后换了身衣服,就坐在暖阁间靠窗软榻上下棋,下棋也没对手,就一个人。
赵二喜经验丰富的退到外间候着。
圣上都如此了,想必九千岁今晚会来的。
日头下落,暖间点了烛灯,棋盘半晌没动,宁武帝手里多了卷书在看,赵二喜替圣上换了热茶,已经好几遍了,许大人怎么还没来,不会今晚……不来了吧?
烛灯燃的越来越旺。
赵二喜差着小太监换了一批烛台,这蜡烛烧到后面,烧的旺火光容易晃动……
暖阁间静悄悄的。赵二喜大气都不敢出,偷偷看了眼圣上,圣上神色冷冷姿势未变,只是手里的书似乎半天没翻动了。
“许大人到了。”小路子早在宫道守着,此时一路擦着汗小跑进来给师傅传话,“马上就来了,看着是许大人。”
赵二喜一喜,松了口大气。
大晚上落霞门除了许小满还有谁能进来?
“行了,按往常行事。”
谢天谢地总算是来了。
九千岁拎着宫外几包点心,一路偷偷摸摸躲开了金吾卫,直奔圣上寝宫,到了门口跟赵二喜碰了个头。
“圣上在暖阁间。”
“知道了。”许小满一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点心,抬头嘿嘿笑:“老祥斋的点心我就不给你了,你要吃自己排队买。”
赵二喜:“……”
这谁敢要啊。
“我的哥,老哥,赶紧进吧。”
许小满狐疑,“这么热情,你是不是犯什么错了?小错我不管,你就挨几句骂。”
赵二喜本想说他犯什么错,但是好奇许小满后头话没忍住接茬问:“那大错呢?你管吗?”
许小满本来玩笑,此时一下子正经了,“大错那我更不能管了。赵二喜,你犯什么大错了?贪污收银子里外勾结,还是欺负小太监宫女,还是——”
“没,什么错都没犯,许大人您快进吧。”赵二喜擦汗:他就知道不该好奇问下去。
饶是如此,许小满还是不放心,盯了赵二喜好一会,赵二喜心里告饶这位祖宗,就差举三根手指头对天发誓了。
“真没有。”
“那就好。”许小满总算是放心了,想了下拆了包点心塞赵二喜手里,“请你吃了,你只要活干的好,忠心圣上,圣上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就进去了。
赵二喜拿着一包点心哭笑不得,但却是感动的。许小满就是这般人,直愣愣的好,要是旁人肯定是虚情假意说些哥俩好的话,反正就是说说嘛,真大难临头了认都不会认。
许小满不是,有什么说什么,只要对圣上忠心了,若是生死关头,他是真救你。只是——赵二喜盯着手里的点心,这个祖宗诶,明个他还是轮休,安排小路子顶上去伺候圣上吧。
暖阁间安静,烛火略暗了几分。
许小满刚一进去就被窗边侧影吸引住了眼睛,拔不动腿了。
仲珵穿了身素净月牙色交领敞袖袍子,横着靠在软榻上,衣领略微开了些,露出脖颈,一头乌发简单的发髻,什么都没戴。
读书少的许小满憋不出赞美之词。
仲珵一向爱穿素净颜色,以前在巫州时比现在削瘦,衣服穿身上宽宽大大的跟天上的神仙一样。
许小满每次看每次都要晃神。
太、太好看了。
这可是他‘媳妇儿’。
许小满一想到这儿,屁颠屁颠上前,把点心放桌上,殷勤主动伺候媳妇儿吃点心,一边给媳妇儿汇报今天发生了什么。
“你吃过了没?吃过了,那吃些点心,老祥斋的我排了会队买到的可好吃了,跟宫里御厨比是比不上,不过外头有外头的味。”
“天黑了别看书了伤眼睛,这光线都暗了。”
仲珵嗯了声,放下书卷,有些疲惫揉揉眼。许小满一看,立即伸着狗手凑过去,“我来我来,我给你揉。”咋这么好看,就是累了都好看。
“我俩先去了百福街,那边有个杂耍班今个演了喷火、钻圈、胸口碎大石,多多没看过可高兴了,晌午过了去甜水坊吃了烤鸭。”
“下次休沐,我答应多多给他糊个风筝,寻常风筝不行太普通了,你帮我想想做个什么样子的稀奇些。”
不等宁武帝答,九千岁看过去,“你别满脑子乱想,这可是要放到天上的,给多多玩的,算了我自己想。”
仲珵:……
我看是你想画个龙根吧。
还怪朕乱想。
