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但黑化版by雪顶贝果
雪顶贝果  发于:202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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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能闭上眼睛, 可赫瑞斯那双竖瞳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忘掉那双眼睛时,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猝不及防地一股脑涌入。
他想起来了某个片段。
在一片细沙的岸边,他见到了赫瑞斯。
赫瑞斯背对着他, 听到了呼唤声转过头来。
只是它并没有动,只是远远看着他,眼神也陌生极了。
视线走动起来,“他”主动坐在赫瑞斯身边, 贴着它冰凉的鱼尾。
声音模糊无比,“他”看起来很羡慕那双鱼尾, 细细抚摸。
然后“他”看到赫瑞斯并没有收回鱼尾, 因为它的默许而开心。
“他”似乎说了什么, 让赫瑞斯的眼中有短暂的疑惑。
晏越很想知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会让赫瑞斯顿了许久, 甚至在认真思考。
低沉沙哑的声音此时真实地在耳边响起。
“你说过, 你想成为人鱼, 跟我一样。”
晏越愣住, 睁开眼睛当场反驳:
“我从没说过,并且我永远都不会跟你一样。”
赫瑞斯的声音在他刚说完这句话便急促响起。
“是你,自己说的。”
晏越不知道它在发什么疯,但他相信自己绝对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并且那个地方他明明从未去过!
他这辈子只跟随着父母去过一次南极点周围, 其余这二十多年都在帝国的土壤上长大。
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去这样一个像岛屿的地方,况且身边还有这样一只人鱼?
“不可能。”
他直直盯着赫瑞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比笃定。
拢在脸颊上的蹼爪因为他的话而收紧了,蹼爪的主人正在强忍怒火。
下一刻,那个片段褪色了,明亮的细沙海滩变成了阴暗的洞穴。
“他”躺在洞穴里的水潭中,生命在不断流逝。
赫瑞斯过来,“他”应该很开心。
这些记忆带着某种情绪,清楚地传达到了这里。
一只形容枯槁的手无力地摸了摸它金色的鱼尾。
坚硬的鳞片下是无尽且浩荡的生命力。
“他”应该是有些遗憾的。
赫瑞斯低头看着,像神话中的神祇。
但它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悲悯与怜惜,有的只有平静。
平静到像是看惯了,就像日出日落潮涨潮退,再正常不过了。
“他”说了什么,赫瑞斯最后答应了。
然后“他”应该是笑了,一直看着它。
剧痛从心脏处传来。
至此,晏越仍沉浸在这种遗憾的情绪中,直到赫瑞斯的声音将他的意识重新唤回。
他这才意识到,这是赫瑞斯想要给他看的东西。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我说过了我不想变成人鱼跟你一样,并且永远都不会这么想。”
他对面前的人鱼更警惕了,整个人像个炸毛的刺猬。
而赫瑞斯知道,如果只是这样还不够。
所以它又给他看了最后一个东西,果然,青年不再挣扎了。
这是赫瑞斯的记忆,因为视野中是海洋。
它遇到了一艘小船,船上有两个年轻人类浑身是血。
男人搂着怀里的女人,紧闭着眼默默流泪。
他们身上的血多出自于这个女人。
女人的小腹隆起,此时生死未卜。
男人看到了它,开口问它能不能救救自己的妻子。
看赫瑞斯半天没动,男人意识到了什么,摇摇头自嘲般的笑了笑。
走投无路只能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他清楚的知道,赫瑞斯之所以没动,是因为已经闻到了女人身上带着的死亡的气息。
又是一场落日。
然后它伸出湿漉漉的蹼爪,贴在女人的小腹上。
男人似乎知道它想要做什么,并没有阻止它,冲着它点了点头。
女人的血止住了。
它在她的小腹上留恋地看了许久,最后回到了海洋。
湿润的吻细细密密落在额头上。
“你本来就应该属于我,你是我的所有物。”
“我说过的,你永远无法离开我,是因为你也在渴望着我。”
赫瑞斯的话让晏越恼火,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而且他实在是受够了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就像是从开始就是他追逐着赫瑞斯,想要让它带走自己。
然后它找到了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
可从被它带走的那一刻开始,走的每一步都不是他自愿的。
更何况赫瑞斯拥有可以入侵他梦境的能力。
他又凭什么认定这些记忆是真实的,而不是它篡改了记忆,这些是想要让自己看到的?
