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你的豹来喽by瑄鹤
瑄鹤  发于:2025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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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肉垫干裂的问题还是戈尔发现的——
没心没肺的小豹子并不会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上,好几个跳跃、蹦跶的瞬间里,他明明感觉到了那抹不太明显的异样,但只当是肉垫硌着这小石子,根本不往心上放。
反倒是某天傍晚,给小雪豹进行毛发清洁的戈尔一路舔到了对方的爪子上,秉持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的心思,黑狼顺便也舔了一下顾祈安的肉垫。
也正是这么一舔,狼那粗糙的舌面剐蹭过肉垫上干裂的痕迹,引得小雪豹颤了一下,同时也让戈尔尝到了一点很淡很淡的、属于小雪豹血液的腥味。
——傍晚之前,他们才奔跑在草甸上,成功狩猎到了一头野山羊。
那头野山羊在面对两个猎食者时一直不放弃逃跑,因此戈尔和顾祈安跟在后方追了很久。
一场狩猎活动断断续续拉扯结束后,足足有将近四个小时,在这期间,无数个细节都是可能导致小雪豹肉垫上干裂更加严重的罪魁祸首,以至于造成了现在干结在裂缝上的血痕。
血腥气很淡很淡,几近于无,可依旧挑动了戈尔的神经。
他本见不得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身上有任何的伤口。
于是那天,在给小雪豹舔好爪子后,在某些方面格外铁面无私的戈尔按住了自己毛茸茸的小伴侣,然后抽了一顿对方毛乎乎的屁股。
顾祈安:。
可怜的小雪豹,这是他成年以后第一次挨打,还是因为肉垫上细微的伤口,即便和男朋友已经是深入交流的阶段了,但顾祈安依旧羞耻到爪子都向内侧扣了回去。
小雪豹:信不信我扣出一座动物园。
然后,他被担心肉垫伤势的戈尔拢住前肢,用温热潮湿的舌面一点、一点舔开了小雪豹缩起来的爪子。
莫名羞耻的小雪豹被治愈了。
也是从那天开始,每天睡起来、吃饭后、睡觉前,他那热乎乎的爪子肉垫都会被黑狼宝贝似的抱在怀里,一点一点小心舔舐那因为气候、环境而造成的干裂位置。
他身上的小伤口,男朋友记得都比他牢!
小雪豹:嘻嘻.jpg
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大好的清晨时光彻底被两个黏糊在一起不愿起来的小情侣消磨得干净,直到靠在黑狼怀里的小雪豹顶着湿乎乎的肉垫推了推男朋友,戈尔才慢吞吞结束这场细腻又温柔的舔舐环节。
他又抱着小雪豹的爪子看了看,鼻头靠过去蹭着闻了又闻,检查过一遍见没有继续干裂出血的情况后,戈尔才慢条斯理地起身,准备去上班。
——比如领地巡视,以及按照小伴侣一些奇奇怪怪的习惯,去云杉林边上那不知名的机器上绕一圈。
戈尔:不理解,但永远支持。
余光瞥见黑狼起身,还赖在野猪皮子上的顾祈安也立马翻身起来。
他那毛茸茸的长尾巴无意识扫过黑狼的后腿,在对方转头看过了时,小雪豹夹着嗓子“嗷呜”两声,准备跟着他狼哥一起去巡逻。
狼哥,我爪子好了!
想和男朋友一起巡视!
前几天,因为肉垫干裂出血的缘故,顾祈安被戈尔“狠心”剥夺了巡视领地的上班资格。
虽然在“石床”上摸鱼很快乐,但处于热恋期的黏糊感让顾祈安不想离他狼哥那么远,最初他试过撒娇耍赖,可最终都被黑狼无情镇压在,只得不情不愿地在家蛄蛹着,等待男朋友下班回来。
嗷呜——嗷嗷呜!
