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比起给钱,我倒有个更好的法子,等把他们接到宋家村,你再与珍姨劝一劝她,让他们也留在宋家村,反正在哪都是从头开始,在宋家村好歹还有你和珍姨帮衬着。”
“可以吗?”
“可以,只要他们愿意。”
“那我听你的。”云小幺自他怀里退开,从自己怀里掏出钱袋,给陈望,“你还记不记得路?”
陈望明白他的意思,接过钱袋子拿了一块碎银出来,剩下的还给他:“别乱跑,等我回来。”
云小幺嗯了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
云富生把米淘净倒进木桶,然后往锅里加了水,上锅蒸饭。
正要生火时,云小幺重新走了进来,云富生听见脚步声,说道:“你去陪陈望,这里不用你忙。”
云小幺道:“他去买东西了。”
欤脇
“这时辰去买什么?”云富生把点燃了的松针塞进炉灶里,然后又迅速塞了几根树枝助燃,没一会,旺盛的火苗便在灶膛里舔舐着锅底。
这会的时辰确实晚了,两人一早进城找人,可也要花时间,等找到郑家村已经是午时中,陈望这一去一回最少也得一个时辰,那已经是下午了。
“没事的,阿姐,我和陈望的婚事定在下个月十六。”
云富生笑问他:“所以你是来找阿姐去喝喜酒的?”
云小幺拿来小矮凳坐在她旁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纤细的胳膊:“这是一回事,主要是我们很挂念你。”
云富生收起了笑,她叹口气,抬手摸了摸云小幺的脸:“我对不起你和阿娘。”
但她没有办法,她没能力带走亲娘与幼弟,公公婆婆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但凡她有一点错处,他们都能强迫周如海休妻。
“不要说这些话。”云小幺摇了摇头,“阿姐,你们跟我们回去宋家村吧。”
云富生没答应也没拒绝:“等你姐夫回来,我跟他说说。”
找到云富生,云小幺以为自己会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可真当两人坐在一起了,云小幺觉得,他与阿姐之间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他懂得阿姐的辛苦,阿姐也懂得他的苦难。
这样其实就很好了。
锅里的水烧开了,木桶开始往外渗米饭的香气。
云富生离开了灶头去准备菜,云小幺接过了看火的活。
云小幺拾掇灶膛里的柴火时,听到屋外传来稚嫩的声音。
“阿娘,我回来了。”
是周慧明。
云富生放下切菜的刀,走了出去,就看到她家的小豆丁抱着一捆比他还高的柴火,颤颤巍巍地往厨房走,她连忙走上去接过来:“你在哪捡的?”
五岁的周慧明一抹脸,露出一口幼齿:“村里柿子树上掉下来的。”
云富生摸了摸儿子的脸,小声道:“你还记不记得小幺舅舅?”
“记得,我最喜欢舅舅了。”
“来。”云富生一手牵他,一手提着周慧明绑的潦草的柴火往厨房去。
云小幺已经站了起来。
他看着云富生牵着长高些许的周慧明走了进来,然后他笑了笑,打招呼:“明儿。”
周慧明不敢置信,他抬起一双脏手擦眼睛,擦完了见人还是在面前,更是惊讶:“舅舅?”
云小幺走了过来:“怎么?不认得舅舅了。”
“舅舅。”周慧明迈开小腿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云小幺,“舅舅,我好想你。”
云小幺蹲下身,把他抱了起来:“舅舅也想你。”
“舅舅,你怎么在这?外祖母呢?”
“外祖母在新家等着我们回去,明儿要不要跟舅舅去找她?”
“要,我也想外祖母了。”周慧明环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要去找外祖母。”
五岁的周慧明虽然不似宋颂那样粉雕玉琢,但机灵可爱:“好。”
“不能骗我。”
云小幺笑着点了点头。
云富生道:“饭煮好了,不用你看火,明儿,带你舅舅出去玩。”
“舅舅,我带你去看我的新朋友。”
“好啊。”
周慧明的新朋友是一只三花幼猫,估计才刚满月,小小的一只,正窝在垫了破布的草窝里睡觉。
云小幺问他:“你娘知不知道?”
