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啊,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你的牌儿也打的太好了!”
“我就剩一张牌啦!”
蒋飞龙:“???”这声音!!!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屋里三人,头上瞬间冒出一整排问号。
邱长生干看着褚宁手里打的只剩最后下一张牌,而他的超级加倍即将面临翻车,手里的十万金豆即将付诸东流,助理罗勒甚至还暗搓搓地催促自己出牌,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玩了。”邱长生果断弃牌,退出游戏。
褚宁看着屏幕上的十连胜,心满意足地截了个图转进朋友圈,嘴上却谦虚道:“承让承让。”
旁边,罗勒喜滋滋地数着刚到账的金豆,高兴到连看见公司死对头蒋飞龙突然出现在包间里,都没有太多惊讶。
倒是邱长生看一眼蒋飞龙,又不紧不慢地看向郑其参,沉声问:“你怎么跟蒋秘书一起来了?你们认识?”
说话时,邱长生表情绪淡淡,语气也是少有的差劲,像是还沉浸在输光十万金豆的不悦中,完全不见老友重逢的喜悦。
郑其参暗觉不对,从进门后,脸上一直扬着的灿烂笑脸也变得有些僵硬。
母亲不是跟他说,邱长生失眠三年,精神跟身体早就被珠串里的飞僵搞垮了吗?而且连上次跟邱长生连线视频,郑其参分明记得,对方眼底的眼袋,青黑地像是被女鬼吸了精魄。
可眼前,这个精神充沛,看起来无比康健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仅仅是迟了几日,没有让珠串里的飞僵按时喝到血亲的鲜血,邱长生的状态就立刻恢复至此了吗?
郑其参再一次想到近来自己身上突然暴跌的气运,眼底微暗,转头看向蒋飞龙的目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好在对于邱长生的问话,郑其参也没忘了回答,他早有准备,靠近拍拍蒋飞龙的肩,哥俩好地说:“老邱,我也是这次回来才知道,我表哥竟然在你公司里工作!”
邱长生眉头一动,似是愣了下,惊讶道:“蒋秘书原来是你的表哥?”
郑其参哈哈一笑:“巧了不是?”
邱长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蒋飞龙,眼底似有明悟:“是挺巧的。”
顿了顿,他又笑了起来,意有所指说,“怪不得蒋秘书工作能力这么突出,这几年就数他在公司里升职最快。”
蒋飞龙摸了摸后脑勺,明明老板是在夸他啊,可为什么,他却感到后背一凉。
郑其参毫无所觉,他介绍完自己人,走近到邱长生身边,顺势微笑说:“老邱,你怎么还让罗助理跟来了?还有这位年轻人,看着眼生,你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他的语气显然也有些不悦,看向邱长生的目光充满责怪,仿佛在埋怨是邱长生把一场老友相见的私人聚会给搞成了这种怪样。
邱长生假装没听出来,“哦”了一声,看向褚宁,语气自然地介绍说:“这也是我家弟弟”
郑其参皱眉:“你弟弟?之前怎么没听老郑你提起过。”
邱长生面不改色,临场瞎编乱造:“小褚是我老婆娘家表弟,这不是我老婆看我最近太忙,又一直休息不好,才让他过来公司替我帮把手。”
“原来是这样。”郑其参像是信了,脸色稍微变好一些,试探问,“你这弟弟看着面嫩,应该刚毕业不久吧,学的什么专业?”
被cue到的褚宁对上郑其参探究的目光,笑笑说:“大四在读,学的是非洲语专业。”
郑其参:“非洲语?”
郑其参忍不住在心底嗤笑。
刚听到邱长生说这小子是他老婆娘家人,郑其参还以为是邱长生老婆那边也动了心思,想伸手进长生科技,横插一脚。
但是塞一个读非洲语,还没毕业的学生进公司?
他能帮什么忙?当非洲片区的翻译吗?
也怪不得邱长生走到哪都要带着对方了。
在郑其参看来,这类人能放在眼皮底下不去添乱,就算谢天谢地了。
想通了这一点,郑其参当即就再没把褚宁放进眼里。
敷衍笑笑,他这才发现邱长生正好被褚宁跟助理两人夹在中间坐着。
无奈之下,饶是郑其参再想靠近邱长生,也只能找了个跟邱长生正对的座位坐下。
蒋飞龙是跟郑其参一起来的,但是他现在头疼地厉害,又不知道郑其参到底想做什么,掂量再三,他还是决定坐在郑其参边上。
拉开椅子,屁股往上一坐。
猝不及防地,明明看着十分结实华贵的红木椅子,就在蒋飞龙坐下的那一刻,那么硬生生地折断了条后腿。
“砰!”
