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之后by封十一
封十一  发于:2024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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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新上任的知州那么忙,怎么可能发现池塘的东西?”
姜余:“来人,把池塘的水全部抽走,把它填平。”
那些人:惊恐!?

第134章 填池塘
大周朝改前朝行省制为承宣布政司,取自“朝廷有德泽、禁令、承流宣播,以下于有司”之意。
承宣布政使辖区是地方一级行政区,简称“布政使司”,布政使司下设府和直隶州,府以下有县和属州。
而顾文承如今所在的禹州就是江右下面的一个属州,地域偏远,禹州周边环山,一个共二十六个镇,三百七十八的村,乡镇之间距离远,村庄分布零散,再加上之前的官员如同割草皮一般把禹州割了一遍。如今这禹州可以说是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因为府城管辖困难,因此特意设立了下属州用来管理。
州衙设有主官知州(顾文承本人),统领全州大小事务。
佐贰官两名,即副职和辅助官。也就是州同和州判,也能被称为州同知和判官。
然后就是属官,典史一名,典史是掌管缉捕、诏狱的属官,手下有几名胥吏及一些衙役和捕手。
再然后就是教职和杂职。教职教职是教谕、训导,他们没有官阶,是未入流,但是因为是读书人很受尊敬。杂职就多了,比如一州中的驿、税课局、仓、织染杂造局、河泊所、批验所、递运所、坝等部门,都会分别设一些人管理。
顾文承仔细观察,发现这里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州衙杂七杂八的人员加起来得有三四十号人。
而且今天上午,不仅是下面一众官吏想试一试顾文承这人如何,顾文承也在观察他们。
至于结果嘛?
顾文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下属关系不合,他才能插手管理州中各事。
若是州衙的下属官们彼此紧成一条绳,那顾文承才会真的担心自己和小余的命,哪天就不明不白的没了。
顾文承手里拿着一本卷宗,这卷宗只有上册,但即便是只看上册,也能让顾文承眉头皱的死死的。
尽管顾文承对这里的穷困早就有心理准备,但在看见这里真实情况后,他还是忍不住心惊。
“农田一片似铁锈,贫困家庭悲苦忧。”顾文承在心中长叹一口气,他一手点着桌面,如今最重要的是赶快恢复生产,只要有吃的百姓就能活。
姜余和其他几个人坐在抄手游廊上,手里拿着个梨啃。
“这府衙修的可真好。”江朱道:“瞧这木头,可都是上好的老木。”
凝姐儿道:“屋檐上的瓦当走兽也都是费了功夫和心思的。”
禾姐儿看向小余,“小余哥,我看那池塘造景的院子修的挺好的,你真的要把那池塘给填了啊?”
姜余咔嚓一下啃了一口梨,甘甜的汁水充斥口腔。
“是啊,那个院子太浪费了。”姜余一边吃一边道:“你们别光看那院子好看,后期的维护和保养都是很费钱费力的。如今那院子这么久没有被打理,咱们若是想用,首先就得花钱请人好好打理一遍,咱们干嘛浪费那些钱,还不如直接填了拉倒。到时候往院子种些花,咱们以后做肥皂还能用上。”
几个人听了,全部认同的点了点头,一致认为还是种花更实惠一些。
姜余叹了一口气,“其他的还好,我就是听不懂这里的人说话。”
禹州本地人说的不是官话,姜余感觉很不方便,那些人说话慢些还好,要是说快了,他压根一个字也听不懂。
下午顾文渊就去找了个管事,作为府中的新管家,然后又去找了个几个人工人开始清院子。
晚上,一户豪华的宅院里。
州判王大人看向面前的管家,“什么事?”