“知道,草窝就是娘帮我做的。”周慧明抬起一张与云小幺有几分相似的脸,“我想带着花花一块去找外祖母。”
“如果你爹娘同意的话。”
“爹娘会同意的。”
云小幺嗯了声,他想陈望应该也不会介意马车上多一只猫。
陈望准备快去快回,他先买了东西,然后去客栈牵马车,这样不管几时回来都不用再走路,小呆瓜辛苦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了。
他买了许多东西,有肉食,有活牲,还有给小孩的零嘴。
至于其他就没买了,总归是要回宋家村,他想着越早启程越好,不过这事还得和小呆瓜商量。
陈望赶着马车重新回到郑家村时,午饭已经做好,云小幺也没有先吃,一定要等他。
听见马车的声音,云小幺就知道他回来了。
周慧明很黏他,打见到他就不舍得走,就算云小幺累了抱不动他,他也要搬了凳子挨着云小幺坐。
云小幺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
“哇,是马。”
小孩第一次见这高大迅猛的坐骑,兴奋得直嚷嚷。
云小幺教他喊人:“明儿,叫大舅舅。”
周慧明虽然不认得陈望,可他听话:“大舅舅。”
“嗯。”陈望知道他有个外甥,所以买了东西给他,“给你。”
一整包,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周慧明高兴地接了大舅舅的见面礼:“谢谢大舅舅。”
云小幺过来帮他拿东西。
云富生见陈望买了这么多,说道:“要是知道你去买这些,我该拦着你。”
“不碍事。”陈望说了句,就去把马车放好。
等他把马栓好,云小幺又过来喊他:“陈望,先吃饭。”
“好。”
他拍了拍手,进了院子去厨房。
买回来的烧鸭已经被云富生手法娴熟地剁块装盘,端上了桌。
除了这道肉菜,桌子上还有一道黄豆焖鱼干和一道炒青菜。
云富生在切鸭子的时候,留了两个鸭腿,她本打算是给云小幺和陈望的,结果云小幺先一步把鸭腿夹给了他们母子。
“你真是夹给陈望吃。”
云富生想把鸭腿夹回来,云小幺拦住了她:“都是肉,一样的。”他也给陈望夹了一块鸭肉。
陈望不打算加入他们姐弟互相谦让的游戏,端起碗筷吃饭,他是饿了的。
见陈望动筷,云富生也只能作罢。
周慧明见大人们都动筷了,他也抓着鸭腿啃,啃得那是一嘴油。
周如海平日就在码头上工,他是外地人,想要重操旧业没那么简单,只能在别人忙不过来时才能接一点屠宰的活,但一家三口不能就靠着这点钱过日子,他必须得另谋出路,可他没去过学堂,大字不识,只能卖弄力气。
码头的工作日结,干够一日有四十文钱,虽然辛苦,但挣得多。
今日他还是那个时辰回来,家里一如既往点着灯,只是靠近了他才闻到肉香,以及绕到屋前看到的马车。
他一愣,一家人在郑家村举目无亲,家门口是不该有马车的,还以为是家里出了事,正要冲进去看,厨房那边先走出个人,借着朦胧的光,周如海认出了人:“小幺?”
云小幺一听,也看到了他:“姐夫。”
“你怎么”周如海不敢相信,“你怎么在这?”
“自然是找过来的。”云小幺笑了笑,“回来了就洗手吃饭吧。”
周如海整个人都傻了,蒙蒙的,进去厨房,看到另外一个身影,想认不敢认:“陈望?”
“姐夫。”
周如海更呆了:“你们”
云富生喊他:“快洗手吃饭。”
周如海仿佛是个木偶,牵一下动一下。
他很不可思议,明明才分开半年多,怎么小舅子就和陈望在一块了?
他全程都是蒙的,吃完饭才反应过来:“你们成亲了?”
云小幺笑道:“下个月成亲,姐夫,我的喜酒你总该要去喝吧。”
“那是当然”他先点头,“不对,你们是怎么找到这的?”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姐夫,你要带阿姐去别的地方生活,也不该走这么远,而且也不来信告知我们,你知不知道我和陈望找了你们多久?一个多月啊。”
周如海老实憨厚的脸上浮上歉意:“是我的错。”
云小幺道:“我和阿娘担心的要死,现在既然找到你们了,怎么说也该跟我回去见见阿娘吧。”
周如海问他们:“你们还在清溪村?”
