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的职业修养bythaty
thaty  发于:2025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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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信王一说,元烈帝就知道他担心什么了,神色间?也温和了下来。
“朕也知道是辛苦王弟了,但朕既不放心这三个崽子?,也有些担心颛孙大郎的身体。他那些差事?,都是一刻不能停的。”
“臣明白了,臣遵旨。”信王行礼,接了这个差事?。
不只是修水渠的事?,甚至不只是建粮店的事?,还有大事?。信王回?去准备行李的过程中,便听说元烈帝调了越熙去胡麻关做守备将军:“这是要对北边动兵?打谁?”
元烈帝若确定打谁会告诉他的,不说……不确定?不是打,是防!北边的人可不少,这是从哪儿得了消息要开打了?
果然是大事?,本来准备过程还有些拖延的信王,立刻手脚麻利了起?来——军.国大事?,不得拖延。那仨小子?本是要连马桶都带上的,被信王劈头?盖脸一通骂。四人带着两百多护卫,轻车简从(相对他们?的身份来说)一路冲向了陀安州。
他们?甚至比敖昱到得还更快些。
敖昱正要动身之前,探访新大陆的船队,终于在几经波折后,回?来了!他们?带回?了玉米。
小月亮临走的时候都选好了地方,写?好了耕种笔记(说是找到了古书?,远古先?民也曾耕种过此物)。敖昱按照他的册子?,选了精干人马,将玉米种下了。如今正是早春,也恰好是适合玉米耕种的季节。
所以,敖昱登上前往陀安州的船时,他已经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了:人口还是少,去北边种玉米的人,到底要从哪儿变出来?奴隶也就现在这个数量了,多了罗马也没?有了,且到了慢慢消化?的时候了。
儒家?闹腾得厉害了,又是仁义不仁义的问题。这次敖昱倒是赞同?他们?,要用仁义把奴隶消化?掉。人数再多,影响就大了。
十八岁的小月亮,穿着一身蓝色绸缎箭衣。窄袖短打,腰间?系着一条深紫色的带子?,身姿越发高挑,骨头?上却已经长出了均匀的肌肉,是个挺拔傲岸的少年郎。
敖昱摸了摸脸,他已经白回?来了,虽然比不上小月亮,但至少也斯文端正,作为一条经常肚皮朝上水里漂的金鳢,他头?一回?发现脸还是很重要的。这回?,敖昱自己从船上蹦跶下来了,两人相隔遥远,他却能准确无误地奔向他。
四目相对,指尖轻握。不能拥吻,可惜了。
“咳!颛孙大人。”
小月亮有多显眼,信王和三个皇子?在敖昱眼中就有多“隐蔽”,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见过信王殿下,见过五殿下、六殿下、七殿下。”
信王点?点?头?,五六七匆忙还礼。
五六被家?里嘱托,务必颛孙大郎吩咐一声,他们?干一件事?,不要少做,但也不要多做。
老?七就大方多了,他给了敖昱一个咧嘴的大笑。贵妃对他说“就拿大郎当你四哥,至少也要当你二哥。”
老?七接受得很快,因为他常听四哥与贵妃谈及颛孙大郎,先?知道这位是英王二哥极为得力的一个谋士,后来他未经科举,直入朝堂,目前只有七品之名,却担封疆大吏之责。
人都有慕强之心,老?七很清楚,这位颛孙大郎有多强。
“大郎,我等可是等着为你接风洗尘。”信王笑嘻嘻道。