管事道:“老爷,您这些日子让小的帮忙听着府衙里的动静,今天小的探查到,府衙从外面找了几个工人,说是要整修一下府衙的院子。”
王大人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位新上任的知州大人是从上京城来的,重新稍微整理一下住的地方也很正常。
这位顾知州和上一任的草包知州不一样,是个有心机、有后台的。
王州判叹一口气,他总觉得这位顾知州是有备而来啊。
而且对方今日一天给县衙的官吏们布置的不少工作,而如今州判王大人的工作就是查清楚今年禹州下面所有村子的耕种情况。
新官上任三把火,王大人明白自己这几天最起码也要顺着知州大人,别让对方把火烧到自己这里,他可不想当对方杀鸡儆猴里的那只“鸡”。
王大人打了个哈欠,“行了,你继续找人暗地里盯着,记住要盯着着县衙往外运的大件东西,尤其是铁皮箱子,要格外注意。”
管家虽然觉得老爷说的“铁皮箱子”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点点头。
“小的明白了。”
禹州府,顾文承短短三天就在把一众闲散的官吏折腾的不轻,而姜余在后面也把这院子拆了个七七八八。
那些假山石头姜余没舍得让人折旧卖出去,而是把几个假山石拆开,在分别队成几个造型,让人往其他院子里垒一些。
看着院子抄手游廊左边堆叠的小假山,姜余满意的点头,“不错。对了禾姐儿,还有一组假山石,待会儿让人往你住的小院里也堆一个。”
禾姐儿点头,“行啊,我还以为假山都是整块大石头呢,竟然是用大大小小的山石堆起来的。”
姜余道:“也有那种用大块石头做的假山,只不过这里的假山是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文承哥说这叫‘叠石造园’,不过我也不懂。把这些石头分开,每个院里放一些还挺好看。”
就在这时江朱小跑过来,“东家,刘大说要清池塘了,那池塘里还有小鱼呢。”
姜余一听,明显来了兴致,“我去看看。”
等姜余走回去的时候,就看见池塘里的水已经被清了大半,突然池塘里有个汉子大声道:“这里好像有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是莲藕吗?姜余朝池塘的方向走过去。
“好像是箱子。”
“我这边也有一个。”
“这边也有。”
“……”
姜余有些疑惑,但是他还是道:“把箱子都抬上来。”
众人一直忙活到傍晚,七八个箱子被从池塘里抬上来。
江朱手里端着一盆干净的水,她把水倒在箱子上,箱子表面的污泥被冲开一些。
顾文渊走了过去,“让我看看这箱子里是什么?”
箱子被一把大锁牢牢锁住,顾文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了个手锤,用力锤打几下,锁子被砸开。
顾文渊一脸好奇的打开箱子,刚刚开了一条缝,身后的人还没看清里面是什么,就见顾文渊“啪”一声,合上了箱子。
顾文渊咽了一口口水,他睁大眼睛转头看向姜余。
禾姐儿忍不住问,说着她就伸手想打开箱子,“这里面是什么啊?”
“不能动!”顾文渊生意很亮,把禾姐儿吓了一跳。
顾文渊朝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禾姐儿:……更好奇了。
黄昏时刻,引泉来到前面的官衙找顾文承,说是姜余有事让顾文承回趟内院。
顾文承有些奇怪,同时也意识到可能小余那边是真的有什么事,否则小余不会这个时候让人来叫自己。
反正现在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顾文承放下手中的笔,对下面几个官吏简单交代了两句,就直接起身走向内院。
等顾文承赶来的时候,就发现姜余、顾文渊、禾姐儿、江朱、引泉、刘大、刘二都在这里。
“这是怎么了?”
姜余抿抿嘴,道:“文承哥,我们发现了几箱东西,你快来看。”
顾文承被姜余拉到池塘边上,然后顾文承就看了八个大箱子。
姜余朝刘大刘二点头。
刘大刘二手里拿着火把,把面前几个箱子全部打开。
饶是顾文承有定力,他在看见这几个箱子里面东西后也震惊了。
只见这八个箱子里,有五个箱子里全部都是手心那么大的银锭,而另外三个箱子里全部都是金条。
顾文承惊讶的看向姜余,厉害了小余,还真让你找到好东西了。
姜余此时慌的要命,在看见这些银子和金子的那一瞬间,他的确也被惊到了,但是转头他就意识到了不对。
这可不是一批小数目,而这些金子银子被藏着池塘里,就说明这些钱财是见不得光的。
姜余道:“文承哥,这么多钱咱们怎么办?今天白天挖池塘的那些人,我把他们安置到了一个空院里,总不能一直不放他们出去?”
