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bythaty
thaty  发于:2025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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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滑翔翼,莫说静安大师这养尊处优的老人,即便?现?代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士使用也得留下命来,因为那是敖昱给小月亮特制的。就像之前?的小弓箭,别人用是废物,哪里?还?有第二个手臂这么短小的孩子有他这样的力气?只有小月亮用才是好宝贝。
滑翔翼的重?心就是个大问题,只有沉甸甸的实心小月亮能?压住。
小月亮又有了个新外号“翼将军”,也有叫他“飞天?小将军”的。
这就不一样了,过去他的少将军是新旧西?南地区的人对他的爱称。到了陀安州后,当地人跟着虎贲营一块儿叫小月亮“少将军”。这就和童将军一样,不知情的以为他姓童。西?边有很多人以为小月亮姓邵。
新外号就是当地人自己的爱称了,代表着一种喜欢和认可。甚至面对虎贲营,百姓也没那么惧怕了。
人家行事比当地的士卒还?守规矩,不欺辱百姓,不强征物品,买东西?吃饭都照价给钱,这是仁义之师——心里?明白?的老百姓不少,只是过去不敢说,经过飞天?之事,敢说话的人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小月亮很淡定,他各个世界的外号收集起来,够炒一盘子菜了。
旱情更重?了,衙门贴了告示,招人修水渠。不发工钱,发粮票。
老百姓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经过去年?的一年?,所有人都清楚,这是朝廷开始以工代赈了。每个月的粮票还?在发,粮价竟没怎么涨。无论?城里?乡下,百姓竟然发现?在这灾荒的年?景里?,他们还?有余粮?
面对以工代赈,他们感觉到的竟然是踏实,而非有活路的喜悦或无奈的悲哀。
“轰隆!”
戒备森严房间里?的东西?,被拿出来了,是炸.药。
老百姓还?在征召组织着,山上先开炸了。
东西?是敖昱亲手调配的,爆破点是敖昱事先一个接一个标出来的,每炸完一个地方,都要等
两天?,方才能?放人进去清理落石。
西?南新地的粮食和黄金,一船接一船向外运。
敖昱在金鹏国转悠了一个多月后,退回了金鹏国的港口城市卡拉达。
英王眨眨眼睛,他这也是开疆拓土了:“大郎,咱们占这地方吗?”
“不占,这是个烂摊子。”
“唉?这土地多好啊。”
“土地是好,人太混乱,出村不同?言,十里?不同?俗,且此地民俗,神高于王。要占这里?很简单,要统治这里?:一,对本地贵族和神职者拉一打?一,让他们内乱不休,我们坐在一旁,看谁壮大了咬一口;二,杀光本地贵族和神职者,彻底打?破他们的神和神庙,将国内之民大量移民来此,再将本地之民移民去其他地区。”
万神之国,说着好听,其实一村供一神。中?原的村庄,百姓为了水和土地互殴。金鹏国的为了神互殴,一年?有大半时间是在准备各种神的庆典。更让人头疼的是,这里?的人可以坦然面对自己的死亡,却会为了神站起来抗争。
这种地方,还?是让他们自己人继续闹腾吧。
“……”看似第二条才是杀招,其实第一条死的人太多,且是遗祸后世的可怕手段,“咱、咱们现?在用的是第一条?”
“现?在用的是第三条——不统治。只占住几大港口,跟他们做买卖便?罢了,操心别的作甚?”敖昱顿了顿,“哦,对了,若再有大势力崛起,观其行事与我大楚的利益,再决定是给巴掌或甜枣。”
英王自己蹲一边去琢磨这事了:第三条还?不如第一条呢。
没有幕后势力的推手,这里?林立的邦国,何时才能出现足够强悍的霸主?