这些陌生又荒诞的记忆凭空挤进了他的脑袋,就要叫嚣着让他臣服。
凭什么因为这几个荒谬的片段,就认定了是他。
不顾他的意愿袭击帝国,把他掳走,又要固执的将他变成人鱼。
可那并不是他的记忆,也不是他做出的事,凭什么要让他承受。
如果不是因为赫瑞斯,他现在本该呆在帝国里,准备前往南极点周围的基地点。
什么无尽的寿命和强壮的身体,至始至终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问他愿不愿意。
原来自己的一生早就被设定好,像是一个完美代码,身边的人在不同的时间点操纵着他继续走下去。
他以为的可能性,也被写入了程序里。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被不是人类的海底生物囚禁,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
他狠狠咬下舌尖强迫自己冷静,眼眸赤红看着赫瑞斯。
“我说过,跟我没关系,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放开我!”
赫瑞斯眯起眼睛,故意延长了这种撕裂的折磨痛,想让他更清楚地记住。
但他偏偏不,抵抗着外来的入侵。
即便被逼的呼吸急促,窒息造成的生泪水从眼角滑落。
他仍无情冷漠的对峙着赫瑞斯。
半晌,赫瑞斯抿唇轻轻笑了。
它笑起来的模样格外具有诱惑力。
但这张脸此时此刻在晏越眼里,只让‘海妖’这两个字的形容更加生动贴切。
它说:“容不得,你拒绝了。”
突然,喉头一股痒意,毫无征兆的鲜血喷在它精壮的胸膛上。
可蹼爪却仍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愿意松开半分。
弗洛狄想要挣扎着爬起来但失败了,看到晏越宁死不屈的模样干着急。
它还没找到要找的人,不能这么就让晏越死了。
弗洛狄冲着赫瑞斯大喊,想要阻止赫瑞斯的动作。
毕竟晏越这么脆弱的人类,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他接受不了...这么强的刺激!”
而它的兄弟此时此刻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固执的不愿意松手,死死捏着。
即便捏碎了,也不愿意让别人拿走。
从前之觉得赫瑞斯为了一个人类失去智十分疯狂,但现在它突然觉得其实赫瑞斯也很可怜。
它在海底等了很久很久,去了很多个地方,就只为找到自己心爱的玩具。
但现在找到了,东西却不是从前的东西了。
会后悔当时没有留下吗?
哪怕只有一刻。
赫瑞斯抓着晏越的双臂,语气中有些疯狂。
“是你先说想要跟我一样,也是你先说永远不会离开我。”
“究竟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是你说的。”
它蔚蓝色的竖瞳中藏着惊涛骇浪,现在的,从前的,积攒了太久。
晏越费劲吞下喉头涌出的血,让自己可以清晰的说话:
“我骗你的。”
他像是报复一样,轻轻巧巧地说出这句话。
说完这句话后,又恶劣地看着赫瑞斯,明明白白告诉它,他坦白了。
他的声音很清晰,却又因为没力气,太轻了。
但落在赫瑞斯的耳中,却又太重了。
赫瑞斯眼底闪过一丝愕然,旋即被更深更浓的情绪取而代之。
它咧开嘴角,最后那点怜惜的温柔也被藏了起来。
然后,它看向他的眼神变了。
“刺啦——”
衬衣被暴力撕开,冷风迅速席上了肌肤。
晏越没想到它居然是这样的反应,更何况身边还有弗洛狄!
他猛地踹赫瑞斯坚硬的鱼尾,大喊:
“你疯了?我说我是骗你的,我根本没想永远在你身边,我只是为了你的血制作药剂!”
赫瑞斯却说:“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了。”
它将他的双手高高束起,亲吻着他的胸膛。
“我会在你的灵魂上刻上我的名字,即便你现在不记得也没关系,这样以后你再也不会忘记我。”
唇下的身躯在冰凉的触碰下本能地缩了一下。
晏越震惊地看着赫瑞斯,觉得它是真的失心疯了。
可他宁愿赫瑞斯现在给自己一个痛快,而不是这样不堪的折磨。
“人鱼岛屿,也是我让人类去袭击的,那些都是我让他们去做的!”