顾文承蹲在一个铁皮箱子面前,拿起其中一块沉甸甸的金条,金条在火光的照映下闪着金光。
“今天除了那些挖池塘的,还有别人看见这箱子吗?”顾文承问。
“只有我们看见。”姜余想了想,又道:“这两天我让管事去找人填池塘的事情,没有对外瞒着。”
顾文承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收起来,以后这就是咱们的钱了。”
“好,我这就让人收起来。”姜余刚说完话,立马就觉得不对劲,“啊!可是…文承哥这些钱,这……”
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讶,因为他们谁也知道这笔钱不对劲。
顾文承笑着看向姜余,目光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屋里说。”
片刻后,众人走到了顾文承的内书房里。
顾文承坐在主位上,姜余坐在他身边。
顾文承道:“这些箱子是从哪里找到的?”
顾文渊回答,“是在池塘的假山底下。今天小余哥让我们把园子里的假山全部搬走,这些箱子被发现的位置,正好是假山底下。”
顾文承闻言点头,“怪不得。”
姜余好奇的问:“文承哥,你说什么?”
顾文承没有直接回答姜余的话,他笑着问:“这里以前是谁住的地方?”
姜余开口,“自然是上任知州住的地方。”
顾文承道:“据我所知,那翠景园是上任知州在任时修建的,今天你们从里面挖出来银子,那银子自然是上任知州偷藏的。上一任知州因为贪污被抓,这些银子都是他在任时贪污的民脂民膏。
如今这批钱,一没被之前抄家的衙差发现,二没登记在册。所以这就是一笔黑银,但是咱们也不能肯定除了上一任被砍头的知州大人知道这笔钱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而且若是咱们贸然把这笔数额巨大的钱拿出来,势必会惊动府城,之前抄家是官员说不定会因此被问责,而禹州恐怕也会跟着在震荡一次。所以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咱们把这笔钱昧下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现。”
顾文承说完后就叹了一口气。
“如今江右的情况太敏感了,敏感到不能再生一丝波澜。”顾文承把事情直接揉碎的告诉众人,“前段时间因为炸河堤的事件,朝廷已经处置了一批官员,如今刚刚安定下来,上面最希望的就是江右这边段时间不要再生事。
私炸河堤、残害朝廷命官,导致江右粮道的夫人偷跑入京城告御状。种种事件都表明,江右一带的官员上下夯实一气,欺上瞒下,甚至在江右做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所以,陛下听说江右的事之后,才会那样震怒。
因为这件事背后反应出的问题很致命,陛下对江右地区失去了掌控。往严重里说,万一那一天江右地区反了上京城都不知道。”
众人听到顾文承这么说,心里同时一紧。
但是顾文渊还是不明白,“可是,这和咱们发现私银有什么关系?”
姜余此时开口,“咱们发现私银,的确是一件小事,可是官场上最不缺以小见大的人。”
几个人目光齐齐的看向姜余,顾文承看着姜余,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眼神中带上几分骄傲。
姜余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完全明白顾文承的意思了。
在顾文承鼓励的目光中,姜余开口:“这批私银没被发现很可能是两种情况。一是,抄家的衙差疏忽大意,没发现这批私银。二是,有官员私底下相互勾结包庇,想吞这笔银子。若是第一种还好,但若是第二种,就证明江右的官场依旧存在相互勾结包庇的问题,若是不小心闹大了,说不定还会动荡一次。因为,如今的陛下最见不得这种结党营私之辈。”
顾文渊听完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
紧接着他就听到姜余继续说,“若真的是第二种情况,朝廷肯定会再杀一批底层官吏,底层官吏和当地乡绅同气连枝。而文承哥要在禹州做官,就少不了要和乡绅地主打交道。”
若是因为一群不入流的官吏把禹州的乡绅得罪了,那后面文承哥在禹州的任职绝对不会轻松,那些乡绅都是禹州土生土长的人,若是他们联合起来,虽然不会对顾文承造成太大影响,但是光恶心人也就够了。
禾姐儿明显也听懂了,她倒吸一口凉气,“这些钱可真烫手啊。”
一发而动全身,有时候身在官场,并不是你想往前走,而是事情推着你,让你不得不往前走。
此时顾文承拍了拍手,“所以只要咱们把这笔钱昧下就没事了。而且如今禹州正缺银子,这笔钱本就取之于民,咱们再让它用之于民,也是一样的。”
此时王家宅院。
王大人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你说知州大人的夫郎让人把府衙内院翠景园的池塘填了!”?

