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执手上放松了些力气,目光审视,自己还什么都没做omega就一个劲儿的哭, 哭的脸色苍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哭得他眉眼间的厌烦愈发浓郁。
“安静。”
omega被他突然出声吓到,嘴角撇撇想要忍住眼泪,结果憋得打起了嗝。
一般人大概会觉得软糯的omega这样很可爱,但郁执只觉得厌烦,哭哭啼啼不但很吵而且没有任何作用,松了力气的手再次抓紧,用力,omega纤细的脖颈只要他愿意就可以轻易折断,这次比之前更用力,omega的呼吸受阻,打嗝也停止了。
泪眼可怜恐惧的看向他。
“你跟踪我很久了,我只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想好你的理由。”
omega的脸被憋红嘴唇则隐隐泛紫,神色从恐惧转变成痛苦,当郁执松开手后对方身体一软向下倒去,郁执没有扶,冷眼瞧着omega坐到马桶上,一手捂上胸口,声若游丝的说道:“我、我心脏病犯了……”
他说着向他毛茸茸的企鹅斜挎包摸去。
在东西掏出来的那一刻被郁执警惕地拦住,omega手一抖,药瓶掉到地上里面的药丸洒了一地。
“药、我的药……”
omega看样子真得很痛苦,郁执瞧着滚落一地的药丸,还真的是药,只不过他可不想伸手捡起公共卫生间地上的东西。
隔间的门从里打开,郁执一手扯着omega从里面出来,并没有因为omega发病而温柔对待,就凭对方几次三番跟踪他,死了也是他自找的。
外面偷听的beta被郁执的冷眼吓到向后退去,omega踉踉跄跄捂着胸口被他一路拖走,塞进了车里,去往了距离很近的医院。
到达医院时omega几乎要失去意识,最后时刻抓住郁执的手解释:“我、我没有想对你做坏事。”
郁执很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从他的包里拿出手机再抓住他的手用指纹解锁,omega再次垂死病中惊坐起,想抢回来失败,只能乞求:“不许看我的收藏夹,不许看我的搜索记录,不许看我的相册……”
omega被推进抢救室。
有护士过来找郁执签字,郁执疑惑,签什么字?
看了眼护士递过来的,也算是长见识了,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流程:“我这就联系他的家人。”
护士:“你不是?行,那你快点吧。”
郁执打开通讯录,联系了【全世界最好的老爸】,因为对方给妈妈的备注是【全世界最好但很忙的老妈】。
电话几乎是秒接,他还没等开口。
“宝宝,这个时间打电话是要问我晚饭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是不是?老爸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酱板鸭,碳烤小排,还做了你爱吃的榴莲千层,快回来吧,外面那么冷别转悠了。”
郁执听着对方的絮絮叨叨,不知为何竟没第一时间打断,那快要满溢出来的父爱真是让人——恶心。
“宝宝?怎么不说话?”对方的语气瞬间紧张起来。
“中心医院,急救中心。”
“什么?你是谁?你怎么拿着连溪的电话?”
郁执没再多说挂断了,对方立即就又再打了过来,他按灭,没有管。
眸色沉沉,对方这时候想来一定很着急,涌上来的恶劣情绪让他因此感到愉悦,摸出根烟刚点燃。
“啧,这里是医院,在走廊抽烟有没有点素质啊。”
郁执抬眼看向说话的老太,太老了,老的不值得他动手,烦躁的把烟掐灭,帝都哪来这么多该死的规矩!
过了一会儿他翻开连溪的相册就看到了自己的照片,全是偷拍的,不过也算不上多,更多的是他的自拍照,风景照,美食等等,不过其中夹杂着大量大尺度的照片,这些照片全是假人,有一个人的,两个人的还有好几个人的。
omega看着乖巧,这个爱好倒是挺大胆。
他又打开收藏夹,各种大尺度漫画书以及小视频,就连小视频也全是假人,应该算作动漫吧。
至于搜索记录,他看了一眼就退出了。
双龙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好半天才被他忘掉。
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还好都是假人,如果这些都是真人他现在应该去眼科了。
秦连溪经过急救,没什么大事已经醒了过来,不过暂时还是要留院观察一阵,他脸色苍白的靠在枕头上小口喝着水,偷瞄着对面沉默的郁执。
正要开口,病房的门突然从外打开,方不阿疾步跑了进来:“连溪!”