赫瑞斯伸出獠牙,不听他的狡辩,刺入他的肌肤。
它一只蹼爪揽着他的腰,让他悬在半空,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晏越拼命挣扎,脚乱蹬,但这对它一点伤害都没有。
它认定了要这么做。
什么秘密在它摄人心魄的非人竖瞳下都会无所遁形。
它恶劣地轻咬他的耳廓,语气轻柔。
“说谎话,是要被惩罚的。”

赫瑞斯用尖锐的獠牙轻咬他的耳廓, 因为刺痛感,晏越抖了一下。
但很快这种刺痛感变成了痒意。
痒意像毒,迅速进入血液之中, 然后流遍全身。
因为人类对地面的执着,祈求一个安全感, 这种滞空对他来说十分不适。
所以在被托起的同一时刻, 他本能的收紧了腿,夹在它的腰侧。
此时浑身上下的支撑点,只有后脊上一只宽大的蹼爪。
细碎冰冷的吻一路下滑, 停留在肋骨周围,心脏附近。
晏越接受不了。
不知是因为费劲抬头导致血液不顺,还是因为这种背德感和廉耻心,整个脖子都通红。
他死死摁住赫瑞斯的脑袋, 用力抓着它金色的长发。
手心里的长发像上好的绸缎料子,顺滑到他几乎抓不住。
另一手拳起, 用骨节死死抵在下巴上, 企图让自己声音不再抖。
“...放我下来!”
沙哑的声音从喉中发出来。
晏越猛的一愣, 白皙的脖颈更红了,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说第二句了。
赫瑞斯金色的耳鳍微微一动, 眯起了眼睛, 吻落的更快了。
它像是在品尝某种美味的牡蛎, 轻轻撬开壳。
先是优雅地品尝牡蛎的鲜美汤汁, 然后慢慢舔舐啃咬牡蛎肉。
它并不着急, 动作十分缓慢。
蔚蓝色的竖瞳埋在金色发丝中,紧盯着。
青年在挣扎的间隙中瞥眼看到了一只银色的鱼尾。
羞耻感伴随着巨大的愤怒席卷而来。
他奋力拽着手里的长发,强迫它抬起头颅。
冰冷湿润的唇从肌肤上分离出来,妖冶的脸侧旁的耳鳍一览无遗。
因为靠得近, 他甚至能看到耳鳍上的血管。
耳鳍也因为这具身体主人的兴奋而一抖一抖的。
每抖一下,都在清晰的提醒他:
面前的是一只人鱼。
晏越用力之大,骨节隐隐泛白。
但它却不甚在意,视线死死黏在他身上。
猛地咬下舌尖,让意识逐渐回归。
他冷着一张脸愤怒驳斥赫瑞斯:“我说了,放我下来!”
赫瑞斯看着他,然后舔了一下嘴唇。
挑衅极了。
!这该死的人鱼!
晏越脸色骤变,像搁浅的鱼在滩涂上奋力挣扎。
弗洛狄从碎石渣子里费劲的爬出来。
虽然这个情况它知道自己最好保持沉默,让自己的同胞兄弟忘记自己的存在。
但显然赫瑞斯手里的青年并不是这么想的。
况且,它还要找到那个人类。
赫瑞斯显然是有些魔怔了,这样下去面前的这个人一定会恨上赫瑞斯。
甚至于牵扯到它,那它再找起来人就麻烦了。
“如果你要...强行标记他的灵魂...他会死...”
话音刚落,金色的尾鳍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狠狠砸过来,彰显着人鱼的暴戾。
即便是同胞的兄弟,赫瑞斯也不会因此而有丝毫的留情。
好在弗洛狄早就猜到,向周围闪躲,躲过了致命一击。
黑色的纹路从砂金色的尾鳍开始不断蔓延,赫瑞斯缓缓回头,眼神森冷又漠然。
像是看待一个死物。
弗洛狄干吞了吞嗓子,飞快扫了一眼还在费劲挣扎的晏越。
“你自己知道的...人类有多脆弱...更何况...”
它看着自己兄弟那双眼睛,清晰地看到了其中涌动的暗流。
弗洛狄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会惹恼赫瑞斯,但它不得不说。
“更何况...他的寿命本就不多了...”