管家不太懂为什么自家大人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这种反应。
“是,今天小的听人说,前两天府衙的人去市街上找工人整理院子,主要就是去填池塘的。”
王大人:……
最近几天姜余的心情特别好,因为他们这边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大笔银子。
之前顾文承就和他说过,要想一个地方富起来,单单种地就不行的,要因地制宜的发展当地产业,并延长产业链条,完善上下级产业联动,让这里的农户们不仅有地种,还有钱赚,同时他们的货物还能卖的出去。
一旦产业流通,商品经济开始发展,周围老百姓的生活质量自然而然就上去了。
顾文承道:“小余你知道为什么禹州这边很穷吗?”
姜余想了想,“是地理的影响。”
“对!你说的很对。”顾文承说着展开了手里的地图,他指着地图道:“这里的穷,很大原因是因为交通。禹州西面山多,中间两条河贯通左右,村居分散。老百姓走不出去,外面的人进不来,恶性循环,就导致越来越穷。”
顾文承接着道:“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翻看卷宗,我发现禹州这边很适合种棉花,也适合种甜菜和土豆。”
姜余道:“棉花可以加工成布,棉籽可以榨油,甜菜可以做糖、酿酒,土豆产量高。这些产品若是再禹州做出来,肯定不愁卖。”
姜余眼睛越来越亮,“如果我在禹州开办工坊,只要能把货运出去,肯定能赚钱。”
顾文承看向姜余,他道:“小余,我会先修路,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第二天顾文承就带人去下面的村镇开始转圈,要想富先修路,顾文承打定主意要把水泥给弄出来。作为一个老工程人,闭着眼睛也能把水泥的制作方法给写出来,但是他缺少一味原材料,那就是生石灰。但天无绝人之路,石灰很快就被找到了。
“知州大人,前面就是大山沟镇。”底下的官员擦了擦脸上的汗对顾文承道。
其他人可以穿短打,农户们甚至可以穿着清亮的“背心”,但是顾文承作为官员,他必须要保存风度,在大夏天里依旧穿着长袍。
顾文承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山下的村镇,“我们走。”
因为顾文承的到来,禹州的官员们过上了九九六的生活,因为这位顾大人和以往的大人实在不同。
对方是个很有想法,而且想干事实的官员,更可怕的是,对方与新上任的知府大人,和新上任的总督都有交情。
这个认识让州判王大人眼前发黑,因为他深刻的认识到,那笔私钱他无论如何也拿不到手了。
“王大人,王大人?”
