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花魁只想攒钱买地(穿书)by螺髻山下客
螺髻山下客  发于:2025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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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珃被屋内的暖和气给熏得骨头发软,伸着揽着苏云绕的肩膀,带着苏云绕一起倒在了软榻上。
两人头挨着头,柴珃一边用指尖缠着苏云绕的发丝玩儿,一边闲适淡然道:“皇兄虽然爱挤兑人,可实实在在给过我的东西可不?少,关键时候他也从来都是向着我的,母后可就不?一样了,好处没有半点儿,好话?也没有半句,却还?要反过来要求我这个儿子?掏心?掏肺地孝敬她,亲情血缘也是怕比较的,本王有时候真的很?难选啊。”
苏云绕趴在他的肩膀上,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在那儿演。
说什么很?难选,你?这个不?孝子?,背刺你?亲娘,明明背刺得很?容易嘛。
苏云绕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到柴珃耳边,悄咪咪怂恿道:“王爷真打算一辈子?都只?当个闲散王爷啊?太子?殿下既然看不?上咱俩是凑数的,那咱们好歹也要证明给他看看啊,该争的还?是得争一争,您说呢?”
柴珃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支棱了起来,顶着苏云绕的脸看,带着几分揶揄道:“看来皇兄今日是真的把你?给得罪狠了,这都开始吹起枕头风来了。”
苏云绕才不?管什么风,坦坦荡荡地承认道:“可不?就是么,听?听?太子?殿下那话?说的,凭什么咱俩就是凑数的啊?瞧不?起谁呢,我还?就不?信,那个位置要是真给王爷你?来坐,你?肯定也是能做好的,……对吧?”
苏云绕其实也没有真要怂恿什么,他不?过是想在嘴上争个输赢罢了。
可惜柴珃不?给力,很?是没出息道:“呃……,本王还?真不一定能做得好。”
“……”
苏云绕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很?是郁闷,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活该你?丢掉主角光环。
柴珃也没有要在媳妇面前打肿脸充胖子?的意思,抱着媳妇翻了身?,面对面解释道:“我十三岁那年,京城闹瘟疫,那时候皇爷爷还?在,他将事情交给了皇兄处理?,我闲着没事干,也跟在皇兄后头打下手,然后亲眼看着皇兄将感染了疫病的人,全都隔离了起来,统一关在了京郊的一个庄子?上,还?派兵守着谁都不?让出去,最后药石无医,只?能哭求着等?死,有人拼了命想要逃出来,却被看守的官兵射杀了。”
“……”
苏云绕听?得面色发白,心?尖儿发颤。
柴珃亲了亲不再是忿忿不平的媳妇的鼻尖,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柴珃语气平淡道:“从那回?开始,我便知道我做不?好一个帝王,皇兄说一个合格的君主,必须要有危急时刻,能决断他人生?死的魄力,一辆失控的马车,往左会撞上一名乞丐,往右会撞上一家五口,缰绳就在手里,我该如?何?选择?国库里面只?有那么多?钱粮,南边有天灾,北边有战乱,先赈济灾民,还?是先支援将士,我又该如?何?选择?”
柴珃看着苏云绕,俊美无铸的脸上带着几分脆弱与彷徨,闭了闭眼,语气有些无助道:“我选不?了,绕哥儿,我真的选不?了,我没办法决定谁该死,也没法承担陌生?生?命的重量,我当不?了一个合格的君主,所以我不?争,也不?想争,更没资格去争。”
猛男撒娇,看着心?上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脆弱,那个汉子?受得了。、
苏云绕张开不?算厚实的臂膀,将柴珃整个人都搂在了怀里,额头、脸颊、鼻尖、嘴唇,一阵乱亲,眼泪汪汪地安慰道:“不?争,不?争,咱们不?争,这么重的担子?,就让太子?殿下那样英明神武又冷心?冷肺的人去抗吧,搞政治的人心?都脏,咱家王爷这么善良,做不?来就做不?来吧。”
柴珃挣脱出来,反过来搂紧了怀里的人,将脑袋埋在了苏云绕肩窝里,笑得跟个偷到了葡萄的狐狸一样,哪里还?有半点的彷徨与哀愁。
虽然路数不?怎么坦荡,可夫夫俩在混吃等?死当咸鱼这条道上,却是彻底地达成了统一意见,因此也变得愈发地亲密无间。
夜里又开始吹风,浑身?火热的两个大小伙子?,心?靠得越来越近了,可身?体却是越来越远了,没办法,谁叫某些人还?在长个子?呢。
柴珃特意加了一床厚实的蚕丝被,跟苏云绕虽然躺一个床上,却分成了两个被窝。
苏云绕有些不?习惯,脚丫子?钻到隔壁被窝里,蹭了蹭柴珃的大腿根,明知故问道:“至于?么,当我是洪水猛兽呢,就这么避之不?及啊。”
柴珃脑门子?直冒青筋,强忍着焚身?的□□,一边将那不?老实的脚丫子?拍了回?去,一边咬牙威胁道:“你?别招我,真要忍不?住发作起来,到时候遭罪的可是你?。”
苏云绕心?虚地缩回?被窝里,干笑道:“那个,我、我才只?有十五岁,再有一个月左右,才满十六呢。”
柴珃恨得不?行,冲苏云绕吼道:“在金陵府认识的时候就已经十五了,这会儿怎么还?是十五,你?就不?能长快点吗?!”