“我们也搬走了,去了清林郡的梨县,离这有好几日的路程。”
虽然清源郡和清林郡都在清水郡的南边,可当时两家走的路线不同,也就导致相隔甚远。
一听这话,周如海就觉察出他们找过来的艰辛:“应该的,准备几时启程?”
“我准备明日走,你那边方便吗?”
“方便,明日我去跟工头说一声就行。”
云小幺点点头:“那就好。”
这会再回橘县就太晚了,好在云富生家还有一间空房,虽然只有床榻,但庆幸陈望把马车牵了过来,车上有被褥能将就一晚。
两人先后去洗浴,洗掉一身的疲乏。
云小幺躺在床上,四肢舒展着,这一个多月来的紧绷在此时此刻都可以抛却了。
他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钻进被窝。
一会后,陈望洗完进来,锁上门,走到床边,看他露出的脑袋:“要睡了?”
“嗯,你吹灯吧。”
陈望就去吹灯,然后摸过来躺下,刚掀被窝躺进去,云小幺就钻了过来。
“怎么了?”
云小幺趴在他胸膛上,小声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陈望是个实诚的男人:“还好。”
云小幺忽然伸手摸他的脸。
陈望感觉到他温软的手指落在嘴唇上,正想说话,脸上有风拂过,然后云小幺摸黑亲了上来。
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陈望却笑了:“亲我还得吹了灯才敢?”
黑夜里的云小幺脸红的发烫,心跳的飞快,上午那会,他虽然主动亲了陈望的下巴,可主动亲他嘴是第一次:“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没脸没皮?”
“我没脸没皮?”陈望抬手,按住他窄细的腰,让他的腰腹紧紧贴着自己,“云小幺,人找到了就开始污蔑我,你是打算用完就扔?”
现在云小幺有些后悔让他吹灯了,不然一定让陈望看看他的白眼:“我哪有污蔑你?那次在浴室难道不是你”
陈望低笑一声:“门不是你自己推的?”
“你我怎么知道你会是”
“会是什么?”
“还说你不是没脸没皮。”他又开始戳陈望的胸口。
黑灯瞎火里听着小呆瓜的抱怨,还真是不一样的情调。
陈望把他那只手握进手里,沉声问他:“我现在想亲你,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只能坐实你的污蔑了。”
“流氓。”
陈望翻身压住他,黑夜中,他并没有直接亲上去,而是亲昵地亲云小幺的眼皮,鼻子
“陈陈望”
视线受到蒙蔽之后,其余的感官就会无限放大,现在云小幺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脸上。
“嗯,我在。”
陈望吻住他的唇。
缱绻厮磨。
第52章
清晨的田野被蒙在一层稀薄的白雾中,远处的牛群在白雾里露出个影影绰绰的身影,像是怡然自得的闲云野鹤。
近处草尖缀着露珠,晶莹剔透的青翠仿佛是被冻住了的绿色。
马车压过土路,一不小心打碎了这层冰冻,露珠颤颤巍巍地落进了地里。
车轱辘一圈一圈地转,马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实在是太重了,马车上不仅坐了四大一小,还有许多行礼,因此他们还要去县城再雇一辆车。
中秋之后天气转凉,进了九月,这天就一日冷过一日,几人出发的早,都得裹着厚厚的外衣才能抵御寒气。
车里坐了人又塞了东西,实在难让云小幺挤进去,他就陪着陈望坐在外面,里边让云富生一家三口坐。
云小幺出来的时候提了一个水囊,他拔掉水囊的塞子,把水囊递给陈望:“喝口吧,暖和暖和。”里边是他早上方兑的热水,正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陈望单手接了过来,怼进嘴里喝了两口后还给云小幺:“冷的话去里面坐。”
“不冷。”云小幺低着头,把塞子塞好。
陈望扫了眼他,注意到他下嘴唇的左边那一小块伤口。
是他昨晚没控制好力道不小心咬的,当时小呆瓜还疼哭了,然后就不让他亲了。
陈望问他:“还疼不疼?”
