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也想不到by一节藕
一节藕  发于:2024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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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四个人齐齐站着,百无聊赖,眼睁睁看着老太太一步一步把邱宝珠裹圆裹严实裹得密不透风。
卫宵知道邱宝珠肯定是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但他不知道居然是这种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程度,这样的一般都超难追到,因为爱他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可以走了吗少爷?”卫宵靠着卫济冬,故意道。
万银瓷把书包递给邱宝珠,“少爷什么少爷,别这么叫他,回头把他惯坏了。”
“……”
走出门口,邱宝珠说了奶奶再见,万银瓷不放心地叮嘱,“运动会好好玩,放了学早点回家,别乱跑,跟安安还有卫宵他们几个一块,互相有个照应。”
“知道。”
卫宵揽住邱宝珠的脖子,把他推到卫樹那边,卫樹稳稳接住对方,圈住了少年细窄的腰身。
卫宵则对着万银瓷说道:“您别说了,回头把他惯坏了~”
万银瓷一愣,接着禁不住笑骂,“你这小子……快走吧快走吧。”
邱宝珠没怎么挣扎就从卫樹怀里挣扎出来了,眼看着他打算朝潘胜安那边去,卫樹眼疾手快拉住他的书包带,把人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别过去。”卫樹低声,邱宝珠扭头时,嘴唇差点碰到了男生的脸颊,他才知道卫樹居然靠这么近和他说话。
邱宝珠还在微弱地挣扎,他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和卫樹的纠缠,但耳际已经一片惹眼的绯红。
“你不是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
“是啊,”卫樹轻扯嘴角,“为什么你奶奶让你戴围巾戴耳罩你就照做,我以前让你做这些,你就觉得我限制了你?”
卫樹眼帘低垂,眼底灰蒙蒙的,“你以前是不是没那么爱我?”
邱宝珠没有察觉到话题已经跑出去八百里远了,他瞪圆了绿眼睛,全身血液都冲进了脑袋里,“你胡说,我那时候明明很爱你。”
“只是……”邱宝珠没发觉卫樹眼底跳跃着的火焰,他不想成为理亏的,所以要澄清,“你管得太多了,奶奶就不会不让我出门,也不会限制我跟谁交往,但我那时候还是很爱你。”
“现在不爱了。”卫樹陈清,眼底的火焰燃烧后,只余灰烬。
邱宝珠一开始一声不吭,过了半天才说:“反正你别想再跟我谈恋爱。”
“对你好也不行?”
“……行。”
“为什么?”卫樹以为邱宝珠会拒绝。
“你欠我的,”邱宝珠低着头往前走,“而且,只有你知道怎么对我好,别人不知道。”
这倒是。
上一世他们还彼此热爱着的时候,邱宝珠家里风飘雨荡,他像个木桩,被家人和周围人你一锤我一榔头地往地里敲,他跟不上世界倾倒的速度,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卫樹说“我感觉很不好”。但不用他说,卫樹全都知道,不管是偷偷给他家交暖气费还是把他的廉价奶油蛋糕换成当季水果蛋糕,或者是在他被何英洁辱骂之后不说“你没事吧”而是“你是最好的,没有之一”。
他从山顶一路不可阻挡地跌下山,卫樹就在路途中铺上地毯,在终点种满花。
意识到自己的心在塌软,邱宝珠使劲掐了手心一下,转头不露痕迹推开了卫樹,他回头叫被卫宵和卫济冬缠住的潘胜安,“公交车来了,我们快走!”
