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之后by封十一
封十一  发于:2024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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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母子三人虽然好欺负,但是顾文承和姜余看上去就不是一般人。
他们还听说姜余最近在码头开了个饸烙面摊,生意红火的很,顾文承更是个秀才老爷,这种人他们普通老百姓是万万惹不起的。
匆匆下葬后,周航从姜余这里借了几两银子,去赌坊还了他父亲生前欠的赌债。
期间,因为周家住的院子是租住的,现在院子里死人了,房主便特意跑来了一趟。
芸娘表示自己一家还会继续租不会搬走,房主这才放下心来,毕竟那周大友死的怪,要是他这好端端的院子突然变成鬼宅,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直到现在,事情才彻底了结。芸娘送走参加葬礼的亲戚,她独自站在小院里,看着面前的那口水井,又哭又笑起来。
第二日下午,姜余和顾文承都在家里,突然有个莫约二十多岁的男子敲门。
“请问,这里是顾秀才的家吗?”
顾文承打开院门发现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你是?”
那人笑着走进来道:“我父亲在城东街市那边租了您家的铺子。如今我们一家要回老家,那铺子也租不成了,想和您这边说一声退租的事。”
顾文承眼神微微一动,“当时的租契带来了吗?”
“拿来了,我今天特意带来的。”
此时姜余也凑了过来,和顾文承一块看租契。
姜余发现原来租契到下个月就到期了。
顾文承仔细看了看,确保这租契是真的以后,问道:“你们放在铺子的东西都清空了吗?”
“早就清空了,东西也都收拾妥当,就等退租呢。”
顾文承点头:“退租没问题,但是我需要和你一块去铺子检查一下。”
反正今天也没事,顾文承和姜余一块跟着男人去铺子里看情况。
姜余虽然之前远远的看过这铺子一眼,但是从没进来仔细的瞧过。
原本他觉得这铺子很小,但是如今店家把东西都清出去以后,他发现这铺子并不小。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铺子,最里面还有一个小屋子,穿过小屋子再往里面走,后面是个小院子。
院子里只有正面三间房,左侧两间矮房,院中有口水井,角落里有个茅厕,旁边还有一个小后门。
姜余从来都不知道铺子竟然是这种结构。
“原来铺子后面还有小院子啊?”
顾文承笑道:“一般的铺子后面都有院子,咱家的铺子小,后院也就小些,很多大些铺子后面的院子能下一大家子人。”
姜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那些铺子的老板怎么每天都能那么早开店,原来铺子后面就是他们的家。”
顾文承没有过多问对方为什么要退租,利落的签了退租的契约,又退了对方二两半银子就结了。
那人走了以后,姜余又里里外外的把铺子逛了一圈。
“真不错。”
姜余站在铺子门口看向大街,他指正左边远处的城门口,道:“从这边的城门进县城,若是想要去码头,就必须得穿过这条街才行。这铺子的地段好,按道理说生意也很好才对,怎么那人说不租就不租了?”
“还能因为什么,他老爹被他气病了呗。”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姜余转头看过去,就发现是一个中年男人。
顾文承看向这个中年男人,笑着行了一礼,“您就是牛掌柜吧,我经常听家父提起您。”
牛掌柜狐疑的看向顾文承,“你是……”
顾文承笑道:“家父顾满仓,外人也会戏称一声顾屠子。这是我夫郎姜余。小余,这是旁边酒馆铺子的牛掌柜,牛掌柜和咱爹是旧识。”
牛掌柜惊讶的看着顾文承,他曾经见过顾文承,但是他记得当年顾文承好像不是长这个样啊。
果真是男大十八变,就一段时间没见,对方就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姜余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牛掌柜。”
牛掌柜只听说顾屠子的儿子前些年考上了童生,最近这些年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过对方到底是个读书人,如今这年头识字的人很金贵,读书人那就更了不得。
“你如今还在私塾读书吗?”