苏云绕斜眼看他,无语道:“喂喂,你?别无理?取闹啊。”
柴珃就无理?取闹了。
他重重地在苏云绕的唇上啃了几口,然后郁闷地转过身?去,背对着苏云绕,自顾自生?闷气。
苏云绕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见他不?理?自己,却也不?恼,笑得跟偷了油的老鼠一样,乐呵了一会儿,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天明,柴珃依旧起得比苏云绕早,只?是宫里来人,却比柴珃还?要早。
年纪不?大宫人名叫福喜,原本是在重华殿里伺候,头上的羊毡帽子?还?挂着清晨的白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半夜就守在了瑞王府门外。
此时被人领到院子?里,正苦着脸在房门外乞求道:“王爷,皇后娘娘好像是真的病了,您就进宫去看看吧,坤宁宫里的麽麽说,要是不?能将您请回?宫去,咱们重华殿里的宫人,也就不?必存在了,呜呜呜……”
福喜说着说着,竟真的哭了起来,小孩看起来也没多?大,哆哆嗦嗦,呜呜咽咽,实在可怜。
重华殿自打修建起来,柴珃是一日都没在里面住过,打扫重华殿的宫人,也从未在柴珃跟前伺候过。
可即便是没有多?少情分,那也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更何?况哭着求到自己面前的宫人也只?有十三、四岁左右,比绕哥儿还?年幼呢。
柴珃绝对相信母后做得出牵连无辜的事情来,她从来都十分懂得如?何?拿捏自己。
苏云绕此时也再没心?情赖床,只?穿了一身?单衣,披着一件狐裘披风,便急匆匆地走到门外,递给了柴珃一个询问以及宽慰的眼神。
柴珃握着他的手,有些无奈道:“我进宫一趟,你?就在家里等?着,没事别乱跑,更不?要离了护卫的视线。”
苏云绕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乱跑的。
忍了这么些日子?,皇后娘娘终于?还?是要发难了,却不?知有什么招数在等?着他们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半惊变
瑞王府东边有一座四层高的阁楼, 站在最顶层上,视野十分开阔,往东能瞻仰皇城, 往西能瞭望城墙。
若是拿着一个可以伸缩的单管儿西洋忘远镜, 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皇城大?门上的铆钉数目,再往大?门里面, 隐隐约约还能看见皇极殿外红柱上盘着的金龙雕像。
自打?柴珃早上入宫之后,苏云绕便一直呆在阁楼顶层, 到现在都没挪过窝。
临近午时,玉九思让人将饭菜摆在了阁楼里, 屋内四角都摆着炭盆,带着一股子柑橘味儿的无烟碳,时不时地炸出?点点火星, 虽然通不了火墙和地笼, 但也还算暖和。
苏云绕没什么胃口, 一边数着碗里的玉白米粒儿, 一边操着没什么用?的闲心, 道:“也不知道王爷这?时候用?过午饭了没有?皇后娘娘拿重华殿所有宫人的性命作伐子, 也要?逼着王爷回宫去, 到底是有什么企图啊?”
