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是九千岁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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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对视,全都没钱。
班主真情实意说:“他四岁我买来的,打小练功,好不容易调教出来身段、唱腔——”
许多福嘀咕:那几声叫不算唱腔。
若是真唱戏了还好,正正经经吃饭。
“那也没法子这位少爷,他是外族人,一双眼睛尤其不一样,要不是我瞧他可怜,他早都死了,给他一口饭吃,正经戏他是不行,只能唱这个。”班主一五一十说:“现在他这个年龄最好了,自然要的贵一些。”
许多福:“那他再大一些,能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各人有各人缘法,小少爷小的说句实在话,您们啊现在一时心热瞧他可怜想救人,但是这天底下可怜人多了去了,救不过来的,他要是命好,遇见了贵人给他赎身养着他,命不好过几年长开了嗓子坏了成了男人样,那就干些粗活……”
在班主看,总之饿不死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许多福点点头,从胸口掏出钱袋子,取了银子递给班主,“那你护着他点,他还是个小孩子,得我回去问问我阿爹想办法了再来,他要是不乐意你就别让人动他。”
“诶哟小少爷您这是——”班主都愣住了,他看着少爷一双眼是真的干干净净,但干干净净的少爷也是懂一些腌臜事的。
许多福:“你拿着吧。”
“咱们走吧。”
大家赶紧离开,唯有班主拿着碎银子看着那行少爷背影好久,回去一看小凌官妆还没卸,脸却是花的,粉啊油脂被眼泪打的模糊,班主只叹气,把一半银子给了小凌官。
“别看我,不是那回事,刚才坐第一排那些少爷,穿红衣裳那位给我的,让我护着你,说回去跟他阿爹商量来买你,你拿着银子吃口热乎的,别往心里去了。”
“咱们都是贱命,被摸摸说几句,别想了。”
小凌官听懂了班主意思,那少爷年幼又说跟他爹商量,给他赎身这事指定没戏,谁家里会答应同意啊。
心里倒是不绝望,小凌官默默擦了泪,习惯了,却没舍得花钱吃好的,将银子藏起来,若是等年纪大了可能能给自己赎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会……
许多福一行人出了瓦舍巷子。
王圆圆是狠狠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刚才心可提到嗓子眼了。
“咱们还吃烤鸭吗?”李昂问。
许多福:“我没钱了,只剩下一百多文。”
“我有钱。”周全说。
严怀津掏出他的,递给许多福,“我的。”
吃烤鸭还是能吃起来的,只是几位心情不佳。许多福一数钱,看天还早,重整旗鼓心情说:“走吧去吧,都出来玩了,现在回去也没事。”
刘戗还蹙眉在想什么,闻言嗯了声。
大家上车去甜水坊,正好中午,一到甜水坊都是食物香气,熙熙攘攘的热闹吆喝声,几人一下子从光怪陆离的环境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一样,顿时安心踏实下来。
许多福带着大家伙到了烤鸭店,要了靠窗位置,午间的太阳还是很暖洋洋的,两只烤鸭一些汤、饼、素菜,等饭的功夫,大家安全感足了,不由说起刚才的事。
“我一直在等老虎。”
“我就说听到鬼了,许多福很肯定说有老虎。”
刘戗也好奇,“对啊对啊,你怎么就断定打老虎,害我眼睛睁的老大。”
面对同学们注视目光,许多福嘤嘤嘤说:“我的错,我太习惯想当然了,你们看嘛,一上来武生耍了一通,又说被欺负要上山,那山里肯定有老虎,不然为什么是武夫。”
“谁知道武夫单挑弱鬼。”
“这剧本写的太差了,都变成了鬼了,还原地不动站桩被挑衣服。”
许多福连着吐槽,“要是我来写,写一个恶鬼,直接把那些坏蛋都吃了。”
刘戗痛快说好,“就该吃了那些欺负人的人。”
王元孙就看着两人说话,许多福明明不会武,身份出身也不如刘戗高,但是三言两语刘戗就能和许多福说到一起,他看出来,许多福也没故意捧着刘戗。
若说许多福是中心人物,但今日下来,许多福也会听其他人意见,其他人也会反驳许多福,许多福也会承认自己的错。
真是奇了怪了。
饭上来了,许多福招呼大家吃喝,“别想了,咱们出来看戏都是悄悄地,应该没人认出我们,放心吧。”
“真的吗?”周全问。
李昂眼巴巴看许多福。
许多福:……他不敢保证。
于是大家伙又沉默下来。
王元孙见状说:“大早上没多少人,这种戏一般都是下午到晚上热闹,应该是没人认出来的。”
许多福喝了口热汤,含糊说:“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我注意看了,都是附近百姓、几个癞子,没有贵客。”王元孙自然说完,又补了句:“要是有贵客,第一排也不可能空着让咱们坐。”
李昂点头如捣蒜,“对的对的。”
周全也暗暗松了口气。
许多福又看了看王元孙,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王元孙懂得好多,比他这个看小破文的网瘾少年还懂得多。
吃完了烤鸭,热乎食物下肚,几个人精神头又好起来了,大家玩了一通,在甜水坊买了些零食,许多福还特意跑到老祥斋排队买点心,阿爹喜欢吃。
只是钱不多了,借了津津一些钱。
严怀津说:“无碍许多福,你不必还我。”
“那行,下次我请你。”许多福爽快用了小同桌的钱袋子。
小同桌出门带的钱跟他差不多,是个大富翁!