州判王清廉王大人猛然回神,就发现身旁的官吏在提醒自己。
王清廉猛然抬头,就看见顾文承在看自己。
顾文承脸上带着关心的神色,问:“王大人这是晚上没休息好?王大人要注意休息啊。”
王清廉如今看见顾文承这张脸就生气,他现在有八成的肯定,那笔是被顾文承给吞了。
王清廉拱手对顾文承道:“年纪大了,很多事有些跟不上,让知州大人费心了。”
顾文承一脸关切,“王大人身体不适?可是累到了?如今禹州府的粮务、水利、屯田等事物都压在王大人身上,王大人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王清廉遮住眼底的冷意,一个黄毛小子,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后台就敢在禹州乱搅和一通,他会让这位年轻的知州大人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官场。
王清廉稍微咳嗽了两声,“最近要处理事物太多,属下又担心误了知州大人的事,所以每日就处理的晚了一些。”你派给我的活,我不是不做,而是忙不过来。
顾文承听对方这么说,赞叹道:“王大人竟然如此勤劳,这等爱民如子之心,真是让大家敬佩。日后我定要往府城上书一封,让知府大人也知道王大人这份为民的心胸。”哦,我知道了,我还会往上面给你说好话。
王清廉听着顾文承如此说,心气稍微顺了顺。
这顾平仪也不是一无是处,最起码上面有人,若是能借着顾平仪往上爬,说不定有朝一日他就能离开这鸟不拉屎的禹州了。
“多谢大人。”
顾文承依旧一脸关切,但是说出来的话快把王大人砸晕了。
“王大人,我还没问你,今年咱们下属村镇一共种田多少?预计税收如何?新开垦田地情况、河道翻修情况,秋收后的徭役情况。对了,还有农忙时节咱们府衙要提前准备一批赊给各村镇农户的农具,包括耕牛租借情况也得捋清楚。”
王清廉听着这些问题,又抬头看向新任的知州大人,就见知州大人此刻真诚看着自己。
“这个,这个…下属村镇种田亩数还在统计中,税收情况和上年相比大致相同。河道翻修是河泊司的活本官从不过问,至于农忙时节要佘给农户的农具和要租借的牛。”王大人摇摇头,“启禀知州大人,禹州从未有过。”
顾文承一脸惊讶,“怎会如此?”
王清廉叹了一口气道:“大人,事实就是如此,禹州从未有过向农户出借农具的情况。”
顾文承直接一拍桌子,浑身上下浮现一故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官气质。
“当官要为民做主。本官身为禹州城的父母官就要为民生考虑,从今天开始要严格落实农忙时节赊给农户的农具数量,至于耕牛可暂缓。一年一度春耕和秋收就是老百姓的命根子,王大人,本官把这件事交给你如何?”
王清廉一脸苦笑起身,虽然态度恭敬,但是话却一点也不客气。
“大人,不是属下不肯接受,实在是属下手里的要忙的太多了。”王大人露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如今大人刚刚到任,咱们禹州正处于百废待兴之际,事务繁杂如牛毛,这时候若是再多添事项,属下真的是有心无力啊。”
说着王大人再次咳嗽两声,“如今臣也病了……”言外之意就是,他接不了。
顾文承皱眉思考,同时看向一旁的州同李大人。
州同李大人从刚刚就觉得知州大人对王清廉说话有些不对劲了,此时接触到顾文承的目光,李大人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顾文承开口 ,“李大人觉得呢?”
李大人:……您心里都有主意了,问我干啥?
李大人顶着众人的压力站出来,道:“属下以为,王大人身上的担子实在是太重了。”
王?身上担子很重的?大人,此时眼眸低垂的摸了摸胡须。
顾文承长叹一口气,道:“唉,那就没办法了。王大人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王清廉弯腰谢礼,“多谢知府大人体恤。”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李大人开口道:“知州大人,王大人如今都被累病了,可见他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们的事情是大事,万万耽误不得。朝廷按县事务简繁程度佐贰官,既然如此,何不增设几个佐贰官?”
王大人:……什么玩意?