顾文承笑道:“我如今在县学读书,前不久考了秀才。”
牛掌柜不太懂县学是什么东西,但是他知道秀才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秀才公啊,失礼失礼。”
顾文承道:“牛掌柜太客气了。刚刚您说那人……”
牛掌柜一拍手,道:“刚刚从你们这铺子里走出去的那人,是原本租了你家铺子的老板的儿子。别看那小子长的人模狗样的,其实是个常年往赌坊、花楼里跑的货色。”
又是赌钱的人,姜余微微皱了皱眉头,就听见面前的牛掌柜继续说。
“前不久,那小子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把他老爹好不容易在县里置办的院子都输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爹压根管不住他,后面那小子还要继续去赌钱,如今他老爹实在没办法了,正要带着一家人准备返乡呢。”
顾文承和姜余在牛老板这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二人心中都有些唏嘘。
铺子也看完了,二人锁好铺子准备回家。
姜余刚刚有一点没听明白,此时开口询问:“文承哥,花楼是什么地方?”
顾文承闻言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姜余抬头看着顾文承,清澈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顾文承凑近,在姜余耳边低声告诉他花楼是什么地方。
姜余眨了眨眼睛,突然问了一句,“花楼里面有男子吗?”
顾文承下意识道:“花楼自然都是男子去消遣的……”地方。
顾文承话没说完,他一瞬间卡壳,因为此时他意识到姜余不是问花楼里有没有男客人,而是问有没有接客的小倌,很可能姜余压根不知道有“小倌”这个词,他只是单纯疑惑花楼里有没有接客的男子。
姜余一脸单纯的看着顾文承:“什么?”
顾文承闭上眼睛,否认三连,“我不知道,我没去过。”
说完就顾文承快速往前走,姜余不明所以,但也没察觉到顾文承的尴尬,他跟在顾文承身边,二人一块回家。
晚上,姜余和顾文承一起吃饭,二人开始闲聊。
“文承哥,那些人为什么要赌钱呢,赌钱的人明明一直都在输,最后输了全部家财卖儿卖女,可是都这样了那些人为什么还要赌钱呢?”
顾文承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因为赌钱可以给人带来一夜暴富的美梦吧。人都有侥幸心理,看别人赌钱赢了以后,他就会想为什么赢钱的那个不是自己,所以他也跟着去赌。”
姜余想了想,问:“赌真的会赢钱吗?”
顾文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傻瓜,你做生意难道会赔本做买卖吗?”
姜余摇了摇头,“当然不会,我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
顾文承笑着看着他,“所以啊,那些开赌坊的就是为了赚钱。一场赌局下来,其实最赚钱的是庄家。而且,你怎么知道真的有人赢钱呢,有可能那些赢钱的只是赌坊的托。”
姜余恍然大悟,“有道理。”
顾文承突然话风一转,“对了,咱家的铺子如今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下一个租客。不如小余你直接去铺子里卖饸烙面吧,之前你不是还说有很多客人都觉得咱们摊子面前没座位不方便吗。若是直接开成饸烙面店,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姜余立马拒绝,“不行的,不行的,那铺子太大了,而且摊子在码头也才做了半个月,如今刚刚有了起色,若是突然换地方,没客人了怎么办?”
顾文承继续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的饸烙面摊太小了,不如直接开铺子划算。做面摊你每日带过去的食材有限,有时候还没过中午东西就已经卖完。”
“你白天时候也看到了,那铺子里面还灶房,后面还有一个小院,院里又有水井,后院的屋子里也可以盛放东西。若是你在开铺子,既不用每天带水桶,小院里又能盛放食材等货物。到时候你早上、中午都可以开店。这样算下来,其实开铺子赚的更多。”
姜余仔细的听完顾文承的分析后,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
顾文承趁热打铁,一边给姜余剥鸡蛋,一边道:“其实,那铺子距离码头不远,从码头走过去也就几步路的事。况且铺子的地段不错,临着闹市,来县城赶集的人也会去店里吃饭。”
姜余听顾文承说的非常有道理,他咬了咬牙,“那我…我开饸烙面铺子?”
