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花魁只想攒钱买地(穿书)by螺髻山下客
螺髻山下客  发于:202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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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珃瞧了?曹舵主手里的碎渣一眼,有些恶趣味道:“曹舵主这是不爱吃五香花生?”
曹舵主回过神来,连连点头?“爱吃,爱吃”,一边说着,一边从碎渣里挑碎了?的花生米吃。
柴珃聊完正事?,便又开始惦记着不那么正的事?。
他让玉九思派人盯着那胆大包天的小子。
听说他那小子已经完全没了?顾虑,“凤舞姑娘”这才离开没几日呢,他就敢明目张胆地?来秦淮河畔招摇了?,还?真是不怕遇着熟人啊。
不过以那小子的嘴硬本事?,即便遇见了?熟人,他估计也是打死?不承认的。
听玉九思派来的人说,那小子好像是在排新戏,上午的时候还?弹唱一首“人生、路长、梦多、人茫茫”的新曲子,听得那盯梢的暗卫都?跟着落泪了?。
柴珃一颗心被勾得麻麻痒痒的,要?不是还?有正事?要?忙,他非得把那小子给逮到王府里去,专门弹唱一遍给自己听不可。
说起来,之前他包花魁的时候,每日可是给了?六十六两金作为酬劳的,结果却?包了?一个表里不一的假花魁,这钱能不能找他退回来一些啊?
曹舵主吃着碎花生,偷眼瞧见瑞王殿下神情莫测,大约是在算计着拿谁开刀,心里不禁有些同?情那人。

熬了?大半夜想词曲, 苏云绕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大哥早就已经出门去漕司衙门了?,还特意在灶上?给他留了?一大碗青菜粥,两个水煮鸡蛋, 以及两个葱香味儿?的鲜肉大包子。
苏云绕就着水煮鸡蛋, “唏哩呼噜”把?粥喝完,啃着包子绕到肉铺那边, 却没看?见二姐和婷婷的身影,铺子大门也是关着的。
苏云绕一头雾水。
碰巧遇见了?去北门坊市那边买菜回来的何婶子, 被人?直接问到了?跟前道:“哎哟,绕哥儿?这是才出门呢, 对了?,你们家现?在是杀猪在庄子上?,做卤肉也在庄子, 就连肉摊子也移到庄子上?去了?, 绿柳巷这边的铺子, 往后当真就一直空着啊?”
苏云绕哪里知道这些?!
昨天上?午的时候, 二姐和婷婷不?是还来铺子上?摆摊卖肉了?么?, 今天早上?怎么?就不?来了??
也没人?跟我说一声啊。
不?过苏云绕是谁, 哪能叫外人?看?出来自己竟自家人?不?知道自家事!
他脸上?装得特别像那么?一回事, 顺势附和道:“一直空着不?也浪费嘛, 到时候还得看?我姑父和姑母是怎么?打算的。”
何婶子也不?是爱打听的性?子, 只顺嘴问了?一句,便匆匆告辞回家, 她家老二媳妇刚生了?一个小孙子, 得回去照顾月子呢。
苏云绕也不?瞎逛,回家把?门锁上?,跑去醉仙楼那边堵他姑父去了?。
结果却没碰上?, 又连忙转身去了?庙街那边,刚好在食肆门口看?见了?他家的小毛驴。
刘镇海结了?当日的卤肉钱从食肆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苏云绕从毛驴脖子上?拔了?两根毛,去挠毛驴的鼻子,险些将脾气温顺的毛驴给挠得尥蹶子,伸长了?脖子要咬他。
苏云绕吓了?一大跳,一边飞快地躲开,一边气哼哼骂道:“你是驴又不?是狗,咋还学狗咬人?呢!”
刘镇海拽着套在毛驴脖子上?的绳子,将毛驴给压顺了?脾气,才扭头教?训人?道:“叫你手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这么?大一牲口!”
刘镇海牵着毛驴往边上?走,不?挡在食肆门口,问苏云绕道:“你不?去戏社,跑这边来做什么??”