小雪豹故意软着嗓音冲他狼哥央求,不停地说着“想和你一起”云云,听得他男朋友颇有种头晕脑胀的迷糊感,最终还是在甜滋滋的烟雾弹里勉强找回了几分理智。
小心谨慎的戈尔回神,低头很仔细地又闻了闻顾祈安的爪子,直到确定嗅闻不到丁点儿血腥气,才点了点脑袋,发出很轻的低吼声。
顾祈安自动翻译,他狼哥让他走慢点。
于是,为了体谅小雪豹才好不久的爪子,今日的领地巡逻速度很慢,戈尔几乎是用走着的,即便身侧的小豹子再怎么哼唧催促,这位又当男朋友又当爹的黑狼也毫不让步。
顾祈安无法,最终只能屈服于戈尔的节奏。
两个毛茸茸习惯性去红外相机那晃了一圈,中途顾祈安盯着相机看了又看。
除了之前夏季的时候,有工作人员曾来这里提取过相机数据,之后数月——直至现在都不见人,按理三个月的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吧?
小雪豹转了转脑袋,对人类工作人员的“迟到”颇有些疑惑,但他只当是保护机构的人们可能是被其他工作耽误了,入冬之前,他们总要再进来一趟的吧?
顾祈安舔了舔自己潮湿的鼻头,心道要是今年能再碰见工作人员,他要告诉他们“噶尔和昂和在一起了”!
他已经做好准备看两脚兽震惊、不可思议的神情了!!
小雪豹:嘿嘿。
待自己提问、自己解答后,顾祈安又晃着尾巴并排走到了黑狼身边。
两个毛茸茸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拳远,他们彻底诠释了什么叫作“热恋期”,毛发挨着毛发,甚至顾祈安毫不怀疑,如果可以,他狼哥甚至想抱着他走。
这并不是顾祈安自恋,而是他真的从戈尔眼神里“读”出来的情绪。
——他狼哥眼神里每一寸都明晃晃写着“想抱豹”。
当事豹:狼哥你要把我看害羞了!
除了从前因时间和默契养成的交流、翻译方式外,在冬末进行过一场深入接触后,顾祈安明显感觉他狼哥在看向自己时的眼神波动更加剧烈了,甚至现阶段他们不怎么需要声音,就能从彼此的眼神里七七八八get到双方的意思。
眼神是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这话确实没错,对于无法说人言的动物来说,威力不是一般的大。
顾祈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又吵闹了起来。
被戈尔的眼神看到耳朵尖发烫的小雪豹受不了了,他羞恼地冲着黑狼“嗷呜”几声,好叫对方别再看了。
被毛茸茸小伴侣吼了的黑狼并不恼,他只是好脾气地贴上去蹭了蹭小雪豹的鼻头嘴巴,一顿贴贴就把羞了的伴侣哄好了。
两个从睡醒、起床、走下山坡、开始巡视领地就没分开过的小情侣黏糊到叫人没眼看,等邻居高山兀鹫都晨间翱翔回来了,黑狼和小雪豹才彻底走进云杉林,终于开启了今日的巡视工作。
所以,是我回来早了吗?
高山兀鹫晃了晃脑袋,他拍打着翅膀盘旋在云杉林之上,透过树枝的间隙,偶尔能看到并排而行的两个毛茸茸。
看来今天是我回来早了,邻居才刚刚起床巡视领地呢。
高山兀鹫恍然大悟。
一部分作息与两个毛茸茸看齐的他,实诚到根本没有怀疑过是邻居睡懒觉了,只自我怀疑一番,便又扇动着翅膀,转头往另一个方向飞去了。
等多转两圈再回来的……
就是今天怎么感觉饿的有点快呢……
是昨天吃的太少了?还是今天消化太厉害了?