顾文承把手里的鸡蛋递给姜余,“自然可以。你还可以再去码头继续卖两天,和来吃的客人说铺子的地址,到时候不怕开了新铺子没人知道。”
姜余果然心动了,“…好。”
顾文承脸上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其实他早就想让姜余开个铺子了,因为小吃摊实在是累人。
小余每天都要被风吹日晒的,如今天气热,小余出摊早,中午早早又卖完回家,所以还不显什么。
若是等天气转冷,那可要遭罪了,而且小余手上本来就容易生冻疮,加上他又是一副要长时间摆摊的架势,万一到时候真冻坏了可怎么办?
还有就是,他已经听说了小余在摊子上被人找麻烦的事。
他后来也打听了那些人,据说只是几个泼皮无赖,但是顾文承还是很不放心。
如今家里的铺子正好空出来,小余若是能去开铺子,怎么也能比如今做小吃摊轻松些。
姜余第二天去摆摊的时候,先和周航说了自己要开铺子的事,周航只是说若是小余哥开铺子,他就跟着去铺子上干。
开饸烙面铺子,姜余更是跑前跑后了很多天,尤其是在铺子的装潢上,顾文承给他出了不少主意。
最后一天,铺子正式装好,顾文承这日也正好在家,于是就和姜余一块去铺子里瞧瞧。
姜余走进铺子对顾文承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顾文承点了点头,“很好。”
长方形的屋子,因为考虑到来吃饸烙面的很多都是来县城做工的普通人。
顾文承当时便和姜余出主意,让人在屋子中间横了一个大约一米五的隔板。
横板两侧,顶着横版摆一长条窄桌,窄桌下方是固定不可移动的凳子。
这样既可以节省空间,又可以多坐些客人。而两侧靠墙的位置,则是正常摆的四方桌,一侧有五个桌子。
这样下来,一间铺子看上去既整齐,又节约空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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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余走进铺子里,转头打量这间铺子的各个地方,似乎哪里都看不够。
之前他一直都在想,若是有一天自己长大成人后离开大伯家,他就来县城的铺子里做工,若是一个月能挣半吊工钱,他就很知足了。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能在县城开铺子。
一边环顾这间铺子,姜余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转头看向站在铺子门口,一直温和看着自己的顾文承。
“文承哥,咱家的铺子生意一定会很红火的。”
顾文承喜欢姜余每一次规划都把自己包含在内,他看着姜余的笑脸,一步步走到姜余面前。
“好,我相信你。”
姜余一手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傻乐。
“我听人说有种什么狼毫笔最适合读书人用,等咱们有钱了,我给文承哥买好多支那样的笔。”
顾文承一手握拳放在嘴前方,掩饰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但是他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那我得时常盼着小余老板生意兴隆,到时候小生就全靠小余老板养了。”说着顾文承还对姜余行了一礼。
姜余顿时内心充满豪气,养顾文承这件事好似让他一瞬间对未来充满的干劲,手臂一挥,“包在我身上。”
姜余的眼睛里好似装满了星星,白皙的皮肤上此时激动的浮现一层淡粉,看上去十分可口。
顾文承移开目光,转移话题,“对了,芸姨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
姜余眼睛一亮,“如何?”