潘胜安追上邱宝珠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从公交车的前门跑了上去。
卫樹眼梢扫了卫济冬一眼,卫济冬掏出公交卡,“ok我去靠卡。”
邱宝珠气喘吁吁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却见卫樹径直从后门上来了,比潘胜安还快。
卫济冬连着靠了三次卡,跟司机说:“三个人。”
卫樹一路走到了最后面的座位,邱宝珠在心里说着“别别别”,直到卫樹在他旁边坐下。
老天从未眷顾过他。邱宝珠看着窗外想。
“宝珠,水。”公交车已经再次启动,摇摇晃晃的,潘胜安扶着座位靠背艰难地挤过来,递出手里的保温杯。
“谢谢。”卫樹神色淡淡,先邱宝珠一步接走了保温杯。
邱宝珠空手而归,继续看着窗外。
“没事。”潘胜安眼神在坐在一起的两人脸上徘徊一会儿之后,在前面找了个空位坐下了。
卫樹拿到了杯子,目光从邱宝珠别着的侧脸一路向下,最后落在邱宝珠被袖管挡了三分之二的手指上,“指甲有些长了。”
“?”邱宝珠把头拧回来,屈起双手的手指看了看,“我喜欢长指甲,越长越好。”
说话的时候,邱宝珠没敢看着卫樹说,卫樹什么都知道,自然也知道他最不喜欢留长指甲。
卫樹把保温杯装进自己的书包,在里面翻出一枚指甲剪,邱宝珠看见那一抹银色,敏感地察觉到对方要做什么,立刻就把双手紧握成拳,然后微扬着下巴,得意洋洋地看着卫樹。
卫樹把他的手捉到了面前,挽起衣袖,雪白的手指就尽露出来。
没费什么力气,卫樹就掰开了少年紧紧往里抓拢的手指,然后给他修剪起手指甲来。

第51章 他恨卫樹,却不讨厌卫樹……
运动会的一切准备工作早已经提前三天完成,到学校的时候,总是为大家忙前忙后的邹妮早已经在自班的帐篷里清点着运动会期间的必需品。
"要吃早餐自己拿呀,我订了四十份,旁边是我让保姆专门泡了带来的红茶。"
邱宝珠直接去了教室,他的网球项目在下午,上午无事可做,他选择在教室里画稿。
除了动员大会需要全校在操场集合。
江春仁还特意穿了件大红色的polo衫,领子立到下巴,拿着话筒,整所学校都回荡着他情绪激昂的声音。
学生代表的发言人是卫樹,意料之内,学校里但凡有个什么活动,无论大小,基本都是他发言,有时候也会是邱翡。
太阳已经出来了,冬日的阳光再耀眼,晒在身上也是暖融融的。
“大家好,我是卫樹……”
比起江春仁时不时喊破嗓子和喷麦的豪迈风格,卫樹饱含冷调的低音说是悦耳也不为过。
邱宝珠低着头站在队伍里,一旁的邱翡倒是抬头看着,还听得认真。
“听说卫樹租下了奶奶隔壁那套房子?”邱翡忽然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邱宝珠诧然扭头。
“奶奶一大早就给我发了微信。”邱翡说道,不过他显然并不在意这件事情,只是把它当和邱宝珠说话的钥匙而已,他的重点在后面,“下周母亲生日,你回去吗?”
邱宝珠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邱翡以为他要拒绝,“她看见你的账号了,她说她愿意出资赞助你成立一个工作室。”
“……条件呢?”
“没有条件。”
邱宝珠不再说话。
他的身后,卫宵半天没见着他有动静,终于憋不住了,伸手拍了一下邱宝珠的肩膀,“邱宝珠,我哥是不是很帅?”
邱宝珠的思绪被打断,他扭头,“你喜欢?”
“……”卫宵表情古怪,“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动员大会结束,彩色的飘带撒了满地,人声陡然沸腾的同时,广播里也响起了播报员播报项目的声音,时间段内的项目几乎同时开启,哨音即刻就震碎了空气。
邱宝珠许久没感受到过这种热闹了,卫家总是安安静静,哪怕举行宴会,大家也都优雅得要命,永远不会有人奔跑,也不会有人朗声说话。
时间和环境是会让人面目全非的,邱宝珠在操场上看见了不少后来变得如同木偶一般的校友。
“宝珠,卫樹让我给你的。”潘胜安拎着一袋咖啡厅里的饼干过来,“他被江主任叫走了。”
邱宝珠低下头看了看,蔓越莓的,好吧他喜欢吃。
“他在追你吧,我看出来了。”见邱宝珠接走了饼干,潘胜安笑了笑,笑容里有艳羡,也有不安。
邱宝珠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把饼干也分享给了潘胜安,“你看出来了?”
“挺明显的。”潘胜安说道。
“那你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什么反应?”邱宝珠希望自己看起来是冷漠无情的,绝对没有可能的,毫无商量的余地的……
潘胜安认真地观察了少年一番,再结合对方唇角的饼干屑,不太确定道:"宝珠,其实你对他也有好感吧。"
邱宝珠怔了一瞬,接着扭头愤然出走。
“哎!宝珠……”
江春仁还在跟卫樹苦口婆心,他手里还拿了一张成绩单,他讲得口干舌燥,中场休息时,一看卫樹,看着窗户外面呢。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江春仁把成绩单卷起来给了男生一下,“我刚刚说的你有没有听见?”
