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暝柔软的小手按在曲旷豕身上没什么力道,倒是让他觉得痒痒。
“哈哈哈!公子别按了!”
巫马暝看着笑得打滚的曲旷豕,蛄蛹着上前给他继续按,小脸上满是认真。
“小神仙你别躲,一会儿就按好了!”
巫马暝的床就那么大个地方,曲旷豕打着滚也逃不了他的痒痒手。
既然躲不了那就奋起反抗,曲旷豕眼疾手快的抓住巫马暝,伸手就挠他痒痒肉。
“还是我给公子揉按好些!”
巫马暝哪里被这样挠过,瞬间没了力气倒在床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小朱!快放开我!”
等曲旷豕收了手,巫马暝却学着也去挠他的痒。
“哈哈哈,哈哈哈!”
曲旷豕被挠了痒,反手也挠巫马暝的痒。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闹了起来,直到最后笑得没了力气才停下。
曲旷豕抬手想扯被子给巫马暝盖上,却吓得他往后一躲,无奈又好笑的说。
“公子别怕,我不挠你,该睡觉了!”
巫马暝见曲旷豕扯了被子便想下床,伸手拽住他。
“小神仙,你和我一起睡吧!”
曲旷豕对上巫马暝水润的大眼,感受着身下柔软的大床,躺下睡觉的心疯狂跳动。
有软床睡,谁想睡硬邦邦的地铺呢!
‘只要我明天起得早,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和小马驹一起睡了床!’
心动不如行动,曲旷豕按照心意诚实的躺下了。
“好,公子,睡吧!”
巫马暝看见曲旷豕躺下,规规矩矩的闭上眼睛睡在了旁边。
灯明蜡熔,原本平躺着的两人抱在了一起,两个小小的身体在凉夜里互相取暖。
第二日曲旷豕照旧陪着巫马暝读书,在他习武时又去了药房帮忙。
若只是两日如此韦大夫倒没觉察出异常,可曲旷豕日日下午都来。
韦大夫自然知道他有所图,念在曲旷豕勤劳能干,特地设了考验。
“小朱,小朱!你来。”
韦大夫把曲旷豕叫到身前,拿了药草叫他辨认。
曲旷豕看着炮制后已经认不出原型的药材,拿起看了又看,或是闻或是尝。
不过一刻钟就把药材分拣好,还分别说出了药材的品名用途。
韦大夫欣慰点头,对帮了自已两个月的曲旷豕很是满意。
韦大夫捋着胡子开口。
“小朱,你可是想学医术?”
曲旷豕虽然很想,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啊!
“韦大夫慧眼,可我身负奴籍怕是不能跟着您学医。”
韦大夫拉着曲旷豕往屋里,笑着说。
“这又如何,以你的品性想去了这奴籍不过早晚的事。”
“如今我又是这巫马宅邸的大夫,日后你照常来便是了,我慢慢教你。”
曲旷豕身体才十三岁,正是窜个子的时候,长高了许多。
他每天跟着巫马暝吃喝,又不用做什么劳累重活,肤色都白了不少。
韦大夫把医书塞给他,看着如小青竹一般的曲旷豕笑得开怀。
“你跟着公子童应该也识得一些字,这书你拿着看,有何不懂尽管来问我!”
曲旷豕珍重的接过医书,小心的抱在怀里。
“多谢韦大夫!”
韦大夫捋着胡子的手一顿,抬手就扯了曲旷豕的耳朵。
“你个不肖徒,收了医书还叫我韦大夫!”
曲旷豕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老头,也知道自已叫得不对。
“师傅!徒儿错了,徒儿明日便带拜师礼来。”
“您老轻点,我耳朵要掉了!”
韦大夫揉了揉曲旷豕红了的耳朵尖,把他推了出去。
“咋咋呼呼的,我轻得很!去,把药材都收了。”
曲旷豕顺着韦大夫的力道出了门,回头朝他喊了一声。
“是,师傅!”
曲旷豕做完了韦大夫安排的活,蹦蹦跳跳的回了暝深院。
曲旷豕没想到韦大夫会收自已做徒弟,今日的事算是意外之喜。
这喜对于曲旷豕来说还是大喜,他急切的想和人分享。
曲旷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巫马暝,那个陪着自已看医书的小马驹。
“公子,公子!”
墨竹拦住曲旷豕,十分不解平日里稳重的小朱怎么那么冒失。
“小朱,别喊了!”