给甜枣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总觉得大概率是给巴掌,这个简单直接得多。
真就是惨字当头了。
英王为此还?郁闷了两天?,直到敖昱跟他说:“此处土地虽肥沃,但国内政治与地理状况,都决定了大楚更适合 与此地贸易,而非占领。他们的乱与治,不能?看我们。殿下,您不能?认为天?下之民皆是您的子民,只有您之天?下的子民才是您的子民。”
以防万一英王没听明白?,敖昱又通俗地道?:“有责任心,对自己家里?人就够了,没必要对外人也有多余的责任心。”
英王沉默片刻,皱紧的眉头舒朗了很多:“受教?。我确实是过了。”他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实在是最近地盘不断外扩,原本不是子民的,也是子民了,让我……我真受教?了,我是太傲慢,想太多了。”
敖昱点点头:“殿下能?说出‘傲慢’这个词来说,是真懂了。”
越俎代庖,不是过度热心,是一种傲慢。认为自己有资格可以随意摆布别人的事儿。敖昱没有说这个词,英王自己察觉到了,那是真懂了。
苹果醋叹气,有种重?回第一个世界,大黑鱼在带小辈的感觉。
不过,当时大黑鱼是为了人设。
大师兄的大黑鱼做着最好的人,其实颇为不像“人”。他更像是一个专注于计算人类的精密生化人,那时候对待小月亮,也跟养着的猫猫狗狗没什么区别。所以家里?的妖怪都更亲近小月亮,它们比人的感知更强。
大黑鱼对修仙世界的生灵是没有敌意,却也没什么爱意好感,纯粹就是他赚功德的工具。
修仙世界里?,大黑鱼只有面对小月亮时,才多了些感情的波动。
有句话叫啥来着?当爱好变成了工作,爱好就变得无聊起来,虽然这话也不尽然,但放到黑鱼身上,也没大问题。
现?在的大黑鱼,才不是在学人,他“是人”,有着温度。
随着与小月亮的一次又一次相聚,小月亮越来越聪慧,大黑鱼越来越有人味。
当然,苹果醋很确定,他自己也有更好地成长?。他依然对“好人”有偏执,但他也明白?了,不是好人就一定会做好事的。
苹果醋:突然就觉得世界美好起来了呢。比心~
英王:“对了,大郎,我还?有个问题。”
敖昱:“问。”
“为什么你突然就不晕船了?”
还?记得当年?的邸报,说他晕船晕得快死了,被少将军抱下船后,就“起身不能?”了。现?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大风浪,英王晕船晕到快吐死了,敖昱还?坐在那看书。
“哦,臣也不知道?,就是莫名其妙地好了。可能?我是那种风浪越大,越不晕的类型吧?但也可能?下回坐船就又晕了。”
“……随机应变,不,随晕应变,对吧?”
敖昱笑而不答。
不久后,从金鹏国输送进中?原的商品又多了几种——糖、水果干、椰子,和棉布。
这世界的中?原,白?糖也是不少的,属于较高等的食材。因为甘蔗的种植面积有限,没有甜菜,因此产量不大。棉布,则是金鹏国特产的印花织金布,绚烂艳丽,贵妇们十分喜欢。
瑞王的使者递牌子进宫,给后宫中?的女眷都奉上了礼物。当夜元烈帝驾临贵妃的长?春宫,第二日他离开时十分满意,因为贵妃代瑞王送了他一份极其丰厚的孝心。
同?时元烈帝也清楚,这份孝心,应该是两个儿子,外加颛孙大郎一块儿送的。
外海贸易越发兴旺,颛孙恬义修整运河的折子终于递上来了。折子里?没说征发徭役的事儿,但群臣已经都清楚要怎么办了——头一回买奴隶回来干活,实在不好听,这事就直接当成一个共识,但提都不提了。
自然也不可能?是通过朝廷去买,有七拐八拐的商人接了买卖,闷不吭声?地外出买卖奴隶。
颛孙恬义最近也打?听清楚了:“陛下,甚至无须金银,咱们用瓷器与丝绸,与他们换奴隶就可了。所以,陛下……”
暗示:您的御窑是不是借点出来?