邻居毛茸茸:有没有可能不是你回来早了,而是我们起迟了(对手指)
高山兀鹫又飞走了,顾祈安和戈尔也溜达溜达,往领地的边缘位置走。
在他们正式进入领地巡视状态的同时,几公里外的隔壁贺兰山狼群二号,则发生了一件大事——
两只调皮的小公狼,趁着母亲阿茹娜给小母狼幼崽们舔舐、清洁毛发的工夫,偷偷追着父亲旋风的味道跟了上去,但因为年岁小、四肢短,没跟上父亲的速度,又在云杉林里晃晃悠悠,把自己给转迷路了!
当阿茹娜发现调皮的两个熊孩子齐齐不见时,已经是五分钟后的事情了,即便五分钟并不短,但对于四肢奔跑的野生动物来说,也足够他们走很远的距离了。
纵使两个小公狼还处于幼崽阶段,但永远不要小瞧熊孩子的威力,这点同样适用于毛茸茸。
正看护着雌性幼崽的阿茹娜有些着急,她怕自己骤然离开寻找,会顾不上孩子,只能冲刚刚回来、正好和两个小公狼错开的旋风发出着急的嚎叫声,催促对方去把孩子们带回来。
才巡视回家,一听孩子调皮的跑出去了,老父亲旋风立马急了,他安抚性地舔了一下伴侣的嘴巴,便立马循着气味追踪两个熊孩子的踪迹。
而在原地的阿茹娜深深呼出两口气,护着聚在她身侧的两只小母狼,落后一步,以更慢的速度缀在了旋风的身后。
她没办法只等在家里。
她也必须做点什么。
当贺兰山狼群二号的父母狼分头行动的同时,顾祈安和戈尔也慢吞吞溜达到了他们领地的边缘位置。
因为小雪豹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习惯,黑狼并不曾选择用尿液加深领地记号,而是用爪子蹭一蹭那些两年前就插在土壤里的骨片,以及周围的石块。
不只是骨片和石头,就连周边的云杉木,也同样被黑狼用身体蹭了一遍,不止沾上了狼的味道,更是挂了几簇乌黑的狼毛。
戈尔工作的同时,顾祈安也没闲着。
他小心翼翼去检查骨片、石块的位置情况,并同样用毛茸茸、散发着雪豹味儿的长尾巴蹭过这里的一切。
正当黑狼和小雪豹认真上班时,几道接连的窸窣声猛然响起,并不算大,顾祈安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但他的男朋友则瞬间凌厉了眸光。
感官敏锐的戈尔早已经停下动作,锐利的银灰眼瞳如出鞘的利剑,猛然射向不远处的草丛。
即便秋意渐浓,但这个时候的野草还不曾彻底枯黄,慢半拍的深山依旧保持着浓绿,只是比春夏季的绿更深沉几分,偶尔还能在枝叶的边缘窥见几分薄薄的黄色。
在黑狼视线聚焦的那片草丛背后,颤颤巍巍地露出了两对尖尖的小耳朵,灰褐色毛发,耳朵尖上染着一截深灰,让这对耳朵的轮廓一下就立体了起来。
伴随着草丛窸窣声渐大,藏在后侧阴影里的两个小东西终于露出了他们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两只看起来几个月大的小狼崽,最大不超过三个月,眼瞳晶亮,闪烁着精神气,黄褐色的虹膜内正流淌着对万事万物好奇的情绪。
顾祈安的眼睛缓缓睁大,垂在身后的尾巴僵了僵,又有点儿兴奋地拍了拍身侧男朋友肌肉结实的后腿。
狼哥!看!是小狼诶!
活生生的小狼幼崽!!
大概每一个喜欢动物的人类灵魂,都打从根子里无法拒绝迷你号的毛茸茸。
时隔许久又一次见到小狼幼崽的顾祈安眼睛亮晶晶的,他身后的尾巴晃晃荡荡甩起来,盯着两只小狼挪不开眼睛。
哦,可爱的小家伙!