“还请王爷见谅,越熙不几日又要远走,我这几日只想与他小聚。”
“哦~应该,应该。”信王一听倒也不觉得敖昱驳了他的面子?,他把这个理解成了敖昱不愿与他过于亲密,可以理解,他们?两人共事?便够了。
与敖昱又亲热地说了几句,信王干脆地走了。五六紧跟信王脚步,老?七有些遗憾,但也没?做个局外之人。
一起?来迎接的陀安州大人们?与敖昱本就不算陌生人,但上回?敖昱只算是暂时借调,如今见信王都被驳了面子?,众人也不多留,只上来打个招呼,送上接风的薄礼,便转身走了。
小月亮拉着敖昱回?了家?,此时这家?里披红挂绿的,倒像是正准备喜事?——不对,不是像,是确有喜事?。
大门在背后一合上,小月亮就一把将敖昱扛了起?来,直奔后宅。
“哈哈哈哈哈!”敖昱在小月亮的肩膀上大笑,家?里的仆人都低下头?,几个年轻的婢女额头?都红得发光。
但小月亮可没?直奔主题,他把敖昱带进了一间?房里。
“我准备的。换衣服~换衣服~”
大红描金牡丹屏风,红檀妆台白玉凳,镶金立柜,金镶玉楠木五斗柜……
家?具绚烂喜气,家?具样式却很硬朗。倒像是新郎特意为……另外一位新郎置办的喜房。
“我也去换了。”刚那样急着催促,现在见敖昱打开了立柜,小月亮反而有了一点?点?羞涩。
他跑走了。至于敖昱面前的立柜里,一件件都是大红的喜服。上回?来还没?这些,但摸着喜服上点?缀的珍珠,敖昱知道东西必定是小月亮老?早就开始准备的,他竟半点?都没?察觉。
敖昱没?有挑拣,他从左手边拿了第一件,这图案极有趣,左边是半轮月右边是一条鱼,左右互成太极圆满之势——月亮的“眼”是鱼尾扇起?的一颗水珠,鱼的眼就是它的眼。
他下船前梳洗过,但敖昱也将发髻散开,重新仔细盘了髻,取来紫金攒珠冠为自己戴上。
他出来,便有仆人将他带到另一间?房里。这地方从进门便是层层叠叠的珠帘纱帐,又有各式铃铛夹杂其中,走动间?叮叮咚咚。几处灯盏都是固定在地上,套着罩子?的铜灯。
有个玉铃铛格外好听,敖昱便站在那一下下地拨弄着。
“叮当”这却不是他手下的铃铛发出的声音,随着一阵凉风,荷叶的香气传入他鼻尖。
小月亮穿着一双金绳缠足的软底凉鞋,裹着个大红披风进来了,他长发披散,在头?顶缀了个红绒球,他在幽幽烛火中对着敖昱笑问:“大哥哥,夜阑浅醉弄铃铛?”
“我哪里来的酒?”一见他明明便醉了,敖昱眯起?眼睛,却非要梗着脖子?不认。
小月亮拉动了珠帘纱帐,铃铛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站在了敖昱的面前抬手解下了披风。披风落地,他舒展双臂,挂在了敖昱的脖颈上,他的唇也凑到了敖昱的唇边:“我来喂……”
披风下,他只穿了一身红纱,这纱裹在他身上,倒如一团朦胧红雾,举手投足都轻轻地飘散包裹着。
“小月亮,我都要嫉妒你身上的红纱了,凭什么……”裹着你?
叮铃铃的铃声,越发乱了。
“来罚……”
床榻的幔帐间?,也挂着铃铛呢。铃声快快慢慢,时轻时重,夹着笑声和叹声。
第二日铃声停了,鸟鸣来了。
敖昱看着窗口洒进的阳光,深深松了一口气。他这辈子?没?参加科举,但昨天?可谓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大考,还好,他最?近几年都乖乖喝药外加锻炼身体,成果喜人。
小 月亮也睁开了眼睛,敖昱立刻凑上去,轻轻吻着小月亮的肩头?:“手团暖玉描飞花……”
手用上了,飞花吗,自然是用唇描的。
小月亮笑得露出了小白牙,敖昱用鼻子?蹭他的下巴:“可有不适?”
“有些酸,还好。大哥哥……”
“嗯?”