云小幺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不许说。”
陈望很无奈,小呆瓜这掩耳盗铃的臭毛病不知是跟谁学的,要知道里边两个大人儿子都五岁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嘴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早上周如海看他的眼神充满打趣,摆明是知道。
不过大概自欺欺人式的自我安慰有效,只要不提,小呆瓜就能勇往直前。
所以陈望也只能成全小呆瓜的自我安慰。
马车进了橘县,几人得分头行动。
周如海去向工头请辞,云小幺和云富生则带着周慧明去买路上需要用到的东西,而陈望去牙行雇车。
半个时辰后,云小幺和云富生一家在城门口等到了陈望。
他赶着马车在前边,后面跟了另外一辆。
见到他们几人,陈望勒停马车,让云富生一家上后面那辆坐。
安顿好云富生一家,云小幺返回陈望赶着的这辆,他一坐好,陈望便挥着马鞭,驱马奔跑。
他们得在日落之前赶到下一处城镇。
从橘县到梨县车程得要四天,如今天气冷,车上还有小孩子,就必须得避免在野外过夜,抓紧时间回到梨县。
因此一路上,除了必要的休整几乎不怎么逗留,但就算如此,他们也是在九月廿十的傍晚才抵达距离梨县二十里远的一处小村庄。
当晚他们宿在一户农家,只等第二日天一亮再往宋家村赶。
九月廿十一午时初,马车驶进通往宋家村的小道。
回到阔别将近两月的宋家村,云小幺心头涌上一股不可言说的思乡之情。
明明他来宋家村的时间也只有两个多月。
陈望赶着马车回家,越是靠近家里,碰上的熟人就越多。
有些知道他们出门去寻亲的,见他们回来,后边还跟着一辆车,知道他们是找到了,都会笑着祝贺一句。
一路寒暄到家门口,最先知道他们回来了的并不是方翠珍与何玉莲,而是宋颂。
这孩子就坐在家门口玩鲁班锁,听见马车的声音,抬起头看过来,见是云小幺,当即就站了起来,他手上那鲁班锁就稀里哗啦落了一地:“小幺哥哥。”
陈望怕他忽然冲上来,连忙拉停马车,云小幺也跳了下去,绕过前头,走过去抱他:“小颂,好久不见。”
宋颂歪了歪头,似乎在理解好久不见的意思:“小幺哥哥,你还知道回来。”
云小幺闷笑,这大概是从宋允嘴里学来的:“阿父呢?”
“宋颂饿了,阿父去做饭。”
这小子还是那么可爱,云小幺被他逗得拿额头蹭他的胸口,宋颂知道这是在跟他玩,又开始咯咯地笑。
“舅舅,这是谁?”
周慧明不知何时下了车并出现在云小幺身后。
云小幺把宋颂放下来,又牵过周慧明:“宋颂,这是小幺哥哥的外甥,叫周慧明,你以后喊他明哥哥。”
宋颂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小哥哥,而后点点头:“明哥哥。”
云小幺又对周慧明道:“明儿,这是舅舅朋友的儿子,叫宋颂。”
周慧明看了宋颂又看云小幺:“他长得可真好看。”
云小幺拍了拍他的背:“叫弟弟。”
“弟弟好。”
“哥哥好。”
屋里的宋允听见他的声音,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出来:“回来了。”
“允哥。”
“这一路可还顺利?”
“顺利的,家里可好?”
“都好。”宋允笑了笑,低头看向周慧明:“你外甥?”