“听见了。”
“那你怎么想的?”江春仁啜饮了几口茶,“卫先生提的转班对你是有好处的,你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最好的班,现在你的分数已经接近满分,发挥得也稳定,换一个班你多学点东西不更好?”
卫樹看着邱宝珠的身影跑进教学楼,直至一点影子都看不见了,他才把专注力分出一点给江春仁。
“不换。”
“……”江春仁拍了两下膝盖,“合着我说这么多都是白说了。”
卫樹眼神漆黑,也不会为老师的哀愁担忧而动容,他平静道:“成绩对我来说不是最主要的事情。”
“是!你说得没错!”江春仁很明显地误解了卫樹,自说自话,“济才的学生,没几个把成绩当成主要的,但是也不能太不当回事了……不过你要是铁了心不转,你自己得去跟卫先生说明。”
卫樹点了一下头,出去了。
下午有邱宝珠的网球项目,他中午特意没吃太饱,给下午的比赛留了空余的精力。
网球比赛在综合训练馆,邱宝珠把几张设计稿的完善交给了潘胜安,没让他陪同,取了拍子,风风火火跑出了教学楼。
跑道上,少年迎面撞上几个一身西装的高大男人,他脑门撞得生疼,按着说过不好意思之后,迎上几副黑漆漆的墨镜。
“……”
很快,邱宝珠注意到这行人前面还有老师领路,看着他们的背影,邱宝珠心底飘过几抹熟悉的影子,不管是他们的装束还是气势,都跟卫家的保镖很像。
算了不管了先比赛。
卫樹坐在观众席最上方的位置,卫宵揣了一兜子的魔芋爽小鱼干从下面上来,他频频回头看签到处,直至走到了卫樹面前,“害,你别说,邱宝珠不被他奶奶穿得那么萌萌哒我还认不出来。”
卫樹靠着椅背,淡淡道:“那是你。”
“哦,是吗?”卫宵掏出两包魔芋爽,“吃不吃?”
见卫樹没有反应,卫宵悻悻收回手,一屁股在卫樹旁边坐下,“卫济冬肯定是年纪大了,尿频尿急尿不尽,我俩刚从洗手间出来,他就又要尿……”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卫济冬站在教学楼空荡荡的走廊里,他面前站着的男人摘下墨镜,“阿冬,别让我们难做。”
“卫先生送你和卫宵到小少爷身边的目的是什么,不用说你们也清楚得很。”
“现在小少爷不配合卫先生,所以卫先生托我们来问问,真正的缘由是什么?”
卫润重视卫樹的程度可以想见,要不然他的人也不会来学校这么快,卫济冬在心里拿捏着回答的分寸,犹豫着说道:“樹哥一直都是比较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一般也不会同我跟卫宵说,我们知道得很少。”
“阿冬,我的问题是什么?你在回答什么?”
卫济冬一时语塞,额头上跟着就冒出了汗。
“我跟卫宵是真的不知道,我们刚转来济才也没多久,学校几栋楼都还没逛完。”卫济冬无可奈何地说道。
对面保镖头子的目光简直要射烂卫济冬的脸,卫济冬的脸一阵一阵的刺痛。
良久过后,对方好似勉强相信了卫济冬的说辞,但仍不忘对着男生一番敲打,“阿冬,你别忘了你的家人都在卫氏工作,他们如今的生活是倚靠着卫家,你也是,所以,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接着,他往前走了一步,卫济冬下意识后退,腿刚迈出去,就被揪着领子一把给拖了回去。
卫济冬虽然也在散打上有所造诣,可跟卫家的职业保镖比起来依然不够看,他低着头,尽量降低呼吸的频率,视线里,一枚黑色的小方块夹在了他的衣领上。
还没看清是什么,他就被松开,被推了出去。
站稳后,对面传来声音,“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他们发现了。”
监听?监视?都有可能。卫济冬浑身抖成了筛子,脸一片灰白,“为什么找我?我不行,我做……不了。”
“卫宵太蠢了。”保镖戴上墨镜,颊边一道细小的疤痕随着他扬起嘴角跟着一块抽搐,像一条摇摆的蚯蚓,“况且,卫先生看得出来,卫宵的心早就不在卫家了,而你还有机会,好好把握吧。”
邱宝珠的打球风格跟他本人给人的印象全然相反,他长相就没什么攻击性,加上在学校里也很少见他出入球馆,知道他网球打得好的人寥寥无几。相反,抽中与邱宝珠对战的男生,还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直到裁判吹响哨子,男生发球,邱宝珠回了一个高压球。
球在地上弹了几下,撞到男生的膝盖,往左边滚去了。
“……”
卫宵看见这一幕,他指着场里,好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这这这这这怎么跟你风格一模一样?!”