元烈帝想了想:“废瓷皆可交予爱卿。”
御窑烧废了的瓷器,是要砸碎掩埋的。元烈帝实在不想他自己用的东西?拿去买奴隶,就用废瓷,也就是垃圾去换吧。过两年?再拉几个罪大恶极的死刑犯出来,就说是偷盗御窑的废瓷,这废瓷的来源就有了,半点都和他沾不上关系。
“陛下英明。”
一船一船的奴隶下船,户部的户籍多了一个种类——外买官奴。
大食与罗马的奴隶主也发现?了中?原这个大主顾,但在此之前?,他们是被禁止直接进入中?原贩奴,都是在新西?南的一些港口城市,卖给海商。虽价格也不错,但他们总归是更眼馋富裕的大楚。
现?在,终于中?原允许他们直接进入了,大量奴隶被贩卖进入了中?原。
奴隶们最初是惧怕的,在大食或罗马,无论?生活如何困难,总归是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即便?是从家乡被掠来的,至少知道?家乡在哪个方向。他们也曾听说过东方,可有人说东方都是妖怪买奴隶是为了吃,也有人说东方都是黄金……
大批量的奴隶到了后,中?原人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西?边的奴隶有点矮小。
这就得说到目前?东西?方饮食的问题了,东方最下层的老百姓主粮是豆,可蔬菜还?是很丰富的,且有食盐。如今是盛世,百姓也能?少量食肉、蛋。
反观西?方……全民食肉是要养殖业大发展,才会出现?的。目前?那边底层人的饱腹之物,是芜菁和萝卜,盐不要想,肉蛋是做梦,那边底层的平均寿命不到三十。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高大健壮的奴隶,要么是被掠夺的奴隶,要么是因各种原因堕.落的前?自由民。这些都是之前?的精选奴隶,现?在大批量购买,自然没这么多的“精品”了。
但既然要买,用还?是要用的。
奴隶们则认为他们遇到了仁慈的主人,因朝廷派了人盯着,所以接收和运送奴隶的人,还?算守规矩,加了盐的煮豆子,也都算能?吃个六分饱。因为看着这群人太瘦了,一路上还?给他们加了两顿糙米熬的粥。虽然因为砂石和麸皮,这粥的口感过于扎嘴,但对目前?这批奴隶们来说,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
他们被带到了运河各地,开始工作了。
在这里?,他们能?吃到更多的饭,虽然有时候能?吃出来食物是发霉的,但作为奴隶,他们是真的不在意。奴隶中?,当然也有搞事的或油滑的,这种的找出来处理了也就罢了。
在彼此能?更好地沟通后,奴隶们的工作加入了奖惩,干得最好的那一组有饼,有饭,甚至有肉,有酒。未来,他们还?能?有自由。
奴隶也开始出现?在了普通人的生活中?,那位有胆气的女子赵二女,便?买了个高壮的男奴隶回来。她本是为家里?的小子买的,那孩子要去书院读书了,别家都给安排个书童。
她如何不知道?书童的弯弯绕?白?日给主子干活,夜里?给主子干。男子体力好,且不愁年?纪轻轻弄出子嗣来。
“歪门邪道?的事情,你可少做。”她特意花高价买了个高壮的,大胡子、绿眼睛,当门神都够了,且反复叮嘱儿子。
小少年?脸皮薄,被说得满脸通红,但他一个市井间的孩子,又跟着母亲在街坊间行走调停,见多了好赖,当即应了赵二女。
可后来这事儿就开始歪了,说赵二女买了个汉子给自己用。
在这期间,这位买来的奴隶“达安”老实肯干,还?很聪明地学了简单的对话,倒是让赵二女另眼相看。
结果背后传的这消息是有鼻子有眼的,还?是相熟的妇人来找她,让她赶紧把人卖了,否则名声?要坏到底了。
赵二女想了一夜,把儿女叫来了,关起门来跟他们商量了片刻。又出门找了达安:“咱俩成婚,你娶我,可好?”
达安傻了:“你,主人。”
“给你消奴籍。”
“……”达安琢磨了一会儿这句话的意思?,立刻点头,“你娶我!”
他们那边只有一个“结婚”,没有嫁娶的分别。赵二女一听就笑了。她也是要让他入赘的,但给了他一个平民的出身,也不算趁人之危。
当即赵二女带着达安去消了奴籍,外加办了入赘的婚书。
两人回来也没大办,只张罗了两桌酒席,给达安置办了一身新衣,赵二女将早年?间的一身褪色的红衣取出来穿了,脑袋上扎了一朵绢花。
赵二女换了衣服出来看见达安不由得一愣,这大胡子剃了大胡子,竟很俊气。
街坊邻里?还?是都来了,楚朝虽然也崇尚女子的贞,但京城寡妇二嫁也没人多说(之前?背地里?说她,是因为她“偷”)。赵二女为人爽朗,街坊传她的闲话,此时却也来给她撑底气,都带了酒肉随礼。
“赵二女,你这是耐不住,喜欢大的吗?”却也有膈应人的地痞。
赵二女却也不惧,比着小指甲盖道?:“怎么?老娘不喜欢硬气的大个儿,难道?要喜欢小不点的软蛋?”
