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人鱼,但黑化版by雪顶贝果
雪顶贝果  发于:202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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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越永远都是晏越,永远都不会被打断骨头,即便再落魄也在隐忍着,等着东山再起的一天。
或许是因为他笑的太痛快,引得晏越疑惑地扫了他一眼。
莫里说:“没事,就是突然知道为什么当初你老师很严肃地跟我说,一定要保护你。”
晏越反问:“老师说过?”
莫里说:“是啊,你老师说,务必保证你的安全,你存在的意义远比想象中要重要。”
说到这里莫里不愿再多说下去,晏越也没心情追问。
他吩咐下去,务必要用最牢固的铁锁绑住赫瑞斯,即便有了麻醉药剂的支撑也不能放松警惕。
“学长!那只人鱼死了吗?”
谈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浑身都湿透了,脸上还带着笑。
但在看到人鱼还活着的下一瞬间就沉下了脸。
“为什么还要留下它,它明明...”
说到这里,突然起了一阵风,谈寺看到晏越被风刮起的大衣下,身上斑驳的痕迹。
他怒不可遏,换了弹夹提着枪气势汹汹就向赫瑞斯走去。
“畜生,就不该留它。”
“谈寺。”
“谈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来自晏越,他微微皱着眉。
另一个则是一直沉默当旁观者的莫里亚当斯。
谈寺半抬眼,不爽地看向莫里。
亚当斯上校依旧是勾着唇角的模样,一双含情的桃花眼总会让人有一瞬间的迷惑,忘记这双眼睛的主人出自于掌管帝国命运的世家贵族。
“枪用的还挺熟练的,你应该会用的不止这一种枪械吧,连船舰操纵台上的功能都记得清清楚楚,如果只是用枪反而是屈才了。”
莫里一抬手,甲板上的士兵就将谈寺团团围住了。
晏越皱着眉看着这突发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刀剑相向,但莫里的话说的清清楚楚,整个甲板上的人都能听清。
人群中的谈寺阴沉着一张脸,死死瞪着莫里。
晏越问:“谈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谈寺没回答晏越,冲着莫里冷笑一声又换了弹夹,子弹噼里啪啦砸落在甲板上。
“谈寺!”晏越提高声音,想要制止谈寺的动作。
可谈寺依然不解释,只是对晏越说:“学长,相信我,我不会害你。”

谈寺语气坚定, 但霍尔依旧挡在莫里和晏越身前。
莫里冲着谈寺手里的枪努了努下巴,“手上的茧子不少,以前没少训练吧。”
一旁的晏越下意识看向谈寺的手。
谈寺不着痕迹将手心向后扣, 只把手背漏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插着兜站着的莫里猛地长腿一迈冲过去, 用膝盖狠狠砸向谈寺的太阳穴。
谈寺瞳孔一缩, 条件反射瞬间弯下腰躲过莫里的袭击,手里的枪正对着莫里的心脏处。
“砰!”
在混乱的局面中,清脆的枪声格外明显。
只是枪打中的并不是莫里的心脏, 他灰白色的军装依旧一丝不苟,连褶皱都没有一个。
一股脑涌上的士兵将谈寺压在甲板上,改良的枪被莫里踩着踢飞出去。
谈寺的右手破了个血洞,此时正在汩汩地冒血。
然后, 甲板上层跳下来一个人,将狙击枪收回后归队。
谈寺顿时知道, 莫里早就怀疑他了, 并且这人是早就安排藏好的, 只为了在这个时候攻击他。
他像穷凶恶极的狼,死死盯着莫里。
亚当斯少校面无表情还要补枪, 晏越皱着眉阻止了他, 看向谈寺的手。
这样就算恢复, 这手也要废了, 没办法再做精密的实验了。
手对于他们这种研究人员究竟有多重要, 晏越自然是知道的。
“莫里亚当斯少校。”
晏越难得叫了莫里的全名,莫里抬抬眼皮看向他。
“在真相还没水落石出之前,他的身份还是我的助手。”
莫里挑眉,利落地收回了枪, 耸耸肩向后退。
“那你来问。”
晏越走到谈寺身前,谈寺却不敢直视他,他只能蹲下来。