好想rua一rua~
两个小狼对于“陌生人”保留有警惕,但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依旧无法掩盖好奇,正同频率地歪着脑袋,眼巴巴盯着不远处的黑狼和小雪豹。
越看越可爱,连歪头都是同步的。
顾祈安眼睛闪了闪,他那颗对毛茸茸喜欢的心正蠢蠢欲动。
对比他的喜欢好奇,戈尔则反应一般。
他对除了小雪豹之外的任何生物都提不起来兴趣,见扒拉在领地边缘位置草丛后的只是两只幼狼,戈尔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转头舔了舔小雪豹的侧脸。
两只小狼身上的味道有一点点熟悉,好像在哪里闻见过……
但大概是时间太过久远了,即便是记忆力很好的戈尔,也很难短时间从大脑里寻找到信息。
对此,戈尔懒得深究。
毕竟小狼又不是他和伴侣的崽,犯不着多管闲事,只要这俩小东西别扑到他和小伴侣的领地之内、引起更多的误会和冲突,那戈尔大概连视线都懒得分过去一点。
这种弱叽叽的小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戈尔不爽,戈尔吃醋了!
似乎是不满伴侣的视线被小狼吸引走,黑狼不满地轻吼一声,咬了咬顾祈安的耳朵,试图把小雪豹的视线重新拉回到自己身上。
狼哥你吃醋啦?!
亲亲就不醋了!!
耳朵尖尖很轻很轻的痛了一下的小雪豹龇着牙,偏头亲了一口黑狼,在安抚好男朋友后,他转头又看向两只小狼。
偌大的深山内,能同时出现两只幼狼,就意味着他们的身后还有狼群,即便顾祈安再想撸毛茸茸,但为了自己和狼哥领地和平任务的建设,他还是忍下了那股冲动。
只是,小狼都在这儿,那狼爸狼妈呢?
顾祈安背了背耳朵,转头冲着黑狼“嗷呜”叫了两声。
有事解决不了,那就呼叫狼哥。
狼哥、狼哥,走丢的小狼崽要怎么处理?
需要带着小狼崽去找狼群吗?
早把注意力从小狼身上挪开的黑狼,在接受了一通小豹子的安抚后,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加重气味的巡视工作中,此刻被伴侣呼唤,他偏头不情不愿地瞅了一眼两只小狼,冲着小雪豹轻声低吼。
顾祈安的大脑立马下意识翻译,他狼哥说不用管。
真的不用管吗?
小雪豹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正好蹲坐在他们领地之外的两个小狼。
正当他努力想把视线从小狼身上挪回来时,原本平和的氛围陡然一变,戈尔迅速起身上前,强壮的身躯将小豹子完全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像是无畏的骑士,正小心守护着自己身后蓝眼睛的小王子。
云杉林间的一切忽然陷入了静止与空寂,短暂却又令人沉闷的窒息氛围中,只能模模糊糊听到风吹草动,以及生灵们轻缓的呼吸声。
即便迟钝如顾祈安,以及那两只小狼崽,都在此刻同步保持了安静,并支棱着耳朵,细细感受着出现变化的空气和环境。
戈尔压低颈部,银灰色的眼瞳极亮,闪烁着防备。
短暂的一两分钟后,后知后觉的顾祈安抽动鼻头,在微弱的风声里嗅闻到了一股陌生的、雄厚的,来自成年公狼的味道。
这是一头西北狼。
数米之外的草丛又一次响起了摩擦的窸窣声。
一头强壮,正处于壮年阶段的西北狼自云杉林中的阴影下缓步而来,龇在嘴边的獠牙闪烁着银亮、危险的光泽。
游离在氛围之外的两只小狼屁颠颠凑了上去,喉咙里发出稚嫩尖细的吠叫声,挤在陌生西北狼的前肢下。
而将孩子们拢到自己保护范围内的公狼,则眼神锐利,冷冷看向不远处的黑狼和雪豹。
——充满了防备和警惕。
被黑狼挡了大半截的小雪豹背毛微炸。
顾祈安有些担忧地盯着同时压低吻部、隔着数米距离相互龇牙的陌生公狼以及他男朋友。
糟糕,好像是孩子家长找来了!