“我原来以为你个头?不会大,毕竟病弱,没?想到还挺好的。哎?哈哈哈!别咯吱我!哈哈哈哈!”
今生的大黑鱼,也只能用咯吱来对付小月亮了。
两人在府里快快乐乐地待了三天?,敖昱从那间?新郎房里,按照日子?每天?取一件红衣,算是褒义的日日做新郎了。
腻腻歪歪,蜜里调油的短暂假期后,两人依旧亲密,却也拿出了更多精力,开始交接工作。
晾了三天?的王爷们?都被叫来了,进宅子?的时候三个小皇子?都有些脸红,甚至不敢看敖昱和小月亮,他们?可没?瞒着府里的事?,如今外头?传得可是十分的那啥。
信王也比较惊讶——这俩人竟然是真的。包括元烈帝自己在内,都以为他们?是自污保命,未来英王继位,两人必定要和离,再各自娶妻的。
甚至在今天?进府之前,信王都怀着他们?在做戏的想法。但在看到他们?后,信王知道,他们?是真的。
虽没?人表现得腿脚不利索,可这两人的表情,只要是经过事?的男人都明白,那是身心舒畅,饱腹餍足的模样,如吃饱喝足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猫。两人眼神偶尔碰撞,还会飞溅出甜丝丝的滚烫火花来。
这……对他们?俩来说也算是好事?了。两个男子?,注定无后,无论在位的是哪位陛下,都能放心宠信。
七天?后,小月亮只带了两百人出发,其余虎贲营人马都留在了当地。
小月亮离开的第二天?,太子?病薨的消息传到了当地。
信王临走去东宫见过太子?,太子?看着是虚,却没?到几个月都撑不过的地步,毕竟年轻力壮。
但是……薨了就薨了吧。信王叹气,皇兄比先?帝,可是心软多了。先?帝砍脑袋,无论是亲戚的,兄弟的,还是儿子?的,都毫不手软。

兴京, 又到了勋贵排队磕头的时候了。
御殇:“……”行,我跪。我磕头——御殇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内心咬牙切齿, 表面哀痛哭泣, 他甚至都不需要在衣袖上抹大蒜了呢, 毕竟他自己的日子够悲苦了。
他年纪也?够大,身体也?足够健壮了,但这样听音磕头, 还是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附身”前, 若有谁告诉他古代的生活是这样的,他绝对不跳这个火坑。这还是特权阶级呢, 日子都痛苦成?这样。写穿越文?的,都该自己也?穿一下。
御殇心里成?日吐槽,却没想到,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祖母!”
坚强的老太?太?, 倒下了。御殇本以为, 老太?太?比他还要强壮, 忽略了老太?太?已经?是一位年近古稀, 且多年来劳心劳力的老人?。
她这样年纪的命妇,自然不能和年轻的一样被?折腾,她是可以留在府里跪一跪的。但老太?太?一定?要进?宫去跪, 不是为了感念太?子,是为了御殇。她得让陇侯府露脸, 婚丧嫁娶可是贵戚最好的社交场。
御殇的年纪, 该议亲了。娶妻的重要性,看看郭氏一门便知道了。郭家在朝上根本没有上得了台面的人?,可人?家有七个上得了台面的“女婿”, 其中还包括一个皇帝。
老太?太?不敢给御殇想顶尖的女子,皇子们都还没娶妻呢,她与御殇也?商量了,身份、容貌都可以不挑,学识也?可以差些,就?朝着品性去的。要找个端正,稳妥,能管得住事的。
商量时,御殇胸口?的神金开始乱窜,越寒殇的声音仿佛针尖一样刺激着御殇的脑袋。
“凭什么!凭什么!”
“我可配最好的女子!”
“我要娶公主!”
“我要娶靖国公的孙女!”