卫樹眼神不咸不淡,但根据身周的气场,却能感知到他心情应该还不错。
卫樹擅长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搞对手心态,当心态摇摇欲坠,选手的地基也就不稳了,本应该发挥出五分的水平,可能会变得只有两三分。
邱宝珠正反手无障碍切换,发球凌厉,回球更凌厉,球在空中飞出去不仅速度快,力度也大,光看着球朝自己旋转着飞来就禁不住腿软。
半场比赛下来,少年顺利晋级,进入决赛。
裁判是退役了好几年的国家级运动员,他在中场休息的时候,跳到地面,跑到邱宝珠跟前,问他有没有打职业赛的想法。
邱宝珠捏着水瓶,“我有其他喜欢的了。”
“你还擅长别的运动?”裁判只觉得自己挖到宝了,“羽毛球?兵乓球?”
“珠宝设计。”邱宝珠老实答道。
“……”过了半天,裁判才郁郁地说道,“你还挺反差的。”
决赛开始前,邱宝珠在更衣室被一群人围着求经验求指导,他缩着腿避免踩到人,拍子抱在怀里,不知道要不要说他的技术也是卫樹手把手教出来的。
但想让卫樹手把手教他们,可能性应该是0,哪怕是自己,也是因为当时占了个身份上的便宜。
“我自学的。”邱宝珠说道。
“自学的啊,自学都这么厉害?!我每年的课时费都二三十万,结果还打成这样,你教教我呗,我把这个课时费给你怎么样?”
听见课时费,邱宝珠难免心动,他刚要开口,更衣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卫樹目光清明地扫过众人,“我有事想单独跟邱宝珠聊。”
这明显是在赶人了。
情绪已经冷却下来的众人哪能听不出来卫樹的意思,他们倒不怕卫樹,卫樹在学校不是高调难搞的人,关于卫樹传播得广的声名也就是他勤工俭学,独来独往。
但他们得客气地对卫家,所以,更衣室里的人立刻就作鸟兽散,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走了,走时还没忘给卫樹打招呼。
更衣室里污浊的空气慢慢散尽,邱宝珠也站起来,也要走。
卫樹在这时候有了动作,他走进了室内,顺手带上门。
邱宝珠看不出对方的来意,重新坐下,装作无畏无所谓的样子,却不敢看卫樹,“聊什么?”
他用了卫樹教他的技术打败别人,成功晋级,说起来他还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他应该向卫樹道谢,口中却怎么也挤不出来这两个字。
他恨卫樹,却不讨厌卫樹。
从卫樹的角度看过去,少年一脸生涩的倔强。
卫樹心往下塌了塌,塌出来的坑盛着一潭酸甜,他在对方跟前蹲下,用手掌握住眼前的脚踝。
邱宝珠往后缩了一下,又被握回去。
“你干嘛。”
卫樹慢条斯理拆开邱宝珠从脚腕绑至小腿的弹力绷带,理了理发皱的裤脚,重新给他缠了一遍,“你之前绑太紧了,腿不想要了?”
邱宝珠说不出话,他又不是专业的,还能绑一副绷带就不错了。
他不想让卫樹管自己,但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拾不回来,他只能往前踢了踢,鞋尖踢了卫樹胸前几下。
但在卫樹眼里,少年这点小动作,却跟挠痒、跟调情似的。
他不紧不慢把邱宝珠两边脚踝的绷带都重新缠缚了一遍,接着坐到邱宝珠旁边,“手。”
邱宝珠把手递过去,一眨不眨地看着卫樹的动作。
左手的护腕绷带重新缠过后,邱宝珠的确感觉舒服了不少,他把球拍换到左手,将右手也递到了卫樹眼前。
“晋级决赛的就三个人,除了你,另外两个都是校网球社的成员,李敛擅攻,和你走的路线风格相同,擅长发快球,网前压球,刘一御体能惊人,他善于防守,喜欢发诱导球,你要多注意。”
邱宝珠认真地听完了,完全没注意到绷带缠完了,手还被抓在卫樹的掌心,他问道:“什么是诱导球?”