等等该不会打起来吧?!
正当两方陷入僵持时,熟悉的窸窣声又一次响起,对峙中的两头公狼齐齐一愣,同时挪动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草丛背后——
颤颤巍巍的杂草又一次被拨开,随后露出了一只……嗯,很丑,甚至有点儿扭曲的小灰狼。
那一刻,不论是顾祈安、戈尔,还是陌生公狼,以及两只不在状态的小狼崽,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好家伙,这是什么丑东西啊?!
谁好人家的狼长这样啊?!
人类工作人员:……对不起,是我们家的。
不远处的小雪豹欲言又止:嘶,这不就是……

第95章 沉重的父母爱
动物间谍“幼年灰狼”眼睛部位的摄像头是一直开着的, 以便于它随时进行拍摄和记录。
相隔几十公里之外的保护机构内,一众工作人员和拍摄组的人挤在办公室,齐齐盯着与动物间谍内摄像头相连接的电脑屏幕。
在将“幼年灰狼”投放在贺兰山狼群二号领地的边缘位置后, 工作人员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同时机构内的人则通过反馈来的拍摄画面, 一点一点操作着“幼年灰狼”继续深入。
即便在正式投放前, 这个被伪装成幼狼的动物间谍已经经历过无数次测试、操控, 但当它真的置身于茂盛的云杉林后, 每一次前进都非常费劲。
于是, 断断续续许久, 工作人员才远程操控着“幼年灰狼”跨越杂草、绕开树干,跌跌撞撞地向狼群的领地前进, 艰难极了。
在努力地深入后, “幼年灰狼”略低矮的镜头中,终于捕捉到了属于成年狼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所有围观在电脑前的工作人员精神一振, 立马操作着这个丑萌丑萌的小东西靠了过去, 谁知道——
“靠!”
不知道是哪个工作人员发出了惊呼声,“这是戈尔、恩和吧?”
画面里,一边是西北狼旋风和两个调皮的小公狼,另一边则是强壮的黑狼戈尔, 以及站在他身后依旧高颜值的小雪豹恩和。
他们依旧亲昵地靠在一起, 即便纷纷跨越了成年期后的性成熟。
盯着动物间谍传递来的拍摄画面,教授推了推眼镜, 语气里有些异样的动容, “所以……戈尔、恩和并没有分开……”
另一个工作人员道:“也可能是他们选择分别度过发情期后,继续搭伙过日子?”
保护机构内的工作人员上一次从红外相机提取到的有关于黑狼、小雪豹的照片资料非常少,甚至可以说少得可怜, 基本没有几张戈尔、恩和一起活动的画面。
就好像这两个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毛茸茸进入了别扭期,可能是吵架、冷战,也可能是长大后终于演变为现实的分别。
像是很多人最初不看好的那样,完全成年并进入性成熟后的雄性动物,很难再和平地相处在一起。
因此,在那些过于稀少的数据照片里,不少人推测两年多后的如今,成年并步入性成熟的小雪豹恩和终于还是与戈尔出现了分歧——
在气味的变化以及发情期的影响,这对相伴两年、打破人类认知的野生动物,终究还是要回归他们的本能。
分道扬镳,然后去寻找雌性伴侣。
这才是符合大自然演化规律的。
有不少工作人员都为之可惜,但他们也很清楚,动物本能是驱使他们行为的主要因素,能够克制本能的动物,如凤毛麟角。
可如今动物间谍带来的拍摄画面,却让本来都已经接受现实的人们心中微动。
他们不确定戈尔、恩和到底是一起度过了发情期,还是选择分开度过情期后再搭伙为伴,但至少现在的一切足够说明,戈尔、恩和还在一起。
不过当然,人们几乎都默认是后者。
在他们看来,跨物种的雄性动物,应该是不知道同性情侣之间要如何纾解、结合的吧?