蒋飞龙腾空一般地向后倒去。
一声惊响过后,守在包间外的保镖一个激灵,登时就气势汹汹破门而入。
“邱先生!您没事吧?!”保镖看着摔倒在地的蒋飞龙,不确定地朝邱长生问道。
邱长生侧目,不确定道:“应该,是个意外?”
他瞧着蒋飞龙刚才这下摔挺惨的,欲言又止问:“蒋秘书,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保持着摔倒姿势的蒋飞龙,满脸空白:“……”我是谁,我在哪?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飞出了天窗。
到底是哪路神仙,迫不及待想收了自己去?
怎么倒霉的总是他!!
门外,用毛巾包着冰块回来的餐厅经理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躺在地上的蒋飞龙跟碎成几截的红木椅子,心里全是感叹号。
这才几分钟啊,屋里就打起来了。
于心不忍地,他试探问:“蒋先生,您要的毛巾跟冰块,我给您拿来了,请问您还需要吗。”
蒋飞龙闻言,生无可恋的死鱼眼转动了一下,抬眼就看到走到他面前一脸幸灾乐祸的助理罗勒。
蒋飞龙:“……”
蒋飞龙闭闭眼,幽幽说:“麻烦罗助理拉我起来。”
罗勒伸手,把人从地上拽起来。
蒋飞龙一脸麻木:“谢谢啊。”
罗勒一时受宠若惊,暗啧一声:“蒋秘书客气了。”
蒋飞龙之前在餐厅门口脑袋就受了伤,现在又一次,更是伤上加伤,雪上加霜,后脑勺鼓起一个厚重的大包。
他感觉自己都要昏过去了,但旁边郑其参暗下来的眼神,却愣是叫他动都不敢动。
餐厅经理见状,只好把东西交到了蒋飞龙手里,然后就跟保镖几人一起出了包间。
包间内,气氛一时沉闷下来。
只有蒋飞龙龇牙咧嘴地用冰块敷脑壳。
其余看着他,神色各不相同。
离蒋飞龙最近的郑其参,表情更是晦涩不明。
回国之前,他原本只听母亲说,自己身上之所以气运陡降,应该是戴在邱长生身上的手串出了点问题。而问题的根源,大概率是因为蒋飞龙今年没能成功将鲜血供奉给珠串里的飞僵,才使得他们遭到了程度不同的反噬。
所以一开始,发现蒋飞龙偶然受伤,郑其参压根没当一回事。
但眼下,当他看到蒋飞龙不消几刻钟内,接二连三碰到的、仿佛像是要把他的命给夺走的倒霉事,才终于晚一步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跟严重性。
沉默中,蒋飞龙将目光转向了邱长生身上。
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出,今天在邱长生身上,除去手腕上的名贵腕表,其余配饰空无一物。
而他送出的珠串
竟早已不见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注:欢乐斗地主台词。
郑其参瞳孔一缩,瞬间变了神色。
邱长生有多珍惜他送的那串珠子啊,不是说他离开三年来从不离身吗,而且前几天他刚回国那会儿,打电话问起来的时候,邱长生不也说还戴着?
郑其参的目光太过明显,邱长生也跟着看了眼自己的手腕,还下意识转动一下。
见状,郑其参忍不住了,面色变得多少有点难看,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质问道:“老邱,我送你的手串你怎么没戴?”
邱长生抬眼看他,差点被眼前人理直气壮的语气气笑。
好家伙,还有脸问呢?
那珠串里藏着什么害人东西,郑其参真能不知道?
要不是还想搞清楚郑其参这次约他出来,到底又是在耍什么阴招,邱长生现在就恨不得叫外头的保镖进来,将人狠揍一顿再说。
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搞不来,但是论物理攻击,他请的那群保镖,可都是能一个打十个的壮汉!