吃饱喝足买了东西天快黑了,各自散,明日还要上学。
王圆圆差人赶车赶快点,早点回宫他心里踏实,许多福坐在车里快到宫门时才想起来,“诶呀忘了去刘戗家拿驴肉了。”
“明日我去刘府要。”王圆圆说。
许多福:“那辛苦伴伴跑一趟了。”他说完,揭开帘子,跟外头车架坐着的王伴伴说:“伴伴,你今日是不是吓坏了?”
王伴伴以前没这么胆小的。
今个可操心他了。
“也不是吓坏,那地方乌烟瘴气人又多,幸好刘少爷还算有脑子没冲动行事,要是打起来了,诶呦你让伴伴拿什么——活。”王圆圆差点说漏嘴了。
小多福半个月后就是太子了,要是出了事,他拿什么赔太子!
许多福:“伴伴我也知道轻重,你看我今天就没硬刚对面。”
“小公子您多金贵,犯不着当场跟他们对骂,那是抬举那些人了。”
许多福嘿嘿,王伴伴好爱他,给他贴金抬咖!
差不多功夫,各家少爷都到了。李昴李昂兄弟俩一到家门就心虚,公主府大人长辈都在正院等俩孩子,习惯了齐齐问一遍:今日去哪里了吃什么了见什么人了。
以前俩兄弟老老实实有什么说什么,今日……
俩兄弟都挪不动腿。
“弟弟,你说、这个,那个——”
“三哥,我们还是别说了。”
两兄弟对视嗯。
周全也是一样,心里打鼓,咚咚咚的响,但想着王元孙说的话,家里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些孩子却不知道,各府全都知晓了。
跟刘戗几人发生口角的是那片的癞子地头蛇,人家眼睛也亮,谁能惹谁惹不了,刘戗几人一看就是孩子,背着家里跑到这儿玩,所以刘戗前脚刚出去,带头的就起了主意,最简单的办法去找大人告状,要是能讹一些封口费最好了。
王元孙赖子们还不知道是哪家的,王元孙昨日才到。
“那个大高个跟老大对着干的好像才来,看着打扮还有车架是镇国将军府的。”
老大:“那就不去了,省的踢到铁板。其他人呢?”