顾祈安:嘻嘻,狼哥知道的可比你们多。
戈尔:低调做狼.jpg
于是,基于自然规律和动物本能,人类的思维在此刻被禁锢到了一个奇怪的方向里:
雪豹在发情期本就是露水情缘,交配完就不见豹;而一部分独行公狼则会与离群的母狼进行交配,待发情期结束后,怀孕的母狼重回自己的狼群,而公狼则继续自己的流浪。
故而人们将早春难见两个毛茸茸一同活动的真相,归结于戈尔、恩和兵分两路各自去解决自己的发情期,直到春末再重聚,延续他们的基情。
颇有点动物世界版的《断背山》那味儿了。
人类:(恍然大悟)这样就说得通了!
可实际上,真相往往是那个最难以置信的——
一整个冬末春初的时节,发情期间的两个毛茸茸全然腻歪在一起,屁股几乎没怎么从他们的小窝里挪开过。
小雪豹:猜不到了吧?
而此刻,通过动物间谍看世界的人类,只惊喜于他们磕的狼豹CP还没有走向分别的悲剧。
云杉林内,三方僵持着。
旋风和他的两个崽,戈尔与顾祈安,以及那只丑丑的“幼年灰狼”。
在大片的静谧之下,顾祈安歪着脑袋,对于那只“幼年灰狼”颇有些不忍直视。
说真的,确实丑啊!对于他这个有人类灵魂的半吊子雪豹来说,看一眼就知道这是假的,也就是骗骗活在大山里单纯至极的野生动物了。
顾祈安晃了晃尾巴,仔细观察着“幼年灰狼”,很快就发现了那双过于黑亮的眼睛中藏匿着的秘密。
有些反光,虹膜缺乏渐变,和动物的眼睛不太一样,更像是藏着什么,比如……摄像头?
当“摄像头”三个字出现在顾祈安脑海里时,曾经看过的纪录片记忆瞬间翻涌,让他联想到了动物间谍。
动物间谍[注],即使用黑科技的拍摄手法,制作安装了摄像头的野生动物模型,将其投入到大自然中,对真实的野生动物进行跟踪与拍摄。
过往的记忆侵袭着顾祈安大脑,他身后毛茸茸的长尾巴翘了起来,正如主人的心思般,被不远处的动物间谍“幼年灰狼”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还没见过真的动物间谍呢!
大猫的爪子蠢蠢欲动。
对“幼年灰狼”虎视眈眈的小雪豹看了看气势上相对偃旗息鼓的雄性西北狼和他男朋友,原本尖锐、敌对的氛围软和很多,两方狼只通过很低的吠叫声交流着。
在没有侵犯到对方的领地之前,狼群通常情况下并不会莫名其妙地发生冲突;可一旦因为领地发生冲突,那必然是激烈、严重,甚至可能见血、失去生命的程度。
当戈尔与陌生公狼交流的时候,顾祈安没细听,反正有他狼哥在,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他现在只想偷偷爬过去拨拉一下动物间谍。
大猫的好奇心几乎是完全写在脸上的,当戈尔与陌生西北狼进行平和交流的同时,某只蠢蠢欲动的小雪豹正匍匐在草丛间,一点一点地向动物间谍靠近。
中途,戈尔分出了半截余光,确定对方一直在他照顾的范围内,便纵容了小伴侣一些贪玩的行为。
同一时间,透过摄像头看着这一切的工作人员嘴角抽了抽,轻声道:“我怎么感觉……恩和这是看上咱的小间谍了。”
“不用感觉,恩和就是看上了。”另一个工作人员捏了捏鼻梁,有些无奈,“恩和的眼睛都发光了。”
按照戈尔宠恩和的架势,工作人员还真怕两个毛茸茸直接把这只“幼年灰狼”给叼走当玩具!