顾文承拉着姜余的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后顾文承又给姜余倒了一杯水。
“芸姨之前的卖身契在周家,周家父母和周大友相继亡故,但是周家现在尚留一子一女都是良籍,周航是长子,芸姨的卖身契便自动转到了周航名下。若是想要变成良籍,只需要周航拿着卖身契去县衙放契即可。”
姜余皱了皱眉,“可是我听周航说,这些日子他翻遍了家里,都没有找到芸姨的卖身契。”
也就是因为卖身契的原因,芸姨连家门都很少出,她甚至不能随便出门像普通妇人一样干活。
但是家里又需要钱,因此芸娘只能没日没夜的做绣活,不到四十的年纪,如今熬的眼睛都花了。
顾文承道,“这也不要紧,找不到就找不到。周航拿着自己的户籍册,再拜托马坊正和他一块去县衙办理芸姨脱贱籍的手续也行。”
姜余听到这里立马放松下来,“还好可以解决,这些日子周航找不到芸姨的卖身契,整个人都要急疯了。”
二人从铺子里走出来后直接去了周家。
周航听到姜余说的这个办法后,愣了好大一会儿,紧接着原本这个一直坚强的少年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余哥,顾秀才。真的是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天知道他找不到母亲的卖身契有多害怕,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周大友已经把母亲卖了。
姜余拍了拍周航的肩膀,周航没忍住直接把头靠在了姜余的肩头。
周航此时真的很庆幸自己那天晚上敲响了顾秀才的家门,那也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主动的上门请求做工。
也是因为自己的主动,他才能认识小余哥,认识顾秀才,也有了如今的后续。
周航在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小余哥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他一定会报答小余哥的。
看着姜余和周航的动作,一旁小顾文承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周航,如今你快些拿着你的户籍册去找马坊正,以免发生什么变故。”
姜余立马点头,“对对对,这种事越快越好。你稍微等等,求马坊正办事你不能空手去,家里还有一包糖,我这就去拿,你待会带上糖去马坊正家。算了,待会还是我和你一块去吧。”
顾文承看着姜余急忙忙的回家去拿糖,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周航在一边擦了擦眼睛,脸上也没了前些日子的焦躁的表情。
这时候芸娘从屋里走出来,她一步一步的走向顾文承。
“芸姨。”
周航还以为娘在房间里休息,这些日子母亲卖身契找不到事情,他一直不敢吭声,但是如今看来娘其实早就知道他没找到卖身契的事了。
芸娘看着顾文承,突然跪下。
周航被吓了一跳,“娘,你这是……”
“航哥儿,你也一起跪下。”芸娘虽然声音听着柔弱,但是语气却十分坚决。
“顾秀才和你小余哥,是咱们这辈子的恩人。”
周航听完二话不说跪下,“娘说的对,顾秀才和小余哥是咱家的大恩人,若是没有他们,就没有如今的我。”
顾文承想把花芸娘扶起来,就听见芸娘道:“我知道,若是我跪小余,只会加重他内心的负担,所以我才会挑小余没在的时候特意感谢顾秀才。”
顾文承手边的动作一顿,就见花芸娘严厉的看向身边的周航。
“周航,小余和顾秀才二人日后就是你的亲哥,若是你日后敢做什么对不起他们二人的事,你就别怪我这个当娘的心狠,到时候第一个不认你。”
周航立马道:“儿子知道,儿子绝对不是那种小人。”
顾文承扶起花芸娘,“芸姨,您这是何苦呢。”
芸姨道:“航哥儿如今年纪还小,脾气秉性都没彻底定下来,有些事就得让他牢牢记在心里,省的他日后忘了。”
还有一点芸娘没说,那就是周大友溺水身亡的事,若是那天小余没有及时赶回来,事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解决。
在周家这么多年,芸娘太清楚周家那一堆亲戚都是什么样的人。
航哥儿和红姐儿年幼,自己又是贱籍,周大友突然死的不明不白,即便是身体泡大了一倍,面容也开始模糊,但那些人不会花钱去请仵作验尸,也会趁机大闹一场,恨不得全围上来活吃了她们母子三人。
还好那天小余及时赶到,马坊正又看在小余身后有顾秀才的面上,没有过多问细节,匆匆了事。
而那些人看马坊正都发话了,小余又帮她操持丧礼的事,这才悻悻离去。
否则,芸姨闭上眼睛,如今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她指尖还在轻颤。
幸好,太幸好了。
姜余拿着糖回来,就见到三人在院子里静默无声的站着。
“你们都在等我吗?”