苏云绕这才想起正事,赶忙问家里的铺子空着是怎么?一回事?
刘镇海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闻言只随意道:“这不?是咱家的卤肉卖得好么?,庙街这边的两家食肆又追定一些,所以剩下的鲜肉也就不?多了?,都不?用拿到城里的铺子上?来买,就被杏花村以及杏花村附近的两个村子里的乡亲给买光了?。”
苏云绕这下放心了?,归根结底还是生意好的缘故,是好事。
刘镇海见他顶着婴儿?肥的脸装深沉,心里一阵好乐,嘴上?嘲笑道:“你说你,多大个人?了?,心里怎么?就一点儿?都压不?住事,今天一早没看?见铺子开门,你是不?是慌了??”
苏云绕气他不?识好人?心:“我这不?是担心家里出事嘛!”
刘镇海道:“家里有我跟你姑母看?着,还有你二姐和婷婷帮忙,能出什么?事啊?你就是爱瞎操心,没事往脑子里塞太多担子,压得人?都长不?高了?。”
苏云绕气得瞪眼:说事儿?,就说事儿?,别人?身攻击啊!
刘镇海是个粗人?,压根儿?就不?会照顾苏云绕的细神经,继续念叨道:“你姑母给你熬了?大骨汤,用陶罐装着放驴车上?呢,待会儿?记得拿回去喝,还让我给你和你哥带了?半只卤鹅,别总买些零零碎碎的吃食,本来就不?高了?,还不?肯好好吃饭,往后要是找了?一个比你个高的媳妇,亲嘴儿?都得垫着脚,丢不?丢人?啊!”
苏云绕听了?这话脸都红了?,赶忙拉了?拉他姑父的衣袖,瓮声瓮气道:“姑父,快别说了?,大街上?亲什么?亲啊,被人?听见多难为情啊!”
苏云绕话音刚落,街道旁边一个卖酒酿的汉子,起哄插话道:“只说一说有啥难为情的,踮着脚都亲不?着才难为情呢,哈哈哈……”
旁边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这高大汉子和那俊秀少年,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莫名其妙娱乐了?一把?庙街乡亲,苏云绕窘得恨不?能遁地而逃,抱着一罐子骨头汤,提着半只烧鹅,赶紧跑回了?绿柳巷。
他再也不?想搭理自己那嘴欠的姑父了?!
《倩女幽魂》的故事比《小狐仙下山》更曲折,比《聊斋之画皮》更动人?。
苏云绕在小说话本改编成舞台剧本上?面,花了?百分之一百的心思,力求精益求精,绝对不?能给另一个世界的电影前辈们丢人!
《画皮》有八场,《小狐仙下山》是六场,《倩女幽魂》却被苏云绕弄出来十五场,比《画皮》和《小狐仙下山》加起来还要多,这还是已经去掉了一些支线剧情的结果。
只照着这十五场,从头演到尾的话,估计至少要一个半时辰,也就是三个小时左右,放到晚上?演多半不?行?,呃,好像也行?,大不了傍晚早点开锣就是。
到时候刚好可以把?《小狐仙下山》移到白天,填了?上?午或是下午的空档。
苏云绕写好乐曲歌词,又连续六日都宅在家里改剧本,构想舞台背景,设计舞蹈动作……
直到四?月十八,苏云绕才又一次去了?灵风戏社。
柳大娘子挖花魁的事情好像已经有了?眉目,具体?的进展她却不?说。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但凡是捧得出花魁的楼子,有几个是好相?与的,这种偷挖别人?家摇钱树的勾当,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只是理解归理解,苏云绕也有些发愁道:“演小倩的姑娘迟迟定不?下来,我这新剧也没办法开始排练啊。”
柳大娘子比苏云绕还焦急,嘴皮上?都长燎泡了?:“你先把?本子给我看?看?,我先把?其他的角色给定下来,排练的时候你来演小倩,先把?配角要跳的舞蹈给教?会了?,练熟了?再说,小倩先不?急,急也急不?来啊。”
哎,也只好这样了?。
苏云绕倒是没什么?意见,他也只是配合走位罢了?,又不?会真正登台。
其他的角色倒是好找人?演,很快就全都定下了?。
玉铃铛还是演书生宁采臣,之前在画皮里演捉鬼道士的红英姑姑,则演剑客燕赤霞,小云仙演女鬼小青,采薇演树精姥姥……
正式排练之前,苏云绕要先确定一个类似于吊威亚的舞台小设计,能不?能实?现??