“许小满,你脑子里想什么花样纸鸢。”
“诶呀都说了,你别老往那想。”许小满怪不好意思的瞪了仲珵一眼,硬邦邦岔开话题,“今个吃烤鸭喝汤,多多喝不完,小脸都是浪费了,我喝了剩下的,他还不好意思,多多真是乖的呀。”
宁武帝嫉妒心攀比,淡淡说:“怎么,九千岁想让谁吃你剩饭了?别说你的剩饭,你身上哪处,朕没吃过。”
“!”许小满耳根子都红了,口干舌燥的,拿起仲珵的茶杯一饮而尽,“那什么,睡吧。”
他媳妇儿什么都好就是爱耍小性子爱拈酸吃醋爱攀比,床上呢也要的多了些,不过谁让他是威风赫赫的九千岁。
一个时辰后,九千岁哼唧声小了,不行了不行了腰要断了。
宁武帝抱着身上人的腰,一个翻身,“九千岁坐不住了,那换朕出力。”他喜欢看愣子嘴硬,叫他媳妇儿,喜欢亲遍他的太监全身每一处,看着愣子舒服的蜷缩着脚趾,眼神迷离,全心全意只有他一人。
后半夜了,宁武帝也没要用水。
许小满筋疲力尽挂在仲珵身上,嘴里梦呓含糊:“……媳妇儿你自己崽的醋都吃……诶呦本公公的腰哦……”
这个愣子,心里有事在他跟前睡熟了什么都说的。
仲珵大掌落在小满韧劲窄细的腰上,缓缓地揉,那年小满抱着个婴儿回来找他,他善妒,看着以前满心满眼全是他的小满,现在伺候一个婴儿吃喝拉撒,张口闭口全是多多。
巫州王靠着理智给那婴儿找户好人家养。
真没有阴暗想:丢了喂狗。
作者有话说:
多崽:???亲爹?
第11章
巫州王那会阴暗想归想,但内侍许小满过于宝贝捡回来的婴儿,真丢那是丢不得的,为了外人吵架不值当,于是阴暗的巫州王只能忍着嫉妒给婴儿找好人家。
太穷的不要,太富的家风不好的不要,家风好读书人却酸腐气的不要,家中孩子太多太顽劣的也不要……
两人睡一个被窝,谁干什么另一个都瞒不过。
许小满压力很大,仲珵心肠好,都造反中还不忘操心给孩子找好人家,他还能怎么挑毛病,有时候又想,要是他和仲珵都死了,孩子送人也好……
到底是舍不得,亲生的呀。
许小满那些日子愁的抓头发,想着算了听天由命,要是真好人家,多多过普通日子也比跟着他强。
想通了后,许小满心里大石落地,痛快喝了几杯,跟着仲珵滚床单,当天晚上就把心里装的那些事原原本本倒了个干净,做梦呢,还哭哭啼啼的骂仲珵。
“……狗比仲瑞凭什么给你赐婚,他就没按好心,你那没影的王妃呜呜呜我就是个暖床的太监。”
仲珵亲了亲暖床太监眼角的泪水。
“没什么王妃,只有许小满。”
许小满就因为仲瑞那道赐婚圣旨给跑路的,他虽是低贱太监,但也不是不明不白没脸没皮的人,只是离开王府时钻心的疼。
“我怕你抓我,就往山沟沟跑,跑到了一半我肚子大了,肯定是肚子里长东西了,仲珵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许小满了解仲珵,仲珵自然也知道许小满手段。
真想跑,不是做戏,那他找不到小满的,除非逼小满亲自回来。
于是仲珵提前动手,昭告天下写了讨贼檄文,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那会仲珵也怕,怕他在小满心里分量没他想的那么大,他在赌,可小满走了快一年了,他真的要疯了,不想活了。
那会仲珵想,小满要是不回来,那他造反杀进盛都,是死是活随便了,哪怕死了多杀几个仲瑞的兵也行。
好在……他赌赢了。
他的愣子太监是爱他的。
“死不了,你好端端的,我死了小满也要活的好好地。”
仲珵抱着他的太监,轻轻地亲吻。
然后仲珵就知道了那个秘密。
“死你个鬼,天杀的仲珵,老子辛辛苦苦生下多多,你要把他送人,仲珵你个没良心的,我咬死你,是不是嫌我是太监,太监生崽崽怎么了,本公公天赋异禀武学奇才……”
许小满连咬带骂,梦里气得嘴唇都抖着。
清醒时理智是一回事,可心底……许小满不愿意把亲生崽送人的,凭什么送人!凭什么!梦里连咬带踢,狠狠揍仲珵这个王八蛋。
本来温柔款款极具占有欲已经有点变态的仲珵听完:?……?