“爸。”
秦连溪见到家人,刚经历生死一遭,一开口就带了哭腔。
方不阿扑到病床前疼惜的瞧着爱子,一双手捋了下秦连溪的头发又扶了下他肩膀,最后抓住他的手。
“还有没有哪里难受?医生怎么说?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病呢?”
方不阿一连串的问题尽显父亲的关爱和疼惜,明明是一个年近50的alpha此刻却因为心疼爱子红了眼眶,看样子,他宁愿有病的是自己,带子受罪。
秦连溪乖顺的靠在方不阿怀里:“爸我没事,你别担心,医生说了就是留院观察一下,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你身体不好,爸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还是不要告诉你妈了,免得她担心。”
秦连溪点头。
好一个父慈子孝的场面,完全可以想象这一家人有多幸福。
病房里的郁执一时间都被忘记了。
直到秦连溪想起,欲言又止的向他那边看去,方不阿注意到他的视线也才想起自己是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电话,于是顺着看了过去。
病房一瞬间安静无声。
方不阿瞳孔颤动,定定看着面无表情的beta,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他们太像了。
像到只是看到彼此,不需要言语查证,就能看得到真相。
相比于他们明显的反应,站在阴影里的郁执如一尊静默的雕像。
方不阿抱着秦连溪的手因为心绪激荡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秦连溪吃痛发出声音,方不阿这才回神,连忙松开秦连溪:“怎么了连溪?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我这就去叫医生过来。”
秦连溪抓住他:“爸,我没事。”
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和墙壁融为一体连活气都淡去的郁执,其实这会儿才稍稍回神,只不过擅长用没有表情去伪装,擅长克制反应来隐藏,所以很少有人能体会到他的惊涛骇浪。
视线久久停留在方不阿银色短发上。
“宝宝,你脖子上这是?”
秦连溪不知道他爸在说什么,omega雪白脖颈上指痕清晰可见,可以想见之前遭受过怎样的对待,爱子心切的方不阿瞬间转头,怒视郁执:“是你做的!”
质问完又怔住,神色变得异常复杂。
那团落在郁执身上的阴影好像更浓郁了,几乎将他完全吞噬。
气氛尴尬,秦连溪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只是有一点小误会,幸亏他送我来医院我才没事的。”
方不阿看了看他,这才语气艰难的向郁执说了句抱歉。
郁执离开了墙壁,用了全部力气把自己从那团阴影中扯出来,身上的每一个伤疤都莫名开始疼了起来。
他迈步,走进漂浮着尘埃的光影中。
方不阿又是心头一震,视线几乎要把他看穿,光下瞧得更清楚,一老一少,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郁执大概知道omega为什么会一直跟着他了,这个原因还真是让人不爽到极点。
他曾想过,如果他的爸爸还活着,他一定要杀死他,这件事不能办的太随意,所以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他看了眼秦连溪,眼底浮着对方不懂的笑意,他很感谢对方把这个人带到他跟前,他会好好还这份礼。
郁执一言未发离开了病房。
没走多远就被方不阿追上:“那个,谢谢你把连溪送来医院。”
郁执没听他说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帝都医院的走廊很宽,很干净,白得太刺眼了。
于是他合了下眼睛又睁开。
方不阿十分局促:“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郁执从方不阿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丝期待,这丝期待又在他说出名字后落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妈妈姓什么。
“郁执……”方不阿语气若千斤沉的重复了遍。
郁执很轻易就看穿方不阿眼中的那抹侥幸落了空,所以他明白,对方其实是希望自己和他没有关系的。
多么该死的一个人。
他握了握拳,按耐住现在立即杀死他的冲动。
方不阿笑容勉强:“我们加个好友吧,这次匆忙,没有机会好好感谢你。”
郁执同意了。