眼底闪过一丝跃跃欲试,邱长生却忍住了叫人的冲动,装作故作恍然地对郑其参道:“你问这个啊,哎,也是我不小心,前段时间出差的时候,你送我那手串不知道怎么就断了线,就拿去让人重新串了几天前你电话突然问了一句,我也没好意思说”
怪不得!
郑其参表情一顿,顺着邱长生说的这番话,脑子里突然就理顺了自己这段时间气运不佳的原因。
原来是他送出的手串的绳子断了,最近压根就没呆在邱长生身边,这才导致手串里的飞僵没能继续将对方的气运反哺到自己身上啊。
更怪不得他一见蒋飞龙,对方就被接二连三的倒霉事给缠上,那飞僵不在郑其参身边,又喝不到渴望已久、近亲之人的鲜血,可不就要发脾气反噬。
原来问题出在这!
想到这里,郑其参心底莫名松了口气,同时也在心底埋怨起自己的母亲,怎么这好不容易才祭炼出的“好宝贝”,千算万算才送到邱长生手上经年戴着,结果到头来,偏偏就漏了这么一点细节!
真是害得他担忧许久,还以为是邱长生察觉到了手串不对劲,这才赶着回国一探究竟。
想明白了一切,郑其参只怀着些许遗憾地看了眼邱长生的手腕,接着又略带怜爱地瞥了眼还在敷冰的蒋飞龙,顺手就从裤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木质小方盒,对着邱长生笑了起来。
木质小方盒一出,一股浓郁的沉香木的味道就飘了出来。
气味有些清凉,似薄荷却又有些甘甜。
旁边,一直关注着郑其参动作的褚宁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而邱长生也同时死死盯紧了郑其参拿出来的木盒,眼底情绪汹涌。
被摔得厉害的蒋飞龙闻见味儿,精神陡然一阵,睁大眼睛连声道:“这味道,这质感,你这盒子难不成是奇楠做的?”
“没错。”郑其参满意于他的识货,哈哈一笑,转而便满是得意对邱长生道,“先前不是给你说我这次回国,是又发现了一条很适合你的手串吗,既然之前那串断了还没修好,那老郑你就先戴这串新的吧。”
说着,他打开盒子露出里面木质温润的奇楠手串,站起身,亲亲热热的便要凑到邱长生面前,恨不能让邱长生立刻戴上。
这一些列动作下来,作为郑其参表哥的蒋飞龙看得着实羡慕,他对沉香略有研究,奇楠可是沉香中的珍品,郑其参这回送礼送的,可真是出手阔绰。
这模样,可真是一点都瞧不出对方在门外时,与自己扬言要取长生科技老总之位而代之的样子呢。
蒋飞龙脑袋捂着冰块,着实看不懂郑其参的这套操作。
而作为被送礼的对象,邱长生对这串价值不菲的手串却明显敬谢不敏。他眼见到这个跟三年前一模一样的木制方盒,还有那看似温润,但实则还不知道藏着什么鬼东西的手串,实在是一万个不想接。
不过还不等他假装无事,实则浑身僵硬地站起身,挡在他身边的褚宁就特别自然地伸出手,从没设防的郑其参手中,将木盒连同手串拿了过去。
“这就是奇楠手串?”褚宁摩挲着手串,冰凉阴冷的触感仿佛争先恐后要溢出来,便用指尖从一颗颗珠子上漫不经心地划过、敲打。
“据我所知,红色奇楠最为珍贵,这一串,怕是要七位数不止。”旁边,蒋飞龙小声插话感叹。
片刻,褚宁像是摸够了,握着手串,语气羡慕地同邱长生夸道:“姐夫,你朋友也太大方了吧。”
邱长生先前见手串落进褚宁手里,浑身的僵硬便早早褪去,从善如流地笑呵呵道:“老郑对我,确实是从来都很舍得下血本”
他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可惜郑其参没听懂,因为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突然打岔的褚宁身上。
送给别人的礼物被中途抢走,这行为着实有些不礼貌了,可偏偏收礼的人不仅不恼,甚至还乐呵呵的。
作为送礼的一方,郑其参碍着褚宁跟邱长生的关系不好发作,只能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姐夫可是从小一起穿开裆裤长起来的交情,送他东西当然要用心,这价格反倒是其次。”
他先是暗暗吹捧自己一下,顿了顿,又道,“小褚啊,快把手串给你姐夫戴上,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嗯?你是说大小吗?我倒是觉得这手串挺适合我的。”褚宁也跟着笑了下,仿佛听不懂郑其参话里的意思,说着就把手串待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褚宁手腕细瘦,一串红奇楠戴上,更显白皙细腻。
“真好看。”褚宁满意地抬了抬手腕,接着就跟邱长生随意道,“姐夫,你这手串先借我几天戴,让我先过过瘾。”
郑其参:“???”