“今日是下元节,公子带兰姐姐去老爷、夫人那了。”
曲旷豕停住脚步,有些遗憾巫马暝竟然不在。
“好吧,墨竹姐姐我知道了。”
曲旷豕说完就要往房里走,墨竹拉住了他。
“小朱你去哪儿,厨房在这边。”
曲旷豕回神,也是该吃晚饭了。
曲旷豕和墨竹进了厨房,看着面前的饭菜竟然有些吃不下。
‘哎!看来每天和小马驹一起吃饭,把我的嘴都养刁了!’
其实曲旷豕不知道的是,吃素食是下元节的传统。
“小朱,今日下元节夜间不设宵禁,还有灯会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墨竹吃着饭呢,就为一会儿的去处做好了打算。
曲旷豕觉得这下元节来得正是时候,这样自已出门就不用申请了。
曲旷豕有时候会觉得,在古代当下人比在现代当牛马好多了,至少这假期是说放就放绝不含糊。
“好,我正巧有想买的东西。”
墨竹从碗里抬起头来,有些好奇的问。
“你想买什么?”
曲旷豕感受着逐渐变冷的天气,捏着袖子摩挲。
“买几件冬衣,再过不久该冷了。”
墨竹摆手,笑着对曲旷豕说。
“不用买冬衣,管家会买好给我们的,可厚实了!”
曲旷豕了然,觉得这待遇还不错,每年都有新的工作装。
“这样啊!我才来府里不知道,可真好!”
‘原主可真惨,每年都是裹着破被子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曲旷豕和墨竹吃了饭,一起从侧门出了巫马宅邸。
大街小巷的热闹气息扑面而来,祭神拜庙的香烛到处都是。
两人一起到庙里拜了水官,烧香祈愿后便分开了。
耳边道土的诵经声远去,曲旷豕在人流中穿梭,往铁匠铺子去了。
曲旷豕十分清楚,对于大夫来说什么最重要。
无外乎医疗工具,还有药材和药方。
后面两样曲旷豕拿不出来,前面那样他也拿不出来,不过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就是送韦大夫一套手术刀,然后再画一幅人体结构图送给他。
至于来源嘛,就说是自已拜了水官,神仙在梦里送的。
反正古人敬畏鬼神,韦大夫应该就不会多想了,吧?
曲旷豕觉得自已的想法绝妙,高兴的让打铁匠人给自已做小刀片。
“对,就是这样,做的薄一点,这样刀口才锋利!”
曲旷豕拿着刚成型的手术刀比划,然后交给铁匠继续打制。
纤薄的刀片被放在火上炙烤,又被放在石板上捶打,红色的火光和白色的火星彰显着危险。
‘哎!其实黑曜石飞片会更加锋利,可惜难找又不耐用!’
曲旷豕等了一个时辰,刀片才制作完成,给钱的时候又狠狠心痛了一把。
‘呜呜呜,古代铁制品怎么那么贵!’
曲旷豕含泪给了钱,立马快步回去了,原本想随便逛逛的心思都没了。
暝深院里巫马暝的屋子静悄悄的,曲旷豕见他睡了便没进去。
曲旷豕去了厨房找了木炭,借着烛光小心的画图。
吹掉纸上的黑灰,曲旷豕仔细再描画了一遍。
等到曲旷豕洗掉手上的碳粉,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可真躺到了床上,曲旷豕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睡惯了小马驹的软床开始认床了?’
自第一次和巫马暝睡床上后,曲旷豕就再也没睡过地铺了。
曲旷豕烦躁的起身,翻开了韦大夫给自已的医书。
里面横陈条列,清晰的记载了各种病症。
曲旷豕看得入迷,不知不觉中靠在床头睡着了。
随着蜡烛燃尽,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
夜晚寒凉,曲旷豕大概是被被冻着了,无意识的钻进了被窝。
“小朱,小朱,醒醒!”
曲旷豕在巫马暝的呼唤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抓住了晃动自已身体的小手。
“公子别摇了,我马上起来!”
曲旷豕艰难的击散睡意,从被窝里逃出来。
“小朱,这是你新买的医书吗?”
巫马暝捡起地上的书本,举到曲旷豕面前。
曲旷豕坐在床边晃着脑袋强迫自已开机,看见医书立马小心的接了过来。
‘昨晚不知不觉睡着了,竟然把你掉地上了,罪过罪过!’