除了没嫁人的大姑娘红了脸,其余在场男女都开怀大笑。
“你!”地痞恼怒,伸胳膊指着赵二女,本只是要说几句场面话便?走的(也算是日常了)。谁知道?斜刺里?突然一个硬气的拳头横空出世,一拳打?在了地痞的左眼上,又一拳打?在了地痞的肚子上。
地痞捂着肚子退后两步,赶紧跑了。
“我、留、力气。”达安回过头,专注地看着赵二女。
赵二女被他看得,脸上也有些发热。
她让他入赘,本是形势所迫——重?将达安卖掉,只会让人认为她是畏罪遮掩,反而更会拿她嚼舌,且没有了达安,更不好解释。不如索性以假作真,就正正经经地做夫妻,即便?再说她寡妇贪色,也有限。
其实两人当时未曾圆房,一年?后,达安能?把话说通顺了,赵二女就跟他又解释了入赘的事儿,又道?:“再过一年?,我儿大了,你若不愿,咱们就合离,我给你十两银子。”
达安却不在意这个:“我们那边,身份高贵的女子,也是常常招赘男人继承家业的。我本就该入赘的。”
赵二女:“哈哈哈哈,我难不成还?是身份高贵的女子?”
达安:“你是的,你是我的……女家主。”
这两人摆了个小摊,卖油炸饼,夫妻俩勤劳肯干,后来开起了早点铺子,赵二女生了个漂亮的小姑娘,却既没随达安的姓,也没随她前?夫的姓氏(按规矩,达安入赘的该是前?夫家),而是姓了赵,名字是达安取的,叫珍珠。
达安这样的,终归是撞大运的少数。
数量最多的修运河的奴隶,一个个瘦小干枯仿若活鬼,监督的官员都怕他们嘎嘣死太多——工作转交的时候,死太多他们可得拿自己的钱补上买奴的费用。
但在海船上,这些人就已经被筛选过了一次,活着到了中?原的,韧性是真足,九成九都活了下来。对他们来说,确实在这里?的工作,比在西?方要好得多。
干活最好的六十多人,获得了民籍。他们被拉到了一片荒地,建了个西?来村。
罗马出事了,蝗灾和奴隶暴.乱,一块儿爆发。
反叛在半年?后平息,这还?得感谢中?原买走了大量奴隶,剩余奴隶的生存状况好转,同?时也减少了参与暴.乱的奴隶人数。
在解决了暴.乱后,罗马派出使团前?往大楚,希望能?够采购大批的粮食。
“殿下,我要上折去陀安州接手治水了。”
“啊?为啥?”
“越熙十八了,我要和他圆房。”
“……”因为一直在新西?南,根本没回京,所以早过了成亲年?纪,且沉迷事业的英王,还?是个光棍。
“逗你的,要开战了。建水渠的差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不是,等等,咱们要和谁开战?”
“罗马,应该还?有罗刹和大食。”
“他们不是刚派了使节来吗?”
“无论?他们来意如何,他们到来,看完了之后,他们会认为,我们很好打?。”
大楚的表面上是温和的,当街殴斗和骂街都是被鄙夷的。商人和举子都不配剑,即便?有武职在身的勋贵,也很难见到佩剑上街的了。人们喜爱的消遣是看百戏,郊游,吃美食,斗个蛐蛐的最多,斗鸡是富贵人的游戏,斗狗已经是残暴了,斗人的绝对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罗马则从头到脚都写着进攻,所有男性公民都要服兵役,遇到无法说清楚的事情,他们可以用拳头说话。街头挂着吊死的奴隶,他们可能?是逃奴,可能?已经老迈或生病已经没了用,也可能?是奴隶的主人只想给自己添加一个装饰品。角斗是举国皆爱的“运动”。
后者在和前?者没掰过手腕的情况下,看着前?者可不就是仿若看见了一块儿毫无反抗能?力的肥肉?

看着英王, 敖昱又道:“殿下也该知道,咱们?这边理藩院的官员在面对外国使臣时的态度。”
英王顿时一脸一言难尽:“……”
虽说不是全?部,但理藩院的部分官员, 确实很像大手大脚的讨厌亲戚。对自家?抠抠索索, 对外人却是“爷多得是!喜欢就拿走!”的态度。英王微服在外闲逛的时候就遇见过, 遇见第一个的时候还觉得稀奇,后来发现这种人竟挺多,他便全?部敬而远之了。
至于罗马, 他自然不可能没?了解, 过去在宫里,父皇给讲过, 到了新西南,大郎也没?少说,以罗马的脾性,确实很容易产生“误会”。
“大郎, 若开战, 我们?有多长的准备时间??”