巫州王那晚挨着他的内侍太监又捶又咬,听了一晚上的咒骂念叨。仲珵信,小满说的字字句句他都信,不管话的内容听起来再怎么匪夷所思,但仲珵信了。
……这个愣子那会肯定很害怕。
许小满其实是有些自卑的。
仲珵都知道,所以每次床事极尽温柔的伺候他的太监,先是让身为太监的小满舒展开来。
可能进宫割的早,小满到了巫州后又长出来一点。
像是小芽一般。
仲珵见很是可爱。
但许小满老嘀咕也不爱仔细看自己身体,那边缺陷畸形有什么好看的……
卯时不到,宁武帝醒了,其实折腾到了寅时,睡了不足一个时辰,醒来后双目清明,并没急着起身,而是抱着九千岁又磨蹭了一刻左右,这才起身。
九千岁还在睡大头觉。
除了打仗那四年,许小满风吹草动都能惊醒外,其他时候,许小满本身是个睡觉雷打不动的人,尤其是累的时候。
宁武帝在太监伺候下换了身衣服,去演武场练剑半个时辰。
回来后,床上许小满四仰八叉:Zzzzz~
宁武帝看的眼底带着几分笑意,脱了外衣,上了床,长臂一伸,揽着九千岁到怀,难得又歇了半炷香时间。
之后九千岁醒了,宁武帝亲自拧了热帕子递给九千岁。
“什么时候了?”许小满接过囫囵抹了一把脸。
宫内伺候的太监低着头,轻声回:“回督主,辰时一刻了。”
“那岂不是迟了。”
“朕歇一歇偷偷懒,难得睡个回笼觉。”宁武帝淡淡说道,满朝的官员谁敢说什么。
九千岁火急火燎:“我迟了!今个多多要上学,我答应送他过去,你自己用早膳,晚上我再来。”说好宿三天,还有两天。
“走了,点心回头让赵二喜热一道,才出炉的最好吃,别放坏了。”
急急忙忙的九千岁霹雳巴拉说完,立在原地想了几秒,好像没别的事了,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宁武帝脸都黑了——刚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他的太监操心他迟了。
许小满往出走了两步又折回来,一看媳妇黑脸架势,莫名其妙的,大早上仲珵又犯什么病?他都没抱怨腰呢,昨个坐上头摇了半晌,堂堂东厂督主不要面子的嘛!