如果不?能实?现?的话,整个舞蹈的编排,估计就要重新调整。
二楼横梁上?,苏云绕将细长结实?的牛皮绳递给大石、水生等四?个小厮,仔细交代道:“待会儿?准备好之后,我抓住牛皮绳子这一头的掉环,你们紧紧握住另一头,先留个两尺左右的自由长度,等我从楼上?飞下去的时候,你们再匀速往下放绳子,不?能快,也不?能慢了?,咱们尽力配合,到时候来一出天外飞仙,明白了?吗?”
大石跟水生四?人?齐齐点头,又齐齐摇头。
大石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十分纠结道:“二东家,这也太危险了?,咱们新剧里不?是只有女鬼和树妖么?,这仙真的就非飞不?可啊?”
苏云绕试着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设计,能飞的话,当然?是飞出来才更精彩。”
苏云绕不?管他们如何犹豫,只挥手做主道:“行?了?,别墨迹了?,就算从二楼跳下去也才一丈高,摔不?死的,怕什么?!”
大石等人?;“……”
被您这么?一说,好像更怕了?!
苏云绕不?管他们,只自顾自将一丈多长的白练缠了?半截在牛皮绳上?,另外半截绕在自己肩膀手肘上?,然?后用右手握着吊环,提醒道:“抓好了?,我要飞了?。”
大石和水生等人?赶忙握紧绳子,一个个如临大敌,就跟手里握着的是别人?的性?命一样。
苏云绕瞧得又是一阵无?语。
那牛皮绳子拢共也才只有三米多长,有一段儿?还牢牢地系在横梁上?呢。
垂下来的那一截就只剩下两米多一点,即便全给放了?下去,也是触不?到底的,只要苏云绕不?松手,能摔着个啥?
不?过人?有时候考虑得再充分,也架不?住意外来得太突然?。
苏云绕握着吊环从二楼轻轻一跃,脚尖点在梁柱上?,借力在空中旋转飞翔,身姿轻盈婀娜,轻纱白练飘扬飞舞,美得好似天外飞仙。
大石等人?手中一紧,赶忙缓缓放下牛皮绳,如果没有柴珃突然?站在台上?的话,这应该是一场配合还算默契,完成度也比较高的初次排演。
可谁叫柴珃忙完了?搅风搅雨的谋划,一时闲来无?事,溜溜达达地就到了?灵风戏社,一声不?响地就进到了?大堂里,瞧见某个小子好像是要跳楼,又好心肠地跑到台上?,准备接住他。
结果那小子却不?领情,单手吊在空中一边晃悠,一边咆哮道:“别站那儿?啊,快闪开,快闪开!要撞上?了?,要撞上?了?!草……”
撞上?了?!
柴珃好歹是个练家子,真撞上?了?,也不?至于太狼狈,只见他一把?搂住苏云绕,顺着苏云绕飞旋而来方向,提气旋转几步,散掉那冲撞之力后,才稳稳停下。
这场面落到玉九思、柳大娘子、玉铃铛等围观之人?眼里,便是天外飞仙,公子与“佳人?”抱着转圈圈,当真是好不?暧昧!
台上?,公子搂着“佳人?”不?放,戏谑道:“你那新戏里不?是只有女鬼和树妖么?,怎么?还演起天外飞仙来了??”
苏云绕没好气地将他推开,傲娇回嘴道:“这就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设计,您就说这出场效果惊不?惊艳吧?!”