不过,在小雪豹狗狗祟祟实行某些行动之前,莫名有些熟悉的气味出现在两个领地的边缘位置,让原本正探着脑袋看动物间谍的顾祈安鼻头微动,难得觉得自己的鼻子也不是摆设。
顾祈安顺着气味的来源看了过去,隐秘在昏暗位置的云杉林深处,带着另外两只雌性幼狼赶来的阿茹娜姗姗来迟。
熟悉的味道,再加上眼熟的身形外貌。
小雪豹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然后在阿茹娜彻底带着幼崽走出林间时,确定了自己的答案。
是熟狼!
一年多不见,当初差不多和他同龄的小母狼,竟然也是当妈妈的狼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还在玛卡巴卡、逛超市的时候问妈妈能不能买雪糕,而同年毕业的同学,都已经结婚有小宝宝了!
顾祈安眨了眨眼睛,有些新奇地盯着许久不见的阿茹娜,以及她的四个小幼崽。
一大一小对比地站在一起,这四个小狼崽明显更像他们的妈妈!
站在小雪豹身侧的戈尔眯了眯眼睛,打量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狼群之上。
之前曾在巡视领地时捕捉到的气味在此刻水落石出,藏于大脑深处的记忆被重新相遇的味道彻底激发,很快就让戈尔翻找到了对面母狼的对应身份——
是之前遇见狼群中的成员,那只在他离开前还是亚成年的小母狼。
而今,时隔一年,这头母狼已然成年,并在他们领地隔壁拥有了自己的伴侣和后代,组建了新的狼群。
动物之间的交流多靠气味进行。
不仅戈尔、顾祈安认出了阿茹娜,离群许久的阿茹娜也同样认出了两个“老熟人”。
在阿茹娜的印象里,狼和雪豹构成的组合实在太过少见了,即便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这份特别依旧给了阿茹娜不浅的印象。
她记得他们。
通过“幼年灰狼”围观一切的工作人员忍不住道:“阿茹娜和戈尔、恩和也算是熟人了,之前他们一起在巴图、乌兰的带领下相处过,但现在隔了这么久再一次遇见,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持友好……”
另一人道:“亚成年的母狼和有孩子的母狼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为母则刚,这点适用于自然界内绝大多数动物,即便是再温顺的宠物猫狗,当她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也会因为幼崽而生出更强的保护力与攻击性。”
“如果是单身、没有孩子状态下的阿茹娜,我并不会担忧她和戈尔、恩和之间会起冲突,但是现在……”
“阿茹娜有自己的伴侣、孩子,她是狼群中的雌性首领,如果是为了领地和尊严,贺兰山狼群二号与戈尔、恩和之间,很有可能出现摩擦。”
几个工作人员有些忧虑,他们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是在最坏的那一方面。
作为观察者的他们习惯性考虑得更多,方方面面尝试用动物的习性、本能去分析,再加上人类思维作祟,工作人员往往会把一切往复杂了揣摩,但有时候对于动物本身来说,这其实很简单。
没有领地冲突、没有猎物争夺,光是这两点,两方就不会轻易出现冲突,而气味上的熟悉,更是避免了意外与摩擦的产生。
不过当然,即便是他乡遇故知,狼群的领地也依旧不容侵犯,这是狼群与狼群之间交流的默契,也是他们会自觉遵守的规定。
双方领地边缘的位置,谁都站在那条界限之后,并不打算触碰对方的底线。
贺兰山狼群二号中的雌性狼首领阿茹娜发出了很轻的吠叫声,她如她的母亲一般,甚至更加青出于蓝。
原本满是防备的公狼首领旋风慢慢后退,与自己的伴侣并排,而四个听到了母亲声音的小狼崽也纷纷靠了过来,以他们的母亲为中心,顺从而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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