方不阿忙不迭地掏手机:“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一看郁执已经亮出了二维码,他就扯着尴尬的笑:“我扫你,我扫你。”
加上好友,郁执什么都没说向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方不阿看样子倒是有很多想说的,但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直目送着郁执的身影走远,最后还是先回了病房。
郁执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车上,拿出烟风卷残云的抽了半盒,清苦的味道让车厢几乎变成了中药店,还是刚熬好一副中药的中药店。
他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面色苍白如易碎的瓷器,眉头让人心疼的皱着,那个战无不胜的beta此刻躲在车厢内,在心里不停默数着,用尽全力去调整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调整自己情绪。
贴着脸颊垂下的镜链都在激烈晃动。
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被缠住脚踝拖进了深海,额头慢慢渗出细密的汗珠,像极了眼泪,他却忽然笑了出来,笑声是从未有过的放开,又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睁开眼,透着疯魔。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笑容在嘴角收敛。
他这样静静的一动不动坐了好久,旁边的车换了一辆又一辆,某辆车按响喇叭时他先是手指抽动了下,接着整只手缓慢地蜷缩,慢慢撑起手臂带起他的身体在座椅上坐直。
他拿出手机点开方不阿的聊天框,杀死目标前要先了解目标。
对方的头像是一家三口,目光在那位女性omega脸上停留许久,这就是他抛弃妈妈找的女人。
他的妈妈是一位男性omega。
一个长相秀气,身量娇小的男性omega,有一头栗色的微卷长发,鼻尖那里也有一枚小痣,信息素的味道是奶糖,身上总是甜甜的。
记忆中,他也曾在妈妈的怀里安稳香甜的入睡过。
那时候妈妈会说: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拆开一盒新的烟,点开方不阿的朋友圈,对方的朋友圈完全公开,没有设置仅3天可见。
拇指在屏幕上一点点滑下去。
可以说全部是生活日常记录,可以看得出生活条件不错,像是家庭煮夫,日常基本就是做饭,养花,种菜,钓鱼,一家三口的各种合照或者是单独出镜的照片。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配文。
【方大厨今晚要为老婆,宝宝做一桌满汉全席。】
【今天的新菜式被老婆大人夸了,宝宝也说很喜欢,满足。】
【等花开后送老婆,旁边的多肉是给宝宝的。】
【这一园子菜应该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
【今天钓了条大鱼,宝宝夸我厉害,然后说他想吃红烧鱼,老婆想吃清蒸的,怎么办?当然是再钓一条了,不能亏了老婆孩儿。】
车厢里的清苦味道再次变浓,郁执面无表情的向下翻去。
看他们一家给秦连溪庆祝生日,从20岁一年年往前,每一年都那么开心,礼物,朋友,家人,蛋糕,欢笑围绕着他。
方不阿会配文。
【祝我的宝宝永远健康,快乐,无忧无虑,爸爸爱你。】
【祝我的宝宝所愿皆所得,爸爸爱你。】
【祝我的宝宝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爸爸爱你。】
郁执下滑的手指停下,这是秦连溪9岁的生日。
照片上的秦连溪穿着精致的白色燕尾服,戴着领结,坐在钢琴前,灯光为他打下来。
【宝宝是个小王子,爸爸祝你一生顺遂无忧。】
郁执盯着看了很久很久,夹在手上的烟,白色烟卷被内里的猩红无可阻挡的向后烧去,留下一截长长的灰烬,最后也无法支撑簌簌落下。
直到烫了手,郁执才僵硬地转动眼珠,最后重重把烟头怼进了烟灰缸。
车开了出去。
池砚西成功混进极色车行的卫生间里,已经被外面的人遗忘,听着外面的修车师傅和店长打着招呼,准备下班。
他是在一个小时前到的,车一丢随便找了个理由,他就扎进车行近距离观察这些修车师傅,想看看哪个长得像能被郁执看上的。
经过观察他觉得哪个都不像。
都没有他帅。
他没出声看了眼时间,如果这些人都走了那么就只剩下店长了,难道是店长约的郁执?可店长是个地中海啊……
虽然他收走了旗袍,但如果店长等不到人应该会联系郁执,他都能把旗袍准确送到家里肯定有郁执的联系方式。
alpha心情很纠结,他不想郁执赴约,但又想知道郁执会不会被一通电话就叫来?