柴珃也不?知在回味什么?,轻声道:“确实?惊艳。”

初次排演就变成了?事故现场。
苏云绕藏着几?分怨气, 恭恭敬敬地将“多余的人?”请到了?台下坐着,才拖着素白色的薄纱披帛,跟个猴儿似的又爬到二楼横梁上, 准备再飞一次。
柴珃就在前排坐着, 瞧着他爬横梁的利索劲,充分肯定道:“这根骨, 这灵活劲儿,要?是从小练武的话, 估计也是一高手。”
柳大娘子沏了?一壶碧螺春,又寻了?一攒盒没动过的点心, 亲自端了?过来,把“武”听成了?“舞”,盲目赞同道:“绕哥儿这天赋, 简直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 那些个自小学艺的, 还比不得他送肉时?就看一眼呢。”
柴珃抓了?一把茶炒瓜子闲磕着, 闻言也没解释什么。
戏台上, 苏云绕手脚舒展, 身姿轻盈, 那一副好像真要?上天的“仙人?”模样, 瞧得柴珃心头?一跳。
苏云绕脚尖落地, 顺势做了?两个云里翻,衣袂飘飘, 仙姿绰约, 最?后才“柔美多情”地停下,还刚好就停在了?柴珃正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好似镜中?花望着水中?月, 中?间隔了?一层又一层,各自的心思也更是南辕北辙,差了?比十万八千里还远!
柴珃莫名?有?些心悸:这胆大包天的假花魁,他肯定是在故意蛊惑我!
苏云绕明显有?些得意:这少见多怪的真王爷,他肯定是被我这一飞二翻的功夫给震撼到啦!
苏云绕明知故问,假意谦虚道:“王爷,这出?场方式还成吧?”
柴珃思索片刻,认真提议道:“不成,那聂小倩明明是个鬼,应该在台上挖个暗道,从地里爬出?来才更好。”
“……”
苏云绕嘴角抽抽,忍着骂他傻缺的冲动,强笑道:“挖暗道啊……呵、呵呵,那也实在太麻烦了?,还是将就着飞吧。”
柳大娘子也跟着点头?道:“对对,挖暗道太麻烦了?。”
还得拆了?台子,卸了?围栏,这可是个大工程呢!
明明是个很好的提议,却不被人?采纳。
柴珃心胸宽广,也不跟不识货的小子计较,只安静看着他又继续教人?跳舞。
红英姑姑之前演道士,如今演剑客,道士施法比剑客除妖更好演绎,至少在动作难度上就要?简单得多。
苏云绕怕红英姑姑完成不了?,因此?最?先教的便是属于燕赤霞的那三场剑舞。
苏云绕拿着一根烧火棍当剑,打算将三场都?演示一遍,让红英姑姑在旁边完整看完,到时?候心里也好有?个数。
不过真等到苏云绕演示的时?候,红英姑姑有?没有?数暂时?还不知道,赖在台下看热闹的瑞王殿下倒是挺没数的。
苏云绕第一场才跳了?一半呢,他就在底下嫌东嫌西道:“你这花里胡哨的招式也太多了?,打架都?不一定能打得赢,就更莫要?说是杀树妖了?。”
苏云绕不受他影响。
一个连茶座钱都?没给的白嫖党,谁要?听他废话啊!
柴珃却忍不住天生的挑剔性子,还一个劲儿在台下逼逼叨叨:“手上把剑送出?去的时?候,腿上怎么还要?同时?来个踮脚独立呢?这样自毁底盘,不就跟送死一样么!”
“还有?,你攻击便攻击,挥剑的时?候,为何还要?多余地先转两个剑花,只为了?好看么?”
玉九思抱着胳膊立在柴珃旁边,忍笑道:“……王爷,这是在演舞剧呢,要?的就是好看啊。”
柴珃却听不进人?话,执拗又较真道:“再是舞剧,它也得依据现实吧,就这么瞎蹦跶几?下,能杀死个什么妖?真要?落到了?稍懂武艺的看客眼里,能有?个什么说服力!”