嘴上却说:“我今晚早点过来,光线暗了你别看书,小心坏眼睛,瞎了就不好了。”
“朕若是瞎了——”
“呸呸呸,你别说晦气的,你瞎了我得伺候你一辈子。”许小满打断,又咕哝:“不瞎也得伺候一辈子。”
仲珵嘴角压不下去,嗯了声,脸色如雨后又晴了。
许小满:他媳妇脾气真是奇奇怪怪的。
可能民间说的,那妇人一到中年就脾气变得怪,他就多包容些吧。不过……
不对啊,仲珵比他小,如今才二十八,他都没变呢。
九千岁‘劳累’了一晚上,照旧是身轻如燕的躲过了宫道巡逻的金吾卫,九千岁要面子,每次去找圣上,那都是偷偷摸摸来,尽管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但是不戳穿,九千岁那就是去办正事的。
许小满从落霞门出去一路到东厂。
太近了。
紫宸宫的宁武帝心情也颇佳,用早膳时,想到什么说:“赵二喜呢。”
小路子:师父啊不是徒弟顶不住,是圣上念着您呐。
赵二喜一路疾步到了宫内。
宁武帝已用完早膳,坐上了龙撵摆驾去宣政殿,赵二喜便随着龙撵再度疾步,快到了宣政殿,宁武帝才问:“今日多福去崇明大殿。”
赵二喜忙道:“奴才前两日已经将殿内伺候的总管太监换了人,新去的很是机灵,小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定当先护着小公子,再传话给奴才。”
宁武帝点了下头。
“老祥斋的点心好吃吗。”
赵二喜:擦汗擦汗,哪敢回话。
“许大人说热过好吃,朕那儿许多,赵二喜一会你亲自热了送过来。”
“喏,奴才知道。”
宁武帝坐在宣政殿桌前,案桌上摆放着几道述职请安的折子,才想起来,“刘老将军回盛都,朕记得他有个孙子叫刘戗,跟其父戍守边关多年,今年多少岁来着?”
“回圣上,奴才记得,刘将军同许大人一同作战时说过,其小孙子年六岁,如今也该十岁了。”赵二喜恭敬道。
仲珵:“十岁啊,正合适了。”
赵二喜闻弦知雅意,眉头一跳:……他记得刘老将军说过这小孙子最为顽皮活泼不爱学习来着,现在听圣意,那肯定不能这么说。
“崇明大殿少了几位学生,刘将军治军严,想必刘小少爷也是好的,同祖父回盛都,正好进大殿读书习字。”接话捧着圣意。
仲珵笑笑,批折子回信,同时说:“朕也不好厚此薄彼,当年随太祖打下江山的四大将军,其他两氏朕也该好好厚待。”
赵二喜头都快埋进脖子根里,原本四大将军,如今只剩三姓,赵家直系满门被灭,可惜。此时只拍龙屁:“圣上圣明。”
仲珵给孩子捋新同学,捋着捋着来了兴头。
“习武的有了,也得有点读书好的,以前教朕的太师……”仲珵声冷了些。
老师病逝了。
当年赵家案出后,老师替他求情,宣政殿内撞柱以保全他,之后告老还乡,三年后他被封藩王,去往巫州,同年年底老师便没了。
赵二喜不敢接话,他是圣上成巫州王时跟去巫州伺候的小太监,巫州地穷,当时但凡机灵点耳目聪明的太监都不愿意去,早早认干爹的或是掏银子打点躲了过去。
唯有他没钱没干爹傻愣愣的成了随行名单一员。
即便如此,当年的事情,他一个小太监也听闻过。圣上十岁之前,虽是没有太子之名但左殿右宫都是当太子看待的,听说教圣上读书启蒙的是太祖在时赫赫有名的严太师。
只是……
“多福现在的太傅也该换了。”
光换同学还不够,老师也该换。
赵二喜立在一侧心里点头,对的对的,便见圣上挪开了奏折,亲自拿了信纸……
这般郑重。
小多福的新太傅怕是姓严。
圣上真是看重许大人,连带着小多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当初崇明大殿开宫学最早目的就是要小多福上学方便的,许督主同圣上说:多多年纪该读书,请夫子到宫里不方便,不如我搬出去就近找个院子。
挨着太极宫再近的院子也得赶马车半炷香,哪里来的宫里方便?
圣上脸都黑了,看着许督主。
……最后宫学就成了。
如今盛都那些少爷们得了进宫学荣宠,还是沾了小多福的光。
因为崽要上学,所以亲爹建了所学校的许多福一觉睡到了早上七点半左右,精神头十足,他觉得这一觉能睡十多个小时。
太爽了。
且半点都没有睡懒觉的不好意思。
许多福:小朋友睡得多才能长个子!