“我记得你是35届入学,你在学校的成绩很优秀,连续两年的绩点都是第一,进入帝国研究院的第二年就接手科研项目,发了不下十篇顶刊。”
晏越细数谈寺的经历,让本无言面对他的谈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扭头看过去。
谈寺不敢相信,晏越居然都记得,甚至记得比自己还清楚。
他本以为这些,晏越都不在乎。
因为这些对于晏越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他也不奢求晏越能记得。
他早就想好了,就算哪天被发现也无所谓,只要能留到最后就很满意了。
反正他这种人在晏越的一生里本就不值得被记住,未来也会被遗忘。
他什么都想好了,说服自己继续走下去。
但唯独没想到,晏越偏偏记得,什么都知道。
这让谈寺本坚硬无比的心突然剧痛无比。
懊悔像刀一样将他一片片凌迟。
他辜负了晏越。
脸色苍白的青年蹲在面前,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纵使现在再如何高的地位,这人还是那个会在医务室打吊瓶听医师唠叨而敷衍的学长。
谈寺死咬着牙,看向晏越眼中的光慢慢淡下去,但死握的拳头却缓慢松开了。
晏越并不着急,他让人拿来医疗物品,说:“手再不治,就废了。”
然后给压着谈寺的士兵使了个眼神,让他们松开。
他们看向莫里寻求意见,得到同意后纷纷松开了手。
谈寺慢慢撑着身体坐起来,接过来晏越递来的止血喷雾喷在手上。
“说吧,是北野圭吗?”莫里问。
谈寺又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
“别把我跟北野圭那种垃圾混为一谈,他还不配。”
莫里点点头,“嗯,那就是反动派。”
谈寺“嗤”一声笑了。
莫里也懒得逗他玩了,“行了,到底谁派你来的。”
谈寺沉默片刻,莫里催促:“别以为拖一拖,晏越就能救你,不要浪费他对你的感情。”
谈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最后开口说,“我不属于帝国任何势力”,然后看向东南的方向。
东南的方向是第三联盟.
莫里突然冲着晏越笑了一下,调侃道:“人要是太天才也不好,不仅自己这边的人惦记着,外面也有人惦记着,时时刻刻都想要你脑袋里那点东西。”
“时间长了,呆在身边的究竟是人是鬼都不知道了。”
晏越还没说话,谈寺立马驳斥:“没有!我对天发誓,我没做过任何伤害他的事!”
“但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莫里的脸沉下来。
谈寺无话可说了。
晏越不想在听他们吵架,开口问:“你是第三联盟的人?”
谈寺认命一样回答,“是,我出生在第三联盟,从小一直接受训练,但后来上面安排我来帝国,本来是要让我带你回去的。”
说罢,他又连忙跟晏越说:“但你相信我,我从没有要害你的想法,我跟上面说了,他们暂时改变了想法,所以我留在你身边只是为了保护你!”
莫里打断他:“你又是怎么能混进来的。”
谈寺极其不爽,“你能不能不要插嘴”,然后又说:“反动派一直想要跟上面合作,从内部分解帝国,但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怎么谈拢,所以我的身份也是他们安排进来的,当然不止我一个人。”
莫里说:“叛国罪,看来北野圭他们的野心不小,他们还有没有什么跟你说的。”
谈寺摇头,“最近这几年他们跟上面谈崩了。”
他告诉莫里:“我说过我不属于帝国任何势力,也不会帮他们做事,但如果你只是想要用我一个人作为由搞垮他们,我劝你最好放弃。”
此时,半蹲的晏越突然摇晃了一下,谈寺想要去扶他,却被莫里眼疾手快一把拉住。
悬在半空的手不知该放还是不放。
晏越起身站稳后,莫里松开了手。
“我去休息一下。”
望着晏越的背影,谈寺忽然觉得异常苦涩,就连周围的士兵将他带走也没挣扎。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晏越回到卧室后,几乎沾着枕头就昏过去了。
他睡得很沉,卷着被子,脸烧的通红。
窗被从外推开,只是并没有任何人的身影,灰色的脑袋费劲地挤着窗框爬进来。
一只触手礼貌地将窗关上。
烟灰蛸爬到床上,隔着被子贴在晏越身上。