“得看他们?的准备速度, 大概是一年半。半年后, 殿下也要小心,大食很可能会从海上过来打秋风。”
使团可是才刚来,他们?到兴京再把消息带回?去, 且对罗马来说,大楚也太肉(厚实)了, 罗马要动员的数量不会少。外加其他, 可能还有外交的问题,一年半,算快的了。
“那俩之前不是还打生打死吗?”
敖昱眯眼:“挂个黑旗说是海盗便好了。殿下, 大国之间?的博弈,不要拿人和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去套。最?低限度,你勉强能拿家?族博弈套一套。”
“家?族……”大郎在努力教导他,但英王一听头?更大了。
我搞明白了家?族博弈吗?没?有啊。
“啊!我和四……”
敖昱点?了点?头?,对他比了个“嘘”。即便只有两人在,有些话还是别说太清楚。
英王点?点?头?,他觉得他进步还是挺大的,这次反应不算太慢。
当年老?四从太子?身边跳到他这儿来,说是兄弟之争,其实也是家?族之争。
他们?这些皇子?,从诞生,代表的就不只是自己,看似是为了个人做出的决定,其实后头?牵扯无数。没?人能凭个人喜好做事?。
英王垂着头?,过往的事?情浮现在脑海中。
敖昱不打扰他,他这样子?也算是顿悟了。傻乎乎万事?听话的傀儡不错,但有自己决断的英主,敖昱更方便。
敖昱的奏折先?于罗马使臣进京了,皇帝原本已经做好了又看一大堆废话的准备。
没?想到,这奏折虽依旧很沉重,却没?一句废话。
前边两千多字,都是对于罗马国内风俗的讲述,除文字外,还配有小图。
其中有些元烈帝知道,有些元烈帝也是第一次听闻,看完之后,元烈帝脑海里只有四个大字——虎狼之国。
这个国家?的富裕与繁荣,依靠的是对外掠夺外族,对内盘剥奴隶,奴隶的最?大来源是掠夺。当掠夺来的奴隶减少,他们?的贵族就开始向本国的“公民”吸血。吸自己的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只能继续掠夺,但周围的小国与蛮族皆已破灭,他们?先?找上了大食,碰了个头?破血流。
大楚购买奴隶,让他们?缓了一缓,也让他们?看到了大楚的富庶,所以,这是要转变目标吗?
元烈帝放下奏折,命内侍把理藩院新送上来的罗马使团奏折又翻出来了。
他原本看了两句话就腻歪了,都是歌功颂德的陈词滥调。此时耐着性子?从头?看到了尾,还真让他看出了更多的东西。
“一群蠢货!”元烈帝头?疼,骂的是理藩院的,却也骂他自己。为何当日没?看完,竟险些坏了大事?。
罗马的使团规模不小,有近百人。靠岸后,每经过一座城市,都要细细观看,甚至在多座城市都登上了城墙高楼(俯瞰全?城,怕是军营驻扎都看见了),还因为好奇,靠近观看了守城用的床弩。
他们?还尤其喜欢郊外的美景,几次停车,要求观赏景色。
理藩院的各种称赞他们?自己对使团的照顾,“蛮夷无不惊呼,高诵我大楚之能”。
元烈帝拿舆图比画了个大概,使团几次要求停车的地点?,很可能都是可以安营扎寨的地点?。
果然来者不善,这哪是来进贡的?这是来探查进攻路线的。
元烈帝用手指按着额头?,他早就对大食、罗马和罗刹心怀戒备。之前动兵西南,也是见罗马与大食打得难解难分才动的。如何就不知不觉对罗马松懈了呢?
唉……奴隶买多了,真就以为人家?是跟自己做买卖的了。不对,大郎是要去西边,让他家?少将军去北边?
对方这探的,不是西南来兴京的路吗?
元烈帝先把理藩院的折子看完,里边有一句理藩院得意洋洋的夸赞“知北上之路尚有十余城,大惊,遂不再停。”
元烈帝哭笑不得,原来理藩院为了让来京的使臣队伍感受到大楚的强盛与富庶,也因为运河正在分段修缮,还用的都是人家的奴隶,被看见了不好,因此没?走水路,甚至还为了炫耀,特意绕了路。
因为路太远,城池太多,对方不得不改变了主意,停止了城市勘察。
这也越发看出罗马的贪婪,他们?不是来劫掠的,竟要一口气攻陷大楚的首都?真是好大的口、气!