“斯斯文文的那个是工部侍郎周家的。”、“俩兄弟挨着的好像是昌平公主府的。”
地头蛇欺负人也是捡软柿子捏,镇国将军府治军严,听说老将军一刀一个敌人首级,战功赫赫,跑上门传消息讹钱那是送死,但是周府不一样,周大人素来清廉正直,最讲究家风了,还有公主府没落些,虚张声势,没有什么实在人物。
好欺负。
老大又问:“那红衣小子——”
“老大这个可不敢惹。”
“还有我不能惹的,说来听听。”
“之前有人见过,东厂九千岁的义子。”越说越小声了。
老大立即笑呵呵,“咱们这些混子癞子,那红衣小公子确实是金贵,不一样不一样。”那些当官的都怕东厂,他们这些贱命送进去——别说送进去了,怕是悄不声息没了命,还是不沾惹为上。
别说,这些混子下午跑了一通,真敲到了钱。
就像老大说的那般,周家、公主府都给了钱,这钱好赚。掂着手里银钱,几人保证封口,谁都不说两家少爷今日看了荤戏,差点为了戏子大打出手呢。
至于宫里——
宁武帝收到了消息,多福出门玩,身边就带了个王圆圆还有个小太监,宁武帝自然是不放心,又派了两个暗卫跟着。九千岁也知情的。
于是中午时,俩爹就接到了消息。
多多/多福跑去看荤戏了。
九千岁心不在焉都忙不了公务,接到消息就在宣政殿踱步,一边走一边护崽肯定说:“多多还小,肯定是被骗进去的。”
“嗯。”
于是宫门落钥前,许多福回来了,刚下马车小路子公公来接,说:“小公子,圣上和督主在宣政殿等您。”
“阿爹和阿叔吃饭了吗?我还带了点心。”许多福不知道俩爹知情,高高兴兴拎着点心去宣政殿。
小路子欲言又止,很想给小公子卖个好,便提醒说:“圣上和督主神色有些不好。”
“啊?”俩爹吵架了?不会吧,俩爹很少能吵起来的,他又没在,俩爹不该是吵着吵着就亲起来,然后气消了。许多福想到此,好心跟小路子说:“你一会进去传话站在门外,小心点。”
小路子:?啊?
“喏。”
先答应。
所以小路子传话还真站在偏殿门外帘子那儿,里面圣上传来声让进,帘子同时掀开,九千岁出来了,“多多呢。”
“阿爹我在这儿!”许多福拎着点心,一头扑进阿爹怀里,给阿爹显摆他今日的‘战果’,“我在老祥斋买的。”
许小满顿时慈父心肠,摸崽脸蛋说好,“辛苦了。”
软榻上,仲珵想辛苦看了一早上荤戏吗。
跟周府、公主府俩家孩子怕家长知道实情不同,许多福进了偏殿,一看只有他们一家人,赵公公都在殿外等着,坐下后,皇帝爹问:荤戏好看吗?
这一提醒,许多福眼睛瞪的溜圆,诶呀差点忘了,幸好皇帝爹提醒了,于是扭头张口就说:“爹,你能不能帮我买个戏子,五百两银子。”
仲珵:……
许小满好奇:“这戏就这么好看,还要买回来,下次带爹也去瞧咳咳咳咳。”说错了,媳妇儿脸都黑了瞪他。
一等镇国将军府。
刘戗抱头鼠窜,后头刘老将军拿着马鞭虎虎生风,抽的空气都啪啪响,中气十足喝道:“你刚才说什么?给府里领回来个什么人,来你跟老子再说一遍!”
“爷爷爷爷你听我说,还有你是我爷爷,我爹才喊老子。”
刘老将军气得脸涨红,看他今个不抽死刘戗。
“孙子,你给我站那儿!”
作者有话说:
多崽:阿爹,戏不好看没老虎【痴迷看打老虎的多崽

一等镇国将军府。
刘戗从爷爷的正院跑到了练武场——这可真是自己找到了挨打的地方,但这会刘戗没觉得爷爷会真的打他。刘戗自小就得爷爷疼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
他和爷爷关系好。
刘老将军年轻时有两子一女,都死了,战死的夭折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人到中年得了个刘七谦,请人算八字相看取的名字,最后得了这么个名字,意思蒙混过底下阴差,以为这小子排行第七,前头还有几个兄弟姐妹。
刘七谦长到大,结婚生子,几年了只有个刘戗。
刘家子嗣单薄,都传是杀戮重造了杀孽。
说个题外话,先前明和帝时,赵皇后还在,后宫和睦,子嗣丰厚,儿子女儿算下来十多人,结果明和帝清算了赵家后,自此后宫子嗣凋零,十年中再也没诞下过一个皇子皇女,那时候民间其实有传闻,说明和帝仲谋开毒害发妻、冤杀忠臣满门,天理不容,遭了报应。
包括明和帝遇刺,应证了遭报一说。
后巫州王反,民间百姓说法纷纭,心里多是觉得巫州王反的有道理,氏族世家则是不轻易下场只是观看,恰当时机再站出来从龙之功。读书人多是尊正统,哪怕明和帝真冤杀了赵家,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就是这道理,巫州王不该对明和帝心生不满怨念的。
大概此理。
话说回来。
刘戗跑到练武场,气也不喘,一回头看到爷爷跑的慢了些,没追到他,爷爷腿有伤的,当即一个趔趄慢了下来。刘老爷子手持鞭子将孙子抓了个正着。
月色下,刘老将军摁着孙子在地上,鞭子举得高高的,“你仔细跟我说,现在改口还来得及,我跟你说刘戗。”
“刘家治军规矩你忘了吗?”