追星逐月早上叫醒过几次,许多福抱着被子哼哼唧唧迷迷糊糊说:等一会、我再睡五分钟、不着急学校好近、再让我睡一会。
反正追星逐月不敢强硬来。
紫宸殿喊‘晚了晚了要迟了’的许督主一路顾不上屁股疼,极速回到东厂一问多多呢,才知道崽还在睡。
“可能昨个玩累了,我去看看。”许小满往后宅去。
许多福身体闹钟很灵敏的,七点准时醒而他故意磨蹭趁着迷糊劲儿还在,闭眼睡了个回笼觉,但是脑子里担着要上学的事,所以只磨蹭了半小时左右。
等他睁开眼。
“爹!”
许小满亲手从被窝把崽挖出来,一边摸崽脑门,“是不是太累了不舒服?”
“没有爹,我睡的特别好。”许多福高兴说。
逐月追星忙上前给小公子梳洗穿衣。
许小满摸温度正常也松了口气,让到一旁。
许多福跳到床边,一边配合穿衣一边跟爹说:“爹,我算过了,等会我拿着包子在路上吃,肯定不会迟到的。”
“迟了也没——还是别迟到,一会就送你进大殿。”许小满点点头,不跟那严肃太傅打交道最好了,一边说:“我小时候去山里打猪草也是揣着地瓜路上啃。”
许多福抬着脖子眼睛亮晶晶,“阿爹,猪草长什么样?”
“等你休沐爹带你出去就知道了。”
父子俩大早上闲扯几句,逐月追星手脚麻利替小公子穿好了衣裳,去大殿上学小公子穿的素净佩饰少,很快就搞定了。
“包子我来拿,什么馅的?”许小满接过装包子的碗问。
逐月说:“回督主,两个鲜肉虾仁三个豆沙包,小公子昨晚上就吩咐好了,今个早饭吃包子就行。”
小厨房还配了咸口甜口两种粥、炒肝汤、豆浆豆腐脑。谁都不知道,原来小公子说的早饭吃包子是拿着去路上吃。
许小满一听就明白,说:“剩下的我回来吃。”
东西浪费不了,主子不吃,赏给底下奴才就行了。
“走了。”许小满低头看崽,顺手递了个豆沙包过去,许多福接过,咬了一口,包子是松软,上头捏的褶子很漂亮,一口下去,满口的豆沙绵密丝丝甜味。
“好好吃阿爹。”含糊不清嚼嚼嚼。
许小满也高兴,崽爱吃甜食这事随仲珵了。
不过仲珵装的很,不在外人面前显露,嫌吃甜食不稳重,也是小时候皇后娘娘管得严,听说甜食吃多了牙齿不好。
想到这儿,许小满也拿了只豆沙包,一口就是一大半。
父子俩出了东厂,三两口下去一只包子,身后小太监背着小公子的小书包,一行人穿过宽大的拱桥,广场前已经没有人了。
因为快上课了,宫外谁家小少爷敢踩点进学校啊。
许多福敢,因为家里近。
甜咸永动机,许多福一只豆沙包一只鲜肉虾仁包,剩下三只全进了阿爹肚子,家里到学校短短的路程,吃饱睡足阿爹送上学,许多福心情好,早上青雀渠吹来的冷风都特别好。
“爹,到了,我进去了。”许多福给阿爹挥手手。
许小满站在大殿门口也挥手,高高兴兴的:“去吧去吧,好好识字读书,下午放学爹来接你。”
“知道了~阿爹!”许多福没说他大了不需要爹来接。
他爹爱他,他就是最幸福的小孩子。
高兴上学。
许小满见崽进去,看不到背影了,才捶了捶胸口,吃太快了有点噎,回去得跟厨房交代,明个早饭做点不噎人的,或是路上能带着喝的。
许多福一进大殿,受到了众人注视。
不过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好几天没上学,外加之前‘一战成名’,也来不及和同学交流交流,因为外头响起了‘铛铛铛’低沉的编钟声。
小太监报:太傅到。
好嘛,上课了。穿来快一周了,许多福终于、正儿八经、真的上学了,他看到了老师诶!