因为高温,它有些不舒服的扭动了腕足,闭上眼睛最大程度恢复体力。
晏越在梦中,只感觉到一个柔软的东西碰到了自己。
但很快这种感觉消失了,因为他又回到了海洋,变成了人鱼的模样。
他清楚地感知到腰腹下鱼尾的力量,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在海中游出很远。
奇异的感觉开始蔓延,他变得开始渴望海洋,渴望在海洋中急速奔驰。
甚至他能感觉出来,有一个金色的影子一直跟在不远处。
智告诉他不应该呆在这里,可恐怖的是对海洋的认同感居然在不断侵蚀他作为人类的智。
晏越猛地睁开眼睛,浑身湿透,被子变得湿漉漉沉甸甸的。
他剧烈喘息,看着自己的手,反复确认手指之间没有长出膜。
他坐起身,感觉身侧有一个沉沉的东西。
烟灰蛸灰白的身体因为高温,变得更白了。
它也睡着了,一只短短的腕足还缠在他的手腕上。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个柔软的东西是烟灰蛸。
将缠在手腕上的腕足拿下来,他摸了摸烟灰蛸大大的脑袋,走出门。
因为他实在是担心。
舱底关着一个凶猛的海兽,他又在做这种梦。
舱门外的守卫看到晏越来,连忙问好。
晏越额头还是冷汗,草草点头问:“麻醉剂注射了吗,一定要打我说的那个量,少一刻都不行。”
守卫点头:“是的教授。”
晏越还是不放心,拉开门看了一眼。
黑色的屋子里只能看到一只模糊的金色鱼尾。
他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看到人鱼的脖子被嵌在墙上的锁链牢牢捆着,它的双臂被反剪在身后,身上也被栓了一道有成年人手臂粗的锁链。
手电筒照到它的脸上,晏越终于确认了赫瑞斯紧闭着双眼,松了口气。
他将门关上,把门闸牢牢关闭。
可做完这些事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他将自己的担忧归结为这段时间一直被赫瑞斯禁锢而导致的神经衰弱。
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人鱼搞成这样。
他又重新回去睡下了。
这次没有梦到自己变成人鱼,却梦到自己浮在一个洞穴的水潭里。
水潭的水不断被从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血液染红,剧痛和悲伤止不住的溢满心脏。
但最让他无法接受的还是灵魂深处传来的空落感。
好想很需要什么来填满。
视野在不断变黑,他开始焦急地寻找那个想要找到的东西。
终于在最后找到了,一条金色的尾巴。
视线中一只被血水染红的手颤抖着伸向了金色的鱼尾,但那条鱼尾没动。
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蔚蓝色竖瞳中没有任何感情。
平静无比,像早就看腻了。
巨大的悲痛包裹着他,他甚至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灼热的眼泪从眼眶开始滑落,一只冰冷的手指轻柔地替他抚净。
狭小的床上,一边是卷着被子躬着像个虾米的人类,另一边则沉了下去。
金色的鱼尾搭在地板上,一串潮湿的水迹从门外延伸至床侧。
人鱼湿漉漉的蹼爪贴在他后脑勺,俯身在他的额间温柔地落下一吻。
在梦境中挣扎痛苦的人缓缓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一夜好眠。
在天将蒙蒙亮的时候,他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身侧冰凉的东西不再是烟灰蛸,而是人鱼。
它闭着眼睛的模样跟人类并无差别,柔软的床头灯光打在它的侧脸上,显得温柔无比。
但这一切落入晏越眼里,却变得格外恐怖,让他如坠冰窖。

晏越甚至不知道赫瑞斯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更不敢想自己在它身边睡了多久。
他居然睡得这么沉,完全不知道身边的烟灰蛸什么时候变成了人鱼。
而且下半夜他睡得格外安稳。
这太荒谬可笑了。
他的智在抗拒赫瑞斯,可心和本能却在渴求它身边的安稳。
究竟是因为那些纠葛不清的神秘联系, 还是因为他的习惯,他自己都不敢细想。