池砚西偷偷摸摸的听着动静,他这次是偷溜出来的没带人,不想让人知道郁执和别的人有什么关系,虽然钟山他们不像是会传闲话的但以防万一。
“您来了。”
店长恭维讨好的声音响起,池砚西好奇是谁,难道是郁执?
偷偷把门打开条缝,不过卫生间这个位置和前面隔着走廊,他还是什么都看不到,alpha竖起耳朵听,脚步声纷杂,来了不少人,那应该不是郁执。
“行了,你回去吧。”
辛意的保镖队长王生开口,店长应了声好,点头哈腰的离开了。
辛意在老板椅上坐下,盯着毫无动静的手机,警察局走一遭这朵带刺的玫瑰也该老实一点了吧。
他很期待对方穿着旗袍出现的样子。
王生瞄着辛意,一挥手,那七八个人散开了些,卷帘门也被拉下了一半。
门缝后的池砚西:难道这个才是约郁执的人?
会是谁?
感觉挺声势浩大的。
时间滴答走过,辛意的脸色逐渐难看,这个地方挺偏,这个点路边除了超市基本都关门了,一个小弟蹲在门口向外张望,远处一个模糊人影向这边走来。
他激动喊道:“人来了!”
辛意激动向门口看去,差点没直接站起来去迎,想着脸面忍住了。
池砚西抓着门板的手握紧,郁执真来了?跑这么远来赴约……怎么?这只小狗比他听话?比他有趣?比他骚?
alpha咬牙切齿。
卷帘门被抬起来,那人也到了门口附近,只不过并不是他们等待的人。
小弟一愣:“你谁?”
“你好,我是余亮是一名警察,这是我的警员证。”
出乎预料的客人。
小弟盯着他的警员证看了几眼,然后转头看向王生。
王生则在等待着辛意的指示,辛意阴沉着脸转着手机,九点了,他没等到他的旗袍美人反而等到了一个小警察。
原本就有几分邪气的脸,扯出冷笑后更不像个好人了。
见他勾手。
王生:“什么事进来说吧。”
余亮收起警员证走了进来,小弟在王生的眼神示意下拉下了卷帘门,原本散开的手下默契的向中间聚集。
小警察还没察觉到危机,潜意识里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警察,只是来提醒一下会遭遇什么危险。
“辛先生,我代表警方提醒警告你不要再给郁先生发骚扰信息,如果你继续下去,我会按照法律逮捕你,请你遵守法律法规,不要做违法行为。”
池砚西无声瞪大眼睛,所以是他误会郁执了,郁执一直在被这个姓辛的家伙骚扰!
姓辛的?
愤怒攀上alpha年轻的脸,一定是该死的辛意!
余亮瞧着根本不把他当回事的辛意:“你这样的身份或许不在乎这个,但郁先生是池家的保镖,池家你总要在乎吧。”
学聪明了,会借势了。
但还不够聪明,不够了解目标的为人。
辛意只是一抬眼,王生心领神会,一脚踹向余亮腿窝,毫无防备的小警察被踹得向前跪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刚抬起头就见辛意握着手机向他砸来。
根本没有躲闪的时间。
一阵头晕目眩,鲜红的血从破了的额头流下染红视线。
“妈的,拿池家压我,找死。”
一身戾气的辛意还不解气,抬脚就向余亮踢去,一脚重过一脚。
池砚西听到外面的动静就要出去,又忍住,拿出手机打算先联系钟山他们,手机刚按开极其倒霉的秒灭。
没电关机了!
“一个破警察也敢来命令我!”等不到郁执的辛意把一肚子火都向余亮撒去,把人踹得半死,期间余亮挣扎着要爬起又被王生踹倒。
辛意高高抬脚,落下之前就听“哐当”一声,所有人一齐向声音来源看去,结果又见到了个完全预料之外的人。
池砚西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对眼前的场面发出一声嗤笑:“辛意,你真是垃圾的超出我的想象。”
alpha在死对头面前一如既往的狂。
没人想到池砚西会在这儿,这实在是太魔幻了,众人表情十分精彩。
辛意的脚缓缓放下,眸色几次变换,王生是个合格的保镖队长,推了下身边小弟,对方谨慎绕过池砚西向卫生间那边跑去。
池砚西:“不用忙乎,店里只有我自己在。”
意思是店外可就不好说了。
他池家大少爷去到哪能是自己一个人,根本不用多想。
辛意丢掉染血的手机,坐回老板椅:“你怎么会在这儿?”