作者有话说:
崽:上课咯~
十分钟后,多崽小鸡啄米犯困式点头【奇怪明明睡饱了可是还是好困呼呼呼
第12章
胡太傅年近六旬,留着山羊胡,身形中等寡瘦,一身官袍,胸口补服图案是仙鹤,文官从一品。明和三年的探花郎,翰林院做过六年,而后入内阁五年,因政见不和辞官。
明和帝惜才挽留。
最后胡太傅便留在勤学所给皇子们教书。
勤学所:圣上皇子才准入内学习,地方也在右宫内部,跟皇子苑、东宫太子苑离得近。
明和帝活下来能读书进勤学所的皇子一共五人,除了大皇子年龄差距大外,四位皇子们年龄差距不大很是相近,当时勤学所有两位老师,一是严太师,二是胡太傅。
当时胡太傅还是正二品少傅。
他主给其他三位皇子授课,仲珵是师从严太师,不过仲珵也听过胡少傅讲课。
现在,以前给仲珵讲过学的太傅现在给许多福讲。
许多福坐在第一排,看到老师那一瞬间就知道这个老头——啊不是,这位老师很严厉,硬邦邦的矮凳子坐的是腰板笔直,争取给老师留个好表现。
胡太傅眼神落在许多福身上不足一秒,移开目光,开始授课。
三分钟后,许多福眼神犯迷糊。
不能睡,不能睡,上课呢。
五分钟后,许多福挺直的腰板松动了些,眼神又迷离。胡太傅还在念文章,嗓音有些低沉,拖得长一些,有时候停顿一下像是那种要生气的前兆。
于是许多福迷离的眼神因胡太傅停顿那儿又努力睁大。
可是,还是好困。
胡太傅背着手,胡子已经微微翘起来几分,目光落在了许多福身上,许多福努力睁开眼和太傅对上,一个激灵,露出:我在听我在听看我眼睛多大没睡着的表现。
“……你来念。”胡太傅随手指了个前排学生。
没有胡太傅目光盯着,许多福松了口气,腰板也塌了,看着桌案前的书本,现在的书都是竖排版,繁体字,尽管楷书整整齐齐印刷,但是落在许多福眼里就是——
望什么跳过,切恩跳过这个字,这咋霉坨坨。
许多福仔细研究,哦哦哦,这个字底下那个鸟是繁体字,在心里简化了下,那应该读鸷,看一半猜出来,然后继续往下看连猜带蒙,断断续续字也能认全,就是看完就忘,不过脑。
看着看着,脑子跑神。
今天的包子有点噎,还有豆沙包真的吼吼吃,给里面放点枣泥应该也很好吃,阿爹喜欢吃豆沙包吃了两个,虾仁鲜肉的也好吃,虾仁是整颗的,他吃到了五六个,鲜肉不知道怎么调的馅料特别多汁也不腻。
明天吃点什么,那个鲜肉夹饼应该也很好吃。
要不要早起十分钟喝个什么——还是算了,可以带路上喝,来得及的,坐那儿吃东西太浪费时间了。
许多福这一跑神后来跑的没边了,偶尔思绪拉回来知道太傅让读书,于是随大流读书,只是声音越来越小,磕磕绊绊。
他可真是滥竽充数啊。
这么混了一早上,太傅也没点名提问,许多福暗暗松了口气,太傅看着脾气很不好很严苛模样,没想到人还挺随和的,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早上八点上课,上了一个时辰,大概是十点就停了。
早课内容就是太傅讲昨天的内容,抽查、朗读好多遍,然后又是埋头抄写,再读。等编钟敲响,原本迷迷糊糊的许多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清醒了。
下课铃不管在哪都是良药。
编钟一响,胡太傅也不拖延,袖子一甩,旁边侍读收拾东西,大殿里安安静静,几分钟后,太傅先离开,侍读留下说下午要做的功课。
比如说背诵今天早上学的文章。
许多福:啊?!!!
他的嘴因为震惊长得大大的。
然后侍读也走了。
许多福惊恐看向隔壁同学,同学被许多福的眼神扫的吓了跳,这、这许多福——
“同学,早上学的什么?”许多福揪住跟他对视的同学,“下午是几点上课,要是背不过怎么办?”
同学干巴巴回:“许多福你忘了吗,下午未时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