众人?:“……”
苏云绕发?誓,他穿越过来十五年,早就已经?学会了?敬畏权势,屈服权势,可如今却被气得热血上头?,忍不住想要?反抗一回!
只见台上的少年一跃而下,像拼死捍卫尊严的斗士一般,拿烧火棍指着柴珃下战书道:“有?没有?说服力,咱们比划比划就知道了?!”
话刚说完,手里的烧火棍便已经?攻了?过去,苏云绕上辈子学过散打,这辈子还跟姑父练过水师营的蝴蝶刀法,真当他是花架子呢!
玉九思惊讶不已,下意识就要?将“刺杀”王爷的“歹徒”拿下,可却被瑞王伸手拦下。
他自个竟朝着烧火棍刺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跟瑞王比起来,苏云绕练得跟半吊子似的蝴蝶刀法,还真就只是个松松垮垮的花架子。
柴珃只脚步一挪,头?一偏,便轻轻松松地躲过去了?。
苏云绕一剑刺空,赶忙稳住下盘,又气势如虹地挥剑横扫,然后被柴珃轻松擒住了手腕。
“……”
这一瞬间,柳大娘子、红英姑姑、以及戏社里的所有?姑娘,都?在为她们的二东家感到尴尬。
苏云绕不服输,张扬舞爪地要用另一只手继续挠人?,然后又被擒住了?……
见这鸡崽子一样的小孩儿竟还要?拿脚踢自己,柴珃索性面对面将人?给整个压在旁边桌案上,俯身奚落道:“比也比划过了?,才半招不到就被擒住了?,你这身花架子看来是没什么说服力啊。”
浑厚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苏云绕却慢慢冷静了?下来,此?时?才终于想起,这人?可是单挑过漕帮堂口的狠角色,自己怎么就不自量力地冲动了呢。
如今跟个王八似的被人?压着,想要?服软又实在有?些丢人?。
突然感觉到小腹处有?些异样,苏云绕也不想着服软了?。
他眼底闪过几?分恶劣,神色诡异地抬起头?来,凑到瑞王耳边道:“王爷,您那根烧火棍顶着我了?。”
柴珃一瞬间有?些慌神,之后又升起几?丝羞愤,最?后却统统化成了?茫然。
苏云绕却出?其不意地拿头?撞了?过去!
只用?口型骂道:“臭流氓!”
还当老子是秦淮花魁呢,压老子身上乱发?什么情!
看我撞不死你!
“嘶!”
柴珃捂着鼻子退开,鲜血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众人?大惊:“……”
“哎呀呀,王爷您怎么受伤了?,快快快,快堵一堵!”
玉九思瞧了?半天乐子,后知后觉的拿着帕子要?给自家主子堵鼻血。
那浮夸又做作模样,就跟个唱大戏的太监一样。
柴珃拿帕子堵住鼻孔,仰着鼻孔放狠话道:“你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你等着,看本王以后怎么收拾你!”
狠话放完,柴珃便气冲冲地走了?,只是那背影瞧着,却莫名?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思。
玉九思慢吞吞地跟在后边,瞧了?苏云绕一眼,又瞧了?苏云绕一眼,最?后再瞧了?一眼:……多稀奇啊!以自家王爷的脾气与本事,收拾这么一个小崽子,还用?得着等到以后啊?!
等到瑞王殿下都?走出?了?戏社大门时?,震惊傻了?的柳大娘子等人?,才将将回过神来。
没挨瑞王殿下打的苏云绕,却挨了?柳大娘子的打,边打还边骂道:“你个小瘪犊子!你个跟天借了?胆的小王八蛋!王爷你都?敢撞,还给撞出?鼻血来了?,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你是不是想找死啊,是不是想找死!”
苏云绕老实挨了?几?巴掌,见柳大娘子夺过烧火棍,还要?用?棍子打他,便也不肯再老实站着了?,一蹦三跳地躲在了?柜台上,告饶道:“大娘子,大娘子,我知道错了?,再说也不是只有?他才伤到了?鼻子,我脑门这会儿也有?点肿呢。”
柳大娘子够不着打上身,便拿棍子扫他腿,依旧不解气道:“你活该,你撞人?你还有?理了?,那可是王爷!是咱们得罪得起的吗?!”