玉九思坐在另外一个桌案后头, 面前同样摆着好酒好菜, 他倒是半点儿也不担忧,还有心情一边品着梅花蜜雪酒, 一边笑话?苏云绕杞人忧天, 道:“到底是王爷的亲娘,顶多也就骂上几句罢了,总不至于真害了王爷性命, 倒是苏公子这?里,怕是才?要?更加提防一些。”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层顾虑,所以柴珃在进宫之前,才?交代苏云绕千万不要?出?门。
甚至还将从金陵回京之后,便一直都闭门苦练的刘侠客,也从家里面给召了过来,这?会儿正在阁楼外边亲自守着呢。
听了玉九思这?一通不算安慰的安慰之言,苏云绕并?没有放心多少,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依据,就只是没来由的心慌而已。
简简单单喝了一碗天麻乌鸡汤,拌着清炒的鸡米芽菜和海带丝,苏云绕只吃了半碗米饭,就放下了碗筷,披着一件狐裘披风,又站在了阁楼围栏上。
他手里拿着一个单管儿的西洋望远镜,只单眼睁着,直勾勾地盯着皇城大?门,却?依旧没有瞧见惦记着的人从里面出?来,那?执着又期盼的模样,活像是一个望夫石一样。
玉九思见此,也没有了喝酒的心情,受到苏云绕这?么一感染,竟也凭白多出?来几分焦虑,下意识地派人再去宫里面打?探打?探,别真出?了什么事才?好。
下午的时候,天空还放了一会儿的晴,淡金色的阳光下挥洒而下,映衬着红墙、青瓦和白雪,古老的城池竟显得格外鲜活。
眼看着就要?进入到腊月里了,陆续往京城里的赶的人,却?明显地增多了起来,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入京叙职的外地官员,以及随行的家眷和仆从等。
黄昏时候,依旧是玉九思陪着苏云绕用?的晚饭。
柴珃还是没有回来,甚至连只言片语都没能传出?来。
暮色四合,玉九思在走廊上漫不经心地投着壶,邀请苏云绕一起,可苏云绕却?没有半点玩闹的心思,早早地洗漱了一番之后,便躺进了被窝里。
宽大?的拔步床上,另一个被窝空荡荡,织锦床幔无风而动,瞧着那?展翅高飞的仙鹤图案,莫名?有一种形单影只的孤独感。
苏云绕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杂七杂八想了很?多,把自个都给想累了,才?迷迷糊糊地闭了眼。
可惜这?一觉好像也没能睡多长,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搅醒了。
正房外,玉九思有些急切地敲着门板,语调震惊道:“苏公子,不好了,太子殿下调京师营入城,将皇宫给围了!”
“……啊?谁调兵?围哪儿了?”
苏云绕就跟受惊的猫儿一样,一下子从被窝里翻了出?来,赤着脚跑过去将门打?开。
外面的天色还是漆黑一片,也不知是到了什么时辰。
玉九思进到屋里,见苏云绕穿得单薄,赶忙让身后的丫鬟和小厮伺候其?更衣。
苏云绕任由人摆布,嘴上却?焦急问道:“现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宫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九思这?会儿也冷静下来,答道:“丑时末,再过一会儿就到寅时了。”
也就是凌晨三点左右,后半夜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早朝的时候了。
玉九思继续道:“京师营围了皇城,宫里具体是什么情况,也打?探不出?来,我只知道太子殿下调兵的同时,还将京城内二品以上的官员,也全都给请到了宫里去。”
意思就是,权力最顶层的那?一拨人,都被传唤到场了。
苏云绕即便再没有见识,此时也看得出?来,这明显就是逼宫的节奏啊!
可是为什么呢?怎么就到这步田地了?
玉九思知道的,比苏云绕要?稍微多一些,此时正思路清晰地分析道:“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不和,这?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不过以皇后娘娘的那点儿心思和手段,在太子殿下面前其?实根本就不够看,好在太子殿心胸开阔,只要皇后娘娘做得不是太过分,即便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太子殿下也不会太多计较……”
苏云绕穿好了衣裳,束好了发,忍不住插话?道:“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今日为何就突然计较起来呢?”
玉九思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色复杂道:“王爷夹在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之间,原本也十分为难,可随着阅历增长,王爷大?多数时候,其?实要?更偏帮太子殿下一些。”
“只因为王爷清楚地知道,太子殿下看重他与?王爷之间的兄弟情谊,将来即便是掌了大?权,也不会过多地为难王爷的生母,荣华富贵总归还是有的。”
“可以皇后娘娘的心胸,将来若是被她占据了上风,整个东宫里的人,包括太子、太子妃、三个小殿下在内,怕是都没有活路。”
苏云绕听完,想到可可爱爱的柴小玥,以及她那?两个喜欢看热闹的兄长,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苏云绕努力忽略掉此时不该多想的细节,依旧只抓住之前问题,不依不饶道:“你都说了,太子殿下即便是看在王爷的面上,也会对皇后娘娘忍让几分,可今日怎么就不忍让了?”