刘戗:“我没忘,军营内禁止狎妓、饮酒、赌注,可我没在军营里,也没狎妓,我就是看了个戏。”
“你还委屈上了?你看戏,你要把戏子带回来?”刘老爷子气得火冒三丈。
刘戗跟爷爷好声好气说:“爷爷你不知道,小凌官挺可怜的,今日因为我和那几个臭流氓吵起来,害的小凌官跟人家赔罪,受了委屈,让那些臭男的白白占了便宜!”
“好好好,为了个小戏子跟其他人争风吃醋起来,你在盛都旁的没学好,才几天学会了马志儿子那一套。”刘老将军一松手,“趴那儿,脱了上衣。”
马志儿子说的是二哥。
他爹拜把子兄弟马志伯伯生的儿子。
刘戗啊了声,都没空辩驳二哥没带坏他,扭头不可置信问:“爷爷你真要打我啊?”
“军法处置,既然不是在军营里,在这将军府也不许,家中子弟没有这样的。”刘老将军面色铁青说。
刘戗一头雾水又难受,只是想挨了打那就能接小凌官回来当小厮的话,打就打吧,他害人家被轻薄了,还给许多福保证人尽管放他家。
于是热血正义上头的刘戗自己扒了外袍上衣,跪在地上。
刘老将军一看,臭小子真是昏了头了,才几岁就开始捧戏子了,竟然死不悔改,顿时扬起手里鞭子,啪的抽了一下,地上刘戗雪白的里衣立即一条血痕。
“知道错了没?”
刘戗硬骨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也是救人。
“我没错!”
老将军气得又是啪啪两鞭子,刘戗跪在地上被抽的往前俯身又硬挺回来,跪的直直的。刘老将军一看,鞭子沾着血,到底是不忍心,劝说:“你才多大,今个出去玩去看荤戏,回来还要往家里领人,你自己说,我抽错了没?”
“爷爷,我这是救人。”刘戗说完,差点要说‘我没错’。
旁边刘明赶紧打断了,说:“将军,不然仔细听小戗为何缘故,他是您看大的,仗义又单纯,或许是被外头那些戏子油嘴滑舌给诓骗了。”
“明叔,小凌官什么都没说,是许多福说要帮他赎身,只是赎完身小凌官没地方去,我说来咱家当个小厮。”刘戗道。他做的跟小凌官没关系,人家压根就没求他,什么油嘴滑舌啊,说的人家心机很重似得。
手持鞭子还在气头上的刘老将军,“等会,你说什么?”
刘戗又说了一遍。
刘明此时也听出来不对劲,“少爷诶,你回来怎么不早说清啊。”
“我说了啊,我一回来进院子见到爷爷就说了。”刘戗被冤枉了忙张口喊冤,他一进门一见人就说了。
后来许多福问刘戗见他爷爷第一句话说的是啥。
刘戗原话:爷爷我今天带他们看了荤戏,不好看,不过有个戏子小凌官能不能接回来放咱家。
许多福:……
恍恍惚惚。
千言万语最后一句话:你那三鞭子没白挨,下次学着点说话技巧。
刘戗就反过头问许多福那你怎么说的。
直喇喇说的许多福也沉默了。
啊啊啊啊,他不仅把刘戗变成了猪,可能和猪玩久了也被感染了。
最后许多福给两人如此单纯直白找到了借口,因为他们都很信任家中长辈。刘戗信任爷爷,他信任俩爹。
可惜刘戗挨了三遍,他什么都没挨!
俩爹好爱我,我好爱俩爹。臭屁小太子幸福的想。
就说此时,刘戗把话说了两遍,刘老将军和刘明都有些恍惚,反应过来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刘老将军问:“许多福赎人?”