“来看看是谁那么不要脸骚扰我的保镖。”池砚西转头向不远的保镖说道,“拿个椅子过来,不要这么没眼力见。”
对方愣了下,真就乖乖去找椅子了。
当一个人习惯听从命令,就会对发号施令者这一整个圈子的人产生服从意识。
池砚西大马金刀在椅子上坐下,瞧了眼地上的余亮,虽然满脸的血但还有气。
“警察都敢动,辛少真是了不起。”
辛意点了根烟幽幽瞧着池砚西,他凭什么拥有郁执,新仇旧怨:“动个警察算什么,动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车行里几乎都飘出了血腥味,几个小弟内心忐忑,有点怕他们的主子真发疯要动池砚西。
池砚西不见丝毫惧色的,迎上辛意充满危险的视线:“那也要你敢才行。”
血腥味更浓了。
单枪匹马的池砚西坐的稳稳当当。
郁执接到高宇电话时正在一个位置偏僻的房子,为杀死辛意做准备,他连分尸的东西都东拼七凑的买好了,刚在地上铺好塑料布,到时好收拾。
他还没分过尸,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
他表现的那么执迷自己,被自己分尸应该也会是高兴的吧。
摘掉手套把手机夹在耳朵上。
“队长,少爷失联了。”
郁执去拿砍骨刀的手停在半空,收回:“细说。”
“少爷在5点钟一个人出了门,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并且无法和少爷取得联系。”
郁执把手机拿下来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定位器的软件,上面显示池砚西已经在这个车行逗留半个多小时了,距离自己这里不远。
挂掉电话后把位置发给了高宇。
他也离开了这个布置到一半的房子,上车后油门一脚到底,下楼时他试着给池砚西打了通电话,无人接听。
高宇说他是故意甩开人自己出去的。
真是蠢得可怕,作为数次被绑架过的人,他实在无法理解池砚西的做法。
他也没有想要理解的打算,把人找回来甩两巴掌会更长记性,前提是他还活着。
池砚西站起身,他担心这个警察内脏也许受伤,再拖下去再出什么事,虽然心中焦急不过依旧保持着一张轻蔑的冷脸:“你们辛家最近的事已经很多了,我劝你安分一点,不要再骚扰我的保镖。”
把余亮从地上扶了起来,对方咳嗽几声。
“人我带走了,杀人犯可不配当我的死对头。”
他扛着余亮向门口走去。
那些小弟们在观望着,等待着辛意的决定。
池砚西的心慢慢提了起来,那扇落下的卷帘门让人实在放松不了。
辛意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忽然幽幽来了一句:“池大少爷,居然还要亲自扶人。”
池砚西脚步顿住,抓着余亮的手一紧,到底是年轻了又没这方面的经验,如果他的人在外面,他池大少爷应该堂而皇之地走出去,自然会有手下进来干这种脏活累活。
他转过头:“你要拿你们辛家陪你一起发疯吗?”
辛意从椅子上站起,顺手摸起桌子上的扳手:“我们被人绑架,小警察恰巧遇见,但很不幸最终的结果是你和小警察不幸遇害,而我重伤。”
他咧开嘴角:“不知道这样的答案,池家能不能接受?”
池砚西眼尾的青筋蹦了几下,辛意真的要杀了他,这个疯子!
“你……”
“动手。”
辛意一声令下,但只有几个小弟冲了过去。
池砚西把余亮往身后推了推,提高声音:“你们疯了!真信他的鬼话能骗了池家!要知道你们可全部是证人,他连我都敢动,怎么会留着你们这些随时都可能揭穿他的人!”
那几个冲到他身前的小弟因为他这一番话停下,思考起来,他们老板的为人的确很有可能。
“你们今天杀了我!明天他就会杀了你们以绝后患,谁都跑不了!”
池砚西的话如同警钟在众人头上敲响,临危不乱将局势再次逆转。
外面郁执瞧着拉上卷帘门的车行,视线停在二楼窗户,丢下手里的烟。
辛意被气到面目扭曲,五官狰狞:“今天全是参与者,我问你们,你们谁敢去池家告发说自己也是参与者,既然不敢谁能揭穿我!动手每人一百万!”