“我要娶——”
把他念叨的名字记录下来,都能写一本元烈朝兴京百花谱了。这家伙还是个色中饿鬼。
工作原因,御殇见多了美丽的皮囊,更见多了皮囊下掩盖的东西。他也?有男人?好色的本性,但……更倾向?管好自己的器官。
御殇:蠢货,你还娶公主?娶国公的女儿?娶朝廷大员的女儿?娶了就?代表联姻,跟磨盘一样的朝局,陇侯府的小身板牵扯进?去就?是被?碾死的下场。
这些年在家里闭门读书,御殇连考科举的心都淡了。
他想考到秀才,就?拖延到元烈帝死后,新君的恩科再考。
毕竟他身份特殊,虽然陇侯府因为越寒殇这个神金,闹得跟二房彻底决裂。但在外人?看来,血脉斩不断,尤其还有个老太?太?,这是亲妈,亲奶奶,二房割舍不开的。
御殇怀疑,上次神金抹黑郭夫人?的事,二房不是没察觉,只是忍了。
前康定?伯不是都出家为僧去了吗?听说?十分遵从戒律,布衣芒鞋,清粥小菜,如今已经?从猪头三瘦成?柴火一了。
他现在需要的,是尽量改善两房之间的关系——这事儿太?难了,二房没拍死他,完全得感谢封建社会的亲族思想,可能还有越熙当年承诺的弥补。
总之,他这个身份和与二房的不和谐关系,很容易被?人?利用去搞二房。
但二房能出事吗?必须不行,那家里一大两小仨怪物呢。出事的只会是他。
老太?太?身体还好的时候,给他提娶亲,御殇连下一朝科考的心都淡了。老婆孩子热炕头不好吗?陇侯的年俸虽然不高,但老太?太?私下里给了他不少好东西,且每年户部发俸的时候,都不缺他的,除了银子外,禄米、丝绸、煤炭、鱼、肉、菜等等,也?都给他最好最新鲜的。
身处其中,御殇才知道,原来古代官员的俸禄十分丰富多彩。且皇帝的贡品不只是皇帝和后妃享用,经?常会按照品级分发下来,尤其是生鲜之类的,毕竟这年代保鲜技术太?差。陇侯府门第不高,可从颛孙恬义那边算,他数一数二,比他上辈子公司福利好多了。
再一细想,他更是心中一亮——还有什么比“什么都不干”更能得二房好感的?
至于进?一步拉近关系的事情,就?交给下一代吧。
御殇躺平,一脸慈爱地想着他未来的儿女:爸爸这一代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未来是你们的!
但是,一切都随着老太?太?的倒下,崩裂了……
“祖母——!奶奶!”御殇的眼?泪爆了出来,和祭拜太?子时的完全不同。
后者?是冰凉的,此时却是滚烫的。
这个第一眼见面他本十分反感的老太?太?,却是这些年一直和他相依为命的家人?。
神金却在大笑:死老太婆,早该死了!
惊恐和悲哀化成了灼热的愤怒,与他的泪水温度相同,猛烈地冲刷到了胸腔。一声惨叫响起,仿佛跳蚤被?挤压的声音,换个时间,御殇得爽死,现在他却只有悲伤的心思。
“奶奶……奶奶!”现代的他,少年时接连失亲,没什么倒霉亲戚,父母留下的遗产足够支撑他的学业,后来机缘巧合进?入了娱乐圈。大染缸里,善恶美丑看得够了,他以为只是个冷漠的人?,可原来,也?只是他自以为是罢了,“奶奶,别丢下我!”