今日与?以往又有什么不同呢?哦,唯一的不同就是,柴珃被皇后娘娘给叫去了宫里。
玉九思大?概也想到了此处,神色有些发沉道:“能逼得太子殿下如此强硬,想来是触碰到了太子殿下的底线。”
苏云绕问道:“太子殿下的底线是什么?”
玉九思大?概猜测道:“第一应该是大?旻江山,第二多半是家人,包括王爷、太子妃、三位小殿下在内的家人。”
“……”
不用?再说了。
苏云绕心里已经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导致他这?会儿慌张害怕得有些手脚发颤。
不等丫鬟拿来披风,苏云绕就已经步履匆匆地朝着外面走去,并?满怀希冀地对着玉九思说道:“咱们这?会儿能进宫里去吗?我想进宫去寻一寻王爷,看一看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玉九思,你有法子进宫吗?肯定有的吧,王爷没给你留下什么令牌之类的吗。”
玉九思接过丫鬟手里的披风,亲自给苏云人披上,一边护着他往外走,一边却?又劝说道:“令牌确实有一个,只是这?会儿皇宫都被围了,也不知道王府的令牌还有没有威慑力,要?不我带人先过去打?探打?探,你就在府里等着。”
苏云绕没办法什么都不做地在这?儿干等着,自然是开口拒绝了。
玉九思完全理解他此时的心情,因此也没有硬劝,再说了,把人放在身边护着,其?实比单独留在府里还要?更保险一些。
两人走到大?门外时,已经有一队披甲执锐的麒麟卫,正骑马等在了那?里。
刘侠客立在队伍最前头,在他前面还有一匹没人的云蹄乌骓。
玉九思扶着苏云绕上了乌骓马,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也跟着翻身坐在了苏云绕后面,带着不会骑马的苏云绕打?头冲了出?去,后面跟着刘侠客,以及数十名?麒麟卫,直奔皇宫而去。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皇城方向灯火通明,满京城的世家勋贵都在暗戳戳地观望,悄咪咪地派眼线打?探,一个个心惊担颤,就怕神仙打?架,他们却?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铁蹄踏着碎冰白雪,鬃毛披着银霜月色,瑞王府的人很?快就到了皇城外。
把守在正午门外的数百名?京师营兵士,恰好就是由苏容璋率领。
瞧见自家弟弟眼眶和鼻尖都是通红,缩在披风里显得十分凄惶,好似一副死了丈夫的哭丧模样。
苏容璋有些无语,也有些心疼道:“绕哥儿,你怎么也来了?赶紧回去,这?事儿不是你能掺和的。”
苏云绕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大?哥,你怎么在这?儿守着?”
苏容璋有些哭笑不得,只意味深长道:“绕哥儿啊,以咱们家的立场和身份,你哥哥我也就只能在这?儿守着呢。”
苏云绕示意玉九思打?马上前,很?是坚定道:“我是王爷新娶的王妃,以我的立场和身份,我得进去,大?哥,你快让开,别拦着我们……”
不等苏云绕把话?说完,苏容璋就挥手命人让出?道来,甚至还对着苏云绕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压根儿就没有半点阻拦之意。
“……?”
这?搞得苏云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啊,总觉得一腔热血无用?武之地。
不过这?会儿也不是磨叽的时候,瑞王府的人,就这?么骑马又闯进了皇宫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先帝遗旨
苏彦启前半生, 大部份时候都是枕戈待旦,寒铁长矛就放在床榻边上,只听见号角声一响, 抄起家伙就要上战场。
东宫金龙卫来到昌平侯府请人的时候, 苏彦启穿上虎皮大麾,出于本能地带上了自己上阵杀敌的老伙计, 总觉得应该用得上。
可这会儿?立在坤宁宫外?头,站在一群文武大臣中间?, 手里握着丈八长矛的苏彦启,却显得尤其另类。
他左边站着的是霍翻江, 七十?多岁的老爷子,花白胡子快有半尺长,披着一件水貂皮大麾, 半眯着眼?睛好似还没睡醒。
右边站着的是首相玉嵩, 年岁比苏彦启还要小?个一两?岁左右, 披着一件平平无奇的青布斗篷, 遮掩遮掩地打着哈欠, 看样子是真的没有睡醒。
两?人都不约而同看了看苏彦启手里的丈八长矛, 那诧异的目光里, 明晃晃地写着“大家都是空着手来, 怎么就你还带武器了?”