“对啊,不过他银子没带够,说回家问他爹要。”
刘明:……第一次见比小戗还莽的。
刘老将军一听,心里有点爽利,许小满那儿子要赎个戏子要钱要到老子那儿,刘戗这一比,好像不算什么。
自然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刘老将军知道误会了孙子,孙子不是狎妓也没有乱搞男男关系念头,纯粹是救人。
刘明见状先扶小戗起来,赶紧给上药,至于找大夫也不用,这种鞭伤,府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他上药经验丰富,以前给刘七谦上,现在给小戗上,一回事。
回到了正院,堂屋灯火通明,刘戗裸着背让明叔给他撒药粉,嘶嘶的抽气,老将军其实有点后悔下重手,也心疼孙子,嘴上说:“你也是嘴硬,刚跪着不喊疼,现在知道疼了。”
“爷爷,你生大气,打我就打我,这点疼我们刘家男儿不怕疼。”
刘明手抖重了,药粉混了一团。
刘戗嘶嘶的抽着气喊疼明叔。
“小戗,下次有话你要说开。”
“我说开了啊。”刘戗到现在都委屈,“我一进门就说开了。”
刘明:“……那下次说话别这么直和开。”
“诶呀到底要我怎么说。”刘戗闹脾气了。
太极宫,宣政殿内。
皇帝爹一问,许多福就直说,也没觉得不能说。倒是因为九千岁那句‘你带爹也去看’给惹了事。
于是九千岁转移话题:“咳咳,天色不早了,先吃饭。”
“阿爹我回来前吃了烤鸭喝了汤不是很饿。”
“那也得吃。”许小满:崽,先救阿爹的命啊。
许多福乖巧:“好啊。”
等到了餐桌上,照旧是亲近太监留下伺候,其他的都退出去。人刚坐定,九千岁便殷勤给宁武帝盛汤夹菜,宁武帝言:“新人还没进来,九千岁这般殷切为何?”
不饿的许多福一个埋头库库吃。
“哪有什么新人,我心里就你一个。”九千岁就差发誓了。
宁武帝喝着汤,轻笑说:“没有一个埋头吃饭的胖崽吗?”
许多福:……
我没惹俩爹啊!
仲珵才不捻酸这个,还不至于,此时边喝汤边问头埋进饭碗里的许多福,“说说吧。”
“爹你都知道了。”许多福张口喊爹,十分识时务。
仲珵便笑了下,“我仔细一看,多福也不胖。”
许多福连连点头,本来就不胖嘛。
虚假父子重归于好。
许小满也大大松了口气。一家三口吃饭,饭桌上气氛很好,许多福竹筒倒豆子似得把今个发生的倒了一遍,尤其说到看戏上,许多福可生气了,“阿爹,你说是不是该打老虎?”
“确实。”许小满真心实意点头,“真不怪你误会,这剧情听着打老虎比较好。”
“对嘛对嘛,那武生耍枪耍的那么帅气,三碗酒下肚壮了胆子,这个时候抓鬼,一点都不搭,那背后写剧本的人真不会写。”许多福说到兴头,以他阅文无数经验,跟阿爹交流,“要真是写涩涩剧本,最经典的就是书生和柔弱女鬼,救风尘嘛。”
仲珵瞥了眼头头是道的许多福,“你懂得还多。”
“阿爹、爹,我以前上学看了好多小说呢,很有经验。”许多福骄傲。
许小满逗得哈哈乐,仲珵问:“那你看了这么多话本子,学业如何?”肯定不行。
许多福骄傲,“我考上了二本。”
“二本又是什么?”仲珵问完,“最高的是几本?”
骄傲的许多福缩回去了,“……一本,还有重本985。”
许小满都想着给崽打圆场,正吃饭呢,别说扫兴话,当然了这也不怪媳妇儿,自然也不能怪多多,没想到仲珵点了下头,说:“还可以。”
缩回去的许多福一个不敢置信看向皇帝爹,真的假的?!
仲珵:“再问就是假的了。”
许多福嘿嘿笑,凑到皇帝爹那儿,捧着一盘他夹过觉得好吃的虾仁送过去,狗腿模样:“爹、爹,吃这个这个可好吃了。”
那盘子里虾仁被许多福扒拉过。
算了,自家孝子。仲珵接纳了孝心,嗯了声。
一顿饭一家人吃的和和美美。许多福也美滋滋,吃过饭后,又想起来小凌官这事,刚吃饭吃着吃着话题跑偏了,此时和阿爹提出买人,“从我零花钱扣。”
“那你得好几年没零花钱。”许小满说。
许多福:!