反应过来后, 晏越整个人从床上弹射起来, 下意识就猛地向后仰去。
殊不知他躺的已经是床边了,身后空空如也,
所以不出所料的摔下去了。
只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冷硬的地板, 而是一只鱼尾。
床上的人鱼仍没醒来,粗壮的鱼尾却垫在他背后,将撞击缓冲。
滑溜溜的鱼尾趁机撩开他的衣服,有意无意摩擦着他的脊椎。
坚硬的鱼鳞擦着尾椎骨, 划过的地方瞬间起了一片冷战,然后开始泛红。
因为着急, 晏越摔下去的姿势也很奇怪。
此时他的两条腿还搭在床边, 人却在地上。
他用不上力, 只能任由那条不安分的鱼尾挑逗着身体。
晏越涨红了脸,想要呵斥它, 却看到床上的赫瑞斯还没醒。
似乎这只是它的本能反应。
这段时间它总是喜欢睡在他身边, 鱼尾缠在他身上。
或者是腰, 或者是腿, 总之要缠着什么才好。
晏越只能吞下这口气, 毕竟赫瑞斯醒来后麻烦才大。
他不想弄出声音,索性撑着地板坐起来。
但他稍微一动,那尾鳍就像是大扇面一样贴上了他的胸膛肋骨,缠的更紧了。
做出这些事的赫瑞斯并没有任何苏醒的征兆, 这让晏越的愤怒无从发泄。
所以他只能一只手撑着地板支撑自己全身的重量,然后努力挺起胸膛。
另一只手费劲地捏着它的尾鳍,想要将尾鳍掀开。
赫瑞斯的尾鳍上有细小的倒刺,虽然并没有竖起,但磨蹭在稚嫩的肌肤和敏感地带还是让他开始手抖。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
它滑溜溜的尾鳍许多次都从他的手指缝中溜走。
衣服被撩的很靠上,瓷白的肌肤上遍布暧昧痕迹。
该死的,怎么跟章鱼的吸盘一样拿不下来。
他心中低骂,仍努力想把尾鳍从身上扒拉下来,额头都冒汗了。
他一直在跟这个不老实的鱼尾较劲,没注意到床上的人鱼不知道什么时候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好整以暇的地看着他。
就这样,他掀开鱼尾,又被赫瑞斯重新缠上。
反反复复如此三四次,纵使他有再好的体力也支撑不住了,手抖得要命,最后一个撑不住摔落。
鱼尾恰到到处的托着他,让他的重量倾在鱼尾上。
晏越抬头就看到赫瑞斯正勾着唇角看着他。
朝阳的日光照在它的侧脸上,空气中的尘埃颗粒落在它浅短却密的睫毛上。
蔚蓝色的瞳中居然流露出温柔的目光。
晏越一时竟愣住了,不是因为它的外貌有多具有蛊惑性,而是它的眼神居然像人类一样。
不,并不是像,可以说是跟人类并无两样。
温柔、平静又珍视。
像最普通的人类一样,温柔地看着自己所珍爱之人。
可这目光落入晏越眼底却感觉刺眼无比。
因为他在见证赫瑞斯的进化。
什么时候开始,那双非人的竖瞳中不再是冰冷、阴森和暴虐,取而代之的是这些复杂的人类感情。
人鱼的世界是弱肉强食的,它们阶级分明等级森严,不存在道德感,随心所欲,暴虐又嗜血。
所以纵使野兽披上了人类的皮囊,也永远只是野兽。
可倘若野兽在不断压抑兽性向人类靠拢呢?
到那时它跟人类并无区别,甚至可以完美融入人类社会。
它在变成人类,未来或许可以解人类的所有思想和感情。
那他之前遭受过得苦痛又算什么。
“咚!”
晏越突然剧烈挣扎,猛地从鱼尾上翻身下来砸落在地。
赫瑞斯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应,一时没拉住。
因为着急接他,它略略起了身。
门外的巡逻士兵听到异样,走到门口问:“阁下,请问需要帮助吗?”
里面没声音。
地上的青年退至墙角,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鱼。
赫瑞斯挑眉。
它无所谓有没有人进来,但晏越不是。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让守卫进来,迎接他的结局会跟在第七基地时一样。
赫瑞斯一个不开心,就能把这里的人全都杀了。
于是他只能跟巡逻士兵说:“我没事。”
待巡逻士兵走远后,他问赫瑞斯:“你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能出来,我分明让他们给你注射了麻醉剂。”
赫瑞斯放下伸在半空的蹼爪,撑着脑袋看着他:“那个东西对我没用,我没晕过去。”
“什么?”