果不其然,它只听到“喀拉”一声,同胞兄弟锋利的蹼爪就到面前了。
弗洛狄堪堪躲过,但也免不了被刺穿肩胛骨。
疼痛也让它愤怒起来,它狠狠抓伤了赫瑞斯的鱼尾。
“你以为...我不说...这就不是现实了吗?!”
弗洛狄不甘示弱瞪回去,“他迟早会死的!”
金尾人鱼周围的气氛急速冷下来,黑色的污染纹路爬上了它的眼球。
就在弗洛狄做好准备跟赫瑞斯打一架的时候,赫瑞斯突然嘲讽地笑了。
“那也好过你被抛弃后,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一个人影。”
“没用的东西。”
它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了弗洛狄最在意的事情。
弗洛狄被揭穿了伤疤,眼睛逐渐瞪大。
赫瑞斯攻击弗洛狄的时候,一直不肯放开怀里的晏越。
甚至在说这话时,还是紧揽着晏越的。
它满含恶意地说出这句话,还不忘收紧手臂。
把头颅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又用鼻尖轻轻蹭着,故意给弗洛狄看。
“他就在我身边,即使死亡,也只会在我身边。”
弗洛狄被激怒,迸发出巨大的力量袭上去要将它怀里的人抢下来。
晏越感觉勒在腰上的手臂像是要把他的内脏都挤出来。
整个世界随着赫瑞斯的动作而天旋地转。
他像个娃娃,被两只人鱼争来抢去。
最后它们的互殴行为以晏越一口血而短暂告终。
赫瑞斯眉头紧锁,连忙将他放下来,蹼爪在他的肋骨上梭巡。
它以为他是受了伤,但检查下来,他身上的骨头是好的。
它又以为是他在转化期,需要血。
眼都不眨一下咬穿了自己的虎口,猛吸了一口血就要渡进他的口中。
可晏越倔强的扭着头,说什么都不愿意。
赫瑞斯的眼中,头次出现了一种名为慌乱的情绪。
它以为他只是抗拒自己的触碰,随口吐了千金难求的人鱼血,把虎口抵在他的唇间。
看着淡蓝色的血液逐渐留进他的唇中,赫瑞斯的眉却没松一分。
因为这无济于事。
“为什么。”
赫瑞斯说着就要剖开自己的胸膛取出自己的Muspora,将将再生出来的伤口又被重新割开。
“你没看到,是因为他不愿意吗?”
弗洛狄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彻底激怒了赫瑞斯。
它猛地回头怒吼,巨大的声波震碎了基地的所有玻璃。
玻璃噼里啪啦下落,像是下雪了。
“闭嘴!!”
弗洛狄耳道开始流血,但它仍在嘲笑着赫瑞斯的无力。
“你以为,Muspora是万能的?”
“如果真是万能的,父亲就不会留不下母亲,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鱼主动选择殉情!”
赫瑞斯终于忍不下去,将弗洛狄砸了出去。
弗洛狄呸了一口血,还是要说。
“最后,还是看他愿不愿意...”
“他不愿意,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他。”
“这是规则,是诅咒,你我都无法跳出守则!”
“闭嘴!”
赫瑞斯死死搂住怀里的人类,重复说:“不会的,不可能,这次不会的。”
它将他嘴角的血抹干净,声音突然放轻了。
“怎么会这样,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你明明还没变成现在这样...”
晏越感觉力气在从自己的身体中缓慢流逝。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自己的身体早就快走到尽头了。
被赫瑞斯带走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打药剂。
失去了药物控制的身体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
起初赫瑞斯的血还能起到一定用处,但这也只是强弩之末。
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年幼时,母亲给他注射了不完全体药剂。
虽然幸运的捡回来一条命,但身体器官早就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开始衰竭了。
奥凯西曾经说过,人类的身躯已经腐朽,但思维却是可以永存的。
可他还是想以人类的身份,体贴的走完这条路。
弗洛狄还想要将晏越抢下来,只为了找到自己要找的人类。
它们都是自私的,血缘在这个种族是最没用的东西。
赫瑞斯抱着怀里的人,感觉他的身体在逐渐发冷,猛地冲了出去。
“别睡。”
它摸着他的额头,鱼尾快速摆动。
想要快点,再快点。
晏越顺过它的肩头,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
“放我...回去...”