顾文承转头看向姜余,“我们闲说话呢,航哥儿快去拿你的户籍册,咱们这就去马坊正家。”
姜余,顾文承和周航三人去找马坊正。
走到巷子里的顾文承向后看了一眼站在小院门口的芸娘,朝她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芸娘道:“早点回来,我在家做好饭等你们。”
姜余道:“芸姨你回去吧,我们去去就回。”
周航:“娘你放心吧。”
顾文承转头后,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琢磨不透。
花芸娘的反应很不对劲,这一点顾文承前些日子就有几分察觉,花芸娘似乎太过于害怕了些。
她为什么害怕,明明周大友死了,她应该高兴才对,毕竟周大友的存在就是她的噩梦。
在结合刚刚花芸娘的表情,顾文承心里立马有了猜想,周大友的死和花芸娘绝对脱不了关系。
顾文承侧头看向身边的姜余,不过,即便是花芸娘杀了周大友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周大友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对于小余来说,周大友是小余讨厌的人。
这样一个人的消失,在某种程度上还能让小余开心一些,至于花芸娘,他原本以为花芸娘是那种软弱,永远都不会反抗的人。
但是现在来看,花芸娘还是有点血性的,尤其是面对她的孩子们。
芸娘身份的事情很快搞定,又过了两日姜余的饸烙面铺子开张了,因为这事顾父和顾母特意赶来县城帮忙。
炮竹声噼里啪啦的响起,饸烙面铺子正式开业。
如此热闹的场景,立马吸引了闹市街上不少人围观。
姜余此时手里拿着锣站在铺子门口,对着在场的围观的人道:“小店开业,前三天进店吃面的客人,买一碗饸烙面,吃完后一律能再免费续碗面条。”
在场吃过饸烙面的客人听到姜余这么说以后,纷纷议论出声。
“那不就是可以吃两碗面了吗?”
“小姜老板,若是带走的呢?”
姜余大声回答,“带走的客人,小店直接给两份面条。”
“小姜老板大气。”
“不错啊,我肯定得吃上两碗。”
“……”
等客人们走进面馆,一进去就被这店的装潢震惊了,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装潢,看上去又整齐又干净。
这店里的桌子板凳虽然也都是木头做的,但是木头上的漆都被刷成了浅木色,如此明亮的颜色让整个店里看上去亮堂不少。
顾母和顾父都被进店吃面的人数惊呆了,他们两个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客人。
姜余熟练的收钱,并记住对方要的饸烙面里加什么料。
周航在后面压饸烙面,顾母顾父和芸娘在一旁帮忙,店里一时忙的不可开交。
此时饸烙面馆外面站着几个妇人,她们几个人目光惊讶的看着饭馆里面。
“刚刚那是姜余吧?”
“有点像,但是又感觉不太像。”
“应该不是姜余,我女儿和王桂花家的二女儿姜禾玩的好,我记得姜余从小就不爱说话。”
“肯定是姜余啊,你们刚刚没看见长坪村顾屠子夫妻俩都在吗?”
此话一出,几个小河村的妇人顿时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一个半大的少年手里提着食盒从面馆里走出来。
其中一个妇人拦住对方问道:“小哥儿,我问一下,这个面馆里这么多人,他卖的是什么啊?”
“里面当然卖的是饸烙面啊。…你们不是县城人吧,我和你们说这姜老板做的饸烙面如今简直是县城一绝,听说是特意从府城学来的做法,咱们县城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之前姜老板在码头那边摆了饸烙面摊,但是面摊太小了,如今啊,换成铺子刚好。”
“多少钱一碗?”
“那得看你加多少东西了,我这面是十五文一碗的。”
等小哥儿走了以后,在场人看着热闹的铺子谁也没说话。
过了好大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慢悠悠的道:“之前村里很多人都在传长坪村的顾屠子待姜余跟亲儿子似的,我还不相信。如今啊,我也算是信了。”
“没想到,姜余竟然这么有本事,都能在县城开铺子了。”
“这铺子生意这么红火,肯定很赚钱吧。”
“谁说不是呢。十五文一碗的面,里头不会是加了金子吧?”
“反正我是吃不起这样的面条。”
“唉,你们说,要是王桂花知道姜余在县城开了铺子,她会怎么样?”