晏越瞳孔一缩。
赫瑞斯抿起唇角,爬到床边,撑着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
金色的长发如瀑般坠落,笼在他身侧。
像是它给他打造了一个金色的璀璨的牢笼。
牢笼坚不可摧,只要他走进去,就再也离不开了。
它语气很轻:“不这样的话,你怎么会带我一起走呢?”
晏越无比震惊。
赫瑞斯的意思是从在船上开始,麻醉就压根没起任何作用。
它不是被他抓到的,也不是被麻醉的。
它是故意的,装作被抓到的模样。
好笑的是,他们所有人都被赫瑞斯骗了,被一只人鱼骗了!
晏越气极反笑。
他已经不知道栽在它手里多少次了。
好在他留了个心眼,知道赫瑞斯很有可能什么时候会从舱底跑出来。
他猛地跳起来,要去勾床头柜里面的麻醉剂。
鱼尾比床头柜更先到来。
它压着他到了地上,身躯撞在地板上又发出沉重的一声。
紧接着,它俯身而上,蹼爪贴在他的胸膛又将他压回去。
他被逼在墙角,这次是彻底动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
晏越闷哼一声,手足无措抵着它靠近的胸膛。
赫瑞斯在他耳边呢喃:“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呢?”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颈侧,晏越偏开头,故意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虽然他不想再说,但逃亡逃的心神俱疲。
他已经没时间再跟赫瑞斯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了。
“我说过很多遍,我不会变成人鱼跟你回去,我是人类,有我一定要做的事,你如果一定要带我走,那带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赫瑞斯捏着他柔软的耳垂,敛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晏越没图它能想通,毕竟他说了这么多次,赫瑞斯依旧这么固执己见。
“但你们走不出这里。”
晏越挑眉皱着眉头问赫瑞斯什么意思。
赫瑞斯冰凉的掌心贴在他的耳根,慢慢说:“听。”
晏越怀着质疑的心仔细听了,这一听,脸沉了下来。
许多嘈嘈杂杂的声音一股脑涌入耳朵里。
鱼群惊慌逃窜声、水流急速涌动声...
“这是什么声音。”
他抬头看赫瑞斯,眼中的警告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赫瑞斯却告诉他:“你们激怒了守卫人鱼,它们将你们视作了攻击目标。”
晏越一顿,突然意识到当时他们将那些海洋生物击落,俨然已经是在挑衅海洋了。
但他决不能留在这里。
如果再耽误下去,父母的秘密会永远埋在冰川下了。
他讨厌看到赫瑞斯那种看好戏的眼神,用力拽它金色的长发,迫使它低下头颅。
他问赫瑞斯:“怎么样才能让它们放弃。”
赫瑞斯说:“只要你们还在海上,它们就永远不会放弃追杀,至死方休。”
说完,它甚至还告诉晏越:“我可打不过它们一群人鱼。”
“这艘船上的所有人类一定会死,我只能带你一个离开。”
它用鼻尖蹭他的侧颈,冰凉的唇反复磨蹭。
“别这么蹭我”,晏越推开它的脑袋,“那就让它们一直追,追到它们体力不支,追到死。”
赫瑞斯突然停下了动作,直视他的眼睛。
半晌,它终于开口,“如果不让你去做那件事,你就永远都不会留在我身边,是吗?”
它的目光灼热,刺的晏越下意识想要错开,但生生忍住了。
他坚定地说:“赫瑞斯,我是人类,你是人鱼,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样的。”
赫瑞斯垂下眸子,浅浅的睫毛缓慢地扑闪,让人看不清情绪,甚至给人一种它快哭了的错觉。
他们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动作不知道有多久,直到传来敲门声。
是霍尔。
“阁下,帝国急讯,您的老师奥凯西教授...状态不太好。”
“他说有些话想跟您说。”
霍尔的话如雷贯耳,让晏越愣在原地。
虽然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可当现实真正到来的那一刻,沉重的悲痛依然还是铺天盖地的压来了。
他瞬间挣扎着爬起来,但几次都没成功,狼狈地踩在鱼尾上向后倒去,最后还是赫瑞斯撑着他的后背将他推起来。
他猛地想要扭开门,可智告诉他不行,床上还有一条凶残的人鱼,他不能放任赫瑞斯留在这里。
船后还有追杀他们的人鱼。
一时间,世间所有的问题都在逼迫他做出一个选择。
可无论哪一个选择,似乎都是错的。
他握着门把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开始颤抖。
“阁下?”