“嗯,明儿,叫允舅舅。”
周慧明拱手揖礼:“见过允舅舅。”
“乖。”宋允扶起他,又摸了摸他的头,对云小幺道:“看模样与你有几分相似,都说外甥似舅,看来没错。”
云小幺道:“我与阿姐长得像。”
宋允见过云富生的画像,当时画师都还是宋朗帮忙找的:“这一路也累了,你先回家,一会我再过去找你。”
“好。”云小幺就牵着周慧明先回去了。
此时陈望他们已经进了屋,云小幺和周慧明进来的时候,正看到方翠珍抱着云富生哭。
母女俩搂成一团,哭的撕心裂肺。
云小幺对周慧明道:“明儿,去见过你外祖母。”
周慧明立马冲了上去:“外祖母。”
方翠珍听到他的声音就松开了云富生,这才止住了泪。
云小幺见她们冷静下来,就先去把马车上的东西拿出来。
马车上的东西主要是两人的行礼和被褥,还有一点他们在路上带回来的礼物。
宋允帮了他们许多,总不能两手空空回来谢人家。
客堂里,陈望在招待雇来的车夫,等他喝过茶水,便结了车钱让他回家。
方翠珍情绪稳定下来,抱着周慧明在和云富生说话,周如海也坐在一旁。
何玉莲忙里忙外,要给他们折腾吃食。
云小幺把东西都放好,转去厨房帮她。
“婶子,我来吧。”
何玉莲一边给手里放了油盐和红苕粉的肉抓拌均匀,一边道:“你去休息,路上颠簸辛苦,我这用不着你。”
“路上都是陈望在赶车,我不累的。”
“那你去陪小望。”何玉莲就是不让他动手,“瞧瞧,人都瘦了。”
云小幺打算不等她同意,自己去洗锅。
何玉莲连忙拉住他:“你还怕没活做?去吧,听婶子的。”
云小幺没法子,只能退出厨房。
院子里,方翠珍和云富生一家还坐在廊檐下,云小幺走过去:“娘,我去收拾房间,等会吃了饭好让明儿午睡。”
“欸。”
云小幺要收拾的房间自然是他之前住的那间,在他和陈望签了婚书之后,云小幺就没在这间屋子睡过,所以东西不多,他把衣裳都拿到陈望屋里,塞进他的衣柜,让自己的东西占据他的空间。
陈望房间的这个旧衣柜共有六层,衣裳叠的四方齐整的话可以并排放两件,陈望一共用了两格,云小幺就把自己的放在下面第三格。
可放好了他又觉得不行,把陈望同一格的衣裳摞到一起放着,自己的放在旁边,这样瞧着就顺眼了。
云小幺满意地关上衣柜门。
正这时,陈望从外边进来,他应该是累了,一边抻着胳膊进来的。
云小幺看了便道:“我给你揉揉。”
陈望嗯了声,关上门,走到桌边坐下。
云小幺个子没他高,只能站在他旁边给他揉。
陈望每日都得赶车,这双手大部分时间都得握着缰绳和马鞭,现在到家了放松下来,那股子酸劲也一同冒了上来。
云小幺揉着他的肩颈,问:“力道重吗?”
陈望嗤笑:“你这力气跟戳我胸口那时也没区别。”
云小幺听他嫌弃便下了狠劲:“怎样?”
陈望估计以他这个力道揉下去,一会他的酸劲没解,云小幺先趴下:“不逗你了,先前那样就行。”
云小幺气的锤他:“你怎么这么坏?”
“嗯,我坏,再往上一点。”
云小幺顺着他的指示将手指往上移了一寸。
他的指腹下是陈望跳动的脉搏,一下又一下。
陈望的脖颈修长,脉络明显,连上面覆着的皮肉都似乎充满了力量,云小幺双手的拇指分别揉捏着他的后颈,他揉着揉着,动作停了下来,与此同时,鬼迷心窍似的,他低下头,将唇贴在了陈望的后颈上。
陈望本以为他是累了,正要说不用按了,后颈就被一片柔软贴上。
他的心跳瞬间漏拍。
而云小幺回过神自己做了什么,吓得后退两步。
陈望转过身来,视线沉沉看着他。
“我”对上他的视线,云小幺比他还惊慌失措。
陈望喉结滑动,嗓音低沉:“如果我没理解错,被轻薄的是我。”
云小幺拘谨站着,不敢看他。
陈望站了起来。
云小幺吓得一哆嗦,然后他做了个最错误的决定,他向床跑去。
大概鹌鹑心理又回来了,以为躲上床就安全。
他刚用被子捂住自己,陈望就压了上来。
那结实的重量差点把云小幺压得撅过去,可他不敢松手,他虽然笨可直觉敏锐,知道自己一旦松手会有什么下场。
云小幺双手揪着被子紧紧挡在前面,可那力道在对方面前不足一提,被子被一只大手扒了下来,下巴也被掐着定住,陈望凶狠地吻了上来。
第53章
云小幺外衣的系带不知何时被陈望解开,松松散散搭在身上,白色的里衣也被陈望扒了一边,露出圆润的肩头,白皙细嫩的肌肤上落着点点红印,恰如落在雪上的朵朵梅花。
云小幺觉得自己很委屈,他不过是亲了一下陈望的后颈,陈望就把他摁在床上咬了小半个时辰。
他的唇又红又肿,带着火辣辣的疼,尤其是右边胸口,估计还被陈望咬破了皮。
偏偏始作俑者还要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在兴风作浪。
云小幺让他拱的心头火起,痛下狠手,手指插。进他的发髻,把他的头强硬抬了起来:“你够了。”
陈望没说话,他掰着云小幺的下巴再度吻了下去。
云小幺当即就疼哭了。
陈望松开他,去亲他的眼睛:“以后没这觉悟就别勾我。”
云小幺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什么觉悟?”