他哭得难以自控,能感觉到热泪糊了满脸,说?话都不利索了。
“殇儿……奶奶想来想去……觉得有一门亲事最适合你……熙儿的……妹子。你去……”老太?太?躺在病床上伸着手,一边的芳大姑立刻从床榻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个妆盒,“拿着这个……去求亲。这是我的……遗愿……”
老太?太?脑子很清楚,她知道自己确实不行了,必须趁着现在,为御殇解决了他最要紧的事情。
此时老太?太?甚至有些后悔,没有早做选择——寒凉和御殇毕竟是以亲兄妹名分长大的,说?出去就?不好听。御殇和熙儿各归各位后,他与妹妹也?没如何亲近,御殇就?没去探望过她,只逢年过节朝二房那边随礼时,给她添上如其他姑娘一样的礼,客客气气的。
御殇自己不喜欢,两人?又无特别的情谊,越熙可是有主见得很,必不会答应。
老太?太?是嫌弃越寒凉出身的,她有那样的爹娘,后来跟着二房庶女们受教时年纪也?不小了。
有过一个宋夫人?,老太?太?是真怕再来一个。毕竟御殇这孩子,有时明理?懂事,有时却陡然如犯了失心疯,所以必须得给他找一个能把得住的女子。
她甚至都朝年轻寡妇里寻摸过,无奈好女子不愁嫁,尤其高门里的寡妇,有些事比锁在家中的闺秀让人?看得更明白,许多一年守丧刚结束,便都嫁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品德有碍、自己想守着的,或原配夫家事太?多的。
可现在老太?太?心知自己撑不了太?久了,越寒凉就?是她短期内能找到的,对御殇最有利的妻子人?选。
她死了,御殇还不是弟弟,他是侄子。颛孙恬义占着长辈的便利,他能更彻底地与大房决裂,年少的御殇会变成?一根无遮无拦的独苗。
与越寒凉结亲,能拉扯住他和二房的关系,且以老太?太?遗愿为理?由,二房不会不答应。
顾不上以后的夫妻不睦了,保住命,保住未来生活的指望才是最要紧的。
接过盒子,芳大姑打开,让御殇看了看里头的东西,这是一套无比华美艳丽的点翠大凤头面。
老太?太?对许多人?都说?,好东西只给他们。但正经?的好东西,从来都让她牢牢攥在了手里。
“奶奶,请恕孩儿不孝。”御殇跪在了老太?太?床边,磕了个头,这个头可谓是他磕得最真情实感了,“奶奶,大郎和少将军,都不是在意姻亲的人?。且……我与寒凉确实无甚情谊,今日被?奶奶按着成?了亲,日后我怕是也?会被?两人?按着头合离。奶奶,我会过好自己的日子的。”
御殇也?是刚刚才意识到,他对于越寒凉这个妹妹的疏忽。
挨了一下子的神金又在窃窃私语了,明明御殇从他的记忆里几乎找不到越寒凉的存在。这个与他生活了两辈子的妹妹,在他脑海中还不如一个漂亮摆件印象深刻。上辈子越寒凉如何了?记忆里也?是没有的。
御殇:蠢货,上辈子你妹妹的日子都比你过得好吧?
他不知道,但无比笃定?。因为大哥哥和少将军,都是稳妥人?。他们不会留小辫子让人?抓,你以为抓了小辫子,更可能是他们放下来的一条蛇。
神金发出的是“唧唧呜呜”不成?语调的声音,只是灵魂相处久了,御殇能明白他的意思,不外乎是可笑的辩解。
御殇:蠢货,废物,没规矩,你只配被?踩在脚底下。
他也?不想总用这种话骂人?,但在多方尝试后,他发现讲道理?对越寒殇有伤害,但不大。
越寒殇有自己的一套逻辑,且还形成?了内部闭环,他很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受害者?。从他眼?睛里看见的世?界,和别人?所见的,根本就?是两个模样——所以御殇才是最倒霉的被?害者?……
老太?太?最后的时刻,他还要分心出来处理?神金,御殇心里有些难受,又给老太?太?磕了两个头。
老太?太?歪头看着御殇笑了,虽在越寒凉的婚事上被?拒绝,她也?没生气:“好……这是好事啊……是好事……是老头子的骨血……够硬气……”
老太?太?能听出来,御殇不是一时激愤,少年人?不懂事的热血硬气。他是很清楚明白地分析了自己的情况后,选择了放弃,说?到底,还是有骨气,有良心,不想祸害人?的。
想不与越家女和离还不简单,捧着宠着,两三个孩子生下来,就?分不开了。他就?能轻轻松松扯着裙带,靠着二房生活了。
“奶奶,别担心我。”御殇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别担心,再不济……我卖家里的东西,也?饿不死。”
“傻小子……”老太?太?埋怨着。
那边祖孙情深,但为老太?太?的事儿发愁的,可不止御殇。
“怎么这时候出事?”元烈帝也?听说?了,不由得有些埋怨。如今颛孙家的几口?子,都是正要得用的时候,一个都不能替换,元烈帝拍桌怒斥,“他也?不叫太?医,你们也?让人?就?这样给抬出宫了?”