玉铃铛跟小云仙、采薇、芳微她们都?在旁边看着。
听了?这话,采薇眼里闪过一丝淘气,凑到芳微耳边玩笑道:“王爷鼻子都?被撞出?血了?,也没把咱们二东家怎么样,别人?不敢说,咱们二东家没准儿还真得罪得起王爷。”
芳微轻轻掐了?她胳膊一下,提醒道:“别乱说!”
柜台那边柳大娘子也折腾累了?,有?气无力道:“绕哥儿啊,你这被人?挑剔了?一两句,就压不住脾气的性子,还真得改一改啊,不然迟早得闯祸!”
“……”那是只挑剔了?一两句的事吗?
苏云绕不想再被念叨,老实认错道:“改,我一定改!”
柳大娘子又操心道:“你说你今日得罪了?瑞王殿下,往后可怎么办啊?”
苏云绕还想着那根不老实的“烧火棍”呢,顿时?冷了?脸,十分憋屈道:“大不了?我以后都?躲着他就是了?。”
另一边,柴珃堵着鼻子,歪靠在马车里,望着车门帘子上的并蒂莲织锦图案怔怔出?神。
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堂堂超一品亲王,怎么就失态了?呢。
这其实也怪不得他,谁叫那小子长得比花魁还好看呢,身上透着一股子明朗洒脱的坚韧劲儿,腰细得跟柳枝一样,压下去又软,嘴唇红艳艳、眼睛水汪汪的,瞪人?时?就跟挠人?的猫儿一样。
察觉到腹下又起了?反应,柴珃赶忙打住,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有?些心思一旦起了?,却不是你想或是不想,就能忽略的。
柴珃也不是那种不敢直面欲念之辈,当即便丢了?一颗杏干出?去,打在了?赶车的玉九思的肩上,含糊问道:“你是如何发?现自己不喜欢女娘,只喜欢儿郎的?”
“嘶!”
玉九思倒吸了?一口气,握着缰绳的手突然一紧,连累得马车都?险些跑歪。
完了?,完了?,只来了?一趟秦淮河,王爷怎么说歪就歪了??!
太子跟圣上不会怪罪是自己把王爷给带歪的吧?!我冤枉啊!

第四十九章 不情不愿送密信
柳大娘子训斥完苏云绕, 丢下?戏社里的一干杂事?不管,又摇着团扇出门去了,估计是打算瞧一瞧哪家的墙角不牢靠, 她好帮忙松一松。
魏琴麽麽拿了治跌打损伤的药膏给苏云绕, 让他把?脑门上的肿包涂一涂。
小鹦歌刚好站在旁边,指着苏云绕的脑门, 十分呆萌道?:“啊……,牙印。”
苏云绕手指上沾着膏药, 一边在脑门上轻柔,一边顺嘴问道?:“什?么牙印?”
采薇挤开了小鹦歌, 猛然凑近了一看?,好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叽叽喳喳笑着打趣道?:“二东家, 您脑门上那肿包旁边有两个牙印!哈哈, 肯定是王爷留下?的!”
玉铃铛也跟着挤了过来:“我瞧瞧, 我瞧瞧!……咦, 这?怕不是王爷的门牙印子吧。”
小鹦歌被挤到了旁边也不生气?, 还跟着接话道?:“恩, 王爷的门牙, 印儿好大。”
“……”
“噗嗤!”
“哈哈哈哈……!”
性子最呆的人, 说话最有意思, 逗得其她人齐齐爆笑!