顾文承点头,一脸沉痛,“也只能如此了。从今天开始禹州增设佐贰官,除一名州同外,增设治农州判、税科州判、管粮州判和抚民州判。”
王大人傻眼了:……
此时顾文承十分贴心的看向王大人,“王大人身子不适,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去调养身子,只要身子养好了,才能更好的为百姓谋福,外朝廷办事。这抚民州判一职就给王大人吧。”
说着顾文承十分利落的把新多出来的几个“州判”职位上挂了人名。
李州同立刻站出来,道:“知州大人高瞻远瞩,为禹州百姓谋福,我等实在佩服。”
其他众官吏跟着跪拜,“我等实在佩服。”
王清廉终于反应过来了,刚刚顾文承和李州同短短几句交谈里,他就失去了大半的权利。
以往他是谁?他是辅佐知州的州判,是分管禹州如粮务、水利、巡捕等具体行政事物的官员,他是禹州行政部门的常务管事。
同时州判还有权监督知州,若是知州有不法行为,州判有权向上奏告。
可如今呢?他的权利被顾文承和李州同几句话就分割了出去。
此时顾文承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王大人不必感谢本宫,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李州同此时也“真诚”的看向王大人,“是啊,那么多事都把王大人累病了,知州大人体谅王大人辛苦,特此多设几位“州判”给王大人分担压力,王大人千万不要辜负了知州大人一片好意,要快快好起来才行。”
其他几位官僚听到李大人这么说,顿时忍不住嘴角一抽,他们以前都没看出来李大人竟然这么损。
王清廉不可思议的看向身旁的李州同,他想不通短短十几天的时间,李州同竟然完全投靠新知州了。
李州同道:“知州大人,你瞧王大人都高兴的说不出话来了。”
顾文承也实在没忍住嘴角一抽,他轻咳一声,“是吗,王大人要保重身体啊。”
王清廉看着他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说话,眼前一阵眩晕。
顾文承坐在主位上“关切”的看向王大人。
王清廉然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他要如何解释,说他自己没病吗?但刚刚是他亲口承认自己病了,才会无力承担那么多事物。若是现在他说自己没病,就是主动给顾文承和李州同的手里递他自己的小辫子。
王清廉相信,就这么一出错处,就能让这两个人揪着不放,所以如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忍。
王大人深呼吸,他弯腰低头,“多谢知州大人体恤。”
顾文承眼底闪过一丝遗憾,他早就发现这个王清廉大人不老实,原本以为刚刚那套组合拳下来,老东西能被气晕,没想到这老贼还挺能忍,不过反正戏台已经搭好了。
“王大人不必多礼,您得快快养好身子,禹州的百姓还需要你。”
王大人:没完没了是吧!
【作者有话说】
王大人:我要让这个年轻人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官场。
顾文承:直接掀房顶,把不干活的老毕登踢出去。
李州同:知州大人做的都对。
小余:啊,银子的声音真好听,小钱钱真可爱~?

王清廉回去之后就直接向衙门告病了,这次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病了。
王清廉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老了不少,他对身边的管家道,“去通知陈平疏,让他尽量联合起平时亲近的乡绅商户,这段时间只要是顾平仪用得上乡绅的地方,无论他想要干什么,就要尽量去阻止。”
管家心中有一瞬间踟蹰,但是他看到自家老爷的脸色后,便没在说什么。
“是。小的这就去办。”
看着管家离开,王清廉深吸一口气,旁边美貌的年轻丫鬟端茶递给他。
王清廉喝了一口水,慢慢闭上眼睛。
州衙办事离不开当地的乡绅地主,只要那些乡绅地主不配合,州衙一半多的工作都推行不下去。
新来的知州顾平仪和州同李清崖还真以为他王清廉这么多年在禹州一点根基也没有,可以随意任他们拿捏吗?
王清廉眼里浮现一股狠意,他很快就会让顾平仪和李清崖见识到什么叫寸步难行。
姜余这些天一直都在想自己要做些什么,就在一次偶然间他突然看见了一处山坡上有很多羊。
姜余看向身边的管事,问,“禹州这边有很多羊吗?”
管事点头,“是啊,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养羊,这里山地多只要白天把羊放出去吃草,晚上在把羊赶回来就行了。”
姜余突然想起来自己冬天的时候凝姐儿给他们做的羊毛衣裳。用羊毛纺织的线,再加上顾文承画的衣裳图纸,羊毛衣秋冬天贴身穿在身上十分暖和。
于是姜余这些日子一直在禹州转悠,想看看这里的纺织行业发展的如何。
晚上,顾文承照常在屋里看卷宗,因为白天必须得穿官袍保存形象,所以晚上他就穿的各外清凉些。
脚踩木屐,身穿青色丝绢中衣,领口大开,头发被一根木簪竖起,一副风流名士的样子。
姜余和顾文承差不多的打扮,只不过衣服的颜色是鹅黄色。
姜余呈现大字型的仰在罗汉床上:“我没想到禹州能穷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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