他震惊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光明正大抢别人礼物的?
然而,更让郑其参震惊的还在后面。
只见褚宁刚说完,邱长生便露出了个慈爱(?)的微笑,非常干脆地大手一挥,说:“尽管拿着玩。”
说完,他又看向郑其参,摊手表示道:“你嫂子家里的表弟,从小被宠着长大的,老郑你送我这手串就给他玩两天,你不会介意吧?”
郑其参咬牙微笑:“我不”
不介意个屁!
郑其参面部微微扭曲了一下,却还是强作笑脸:“不是,这串奇楠手串我也是这几年好不容易才遇上的,老邱你先前老跟我说你休息不好,睡不着觉,白天又没精神,这奇楠手串戴在身上刚好提神,正适合你,所以最好还是不要给旁人戴的好。”
邱长生却摆手,油盐不进地说:“小褚不是旁人。”
郑其参:“……”
他不理解,邱长生老婆家的这个表弟,到底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给邱长生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仅带在身边,还这么没下限地顺着对方??!
他跟邱长生可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兄弟啊,就是三年前他临出国那会儿,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虽然,郑其参对邱长生从小都只有塑料兄弟情,跟邱长生交好也只是为了利用邱长生的身份名声给自己谋取利益。
但当他发现邱长生身边竟然有人比自己在邱长生心目中的地位高,甚至非常夸张地超过了自己的时候
郑其参,还是出离愤怒了。
他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邱长生的目光里满是质问跟谴责。
邱长生:“?”
他都还没找对方算账呢?!
郑其参竟然还敢瞪他?!
邱长生心中冷笑,但不等他暗暗瞪回去,郑其参便先一步表情落寞,十分痛心说道:“我不在这三年,老郑你的心里终究是有了别人”
邱长生闻言:“???”
他大惊,连忙道:“瞎说,我的心里只有我老婆!”
郑其参:“……”他说的是这个吗?!
郑其参被邱长生接二连三的话堵地喘不上气,倒是蒋飞龙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莫名瞧着现场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不说一进门,他家老板就被罗勒跟那个老板娘家里表弟,俩人一左一右围挡在中间坐着就算了,就说刚才郑其参递东西的时候,他明显能感受到自己身后那几位壮汉保镖的紧张。
仿佛他这表弟,刚刚递出去的不是珍贵的奇楠手串,而是个什么水银定时爆炸器一样。
跟防贼一样防着。
都说他家老板最信任,最好的朋友就是他这表弟,怎么今天让他瞅着,都完全不像呢?
蒋飞龙陷入沉思。
难不成就跟他表弟在门外想要取长生科技而代之一般,其实他家老板对这个表弟,也只是塑料兄弟情?
想到这里,蒋飞龙默默看向还在装作一脸心痛,哪怕是跟他家老板中间隔着个人,却还是坚持拉着对方忆当年,回忆过往,试图唤起兄弟情义的表弟,再次陷入了沉默。
今天这一桌子,从左到右都是演技派啊。
他这表弟
真能玩得过人家吗?
一时间,蒋飞龙的表情里满是看破真相的恍然。
不过,他自觉聪明,所谓是看破不说破,况且一边是给他发工资的衣食父母大老板,另一边却是动不动就拿身世威胁自己的塑料亲戚,谁轻谁重,还不是一目了然?
从私心里,蒋飞龙还是很希望郑其参能从他家老板这里多吃点瘪,接受一下现实毒打的。
精心准备的手串被拦路截走,郑其参使劲压着身上的怒火,在保证不能跟邱长生翻脸的情况下,只能好声好气堆着笑得跟对方打起感情牌。
邱长生听着他一句句好似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脸上笑意不减,但内心的白眼却翻上了天。
但郑其参毫无所觉。
他自觉跟邱长生联络了一番感情后,复又长出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话题直转叹道:“说起来,我打算这次既然回了国,就不走了。”
“不走了?!”