曲旷豕十分珍惜的拿着医书,扫去上面的灰尘,抚平纸张的褶皱。
‘这可是韦大夫的医术结晶,可得好好爱护!’
“小朱!你昨夜不回房睡就算了,现在还不理会我!哼!”
曲旷豕猛的抬起头,伸手抱住了巫马暝。
医书被曲旷豕放在枕边,此时他轻拍着巫马暝的背哄人。
“公子,小朱知错了!”
“昨日韦大夫收了我做徒弟,我可是一回来就找你的。”
“墨竹说你去了老爷、夫人那,这个消息我可谁都没说!”
眼见巫马暝的脸色好转,曲旷豕大胆的上手揉捏着他的脸。
这两月以来两人睡在一起感情越发深厚了,曲旷豕也放肆了许多。
“昨日下元节没了宵禁,我便想着去寻个拜师礼,哪成想回来时你房里已经没了动静!”
“公子你第二日还得读书,我便自作主张来这睡了。”
“哎!这没了公子在身边,我是怎么都睡不着啊!还得公子来叫我起床!”
曲旷豕夸张的解释,亲昵的动作,成功让巫马暝消了气。
“你,你下次别这样,记得回来和我一起睡。”
“你不在我也…都,都没人给我盖被子!”
巫马暝的话说得断断续续的,曲旷豕却听了个明明白白。
‘小马驹原本是想说我不在他睡不着吧,怎么中途还带改口的呢?’
‘不过,别扭的小马驹也好可爱!’
“公子说的是,小朱记住了!”
曲旷豕和巫马暝每天玩闹,在私下里也不自称奴才了。
毕竟是从平等社会来的人,时时刻刻演戏曲旷豕也是很累的。
“那你快洗漱,再过一会儿许夫子该来了。”|
巫马暝把坐在床沿的曲旷豕拉起来,牵着人往门外走。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为自已操心的小模样,眼里盈满了笑意。
‘小马驹好可爱!’
曲旷豕陪着巫马暝吃了早膳,两人便坐到书房中等着许夫子来授课。
“小朱,昨夜我没教你读书,今晚补上。”
曲旷豕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回巫马暝的话。
“是,公子。”
巫马暝知道曲旷豕还困着,这话一听就是敷衍自已的,转过头认真看书。
曲旷豕眯着眼睛去看巫马暝,七岁的小孩正襟危坐颇有气势。
‘这都两个月了,小马驹是真想教会我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呢!’
许夫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巫马暝伸手戳了曲旷豕一下。
这算是两人特定的小动作了,每当想提醒对方时都会伸手戳一下。
曲旷豕立马坐直了身子,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是个好书童。
曲旷豕坐好后趁着许夫子不注意偷偷戳了回去,巫马暝也回戳了他一下。
两人就像是在课堂上开小差的同学,偷偷的娱乐一下。
不过曲旷豕知道读书对于巫马暝的重要性,所以也不多打扰他。
毕竟巫马暝日后是要参加科考的,读好书就得从娃娃抓起。
早上的学习结束,下午的习武也不远了。
曲旷豕和巫马暝分开,带着自已的拜师礼去了药房。
曲旷豕走进药房,韦大夫已经坐好等着他敬茶了。
“师傅你等一等,我先去烧一壶水来。”
曲旷豕急匆匆的跑去了厨房,没有看见身后韦大夫挽留他的尔康手。
“哎!这小子跑得真快!”
韦大夫无奈的摇头,笑看着桌上自已准备好的拜师茶。
曲旷豕到了厨房发现有现成的热水,便拿出自已带的银杏茶冲泡起来。
‘这可是小马驹院里独有的茶,韦老头肯定喜欢!’
曲旷豕端着茶水稳步走到韦大夫面前,双膝跪下双手抬高。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请师傅喝茶!”
曲旷豕这一跪发自内心,他是真心实意的敬佩医术高明的韦大夫。
韦大夫平日里看曲旷豕年幼待他极好,经常送他补身体的药丸子,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姜糖。
就算韦大夫不收曲旷豕为徒,他也是十分感激的。
“哎!好!乖徒儿!”
韦大夫一手接过茶碗,一手把曲旷豕扶起来。
曲旷豕拍拍裤子上的灰尘站好,等着韦大夫喝了茶水后把拜师礼给他。
韦大夫呷了一口茶,立马品出了茶叶的不同。
银杏茶调脂血助循环,对中老年人身体好。
“小朱有心了!”