“呵!”冷笑一声,元烈帝将理藩院的奏折扔在了御案上,刚意识到罗马心怀歹意他是忧,甚至还有些惧。此刻却只剩下了暴怒,当他的大楚是个核桃吗?敲开了壳便能吃了?
再接着看敖昱的奏折,元烈帝的心情就截然不同了。
他自请调到陀安州,让小月亮去北边的胡麻关,英王和瑞王守新旧西南。
“倒是会给英王划拉地盘。”这一大片,在舆图上连成了一个胖乎乎的弯月,这位颛孙大郎居中调度南北。
元烈帝犹豫了片刻,担心病弱大郎的身子?撑不住。打倭寇是精锐士卒跟阴招无数的地痞无赖开打,打罗马是两个风格迥异的壮汉正面掐架。
英王造反?现在局势都定了,他有什么必要背个犯上作乱,弑父杀弟的罪名?觉得日后登基太平静了,给自己找点?事?吗?先?帝篡位的事?儿,都到如今了,还有人嘀咕呢。甚至等老?二登基了,他都得先?去拜光宗太子?,再去拜他皇爷爷。得老?二的儿子?继位了,可能这事?儿才算平息。
且英王和太子?性格也不一样,他在外边闹腾,但入朝不会夺权,只会“父皇英明”。无论嘴上,还是实际上,都不会跟元烈帝对着干。
所以,元烈帝就只愁一件事?——万一战事?紧急时,大郎嘎嘣一下,躺下了,他耽误事?怎么办?
元烈帝把信王叫来了,想了想,把五六七皇子?也给叫来了。
信王:“……”他那该死的预感又开始上下蹦跶了,尤其是见着几个眼睛冒光的皇侄后。
他用哀求的眼光看向皇兄,元烈帝很“自然”地错开了视线,和蔼地看着三个儿子?:“原来一直觉得你们?三个还小,但今日突然想起?来,你们?几个哥哥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就开始担着差事?了。而且,老?五也要开府了啊。”
五皇子?特别激动地应了一声:“是!父皇!”这话还能听不明白吗?这是要给他们?安排差事?了。
元烈帝大笑:“哈哈哈哈!”
信王绝望,无论什么差事?,跟这仨小马驹一样的皇侄一块儿去,都不会轻松。
“草原那边不太平,将军还是得用在刀刃上,朕有意让你们?前去陀安州,助颛孙巡按兴修水利。”粮店才是硬菜,但能不提就不提,尘埃落定前,得把“真心肝”藏着。
五六七:“儿臣遵旨!”信王:“皇兄,臣也……”
“嗯。”元烈帝看着弟弟,“他们?仨年纪轻,头?一回?办差就去这么远,朕既有心历练,且颛孙巡按也是老?成持重之人,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
信王看着元烈帝:您确定颛孙大郎老?成持重?
元烈帝咳嗽了两声:“咳!总之,你帮皇兄跟着,一路看着他们?。朕是让你们?去干活的,不是让你们?摆皇子?架势的,无论何时,一概听颛孙大人,还有你们?王叔的,知道吗?”
“儿臣遵旨!”
元烈帝觉得,三个小的说这句话,跟老?二的那句“父皇英明”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信王眼神动了动,后半句看似是说给三个小子?的,可也有对他的吩咐,毕竟颛孙大人在前。
信王看元烈帝眼色的功力也是能排进前三的,顿时便明白了,这是让他们?去当壮劳力的,国中要有大事?发生了。信王眉头?不由得皱起?来了:“皇兄……近日弟弟年纪大了,身子?骨有些撑不住了。”
他这还真不是躲懒,信王有点?担心元烈帝。他一走,京里能扛事?的皇族就没?人了。虽然英王系的官员都在,且也还得用。元烈帝自己的人手也一个没?少,但这不是就怕万一吗?
太子?病躺下了,宫里都开始准备白事?了,但毕竟还没?走人。平王……就别把他当人了。
几十年相伴走下来,说信王对元烈帝一点?真情实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元烈帝虽然心思?冷硬,能一直挂着这个弟弟,一个王爷能得到的最?高权力也都给了他,多少因兄弟间?的这点?真情。
但即便他是真担心元烈帝,也不能把担心说出来,反而得说他自己不好。这也是信王老?油子?的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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