“让你对球的路线和落点产生错误判断的球。”卫樹捏了捏他的小拇指,“所以前者你可以用后者的方式应对,后者高压强攻,速战速决。”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打球风格?”邱宝珠记住后,又好奇道。
卫樹指腹轻轻刮按着少年柔软温热的掌心,不疾不徐,“我一直在看你们的比赛。”
这句话唤醒了邱宝珠的机能反应,他猛地缩回手,面皮隐隐地红了。
被卫樹揉捏过的掌心像被掏了一个洞,火烧火燎的。
邱宝珠支支吾吾,他站起来,“比赛快开始了,我要出去了。”
少年总是一副很好咬的模样。
卫樹把他拽了回来,将他的双手拿住,球拍取了放到一边,“能亲你吗?”
邱宝珠把一双眼睛瞪成溜圆的绿玻璃球。
“你不是说,不介意我对你好?”
“……”邱宝珠分辩,“不一样。”
卫樹松开了对方,在邱宝珠还没如释重负时,他的腰被单手箍住,前腰差点就贴到了卫樹的脸上。
邱宝珠的脸红成了一颗半熟的番茄,他抗拒又羞赧,像一只受到风的刺激后不停在空中弹跳的气球。
卫樹掌心轻柔地挨住少年紧绷的小腹,他仰头,从下往上撒开似捕鸟的网面,“回来之后,碰过这里吗?”

邱宝珠的脸急速变红,他把卫樹的手摁了下去,“这是我的事。”
“碰过吗?”卫樹执着地问道。
“……当然。”其实没有,邱宝珠在这一方面的需求并不强烈,他上一世有些被做怕了,重生后便一直清心寡欲。
卫樹:“我记得你不太会。”
“人总要长大的。”跟卫樹在一起是十八岁,他从那时候就主动又被动地停止了生长。
“你长大就学会这个?”
邱宝珠握紧球拍,“我要比赛了。”
卫樹出乎意料地放开了手,“去吧。”
邱宝珠站到球场上时,对面的李敛也刚就位,他想到卫樹说的话,目光禁不住去打量对方,不愧是网球社的,姿态十足十的专业,个儿也高,可能是对自己的级别极度自信,对方只能算是普通的一张脸竟也显得熠熠生辉。
李敛发球,一个高速球。
“我草!”嚼着薯片的卫宵一下站了起来,正对上正在往上走的卫樹的目光,他又坐下,“看不懂。”
比赛已经开始了,卫樹来不及坐下,他站在过道的最后,看着场地里的赛况。
邱宝珠擅变擅模仿,不了解他的话,会觉得他每场比赛的风格都不一样,打球的风格捉摸不定。但多打几次下来,就会发觉他的风格在跟着对手的风格变化,对方刚,他就柔,对方柔,他则刚,对方若是有什么技艺高超的绝杀,他很快就能学到个七八分送还给对手。
学人家的方式打人家这一点,卫樹没教过他,这是他后来在卫家自己琢磨出来的,无法发泄给卫樹的情绪都攒起来专门恶心对手了。
李敛很快就被邱宝珠缠得冒了一脑门的汗,表情也不如之前轻松了。
离球场近的甚至能听见他喘气如牛,他大张着嘴,汗如雨下,跑动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差不多到了时候,邱宝珠连续几个落点四面八方的高速球,他跃起时,绿色的瞳孔像极了暗夜里对猎物虎视眈眈的猫科动物,专注到旁若无人。
李敛一个错身,球从左肩飞了过去,“砰”的一声砸在球场上,可以想见对面使用的力道之大。
场馆里响起欢呼声。
李敛在球网对面双手撑着膝盖,他缓过来气息了,给邱宝珠竖了一个大拇指。
邱宝珠朝他的方向举了举球拍,眼睛笑成两弯月牙,全然不见刚刚对着李敛各种杀的气势。
看台上的卫宵咂着嘴,“感觉他能拿到冠军。”
卫樹走到座位坐下,他坐下后,卫济冬的身影也终于出现了,卫宵不解地看着走上来的卫济冬,“你是不是前列腺出问题了?这都多久了……”
“薯片,吃不吃?”卫宵递过去。
卫济冬有气无力地坐下,“我不饿,你吃吧。”
“吃嘛吃嘛,邹妮买的进口货,这上面还是日文呢,瓦达西瓦吃嘛吃嘛。”卫宵把薯片的口子又撕开了一些,往卫济冬眼前送得更近了。
“说了不吃,你听不懂人话?”卫济冬一把挥开卫宵的手,卫宵没防备,手背被打得撞在了前边的座椅椅背上。
卫宵“嗷”了一声,“你他妈有病吧,不吃就不吃,你急什么,我又没招你。”
卫樹本来在看着球场,旁边两个眼见着要动手了,他才朝两个人看过去,“吵什么?”