门外的霍尔又问了一遍。
“您醒着吗?”
赫瑞斯看着青年背对着它,低着头,紧紧握着门把手。
像握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门一侧是希望,另一侧是亲人。
最后,是赫瑞斯从床榻下来,蛇行到他身后,蹼爪贴在他的手背上,扭开了门把手。

“阁下, 原来您醒着...”
霍尔的瞳孔剧缩,他猛地拔出配枪进入戒备状态,无比警惕地看向赫瑞斯, 冷汗都滴下来了。
身旁的小卫兵更是一脸惊恐,不可思议地喃喃道:“天啊...它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去叫人!”
在霍尔的眼里, 晏越无疑现在是被人鱼挟持了。
小卫兵恍如隔世, 立马跑去叫人。
不一会儿便有巡逻士兵纷纷向这里靠拢。
不太宽敞的走廊对于赫瑞斯来说更是别扭。
它甚至没办法直腰,只能微微低下头颅,然后索性将下巴搁在晏越的颈窝, 百无聊赖地玩他的衬衣扣子,连看都懒得看前面那些人一眼。
“放开教授!”
“为什么会跑出来,值守人员呢!”
“快把教授救出来啊,我的天...”
一时间整个走廊都乱了套。
有人看到赫瑞斯没什么动作, 想要悄悄从后面绕过去。
“啊!”
鱼尾像未卜先知一样,调转方向将摸过来的人扫了出去。
霍尔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能发生这种事, 冷汗止不住的滴落。
他异常紧张, 生怕赫瑞斯卷着怀里的人再跑走。
他们好不容易把晏越找回来的。
‘被劫持’的人此时却不像霍尔一群人那样手忙脚乱。
他平静地拍掉了身上那只不安分的蹼爪, “不要乱碰。”
金色的鱼尾看似不耐地轻甩了几下,砸在走廊上却产生无比恐怖的反差。
飞溅的木屑插进墙壁里, 有一些士兵躲闪不急被擦破了皮肤。
不安分的蹼爪极不情愿地拿了下来, 开始摆弄他的衣角。
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莫里带着人匆匆赶来, 看到这个场面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关押人鱼的房间是谁负责看守的?”
赫瑞斯轻轻一动, 蹼指绕着他的衣角转圈,身子动了一下。
对面的人像是惊弓之鸟一样,生怕赫瑞斯暴起。
但它只是因为长时间压低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换了个姿势, 侧着脸枕着晏越的颈窝。
莫里敏锐地看到,几个靠得近的士兵抵在扳手上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发抖。
毕竟面对这样一只拥有高智商又极其残忍的杀戮海兽,没有多少人能像晏越一样平静。
莫里意识到赫瑞斯并没有攻击的意图,也没有要带晏越离开的想法。
他沉思片刻开口说:“把枪都放下。”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向莫里,包括霍尔。
不过霍尔在莫里身边呆了很多年,马上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率先放下了枪。
后面的士兵跟着霍尔一起放下了枪,但仍警惕地看着这只巨大的海兽。
赫瑞斯至始至终都没在乎过他们是不是拿着枪,仿佛这对它来说不值一提。
莫里说:“晏,帝国急讯,过来。”
晏越还没忘记霍尔说的话,刚走出一步,一直没什么反应的人鱼掀起了眼皮,森冷地扫了试图靠近的所有人一眼。
它的蹼爪横亘在他的胸前,不再是之前那样只是无聊地玩玩他的衣服。
现在它的警惕和敌视意味十分明显了。
晏越在众目睽睽之下握住赫瑞斯的手臂并拉开,走出了笼罩在身后的巨大阴影。
所有人都无比紧张,生怕赫瑞斯做出什么举动。
但它只是紧紧注视着他的背影。
莫里插在兜里的手不由得攥紧了,直到晏越走到身边,才算松了一半。
他周围的人瞬间将晏越保护起来,护送晏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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