“……”
苏彦启面色如常, 暗道:逼宫呢,待会儿?打起来, 说不定还得由老夫来保护你们。
柴璟派人将文武官员请到了坤宁宫外?, 便也没再多管,也没有过多解释。
京师营围在了皇城外?面,只起威慑作用, 真正与御林军对峙的,其实只有东宫金龙卫。
东宫金龙卫与瑞王殿下麾下的麒麟卫,是大旻朝唯二?两?支配备有火/铳/的军队。
火/铳/这玩意?儿?,也是早些年才有的,由天?工神匠坊专门负责打造。
而天?工神匠坊,又是早些年在先帝爷的支持下,由太孙殿下柴璟亲手组建并成立的。
天?下承平,整个京城更是大旻朝最?安稳的地方,玉嵩等人只知道金龙卫与麒麟卫之特殊,却从来没有见识过其真正战力。
如今,大概是有机会见到了。
正殿白条石阶上,柴健懋立在御林军后头,对着突如其来的围困,神色十?分震怒,色厉内荏道:“柴璟,你这是要逼宫造反吗?来人,还不快快将这逆臣贼子给朕拿下!”
顶在前头的御林军将士神色纠结,却也不敢违背圣命,抽出长刀就要上前。
这边金龙卫已经?弹药上膛,对着冲在最?前头的御林军便是第一轮射击,好在通通都只瞄准了脚打,并没有真正伤人性命。
火/器/之威猛,都已经?放水到这种地步了,却还是震撼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其中以柴健懋最?为?震怒,如此?的神兵利器,父皇竟越过自己,全?都留给了柴璟,可真是偏心?得没边。
此?时他已经?全?然忘记,如此?神兵利器,本就是柴璟自个折腾出来的。
御林军倒下了一大片,此?时再要说拿下谁谁谁,那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柴健懋面色发黑,定定地望着柴璟,笑得十?分讽刺道:“你皇爷爷将所有的好定西?都留给了你,打压得我这个皇帝就跟傀儡一样,现如今是嫌皇叔碍眼?了,连傀儡都不想留了?”
柴璟却不接这话,只慢悠悠地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份明黄卷轴,好似承诺般道:“皇爷爷临终之前,曾给过侄儿?一卷遗旨,要我在有生之年,都必须要护住小?十?二?,保他一世尊荣,一生逍遥。”
柴璟说完这话,顺手将遗旨递给了玉嵩等人过目,以辨明真假。
借着月光与火光,玉嵩迅速将卷轴读完,确实是先帝亲笔,字数虽然不多,却饱含了先帝对瑞王殿下的愧疚之情。
毕竟在册封柴璟为?皇太孙之时,便注定是放弃了瑞王殿下,可按照礼法来说,柴珃其实才是更应该继承皇位的那个人。
这一道遗旨,对瑞王殿下来说,犹如一道免死符,大约算是先帝对瑞王的补偿了。
玉嵩将卷轴又传给了身后的左都御史关复礼等人,众人看完,神色都有些复杂,最?后却只化作一声叹息。
柴璟颇为?冷淡地看着柴健懋,问道:“侄儿?今日在此?,只问皇叔一句,皇后娘娘戕害亲子之事,您知还是不知?”
柴健懋只觉得莫名其妙,恼怒道:“珃儿?乃皇后亲子,她又怎么会害他,你说这些,不过是借口……”
柴璟早就没了跟他废话的耐心?,直接打断道:“皇后娘娘做事,谁又能想得到呢,害没害人,总得要我亲眼?见到了小?十?二?再说。”
见柴璟不顾一切地带兵想要闯入坤宁宫,柴健懋目眦欲裂,冲着玉嵩等人疯狂咆哮道:“玉丞相,皇后乃一国之母,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柴璟带兵往里闯!竖子目无法纪,践踏礼教,这个时候你们怎么不跳出来维护大旻法理了?!”
先帝遗旨在文武官员手里传阅过一遍之后,又回到了玉嵩手里,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明黄卷轴,半闭着眼?睛,无声表示:老人家经不起半夜折腾,他很累的,顶着还在冒烟的火/铳/口,他拿命去维护吗?
恰好就在此?时,宫道上传来铁蹄声,瞧见身披铠甲的麒麟卫,柴健懋天?真地以为?是自己人,冲着苏云绕等人喊道:“逆贼柴璟欲谋害皇后与瑞王,还不快快将其拦住!”
玉九思才将将勒停了战马,苏云绕就第一个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踉跄几步冲到前面,问柴璟道:“太子殿下,我家王爷呢?”