只有魏琴麽麽神色严肃,有些后怕道?:“幸亏有个鼻子在前边挡着, 真要是把?门牙给撞掉了, 瑞王殿下?就是脾气?再?好,今日怕也不能饶你?。”
自打苏云绕从“凤舞”变成“二东家”之后,魏琴麽麽就单方面地跟他变得有些疏离起?来。
如今难得消除隔阂, 魏琴麽麽倒也不再?继续纠结之前被隐瞒的事?情,真心劝诫道?:“绕哥儿,在这?秦淮河上讨生活,最忌讳的便是恃宠而骄,莫要因为金主多给了你?几分颜色,便不知天高地厚地开起?染坊!殊不知这?秦淮河上的新人年年有,那些个富贵公子哪有真心,今儿还对你?新鲜,明儿说不定就厌弃了,小心谨慎一些,总是不会错的,再?有就是……”
魏琴麽麽又要开始长编大论地讲重复了又重复的人生道?理了。
在灵风戏社里头,不怕柳大娘子大嗓门骂人,就怕魏琴麽麽柔声讲道?理!
采微和玉铃铛等人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七寸一样,悄悄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垫着脚,不着痕迹地全都?往后退!
只剩下?苏云绕被点了名?,溜也溜不掉,不得不老实听着。
好在有红英姑姑帮着解围,说是之前的剑舞还没?跳完,让苏云绕再?接着演示一遍……
上午的时间?便在教舞、练舞中度过。
到了午时,苏云绕是跟大家一起?吃的大锅饭,不过因他是二东家,所以单独坐了一桌,灶房里的厨子还特意给他多蒸了一碗肉末鸡蛋。
吃完午饭,在柳大娘子那屋里的矮踏上睡了个午觉,然后又开始教舞、练舞。
直到申时三?刻左右(下?午3点45左右),才见到柳大娘子冷着脸回?来。
苏云绕跳舞出了一身汗,衣襟半敞地坐在台下?,提着个青花瓷茶壶,正对着壶嘴儿,往肚里灌凉开水。
柳大娘子一屁股坐在旁边,气?哼哼,哼唧唧,唧唧歪歪,却就是不开口,只等着苏云绕先?问她。
苏云绕舔了舔水润润的嘴唇,很给面子道?:“怎么了?挖人墙脚,被别人放狗咬了?”
柳大娘子瞪眼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
苏云绕放下?茶壶,无辜道?:“我当然是盼着您好的啊,可您这?脸色,瞧着也不像是有好事?啊。”
柳大娘子闻言叹了一口气?,冲苏云绕勾了勾食指,让他将耳朵凑近了,才嘀嘀咕咕道?:“牡丹确实有想要脱身青楼的打算,我今日本打算去找她再?合计合计,却没?想到藏芳阁的老鸨王小草就跟狗一样,老早就闻着味儿了,专门在那儿堵我呢,尽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藏芳阁的鸨母跟柳大娘子同岁,被卖入青楼之前,原名?叫作王小草,后来改名?为云盼盼。
她跟柳大娘子的关系很复杂,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同样被卖入藏芳阁,自幼一起?长大,都?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可在某种意义上,却又是竞争对手,而且一个还是头牌花魁,一个却是千年老二,真是怎一个复杂了得!
柳大娘子也没?具体说云盼盼是怎么奚落她的,甚至还替她辩解道?:“你?是不知道?,藏芳阁背后的东家来头大得很,王小草说是管着一杆子的人,可其实也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棋子,好多事?情都?轮不到她做主,她就是个传话的工具罢了。”
苏云绕名字里有个“绕”,可他真心不想听人绕!
“大娘子,您就直说了吧,那位王小草到底传了什?么话给您?”苏云绕问道?。
柳大娘子立马变得干练起?来,一根根竖着指头道?:“第一,我想要挖牡丹心思,被王小草跟王小草背后的东家察觉了。第二,王小草带话说,藏芳阁可以放牡丹姑娘离开,只是代价嘛,恩,那个……,要拿灵风戏社的份子来抵,至少六成。”
只一个秦淮花魁,就想要换走灵风戏社的大半股份,很好,这?吃相可真够贪婪的!
柳大娘子吞吞吐吐道:“还有……”
苏云绕炸毛跳脚道?:“还敢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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