曲旷豕笑了一下,双手递上拜师礼。
“师傅喝得惯就好,这是拜师礼望师傅笑纳!”
韦大夫看着分装在布袋小格子里的刀片,有些疑惑的问道。
“徒儿啊!这是何物?有何用处?”
曲旷豕取出刀片,走到为大夫身边为他展示。
“师傅请看,此刀轻薄纤韧,用来剔除腐肉刮骨疗伤最合适不过了!”
韦大夫面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的腹诽。
‘额……我好像没有华佗那样的医术和魄力,到底是什么时候给了小朱我会用到这种东西的错觉?!’
曲旷豕把刀片放了回去,韦大夫本着这是徒弟的心意,小心的收好了。
韦大夫展开折迭的纸张,细看上面的图画后面露惊讶。
“乖徒儿,这,这难道是……”
曲旷豕点头,最后还是放弃昨晚想好的做梦神授说,改用巧合说。
“应该是,这是徒儿往日去书肆买医书时发现,当时这纸张夹在草药图鉴中间。”
“昨日看了师傅给的医书便想起它来,只不过和书上的有所不同。”
“不过图上所画所注十分详细,徒儿便斗胆献给师傅!”
韦大夫听了曲旷豕的话果然信了,并且激动的拍着他的肩膀。
“好!好!好!徒儿果然非凡,竟有如此大机缘!”
“不瞒你说医书之图是按照剖开的亡豕所画,其实并不准确。”
韦大夫说完,伸手抓住曲旷豕,在他身上按了一通。
“可这图上与你骨肉筋脉处处对上,可见不假。”
“师傅往日见过开膛死尸,与这图上脏器位置一般无二,妙哉妙哉!”
看着兴奋的韦大夫,曲旷豕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更喜欢图纸。
曲旷豕故作惊喜,开心的说。
“看来我捡到大宝贝了!”
“不,是为师捡了个大宝贝!”
对上韦大夫看向自已的眼神,曲旷豕立马意识到他嘴里的大宝贝说的是自已。
曲旷豕憨笑了一声,便借口出了门。
“嘿嘿!师傅你先看着,徒儿去把药材翻一翻。”
韦大夫看着曲旷豕跑远的背影,无奈笑叹。
“往日倒是稳重,如今拜了师怎么反像个皮猴!”
韦大夫眼里全是笑意,脸上写满了纵容。
手拂过图画,纸上的颜色便暗淡了几分。
韦大夫一看,“这怎么了得!”
匆匆起身找了纸笔,照着图纸细细临摹。
曲旷豕偷偷探头一看,便见自家师傅趴在药柜上专心图画。
“师傅真真爱惜,这便描上了!”
曲旷豕观韦大夫行动,知道他是十分满意这拜师礼的。
曲旷豕放下心来,找了药杵便着手捣药。
“唉!学中医竟然还是个力气活,这是我没想到的。”
“还好师傅是个私人医生,如果是赤脚大夫我还得和他上山采药!”
韦大夫迟迟不见出来,曲旷豕便一个人在院子里炮制药材。
或煮、或切、或捶、或碾,忙得脚下生风。
到了时辰曲旷豕进屋告别,打眼瞧见韦大夫正提笔撰写新书。
‘有时候是真佩服韦大夫这废寝忘食的钻研劲儿!’
曲旷豕来药房做事也两个月了,经常看见韦大夫忘乎所以的看书研药,但是每次撞见还是会感慨万分。
‘哪像我啊,从外科转学心理不过是听说当心理医生更赚钱罢了!’
‘毕竟能花钱来治疗心理疾病的大多是有钱人,没想到啊!钱是真不好赚啊!’
‘一个不小心就被病人干穿越了,唉!’
曲旷豕无意打扰韦大夫,悄声出了门回了暝深院。
一进院子便看见巫马暝正在耍拳,出拳移步间顿挫有力,气息平稳不乱。
曲旷豕少有撞上巫马暝打拳的时候,此时看见便知他于初学时大有进益。
曲旷豕也不顾其他,等巫马暝收了声势双手鼓掌叫好。
“公子厉害!”