邱长生眉心一跳,略带几分惊讶地看了眼郑其参。
郑其参笑起来,理所当然道:“国外生活虽好,但桐城才是我的家乡,况且这几年老邱你状态一直不好,我现在回来了,也能帮你打理一下公司事务。”
邱长生:“?”
放屁,他现在明明状态很好!
就算之前状态不好,那又是害的?!
那你这人心里就没点数吗!
内心暗骂一句,邱长生隐隐不愉快地皱了下眉头,心里琢磨的却是,郑其参这家伙不仅想掠夺自己的气运,竟然还打算往他公司里插手!
看来,这几年对方在国外混的似乎也没他想象中那么好。
正这么想着,他面前的郑其参便语气一顿,眼神幽幽地瞥了眼稳稳坐在邱长生身侧的褚宁,绵里藏针且意有所指地说道:“我在你身边帮忙,总好过一些没有经验的年轻人,在你面前毛手毛脚。”
有被隐隐内涵到的褚宁:“……”
虽然他不是邱长生的员工,但被暗指毛手毛脚,这就让他不高兴了。
抬了抬眼,褚宁手指盘弄着珠串,看一眼邱长生。
邱长生轻咳一声,哪里好让褚宁生气,立刻反应过来,伸手拍了拍郑其参的肩,心口不一地语重心长道:“老郑,你想回来是好事,不过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回来也该先休息休息,我身边还有蒋秘书呢,他的能力可是我这几年见过年轻人里最优秀的,你就放心吧。”
说完,他还偏了偏头,对着蒋飞龙微微一笑。
不远处,意外被cue的蒋飞龙猛然抬头:“!!!”
卧槽,他竟然被老板点名表扬了!!!
邱长生在公司素来威严,蒋飞龙入职三年,虽说是公司里升职加薪最快的那一批,却也很少有过被大老板点名表扬的时候。
突然得到如此直白的夸奖,蒋飞龙不禁神色激动起来,只觉得头也不疼了,眼也不花了,血压也降下来了,他的心里全然充斥起再为公司奋斗三十年的壮迈豪情,只为大老板对自己能力的这一声肯定!
“邱总”蒋飞龙忍不住感动地抽噎了一下。
邱长生:“……”
他沉默一下,面对着蒋秘书激动的表情,有点怀疑自己以前对公司员工是不是
太苛刻了点?
怎么一向精明的蒋秘书,一句表扬就给感动地稀里哗啦了
轻咳一声,他又给了蒋飞龙一个肯定的表情,便收回视线,神色自然地看向郑其参,又难得真情实感地说了句:“老郑,蒋秘书是真的很好。”
不然这几年他也不会给对方升得这么快。
郑其参:“……”
不是,他刚刚那话说的指就不是蒋飞龙!
郑其参看着笑容不变的邱长生,心里突然打了个突,终于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起来。
都是社会上的人精,尤其谨慎聪明如邱长生,不会听不出来自己话里的意思,可就是这样,邱长生却还是选择把话题扯到了自己带来的蒋飞龙身上,压根就没在乎他的意图跟想法。
而且,他说自己要进公司帮忙,邱长生
他竟然拒绝了?
要知道,三年之前自己走之前,邱长生可还打算把长生科技副总的位置安排给他呢!!!
一旦想到这里,郑其参再看向褚宁正摆弄着的,自己压根没送到邱长生手上的奇楠珠串,以及他身后,虽然存在感不强,却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屋里的几个保镖,后脊背突然窜起一阵凉意
难不成,邱长生知道了?
瞳孔狠狠一缩,郑其参挂在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收,突然开口道:“这么说,老邱你是不欢迎我,进到你的公司里了?”
这一瞬间,褚宁敏锐地感受到了郑其参整个人的气质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郑其参的气质跟笑容完全是包装过后的完美无瑕、阳光开朗,那现在他的表情里,便细微透出了些许让人感到不舒服的阴郁气息。
而作为郑其参的多年好友,不止是褚宁,邱长生也第一时间发觉了对方的细微改变。
那一点点阴郁的气息,像极了曾经戴在他手腕上的那串珠串。初时不觉得,只会觉得有些许凉意,等接触的时间长了,那丝丝凉意便织成了密不透风的蛛丝网,将人裹缠到不能呼吸
想到飞僵从手串跳出那天的情形,邱长生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友好,只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冷淡道:“确实不欢迎。”
郑其参的笑容落了下来。
他看着邱长生,舌尖顶了下腮边,语气诡异地问道:“老郑,你不是知道了点什么?”