“姜余之前在王桂花手底下讨生活那些年过的可不容易。如今要是被王桂花知道了姜余发达了,她得气死吧。”
“你们是没瞧见这些日子王桂花的蛮横样,如今看人都不带正眼瞧的。”
“咱没人家命好,谁让人家女儿要嫁给秀才了呢。”
“……”
姜余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事,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会来这么多客人。
此时饸烙面铺子里所有人都忙的团团转。
【作者有话说】
小余:赚钱养相公,动力满满?

忙碌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面馆才渐渐没了客人。
而仅仅大半日的时间,姜余准备的鸡蛋、豆皮、肉丸子这些小食竟然都卖光了。
顾母对姜余道:“小余,你们这面馆也太忙了,要不我过来帮一段时间忙吧。”
姜余道:“其实也就是这几天忙一些而已。文承哥事前和我分析过,因为开业前三天有优惠,很多人便会趁着这个时候来吃上一碗,等优惠过了,自然就不再会有这么多客人。”
顾母还是有些不放心,因为她来之前真没想到小余开的面馆竟然能来这么多客人。
顾母和姜余说着话,手里还洗着碗。
姜余从一边搬过来个矮凳和顾母一块洗碗。
“爹娘还得为家里荒地的事费心,家里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怎么好意思再让爹娘来县城忙活呢。”
顾母笑道:“荒地那边也不忙,水车和挖渠沟的图纸全都是文承画的,那些人本来就占了咱家的便宜,也不好意思让我和你爹干太多活。之前水车筹钱的时候,你大伯还说别让咱家掏了,后面我想了想还是得掏,如今文承考上秀才名声是最要紧的,若是为了省这几两银子落下什么事端,不划算……”
姜余听着顾母说这些家长里短的事,就觉得非常安心。
“之前文承哥说开铺子以后可以去雇几个人帮工,但是我怕咱家饸烙面的方子被人看了泄露出去,文承哥就提议去牙行买两个人回来帮忙。”
听到姜余这么说,顾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姜余继续道:“铺子后面的屋子能住人,等买了人就让他们住在铺子里,白天在铺子里帮忙,晚上还能帮忙看铺子。”
顾母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其实如今买人主意也是顾文承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在现代那种社会法治健全且国民素质较高的时代,雇佣关系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麻烦,更别说在他如今身处的是古代社会了。
况且,顾文承想要继续往上走,想要和姜余再一起长久生活在这个时代,就必须遵守这个时代的某些规则。
无论是日后他们身处这个时代的哪个阶级,他们身边都必须要有下人。
下人一是心腹,二是装点的门面。
比如顾文承想要下拜贴请好友相聚,总不能他自己亲自把拜贴送到几个好友府上。
而且御下之道也需要学习,顾文承没有任何使唤下人的经验,姜余就更没了。
什么事都得慢慢学,从无到有的一步步开始,所以顾文承就想着买两个人先放到铺子里,让小余慢慢习惯怎么去使唤人。
若是日后手底下的人多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至于要不要请父母来县城帮忙,顾文承首先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远香近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虽然如今父母都很喜欢小余,而小余在他看来善良可爱性格又好,完全没有任何缺点,但是谁能预料到以后呢。
家里现如今又置办了几十亩荒地,再过段时间他考上秀才后朝廷分发的五亩良田也要批下来了,这些田地都需要父母费心打理。
一边想着这些事,顾文承合上了手里的书,他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桌的王有信。
“有信兄,我记得你家有仆人是吧?”
王有信点头,“是啊。”
顾文承道:“我家最近也想买几个人。”
王有信看向在自己身边正在收拾书桌的小厮。
小厮立马会意,笑道:“这个小的知道,南街中间有一家叫“驵侩”的牙行,那家牙行有官府发给印信文簿,里面卖的都是正经人或者是从一些大户人家出来的下人。若是顾秀才想去买人,去那家牙行准错不了。”
顾文承道:“‘驵侩’这名字倒是有趣。”
王有信看着身边的小厮笑道:“你还挺清楚。”
“少爷就别取笑小的了,要是平时小的哪里懂这些。前段时间咱家新添的几个人都是从那里买的,所以小的才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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