赫瑞斯咬牙,无法接受即便到这个时候他还是要离开自己。
明明它才是最有可能救他的人。
“不可能。”
晏越轻轻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赫瑞斯的怒火无从发泄。
但除了怒火,还有一种更大的,名为恐慌的情绪蔓延开来。
很快,它抱着晏越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边几个小人鱼看到一只浑身是血,鱼尾也是漆黑的成年人鱼,吓得躲进了海里。
赫瑞斯没管它们,把晏越轻轻放在了中间巨大的石头上。
它用额头抵着他温热的胸膛,不断低语着什么。
小人鱼冒出头来,叽叽咕咕的。
[它在做什么?]
[在祈求海神母亲的祝福。]
[它也是信奉海神的人鱼吗?]
另一只小人鱼瘪瘪嘴:[不然怎么会来这里呢?]
赫瑞斯在他额角落下轻轻的一吻,剖开自己的胸膛,从心脏尖端挖出了Muspora给他喂了下去。
然后等待他的苏醒。
突然,它想到了什么,眼神凌厉起来。
明明在之前晏越还没这样的,一定是因为在那个基地发生了什么。
对,那只雌性人鱼,它会知道。
小人鱼们不知道这个雄性人鱼为什么冲了进来,又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
但它们都很害怕,缩进水里等了很久。
再确认赫瑞斯不会回来后,又将视线投向了石头上人类。
它们凑了上去,脑袋搁在蹼爪上,好奇地观察着石头上的人类。
[哎呀,好漂亮的人类呢。]
[他好像受了很重的伤,所以那个人鱼才要来祈求海神母亲的祝福吗?]
[那只人鱼好凶哦。]
[他怎么还没醒呀,我想看看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像他的头发一样。]
在遥远的沉没海域,极寒的冰川水让这片海域一片死寂。
倒霉的海豚被抓到,嘀嘀咕咕地告诉它:
那只黛青色鱼尾的人鱼早就死了。
阴沉着脸的金尾人鱼在这片海底一寸一寸摸过去。
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个圆圆的,散发着黯淡的光的东西。
它眯起眼睛,一把捞起那个东西,回到了遗忘之地。
人鱼出生和死亡的地方。
在这里,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它把那个东西放进遗骨之中,说:
[如果不是他,你们这种血统的人鱼,永远都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你要记住,是他救了你。]
[未来,即使我不在他的身边,即使我死亡,你也要永远保护他。]

类似石头的东西被放进遗骨之中, 赫瑞斯的蹼爪贴在上面。
“石头”突然像是生了一道刺,将它的掌心刺破。
汲取了赫瑞斯血液的“石头”,散发起明亮的光芒。
黑色的鸟盘旋在上空想要吃掉这个“石头”, 终于在游荡了许久后,找准机会从赫瑞斯的身后偷袭。
谁知道背对着鸟的赫瑞斯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 猛地刺穿了黑鸟的腹部。
黑鸟厉叫着扑腾到半空, 又重重摔进水里。
金尾人鱼微微抬起头,看着半空中那些觊觎它面前东西,却又畏惧它的黑鸟。
喉管震动发出几句低沉的鸣叫, 像是某种古语。
那些鸟听到后似是不甘心,但又不得不听从。
它们最多落在遗骨的尖端,不敢再靠近半分。
这是来自古老血脉的压制,是这些守在遗忘之地的监管者必须要遵从的意志。
是绝对的臣服。
赫瑞斯告诉它们。
“复活这只人鱼, 我要知道它死前发生了什么。”
漆黑的闪着光的眼睛齐齐注视着赫瑞斯,目送它的离去。
赫瑞斯并没直接回晏越的身边。
相反, 它刚出遗忘之地就被围住了。
几只成年人鱼来势汹汹, 看起来早就等候多时了。
它们缓缓散开, 给身后让出一条路。
一只拥有赤色鱼尾的雄性人鱼从身后游来。
像是海底一把燃烧的火焰。
它跟赫瑞斯的身型相当,尾鳍宽大。
只是并没有像赫瑞斯那样, 有黑色的纹路。
那只尾鳍是干净的, 不沾任何的颜色, 是纯粹的火焰。
当它出现时, 身边的人鱼投去了敬仰的目光, 直勾勾盯着它的尾巴。
它显然对此很适用,并没有降罪这一失敬举动。
[首领,它真的被脏东西感染了,你看它的尾巴。]
红尾人鱼看着赫瑞斯的尾巴说:[赫瑞斯, 你不该回来,更不该闯进这里。]
赫瑞斯表情嘲弄,一句话都懒得跟它说,先行攻击。
上去就把靠的最近的人鱼的头颅扭了下来。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的人鱼,死前还紧紧瞪着眼。
红尾人鱼没想到赫瑞斯现在居然这么暴躁,稍微向后躲了一下。
周围的下属反应过来,挡在前面。
赫瑞斯像杀戮机器一样,那些人鱼并不是它的对手。
很快,周围的海水被人鱼的血染上了颜色,到处漂浮着残肢。
赫瑞斯非但没被它们消耗体力,反而越杀越兴奋,已经失控了。
眼睛死死盯着那只红尾人鱼,诡异的笑道:
[珀尔诺提,跑什么?]