巫马暝转头,对着曲旷豕笑得飞扬。
相处了两个月,郑师傅也随和了许多。
巫马暝这一套拳确实打得有模有样,郑师傅也不吝夸奖。
“暝儿进步非凡,明日我便教你新招式。”
巫马暝站定,朝着郑师傅抱拳说道。
“师傅教学有方,徒儿若无精进才是惭愧。”
“劳烦师傅操心,明日徒儿定当好好学武,不负师傅所望!”
曲旷豕见这师徒二人告别,便进屋为巫马暝准备热水沐浴。
巫马暝送别郑师傅,去曲旷豕屋子取了他的衣服。
“小朱,别忙了,同我一道洗。”
曲旷豕看着巫马暝手上的东西,笑着脱了衣服。
‘小马驹可真会省事,这都是第几次了!’
两人一起坐进浴桶,空间还有剩余。
巫马暝撩拨着热水,曲旷豕拿着布巾给他擦身子。
澡豆粉混着水搓起了泡沫,曲旷豕细细的清洗巫马暝的头发。
“小朱,转身,该我给你擦背了。”
曲旷豕听话的转过身,让巫马暝给自已搓背。
这场景,从两人第一次一起洗澡时便发生了。
巫马暝有心,曲旷豕也乐得享受,便随他去了。
曲旷豕如今被擦洗着背,倒是昏昏欲睡的注意到了什么。
‘嗯?我怎么才发现,小马驹对我称呼变了!’
‘昨日还叫我小神仙,今日叫我起床就成了小朱。’
曲旷豕手指点着浴桶边缘,仔细思索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既然想不出来便大胆猜测,曲旷豕脑子一转,便想出了一个好理由。
‘小马驹对我还和从前一样,应该是其他人特意叮嘱过的。’
‘昨日他去了巫马葛和吴若彤那,看来应该是不小心说漏嘴了,然后才被教着改了称呼。’
曲旷豕虽然不是巫马暝口中的小神仙,但听惯了的他这么叫,如今一改还有些不适应。
“小朱,小朱!洗好了。”
巫马暝拍着曲旷豕的背叫他,见他没有反应。
巫马暝便伸手拆了曲旷豕的头发,学着他刚才给自已洗头的样子给他洗。
曲旷豕回神已经一头泡泡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转过身。
巫马暝被抓住了手,有些着急。
“小朱,你别动,一会就好了!”
曲旷豕顶着一半干一半湿的脑袋,先给巫马暝的手冲洗干净。
“我还是自已来吧,公子水凉了,你快出去,我立马就好。”
曲旷豕把巫马暝扶出浴桶,递了布巾让他自已擦干。
巫马暝拿着布巾,看见曲旷豕前额还是干着的头发有些汗颜。
‘怎么还有一处没洗着,小神仙不会觉得我在帮倒忙吧!’
曲旷豕把脑袋杵进水里浸透,低着头猛搓。
泡沫不小心流到了脸上,曲旷豕眼都有些睁不开了 。
巫马暝见曲旷豕的伸着手胡乱摸,便拿起木瓢往他头上淋水。
“小朱,我给你浇头,你快洗吧。”
面对巫马暝贴歪了的心,曲旷豕默默接受。
谁知道啊!他只是想找东西擦一擦泡沫,其实他还想再洗一下头皮的。
‘小马驹很好,不过我下次还是自已洗澡、洗头吧!’
曲旷豕用布包着头发出了浴桶,先给还光着的巫马暝擦干。
让他去穿衣服后,曲旷豕才弯腰低头抽甩着头发。
他在孤儿院时,院长和其他护工姐姐阿姨洗了头发,就是这样甩干的。
曲旷豕之前就试过,干得很快。|
巫马暝穿好衣服,听见声音走过来便看见曲旷豕的动作。
巫马暝也不再用布巾一点点擦干了,学着曲旷豕也开始甩头发。
曲旷豕抬起头时,差点笑了出来。
因为巫马暝差点摔了,应该是低头时间太长,他又太小所以脑袋有些充血头晕。
曲旷豕抱着巫马暝放在凳子上,帮他慢慢的擦干头发。
“公子不可如刚才那般,你还年幼容易头晕。”
巫马暝自知出了丑,有些郁闷的吶吶说道。
“知道了。”
两人收拾好,便相对而坐一起吃晚膳。
巫马暝说到做到,晚膳过后便在书房给曲旷豕讲了昨日的读书内容。
曲旷豕在许夫子讲学时也听了一些,如今看着书很快就会了。
读书过后两人便如从前一般,一人看医书一人写字温书。
“公子,公子!快醒醒,今日是去太学的日子!”