邱长生没见过郑其参露出这样的一面,眉心一阵跳,下意识看向褚宁,随后接着镇定道:“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
郑其参随着他的目光一同往褚宁身上一落,内心有一瞬间的不解,邱长生到底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这么个毛头小子这么看重,但显然,这点小细节还不是眼下的重点。
郑其参怀疑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先前送他珠串里的东西估计是被知道了,索性也不装了,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老邱,我很好奇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顿了顿,他又试探着补充一句:“可别是被人骗了。”
“被谁骗?你吗?”邱长生突然认真问,“你送我的那串珠串里藏着的僵尸恶鬼,还有血咒,你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里还夹杂着些许难以察觉的痛楚。问话的时候,邱长生牢牢盯紧了郑其参的眼睛,很想在其中探寻哪怕一丝的愧疚与心虚。
可惜,他看了片刻,却只看到那双眼睛里的诧异跟
“原来你都知道了。”郑其参语气遗憾,突然冷笑一声,“所以,你刚才是在这里跟我演戏呢?”
他说着,眼睛微眯,微微偏头看向身后,问:“屋里这些保镖也是给我准备的?鸿门宴啊。”
邱长生闻言,没有说什么,但几个原本存在感不高的保镖却微微挺了挺胸,非常默契地靠近上前。
包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
而原本还沉浸在被老板夸赞中的蒋飞龙只觉得头皮一紧,他反应不慢,听到邱长生说什么珠串藏鬼跟血咒,当即就联想到了公司闹鬼的事情!
也是那一天之后,他的运气就莫名其妙变得很差了。
想到这里,蒋飞龙瞪大双眼看向郑其参,有些不敢置信,那件事竟然是他远在国外的表弟搞得鬼?
没搞错吧?
他只以为他这个表弟惯会装腔作势,还自私自利的很,但真的没想到,对方会跟诅咒鬼怪的事情扯上关系啊。
蒋飞龙独自一人震惊着。
看满屋子里都是邱总的保镖,只觉得郑其参一定要倒大霉了,偷偷摸摸就把自己的椅子往后搬了搬,生怕会被波及
毕竟,他今天是以郑其参表哥的名义出现的,谁知道会不会被事后牵连。
哎,他这也太倒霉了吧!!!
蒋飞龙欲哭无泪。
现场气氛僵凝,几个保镖本质上只要保护雇主的安全就好,所以他们慢慢围上了或许会对邱长生不利的郑其参本人,但却迟迟没有动手。
郑其参见自己被包围,倒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本来,他并不想那么快就在邱长生面前暴露自己的真正面目,但既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他也就不装了。
如今的他,即使无法哄骗邱长生去戴上自己精心准备的奇楠手串,他也有百十种方法,直接控制住对方,让对方替自己办事。
脸上露出阴森一笑,郑其参果断从身上摸出一个漆黑无比的方形令牌。
“出!”
那道令牌上面画着让人头皮发麻的复杂虫纹,掏出来的一瞬间,包间里便突然出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些声音由远及近,又仿佛是在耳侧挠痒。
保镖几个直觉有危险降临,眼前一花,就看到屋顶有一个个倒吊着的巨型蜘蛛突然垂落下来,张开嘴向他们扑来
一道硬币轻弹的声音突然响起。
本该是惊声尖叫的场面,郑其参也半垂着眼,等待着包厢里的所有人露出无比惊惧的神色。
可是一秒过去。
两秒过去。
满屋里,只有蒋飞龙张大嘴,一个“啊”字在嘴边绕了一下,接着又立马闭上,使劲揉了揉眼。
他刚才明明看到有好多只蜘蛛突然从天而降朝他扑了过来!
可是现在
好好的包厢里,哪里有什么蜘蛛!!!
他这是衰到极致,产生幻觉了不成?!
蒋飞龙一时搞不清状况,慢慢合上了自己张得老大的嘴巴,又疑神疑鬼地看了眼左右。