被叫珀尔诺提的红尾人鱼脸色凝重。
它算赫瑞斯的长辈,应比赫瑞斯更强。
但赫瑞斯从出生起就带着最纯正的血脉,那时它就知道这只崽子长大了,必然会威胁到自己。
现在看看,赫瑞斯居然比预想的还要强壮。
珀尔诺提被反复激怒,终于等到最后一个下属被赫瑞斯残忍杀死后,开始反击。
赫瑞斯年轻,珀尔诺提几乎用尽全力才能抵挡它的攻击。
但很快,珀尔诺提惊喜的发现了赫瑞斯的秘密。
它看到了赫瑞斯心脏周围的疤痕。
几乎是瞬间,珀尔诺提就笑了。
它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精光,接下来每一次攻击都瞅准了赫瑞斯的伤口。
赫瑞斯连着许多天喂给晏越Muspora,伤口迟迟得不到愈合,已经开始有溃烂的迹象。
现在又因为珀尔诺提的攻击,它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你跟你那父亲一样,都在做这种没意义的东西。]
珀尔诺提大笑着,手里的动作越发狠厉。
Muspora相当于人鱼灵魂的存在,被分走一部分灵魂的赫瑞斯自然接不住珀尔诺提这种狠厉的攻击。
但年轻的人鱼也没让它捞着好处。
几个回合下来,珀尔诺提身上也带着许多伤。
尤其是它引以为傲的鱼尾,伤口此时狰狞地向外翻着。
珀尔诺提异常愤怒,[你竟敢伤了我的尾巴!!]
说着就用尖锐的指甲刺向了赫瑞斯。
突然,一个银色的影子飞驰而来,狠狠拍开了珀尔诺提。
珀尔诺提被拍飞出去,缓了缓神,看到弗洛狄后表情狰狞。
[连你也要跟我作对?]
弗洛狄呸了珀尔诺提一口,鄙夷的看着它的红色鱼尾,表示对此不屑一顾。
[珀尔诺提,你也只是半血统,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赫瑞斯被感染了,现在还轮不到珀尔诺提在这里张狂。
赫瑞斯本该拥有最纯净的颜色,那才是真正的海中日。
珀尔诺提被戳到了伤痛,它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血统。
头顶以前有自己的父兄压着,好不容易熬到它们都死了,现在又来了个赫瑞斯。
可笑的是连弗洛狄都比自己的血统高贵一些。
它的身份永远都无法做到唯一。
珀尔诺提气极反笑,[弗洛狄,迟早我要撕了你这张嘴。]
弗洛狄不甘示弱,挑衅道:[那就来试试。]
但珀尔诺提还有智。
它知道,如果只是赫瑞斯一个恐怕自己还有点胜算,但来了一个弗洛狄就不一定了。
它阴冷地看着面前两只人鱼,缓慢离开。
[你们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
弗洛狄看着珀尔诺提离开后,注意到了赫瑞斯的反常。
赫瑞斯金色的鱼尾上黑色的污染已经跟它融合了,再也不会消失了。
弗洛狄这次来本来是想要带走晏越的,但看到赫瑞斯的鱼尾以及胸口上的伤疤,突然犹豫了。
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
它很想问赫瑞斯一句为什么。
它也是这么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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