池砚西:“我出五百万!每人!”
“操!”辛意一脚踢开椅子,拔出腰后的枪就向池砚西开枪,这是为郁执准备的,毕竟那朵玫瑰实在危险,他不得不防备。
同时大喊:“妈的!今天谁不动手!老子杀你们全家!”
他的手下太了解他了,常年在他的淫威之下最终还是被逼得动手,池砚西就算能给他们一人五百万,今晚他们没遂辛意的意,以后也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而解决了池砚西,他们或许能骗过池家,辛意也许一高兴并不会为难他们,两相权衡他们还是更害怕辛意。
池砚西踉跄着向后退去,手臂被子弹划中,衣袖都破了,露出血痕。
刚站稳那些小弟就拿着各种在这里就地取材的家伙事儿,向他冲了过来,高举的斧头,扳手等工具要,是砸下来绝对能要了他的命。
池砚西无路可退,不过alpha也硬气,没怂,没求饶,只是举起受伤的那只手,徒劳无功的做着最后的抵抗。
同时间扶着余亮的那只手还要把人放下,这样至少这一波的攻击伤不到他。
最后一刻池砚西想起自己的父母,家人,也想起了郁执。
不知道他会不会为自己难过。
不过他不后悔。
好吧,有点后悔,他太自信了,如果还有机会他以后上卫生间都带保镖!
锤子,斧头,铁棍,三角铁等等落下,砸在柔软的身体上,几乎把身体砸得变了形状。
下一秒灯被一枪射灭,在一阵慌乱声中郁执无声无息从楼上下来,大衣的衣摆还沾着些碎玻璃。
“谁把灯打了?”
卷帘门拉着, 二楼也没有开灯,沉重的黑暗瞬间倾轧下来让众人一时间如坠深渊,还没适应的眼睛连模糊的轮廓都看不到。
而在这黑暗之中, 郁执凭借着声音出现在一人身后,修长五指在黑暗中张开, 凸起的指节爆发着强悍的力量捂住对方的嘴, 另一只手横刀至脖颈前,毫不犹豫的划过。
血水如喷泉。
只可惜, 黑暗之中无人观赏。
“刚才打到那谁了吧?”
“快找到开关, 把别的灯打开,你们一群废物。”
“别急别急, 门关着他跑不了。”
被割喉的人在郁执手里发生一阵痉挛,那双失去光彩的眼睛等不到光明到来的那一刻,被郁执随手一丢,落地的声响在这杂乱之中引起不了丝毫注意。
最后一块碎玻璃随着走动从郁执的大衣衣摆掉落,而他已经顺着声音走向离他最近的第二个人。
是黑暗中带来死亡的蝴蝶, 刀光和鲜血在翩翩起舞。
在靠近第二个人时,急促的脚步声从旁边横插过来, 嘴里还在嘟嘟囔囔, 郁执握刀的手无声无息向着对方的方向一转。
“噗呲——”
是刀子捅进皮肉的声音, 极其微弱但对于当事两人则十分明显, 那人闷哼一声停住脚步,刺得不深, 他更多的是不解甚至觉得是自己倒霉撞上了什么,低头看去,下一秒握刀的手猛的用力,眨眼间只剩下刀柄还在外头。
在那人痛苦出声前, 刀子被拔出再被捅入。
快若闪电十数刀,愣是让对方痛得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变成了崖,鲜血是无休无止的瀑布,弄脏郁执的大衣。
一道光从对面晃了过来,郁执掐住对方脖颈把他抬起挡住自己,对上那双绝望愤恨的眼睛,郁执欣赏了一秒。
他发现帝都的保镖以及类似这个行业的人,都缺少一个认知。
杀人者——人恒杀之。
所以郁执哪怕是哪天走在路上,被迎面而来的乞丐捅死,他也不会觉得奇怪或者愤怒。
对面用手机手电筒照过来的人只看了他们一眼,光线集中在上方,两个人好似在面对面说话,所以没做任何停留向旁边转去,陆陆续续的好几个人拿出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