曲旷豕看着八年过去已经是秀才的巫马暝,心中感慨万分。
‘从前早睡早起的小马驹,变成了随性洒脱的小野马了。’
‘就是太随性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还睡懒觉!’
“公子,公子!……”
曲旷豕的喊声,被巫马暝的拦腰一抱打断了。
“小朱,时辰还早,我再睡一会儿!”
巫马暝眼睛都没睁开,蹭着枕上了曲旷豕的腿。
曲旷豕伸手轻拍巫马暝的肩膀,轻声细语的说。
“公子,不可不食早膳,我先为你束发。”
经过八年的相处,曲旷豕对巫马暝何其了解。
在叫他起床时就知道会这样,事先拿了梳子给他梳头,也可让巫马暝小憩一会儿。
木梳滑过黝黑的发丝,手指轻拢柔顺的秀发。
曲旷豕自觉带了八年的孩子,看着巫马暝如今的样子十分欣慰。
‘小野马被养得可真好!这皮毛溜光水滑的!’
巫马暝感受着在自已头上来回抚摸的手,就知道曲旷豕一定又把自已当狗摸了。
巫马暝被气得笑醒,从曲旷豕腿上起来。
“小朱,你别摸我了,该摸傻了!”
曲旷豕帮巫马暝整理着头上的发带,反骨的再次摸了一把他的头。
“公子别被人骗了,你是我从小摸大的,这不是聪明着嘛!”
巫马暝看着还把自已当小孩的曲旷豕有些无奈,不过也不遗憾。
毕竟虽然相遇的时间太早,但是彼此陪伴的时间变长了。
“是,是,小朱说得对!”
巫马暝拿起床边的衣服给自已穿上,看着曲旷豕收拾床铺思绪飘回十二岁那年。
当时自已过了府试,志得意满的去了院试,却没能中榜。
从看榜人群冲了出去,想着自已说的大话,羞愧得不想回家。
正一个人漫无目的闲逛着,却被卫日元拉去了游湖。
灿阳烈烈,清风却不解愁绪。
卫日元小时候贪吃,长大了更是贪玩。
偏偏家里有得是金银任由他挥霍,大手一挥便包下了一艘花船。
卫日元已经十四,明年便可议亲了。
所以家中也不拘着他,小小年纪便尝了情滋味。
但好在卫日元虽然贪玩,但也知道轻重。
此次把巫马暝带上花船,也只是想让他长长见识。
别整天只知道读书习武,跟个呆头鹅似的。
分明这般小的年纪就过了府试,只是院试不过哪里值得这般哀愁。
这世间有四大喜事,又不是只有金榜题名才能让人高兴。
卫日元带着巫马暝上了甲板,便左拥右抱的观赏歌舞。
巫马暝平日里被管得严,加之年纪又小,哪里见过这些。
瞥见姑娘们舞动着白花花的藕臂腰肢,耳朵脸颊都红透了。
低头闭紧了眼,嘴里喃喃念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卫日元见他面红耳赤,还怒瞪自已,就知道巫马暝此时没心思再为功名烦忧了。
“暝弟抬头看看,这湖上大好的风光,这船上大把的美食!”
“暝弟何必自寻烦恼,你如今大好年华,三年后再来过就是了。”
卫日元能与巫马暝相交多年,自是有其过人之处。
这一番话换个人来说,巫马暝只会觉得是安慰。
但从卫日元嘴里说出来,巫马暝就知道他是真这样想的。
毕竟卫日元虽然出身商贾,却没什么做商人的潜质,是个实打实的实诚人。
也就是百姓常说的有点憨,更是其他商贩眼里的冤大头。
如今这般大手笔的包下花船,更是让那老鸨乐开了花。
卫日元见巫马暝低头沉思,以为他还胸中意难平。
起身坐到他旁边勾住巫马暝的肩膀,摇头晃脑的说道。
“古人有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暝弟这忧实在难解,不如试试这自古良药!”
巫马暝难得听卫日元嘴里说出一句诗来,迟疑的接过他倒好的酒。
“咳咳咳!”
卫日元见巫马暝被酒辣得呛到,转手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巫马暝用茶水清了口,抖落卫日元还搭在自已肩膀上的手。
“难喝至极,莫非元兄是想让我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