颛孙恬义和太?医前后脚到了。
御殇见太?医来了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越寒殇不懂规矩,他也?有很多不懂。他请来了京里最好的大夫,却忽略了自己是有资格递牌子进?宫求太?医,或者?去二房那告诉一声,颛孙恬义也?必定?能找太?医的。
他对老太?太?有种现代人?照顾自家老人?的思维,不想去联络不熟的亲戚。
对皇帝他既缺少古人?该有的敬畏感,却又有种莫名的敬畏感,认为皇帝必然是和他距离很远的,出事根本不会朝皇帝的方向?想。太?医都是特别得宠的人?家,才能求来太?医,他认为陇侯府就?不在这个范围内,不认为皇帝会乐意帮忙。
太?医进?去把脉,出来也?只是摇头,只道“能让老夫人?走得舒服些。”
御殇忍不住自责,若他能早些想到,是否老太?太?还能被?救回来?
因是心态失衡,他站在那,有些失魂落魄。
神金:嘿嘿嘿!废物。
御殇:确实是我的错,我认。这错我记一辈子,这就?是我的污点。如何呢?有错就?认,挨打立正。
神金:……
御殇:蠢货,犯错不可怕。只会怪别人?,你三岁吗?废物。
刚吸收了御殇负面思维壮大了些许的神金,发出一声细细的闷哼,又缩了。
颛孙恬义刚从芳大姑那儿知道了老太?太?之前清醒时留下的花,御殇的选择让他颇有几分意外。
芳大姑明摆着是看老太?太?不成?了,想给他卖个好,可能也?会念着旧情,说?两句御殇的好话,但不会额外给他编瞎话。
这个侄子,总算是做了一件他能正眼?看的事情。如今见他的哀意也?是真的,颛孙恬义走过去,额外多说?了两句安慰的话。
他看不上大房,可陇侯府毕竟也?姓颛孙,能支棱起来,终归是好的。
老太?太?最后走得很安稳,是跟颛孙家的其他人?道别后,在睡梦中去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她临走前倒是还提了一嘴大房的两口?子,却是“不许他们来上坟!”
在祖籍的颛孙恬仁与宋夫人?闻知老太?太?去了,刚要乐——能进?京奔丧了,皇帝虽有禁令,但亲妈死了,总不能不让他们尽孝。再一听老太?太?的嘱托,险些破口?大骂出来,让宗族的老人?越发看不上眼?了。这两人?的生活,也?越发艰难。
侯府的白灯笼刚挂出去,元烈帝夺情的圣旨就?下来了。
过去夺情的圣旨都很柔和,是温柔抚慰。元烈帝给颛孙恬义的就?很“刚烈”了,跟他说?“你不要为了你的小家哀伤了,国家危难,正是需要你的时候,放你三天假,赶紧回来干活!”
送向?敖昱和小月亮的讣告,直接就?是跟他们夺情的圣旨一块儿发出去的。内容也?近乎一模一样,都是骂他们不该为了一时的私情,耽误了国家大事。“家里死人?了也?给我起来工作!”