卫宵刚想打小报告,刚坐下没多久的卫济冬就站了起来,“我没项目,我先回去了。”
“……”卫宵的眉毛快要皱成了一条,他看着卫樹,求证,“他前列腺真的出问题了吧。”
卫樹看着卫宵没什么反应,很快,卫宵就挤出了有些尴尬和委屈的表情,“他怎么这样?”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卫樹慎独,卫宵跳脱,卫济冬憨直,卫樹的情绪向来藏匿得很深,心情写在脸上的只有卫宵,卫樹不惯着他但不怎么搭理他,无论他怎么闹也不真生气的只有卫济冬,卫济冬忽然下他的脸,对他无异于当门一道雷劈。
卫樹捡起飞到凳子上的薯片,放到卫宵腿上,不咸不淡道:“他可能心情不好。”
卫宵看着自己腿上那片孤零零的薯片,脸上一惊又一喜,受宠若惊了。
最后一场是决胜负的比赛,刘一御比李敛要难缠多了,过刚易折,刘一御的打法却温柔似水,全是障眼法,邱宝珠不得不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应对,但就算是在超高度专注,他也有好几次差点失分。
两人比分互相咬得很死,你追我赶,最多不过三分的差距。
刘一御单手握拍,送了一个看起来很好接的球过来,但邱宝珠能看清楚,球在旋转,碰上拍子,可能直接就掉在地上了,况且球的落点距离他很远。
少年在往球落处目光瞄准球身一瞬不瞬,他必须挑选一个最适合的时机接球,让球拍能最大面积地接触到球,球才飞得回去。
追球的过程中,邱宝珠明显听见了脚下一声“咔嚓”,一阵刺痛从脚踝传至整条腿,但没影响他的速度,他精准地把握住了时机,将球压过球面。
球落地的瞬间,裁判吹哨,邱宝珠从落后刘一御一分到领先刘一御一分。
赢了?!
邱宝珠先惊喜地看向为他鼓掌的邱翡,又下意识地往看台上看去。
卫宵在看台上扭成海草。
他拎着球拍,一瘸一拐地往旁边走去,邱翡的眉头已经提前皱了起来,“怎么了?”
“刚刚好像崴了一下。”邱宝珠用球拍戳了戳脚踝,戳不痛,走路的时候才痛。
邱翡蹲下来捏了捏他的脚踝,比另外一直都要粗一点了,但肯定不是骨折,应该就是崴了。
“运动会而已,你太拼了。”邱翡坐在家属的位置上将整场比赛看下来,与邱宝珠性格完全不符的打球风格让邱翡感到陌生。
邱宝珠蹲在地上,他把球拍放到脚边上,小心地解开绷带,嘴里说道:“我以为你会说既然参加了比赛就一定要打好、打到最后、打到第一。”
乍一听,邱翡没有听出邱宝珠的言外之意,他说道:“但你这是挑战身体极限。”
邱宝珠没有说话,只留给了邱翡一个毛绒绒的发顶,乖顺的发丝在发顶绕成一个很不明显的发旋。
邱翡很快就明白了邱宝珠话里真正要表达的。
没等邱翡开口,邱宝珠撑着球拍站了起来,“奖金很高呢,你跟母亲说一声,晚上我请你吃饭。”
他正要离开场馆,身后传来卫宵的声音,“恭喜恭喜!”
卫宵离开看台走下来了,卫樹肯定也过来了,邱宝珠吸了一口气,僵硬地转过身。
少年没看到卫樹看着自己的眼睛,对方眼神明显放在了他的脚踝上,弹力绷带跟之前缠的方式不一样了,又变成邱宝珠自己缠的那个丑样子。
邱宝珠最害怕被卫樹这么盯着,像要活生生把他剖开似的。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脚腕上立刻传来钻心的痛,但他忍耐力异于常人,仅仅只是眼角抽了一下。
“你脚崴了?”卫樹终于看出来了异样,他撩眼看着眼神躲闪的少年。
“嗯。”邱宝珠不情不愿地从鼻子里哼唧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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