陈望撑起身子,深色的眸子仿佛含着两团火:“随我作为。”
云小幺可怜巴巴问他:“这还不够吗?”
“不够,我现在就想”陈望低头附在他耳边,轻吐二字,“洞房。”
“你”云小幺惊的眼泪都忘了掉,他不知道洞房具体做什么,但他认为就是浴室那次一样,那次给他印象最深的除了陈望灼热的呼吸然后就是疼,“不要。”
“嗯?”
云小幺垂下眼睛:“不想洞房。”
“”陈望问,“为什么?”
“疼。”
陈望信誓旦旦保证:“不会。”
云小幺并不相信:“你下来。”
陈望看了他两眼才翻身下去。
云小幺坐起身,把被他弄乱的衣裳重新穿好。
陈望躺在一旁,手臂托着脑袋,看他默不作声穿衣服:“不信我?”
云小幺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很肯定自己没从表情上泄露分毫,不过陈望一直能懂他的心思。
他想了想,倘若他跟陈望说“上次就很难受”,那陈望应该会觉得很没面子。
他还是问问宋允好了:“没有,你去打水,我要洗脸。”
陈望挑了挑眉,也坐了起来,盯着云小幺看:“想去问宋允?”
云小幺一脸震惊:“你怎么知道?”
陈望笑了声:“去问吧。”
云小幺一时间惊疑不定,陈望这表情分明在说他不介意,难道陈望竟大度到这地步?
不介意让别人知道他可能不太行?
只读懂一半的陈望没所谓地走了,他想着正好让宋允给小呆瓜上上课。
毕竟浴室那回,小呆瓜就哭的很惨。
他去端了一盆温水进来,拧干布巾给云小幺,让他敷一敷眼睛,不过这模样出去,除了陈慧明,估计都知道他们在屋里做了什么。
陈望是不会觉得害羞的,喜欢一个人并且想与他有亲近的行为这是很正常的事。
至于小呆瓜,这几位大人也不会特意到他面前去说。
果然,饭桌上,大家见云小幺嘴唇红肿,一时间都神色各异。
何玉莲与周如海则是看向陈望,一个表着“你行啊”,一个说着“禽兽吗?”的意思。
至于方翠珍和云富生,则是看着云小幺,两人脸上都有一种“我家有儿已长成”的心酸和喜悦在里边。
说来这还是陈望第一次做的这么出格。
他毫不心虚地想,都怪小呆瓜诱惑他。
亲后颈,这个天然呆真的是很会撩。
稍晚时候,宋允过来串门,云小幺为他介绍,正式认识云富生夫妇。
云富生见了这天仙一样的哥儿,都不由得称赞宋家村真是山灵水秀的好地方。
他们妇人和哥儿闲聊,两个汉子也不好夹在里边,于是陈望和周如海就各自回房补眠了。
几人坐着闲聊了半个时辰,宋颂睡醒找阿父,云小幺才趁机把带回来的礼物送给宋允。
“允哥,我路过橘县瞧着这些玩意不错,便买了一些回来让你试试。”
宋允手上抱着刚睡醒的宋颂,小孩子还迷迷糊糊,正窝在阿父肩头撒娇呢:“多谢你了。”
“不客气,我给你送过去。”
宋允点了点头。
云小幺帮他提回家,院子里,宋允把宋颂放下,让他接着玩鲁班锁,自己拉着云小幺站到角落:“你和陈望有夫妻之实了?”
“什什么夫妻之实?”
宋允小声道:“还想骗我,你看看你这嘴让他啃的”比他家那个好不到哪去,不过他家那个会啃在看不到的地方。
“没”云小幺想说没有,可在宋允“你接着编”的视线里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