言官都上折认为元烈帝太?不讲情理?,过于蛮横霸道了。
油滑的官员却都感叹:“陛下果然宠信颛孙家啊……”
皇帝能和市井的扒皮掌柜一样吗?全家回乡的薛家,孙辈和重孙辈的孝期早就?过了,一个起复的都没有。太?子刚薨了的时候,元烈帝倒是想起来薛家了,却是赞叹薛家会养儿子,从上到下都是孝顺人?,为他们全家守孝予以奖励。
——奖了草席和麻衣。
明摆着让他们继续守孝。
当时发出去的圣旨可是极尽温柔的,全都是感叹和赞美,谁乐意收这种圣旨?
元烈帝这是死了太?子,把怨恨都发泄到薛家身上了。
其他回家守孝的官员情况比薛家好,但再想回到原来的位置上,也?是千难万难。
元烈帝这夺情的折子,不只是夺情,还把“不孝”的罪名帮颛孙家的担了。
现在朝堂和民间,才都说?元烈帝不近人?情。
“不对啊,这是要出大事?”
元烈帝可不是这么善解人?意的皇帝,会这样,显然确实是十分需要这一家子人?了。
“能有什么大事?”
“新西南战事都完了,陀安州水渠建得也?挺好……胡麻关?”
“越熙是把快刀,把他挪过去就?是要见血的。可是,没听说?草原不太?平啊。”
他们也?不是现在有这想法的,信王带着三个王爷都去陀安州的,颛孙大郎也?挪到了陀安州,英王瑞王加白渠照坐镇整片西南,战船下饺子一样朝海里扔,越熙一路北上跑胡麻关去了。京城这些年,则一直对各部零敲碎打,不动声色间,满朝大臣已换了血。
“叮嘱好下面的人?,都老实些。”
这般阵势要面对的外战,绝不可轻忽,谁敢在此时找事,就?是找死了。
八百里加急,先?把讣告递到了敖昱手里,敖昱眼?皮一眨,立刻一边脱外头的红衣裳,一边嚎啕。下属立刻给找了破麻袋先?挖了洞套上,又有白布带子扎在了乌纱上。
等他哭了小半刻,信使?直接递上夺情的圣旨,敖昱一边磕头,一边自贬,说?自己不忠不孝,又说?忠孝不得两全之类的。
在外头闹腾了小半个时辰,仆人?下属都感动得哭了,总算是能回房了。他扎着孝带子继续带人?挖水渠,却感动了不少百姓。这位年轻的大人?家中有丧却不得尽孝,只能在这儿一边流泪一边跟他们挖水渠。许多百姓自发扎了白布带,算是给老太?太?戴孝。
后来这段水渠,就?被?命名成?了百善渠——百善孝为先?,此渠是为国为百姓尽孝了。
另外一边小月亮的情况差不多,不过他的眼?泪比敖昱多了几分真心,老太?太?给他烙的糖饼是真情的。
罗马使?团来了,不知是否是心态问?题,元烈帝总觉得这群使?臣看向?他时,眼?睛里充满了贪婪。
他是真想把这些家伙都砍了,可这群混蛋挂着使?臣的名声。
倒是能找点借口?,先?把理?藩院的蠢货砍了……一点都不冤枉他,军国大事都让他们白送了,还自鸣得意。
元烈帝恨得牙痒痒,还不如被?钱收买的奸细呢,至少奸细知道价值何在。
使?团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这和招待他们的官员换人?了有关。新来的官员更聪明警惕,也?更符合他一个大国高官的身份。
罗马使?团也?在兴京近距离看到了这个帝国的最精锐的士卒与率领这些士卒的将军,他们和那些小城市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还是不一样的,他们高大健壮,武器精良。这样的敌人?,再配上厚实的城墙,显然很难攻克。
这支使?团回去后,罗马国内分也?产生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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