阿巴阿巴阿巴,小呆瓜脸,一咬牙肯定:“行。”
许小满摸摸崽脑袋,问:“怎么就想救小凌官。”
“他才十四五岁,还是个小孩子。阿爹,他要是正经唱戏我也不说什么,都是技术各凭本事活下去,但是他眼睛是蓝的,外族人,现在又演荤戏,长得还漂亮跟小姑娘一样,肯定有坏心肠的人打那个主意。”许多福觉得可怜。
许小满知道多多心善。
这样的事情,以前在巫州、肃马关那边很也有,再往北去就是夷人族,夷人高大鼻梁挺阔,有的眼睛也是蓝的、绿的,有些夷人女漂亮楚楚可怜沦落到那种地步,结果最后查出来是奸细,卖了不少消息给本族人。
不提这些。
许小满看了看崽,想了下说:“这般,你给阿爹时间查一查他背景,得摸一摸底子,不管是往刘府那儿放,还是往东厂外头衙门院子搁着,总得背景查干净了。”
“我知道了阿爹,听你的!”许多福同意。
他信阿爹不是哄他的。
于是就不说小凌官的话题了。
父子俩有话直说,许小满以前保护多多,什么都不让多多知道,那会也是因为多多身体关系,比较单纯,现在不能像以前那般了。
多多机灵,能听进去话,还有仲珵要立多多为太子。
那就不能把多多当小孩子哄,利害关系摊开讲。
仲珵看许多福和小满亲亲密密的挨在一块,一张软榻他独坐一头,另一头是这俩父子,此时是真捻酸了,说:“王家小子今日也和你们一起玩了?”
“王元孙吗?对。”
许小满问如何。许多福歪头看阿爹,“什么如何?”
“那就是玩不到一起了。”许小满看明白了。
许多福想了下说:“还没怎么玩,我老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玩不到一起就不玩。”仲珵开口,“王家暂且不能动——”
那就是以后要动!许多福一个瞪大了双眼,尔康手:“爹爹爹,我一看人家小孩不顺眼你就天凉王破吗?”他魅力怎么这么大啊!以后哪里还敢说话。
宁武帝下巴点许多福,意思解释。
许多福乖乖把现代梗解释了一遍。
“你皇帝爹不是这意思。”许小满搓崽脸蛋,崽真是心善,一边解释:“当初我们从巫州打到盛都,巫州在北,刘家就是刘老将军这一脉支持我们的,王家在南,那会都破了居官道,王家、李家才发声带着兵马上盛都要与我们南北夹击包仲瑞。”
居官道在哪,许多福不知道,但也能猜出来,肯定是俩爹占大优势大上风,都打到盛都跟前了,王家李家才来捡漏捞功劳。
“他们两家可真是小人。”许多福说。
仲珵:“算不上小人,天下人多是逐利,真单纯直勇者少数。”
“再者,当年虽是我们马踏居官道,但若不是王李两家出兵马,也不会这么快定了局,还会有死伤再打些时日。”
许多福逐渐明白,王、李两家就是压死中瑞最后一根草,虽是轻,但让仲瑞不要负隅顽抗,认清绝境束手就擒。
“面上肯定不能动功臣,不然寒了人心。”许小满说着顺嘴了,“你爹又不是仲谋开。”
仲珵啧了声,小满骂这个可真脏。
“自然了。”
许多福听出来一丝丝苗头,“爹,面上不能动,是不是你们想动啊?”
“小滑头。”仲珵瞥了眼许多福,这方面很是灵敏,直说:“世家自然是要动的,但不能像之前那般雷厉风行直接砍了,得从内部蚕食,王佐还有个弟弟。”
既然都说到这儿了,许小满就把刘家也分了一次说了。
许多福才知道,原来刘戗爷爷还有大哥的,刘家正支就是刘戗爷爷的大哥那脉,先前跟太祖打江山的主力军,世世代代盘踞西骞道,那是刘家的老家地头。
当年仲谋开对赵家下手后,刘老爷子自请去守肃马关。
肃马关穷、苦、贫寒,人烟稀少,盛朝与夷人族接壤地时不时有夷人族来犯,烧杀抢完边境村落百姓骑马逃开,那边一直很多摩擦,但没人管。
实在是烫手难搞的地头。
这道请旨折子,相当于是刘家自己内部分了一次,削弱势力。
仲谋开自然高兴,他见不得这些手握兵马的做大,对赵家动手完顺势敲敲其他三家,刘家最识趣了。
“刘家兵马不多,当时随我们干,老爷子是为了应和赵姝舅舅的结拜救命情谊。”许小满说。
许多福明白皇帝爹刚才说天下重利者多数,少数者直勇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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