柴璟还未来得及回答,柴健懋便冷声道:“珃儿?好好地在坤宁宫里陪伴生母……”
“你别?胡说了!”
苏云绕突然红了眼?眶,冲着皇帝吼道:“外面闹出来这么大的阵仗,我家王爷要是好好的,他怎么可能不出来看热闹?!”
就柴珃那爱玩爱闹的性子,苏云绕多少也是了解的,也正因为?如此?,到现在都没瞧见柴珃的身影,天?知道他心?里有多慌。
他还没到十?八岁呢,肉都还没吃成,难不成就要当寡夫了,呜呜呜,也太惨了。
众人不知其心?思,只瞧见瑞王殿下的男王妃,竟敢冲着皇帝大吼。
玉嵩、关复礼等人,俱都默默看向了苏彦启,那眼?神里饱含深意?,好似有千根刺一样,全都扎在了苏彦启身上。
苏彦启又能如何?有这么一个孙儿?,是他的福气,只能受着。
柴璟在外?面耽误了太多时候,这会儿?已经?不顾后果地带人撞开了坤宁宫大殿正门,抬脚踏了进去。
苏云绕见此?,赶忙跟在后头。
毕竟是皇后住处,关复礼等人都有些犹豫,不过瞧见玉首相先动了,便也都默默地跟着动了。
好奇是人的天?性,总能激发出无限的动力。
苏长瑶就坐在大殿上首,瞧着冲撞而入的一群臭男人,面上闪过愤恨、屈辱、以及无尽的杀意?,可惜却又无能为?力,到最?后竟是连话都不肯多说。
柴璟连一个眼?色都懒得给她,带着人穿过大殿,直冲着后面的厢房而去。
厢房门外?有宫人守着,此?时却都退到了一边,很有眼?色地不敢拦着。
红漆木门上挂着一把大铜锁,屋子里面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
苏云绕心?有所感,扑上去对着木门又推又撞,神情焦急道:“王爷、王爷,柴珃!你在不在里面,你倒是应我一声啊!”
又是一道重物落地的巨响。
“钥匙呢?”玉九思拽过一名宫人问道。
“在、在皇后娘娘手里。”宫人哆哆嗦嗦回答道。
柴璟面带怒气,并不打算浪费时间?与皇后废话,咬牙道:“来人,把门拆了!”
八名身量高大金龙卫披甲上前,只合力踢踹了几脚,两?扇宽大的木门便轰然倒地。
屋内传来高高低低的好几道惊呼声,至少有十?数名衣着轻薄的年轻女子,吓得跟乱窜的蝴蝶一样,畏畏缩缩地藏在珠帘与屏风后头,一个个面色潮红,媚眼?如丝,活似那盘丝洞一样。
喷涌而出的热气里带着浓郁的甜腻香气,只闻上几息的功夫,便隐隐有让人欲望高涨的功效。
玉嵩等人神色微变,齐齐往后退了一丈多远。
霍翻江甚至还下意?识捂住了口鼻,这也不知道是下了多少的催情香,就连他们这些个看热闹的老家伙,都险些中招啊。
苏云绕没工夫想太多,即便知道那香味儿?有问题,却还是第一个冲进了屋里。
陈设华丽的厢房,分了有内外?间?。
外?间?没瞧见柴珃他人。
苏云绕绕过屏风,却正好瞧见柴珃躺在地上,人迷迷糊糊的,好似是失去了理智,右手握着一把匕首,刀刃将整个掌心?割得血肉模糊,鼻、口处有鲜血直流,糊得脸、脖子、前胸,血淋淋的一片。
苏云绕像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被那满目的猩红,刺激得头脑发晕。
他摇摇晃晃地扑到柴珃身边,哭得泪流满面,凄惶喊道:“来人啦,王爷在这里,玉九思,快找大夫,找太医,快啊!”
柴璟闭着气也进到了屋里,克制着心?里的不安,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柴珃的鼻息,然后才稍微安稳一些。
这屋子是不能再呆了。
柴璟蹲下身子,让苏云绕和后面跟着进来的玉九思一起,将柴珃扶到自己背上,便匆匆地走了出去。
瞧见太子殿下背着瑞王出来,那口鼻血涌,两?只手掌俱都血肉模糊的惨烈模样,刺激得人眼?睛发疼。
玉嵩等人俱都震惊无比,此?情此?景,竟让这些个见多识广的权臣们,都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
催情香、十?来名年轻女子,这是拿自己的亲生儿?子当配种的畜生呢。
她苏长瑶怎么做得出来,皇帝竟然还在旁边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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